[古典仙俠] 蜀山五台教主 作者:紫郢 (已完成)

 
li60830 2017-12-16 17:57:4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2 43261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7 18:59
040 北極·長夜島
穿過地軸,到了北極出口附近,為了擺脫來自地心的極強吸力,岳清將極光劍全部放出,十二口仙劍合璧一處,化作一道明亮耀眼的彩色光柱,奮力向前,饒是如此,在子午線末尾還被強力吸住,在這裡一切五金之物都不能用,否則立刻便要給元磁真氣捲入地心地火岩漿之中,好在岳清還有九天元陽尺,放出鴻蒙之前在前引路拖拽,方才脫了桎梏,一舉飛上地面。

出了地軸之後,便是北極玄冥界,與小南極光明境相對,常年處於黑夜之中,只每年冬至子夜時候有幾個時辰明亮,亙古長夜,漆黑一片,方圓百萬里盡是寒川冰洋,最中心的有一個島嶼,名叫長夜島,島上冷煞仙神,上面生長著許多洪荒時代流傳下來的異種怪物,也與光明境相仿,只是沒有出現像寒蚿那樣一樣拔尖的,互相之間廝殺吞啖,猛惡異常。

長夜島周圍三千里之內,盡是玄霜黑氣包裹,從地軸出來,正好處於邊界之間,滿眼所見,天地之間盡是黑濛濛的一片,颶風呼嘯,在冰原上平推萬里,天上盡是冰雹黑霰,海上巨浪入山滔天亂打,間或可以看見只鱗片爪,在風雨之間忽隱忽現。

岳清意在鍛煉門人,收了太乙五煙羅:“從這裡一直深入三千里便是長夜島,那上面有許多上古時期留下來的仙果靈藥,我們這次就是要到那去採摘一些給人家做禮物,這玄霜黑風裡面有不少千萬千里別地方早已經絕種的毒龍猛獸,怪鳥妖魚,這回我不帶你們,大家自己前進。”

石生三個小孩在太乙五煙羅里面被帶著走了一路,早就憋悶不已,聞言歡呼一聲,各自架起飛劍並排衝入黑氣之中,然後是元鼉,這老毒龍在光明境是被岳清以混元金當幫他脫胎換骨,平時變成一個黑瘦道人模樣,這時現了原形,張開遮天雙翼,鼓盪罡風,只一扇,便疾速射進黑風裡面去,後發先至,趕到了石生他們前面。

岳清又讓黎望和崔晉:“你們也去吧,做我們五台派的弟子,不要那麼拘束。”二人這才告了個罪,同時御劍隨後趕去。

石生他們飛行不久就遇上了一頭九首赤鯨,像山岳一般大小,噴出九顆內丹來襲人。

石生三人這段時間在光明境妖獸堆裡橫晃,告誡所有妖獸,以後都要聽他們白姨的話,早已經磨合出了默契,錢萊白玉如意放出清光擋住內丹,將三人護住,同時石生三口飛劍在中央,石完和錢萊兩道青碧色劍光在兩邊,五口飛劍交錯飛砍,只一擊就把那九首赤鯨龐大的身體斬成數塊!

再往前走,連斬了十餘隻貪圖美味的妖獸,最終遇上一個硬茬,乃是一隻水麒麟,高有五丈,龍首獅身,通體長滿藍紫色的鱗片,一雙赤紅的眼珠,精芒四射,口中生有兩根比象牙還大的鋒利獠牙,凶悍無比,施法移來兩座冰川,要把石生三人砸進水里,又吞入大量玄霜黑氣,然後噴吐寒潮,到後來更以法力將寒潮凝成數百道風柱,在海上疾走亂撞,空空似悶雷般聚爆不息。

這一通排山倒海地亂打,石生三人合力之下也只勉強抵住,最後幾乎被困在一個大水泡裡,被吸入海底,多虧元鼉看出不好,倒飛回來,巨翅一扇,將水泡打破,然後發出太古紫炎跟那水麒麟鬥了起來。

岳清趕到的時候,水麒麟正被雲雷仙網困住,又中了石生臨來時他姥爺陸敏給他在百日之中用千古玄冰打磨煉製的玄冰飛梭,在身上開了三個血洞,又被元鼉打得嚇破了膽,慌忙地往海底逃竄,岳清放出太乙五煙羅在水下平鋪出去,之後四角向上兜起,將水麒麟拉出水面,仙家至寶妙用非常,海水以及蝦蟹冰塊等在太乙五煙羅里並不留存,迅速排空,只剩下一個嗚嗚嚎叫,流血不止的水麒麟被吊在空中。

元鼉飛撲下來要撕裂水麒麟的身體奪取元丹,被岳清攔住:“這水麒麟至少有三千年氣候,雖然還不能像人一般,卻也生出不少靈智,待會山去做個守山神獸,日後於鄧師妹和靈奇成道大有幫助。”說完把太乙五煙羅的使用手訣交給石生,讓他馴服這只妖獸,“以後我就把它教給你了,回到五台山之前,你一定要讓他乖乖聽話。”這也是他屬意石生為將來的五台教主,只因太乙五煙羅是教主衣缽象徵,錢萊看出意思,默默為石生哥哥高興,石完則只看著水麒麟高興,大呼小叫。

大家飛到長夜島,中途又斬了幾隻大妖,不在話下。從大地結構上看,地軸出口是極點,然而從陰陽二氣兩儀分化上來說,這長夜島才是真正的極點,已經是冷到了極處,非但功力最淺的石完經受不住,連其他四個散仙也冷的打顫,牙齒咯咯撞響。唯獨元鼉不受影響,還四處尋找美味的妖獸捉了奪取元丹,大口咀嚼。

岳清只把石完抱在懷裡,以法力護住,其他人都讓他們自己運功抵抗嚴寒,石生和錢萊兩個並肩貼在一起,一起握著純陽天仙令,以其陽氣暖身,外面再撐開離垢鐘。

崔晉手持洞靈箏,以緩調彈奏,使狂風冰雹化作和風細雨,他功力不夠,只能影響周圍一小片地方,黎望再抖開雲雷仙網,弟兄兩個裹在一起。龍猛也是毒龍太古毒龍之屬,只不過比元鼉差得遠了,他噴出一團魔火將自己全身罩住,防禦寒氣。

長夜島乃是天下至陰之氣匯聚之所,陰極陽生,方圓百丈之地,竟然反而生出亮光,又極暖和,與周圍的黑霜風暴之景截然相反,那桂府丹榴就長在這裡,除了這株果樹,還有不少奇花異草,不少都是世所罕見的靈藥。

岳清讓石生三個去採摘桂府丹榴,讓黎望和崔晉採集藥草,他自己動手折了一株桂枝,以實現煉好的神泥裹住,收進百寶囊中。

取了靈果,便即返程,出了玄冥界,岳清便揀出二十四個桂府丹榴交給黎望和崔晉,並拿出自己的書信:“你們這就起程去火雲嶺吧,見了屍毗老人替我問好,這​​桂府丹榴充作表禮,那顆從小南極採得冰蓮給明姝公主,兩支雪參給田氏兄弟,就說以後有空了,歡迎他們來五台山做客。”

二人和龍猛領命而去,岳清帶著元鼉和石生三人趕奔無定島。那無定島雖說就在玄冥界,還在此地東方好遠距離,以岳清的速度也飛了多半個時辰,來到一片冰原之地。

陷空老祖天性西靜,身居無定島仙宮之內,與外界有數千里冰原相隔,又以無上法力設下三千九百里的禁制,天上地下連同海底一起封禁,外人不得允許想要入內勢必登天還難。

岳清知道他脾氣古怪,又是登門做客,不好硬闖,站在冰原岸邊,正要就近尋一個海怪入內通報,忽然從裡面飛來一道劍光,落地現出一個鶴髮童顏,紅臉糟鼻的老頭,見了岳清,臉上帶著又驚又喜的表情:“來的可是五台派的岳掌門?”

岳清雖然沒見過他,但看樣子也猜得出來,此老便是陷空老祖的大弟子,靈奇的老父親靈威叟,這些年他曾數次往五台山去看望靈奇,偏巧岳清都不在山上,錯了過去,今天倒還是第一次見面:“我便是岳清,閣下便是靈道友吧?你數次上山,都恰巧有事,無緣得見一面,也未曾得盡得地主之誼,實在是慚愧。”

靈威叟沒想到他這般謙和客氣,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岳掌門可莫要如此說,還要感謝你這些年幫我照顧靈奇,那孩子倔強得很,又天性與我師父不合,在外面處處碰壁,連吃苦頭也不肯悔改,每每讓我懸心不已,自從入了五台派,我方能睡得一場安生覺了!”

雙方客套一番,靈威叟忽然面有憂色,問岳清道:“岳道友可是來見我師父的?”

岳清點頭道:“方才在長夜島采了不少取了不少桂府丹榴,正要來此拜會島主。”

靈威叟滿臉為難,欲言又止,猶豫再三,終於說了出來:“其實諸位在千里之外就已經被我師父發現了,讓我出來見諸位,只說他修法到了緊要關頭,不見外客……”

所有人都愣住了,原來想陷空島是靈奇的“祖籍”,又有靈威叟這位大弟子在,岳清的地位又不低,堂堂的五台派掌教願意來拜訪,也是給陷空島的面子,哪知道竟然被拒之門外。

靈威叟小心地觀察岳清的臉色,見不到絲毫喜怒,心裡越發沒底,想了想,又說:“前些年峨眉派的醉道人在青螺峪為人斬斷雙腿,妙一夫人便讓一雙兒女來此求藥。我師父本不想給,只是算到將來渡劫可能又要用到峨眉之處,樂得賣他們一個人情,又擔心一旦不允,被對方糾纏不休,便給了一盒萬年斷續膠。前些日峨眉又派人來,說是玄龜島易週的孫子被人斬斷了雙腿,要來再求靈藥接上。”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7 19:00
041 態度·純陽四子
靈威叟滿臉愁容地說道:“我師父所煉萬年斷續膠本也不多,十年也才能熬出一盒兩盒,還要留著將來渡劫之用,便把當年跟易週的一樁公案提出來,想要推辭過去,對方又不肯依,我也是好心,背著師父拿了昔年用剩下的半盒給了他們,哪知最後還是鬧了起來,其他的法寶也還罷了,唯獨那易震有一個九天十地闢魔神梭,連被他毀了三座宮殿,我師父正要施法以此地元磁真氣將其吸住,卻又被悄悄摸進來,又忽然現身的矮叟朱梅救走,還把我師父好一通諷刺挖苦。我師父把我狠狠責罰了一頓,怒氣也不曾熄滅半點,說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從此閉關不見外客,如今你們上門,他也不肯見了。”

岳清聽出靈威叟話裡的意思來,那陷空老祖是極怕惹上麻煩的人,除了跟他將來渡劫有幫助的,再不想跟其他任何人來往,如今又有捲入峨眉跟五台兩派之間爭鬥的危險,他哪能不拿出十二分的小心來。這次若是接待了自己,下次說不定峨眉派就要下狠手對付他了,如今把自己拒之門外,峨眉派找不到下手的藉口,五台派又有靈奇的關係,雙方都是不遠不近,方是避禍之道。

岳清在心裡感嘆一番,有些遺憾:“既然島主閉關不方便見客,那邊罷了,只是這桂府丹榴卻是好的,既然拿來了,就沒有再拎回去的道理。”

他讓石生取了十二個給靈威叟,石生也還罷了,石完卻憤憤不平:“他不見我們,沒把咱們五台派放在眼裡。”又氣鼓鼓地跟靈威叟吼,“你這老頭也不是好東西,這寒天凍地的,就在風口裡跟我師祖說話,也是師祖好脾氣,還給你們大石榴吃,若是我,非把你這裡掀翻了蓋子不可!”他還要往下說,被岳清瞪了一眼,便住了口,不過還是瞪著靈威叟。

靈威叟大是尷尬:“確實是我的不是了,不怪小友見怪,還請岳掌門不要嫌棄,往我昔年所居巨靈島小坐,容我略盡地主之誼。”

岳清笑道:“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你兒子是我的徒弟,咱們兩家不比尋常,不用在乎這些俗禮。”他又拿出一個晶球,“我聽靈奇說,陷空島祖有兩個寒冰精魄修成的門人,名叫玄玉、寒光,當初跟他最好,時常接濟他。那兩位小友有個天生的剋星,便是小南極的萬載寒蚿,靈奇說過等寒蚿修成氣候,便要穿越地軸,來北海為禍,兩個小友又要常到地軸入口之處去汲取精氣修煉,一旦碰上性命堪憂。這次我到小南極光明境,順道跟人合力殺了寒蚿,元嬰雖然沒有拿到,到底收了她兩個化身,那寒蚿也是天地至陰之氣所修成,她的化身於兩位小友日後成道有大用,特地帶了來,本想入宮當面交給他們,也見識見識靈奇經常念叨的好友,如今卻是無緣了,還請道友替我轉交給他們,請他們將來有空了到五台山去做客。”

靈威叟聽完越發地無地自容,再三挽留岳清去巨靈島做客,還向去求陷空老祖回心轉意。

岳清笑道:“各人自有各人的緣法,不可強求,道友留步,我們這就回去了!”

他謝絕了靈威叟,施法升起一團五彩煙雲,帶著元鼉和三小騰空而起,風馳電掣往南飛去。

無定島遠在極地,穿過十數万裡冰洋之後方進入北海,再過數十萬里海疆才回到中土。

饒是岳清飛遁神速,也行了一日夜光景才到山西境內,先去太行函虛仙府看望楊孝和虞重。

見是他來,純陽四子都出來迎接,楊孝和虞重氣血都已經補足復原,見了岳清,叩謝上次在南海救命之恩。岳清把桂府丹榴拿出八個來,給眾人分食,那果實每個大有尺許,跟柚子相似,顏色碧綠,圓形六棱,掰開之後,內有六個大瓣,層層之間好似花瓣,吃到嘴裡,一股桂花清香,甘美絕倫,一邊吃著,岳清問純陽四子:“幾位道友是如何打算的?可要去白犀潭和玄龜島報仇?”

明夷子是個怕惹麻煩的,但楊孝和虞重都不是他的弟子,他又是大師兄,很多話不好說。

四人沉默片刻,水雲子蘇憲祥開口道:“前幾天在南海時,鄧道友便說過此事,我們想著,無論是易週還是乙休也都是天下劍仙中有名要臉的人物,也不曾仗勢欺人,不過是門下弟子過於頑劣了點。現在天下紛爭,大亂將起,咱們還以穩重為上,不宜先跟他們兩家做下死仇。況且孝兒和重兒也沒落下什麼殘疾,此事就先這麼算了吧。”

“哼!”凌虛子狠狠地一掌拍在桌上,長髯飄動,“易周老兒讓他兒子易晟帶著易震來道歉,說是任我打罵懲罰。當年在南海時,那易晟與我多有來往,也算是故交,並還替乙休求情,說駝子也是為了跟多年前的老妻複合,本意也頗不耐畢魔女那路行徑,回去之後定然重罰。我本想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就此揭過,哪知那駝鬼忽然現身,說用不著易晟幫著充好人,他自家自家擔著,我們但有不忿,儘管跟他一筆一筆算過。還說若非朱矮子無意中談起,他還不知道易晟背著他在這裡擔人情,又說易周老兒以謀算自負,將來早晚在這上面吃虧等語,把易晟和易週很是罵了一氣。”

岳清笑道:“那駝子被易周和朱梅兩下里算計,被人家當槍使,雖然稍後也能明白過來,只是心氣高傲,又不肯服輸,更兼有韓仙子的徒弟在裡面,硬是要一條道跑到黑,把一切事情死扛到底,這份性情也算難得。易周和朱梅他們也是算準了他的這個性格,讓咱們即便知道了來龍去脈也是無法扭轉,雙方俱是騎虎難下,只能拼個兩敗俱傷。”

水雲子道:“我也是因這個原因,勸說師弟,放棄報仇,橫豎關起門來,咱們自家都好,再過個幾百年,再看他們各歸何處。”

凌虛子恨恨地道:“那駝子無禮,我也憤恨不已,跟易晟說,你既然把兒子給我送來,說好任我懲罰,我便也斬他一條胳膊。我話未說完,外面又飛進來三個女孩,其中兩個所用的正是峨眉派的鎮山至寶紫青雙劍,還有一個身材矮小的,元嬰塑體,是易週的女兒易靜,張口就罵我們受了妖邪蠱惑,跟五台派蛇鼠一窩,已入邪道,紫青合璧,幾乎連我也要一起殺了!”

岳清表情淡淡地點頭:“這倒是他們一貫的作風,背後必有人主使,八成還是朱矮子。”

凌虛子道:“見來了救星,那易震又跳起來,放出易周老兒的太皓鉤要大開殺戒,當時法寶飛劍一起發動,立刻激發了純陽真人當年所設禁制,我們四個也同時出手,方將他們趕了出去。”

石完正給莊易看他在光明境帶回來的元磁晶砂,聞言接口道:“崔師叔你們也太熊包,被人打上門了還要忍氣吞聲,若是依我,咱們現在就把飛劍法寶都帶起了,殺去南海玄龜島,把那個王八窩搗爛,那易家沒一個好人,全是王八蛋!怪不得住在玄龜島上,當晚在銅椰島上我見過……”他還要往下說,被岳清掃了一眼下面便沒了詞,掰下一瓣桂府丹榴塞進莊易嘴裡,“你吃這個。”

石完的話令純陽四子一起沉默,岳清道:“四位道友皆是清淨閒散的性子,遇見是非都要繞著走,這我也理解,因此我雖然也憤恨他們的作為,又是兩個孩子的長輩,也不好強出頭,此事還是以四位道友為主,你們若要報仇,無論是去玄龜島還是白犀潭,我們五台派定會鼎力相助,若要想辦法化解此事,玄龜島那裡也還罷了,白犀潭我還是有些辦法的,商祝商真人現在北地潛修,他跟乙休有同門之誼。而且韓仙子師父是女仙申無妄,這次南海之行,我又結交了一位道友,是申無垢的傳人,也是能說得上話,到底是戰是合,你們怎樣決定,我都會盡量促成此事。”

他這話說得讓人心裡舒服,純陽四子中,明夷子、可一子和凌虛子全都受過岳清的大恩,他們立教的寶典純陽丹經和這座函虛仙府都是人家送的,若沒有岳清,他們根本沒有飛升之望。而水雲子蘇憲祥不同,他所修煉的本身就是玄門正宗,雖然不如純陽丹經,但修行日久,也能飛升,況且他加入純陽派也不是岳清引薦,而是感覺跟其他三人意氣相投,才過來搭伙,因此心裡跟岳清和五台派便不如​​其他三人親近,平時往來,或有意或無意地,總想保持距離。

這次發生的事情,水雲子最擔心的就是岳清借題發揮,打著為純陽派報仇的旗號,向玄龜島和白犀潭開戰,繼而捲進跟峨眉派的速死鬥爭之中,如果當時在銅椰島,岳清二話不說,直接把畢真真和易家的人殺了,那才證明他是居心險惡,要用純陽派當槍使,畢竟跟峨眉派有仇的是五台派而不是純陽派,真要那樣,蘇憲祥勢必要想辦法讓純陽派脫離五台聯盟,若是其他三個不同意,他也要想辦法脫離純陽派,免得做了別人的炮灰。

因此他才一再表示退縮,如今聽了岳清說出這番話來,立刻暗道慚愧,自己竟是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了,他深知五台派跟峨眉派之間的仇恨,也猜想岳清希望他們能跟峨眉派和他們的黨羽結成死仇,但是卻是這樣的表態,絲毫沒有挾恩圖報,把盟友當可以隨意指使的手下,著實讓人讚嘆不如,暗道不愧是五台派這樣名門大派的掌教。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7 19:01
042 禮物·黃極宮
岳清在函虛仙府表明了態度,剩下的就要看純陽四子自己如何決定了,

回到五台山,鄧八姑已經提前回來,在先天閣閉關,門人以楊鯉和陸蓉波為首都出來迎接。

岳清先看見站在靈奇身側的桑桓,摸了摸小孩頭頂,問靈奇:“拜了師了?這孩子心性是極好的,為人仁義孝順,又極重感情,你要好好教他。另外你以後也是當個人家師父的,要懂得為人師表,在弟子麵前做個表率,脾性也該穩重下來,恩怨情仇,都沒有仙業證道來的重要,不可被這些煩惱污染了向道之心。”他這是藉機提醒靈奇,不要只想著找仙都二女報仇。

靈奇俊臉微紅,低頭稱是:“桓兒是三世修行,天資聰穎,進步神速,這幾日已經把大小五行篇全都練完,只等真氣充足,便要開始修煉太乙玄功了,以後前兩世的記憶恢復,修行起來還會更快,我這做師父的,總不能讓徒弟給比下去。”

岳清點點頭,又看冷青虹,跟陸蓉波說:“青虹也是好的,她和桓兒三世眷侶,相互之間寸步不離,曾經身世十分淒慘,他們只要不違反散仙戒律,便一起出入也無妨。”

冷青虹拉著桑桓跪下謝恩:“多謝師叔祖專為我二人開戒,弟子感激不盡。”

岳清笑著讓他們起來:“在我們五台派,不比桑仙姥那會,不用處處行禮,以後這裡就是你們的家,將來……”他略猶豫了下,還是說了出來,“將來你們修成地仙,我便讓人在東台望海峰上修建乙木神宮,獨闢洞府,給你們靜修。”二人再次謝過。

他又把錢萊叫過來拜見長輩,石生和石完早帶著他跟石慧他們見過面了。

岳清看見裘芷仙身旁站著申若蘭,笑道:“又來找芷仙同修麼?”

他從百寶囊中拿出那根從北極長夜島桂府丹榴上折下來的那根枝條遞過去,“你雖然是恆山弟子,當初上山時我說過收你做乾女兒,便不是外人,在我面前你也不必拘謹,只把這里當成自己家里便好。我知道你喜歡桂花,恆山後面那片桂花林長勢不錯,等到中秋時候還送我兩罐桂花酒方好。這也是桂府丹榴的枝條,只能長在陰極陽生的地方,其他都種不活,好在去年鄧師妹自大雪山回來,得了一丸神泥,許師姐又調配出還丹玉液,應該能種得活,你帶回去覓地植下,來年即便吃不上丹榴,至少也能得些桂花糕吃了。”

一番話說得眾人都笑起來,看著申若蘭眼神中又多了幾分羨慕,能讓教主這樣想著,可真是難得,尤其是冷青虹,她以前在陳嫣和桑仙姥門下時,可沒見過這樣的師門長輩。

申若蘭也很感激,正要跪下去接,被岳清隔空送到手裡,又讓石生取了八個丹榴給她:“明娘也是我的干女兒,雷兒是我乾兒子,不好有偏有向,還有云鳳和蕭清他們,這些丹榴等你走的時候給他們捎帶回去嚐嚐鮮,本來想給另外三個門派也送些去,只是路途遙遠,倒有得了點水果便故意顯擺的嫌疑,咱們三家挨得近的飽飽口福,也就罷了。”

申若蘭是紅花姥姥的唯一傳人,那紅花姥姥也和金針聖母一樣,每天只知閉關修行,玉液還丹,鍛煉陽神,有五台派靠著,她們的傳人和女兒日後都有了靠山,她們沒有了後顧之憂,自然要把精力全都放在修煉上。

申若蘭為人溫柔賢淑,性情恬靜,只是恆山上米明娘常年在後山閉關修煉,堪比兩位長輩,雷起龍也差不多,他們兩個都在魔窟里呆過,知道現實的殘酷性,因此爭分奪秒地修煉增加實力。蕭玉和崔瑤仙同進同出,蕭清是蕭玉的弟弟,也是臥雲村出身,今年也才十來歲大,被接引上山之後就黏上了雷起龍,從早到晚跟他一起在後山修行。常鶴、召富和左心三個常被派出去蒐集材料。

剩下兩個女人凌雲鳳和施龍姑,俱不是意氣相投的,尤其申若蘭上山時,岳清認作幹女兒,凌雲鳳早就對岳清心存偏見,這回心裡越發地不平衡,施龍姑因丈夫每日忙於修煉,又有結成金丹之前不許圓房的戒規,平素根本沒有一點溫存,不滿之下,又喜生閒事,跟凌雲鳳結成一黨,時常拿言語擠兌申若蘭。

申若蘭也是蕙質蘭心,看出自己的靠山不在恆山而在五台,便常往這邊來往,恰巧有個同樣性子的裘芷仙,雙方很快就結成了好友,比親姊妹還親。

裘芷仙外柔內剛,當初差點失身於妖道,又見上山的人多是仙風道骨,暗暗發奮,努力修持。申若蘭跟隨紅花姥姥也已經修行兩世,頗有根基,兩人一起參悟道法,磨練劍術,互相進益。

這會岳清給了丹榴,言明是給恆山派上下弟子的,申若蘭便提出來先把東西送回去,裘芷仙也陪她一起去。

岳清把從光明境和長夜島帶回來的東西分給大家,看著滿殿的男孩女孩頗有成就感,就彷佛一個父親從外面掙錢回家,孩子們都眼巴巴地看著他的手提包,等著分禮物一樣。

岳清打發了大夥,然後到黃極宮來見許飛娘,一進門就發現不對,只覺得煞氣騰騰,迎面而來,帶著似有似無的哭泣,又似有人詭笑。此地是昔年太乙混元祖師講經傳道之所,整座五台山最大的建築,高過十丈,門前立著一併排二十四個硃砂盤龍柱,此刻那些龍形浮雕都彷彿活了一般,冷冷地註視下來,大殿左右各有數株高大的降龍木,也是無風自搖,沙沙作響。

岳清略一尋思便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快步穿過正殿來到後面的玄靈殿,果然看見許飛娘盤膝坐在八卦爐前,凝神施法,左右各坐著胡式和孫福,分別掐訣閉目,念誦魔咒,各自放出一道血紅色的魔火諸如爐中。

那爐三隻銅腳離地半尺,憑空懸在那裡緩緩旋轉,七竅八門都在閃耀各色光芒,院子裡本已是靜極的,然而卻有各種嘈雜的聲音直入心扉,那爐中彷彿有許多生靈在飽受煎熬,凝神細聽,便越發慘厲,越來越多撕心裂肺的哭號。

岳清知道此是天魔秘法,若是道行不夠,心境不寧,只略一執著,便要為魔法所設,沉淪進去,不能自拔。他邁步走上台階,微微嘆息:“師姐,你一定要將那天魔誅仙劍煉成么?”

看到岳清,胡式和孫福也都站起來,有些拘謹地招呼:“岳師兄。”他倆看著岳清,只覺得這位師兄氣度越發地威嚴,讓人打心裡往外生出懼怕。

岳清點頭:“二位師弟的傷都好了麼?想必鄧師姐都跟你們說了,我們這次去武夷山,謝山不知所踪,崔蕪為魔教圍攻奄奄一息,我們總不好乘人之危,反助她兵解,因緣際合,把她的兩個兒子收到門下,她那倆孩子還好,如今替我往西南去辦一件事情,將來回山,讓他們替母親向二位致歉,日後都是一家人,也請二位師弟寬宏大量,看在為兄的面子上,跟崔蕪的梁子就此解了吧,心中千萬不要存下什麼芥蒂才好。等將來有機會,咱們再去找那謝山算賬。”

二人連說不敢,一切全憑師兄做主。

許飛娘早在他未入宮門之前就已經覺知,已經緩緩收功:“煉成天魔誅仙劍一直是我的一個夙願,過去是為了他而煉,如今是為了五台派而煉。 ”她切斷了法術,任爐繼續在空中自傳,讓胡式和孫福看著,然後起身引岳清進入偏殿,親自沏了一壺茶,然後分別斟滿,“五台派有你和劉師弟治理得欣欣向榮,收上來的弟子也都是乖孩子,沒有一個違反戒規,懶惰散漫的,混元一氣球已經祭煉完畢,我已無事可做,參悟通玄真經第四篇,也少有所得,正好煉劍散心。”

她這些年專修太乙玄功,門派中的事務有岳清和劉泉在打理,不似原來那樣費盡心機謀劃報仇,能夠專註一心用在修行上,對於通玄真經的參悟也是僅次於岳清的,非但法力突飛猛進,道行境界之上也頗有飛躍,如今已然隱隱見得返璞歸真的氣質,面容姣好,眼神深邃,身上穿了一件白鶴仙衣,頭上紮著玉串,左腕上戴著石慧給她用玉髓編成的青蓮手鍊,看上去頗為素雅恬靜,與當年那種風韻蕩漾,萬妙玲瓏的氣質迥然不同。

岳清道:“師姐越發地像世外高人了,天仙一般的氣度。大凡修士飛升艱難,多是凡塵俗世放之不下,這也捨不得,那也捨不得,自然劫難重重,師姐如今越發近道,恐怕離飛升不遠了。”

許飛娘笑道:“差得遠呢,元神沒能煉到純陽,還有好些陰渣未盡,依然有漏之體,不比師弟金仙一樣的人物,將來必定成就非凡。”

岳清也笑了:“咱們就不用關上門自家人互相吹捧,自吹自擂了,這次來找師姐,是想求師姐跟我下山一趟,五台派諾大的家業,萬鈞重擔,還得師姐幫我抗一抗。”

許飛娘沉吟道:“師弟可是想讓我往四川去走一遭麼?”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7 19:01
043 入川·狹路相逢
岳清又喝了口茶,點頭道:“裘元已經滿了三歲,也該接過來了,否則難保那朱矮子不先下手,再潑出一點壞水來,你我不懼,孩子們可禁受不住。這次峨眉派破局已定,以後再想入川可不容易了。對了,還得再去看看廉紅藥,留在四川總是不妥,趕緊接來五台才好。”

許飛娘垂下目光:“峨眉破局已經註定了麼?華山你如何處置?”

岳清默然,過了片刻方道:“師姐你也覺得我太過冷血了麼?慈雲寺那班人,不肯為恩師報仇,亦不願為五台建功,與叛徒無異,況且一個個惡貫滿盈,也算是死有餘辜。至於華山派,我只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這次火燒峨眉也正是他們自己尋死之道!我提前發出五行詔令,讓七派聯盟的人不得參與其中,也是不想將這些年辛苦攢下的家業毀之一旦!”

許飛娘低著頭說:“我知道師弟的意思,只是想著畢竟這麼多年的交情……”

“此事我也早有預算,如今正是都天烈火煉峨眉,凝碧崖百日之災的末尾幾日,咱們把裘家和廉家接過來之後,便在巫山頂上設一法壇,招引他們的殘魂,然後施法送他們轉世投胎去,若是還願意修行的,可再接引上山學道,如此,也算是為他們盡心了。我已經飛劍傳書給柳二了,到時候他會帶著招魂幡和引魂鈴過去,有他在,哪怕是形神俱滅,只剩下一點殘魂也可煉魂超生的。”

“你能有這份心就好。”許飛娘端起茶細品著,“廉家這些年我也去過幾次,只是廉守敬不願女兒出家,一再找藉口推脫,說是等自己作古之後再讓那孩子上山,呵,等他死了以後,他女兒也要成一老嫗,筋老骨殘,如何還能修道?這兩年我也冷了心,橫豎咱們五台派如今弟子興盛,我這一支也有蓉波、芷仙、湘英三人,連徒孫都有了兩個,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她既然不願修道,咱們也不必勉強了,世上可沒有師父非要巴著哪個非要教徒弟的道理。”

岳清愣了下,隨即笑道:“這樣也好,只是當年廉守敬有言在先,他女兒不出家則已,若出家必入我五台派,咱們這次去把利害關係跟他講清,只說以後輕易不會再入川了,要么他舉家前來山西,橫豎他當年也是入川避禍,來山西也是一樣,若是實在捨不得那份家業也就算了,正像師姐所說,咱們五台派也不差那一個徒弟。”

二人商議已定,開始準備入川,在靜室之中先把此行相關的人和事全都推算一番,因二人掌握的資料,道行身前,法術強弱,在術數上的造詣各不相同,算出來的結果也略有差異,互相之間再參考一番,每個劫數都做好出路,又由此衍生出多少種變化,每種變化又如何應對,因火燒峨眉山牽扯人物太多,又不乏高手,兩人都小心翼翼,每個人都推算清楚,力爭做到有備無患。

這次要去接裘家來山西,羅鷺和裘芷仙是肯定要去的,恰巧裘芷仙陪著申若蘭往恆山送桂府丹榴,金針聖母跟紅花姥姥,以及米明娘都在閉關,因雷起龍是恆山派大師兄,便把桂府丹榴送去給他分配,剛好雷起龍不在,施龍姑將果子接了,只覺丹榴美味,心中越發不爽,就著上午李厚送來的一隻赤靈芝的事情跟凌雲鳳你一句我一句,把申若蘭很是貶損了一頓,諸如小小年紀就會釣情郎,以及到五台派去攀高枝一類,彷彿娼婦罵街。

申若蘭已是習以為常,客套了幾句便要離開,裘芷仙替好友不平,當場還了幾句,然後便拉著申若蘭又回到五台山,如今聽說師父和師叔要帶自己入川,便央求要帶好友一起去。

岳清也很喜歡申若蘭,把她當成恆山派未來掌門的人選之一,也著意培養,自然答應。

石生和石完他們聽完也要跟著,被岳清拒絕:“石兒你答應我的事情做完了麼?水麒麟可以經訓練好了?完兒你也要在家用功,我會讓你師父看著你,等我回來考察你的功課。你是哥哥,若再不努力,將來被萊兒比下去,以後出去遇到左道妖人,總要人家救你,你不臉紅嗎?”略頓了頓,又說,“我看那水麒麟最近已經開始聽你的話了,等你訓練好了,便去少林寺找你們師叔祖,他也是要入川,只不跟我一路罷了。”

石完看了看錢萊:“我才不要別人救,我只要師祖救。師祖放心,我不會讓他比下去的!”

其實三人之中石完年紀最小,石生年紀最大,當初跟他母親在山腹之中就修煉了數十年,只不過靈石精氣入胎,不會長大,又常年與世隔絕,性格偏幼稚些,到五台山之後已經成長不少。錢萊也是異胎,永遠幼童形像,只不過在光明境做了不少年太子爺,頗有心機,比石生更懂得人情世故。反倒是石完年紀最小,從小被封在巫山洞窟裡,只跟姐姐在一起,性格最是率直魯莽,偏在錢萊面前又以哥哥自居,覺得錢萊和石生都已經凝成金丹,散仙修為,自己確實落在了後面,岳清的話他也真是上心,暗自努力,發奮精進。

岳清又把靈奇叫來,等裘元入門之後,就讓他入靈奇門下,這樣峨眉派的三代弟子裡,楊鯉那一支有石生、石完和錢萊,靈奇這一支有桑桓和裘元,都是能夠撐起局面的,等將來自己飛升之後,經過楊鯉那一代韜光養晦,到他們這一代再度二次發力,五台派方可成為天下第一道門。

劉泉已經去了少林,這次留下鄧八姑看家,岳清帶著靈奇和羅鷺,許飛娘帶著裘芷仙和申若蘭,分成兩組,各禦五色祥雲,直奔西南。

剛進入川地,便見烏雲東一片西一片,像黑棉絮一樣四處飄蓋,有的地方暴雨傾盆,有的地方**雨霏霏,裹雜著冰雹大風,電閃雷鳴,整個蜀地天地間都是灰濛蒙的,撲面而來一股腐爛的氣息,裡面混著刺鼻的腥臭。

岳清皺眉道:“智通他們真的要弄得天怒人怨啊,幸虧他只有那麼一點三腳貓的功夫,若是被他修成當年脫脫大師兄的能耐,恐怕非要弄得天誅地滅收場不可。”

許飛娘道:“他這次也是藉天時之力,我曾推算過,蜀地今年本該多雨,他找上曉月禪師,乘勢而為,施法助風助水,方才弄得這般大的聲勢,使峨眉派不能施法止雨。又挾裹擺弄,糊弄那些愚夫愚婦,去峨眉放火燒山,他們的都天烈火陣也是依人力而成,峨眉派也無法大開殺戒,將這些普通百姓也全都殺死。佔據天時、人和之利,去戰峨眉派的地利之長,倒也算是一步好棋。”

岳清嗤之以鼻:“不過是小聰明罷了,這些咱們能看出來,三仙二老肯定也能看出來,百日隱忍,積蓄待發,不過是求個天時輪轉,氣運消長之機,他們不能速戰速決,已經是輸了。”

許飛娘悠然嘆息:“你去灌縣裘家吧。”她看了一眼羅鷺,“此行恐怕羅爛不小呢,我去見廉守敬,然後便往巫山去跟柳二匯合,一起修築法台。”

岳清點頭答應,帶著四個弟子飛往川南,許飛娘則獨自一個人飛向川北。

飛出大約百里,岳清按落雲頭,跟羅鷺和裘芷仙說:“你們先去灌縣,勸裘友仁搬去山西,我還有點別的事情要做,完了就去接你們。”

羅鷺和裘芷仙雖然感到詫異,不過並沒有問原因,御劍升空雙雙飛去。

等兩人走了,岳清又跟靈奇和申若蘭說:“數年前我和師姐就去過廉家,想要收廉紅藥為徒,都被廉守敬拒絕,師姐這些年也冷了這份心思。昨天我和師姐一起卜算未來,得知廉家今日將遭劫難,非人力能避免,師姐一人前去,還能保住廉紅藥一命,我若跟他同去,恐怕廉家就要徹底滅門了。只不過動手之人是我們五台派的一個晚輩,師姐此去大約只保住廉紅藥,卻未必肯誅殺兇手,日後廉紅藥上山學藝,難保不心存芥蒂。我們現在就由此向北趕去廉家,待會遇上一群人,我會將高手引開,你們去將兇手殺死,然後不要有半刻停留,立刻繼續向北跟師姐匯合。”

靈奇問道:“那害了廉家滿門的兇手又是誰呢?”

岳清道:“此人名叫飛天蜈蚣金光鼎,身材高大,穿著藍色道袍,身邊跟著三個徒弟,等到了地方,你們一望便知。”

岳清再次升起五色祥雲,獨自一人向北疾飛,靈奇和申若蘭以地遁之法在後面悄悄跟隨。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就遇見數畝大小的一大團翻翻滾滾的黑煙飛雲迎面而來,上面站著的盡是熟悉的身影,金身羅漢法元,七手夜叉龍飛,華山烈火祖師,還有綠袍老祖,還有幾個都是他們的徒眾,看見岳清,烈火祖師便道:“此人雖說與咱們劃清界限,這些年都不再來往,但此時出現在這裡也肯定不是襄助峨眉的,聽聞他法力大有長進,若能跟咱們一起必是一大助力!”

龍飛冷笑一聲,正要說話,岳清已經到了近前,烈火祖師當年跟太乙混元祖師兄弟論交,算是長輩:“岳清見過烈火師叔,諸位道友。”

烈火祖師看他態度還算恭謹,心氣稍平,又看他神寧氣斂,已經是地仙修為,心中驚詫之餘又升起希冀:“我華山派弟子盡出,又聯合了好幾家高手,打算火燒峨眉山,給死去的混元師兄報仇雪恨,你能來助大家一起成事,這很好,你還沒有忘本,比許飛娘那個賤人強的多了,走吧,跟我一起去飛雷洞,給他們最後一擊!”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7 19:02
044 金蠶·綠袍老祖
聽了烈火祖師的話,岳清道:“五台派乃是玄門正派,雖然與峨眉派仇深似海,但玄門自有玄門的規矩,昔年恩師跟齊漱溟所定下的三次鬥劍之期未到,提前欺上門去便是壞了規矩。烈火師叔如果依照當年那般,與峨眉派鬥劍鬥法,我自然鼎力相助,但似如今這般……”

那七手夜叉龍飛只聽了個開頭便怒火中燒,大罵一聲:“少在那放屁!我們自與恩師報仇,你願意來便來,不願來趕緊滾蛋!縮著你的王八腦袋回五台山去吧!”

岳清聲音沉了下來:“若非看在你這些年也算積極為恩師報仇的份上,我早就讓你形神俱滅了。你要是著急去死,我現在就可以送你一程! ”

“嘿嘿,我等著就是你這句話!”龍飛獰笑一聲,放出九子母陰魂劍,漆黑的濃雲之中裹著數百道丈許長的碧焰,如同蛟龍腦海一般在裡邊翻騰,“今日讓你看看我的厲害!”

岳清意在把這些高手引開,好給靈奇和申若蘭誅殺金光鼎的機會,不等九子母陰魂劍飛過來他便搶先出手,手掐劍訣,向前一指,十二道極光劍交織成畝許大的一張七彩光網,往下飛落,龍飛的三十六套九子母陰魂劍全部展開,共三百二十四口,帶著濃黑的鬼煞,所化黑雲懸在眾人頭頂,岳清的劍網往下罩落,跟他黑雲一般大小,恰好把對方所有人都給籠罩進去。

龍飛只忌憚岳清的太乙五煙羅,自忖鬥劍還是不懼的,因此喝道:“大家不必躲閃,看我破它!”指揮飛劍向上迎去,數百道碧綠火焰裹雜的劍光撞上極光劍網,黑氣迅速將劍網淹沒,龍飛正要讓飛劍鑽入對方的網眼之*劍網瓦解掉,猛然間一聲驚天巨震,暴起千條紫色霹靂。

法元大驚:“是聖姑的乾天一元霹靂子!大家小心!”急忙張開僧袍將身後的晚輩護住。

霹靂子至剛至陽,正是一切陰邪法寶的剋星,陰魂劍上的黑雲碧火被一掃而光,上百口飛劍都被炸得倒飛回去,龍飛連噴精氣,拼命穩住,岳清的劍網隨手落下。

烈火祖師看出龍飛不是岳清的對手,張口噴出寄託第二元神的火神珠,碗口大的珠子燃燒著白熾火焰,向上升起,爆射萬道光芒,將劍光托住:“自己人動手,不可……”

他本想解勸一番,龍飛早跟岳清勢不兩立,今天既丟了臉面,辛苦養煉多年的飛劍也元氣大傷,恨岳清入骨,趁著烈火祖師托住劍網之際,喝罵一聲:“誰跟他是自己人!”揚手之間,袖子裡飛出上百道白骨陰風箭,俱是三丈多長的碧綠屍火,如流星雨般,潑天飛灑。

這龍飛這次之所以敢跟岳清叫板,主要的倚仗是從他師父那裡得來的三顆白骨鎖心球。

廬山神魔洞白骨神君也是地仙教主,煉成一隻白骨元嬰,他昔年曾經做過上代東方魔教教主無行尊者的記名弟子,又跟北邙山冥聖徐完來往密切,共同參研過法術,修煉之時常常取人肢體,奪人魂魄,道門之中,正宗旁門,左道邪派四類之中,屬於邪派異類。

火燒峨眉之前,法元親自去廬山請白骨神君,白骨神君對此事很不看好,便以要去西崑崙參拜聖祖為由推脫掉,不過賜給龍飛三顆白骨鎖心球,告訴他:“此球是以法力蒐集百萬冤魂的怨氣糅合天罡地煞煉成,威力無窮。你這次去肯定會再遇上那岳清,可用一枚破了他的五煙羅,報仇雪恨,剩下的兩顆可去破白谷逸的靈霧障和優曇老尼的紫雲障。”

龍飛吃過岳清的虧,生怕被他提前看出端倪,特地將一枚白骨鎖心球夾雜白骨陰風箭裡放出求,將一個杯口大的小球隱在百餘道碧火之中。

他哪知道岳清和許飛娘來之前早就將這次會碰上什麼人,遇到什麼事都盡可能地算清楚了,白骨神君的道行也在二人之下,他們師徒家底幾斤幾兩早被兩人算得清清楚楚。

白骨陰風箭一發出來,岳清一雙慧眼便看見其中隱藏的黑煙翻滾,煞氣騰騰的小球。

那白骨鎖心球是白骨神君去西崑崙參拜聖祖之時,以一件法寶從蚩尤墓三尸那裡交換來的秘法,廢了不少功夫煉成十來顆。使用之前,需要祭煉一番,將自身精氣與其相合,然後才能以神念隔空遙控,隨心所欲讓其在各種情況下發作。

龍飛來時,白骨神君一再叮囑,一定要用心祭煉,才能收發由心,否則遇見三仙二老,便難發動,興許還要被人家奪去。

龍飛只記得法寶厲害,對於師父的叮囑倒不怎麼放在心上,到了慈雲寺裡,智通把從各地攝來的少女派來伺候,把他陷在溫柔鄉里,其中有一個叫楊花的女飛賊,太歲頭上動土,偷到了慈雲寺裡,被智通擒住,命其布施肉身,款待客人。

那楊花一身白肉,膚如凝脂,又細又嫩,婉嗒哀啼,嬌媚異常,龍飛在他身上也不知撒了多少種子,他又不像陰陽教那樣專事採補的左道,非但不能採陰補陽,還要損精耗氣,功力倒退,更把時間都耗在女人身上,法寶祭煉的也不用心。

白骨鎖心球剛發出去,便被岳清以混元真氣禁住,連同那一百多道白骨陰風箭所化碧火,全部似凝固了時間一般靜止在天上。龍飛又驚又駭,連噴真氣,催動法寶,皆無濟於事。

岳清冷笑一聲:“就你這點微末道行,我都懶得殺你,只將原物奉還,看你接不接得住!”

他說完將袍袖一拂,那些白骨陰風箭便倒飛回去,上百道碧綠火雨漫天亂降。

龍飛可是知道厲害,幾乎將嗓音叫破:“大家快逃!”縱身御劍飛上雲霄。

法元知道身後的小輩們經受不住,護著他們飛速後退,只剩下烈火祖師和綠袍老祖。

這兩人都自持身份,心想你白骨門的陰風箭,別人遇上這百餘支是抵擋不住,在我面前還有什麼可怕的?更何況,那是你自己的法寶,即便被人打回來,你也用不著嚇成這樣吧?

兩人心裡暗暗鄙視龍飛和白骨門,烈火祖師伸手一指,火神珠向前飛去,撞入陰風箭的堆裡隨著烈火祖師一聲斷喝,立刻從珠子裡面向外狂飆烈火,皆是白熾火焰,瞬息間將漫天碧火淹沒。

烈火祖師一邊將陰風箭焚燒乾淨,一邊跟想讓岳清趕緊離開,畢竟現在對付峨眉派要緊。

岳清卻劈頭質問綠袍老祖:“半年前恆山派的蕭玉去哀牢山省親,回來時被你捉住,竟要生吃人心,若非知非禪師路過相救,便要將命送在你手,不知你還記不記得?”

綠袍老祖生得身材還小,渾身綠毛,一雙胳膊垂到地上,彷彿鳥爪,本來在旁邊看熱鬧,聽見岳清這樣問他,將綠眉一條,以尖啞刺耳的聲音回道: “老祖我吃的人,剩下的骸骨都能堆成小山,可不記得都吃過誰了,況且我要用膳的時候,也不分是誰,哪個在我身旁,我便吃哪個,管他是什麼恆山派、五台派的!怎麼著?你是要替人出頭麼?”

岳清笑道:“你這種妖孽竟能存活於世,也算是蒼天無眼,恆山派與我五台派同氣連枝,那蕭玉也是我的記名弟子。雖然被知非禪師攪了局,還是被你的百毒金蠶蠱咬了一口,回山之後差一點就兵解了,此時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綠袍老祖聽他當面叫自己妖孽,心中奴極,面上反而也笑出聲來:“我綠袍縱橫天下幾百年,從不怕與哪個作對,你要替人出頭,儘管隨時來找我,老祖我接著就是!”

岳清笑容忽斂,厲聲喝道:“現在就來了!我倒要看看,你那金蠶蠱到底有什麼了不起!”伸手一指,劍網再現,只是比之前範圍小得多,目標只有綠袍老祖一個人。

綠袍老祖喉嚨裡發出一聲野獸般地低嚎,揚起一雙鳥爪般的手臂,射出暗赤色的化血神光,先將劍網托住。他滿臉獰笑:“你要看老祖的寶貝兒,老祖就成全你,今天讓你開開眼!”往腰間一拍,立刻飛起萬點金星,嗡嗡之聲大作,化成漫天星雨,蜂擁向岳清飛去,正是天下劍仙人人聞之變色的百毒金蠶蠱!

烈火祖師和法元急叫:“老祖手下留情!”

那金蠶蠱去勢極快,二人沒想到兩人幾句話的功夫就說僵動手,綠袍老祖又是那麼乾脆的人,一出手便使進全力,化屍神光加上百毒金蠶蠱,天底下能夠擋得住劍仙屈指可數。

綠袍老祖充耳不聞,雙手十指張開,化屍神光凝成十股暗紅色的光柱,筆直地延伸向岳清衝擊過去。在他看來,就算是太乙混元祖師在日,也不敢這樣跟自己說話,這個姓岳的小子實在是自己找死,今天定要讓他嚐嚐萬蠱噬心的厲害!至多看在烈火祖師的面上,不將他殺得形神俱滅,放他去轉世投胎,已經是老祖開了天恩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7 19:02
045 借刀·首破金蠶
綠袍老祖的百毒金蠶蠱兇名在外,他當年跟毒龍尊者在西靈峰鬥法,兩日兩夜未分勝負,又差點被白眉禪師從旁出手,將他倆一起收拾了。回到百蠻山之後,綠袍老祖痛定思痛,閉關苦修,不但煉成第二元神,寄託在一顆玄牝珠之中,更煉成了這絕世兇蠱。

下山之後,綠袍老祖曾仗此蠱殺了不少劍仙,數日前嵩山二老和峨眉派的四個長老要從北洞突圍,衝擊都天烈火陣,被他和烈火祖師一通好殺,齊漱溟的師弟水鏡道人就是被這惡蠱直接啃成骨渣,吞食個乾淨,就連血水都吮吸得乾乾淨淨。

他這蠱不懼水火,不怕風雷,就連差一點的飛劍也能直接咬成鐵沫,凶悍得出奇。

一看見這萬點金星出現,烈火祖師和法元便料定岳清抵擋不住,一邊勸綠袍老祖手下留情,一邊讓岳清趕緊逃跑。

二人話音未落,忽然一聲轟隆巨震,雖然聽起來並不如何強烈,但是附近的山河大地一起抖動,墨綠色的火焰形成狂潮向周圍亂噴濫湧,周圍三十里方圓之內的生靈魂魄全被攝住,就連法元都是一陣頭暈,不由自主地向必火中心移動,原來是那白骨鎖心球發動了。

正巧那萬點金星飛到烈火祖師的火神珠和岳清混元精氣糾結的地方,百毒金蠶蠱凶悍成性,根本毫不懼怕對方的火焰,直接從火中穿越過來,立刻被無邊墨綠火焰包裹。

岳清算計好的時間,故意激綠袍老祖動手,又特地點出百毒金蠶蠱,綠袍老祖兇殘成性,又驕傲自大,果真把百毒金蠶蠱給放了出來。

那白骨鎖心球是上古蚩尤大帝時遺留下的法術,包含古巫手段,爆炸之後發出來的綠火專能煅燒魂魄,百毒金蠶蠱落在火裡被燒得吱吱亂叫,外殼沒有一絲傷害,甚至連翅膀也不曾焦黑半點,只是昆蟲魂魄本來就弱,幾乎是立刻就被燒死,完好的外殼像下雨一樣灑落地面。

綠袍老祖又是生氣,又是心疼,急忙使用法術想要把蠱蟲召喚回來,只是白骨鎖心球一旦爆炸,周圍的一切生靈魂魄都要為其吸攝,向內聚集,在場的這些人,也只有岳清、烈火祖師和綠袍老祖三人毫無妨礙,連法元和龍飛都要凝神運功相抗,那些蠱蟲又哪裡逃得掉,全都如飛蛾撲火一般被吸進火球中心,被活活燒死。

百毒金蠶蠱是綠袍老祖跟好友洞玄仙婆要的金蠶蠱母,跟百蠻山特產的天蠍雜交所生,每一隻都要以蠱母和天蠍進行培育,不能直接以老蠶繁衍小蠶,養成一隻,要費好多心血,這次下山帶來大半,被岳清一把火燒了個乾淨,把這位南方魔教的鼻祖氣得暴跳如雷,一雙小眼睛迸射出攝人心神的碧綠光芒,十指如鉤,面向岳清:“我要讓你不得好死!”

岳清料想五台派跟百蠻山早晚要有一場仗要打,因此一上來便挑上了他,聞言冷笑道:“你有什麼能耐,也配讓我不得好死?不過是個三寸丁的綠賊,惹惱了我,也將你的心挖出來餵狗!”

綠袍老祖真的是被氣瘋了,嗷地一聲怪嚎,合身撲過去,岳清伸手一指,極光劍網迎頭飛卷過去,同時夾雜著幾十道劍煞和混沌神雷,撞上暗紅色的化屍神光,轟隆隆打得翻天覆地。

綠袍老祖將後腦一拍,現出一隻碧綠色的遮天大手,隔空向岳清撈去,他這手並非純由法力所化,而是以玄牝珠為本體成型,不但威力奇大,而且妙用無窮,與人相鬥,也不用飛劍法寶,只這一隻大手抓過去,若能抓住飛劍,能力可將其污染封禁,若把人直接抓住,當場便要形神俱滅。

岳清的極光劍上來便給他撈住三柄,似游魚一般亂顫,只是不能掙脫。綠袍老祖一聲獰笑,要將寶劍捏碎,哪知岳清這劍與眾不同,純由一點光氣凝煉而成,聚散隨心,被他運力一捏,立刻消散於無形,下一刻又在岳清身邊重新凝聚現形。

岳清用手指著綠袍老祖:“我早就要找你這綠妖算賬,今日機會難得,咱們正好了結,只是有旁人在場,咱們打得不夠爽利,你若夠膽的,跟我往崑崙山去一決勝負,今日不死不休!你若是沒膽那也罷了,左右有人攔著,今日殺不死你,我也不想白費力氣,改日再上百蠻山去,蕩平你的老巢,殺光你的徒眾,讓你……”

“小子受死!”綠袍老祖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地尖嚎,周圍群山齊震,一起把聲音迴盪過來,幾乎要刺破人的耳膜。他合身化成畝許方圓一團綠光,向岳清橫空飛撞,岳清掉頭便走,二人一前一後,綠色光雲追著五色長虹,追逐著向西方飛去。

烈火祖師和法元生怕二人打得不可開交,弄得兩敗俱傷,如今又是圍攻峨眉派的緊要關頭,不能白讓峨眉派看笑話,因此在後面緊緊追趕,心想即便不能勸和,也要讓雙方重新定下鬥法之期,眼前還是得以火燒峨眉山的大事為主。

龍飛也想乘機藉著綠袍老祖的勢結果了岳清,因此也跟著兩人之後追了過去。

四人一走,剩下的盡是慈雲寺和華山兩派的小輩,其中飛天夜叉馬覺也是五台派弟子,師父早年死於漠北,如今也拜在法元的門下,這次殺了廉紅藥全家的飛天蜈蚣金光鼎便是他的師弟,帶著三個徒弟,獨角蟒馬雄,分水犀陸虎,鬧海龍白縉。另有法元弟子毛太和智通的弟子了一二人,還有一位嶗山散仙祝鶚和華山派烈火祖師的兩個徒弟,生香娘子胡採春和毒手真人鄭天乾,一共正好十個人,四大高手飛行速度太快,他們追之不上,毛太便請大家先往慈雲寺去。

剛要繼續上路,便看見一個黑衣少女,駕馭著土遁自東向西飛過。那少女年約十四五歲,長得明媚皓齒,秀眉星目,身穿一襲緊身黑衣,外罩百褶長裙,周身一股溫文婉約的賢淑氣質,身體籠罩在暗黃色的遁光之中,不緊不慢地從面前飛過。

申若蘭一出場,立刻就把除了了一和胡採春之外的八個男人全都看直了眼,目光黏在申若蘭身上,隨著他由東向西劃過。

那毛太自從到了慈雲寺,跟智通臭味相投,打成一片,慈雲寺在四川混得風生水起,他也跟著水漲船高,所謂居移氣,養移體,一改在五台山上時候的苟苟且且,逐漸又恢復了昔年做綠林大盜時候的本色,大喝一聲:“兀那女孩,你是哪家弟子?”

申若蘭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不作理會,加快了遁光向西飛去。

毛太自覺失了面子,揚手放出赤陰劍,化作一道三四丈長的暗赤紅線,急追過去,將少女圈住,兇巴巴地問:“問你話呢!到底姓甚名誰?為何到四川來?可是峨眉派的奸細麼?”

申若蘭也放出自己的飛劍,抵住紅線劍圈,蹙眉道:“大路朝天,各走半邊,這四川又不是你家的,我想走哪裡還要先向你通禀麼?你一上來就用飛劍將我圈住,是何道理?”

毛太聞言怒道:“現在我們慈雲寺正在斬除峨眉派那些害人的妖僧妖道,你這樣鬼鬼祟祟,難保不是他們一伙的,佛爺我問你,你便老實回答,否則將你當成妖道一夥,帶回去發落!”

這夥人中,除了慈雲寺知客僧了一之外,俱都是好色之人,尤其那金光鼎,更是色中的惡鬼,帶著三個徒弟,笑瞇瞇地飛過來:“毛師弟,莫要嚇壞了小乖乖,嘖嘖。”他搖頭晃腦地從頭到腳地打量申若蘭,“女娃兒,我也不問你是哪家那派的,看你遁光身法,便不是峨眉派的也相差不遠。現如今峨眉派在川地人人喊打,禍亂蒼生,你若是出現在人前,非被凌遲分屍了不可,不過道爺我最喜歡你這樣的乖乖,只要你跟我們回去,伺候道爺高興,道爺便保你活命如何?”說完不等申若蘭回話,便又說道,“你若是不肯,今日也是走不了了……”說這話,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申若蘭狐疑地打量他和他身後的三個徒弟:“你便是金光鼎?他們三個是你的徒弟麼?”

金光鼎滿臉**笑,又驚又喜:“好乖乖,你竟然聽說過道爺我的名字?那最好不過了……”

他下邊的話還為說出來,申若蘭陡然伸手一指,飛劍崩開環身的赤陰劍圈,當胸飛刺。

金光鼎大吃一驚,手忙腳亂地放出自己的飛劍抵擋,申若蘭手一抬,放出金針聖母幫她煉成的鳳凰飛針,一道黑線無聲無息在眾人面前劃過,看上去穩穩噹噹,不搶不急,然而想要抵擋卻已來不及,直接從金光鼎咽喉穿過,將這**道殺死。

毛太飛劍被彈開,緊跟著金光鼎便已喪命,屍身向下墜落,他怒喝一聲:“你……”

他一邊喝罵一邊掐訣調轉飛劍去想要二次圈住申若蘭,只是這些年在慈雲寺作威作福,一大半精力都在女人身上消耗光了,始終未能練到身劍合一,飛劍運用之時便慢了半拍,申若蘭出手又是極快,他剛喊出一個你字,飛劍還未穩住,早讓申若蘭手起劍落,把金光鼎的三個徒弟也給砍死,然後身子像一隻翱翔的黑鳳一般向下急墜,劍光一閃,割了金光鼎的腦袋,向東飛走。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7 19:03
046 靈奇·申若蘭
岳清將綠袍老祖他們引走之後,依照靈奇的脾氣,便要直接上去叫出金光鼎幹掉完事。

申若蘭卻道:“那慈雲寺雖說當年不肯為祖師報仇,更兼怙惡不逡,不願意遵守門規戒條,被岳真人和許仙姑趕下五台山,但到底有著昔年的同門情面,當日岳真人就不曾向他們大開殺戒以正家法,想必就是顧念著這一層。聽過華山派過去也跟五台派來往甚密,如今雖然不再來往,也還沒有徹底撕破臉。咱們兩個又是晚輩,如此上前要人奪命,恐怕不太合適。”

靈奇聽完深覺有理,便道:“我觀那些人盡是些好色如命之輩,不如師妹你假裝路過,只要在他們眼前露上一面,他們十有八九會上前搭訕,到那時候先出手殺了金光鼎,再說清楚咱們的意圖,人既殺完,他們眼下正要對付峨眉,能如此作罷最好,否則的話,再動起手來,咱們也是有道理可將,只是要讓師妹你略受些委屈了。”

申若蘭嫣然一笑:“這算什麼委屈,那些人想占我的便宜,可沒有那麼容易呢!”

於是靈奇先隱在一旁,由申若蘭上去誘敵,毛太他們果然中計,被申若蘭以雷霆之勢斬了金光鼎和三個弟子,並割了頭顱飛到一邊,朗聲說道:“我乃恆山派紅花姥姥座下弟子申若蘭,這金光鼎害了五台派未入門的師妹一家性命,我特受靈奇師兄委託來將他斬了,這便帶人頭回去複命,各位後會有期了!”說完將劍光一展,便向東方天邊飛去。

那毛太最先不干,破口大罵:“賤婢敢殺我道友,快快留下性命!”赤陰劍隨後緊追。

申若蘭不管不顧,向東方疾飛,毛太含恨出手,赤陰劍後發先至,堪堪追上,忽然下方樹林裡飛上來一道銀色劍光,橫空截住赤陰劍,將其絞住,靈奇也隨後現身:“誰敢放肆!”

毛太認得靈奇,上前怒罵:“你師父剛剛惹怒了綠袍老祖,眼看就要被老祖挖心剖肝,吃個乾淨,你不趕快去給姓岳的摔盆充當孝子奔喪去,在這裡耍橫,可是要學那蟊賊剪徑打劫麼?”

靈奇聽他辱及恩師,不禁動怒,正要說話,那胡採春看他英俊,劍眉星目,唇紅齒白,頓時色心大動,上前嬌滴滴地說道:“你也是五台派弟子麼?岳琴濱是你師父?”暗用元陰吸陽之法,掩口而笑,做出媚態,“我名胡採春,論輩分你要喊我一聲姑姑呢,五台和華山兩派從你祖爺爺那輩起便情同一家,來來來,只要你認了我這姑姑,今天你們殺了金光鼎這事便算了結了。”

她和靈奇隔空相聚,有十餘丈遠,說話時吐氣如蘭,香氣撲到靈奇面前。靈奇這些年刻苦用功,道基穩固,慾火剛起便在動念之間被伏住,知道對方施法暗算。因聽她自稱是華山派的,便不搭理,繼續大聲說道:“金光鼎殺我未入門的小師妹全家,我倆特地來為小師妹報仇,與你們並無干系,我們還要去向許師姑復命,你們莫要生事!”

毛太一聽便火了:“好啊!那許飛娘剛才說得好聽,誆我們將人交還,她卻令使人與半路上攔截,真真是不要臉的賤婦!我今天先殺了你們這對小狗男女,然後再去找那賤婦算賬!”說完張口噴出一道精氣,將赤陰劍催得嗡嗡作響,再次席捲過來。

申若蘭跟裘芷仙交好,平時在五台山上,又常得許飛娘指點,對她十分敬重。至於靈奇跟許飛娘的關係更不一般,就差認做乾媽了,二人聽他辱罵許飛娘,俱都切齒,各自用手一指,飛劍一銀一墨,並排向前迎去,跟赤陰劍一起絞成麻花狀,二人齊聲喝道:“破!”

只聽咯嘣嘣連聲鋼筋崩裂的脆響,赤陰劍碎成漫天火星,靈奇用手一指毛太:“今天給你一點教訓,再敢辱及我師門長輩,定以此劍斬你狗頭!”

毛太氣得哇哇怪叫:“兩個小狗,今天將你們碎屍萬段!”兩手揚起,放出兩道飛梭。

靈奇知道岳清引走綠袍老祖他們時間不會太長,自己得速戰速決,因此說道:“這**僧本是綠林大盜,邪****,齷齪不堪,師妹不用手下留情!”

申若蘭放出紅花姥姥賜給她的三才火雲環,將兩柄飛梭箍住,真火沸騰,那飛梭是法元幫他以銅精煉成。他原本是綠林中的獨腳劇盜,煉成飛劍之後,依然常在凡人中的武林之間炫耀威風,與人對戰之時,一般時只用赤陰劍便能解決對手,更能在數里之外,不用見面,便以飛劍取人首級,斬殺了不少劍客,幫著智通收了不少綠林中的“好漢”,資質好的被智通收做弟子,差一等的也可以拜在四大金剛座下,實在不堪造就的也在寺中白吃白喝,做個幫閒打手。

前年年初時毛太大戰獨霸川東李震川,被人激住,講好的不用道術,各憑真是本領一決雌雄。兩人打了一整天,從早上打到傍晚,未能分出勝負。毛太作為玄門弟子,打不過一個凡夫雖然平手也是輸了,吃人譏笑得惱羞成怒,當場不管不顧,放出飛劍,先斬了譏笑自己的人,又去殺李震川,那李震川卻甚是激靈,逃得飛快,帶來的同伴都被他殺了個乾淨。

去年臘八那天李震川又找上門下戰書,說自己拜在了峨眉派萬里飛虹佟元奇的門下,也學得了劍術,要報當年之仇,跟毛太鬥劍。

那李震川從小修煉得是童子功,從小練武,二十年如一日,拜入佟元奇門下之後,更是立志復仇,日夜苦修。而毛太這些年在慈雲寺卻把許多精力多用在女人身上,損精耗神,非但道行進步緩慢,連劍術也日漸生疏。

這次兩人一打,在雪地里大戰一日一夜,又是個平手之局,誰也奈何不了誰。

毛太自知仇家太多,因此花費了不少功夫,利用慈雲寺中的資源,請法元和智通各自幫他煉成一隻奪命飛梭,用寒鐵煉成,一放出去,能炸碎一座假山,威力不凡,這次對上李震川不能取勝便將這飛梭放出去,當場將李震川右肩打碎,正要取其性命,李震川再次逃跑。

從那以後,毛太對於劍術更加懈怠,與人鬥法只把這兩隻飛梭放出去,幾乎是無往不利。

然而那三才火雲環是紅花姥姥的鎮山之寶,威力無窮,按照天地人三才所設,內含乾天純陽真火,奪命飛梭分別被兩個環套中,真火迸發,將那梭燒得在空中亂顫亂抖,想要逃走,怎奈被金環牢牢箍住,不能逃脫。

毛太見寶物受損,急忙掐訣施法,想要將其收回來,靈奇看準機會,含光劍當胸飛來,毛太驚叫一聲,連躲閃也來不及了,多虧了一從旁放出飛劍替他攔了一下。銀芒四射的含光劍刺在一道橫在他胸前的黃色劍光之上,靈奇隨心變招,含光劍向上一撩,毛太驚慌撲到,頭皮被劍光掃去一大片,鮮血淋漓,灑滿面門,還不等他咆哮怒罵出聲,他那兩隻飛梭已經被燒成一把熾紅鐵渣,砰砰兩聲,爆散成大蓬的火星向下灑落。

靈奇不敢耽擱,見毛太退到人堆裡面去了,便要跟申若蘭趕緊離開。

毛太滿臉鮮血,大聲說道:“你們這麼多人就乾看著我被人欺負麼?你們一個個平日里那樣自吹自擂,道法通玄,劍術無雙,今日遇見這麼兩個小鬼,當著我們的面殺了金道友,尤其是馬道友,金道友是你的同門師弟,他被人殺了,別人可以不放個屁,你也要做縮頭王八麼?”

事實上這些人都不出手,主要是靈奇和申若蘭出手太快,他們還沒決定要不要動手,毛太的飛劍和法寶已經被毀,人也受傷。在他們看來,這件事就是五台派的家事,祝鶚和華山派的兩個都是外人,了一身份又太低,只是智通的記名弟子,都不好說話,而且更加忌憚的是岳清的實力,當年大鬧幻波池,消災洞庭湖,已經傳得人盡皆知,自己若是傷了他的弟子,恐怕不得安生。

馬覺心中則存著另一份心思,打算萬一慈雲寺事敗,還想再去五台派,效仿尉遲元那般,也算是有個退路。大家各懷心思,只一猶豫之際,毛太已經為人所敗,連命也差點丟了。

被毛太一通罵,眾人心中俱都憤憤,馬覺繼續沉默,金光鼎雖然是他的師弟,但雙方分居兩地各自修行已經有三四十年了,自然沒什麼感情,而金光鼎的所作所為,他也看不慣,若被外人殺死他還能討個公道,被岳清的門人殺了,只當是掌教清理門戶了。

他不說話,祝鶚因在嶗山派開府時候見識過岳清的氣度威風,頗為羨慕欽佩,在這件事情上反而是在靈奇他們一邊的,自然也不說話。

唯獨胡採春和鄭天乾兩個是色膽包天,一個看中靈奇英俊年少,一個看中申若蘭溫柔貌美,想要乘機將二人擒住,日後岳清即便找上門來,量他也不敢對華山派的人下手,況且他們是為了幫助毛太出手,自有法元和智通二人出頭打官司,因此雙雙放出飛劍來:“毛賢侄說得不錯,今日要是讓這兩個小業障走了,日後咱們還有什麼臉面行走天下!”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7 21:46
047 殺劫·廉家慘案
靈奇殺退毛太,便要跟申若蘭趕緊離開,劍光剛起,周圍忽然為之一按,原來是那鄭天乾放出一蓬百毒煉魂砂,他跟百蠻山綠袍老祖的大徒弟辛辰子頗有來往,當年綠袍老祖兇性大發,咬掉了辛辰子的一條手臂,辛辰子懷恨在心,表面上裝作恭順,暗地裡謀奪報仇。

辛辰子久聞華山派有不少****娃,挑來選去,看中了胡採春,便托鄭天乾幫助勸說引誘,暗地裡給了鄭天乾不少好處,鄭天乾本和胡採春暗中做露水夫妻,還有些捨不得,只是利令智昏,鬼迷心竅,聽信了辛辰子所說等胡採春做了百蠻山教主夫人之後的種種好處,便答應下來,從中牽線,甚至威逼利誘,那胡採春本也是個攀高就遠的,心慕綠袍老祖的權勢,頗為心動,已經跟辛辰子說話,等這次火燒峨眉大獲全勝之後,便由辛辰子帶上百蠻山去,獻給綠袍老祖。

藉由這段交情,鄭天乾從辛辰子受益不少,單著百毒煉魂砂便極為不凡,乃是取百種蛇蟲鼠蟻的涎液,將銅精砂反复蒸曬秘煉而成,凡人只要被一顆粘在皮膚上,也要把魂魄勾出來,捲入砂中去,任由鄭天乾宰割處置。

鄭天乾袍袖一抖,發出如墨般的一團黑雲,帶著腥臭氣息,向周圍瀰漫擴散,靈奇和申若蘭劍光乍起,就被黑雲裹住,隨著鄭天乾掐訣念咒,墨浪翻滾,裡面有千萬顆碧綠星火如螢火蟲般向二人存身之處蜂擁聚集。

胡採春生怕傷了靈奇,怒喝一聲:“你只取那女孩子,莫要傷了我的乖乖!”雙手十指間飛出一縷縷似火焰般的粘稠紅霧,射入毒砂之中,去尋靈奇。她這手段也頗厲害,名叫六慾火網,只要被纏在身上,立刻慾火焚身,迷了心智。

這二位俱是華山派的有名人物,所有人都以為這對少年男女今日必定成擒,毛太滿臉獰笑,眼裡露出得意的凶光,了一則愁眉苦臉,馬覺和祝鶚還在猶豫,要不要說情放人。

忽然黑煞之中閃現出一道火光,驟然之間,眼前為之一亮,五色火焰四射噴薄,黑砂紅霧落在火裡,被燒得嘶嘶作響,頃刻間焚燒成灰燼。

申若蘭全身籠罩在一團五色火焰之中,從頭到腳全都護住,黑煞和紅霧根本不能靠近,她手掐靈訣,滿面怒容:“你們簡直混賬之極!”

鄭天乾和胡採春吃了一驚,不過料想她年幼道淺,能有多大法力,不過是憑藉法寶威力。

二人對視一眼,各自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一起催動黑砂紅霧向申若蘭湧去,想要憑藉身後的法力將對方強行壓制,哪知道申若蘭身外罩著的那團火焰實在厲害,二人的法寶只要落上去便給立刻燒成飛灰,便似飛蛾撲火一般。

他們哪裡知道,申若蘭所用的這件寶物,也是紅花姥姥的三件鎮山法寶之一五火乾坤羅。

紅花姥姥也是玩火的高手,道行法力比烈火祖師或許有所不如,但善走偏鋒,所煉法寶皆是精品。這五火乾坤羅乃是以乾罡地煞為基礎,凝聚天上火、霹靂火、山頭火、爐中火、燈芯火合煉而成。紅花姥姥上山和眾人參悟元陽天書之後便把所有法寶都傳給了申若蘭,然後閉關修煉。

紅花姥姥明白岳清的意思,岳清也明白她的意思,收申若蘭做乾女兒,平時照顧有加。

五火乾坤羅本來就具有無窮威力,又被岳清以五行精氣重煉一番,更加的百邪不侵,與石生的離垢鐘各有千秋,反擊的力量還要更勝一籌。

胡採春見自己辛苦煉成的法寶頃刻之間毀於一旦,她可不會什麼憐香惜玉,怒喝一聲,將自己的神火劍發出去,共是六柄二尺多長的短劍,帶著騰騰烈焰向申若蘭斬去,落在五火乾坤羅上,被火氣逼住,無數道彩焰繞著申若蘭上下旋飛,胡採春飛劍砍來,立刻發起反擊,驟然聚攏到劍上發力燃燒,火苗竄起老高,胡採春初時還以為自己的飛劍乃是用太陽火銅煉成,又在烈火祖師的八卦爐中鍛煉了整整一年,最不怕的就是火焰,哪知今日遇上的這火頗為不同,等她發現不好,想要收回來時,只暴起六團火球,砰砰砰,散成漫天銅渣。

“賤婢,你敢……”胡採春剛罵了一句,忽然申若蘭頭頂上飛出一道劍光,丈許長的銀芒如神龍探爪,一記飛斬,直接將她的腦袋劈成兩半!屍身下墜,劍光餘勢不停,又橫著去斬鄭天乾,鄭天乾急忙以飛劍攔住,不提防申若蘭又把鳳凰神針發出來,一道黑影,驚虹一閃,從他左邊太陽穴扎進去,又從右邊飛出,登時了賬!

頃刻之間,華山派兩大高手死於非命,眾人俱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靈奇先前以先天火遁隱在五火乾坤羅的光芒之中,驟然出手,一舉建功。他橫劍立在申若蘭前面,面若寒霜,大聲說:“莫要以為我們五台派好欺負!當真以為我們不敢開殺戒麼?”

對方一共十個人,轉眼之間先後被斬了金光鼎和他的三個徒弟,華山派的鄭天乾和胡採春,六人殞命,只剩下飛劍被毀,滿臉鮮血的毛太,和了一,以及馬覺、祝鶚四人,他們被二人的法寶和手段鎮住,一時不敢妄動。

靈奇和申若蘭對望一眼,飛劍光芒將人卷住,合身化成一黑一白兩道劍光,並排往北飛去。

眼見他們消失在北面的烏云密雨之中,剩下四人面面相覷,久久無語。

過不多時,法元、龍飛,還有烈火祖師三人歸來,綠袍老祖卻不見了踪影,見少了六人,詢問緣由,毛太添油加醋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許飛娘那賤婦出爾反爾,明明說只要回那女孩子其他的絕不追究,卻使人在這裡半路攔截,說什麼要給未上山的弟子一個交代,哼哼,依我說就是在故意羞辱咱們。那對小狗男女上來便破口大罵,牙尖嘴利,說慈雲寺是五台派的叛徒,早晚清理門戶,許賤婦煉成了太乙陰陽劍,就是給咱們準備的。還說華山派也都是邪門外道,不得好死,咱們兩家全都是雞鳴狗盜之輩。我們自然不會把金師兄交出去,他們便大打出手……”

他這番話一說,非但龍飛和烈火祖師氣得三尸神暴跳,就連法元也勃然大怒:“岳琴濱和許飛娘當真是欺人太甚!看來他​​剛才出現把咱們幾個都引開也是事先盤算好的!若非現在火燒峨眉山到了緊要關頭,我現在就去五台山找他要個公道!”

烈火祖師死了兩個弟子,已是怒不可遏:“過去我總念及昔日混元師兄的情面,對他們留有餘地,如今看來,他們驅逐師兄弟,獨霸五台山的事情都是確切的了!二位師侄,等這次滅了峨眉派,我就跟你們上五台山,助你們奪回混元師兄的道統,重建五台派!”

龍飛和毛太等人聽了俱都大喜:“如此,便多謝師叔了!恩師在天之靈,必會感念欣慰!”

他們繼續往峨眉派前洞正門而去,暫且不表,再說靈奇和申若蘭,帶著金光鼎的腦袋一路向北疾飛,他們不知道廉家的地址,正四處尋找之際,忽然耳邊傳來許飛娘的傳音:“奇兒,蘭兒,莫要再往前走,立刻下來相見。”兩人急忙頓住劍光,向下飛落。

廉守敬原本也是湖南一代的大俠,人送綽號鐵鞭小霸王,善使一對竹節鑌鐵鞭,名震三湘。

早些年走鏢得罪了仇家一個叫做七煞頭陀的惡僧,抵擋不過,帶著女兒廉紅藥來蜀中避禍。

岳清因愛廉紅藥資質,早就想要度她上山,只是廉守敬五十多歲才得了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捨不得讓她出家學道,只想把她撫養成人,將來找個好人家嫁出去,因此一再找理由推脫。

這次也是命中劫數,因廉守敬數次推脫,許飛娘有些心灰意冷,門下又已經有了三個徒弟,陸蓉波和裘芷仙資質都不比廉紅藥差,戴湘英也只是略遜一籌,更有石慧跟冷青虹兩個根骨更好的徒孫女,對於能否收廉紅藥入門已經不怎麼積極,好長時間也未推算她的氣運。

昨天晚上岳清和許飛娘排卦推算之時,便算到廉家這場災難,只是若立刻趕來,勢必要跟烈火祖師和綠袍老祖他們遇上,到時候動起手來,非但廉家滿門保不住,就連周圍的滿村百姓也要一起遭劫,因此也只得任之。

那七煞頭陀新近拜了毒龍尊者為師,這次來慈雲寺幫忙,跟毛太和金光鼎他們最是投緣,這三人原本都是江洋大盜一流,聊著聊著,說起昔年故事,七煞頭陀講起廉守敬的事情,恰巧金光鼎昔年也是川中有名的劇盜,修仙之後,凡塵中的人脈關係也未斷絕,知道廉守敬的消息,三人藉著幫智通送信的機會跑出來,七煞頭陀和金光鼎一起去報仇,殺了廉守敬一家,只留下廉紅藥一個孤女想要擄回去凌辱**虐,烈火祖師他們也巡視完北面的火陣,一起往南邊峨眉正門趕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7 21:47
048 裘家·魏楓娘
話說岳清故意激怒綠袍老祖,將四人引出數千里之外,在大雪山頂上又大打了一陣。

在法元和烈火祖師的極力阻攔下,他和綠袍老祖並未分出勝負,不過卻用極光劍把乘隙偷襲的龍飛左手齊肘削斷,然後放下狠話,告訴綠袍老祖:“蕭玉的事情我必要管到底的,你吃人吃到我家門口,我原還想你也是一方教主,拿得起放的下的人物,卻沒想到只會一味蠻橫。如今你們跟峨眉派動手,我也不想代人受兵,等這裡完事之後,我必要上百蠻山去討教的!”

他現在不僅僅是五台派的掌門,更是五台聯盟七派領袖,聯盟之中任何一人出了問題,他都有責任也有權利過問,事關他在各派之中的威信,因此蕭玉的問題他必須要過問,為了虞孝,他都不惜挑戰乙休和韓仙子,為了蕭玉扛上綠袍也是理所應當。

對於乙休和韓仙子,是戰是合,雖然能交給純陽派做決定,但進退之間,他僅能掌握。而綠袍老祖這吃人妖孽,他則早想剷除,這老魔走到哪吃到哪,上來脾氣了誰的面子也不給,抓著哪個也不管是誰的弟子門人,一概捉住吃心喝血。

青螺峪曾經舉辦過三次萬魔法會,這老魔去了三次,接連吃了陰魔部和血魔部的弟子,最後一次更是把天魔部的三才尊者司空玄給吃了,司空玄的叔叔八眼金剛司空虎跑到布魯音加面前跪求哭訴,惹得布魯音加找他報仇,毒龍尊者為人厚道,提前想法把綠袍老祖支開,布魯音加直追到百蠻山,連殺了好些徒眾,從那以後,綠袍老祖就再也不去青螺峪,這次也是青螺峪沒有參加,烈火祖師親自去請,他才出山。

非但正經的佛道修士容不得他,就連魔教內部諸如尚和陽、鳩槃婆等也都不待見他,可謂是天怒人怨,岳清盤算,就算自己不動手,峨眉派剷除了青螺峪之後也必要向百蠻山下手。

五台派以及五台聯盟也發展了十來個年頭,也該拉出來練練兵了,又能刷聲望,又能積善功,因此才主動挑上綠袍老祖,只等到了合適的時機,便帶著七派弟子一起去百蠻山打上一場,也檢驗一下七大派這些年的發展成果,如果連百蠻山都掃不平的話,極更打不過峨眉派了。

岳清連諷刺帶打擊地跟綠袍老祖定下拜山之約,然後又告訴龍飛:“這次你若是命大,沒有死在峨眉派的手上,以後我再用極光劍親手取你性命!”然後使出八景分神術,飄然而去。

他如今是地仙修為,更能發揮這門法術的功效,火光一閃,漫天都是岳清的人影,各奔東西南北,真假難辨,頃刻間又消失得乾乾淨淨,讓人追之莫及,只剩下綠袍老祖面相猙獰,暴跳如雷,龍飛又痛又怒,破口大罵,烈火祖師驚嘆不已:“原來只以為他生性狡猾,又仗著幾件珍奇法寶方才囂張一時,沒想到竟然有這般道行!”他問法元和龍飛,“他最後使用的是什麼法術?我從未見混元師兄使用過,你們可知曉麼?”

龍飛自然不知,法元卻看出來一點端倪:“似乎是恩師後來參悟本門無上寶典通玄真經所創道法,叫做八景分神術的,據說練到極致,能夠將本命元神寄託虛空煉成法身,化身無量,可頃刻間遍布宇宙,可惜那通玄真經我只參悟了半篇便參悟不下去了,岳師弟如今道行法力遠遠高出我們這些平輩的師兄弟,看來他說得了恩師道統的話不是一概胡編。”

岳清一口氣飛到灌縣裘友仁家裡,這裡靜悄悄的,門口站著兩個身穿萬魔神宮紅袍的漢子。

岳清認得這兩人,全是魏楓娘的徒弟,分別叫做米鼉和劉裕安,那米鼉還是米明娘的哥哥,這兩個人加上沈騰,岳清本來還想給他們找一個好點的歸宿,只是分化元神控制魏楓娘做萬魔宮主的時候,手下沒有可用的人,才一直把他們留在青螺峪,如今卻是再沒有這個機會了。

這兩人不認得岳清,只是看岳清周身仙光,不敢怠慢:“不知這位仙長上下如何稱呼?”

岳清答非所問地道:“魏楓娘已經到了嗎?可有傷了我家孩子?”

二人對視一眼:“仙長想必是五台派的岳真人了,我們師父正在裡面喝茶,貴派的兩位高足和這家人俱都安然無恙。我師父說,岳真人一到,立刻請進去見她。”

兩人在前面引路,岳清隨後走進裘家大宅,就要再次見到魏楓娘,岳清心裡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三分無謂、三分惋惜、三分反感,最後還有一分的愧疚,如果不是天數如此,他真的不想再見到魏楓娘。

進了大廳,裘友仁夫婦,還有羅鷺和裘芷仙都在,紛紛過來見禮,羅鷺道:“我們來的時候半路遇見了華山派的小火神秦朗和青海派的師文恭,還有一個西方魔教的野魔雅各達,攔住我們,說是慈雲寺金身羅漢法元和智通大和尚正在召集人手對付峨眉,讓我們跟他們一起去,我們自然不肯,他們便說我倆是五台派的叛徒言語頗不好聽,甚至言語辱及恩師和許師姑,最後動起手來,我倆被那師文恭的黑煞落魂砂困住,正危在旦夕之際,恰巧魏教主路過,將我們救了下來,然後非要跟來這裡,說是要見您一面。”

岳清點頭,好言安慰了幾句:“你們準備收拾東西,等奇兒一來,行過拜師禮之後就走。”

隨即來偏廳見魏楓娘,她依然穿著岳清分化元神在時常穿的那件紫袍,頭上戴著白玉金絲烈日冠,腰間繫著帶陰陽扣的青色捆龍索,比岳清那時多了幾分女人的柔弱,卻不復當年的嫵媚。

雙方見面,都有些尷尬,畢竟岳清佔用了人家身體那麼多年,他進屋之後,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端起茶壺到了兩杯,一杯推給魏楓娘,自己端著另一杯,默默地坐喝,魏楓娘也端起茶杯,低頭小飲,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屋子裡靜靜的,只有窗外雨絲垂落的滴答聲。

默然半晌,岳清開口說道:“多謝魏教主救了我徒弟。”

魏楓娘捧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震,隨即抬頭笑道:“你的弟子,我又怎能不救?我也要謝謝你這些年幫我創下偌大一份家業。”

岳清輕哼了下:“創下青螺家業的是你魏教主,可跟我沒有什麼關係。”

魏楓娘笑道:“朱矮子已經走了,這裡也沒有外人,咱們說些梯己話好不好?”

岳清盯著她漆黑深邃的眼睛,已經不復昔日的赤紅色:“你的魔功已經練成了?”

魏楓娘道:“多虧了那盞心燈呢,我現在已經修成本命魔嬰,煉就不死之身。”

岳清緩緩搖頭:“世上可沒有什麼真正的不死之身,昔日血神子鄧隱修煉血神經,煉成無上魔功,據說也是不死之身,結果被長眉真人用兩儀微塵陣拿住,磨煉七七四十九日,一樣要灰飛煙滅。再比如當年的天**教主,同樣是不死之身,縱橫天下不可一世,最後還是受了天誅而死。”

魏楓娘看著他笑著問道:“岳小哥你是在關心我嗎?”她又恢復了當年的稱呼。

岳清差點把茶杯捏碎:“我是怕你眼高於頂,不可一世,最後也像他們一樣死的很難看。”

魏楓娘低下頭,聲音有些失落:“這些年你在我身體裡,你想的事情我都知道,你的喜怒哀樂我也能感同身受。”她深吸一口氣,“我知道我在你的心裡,是一個水性楊花,**盪下流,人盡可夫,破爛不堪的女人,是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

岳清有點尷尬:“你也別那麼說,其實……你也挺好的,萬魔神主啊……”

魏楓娘慘然一笑:“很快就不是了,你判斷峨眉派滅了慈雲寺之後就會來剷除青螺峪。”

岳清點點頭,又喝了口茶水:“你派布魯音加去南海了,撤往小南極不錯,峨眉派有我們五台在這里鎮著,不敢大規模南下的,況且他們在中原的格局也打開來,也沒有必要立刻追過去,八成會請佛門出手,尤其是金鐘島的葉繽,將來若起爭端,定然由此而發。”

魏楓娘低著頭:“你能在短短十幾年的時間裡,把青螺峪發展的那樣壯大,你說的想必都不會錯的,我已經派布魯音加去過南海了,你也見到了,他說小南極四十七島修士死了將近一半,烏靈珠也在光明境形神俱滅,現在他們都以團沙島主伍神師為首。”

岳清道:“伍神師是僅次於烏靈珠的高手,若能收服他,也是一大助力。布魯音加煉成雙子魔嬰了?他還拿走了烏靈珠一顆諸天星辰秘魔七絕烏梭,將來你們再收服伍神師,拿到他手裡的那一枚,就有兩枚神梭在手,以萬魔神功重新祭煉一番,除非佛門和峨眉派聯手,否則再無人敢動你們了,小南極四十七島,也足夠你們發展,雖然遠離中土,但格局比這裡要大得多。”
li60830 發表於 2017-12-17 21:48
049 默契·路遇媖姆
天陰沉得越發厲害,雨絲也逐漸密集起來,岳清往外面看了看,笑道:“朱梅也看中了這家的孩子,想要收其為徒,只是此間主人捨不得,他的表弟和親妹妹都是我五台派的門人,早有約定將來入我門牆,朱矮子不甘心就此放棄,故意把秦朗和師文恭他們引過來。本是圖報施恩,要收人家小孩入門,卻被你攪了好事。本來我以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只有邪派中人才會使用,他雖然只是順勢借力,卻也終究落了下乘,不是正經玄門真人的境界。”

魏楓娘抿了口茶,也笑道:“他料定師文恭是青海派藏靈子的首徒,若是被你撞見,跟青海派結下仇怨更好,卻不想被你提前算出此事,趕著派兩個徒弟來半路上耽擱他們的行程,又驚動了我,他也算到我會過去,只不過他以為我跟慈雲寺和華山派交好,肯定會向著秦朗那一邊,說不定還會幫他們把你那兩個門人擒住,到時候惹得咱們兩家火拼起來,鬥個兩敗俱傷。他和峨眉派好從中漁利,那矮鬼倒是打得好算盤。”

岳清道:“你現在煉成萬魔神嬰,又有心燈在手,假以時日,比當年的北方魔教教主還要強大,只要不走錯路,已可萬事逍遙了。”

魏楓娘看著他,笑面如靨:“你也已經煉成混元神嬰,憑著昔日的功德,平安修入地仙,比當年的混元祖師還要強大,不是不死之身,勝似不死之身,也已可以逍遙自在了。”

岳清聽她故意學著自己的句式,話裡有話,只不接茬,點頭隨和:“不錯,我們兩個在這裡坐鎮,朱矮子方知難而退,他的無相仙遁瞞得了別人,可瞞不了你我。”然後又看了看外面,話頭一轉,“已到酉時了,峨眉派的反擊也該開始了,這一次慈雲寺和華山派皆要覆沒了!”

魏楓娘道:“慈雲寺你可以坐視,華山派跟五台派數百年交情,兩次與峨眉鬥劍,華山派都跟五台派同進同退,你真的要坐視不管麼?”

岳清道:“我和許師姐這次入川就是為得此事,烈火祖師的元神我們會救走,再去巫山和茅山派搭建法壇,施法招魂,只要未曾形神俱滅的,皆可招到,送去轉世。”他略頓了頓,又說,“這些事都是師姐和茅山派去做,具體是什麼情形還要看峨眉派如何反制,以及他們如何應對。”

魏楓娘略沉吟了下,忽然問道:“你還要往西南一行嗎?”

“不錯,這是我最後的機會的,日後無論去哪,都要跟峨眉派直面交鋒,如今趁他們酣戰之際分不出手來,我要再撈一筆。況且峨眉派必定也是已經算出來我要去取寶,肯定也要派人去,十有八九就是嵩山二老了,說不定還有羅紫煙和華瑤崧那兩個老乞婆,這邊便也分擔了不少壓力,否則的話,這些高手都在這裡,恐怕也容不得烈火祖師保存元神,再度轉世。”

魏楓娘道:“你做事真是一步三看,反复謀算,到底不如直接殺過去來得爽利,若依我看,趁著現在峨眉派勢弱,不如你帶上七派聯盟,我帶上十部魔眾,一起去跟峨眉派做過一場,即便輸了,也能落得個轟轟烈烈,萬眾矚目,豈不是好?”

岳清雖然知道她也就是這麼一說,但也知道她骨子裡的那種隨心​​任性的脾氣還是跟當年一樣,這些年被自己用分化元神佔了身子,心裡也一直憋悶著,因此才說出這樣的話來,倒也不如何生氣,而是耐心地跟她講:“你若出手,峨眉派必定要拉佛門入夥,白眉和尚,芬陀老尼和優曇老尼,這三個跟峨眉派俱都有著千絲萬縷的練習,他們聯合出手,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夠抵擋得住?我那七派聯盟也才發展起來,純陽派和嵩山派原本都是不問世事,逍遙自在的,恆山派兩位都在閉關準備最後的飛升,就算衝著我的情面,被逼無奈出手又有什麼用?現在真跟峨眉派打起來,也就是一個茅山派加上半個嶗山派能出死力,泰山派還在兩可之間。這樣如何能鬥得過峨眉派?畢竟道家跟魔教不同,我又不能憑藉一件法器禁制人家的元神。”

魏楓娘輕輕嘆氣:“還是你更適合做一教之主,我……你這次去取寶,可用我襄助麼?”

岳清搖頭:“不必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把小南極開闢出來,提前謀劃搬過去。”

魏楓娘有些失望,斟酌再三道:“青螺峪上下十部魔眾元神被我禁制,俱都如奴僕一般,我今天要去南海,明日已經在那裡修好宮殿了,因此這事情倒是不急。我算到你去金石峽之後還有一場大戰,大約是跟佛門為敵,峨眉派很可能從中漁利,與佛門共同進退與你為難,況且……我堂堂萬魔神宮若是一丈不打便將青螺峪拱手讓出,著實不能甘心,到時候我趁著佛門與你們為難之際,再跟峨眉派做上一場,然後再去南海。”

兩人道行法力俱都極高,相互之間推算對方行徑俱都極為晦澀,好在元神融合十幾年,對方的過往事蹟,以及思維方式全都瞭如指掌,而魏楓娘知道的只是岳清分化元神想過的,五台派的功法秘辛,以及全局的謀算魏楓娘還是不知道,因此相對來說,岳清對於魏楓娘推算起來還是佔據很大優勢,兩人都算出對方今日的動向,互相配合,互相利用,共同擺了嵩山二老一道,而魏楓娘能算出岳清要去金石峽,再往下一步就只知道是跟佛門對抗,具體如何推算不出。岳清卻知道她勢必要留在青螺峪跟峨眉派做過一場,更知道他們多數人的氣運走向,以及他們到小南極之後的事情。

快到夜裡時候,岳清便催魏楓娘離開:“自從我不在之後,青螺教規日益鬆懈,你雖然嚴令他們不許參與此次火燒峨眉之事,卻仍然有人背著你來成都跟慈雲寺的人混在一起,你再不出手,半個部的手下可就都要給峨眉派殺光了。”

魏楓娘萬分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哪有這麼快的!都天烈火陣是混元祖師和烈火祖師合力祭煉的,便是天仙困在裡面,也能煉化了!雖然現在峨眉派開始反擊,也要七日夜才能取勝呢!你這樣地要攆我走,可是怕人看見我這大魔頭跟你在一起說笑,污了你的名聲麼?”

岳清點頭:“不錯!”

魏楓娘愕然片刻,最後常常一聲嘆息:“那咱們以後有緣再見吧!”放下茶杯,金紅色的火焰從腳下燒起,瞬間漲成好大一團,竄起的火苗直舔到頂棚,照得滿室皆亮,繼而火焰散去,魏楓娘也隨之消失,下一刻,在大廳裡的米鼉和劉裕安得到傳音,也各自化成一道火光飛走。

他們前腳剛走,靈奇和申若蘭一起趕來了,還帶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長得亭亭玉立,穿了身白色長裙,頭上戴著白花,雙眼紅腫,臉上淚痕猶然可見,跟在申若蘭後面,楚楚可憐,她便是許飛娘新收的弟子廉紅藥,因不好帶孝四處行走,進人家門,便穿素裝,以寄哀思。

進來先拜見岳清,靈奇說轉述飛娘的口信:“師姑說川地的事情不用您再操心,她會把一切都辦妥當的,讓你離了這里之後,安心地去金石峽,劉師叔那邊都已經等得著急了。”又說起來時在路上的經過,“我們離開那村子,剛走出不到三十里,便遇上一個拄著拐杖的白髮老太婆,帶著一個小女孩,我當年跟父親在北海曾經見過那女子和白眉和尚的弟子采薇僧朱由穆與人鬥法,認得是洞庭妙真觀的薑雪君,那老太婆必是瑛姆大師了。”

岳清笑著點頭:“哦,那嚴媖姆可是金仙境界,馬上就要飛升的了,姜雪君也是地仙,隨便伸出一根手指頭就夠你受的了,你是怎麼應對的? ”

靈奇道:“弟子知道那姜雪君跟本派過節不淺,也常聽人說起瑛姆大師的厲害,料想她絕不至於以大欺小,便以晚輩禮上前相見。那姜雪君開口便說害死小師妹全家的兇手是五台派的弟子,跟我們俱是一夥,更說許師姑跟他們串通好了,先讓人去殺了小師妹全家,然後再裝好人去相救,並說小師妹跟她們有緣,讓小師妹跟她們走,弟子本要據理力爭,只是被瑛姆大師用拐杖一指,便無法動彈,更說不出話,申師妹也是一般,唯有小師妹上前,說那金光鼎師徒是本門棄徒,已經被殺死報仇了,姜雪君又說那些人是被師父您使人滅了口,故意做戲給她看,還說了許多不好聽的話,只讓小師妹跟她們走,小師妹只是不肯。”

岳清笑道:“上次被那姜雪君放走的上古凶神檮杌跑到崑崙山去,跟妖屍谷辰、雪山老魅以及蚩尤墓三妖屍攪在一起,​​自封什麼聖祖神君,弄得轟轟烈烈,嚴媖姆帶著姜雪君趕去捉妖除屍,遇上你們,和紅藥也還真是有些緣分。”

靈奇道:“全如師父所料,那姜雪君一再催促小師妹跟她走,小師妹只是不許,還讓她們快快解了我和申師妹的禁錮,最後瑛姆大師不耐煩,訓斥了她幾句,一道金光,兩人全都消失不見,我倆的禁制也自然解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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