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開著房車回大唐 作者:醉臥花間.CS (已完結)

 
mk2258 2017-12-17 10:33: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2 262338
mk2258 發表於 2018-6-9 11:21
756章:悲憤





    李元忠流冷汗,不是因為害怕眼前的青海衛,他何時怕過誰,他只是在感到陣陣後怕,若是讓這七萬大軍知道押解李浩回長安受審的事情,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場景,李浩可是他們心目中的神明啊,他們豈能忍受李浩蒙冤,今日幸好是他前來宣旨,若換做其他人,把這樣的畫面回去描述一下,李浩就算身有百張嘴也解釋不清楚,他忽然想到,李治之所以派自己來,原來早已想好了這一切,新皇帝看似有點木訥,其實頗為內秀。

    李元忠掃了一眼群情激憤的大軍,轉頭朝樊梨花,道:“樊將軍,為了所有人,也為了瓊南王,還要勞駕你穩住諸軍情緒。”

    樊梨花自己心中還怒著呢,李元忠居然要她來穩定大軍情緒,這個真有點強人所難,然而現在似乎也只有她才能穩住大軍的情緒,為了大局著想,她點了點頭,上前兩步,高高舉起右手,猛然一握拳。

    一見樊梨花如此動作,瞬間,所有的吵雜聲消失,原本雜亂不堪的七萬大軍在五秒之內恢復到一開始的整齊隊形,七萬人宛若七萬兵馬俑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李元忠看得目瞪口呆,多年以前,當他第一次看到李浩的特戰隊時,就是這種表情,然而此刻更加震撼,因為當初的特戰隊只有百人而已,而現在,眼前的大軍有七萬人,他一直聽說青海衛是大唐精銳,但是到底有多精銳,他不知道,如今一見,方覺“精銳”二字根本不足以形容青海衛,羽林軍還有金吾衛與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樊梨花見眾軍安靜,揚聲道:“諸位且靜,聽我一言!”

    七萬大軍站開延伸出很遠,樊梨花的聲音無法傳達到後方,所以每隔百丈,都會有人傳音,將樊梨花的話傳達到大軍後方,這也是為什麼元帥在高台上講話時,每說一句,都要停頓很久才說下一句的原因。

    “青海衛由朝廷所建,自然受朝廷節度,一切遵朝廷之命,此方為忠君愛國之士!”

    “如今朝堂有變,我等當以朝廷為重,吐蕃已是苟延殘喘,風中殘燭,不足為懼,待有時機,我們捲土重來!”

    “瓊南王李浩已接下聖旨,諸位若再如此,乃是陷瓊南王於不義,只會讓瓊南王遭人詬病。”“本將軍希望諸位牢記軍律,嚴於律己,謹遵朝廷之命,安然返回青海,刻苦勤練,下一次征討吐蕃,將是吐蕃滅國之時!”

    她雖然說得慷慨激昂,然而她的眼圈卻已發紅,下次征討吐蕃,不知要待何時,有些話說得漂亮,但終究騙不了自己。

    待她說完,眾青海衛將士均都鴉雀無聲,整個校場一片安靜。

    忽然,一匹快馬狂奔衝進了校場,樊梨花轉頭望去,卻見一個身穿吐蕃服飾的人正策馬朝這邊奔來。

    “是黑鴉!黑鴉回來了!”飛鷹頓時驚呼起來,黑鴉是最早的一批特種兵,和他共同執行任務多年,無須看到臉,他就能認出黑鴉。

    樊梨花也看清了,確實是黑鴉,不過此刻黑鴉形容狼狽,背上還插著三根羽箭,原本黝黑的臉一片慘白。

    黑鴉策馬衝到高台之下,翻身掉落下馬,還好飛鷹動作快,上前一把接住他,將他扶住,急問:“黑鴉,你怎麼這樣了?”

    “樊總管,樊總管,為何我軍斥候全都退了回來,吐蕃大軍出城逃跑啦!”黑鴉竭力大叫起來。

    樊梨花聞言面肌一顫,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黑鴉見樊梨花不說話,還以為他沒聽到,踉蹌向前,邊走邊叫:“樊總管,噶爾欽陵帶著二十萬吐蕃大軍從南門向西逃了,他們帶了諸多金銀物資,樊總管,此刻若派大軍追擊,就算不能將其殲滅,也能令其元氣大傷……”

    飛鷹看到黑鴉如此模樣,心中劇痛無比,淚水奪眶而出,上前扶住黑鴉,慘然道:“黑鴉,別說了,咱們剛剛接到朝廷聖旨,王爺和樊總管已被奪去了兵權,大軍就要撤回青海了。”

    “什麼!撤軍回青海?為什麼!這是為什麼!”黑鴉聞言瞪眼大叫起來,狀若瘋狂,“吐蕃大軍就在二十里外,我大唐鐵騎天下無敵,不出一日便能追上,擊敗噶爾欽陵,奪下邏些城,吐蕃就是大唐的了!為何要撤兵!為何要奪了樊總管和王爺的兵權!為什麼……”

    看到黑鴉如此瘋狂嘶吼,靠在最前排的青海衛們盡都默默流下了眼淚,有人甚至哽咽了起來,他們和黑鴉的想法一樣,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黑鴉在痛哭嘶吼,責問為什麼,然而沒人能夠回答他,就連李元忠都被這沉重的氣氛所渲染,雖然他只是來奉命例行公事,此事他沒有責任,但他卻感覺愧疚萬分,低下了頭。

    飛鷹此次冒死前來報信,被敵軍發現,追擊近十里,身中三箭,三箭雖然未中要害,但卻流血頗多,奔逃至此已是強弩之末,過度的激憤用盡了他最後的力氣,他連吼數聲“為什麼”之後,忽然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樊梨花見狀趕忙道:“飛鷹,趕緊送他去醫帳醫治,好好照看。”

    “是!”飛鷹扛起黑鴉,立刻轉身朝醫帳奔去。

    沉重的氣氛籠罩整個校場,此刻連李元忠都對朝廷的決定感到很不滿,然而,他明知道朝廷的決策是錯的,卻還要遵照著朝廷的意志去做,他是忠君愛國之士,有生以來第一次,他對朝廷產生了懷疑。

    隔日一早,青海衛大軍在一片沉重的氣氛中拔營,監軍許敬宗站在營地中望著大軍拔營,臉上露出了陰沉的微笑,他知道,長孫無忌成功了,而他的奏疏也應該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大軍拔營結束,啟程往回趕去,從拔營到上路,沒有一個士兵說話,越發顯得氣氛低沉。

    十日之後,越過唐古拉山口,終於與李浩會合,李浩沒有食言,他一直在這裡等著李元忠。

    看到李元忠還有樊梨花朝自己走來,李浩將房車鑰匙交給陸雲,道:“陸雲,房車你開回去吧,來時帶的誰,回去時還帶誰,別忘了從青海那裡帶上狄仁傑。”

    “那你呢。”陸雲滿面沉重望向李浩。

    “我?”李浩咧嘴一笑,道,“你忘記聖旨中怎麼說的了嗎,由李元忠押解我回長安,你放心,有這麼多羽林軍一路保護我,不會有事的,哦,對了,幫我把這封信交給狄仁傑。”他說著掏出一封信交給了陸雲。

    陸雲接過信封,塞入懷中,用力點頭:“你……路上多保重。”

    李浩嬉笑拍了拍他肩膀,道:“別鬧,跟生離死別似的。”

    看到李浩嬉皮笑臉的模樣,陸雲心頭卻很沉,他知道,李浩只不過是強裝笑意而已,心中估計早已被怒火充斥,他太了解李浩了,李浩就是那種笑與大家分享,苦卻自己扛的人。

    樊梨花和李元忠來到了李浩面前,二人的親衛緊跟身後,見面之後,二人朝李浩行禮,李浩也懶得還禮了,笑嘻嘻道:“李將軍,今天我有點累,在這裡待一夜,明日再趕路吧。”

    “好。”李元忠點頭道,“皇上說了,你抱病在身,我不可急躁趕路,一切以你身體為重。”

    李浩聞言心頭一暖,心想李世民還是很關心自己的,此次攻打吐蕃之事被阻,想必李世民心裡更不好過,於是他便問:“皇上身體還好吧?”

    李元忠知道他問的是李世民,但李治跟他說過,先不可將李世民駕崩的事告訴李浩,其實就算私下告訴李浩也無妨,但李元忠這個人有點死板,不怎麼會變通,便答道:“陛下的身體很好,至少比瓊南王你現在的狀況要好。”

    李浩一聽頓時咧嘴笑起來:“原來皇上病情好轉了啊,那就好,難怪他不急著打吐蕃了。”

    以李浩的見解,就算群臣如何逼迫,李世民也不可能妥協的,也沒人能逼得了他,肯定是出現了特殊情況,看來李世民是病情好轉了,這才鬆了口,但想想總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勁,具體是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樊梨花這時忽然道:“李元忠將軍,我和李浩有話要說,你可否迴避一下。”

    李浩一聽這話可開心了,連連向李元忠使眼色,李元忠看到李浩淫蕩的笑容,無奈一笑,道:“那李某告辭了。”說罷轉身離開,去命令大軍就地紮營。

    一旁的飛鷹和範水這時很識趣地也轉身退後,待他們全都走遠,李浩賤笑望著樊梨花,問道:“梨花,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呀,還要攆走其他人。”

    “你還笑得出來!”樊梨花猛然朝李浩一瞪眼,沒好氣道,“你可知,為了朝廷那愚蠢的聖旨,青海衛差點譁變!”

    “早料到了。”李浩咂了咂嘴,滿不在乎道,“但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不是什麼大事,有你在,我放心。”

    李浩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樊梨花十分受用,樊梨花是個女強人,對她能力的肯定,有時候比肉麻情話要管用的多。

    樊梨花的態度立刻好了很多,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否有人在朝中搗鬼?”
mk2258 發表於 2018-6-9 11:22
759章:萬民請願





    三個臭皮匠,賽過一個諸葛亮,數十個人湊到一起,很快就想出了一條對策,這是一條針對文人士子的計策。

    李浩用文人士子擊登聞鼓面君請願,抨擊他們,他們也用這一招,這一招對於他們來說更加順手,因為他們的背後站著各大門閥世家,需知,門閥世家之中文人輩出,而這些文人在士子文人之中有非常大的影響力,只要他們稍加引導,再誘之以利,就可以將這些文人士子利用起來了。

    然而事情並不是像他們想像的那麼順利,文人士子沒有經過朝堂污染,大多都是三觀端正的熱血青年,他們有自己的原則和信仰,倘若是對付奸邪,他們義不容辭,但對付李浩,他們全都不肯,因為眾所周知,李浩乃大唐肱骨良臣,文能治國,武能安邦,而且為國為民,鞠躬盡瘁,他們豈會相信李浩謀反,更何況,李浩在文壇頗具盛名,當年李浩十日作詩百首,名聲震動長安,如今李浩的詩文真跡,已賣至每字百貫的價格,而且有價無市,因為自那之後李浩再也沒有向外流傳過他的詩文,所有人都以為他封筆了,所以他的詩文價格自然水漲船高,高到一個令人髮指的程度。

    而這些事情李浩自己都不知道,他若是知道自己那難看到要死的字這麼值錢,以他那沒節操的性子,估計又要一口氣作詩百首了,那可都是錢啊。

    李浩在文壇中有如此盛名,文人士子皆以其為偶像,自然不願意幫助長孫無忌去坑害李浩。

    無奈之下,長孫無忌便也找來了一幫演員,裝成文人士子,擊登聞鼓,面聖請願,說李浩私通敵國,賣國求榮等等,台詞反正都是長孫無忌寫的,演員們背熟即可。

    李治頓時感覺腦袋都要炸了,他終於認識道,原來皇帝這麼難做,天哪,他真不知道父皇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想到自己餘生將要過這種日子,他忽然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還是做太子好,不對,做晉王的時候最好,自在,快活。

    雙方每天都派演員假裝士子擊登聞鼓去找李治聊天,而且雙方的觀點截然相反,基本就是黑白對立的,李治感覺自己這個皇帝做的很沒尊嚴,這些士子打不得罵不得,他還必須絞盡腦汁地去撫慰他們,穩住他們,他的內心在瘋狂吶喊:“詩狂!你快回來啊!我撐不住啦!”

    又連續派演員去找李治談了五天,陸雲換招數了,請槍手在大唐日報寫文章暗諷長孫無忌,指桑罵槐,大唐日報現在可是整個長安城百姓的必讀刊物,哪怕是那些不識字的人,也會買一份報紙回去找識字的人告訴自己,今天有什麼好新聞,甚至還有外縣人每天特地跑到長安來買報紙,這可是他們的精神食糧。

    文章在大唐日報一刊登,又掀起了一股浪潮,整個長安城都在痛罵長孫無忌,長孫無忌的臉都氣黑了,這一招無解,報社是李浩開的,就算他想請槍手寫文章懟李浩,報社也不可能幫他刊登啊。

    接下來,陸雲讓長安城所有賣臭豆腐的攤子把臭豆腐全都改名為長孫賊,比如“王氏長孫賊”,“吳記長孫賊”,客人們一聽這名字,就會問,為啥你的臭豆腐叫長孫賊,攤主就會解釋:“長孫奸賊比臭豆腐還臭,這樣叫,人家才知道的我的臭豆腐比較臭嘛。”

    對於此事,長孫無忌自然憤怒無比,他派人去一個臭豆腐攤前責問攤主,誰給他的膽子,敢這麼詆毀趙國公,攤主的回答很有靈性:“我只說長孫賊,天底下姓長孫的人那麼多,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趙國公?”這回答更是把長孫無忌差點氣暈,人家的回答也沒毛病啊,人家只說長孫賊,又沒說名字,姓長孫的人多了去了,況且,總不能把全城所有賣臭豆腐的全都抓起來吧。

    李浩這一招是模仿的周星馳電影《九品芝麻官》裡面的橋段,而他模仿之後又舉一反三,讓陸雲在城內蓋了很多公共茅房,茅房的名字不叫茅房,叫長孫府邸,得,長孫無忌的家就是廁所,這得多臭呀,長孫無忌已經被李浩徹底抹黑,無論如何也白不回來了,用李浩的話說:你敢向我潑髒水,我就向你潑大糞,看誰先被噁心死,來呀!互相傷害呀!

    對於李浩這些上不了檯面的招數,長孫無忌已經無語了,他還能說什麼呢,反正這些噁心的招數他是做不出來,簡直斯文掃地。

    李浩離開吐蕃的時候,尚是白雪滿地,而當他回到長安的時候,已經柳絮紛飛,鶯飛草長,皇帝李治恰好這個時候不在長安,人在感業寺,因為他接到長孫無忌的禀報,武媚娘要生了,於是連夜趕去了感業寺,兩天了,尚未返回。

    李浩每次征戰歸來,必是大勝,每次大勝,必從明德門入城,如此方能彰顯其功,然而此次,他沒能從明德門入城,他現在是謀反嫌疑犯,尚關在囚車之中,哪有資格從明德門入城。

    李元忠帶著騎隊從金光門入城,陸雲早已派人放出風聲,說李浩今日歸來,整個長安,萬人空巷,人頭攢動,紛紛前來迎接李浩,然而讓他們痛心的是,李浩被關在囚車之中,頭髮蓬亂,嘴唇乾裂,神情木訥,模樣十分狼狽,一看到他們心目中的大英雄居然被奸臣禍害至斯,頓時百姓們不干了,紛紛衝撞開維持秩序的官兵,全都跪在街道中間,把路封住,李元忠不得不讓隊伍停下,皺眉望著這群跪伏一片的百姓,人山人海,一眼望不到頭,他不禁震撼了。

    “這位將軍,瓊南王是好官,他是被人陷害的,你不能這麼對他!”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直起身來,顫聲朝著李元忠大叫。

    “是啊,瓊南王是好官,他是被奸臣陷害的!這位將軍你放了瓊南王吧!”百姓紛紛磕頭,為李浩求情,頓時只見人海之中此起彼伏,宛若掀起了波浪。

    莫說是李元忠了,就是李浩看到如此場景,也是震驚無比,他知道自己受百姓愛戴,但萬萬沒想到竟達到如此地步,入城之前,他特地一天不喝水,讓嘴唇乾裂,特地把頭髮弄亂,裝出一副淒慘模樣,現在想想自己居然欺騙這群善良的百姓,他感到慚愧。

    百姓們不知道李元忠是什麼將軍,多大的官,還以為李元忠既然能抓李浩,就能放了李浩,紛紛磕頭求李元忠放了李浩,所有人出聲求情,根本聽不到任何其他聲音。

    城中官兵在努力維持秩序,想要讓這群百姓起來,然而收效甚微,剛把這個拉起來,那個又跪下了,剛拉起一個,另一個又跪下了……

    過了許久,人群中一個年輕士子忽然高聲道:“瓊南王是我大唐國之柱石!而今受奸人所害,蒙受冤屈,朝廷處事不明,忠奸不分,我等萬民今日在此跪街請願,求朝廷明察是非,還瓊南王一個公道!”

    “明察是非!還瓊南王公道!”這一次,所有百姓齊聲高呼,每呼一聲,他們磕一次頭,長安城的街上,正在上演有史以來最為震撼人心的場景。

    李元忠從始至終未發一言,望著眼前的一切,他心中的困惑終於解開了,在邏些城外時,站在校場上面對七萬大軍時,看到黑鴉身中三箭,悲憤咆哮昏倒時,他心中遵守了三十多年的鐵律出現了裂痕,而今,看到如此場面,那道鐵律瞬間崩解,忠君愛國,忠的不是君,是百姓,愛的不是國,也是百姓,百姓就是國,自古以來,皇帝有可能是昏君,朝堂有可能被奸賊掌控,但唯有百姓永遠那麼單純,他們雖然大部分不通文化,懵懵懂懂,為了溫飽在世上艱苦求存,但他們分得清什麼是黑,什麼是白,什麼是好,什麼是壞,萬民所願,必是國願!

    五百羽林軍盡都目瞪口呆地望著無數百姓整齊劃一地磕頭請願,內心震撼不已,許敬宗也是如此,驚訝得嘴巴張在那裡,半天都不曉得合上。

    李元忠的眼眶濕潤了,在他看來,不管是做人還是做官,能像李浩這樣受萬民敬仰,蒙受冤屈後有萬民請願,此生足矣。

    李浩望著起起伏伏的人群,也是鼻子一酸,淚水滑落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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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9章:見李逍遙





    後方李浩的反對派們聞言盡都一愣,感覺李浩是在裝逼,又像是在向他們炫耀。

    只見李浩緩緩轉身,掃了他們一眼,咧嘴笑道:“各位,本帝師以後若在政事上有得罪之處,萬請包涵,若包涵不了,也請包涵。”

    他說罷仰頭哈哈一笑,轉身揚長而去,那些李浩的反對派們臉都氣綠了,這是在嘚瑟嗎?是在炫耀嗎?沒錯,這貨就是在炫耀!在嘚瑟!在耀武揚威!

    李浩手持李治贈送的衣服,走出朱雀門,抬頭就看到房車就在不遠處,這大玩意沒有第二個,如此顯眼,想看不到都難。

    李浩朝房車走過去,駕駛室裡的陸雲見李浩過來了,趕緊下車迎接李浩。

    二人見面對視一笑,陸雲問:“事情都擺平了?”

    “擺平了。”李浩笑嘻嘻道,“長孫無忌已經被我氣得吐血,送去太醫院了。”

    陸雲聞言開懷一笑,道:“看來你這張嘴又比當年厲害了。”

    “那是自然。”李浩挑眉一笑,就上了副駕駛室。

    陸雲上了駕駛室,笑問道:“你就這樣穿著囚服回去?”

    李浩看了看自己的囚服,這才想起來,應該去車廂裡換上衣服再說,但他實在懶病發作了,便道:“罷了,懶得動,回去再換吧。”

    這時,陸雲忽然看到樊梨花從朱雀門走出來,範水牽馬等著她,陸雲笑嘻嘻問:“要不要帶她一起回去?”

    李浩想了想,道:“開過去問問吧。”

    陸雲把車開到樊梨花旁邊,李浩降下車窗,挑眉笑道:“這位美麗的小姐,我有豪車,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他也只是即興開個玩笑,沒想到樊梨花居然毫不猶豫點頭道:“好啊。”說著便打開副駕駛的門,道,“到裡面去。”

    李浩沒想到她今天這麼爽快就答應了自己的邀請,一時間有點愣,駕駛室和車廂是連通的,但只有一個臉盆大小的洞,李浩通過這個洞鑽進了車廂,樊梨花也從這裡鑽了進去,陸雲開車調了個頭,往回趕,範水則獨自騎馬回去。

    李浩和樊梨花在沙發上坐下,樊梨花拍了拍柔軟的真皮沙發,笑道:“我發現我現在越來越喜歡你這個車了,坐著確實舒服。”

    李浩聞言嘿笑:“看來女人都喜歡豪車啊。”

    樊梨花不懂他這句話什麼意思,也不深究,忽然道:“待會去我家坐坐吧。”

    李浩聞言虎軀一震,忽然一臉賤笑道:“這大白天的,多不好意思呀,要不晚上吧。”

    樊梨花先開始沒明白他的意思,但兩秒後反應過來,瞪眼惱道:“你在瞎想什麼,我只是讓你去我家坐坐,我搬來你隔壁後,你還未去我家看過,今日你出獄,而且你我升官,我這才邀請你……”

    “原來只是坐坐啊。”李浩聞言失望嘆息,“我還以為是做做呢。”

    樊梨花自然聽不懂坐坐和做做有什麼區別,畢竟發音都是一樣的,她的用意其實不是讓李浩去她家坐坐,而是讓他去見一個人。

    很快,房車在樊梨花的府邸門前停下,李浩和樊梨花下車,李浩朝陸雲打了個手勢,讓他先回去,然後便跟樊梨花進了門,陸雲明白了李浩的意思,壞壞一笑,知道李浩好事將近,便開車先回王府了。

    經過前院,來到中院,只見院中一個九歲左右的小孩正在打拳,而且打的竟是培元拳法,拳法快慢有致,步伐輕盈靈動,李浩看了不禁一驚,一個九歲的孩子能把培元拳法打得這麼好,他不得不吃驚,至少他的兒子們就做不到,於是他便問樊梨花:“梨花,這孩子是誰,你竟把培元拳法傳給他了?”

    李浩早已在藍田的時候就把培元拳法傳授給了樊梨花,現在見這個小孩會培元拳法,就以為是樊梨花所授。

    “這是我的一個侄兒。”樊梨花神色複雜地回答,然後朝李逍遙招手,“逍遙,過來。”

    李逍遙緩緩收勢,然後快步跑了過來,朝樊梨花鞠躬行禮:“拜見姨母!”

    “喲,好有禮貌的孩子。”李浩見狀不禁笑贊。

    樊梨花聞言微微一笑,道:“逍遙,快拜見這位李叔父。”

    李逍遙眨巴著眼睛看了看李浩,問:“不是姨父嗎?”

    李浩聞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樊梨花卻是一陣臉紅,李逍遙以為李浩是樊梨花的丈夫了,李浩能不開心嗎,樊梨花能不臉紅嗎?

    樊梨花瞪了瞪眼,佯怒道:“逍遙,休要胡說!”

    李浩卻笑嘻嘻道:“逍遙是吧,現在你還不能叫我姨父,但再過上個一兩年啊,我肯定就是你姨父啦!”

    “哦……”李逍遙怔忡點頭。

    樊梨花滿臉通紅啐道:“你跟小孩子胡說八道什麼呢!能不能正經點!”

    李浩挑眉道:“跟小孩子太正經了,小孩子就不跟你玩了。”

    李浩說完笑問李逍遙:“逍遙,你姓什麼?”

    “我姓李,我叫李逍遙。”

    李浩聞言渾身一震,樊梨花見狀心中也是一驚,暗忖:“果真是他的孩子?被他發現了?”

    只見李浩忽然欣喜若狂道:“啊呀,我怎麼沒想到,我怎麼沒想到呢!”

    樊梨花見狀更加確定,李逍遙就是李浩的孩子,然而李浩下面的話讓她呆滯了,只聽李浩激動道:“我怎麼早沒想到李逍遙這個名字呢,多牛逼啊,仙家奇俠李逍遙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我若是早想到了,我就給我兒子取這個名字了。”

    樊梨花的表情瞬間變得很精彩,敢情他是覺得李逍遙這個名字好聽啊。

    李逍遙聞言卻是很開心,歡喜道:“仙劍奇俠李逍遙……我個名頭我喜歡,我長大了就要做仙家奇俠!我是仙劍奇俠李逍遙!”他說著還擺出一個很帥的姿勢。

    李浩揉了揉他的頭髮,莞爾笑道:“你好好練武,將來必定能成為一代奇俠的。”

    “嗯!”李逍遙用力點頭,小眼神中充滿了信心。

    李浩看到李逍遙如此聰明伶俐,很是喜歡,道:“逍遙,叔叔傳你一套拳法如何?”

    “謝謝李叔叔!”李逍遙歡喜地向李浩行禮。

    於是李浩帶著李逍遙走到院子中間,二人分開站立,雙足微微分開站立,先出左拳,右腳橫掃,右肘斜擊,旋身,側踢,左手擒拿……

    這是李浩步入宗師之境後為軍中將士精心打造的一套徒手搏擊術,這套搏擊術花了他不少心思,窮所有變化與其中,集攻防於一體,無論是單人搏鬥還是陣前搏殺,都很具威力,其中還有空手奪白刃的招數,倘若將士們練至純熟,完全可以徒手擊敗手持長槍大刀的敵人,這套搏擊術他共創出了三套,然而後面兩套的難度太高,需要騰挪飛躍,非武功高手不能施展,但也正是這套搏擊術的精髓之所在,所以他只把第一套傳給了軍中將士,眼下看到李逍遙,他一時興起,就將這套搏擊術傳給了李逍遙。

    他原以為李逍遙頂多只能學第一套,沒想到李逍遙根基深厚,當李浩施展第二套的時候,李逍遙也能跟上他的節奏,絲毫不差地將這搏擊術練出來,李浩頗為吃驚,繼續施展第三套。

    李逍遙從六歲開始練武,至今已有三年,一直勤修不輟,根基極為深厚,而且他天資超凡,任何招式學一遍就會,李浩在那施展,他便跟著練,步伐方位,出拳速度一絲不差,竟完完整整地把搏擊術從第一套到第三套完全地施展了出來。

    收勢之後,李浩也是頗為驚異地望著李逍遙,感嘆道:“當真是天縱奇才,李逍遙,你在武道上的前途,當真無可估量。”

    李逍遙還小,自然不在乎什麼武道前途,他對這個拳法倒是很感興趣,隨手使了幾招,望向李浩,興奮道:“叔叔,這拳法好厲害,我從未練過這麼厲害的拳法,這拳法叫什麼名字? ”

    李浩想了想,道:“這拳法是我所創,至今尚未取名,既然你問起了名字,那就叫唐拳吧,這套唐拳,你可學會了?”

    “嗯! ”李逍遙用力點頭,“學會了。”

    李浩攤手道:“打一遍給我看看。”

    “是!”李逍遙興奮地擺開架勢,分足,左拳,橫掃,肘擊……每一個動作都絲毫不差,簡直就是完美復制,李浩越看越是喜歡,忽然朝樊梨花招手。

    樊梨花走到他身畔,低聲問:“何事?”

    李浩在她耳畔道:“我想收他做徒弟……”

    “不行。”樊梨花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李浩一愣,眨巴著眼睛望著她:“這麼小氣?”

    “就是這麼小氣!”樊梨花忽然冷著臉,高叫了一聲,“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去了!範水,送客!”

    範水走過來,一攤手:“王爺,請!”

    李浩有點懵,怎麼忽然就翻臉了,有點莫名其妙。

    其實樊梨花並沒有生氣,只是想讓李浩離開了,本來她的目的就是讓李浩來見李逍遙,現在見也見了,該讓李浩離開了,至於收徒之事,她肯定是不能答允的,畢竟李逍遙不是自己的孩子,自己不好做主。

    範水已經領著李浩往外走,李逍遙也停下了動作,走到樊梨花身旁,目送李浩離開。

    看到李浩囚服上那大大的“囚”字,李逍遙忽然問:“姨母,他的衣服上為何有個'囚'字?”

    樊梨花雖然不太想解釋,但她不大愛說謊,便答道:“因為那是囚服。”

    “啊,這個我知道,囚服就是囚犯穿的衣服。”李逍遙嘀咕起來,“這叔叔看起來挺好的呀,怎麼就是囚犯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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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0章:別人家的孩子





    樊梨花聞言解釋道:“他已經不是囚犯了,已經出獄了。”

    “可他坐過牢。”李逍遙抬頭望著樊梨花,道,“只有做壞事的人才會坐牢。”

    樊梨花聞言有點愣,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想了想後,便道:“他是被別人給陷害的。”

    李逍遙歪著頭問:“那陷害他的人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樊梨花仔細地想了想,道:“那個人做過好事,也做過壞事。”

    “哦……”李逍遙點了點頭,不說話了。

    樊梨花頓時鬆了一口氣,要是他再繼續問下去,她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她忽然發現,回答小孩子的問題真的好麻煩,心累。

    李浩回到家中後,眾老婆們就在前院等著,看到李浩邁進家門,均都激動無比,兒女們歡呼著衝了過來,圍著李浩直叫喚。

    每次這種場面,讓李浩最是開心,還有什麼事能比安然回家見到老婆和孩子們開心呢。

    李屏早已為李浩準備好了艾葉和洗澡水,讓他先去洗澡,去去晦氣,李浩痛快地了洗了個澡,換上李治送的那身衣服,然後便找老婆們聊天去了。

    跟老婆們和孩子們都團聚過了,下午時分,葉孟秋來書房找李浩,正好李浩也準備出書房,二人打了個照面,葉孟秋拱了拱手,道:“王爺,你終於回來啦!”

    李浩微笑點了點頭,道:“你也終於回來啦!”

    李浩是從吐蕃回來,而葉孟秋則是從海上回來,去年李浩讓葉孟秋出海去尋找遺落孤島的天外隕鐵,葉孟秋乘船出海,可是由於離開的時間太久了,路線有點遺忘,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個多月前終於回來了。

    李浩笑問:“我要的東西……帶回來了嗎?”

    葉孟秋點頭:“帶回來了,在我房裡,王爺要不要去看看?”

    “走!”李浩開心說了聲,和葉孟秋一起朝他住的院子走去。

    來到葉孟秋的房中,葉孟秋來到床頭,鑽進床下,然後就听到一陣鼓搗聲,一個比西瓜略大的黑黝黝的東西被推了出來,彷彿一塊大石頭,然後葉孟秋也鑽了出來,頭上身上滿是蜘蛛網。

    李浩彎腰雙手抓住這個大東西,準備抱起來,沒曾想竟然奇重,看似不大,但少說也有四百多斤,還好李浩力氣大,稍微一用力,把這個大圓球抱在了懷裡,拿到門口有陽光的地方。

    在陽光之下,只見這金屬塊表面光滑溜溜,跟一般的隕石大不一樣,而且表面看似黑色,反射出來的光卻泛紫紅色,明顯含有許多比較稀有的金屬。

    “好東西,好東西啊!哈哈!”李浩開心地撫摸著這大東西,彷彿得到了至寶。

    葉孟秋道:“王爺,可別小看這東西,這麼一點點大,能鍛造很多兵器,重著呢。”

    “我知道,我知道。”李浩嘿笑道,“當初你父母技藝有限,難以熔煉這東西,不過我有高科技,絕對能融開它,我打算鍛造兩柄唐刀,一柄關刀,還有一柄可以貼身收藏的匕首,你呢,你想要鍛造什麼兵器?”

    葉孟秋聞言想了想,道:“我打算把我現在用的這柄劍完善一下,最好能再加點料,弄到七十多斤吧,還有……再打造一柄輕劍,很薄很輕的那種。”

    “喲,你要走兩個極端啊!”李浩聞言笑問。

    葉孟秋道:“我的劍法已進入瓶頸,我想要尋找其他方法突破。”

    “嗯,這確實不失為一個好主意。”李浩點頭,道,“走,跟我去書房,我給你繪製兵器圖紙。”

    “多謝王爺!”

    李浩抱著天外隕鐵,和葉孟秋朝書房走去。

    二人來到書房裡,關上了門,李浩開始繪製圖紙,先給葉孟秋設計輕劍,李浩畫的是三面剖析圖,正面視角一幅,側面視角一幅,頂端視角一幅,從劍尖到劍柄,每一個雕飾花紋他都畫得極為仔細,而且劍身設計的極為細薄,比紙也厚不了多少。

    圖紙畫成,葉孟秋看得愛不釋手,開心道:“這正是我心目中想要的劍,簡直堪稱完美,王爺,你真是了不起!”

    葉孟秋是由衷稱讚,李浩卻賤兮兮笑道,“誇,繼續誇,不要停,你誇得越多,我給你設計的重劍越完美!”

    葉孟秋這個人比較直,他信了李浩的話,趕忙接著誇:“王爺,我說的是真的,我行走江湖多年,眼界也算是很高了,當今之世能讓我佩服的人,僅有王爺你啊,你不論是文采還是武功,皆是絕對上乘……”

    “啊——”李浩閉目享受,被這一夸,還真的來靈感了,立刻拿起鉛筆開始給葉孟秋畫重劍,重劍設計得比較古樸,而重劍最大的特點,沒有鋒刃,沒有劍托,也就是護手的那個東西,而且是一體式的,也就是說,從劍尖到劍柄,全部都用隕鐵打造,因為葉孟秋現在的劍就是一體式的,所以李浩也在一體式的基礎上加以修改。

    圖紙畫成,只見這劍比原來似乎大了一些,而且還長了兩寸,原本應該有的劍托被改成了一個竹節設計,就是像竹節一樣,整個一圈鼓起來,把劍柄和劍身分出來,劍身之上陽刻滿了先秦各國的篆體文字,就是這些篆體文字,讓這柄劍看上去充滿古樸滄桑的氣息,彷彿已有千年以上的歷史。

    在南陀山的時候,至元真人逼著李浩學了很多先秦篆文,因為他們鬼谷派很多書都是用篆文寫的,可出了南陀山後,這些篆文便一次沒用過,今天終於也算是派上用場了。

    望著重劍圖紙,葉孟秋雙眼瞪得滾圓,那是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他實在是被李浩的才華給折服了,這把劍的造型用完美二字都不足以形容,他恨不得現在就能見到這柄劍。

    李浩讓葉孟秋躲一旁自己慢慢激動去,他要開始設計他的唐刀了。

    唐刀一共兩柄,一柄給陸雲,一柄給自己,而他們二人對於一般的唐刀重量都覺得有點輕,所以,他這次設計的唐刀,厚度和寬度還有長度都比一般的唐刀要大一點,至於鍛造的時候是用包鋼法、疊鋼法或是其他技巧,這個就全憑鑄造師們自己發揮了。

    接下來是關刀,關刀是馬背作戰的武器,雙持長兵類,李浩計劃關刀重量設定在八十斤以內,因為他怕給戰馬造成過重的負擔,因為這隕鐵的密度較大,所以李浩在設計的時候,把刀身部位設計的比一般關刀要小。

    至於匕首,他是按照未來世界多功能軍刀設計的,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造型算是非常怪異了。

    等他把所有圖紙都畫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了。

    李浩把所有圖紙捲起來,塞入一個大竹筒中,用蜜蠟封了起來,交給葉孟秋,道:“明天你和陸雲去一趟最近的鋼廠,找最好的鍛造匠師,按照這些圖紙,將上面的兵器全部打造出來,多出來的隕鐵……帶回來吧,留著以後看誰還需要武器。”

    “是!”葉孟秋興奮地接過竹筒,就準備離開。

    “回來!”李浩叫了一聲。

    葉孟秋回頭,李浩抱起隕鐵,往他懷裡一塞,笑罵道,“傻啦?隕鐵都不帶去?”

    葉孟秋咧嘴直笑,他是劍痴,即將有好劍用了,可不就樂傻了。

    葉孟秋跑到院子裡了,李浩叫了聲:“叫陸雲開我的房車去!快去快回!”

    “知道了!”葉孟秋的聲音遠遠傳來。

    隔日一早,李浩一早就起來練武,李浩的兒子們也跟著李浩一起練,李浩索性便指點他們練拳,李安然和李悠然才七歲,平時練的也少,動作極不規範,這讓李浩很不開心,去年的時候,他就叮囑過圖蘭朵,教三個年紀較小的傢伙練培元拳法,這都快一年了,這練的什麼呀,完全是被自己的老婆們給寵壞了,李圖今年九歲,練培元拳法有三年了,倒也打得有模有樣,但與隔壁樊梨花的侄子李逍遙比起來,可就有些差距了。

    李浩看到自己的幾個兒子武藝差成這樣,忍不住搖頭嘆息,李圖到底懂事,看到李浩蹙著眉頭,便弱弱地問李浩:“爹,我們是不是讓你生氣了。”

    “沒有。”李浩搖了搖頭,道,“每個人的天賦不一樣,喜好也不一樣,或許你們的天資不在練武之上。”

    李安然聞言趕忙停下拳法,道:“爹,那要不我們不練了吧。”

    李浩狠狠瞪了他一眼,叱道:“不許停下!”

    李安然嚇得一縮頭,趕緊繼續練拳。

    李圖也嚇得趕緊跟他們練培元拳,李浩見狀把李圖叫到一旁,道:“圖兒,你的培元拳法已經練得可以了,以後每日早晨勤練半個時辰即可,現在爹傳你一套唐拳,助你以後禦敵防身用。”

    “哦。”李圖點了點頭,他是真的對武功不感興趣,他的理想是要成為一個大航海家。

    李浩認為,技多不壓身,也許這會剝奪他們童年的時光,但等他們長大的時候,他們會感謝自己,人都是如此,整日吵吵著美好的童年有多重要,其實美好的童年唯一的作用就是等你長大了,老了,你可以偶爾回憶回憶,如此而已,要說有什麼用吧,屁用沒有,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接下來,李浩開始傳授李圖唐拳,天資的高低有多重要,立刻就體現出來了,唐拳第一套到第三套,李逍遙是學一遍就會了,李圖是圖蘭朵親兒子,跟圖蘭朵也學了三年的武藝了,根基尚可,然而第一套唐拳,李圖學了三遍了還是沒學會,李浩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教他,誰讓自家孩子笨呢,他這個做父親的只能多吃點苦了,一直練到午飯時分,李圖已經累得直喘粗氣了,滿頭是汗。

    吃午飯的時候,李浩一想到樊梨花的侄子那麼聰明,而自己的兒子居然這麼蠢,一點都不遺傳自己,莫名就惱火,越想越氣,他忽然抬頭瞪向幾個兒子,道:“為什麼別人家的孩子比我家的孩子聰明!老子不服!你們幾個,下午接著練!”

    三個兒子頓時苦起了小臉,滿面都是委屈之色。
mk2258 發表於 2018-6-9 11:22
762章:牢中見面





    “餵,孫大人,你這話說的就有點傷人了,我還在這裡呢,我也是有自尊的。”李浩對於孫伏伽的話和那幸災樂禍的笑容表示很不開心。

    孫伏伽瞥了李浩一眼,斂起了幸災樂禍的表情,問道:“什麼時候進來的?”

    李浩答道:“昨日進來的啊,狄仁傑收的監,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例行問話而已,你好好回答便是了。”孫伏伽淡淡說了聲,又問,“這次打算什麼時候出去?”

    “四五天吧。”李浩隨口回答,但隨即就反應了過來,瞪眼叫起來,“不對啊,這也是例行問話嗎?而且問的這麼牛逼,打算什麼時候出去?你以為大理寺監牢是我家開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

    “不是嗎?”孫伏伽挑眉望著李浩,平時一本正經的孫伏伽今天很反常,特別的隨意,特別的輕鬆,還喜歡懟人,可能是因為他即將卸下重任一身輕,所以心態上有所轉變,以前作為大理寺卿,面對犯人必須板著一張臉,以此來保持威嚴,現在不用了,反正今天是他最後一天當班了,而且面對的是老熟人李浩,所以 今天放的比較開。

    一句“不是嗎”竟讓李浩無言以對,李浩此刻的表情很精彩,有點尷尬,還有點哭笑不得。

    孫伏伽乾咳兩聲,緩緩道:“行啦,誰不知道你來我們大理寺監牢……待不久的,好了,今日是老夫最後一日當值,你給老夫一點面子,莫要惹事,讓老夫安心告老還鄉,可行?”

    “哎喲,你要下崗啦,啊不對,你要退休啦,恭喜恭喜啊,哈哈……”李浩趕忙拱手向孫伏伽道賀。

    孫伏伽擺手道:“沒什麼好恭喜的,做了這麼多年,老夫確實累了,也該歇歇了,從今以後,大理寺就由懷英接管了,你以後再進來,就讓懷英關照你吧。”

    “孫大人,你可以走了!”李浩忽然沒好氣地叫起來,“門在那邊,慢走不送!”李浩一臉嫌棄的表情,這孫伏伽也真是的,年紀越大越不會說話了,什麼叫以後再進來,有這麼咒人的嗎?

    孫伏伽哈哈一笑,連聲道:“好,老夫不煩你了,老夫走便是。”他說罷轉身就走,狄仁傑也跟著離開,別人需要探監,他不需要,他要見李浩,隨時可以來。

    中午時分,將近飯點了,忽然有獄卒來報:“瓊南王,樊將軍來見您了,您見還是不見?”

    聽聽,多牛逼,見還是不見,就跟在家會客一樣,他居然還有選擇權,大理寺的監牢已經快被李浩玩壞了。

    別人來探望可以不見,樊梨花來探監,他怎能不見呢,趕忙道:“見,當然要見,快帶她來見我。”

    很快,樊梨花帶著一個隨從來到李浩的牢房前,只見她一身勁裝白衣,明艷而又颯爽。李浩見狀開心起身來到牢欄邊,咧嘴笑道:“你可算來看我了,我還以為你……”

    李浩話說一半,忽然停住,雙眉緊蹙地看向樊梨花身後那個身穿黑衣的隨從,只見這個隨從低著頭,手中拎著食盒,站在樊梨花身後,牢中光線雖暗,卻可以看清他的臉,蠟黃無血色,面容僵硬,從這個人身上,李浩感覺到了非常強大的氣息。

    “梨花你快退至一旁,這人是個高手,要小心!”李浩面色凝重地說了一聲,雙手暗暗運力,若是這黑衣人想要傷害樊梨花,他就打算破牢而出,與之一戰,現在可不是在高原,就算是巴蘇顏復活,袁天罡親臨,他也毫不畏懼。

    樊梨花讓開一步,這下黑衣人就完全地暴露在李浩面前了,李浩盯著黑衣人看了兩眼,冷然問道:“閣下是誰?”

    黑衣人沒有回話,而是抬起右手,在脖子處揉搓數下,然後輕輕撕扯,竟把粘在臉上的人皮面具開始緩緩撕下來。

    人皮面具才撕一半,李浩已經滿面驚訝地愣在了那裡,雖然只看到一半臉,但他已經認出來了,是胡可。

    胡可撕開了人皮面具,將面具塞進懷裡,樊梨花拿出一張手帕上前幫她擦臉,因為貼人皮面具的時候需要往臉上抹膠水,現在胡可的臉上很多乾涸的膠水。

    擦拭了好一會兒,胡可的臉才算清理乾淨,李浩望著胡可,又驚又喜道:“怎麼是你……沒想到你竟會來看我,而且是跟樊梨花一起來。”

    胡可道:“你若不歡迎,我離開便是。”

    “怎麼會!”李浩趕忙道,“歡迎,十分歡迎,歡迎得不得了。”

    胡可上前將食盒放在地上,解開蓋子,從裡面取出了好幾樣菜餚,還有一碗米飯一小壺酒,然後把筷子遞給李浩,道:“我做了點菜給你帶過來,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哇,你居然還會做菜!而且都是我喜歡吃的菜。”李浩開心地接過筷子,夾了一筷子回鍋肉嚐了嘗,真香,他不禁豎起大拇指,驚嘆,“真好吃,比太白樓的廚子做的都好吃。”

    胡可得他一贊,不禁俏臉微紅,都不知道怎麼答話了,她一向寡言少語,不善交際,這次是聽說李浩出事了,特地跑來長安看李浩,但見面之後,她卻不知 說什麼了。

    “你們兩個別站著呀,一起吃呀。”李浩說著伸手把食盒裡的另外兩雙筷子取出來,但就是夠不著,胡可想要幫他取,李浩卻忽然起身道,“不用拿了,你們進來陪我一起吃吧。”

    他說罷走到牢門前,把鎖門的鐵鍊猛力一扯,銅鎖立刻崩壞了,李浩笑嘻嘻地推開門,道: “兩位美女,請進。”

    樊梨花上前和胡可一起把飯菜端進食盒裡,拎起食盒進了牢房,李浩又把門關上,然後三人圍在方桌前,擺開酒菜吃喝起來,好不愜意。

    胡可平時沉默寡言貫了,不善交際,先開始基本都是樊梨花和李浩在聊,聊了一會兒,李浩和樊梨花也發現胡可在一旁會尷尬,二人便開始逗胡可說話,頻繁地問她問題,比如她最近在哪,生活的好不好,或者是讓她講講以前做賞金獵人的事情。

    這一聊,話就多了。

    酒喝完了,菜也吃光了,胡可和樊梨花要走了,但李浩還有話要跟胡可說,自然還是讓她進自己家,跟自己住在一起,畢竟她一個女子住在外面,李浩不放心,可樊梨花在場,李浩不方便說,於是李浩只能讓她在長安多待一段時間,等他出獄了,帶她在長安好好逛一逛。

    然而剛走出大理寺監牢,胡可便對樊梨花道:“樊姐姐,你回去吧,我準備走了。”

    樊梨花聞言訝問:“你不在長安多待幾天嗎?等李浩出獄了再離開。”

    “不了。”胡可搖頭道,“我即刻就走,你幫我好好照顧李逍遙。”

    樊梨花點頭:“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你何時回來?”

    “說不准。”胡可若有所思道,“或許一兩年,或許三五年,或許……”

    樊梨花聞言驚訝地望著她,滿面擔憂問:“你到底是去做何事?要這麼久?”

    胡可沉默不言,顯然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樊梨花無奈,只能道:“好,不管你何時回來,我都歡迎,至於李逍遙,你就放心吧,我定會好好照顧他的。”

    胡可抱拳:“多謝,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胡可大步而去,樊梨花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心情有點複雜,從今日之事,她可以看出來,胡可和李浩有感情,而且感情不淺,李逍遙的眉目間和李浩有點相似,而且也是姓李,所以樊梨花猜測,李逍遙很有可能是胡可和李浩孕育的兒子,只不過……李浩知不知道這件事呢,以李浩的性子,若是知道胡可早就有了他的孩子,豈會讓她帶著孩子在外面漂泊?

    樊梨花正在思緒萬千之時,忽見一行人朝這邊走來,她定睛一看,頓時一陣驚訝,待來人到了近前,她趕忙躬身行禮:“拜見皇上。”

    來人正是便裝出行的李治,他此次是微服出行至感業寺,到了感業寺的時候,武媚娘已然給他生下了孩子,他很開心,在那裡陪了武媚娘和孩子三天,昨晚,他收到長安密信,李浩已經回到長安了,被關押在大理寺,於是他火速趕回來,來大理寺監牢探望李浩。

    “快快免禮。”李治趕忙抬手道,“朕是微服出訪,不要行此大禮,樊將軍,你也是來探望詩狂的?”

    樊梨花頷首:“回陛下,是的。”

    李治道:“那敢情好,走,跟朕一起去探他吧。”

    樊梨花搖頭道:“臣已經探望過瓊南王了,正準備離開。”

    “哦。”李治點了點頭,道, “那朕進去了,樊將軍自便吧。”

    “是,臣告退!”樊梨花拱手告退,然後轉身離開。

    樊梨花離開後,李治朝身後便裝打扮的護衛們看了看,指著朱瑞環,道:“小朱跟朕進去,你們守在外面。”

    “是!”所有人齊聲領命,李治帶著朱瑞環走進了大理寺監牢。

    在獄吏的指引下,一路來到李浩的牢房前,李浩見李治到來,趕忙向他行禮:“臣拜見皇上。”

    “詩狂莫要多禮。”李治說了聲,轉頭對著獄吏,道,“打開門,朕要進去。”

    獄吏剛想掏鑰匙,李浩笑著道:“不必了。”說著上前推開牢門。

    李治和獄吏見狀一愣,李浩已經在笑瞇瞇地做請:“陛下,請進。”
mk2258 發表於 2018-6-9 11:23
771章:為孩子操碎了心





    秦素也被李浩嚇了一跳,她素來溫婉柔和,見李浩吃飯都能發火,感覺有點茫然,便勸道:“夫君,莫要著急,慢慢來,以後圖姐姐會好好督促他們練武的,孩子在吃飯呢……”

    “不許說情!”李浩的態度不容置疑,道,“沒有別人聰明,就要比別人用功,瞧瞧他們被你們慣的,今早,李安然練武的時候還想偷懶!還有,李欣然為何不練武!”

    艾琳娜訝問:“欣然是女兒家,她就不用練了吧?”

    “胡說八道!”李浩瞪眼道,“誰說女兒家便不用練了,圖蘭朵不是女人嗎,她不是照樣練武!”

    一旁的李欣然撅嘴望著李浩,筷子都不敢動了,幾個老婆頓時都不敢吭聲了,

    李浩道:“以後你們四人,每日早上六點起床練武,一直練到去上學,週末的時候,下午加練兩個小時,全程都必須由飛鷹、李狐狸、黑鴉等人看著,敢偷懶一分鐘,家法伺候!”

    四 小傢伙的臉頓時擰成了小苦瓜,這時,李屏說話了:“孩子管教不嚴,是我的責任,夫君莫要責怪其他姐妹了。”

    李浩點了點頭,放緩了語氣,道:“我管教孩子的時候,不許任何人說情,孩子犯再大的錯,我不會怪你們,但我管教的時候,你們若是來說情,便是往槍口上撞,知道了嗎?”

    一眾老婆均都點頭,就連沒有孩子的卓瑪也傻不拉幾地跟著點頭。

    李浩知道在飯桌上撒這麼一通氣很沒道理,但他實在有點忍不住,這次他從吐蕃回來後,發現孩子們似乎比以前放肆了,讓他們做個事,還討價還價,這是李浩不能容忍的,別看孩子還小,但他們也有自己的思想,他們會揣摩大人的心思,摸清父母的底線,若是父母的底線被他們摸清了,這輩子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到最後能培養出啥玩意出來,完全是靠運氣。

    李浩如今位高權重,而且富可敵國,但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將來成為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所以他對孩子的教育極為重視,然而他事務繁忙,不是經常在家,所以他要趁自己在家的時候好好教育教育他們,嚴厲一點是必須的,訓孩子的時候,最怕的就是一個演好人一個演壞人,千萬不能有人說情或者維護,否則將會成為失敗教育的典範。

    下午時分,李欣然也加入了練拳行列,李浩帶著孩子們又練了將近兩個小時,嚴格要求,終於讓李圖練會了唐拳,雖然有些動作還不是很標準,但他勉強可以接受了,只要再盯著他教幾天,就可以了,李安然和李悠然也開始一本正經地練起了培元拳法,他們不知道培元拳法有多重要,以前練的時候就是打馬虎眼,做做樣子,李浩在一旁手持藤條盯著他們,誰的氣息若是亂了,便是一藤條,當年李浩就是在至元真人的藤條下熬過來的,現在想想,當初真的多虧了至元真人,自己今天才能達到武學宗師境界。

    好不容易終於讓李浩滿意了,一幫小傢伙逃也似地跑了,各找各媽去了,去各自的娘親那裡告狀,說父親太兇,李圖年紀最大,比較懂事,回去後沒有告狀,圖蘭朵問他:“今天練武如何?”

    李圖道:“還行。”

    “什麼叫還行?”圖蘭朵忽然道,“被爹爹都訓成那樣,居然說還行?再去把今日所學的拳法練十遍!”

    “啊?”李圖頓時感覺自己從深淵掉進了地域。

    “啊什麼啊?快去!”圖蘭朵生性好強,她武藝不弱,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被李浩嫌棄天資低,她很不高興,所以她也要對李圖嚴格要求了。

    李圖只能苦逼苦逼地繼續練拳了。

    隔日一早,李浩再次帶著孩子們練武,飛鷹他們在院子四個角落看著,其實就連他們都搞不懂,李浩都這麼厲害了,有權有錢,護衛無數,還要讓孩子們吃這些苦幹嘛,在他們看來,父輩吃苦就應該讓子孫去享受的。

    但李浩觀點跟他們不一樣,為何沒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就因為門閥世家家規甚嚴,對下一代嚴格要求,所以那些門閥世家才能延續千年之久遠,這就是家規家風的作用,未來世界寵溺孩子的方式實在是害下一代,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李浩自己就是一個不喜歡規矩的人,但他小時候父親對他也是嚴格要求,上綱上線,他最後也就這樣,若不是因為穿越了,他只是一個普通人,甚至連普通人都不如,育人跟育樹沒有區別,如果在樹苗小的時候加以整治,讓其成型,那麼樹苗長大後,就不需要太多的束縛了,人也這樣,小時候多給他點規矩,樹立起正確的思想和三觀,長大了再讓他自由發揮,這樣才不會跑偏,孩子還那麼小,就嚷嚷著要培養孩子的創造力,或許確實能培養出孩子的創造力,但所冒風險太大,說不定培養出來的是一些惡習,李浩不願冒險。

    今天早晨,李圖表現不錯,居然能把唐拳一絲不差地給使出來了,就是速度和節奏方面控制的還不是很好,李浩稍加指點,李圖便改正了過來,漸漸讓李浩滿意了。

    由於學制的改動,現在長安城中已經興辦了很多學校,而且是傳授多元文化,李浩的幾個孩子都已經上學了,新學制是由李浩定的,學校每隔七日為一周,每週的最後兩天為周末,昨天就是周末,今日是周一,所以李浩的孩子們練了一個小時的拳後便去上學了。

    李浩位高權重,仇敵也多,他的兒女們安全尤為重要,每次上學都有特種兵全程接送,上課的時候,特種兵也在學校里四處密布暗崗。

    這一次,李浩決定親自去送自己的兒女們上學,長安共有十三所新型學校,大多都是中下百姓家的孩子在這裡上學,而那些官宦權貴和商賈們還沒接受科學,因循守舊,認為新型學校教出來的東西無法考科舉,依舊讓孩子們學那些老一套,將科學拒之門外,然而李浩知道,大唐接下來的十幾二十年將會發生翻天覆地變化,這些人短淺的目光注定他們將來會後悔。

    李浩兒女們的學校在西市,離家不遠,李浩帶著孩子們步行來到學校,一直送他們到各自的教室門口,目送他們進去,飛鷹帶著特種兵們迅速地散開,進行偽裝,化成校園內的雜役,密佈在校園的每一個角落。

    李浩看著自己的兒女們步入教室,忽然心中感慨,曾經,自己也曾是個孩子,在父親的目光下進入教室,然後從教室的窗口向父親揮手道別,而如今,輪到自己成為站在窗外的那個了。

    果然,李圖出現在教室的窗口,朝他揮手,接著李安然,李幽然,李欣然也出現在了他們三人的教室窗口,朝李浩揮手道別。

    李浩朝兒女們揮手作別,走出了學校,出校門的時候,卻看到樊梨花帶著李逍遙進校門,李逍遙一見李浩,神色有點怪異,但還是朝李浩鞠躬行禮:“拜見李叔叔。”

    “嗯,逍遙你好。”李浩微笑點頭,看向樊梨花,問道,“李逍遙也在這裡上學啊?”

    “是的。”樊梨花道點頭道,“已經上了好幾天了,現在的孩子都上學,你看你的女兒都上學了,逍遙若是不上學,只懂一身武藝,將來會被人瞧不起的。”

    李浩點頭道:“沒錯,你還是很有見識的,時代在改變,必須跟上時代的步伐。”

    樊梨花淡然一笑,道:“不說了,快到上課時間了,我送逍遙進去了。”

    “嗯。”李浩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李浩離開校園後,飛奔回家,找特種兵們要了一些易容用的假鬍鬚假眉毛什麼的,給自己粘上,然後又換了一身粗布衣,戴個大帽子,奔回校園,拿個掃帚在校園里東掃掃,西掃掃,時不時地晃到教室邊,偷偷朝窗戶裡張望,看看這群小傢伙在學校裡乖不乖。

    沒想到李浩的兒女們上課的時候還挺乖,很專心地聽老師講課,也很積極地回答老師的提問,這讓李浩很開心,不過李浩卻發現,李逍遙這貨上課很不安穩,要不就對著窗外張望,要不就在桌下搞小動作,還扯其他同學頭髮,上課偷吃東西,睡覺什麼的,簡直就是調皮大王,一會兒工夫,李逍遙就被老師罰站,站在教室的最後面。

    李浩心裡終於舒坦了,果然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啊,李逍遙雖然武學天資得天獨厚,但學習上面卻無太大興趣,不過這樣不行,他決定回去後要跟樊梨花說一說,不然這貨遲早要被學校掃地出門。

    很快,到了午飯時間,學校裡統一提供午飯,吃完飯後,所有的孩子有一個小時的自有活動時間,李浩就專門盯著三個小傢伙看,李圖他不必操心,因為李圖比較懂事。

    三個小傢伙今年剛上的學,和李逍遙在一個班,他們班的人到操場上踢球,李逍遙不屑踢球,坐在一旁的草地上看他們踢。

    李安然還有李幽然來晚了,沒參加上,便也只能坐在旁邊看,李欣然也想坐下,但她穿著白裙子,怕弄髒,李安然便脫下衣服鋪在草地上,拍了拍,道:“欣然,坐吧。”

    李欣然很開心地坐下,甜甜地說了聲:“謝謝安然哥哥。”

    李逍遙看到了,翻白眼不屑道:“切,有錢人就是窮講究!”

    李幽然一聽他這麼說自己的妹妹,頓時不樂意了,也朝李逍遙翻白眼,道:“哪像你,土的要死。”

    李逍遙聞言把頭一昂,道:“我哪里土了!我可是仙劍奇俠李逍遙!你才土!”

    李安然不屑道:“仙劍奇俠李逍遙?你自己封的吧?”

    李逍遙得意道:“是你們爹爹說的。”通過樊梨花,他知道了,原來李浩就住在隔壁,而這幾個傢伙,也住隔壁,他們早就打過照面了,畢竟上學放學都同路嘛。

    “放屁!”李安然道,“我爹眼睛又沒瞎,怎麼會說你是仙劍奇俠,簡直胡說八道。”

    “不信拉倒。”李逍遙兀自得意,那嘚瑟勁,可別提了,簡直得到了李浩的真傳,把李幽然和李安然氣得夠嗆。

    李幽然氣不過,大聲道:“我爹才不會說你是仙劍奇俠,你這個土王八,罰站王!”

    “說誰罰站王呢!”李逍遙頓時來氣了,瞪視李幽然,道,“你字都識得沒我多,居然好意思說我?”

    李欣然見他們吵起來了,嚇得花容失色,連聲勸道:“哥哥,哥哥,你們別吵,別吵……”

    “我就說你!”李幽然一字一句罵道,“罰!站!王!”

    “你……”李逍遙被氣的呀,不知道怎麼回話了,於是他一張嘴,“哈——啐! ”一口吐沫準準地吐到了李幽然身上,臉上也被波及了。

    李幽然愣住了,李安然見狀直接大呼一聲:“打他!”聲音剛落,二人便衝上去,把李逍遙按在地上一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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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3章:李浩告黑狀





    “你這……”李治這才看到牢門的鎖已經掉在了地上,鎖桿斷了,驚訝地望向李浩,問,“鎖怎麼壞了?”

    李浩笑道:“是臣一不小心扯壞的,臣的力氣有點大,陛下知道的。”

    李治哭笑不得地走進來,道:“牢門沒鎖,這像什麼話。”

    李浩挑了挑眉,道:“牢房只能關住我的軀殼,又豈能關住我一顆報效國家的赤膽忠心,最可怕的牢房,在人的心中。”

    李浩這句話說得有點裝逼,李治不得不佩服道: “詩狂所言太過玄奧,我……朕竟然只能聽個一知半解。”

    李浩微笑道:“陛下回去多想想,自然便能明白了,此中真意,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李治點了點頭,轉身朝外面的朱瑞環和獄吏道:“你們迴避一下,在外面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打擾。”

    “是!”二人領命退了出去。

    李浩帶李治到桌邊,二人面對面坐下,眼下是在牢房,又沒外人在場,李浩也就不跟李治講這麼多規矩,李治也覺得這樣自在。

    坐下之後,李治忽然長嘆一聲,苦澀道:“詩狂,此次之事,是朕對不住你。”

    李浩聞言訝問:“陛下何出此言?”

    “自然是你入獄之事。”李治嘆息一聲,滿面無奈道,“許敬宗遞回來的奏疏中說你到吐蕃之後便稱病不前,將兵權交給了樊梨花,而且樊梨花駐兵納木措數月,不思破敵,再者,你未隨大軍,而且又未在戰報之中奏報自己的行踪,這一切的事情都太過反常,後來樊梨花大破吐蕃八萬大軍,卻只自損三百,說是在雪原之上用了火計破敵,這一仗聽起來格外玄乎,贏得太過輕鬆,倒更像是演得一場戲,趙國公聯同那幫大臣,借題發揮,因為這些反常之事而懷疑你叛國投敵,有謀反之念,執意要朕下旨奪了你和樊梨花的兵權,押你回長安受審。”

    李浩聞言也嘆息道:“陛下,事已至此,不必再為此煩惱了。”

    “不!”李治忽然滿面苦楚,大聲道,“朕心裡難受,朕是大唐的皇帝,但是卻被一幫大臣逼迫去害你,朕起初是不允的,但朕實在辯不過他們,朝中其他人也辯不過他們,最後,趙國公竟然以媚娘威脅朕,你可知道朕心中……”

    “陛下莫說了。”李浩滿面微笑道,“陛下,臣知道,武媚娘對你來說很重要,而且她還懷著你的孩子,你就算不為她,也得為自己的孩子著想,押臣回來受審,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頂多受點委屈而已,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麼?”李治問。

    李浩道:“可惜臣未能完成先皇的遺願,征討吐蕃之事,功敗垂成,當時我們兵圍邏些城,我軍驍勇,吐蕃大軍兩次主動出擊都大敗而回,損兵折將十數万,幾乎嚇破了膽,只能龜縮在邏些城中,然而我和樊將軍早就想到他們會據城而守,已經提前掠奪了吐蕃各部的糧草,將吐蕃各部的人驅逐至邏些城中,如此耗了數月,邏些城中自然糧食短缺,我軍卻不用為糧草擔憂,在樊將軍收到聖旨的時候,吐蕃城中已然糧絕,樊將軍剛把兵權交給李元忠將軍,探子來報,吐蕃大相噶爾欽陵已經帶著大軍逃出邏些城,一路向西遁逃,若是聖旨再晚到三日,吐蕃現在就是我大唐的疆土了。”

    “什麼!”李治聽完之後雙眼睜得陡圓,震驚無比地望著李浩,隨即,他的眼睛開始發紅,臉上露出苦楚之色,最後,他竟然掩面痛哭起來。

    “我對不起父皇,嗚嗚嗚……我對不起父皇,攻克吐蕃是父皇最後的一個願望,原本就要實現了,卻被我親手葬送了,嗚嗚嗚……”李治哭得很傷心,是真的很傷心,他至仁至孝,於公於私,他都十分希望李浩能攻破吐蕃,完成他父皇的最後一願,也為大唐除去一大隱患,然而卻因為他沒扛住群臣的諫言,而使得攻破吐蕃之事功敗垂成,只差三日啊,早知如此,他就讓李元忠在路上慢一點了,他內心深深自責,不斷以額頭撞擊桌面,以此來減輕內心的痛苦。

    李浩忽然伸手墊在桌上,李治的額頭撞在了李浩掌心,就此停下,李治抬頭望著李浩,拭去淚水,問道:“先生,我是不是根本不適合做皇帝?”

    李浩聞言心情有點複雜,李治的性情果然還是很怯弱,這樣可不行,於是他略微在心中措辭一番,緩緩道:“陛下,你現在是大唐皇帝,是大唐最厲害的那個人,而大唐是天底下最強大的國家,所以,你是天底下最強大的人,所有人都應該跪伏在你的腳下,聽候您的差遣。”

    李治聞言一臉怔忡喃喃:“朕是天底下最強大的人……”語氣有點疑惑,他這個人有點慢熱,都做了兩三個月的皇帝,似乎還未適應皇帝這個角色,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就是那個最強大的人。

    “對,您就是天底下最強大的人。”李浩用力點頭道,“陛下,從今往後,您要稍改性情,讓自己剛柔並濟,像先皇一樣,做一個聖明尊主,對待臣,也該有個君臣的模樣,先生這個稱呼,再也不要用了。”

    李治道:“可你確實是朕的先生,行過師禮的,而且你教會了朕很多很多的道理。”

    李浩道:“能教會陛下道理,是臣的榮幸,陛下可以封臣一個帝師稱號,但卻不能再稱呼臣為先生了,您現在是至高無上的皇帝,您是最大的。”

    “好,朕知道了。”李治道,“待你出獄後,朕就封你為帝師。”

    李浩道:“出獄也不是那麼簡單的,那幫人肯定在處心積慮地羅織罪名,欲要一舉將臣的謀反罪名坐實。”

    “他們敢!”李治聞言猛然按桌,瞪眼起身,沉聲道,“朕這次可再也不會受脅迫了,這段時間朕仔細想過了,父皇已去,朕已登位,就算媚娘之事暴露了出來,那又如何,朕遲早是要接她進宮的,朕怕什麼!”

    “陛下說得是。”李浩點頭道,“武媚娘之事,已經無法脅迫您了,您當時剛剛登基,尚未坐穩皇位,若是長孫無忌揭發出來,或許對您有些威脅,但現在已經不一樣了。”

    李治望著李浩,緩緩道:“不過,詩狂,朕雖然會竭力保你,你也需想辦法自救,朕一人之力太過單薄,就算可保你無事,卻也不能放你出獄,你定要幫自己洗脫罪名啊。”

    李浩微微一笑,滿面自信道:“陛下放心,清者自清,臣自會證明自己的清白。”

    “好!” 治興奮道,“你若是已經準備好了,那麼三日後的大朝會,朕就讓你登殿,當殿審你,你和他們好好辯一辯,為自己昭雪!”

    “遵命!”李浩拱手笑道,“臣與人辯論,從未輸過。”

    李治聞言終於放心了,又坐了下來,道:“詩狂,朕想求你一件事。”

    李浩攤手道:“為皇上分憂,乃臣職責所在,陛下請講。”

    李治忙道:“朕想接媚娘和兩個孩子進宮,但又怕群臣反對,你幫朕想個好辦法吧。”

    李治聞言忽然雙眉一蹙,以為自己聽錯了,訝問:“陛下方才說什麼,兩個孩子?”

    李治聞言忽然咧嘴一笑,道:“對啊,媚娘當真厲害,居然給朕生了一對龍鳳胎!嘿嘿……”

    李浩聞言若有所思,據他所知,武媚娘和李治的第一胎是生了個女兒,而且武媚娘從未生過龍鳳胎,怎麼現在居然生了龍鳳胎?他很疑惑,莫非是因為歷史被他改變了?

    “詩狂,詩狂!魂兮歸來!”李治猛然伸手在李浩眼前一劃,最後猛一握拳。

    李浩從怔忡狀態醒轉過來,尷尬一笑,拱手道:“那真是恭喜陛下了。”

    “先別忙恭喜。”李治道,“你可否給朕想個辦法,把媚娘接進宮,而又不會讓群臣反對。”

    “這不可能。”李浩搖頭道,“陛下想必自己也知道,武媚娘是什麼身份,陛下要接她進宮,百官必然反對。”

    “你這麼聰明,也沒辦法嗎?”李治一臉期待地望向李浩。

    李浩緩緩道:“臣真的沒有辦法,不過……臣可以向陛下推荐一個人,他可以幫你。”

    李治聞言驚喜問道:“哦?是誰?比詩狂你還聰明?”

    “聰明倒是未必。”李浩微微一笑,道,“此人就是陛下的親舅舅,長孫無忌。”

    “啊?”李治聞言一臉失望之色,道,“詩狂你莫鬧。”

    “臣沒鬧。”李浩一本正經道,“陛下,長孫大人是您的親舅舅,即便他用武媚娘脅迫過您,讓您心裡不痛快,但這件事,他肯定願意幫您的。”

    李治嘆息道:“連你都沒辦法,他能有什麼辦法。”

    李浩道:“陛下,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讓百官不反對此事,但卻可以減少反對的人數,長孫大人在位多年,在朝中朋友眾多,相交甚廣,從此次彈劾臣之事便可以看出來,他的號召力有多大,接武媚娘進宮之事若是由他出面,九成人反對便變成了三成人反對,陛下面臨的壓力將會 一大半。”

    李治聞言一愣,忽然蹙眉問:“舅舅如此大能耐?”

    李浩會心一笑,點頭道:“他這方面的能耐,臣這輩子都比不上。”

    李治蹙眉想了一會兒,忽然道:“那他這不就是結黨嗎?”

    李浩聞言心中暗樂,看來李治也不笨嘛,一下子就領會了自己的話外之音,沒錯,李浩剛才的話就是影射長孫無忌結黨營私,他這是在不露痕跡地告黑狀呢,甚至連李治都沒感覺到李浩在告狀,他只知道李浩是在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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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4章:長孫無忌探監





    “額……”李浩故意尷尬地遲疑了片刻,乾笑道,“陛下,結不結黨,臣不清楚,但長孫大人在朝中的影響力,絕對是這個。”他說著豎起大拇指,看似在稱讚長孫無忌,實際就是在抹黑,如果長孫無忌在這裡,肯定會有上去掐死他的衝動。

    李治聞言雙眉緊蹙,顯然,李浩的話起效果了,在他還是太子的時候,李世民就曾多次提醒他,臣子結黨,最是不容姑息,一切弄權之臣都是從結黨開始的。

    李世民既然多次耳提面命,李治又豈能等閒視之,一聽說長孫無忌結黨營私,自然把眉毛擰成了麻花,他回想長孫無忌逼迫自己下旨召回李浩的場景,可不就是弄權的開始嗎。

    長孫無忌是三朝元老,曾是他父皇的左膀右臂,又是他的親舅舅,他真的不好動他,哪怕他父皇在世,只要長孫無忌沒有犯什麼致命錯誤,都不好動他,況且,以他仁慈的性子,他也捨不得動長孫無忌,這就讓他很為難了。

    李浩知道李治已經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他也不指望李治現在就扳倒長孫無忌,他的目的只是讓李治膈應長孫,不信任長孫,這就足夠了,於是他趕忙岔開話題,道:“陛下,接武媚娘進宮之事,你需得跟長孫大人商量商量,而不是找臣出主意。”

    李治點了點頭,面色不佳地站起來,道:“朕知道了,朕急於回來見你,匆忙從感業寺趕回來,尚未回宮,有點累,這幾日一定堆積了一大堆奏疏沒有批閱,接下來有好一陣要忙了,朕先回去休息了。”

    “應該的。”李浩起身拱手道,“國事重要,但陛下的身體也一樣重要,有個好的身體,才能操勞國事,陛下,臣傳授您的那套拳法,不可懈怠,需要每日練習,方能強身健體,百病不侵。”

    “你不說朕差點倒忘了。”李治聞言苦笑嘆道,“自登基後,事務繁多,朕還真的就沒再練過拳了,你放心,以後 每日早晨都會練拳,決不懈怠。”

    李浩微笑點頭:“那就好,平時多練拳,便可少傳太醫。”

    李治神情複雜地望著李浩,忽然伸手在李浩肩膀一拍,長聲嘆道:“唉……還是你最關心朕。”

    李浩見他滿面愁苦之色,不禁有點心疼,他知道,李治定是為長孫無忌結黨之事而煩惱,他雖然現在貴為皇帝,但身邊卻再也沒有一個貼心的人,跟當年的李世民一樣,孤家寡人一個,李世民心性強大,可以熬得住這無上的寂寞,但李治至情至性,他真的熬得住嗎?

    還好李治運氣不錯,遇到了李浩,李浩不像這個時代的人把等級規矩看得那麼重,而且李浩聰明,牢牢地掌握著皇權的底線,絕不逾越,李治是皇子的時候,他和李治是朋友,做了皇帝,他也可以跟李治做朋友,只是會產生隔閡,不像以前那麼隨便了,很多話也不能說了,別人產生隔閡,中間是隔了一塊板,而他們倆,中間是隔了一塊玻璃,二者有何不同呢,隔著玻璃,兩人如果有很高的默契,即便許多話不能說,一個眼神,也能讓對方知曉自己的心意。

    “皇上無需煩惱。”李浩道,“您有何煩惱,臣都會在你身後為你解憂,永遠都在。”

    李治用力點了點頭,再次拍了拍李浩的肩膀,道:“保重,三日後大朝會見,朕先回宮了。”

    “恭送皇上。”李浩行禮恭送,待李治身影消失,才直起身來。

    這就是隔閡,好朋友之間產生了巨大的身份差距,就是隔閡,但李浩和李治都是性情中人,在心中默默無視了這些差距,所有的禮數,只是為了不讓外人詬病,就好像未來世界,原本一起工作的兩個好朋友,有一個人爬上去當了上司,只要另一個人掌握好分寸,公是公,私是私,雖然跟以前是沒法比了,但大家還是能愉快的玩耍,如此而已。

    李治出了大理寺監牢,便帶著一幫便裝打扮的金吾衛回太極宮去了,李治尚未到太極宮,長孫無忌就接到了探子的通報,皇上去探望過李浩了,而且是從感業寺回來直接去的大理寺監牢。

    聽到這個消息後,正在下棋的長孫無忌雙眉緊蹙,丟下手中的棋子,起身踱步嘆道:“我們這個皇帝啊,太信任李浩了,這不是好事。”

    一旁許敬宗拱手問道:“大人,您瞧此次扳倒李浩之事,還有望麼?”

    “誰知道呢。”長孫無忌悠悠道,“盡人事而聽天命吧,或者,老夫應該去會一會李浩了。”

    傍晚時分,長孫無忌身穿儒衫來到了大理寺監牢,一路走到了李浩的牢房之外,長孫無忌回頭朝獄吏道:“你去外面守著,老夫與瓊南王聊幾句。”獄吏領命退下。

    李浩正在桌旁專心練字,一聽這聲音,抬頭一看,頓時歡笑起來,擱下筆走到牢欄前,望著長孫無忌,笑瞇瞇道:“讓長孫大人前來探望,本王真是好大的面子呀,哈哈。”

    長孫無忌皮笑肉不笑道:“連皇上都來探望你了,老夫又算得了什麼。”

    李浩呵呵一笑,道:“長孫大人莫站外面,來,進來坐下聊,本王的牢房很乾淨的。”

    他的牢房確實很乾淨,地上還鋪著駝絨地毯呢,馬桶、桌椅、櫃子、床一應俱全,簡直就是客棧標配,而且每天都有人來打掃,能不干淨嗎。

    長孫無忌嘿笑兩聲道:“算了吧,你李浩是個什麼德行,老夫是知道的,若是老夫進去了,你一怒之下給老夫一拳,老夫這把老骨頭只怕熬不住。”

    李浩聞言笑起來:“怎地長孫大人年紀越大膽子卻越小了,你瞧你頭髮鬍子都白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還那麼怕死幹嘛,說不定明天就一覺醒不來了呢。”

    長孫無忌聞言面肌狂跳,老年人最忌諱別人說這種話,李浩這貨偏要照著他痛處戳,很不厚道,他能不怒嗎,只是礙於面子和風度,他沒發作而已。

    李浩也看出來長孫無忌強行壓下了怒火,咧嘴嘿嘿一笑,忽然走到牢門前打開了牢門,走了出來,長孫無忌見狀驚訝退後一步,瞪大雙眼望著李浩: “你的牢門……竟未上鎖?”

    李浩攤手挑眉道:“鎖壞了,大理寺資金緊張,就先這麼湊合著用咯。”

    “豈有此理!”長孫無忌聞言氣得不行,他再也忍不住了,雖然知道李浩被關大理寺是走個過場,做做樣子,但這也太敷衍了,牢門居然不上鎖,這不是豈有此理嘛。

    “長孫大人莫要激動。”李浩上前一把抓住長孫無忌的胳膊,將他拖進了牢房,長孫無忌嚇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隻猛虎給叼走的感覺,李浩年輕力壯,而且是個混賬,行事沒有章法,不按常理出牌,要是在牢房裡把他一頓打,那該如何是好,若是把自己打死了或者是打殘了,以李治和李浩的關係,相信李浩頂多就是罷官流放,絕對不會處死的,李浩那麼有錢,離開官場也照樣混得風生水起,而他卻要去閻王爺那里報到了,多不值啊,他想想就覺害怕,想要叫人,但現在人都走了,叫了只怕也聽不到,這就很尷尬了。

    “長孫大人你抖啥。”李浩把長孫無忌拉到桌旁,感覺長孫無忌的手在哆嗦。

    長孫無忌自然不能說自己害怕了,只能說道:“年紀大了,手自然就哆嗦了,等你將來老了,未必比老夫強。”

    “呵呵,是嘛。”李浩冷笑一聲,道,“長孫大人放心,我不會打你的,因為我這個人呢,有潔癖,就是愛乾淨的意思。”他說著還拿起桌上的抹布擦了擦手,擦的就是剛才碰長孫無忌的那隻手。

    長孫無忌聞言怒火暗生,李浩這貨是在罵他臟呢,自從上次差點被薛仁貴在太極殿上打之後,他忽然膽子就變小了,眼下李浩就坐在面前,又無外人在場,他就怕李浩打自己,即便心中惱怒,也不敢發作,但嘴上卻不能輸,他也冷笑道:“用抹布擦手,你還真是愛乾淨,老夫領教了。”

    李浩在凳子上坐下,淡然道:“是呀,因為我的手摸了臟東西,比抹布臟,我只能用抹布擦手了。”

    長孫無忌找不到話懟他了,但氣勢不能輸,也在桌旁坐下,和李浩對視。

    對視了片刻,李浩忽然搖頭嘆息一聲。

    長孫無忌問道:“為何嘆息?”

    李浩道:“我為你而歎。”

    長孫無忌聞言冷笑揶揄:“你自己坐在牢房之中,竟然操心起老夫來了。”

    “長孫大人這話就說的見外了。”李浩挑眉道,“回想當年,小子剛來長安,人生地不熟,一個毛頭小子,長孫大人對我多番照顧,我的冠禮,長孫大人也來觀禮了,我能有今天的成就,長孫大人功不可沒。”

    這番話說的……長孫無忌聽了很不是滋味,心中暗忖:“早知你小子如今跟老夫作對,當初就應該弄死你。”

    李浩繼續道:“可惜啊,滄海桑田,時過境遷,月是當年月,人非當年人啊,現在的長孫大人早已不再是當初那個忠君謀國的肱骨良臣了,我也不再是當初那個調皮搗蛋,整日闖禍的無知少年,長孫大人,你說我該不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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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5章:殿審李浩





    長孫無忌聽完這番話很不是滋味,冷哼道:“老夫如何就不是忠君謀國的肱骨良臣了,你是想說你取代了老夫,成為了大唐柱石吧?”

    李浩搖頭笑道:“長孫大人,看來你真的是鬼迷了心竅,你有心跟我爭,便也幻想著我跟你爭,你可知,我很忙的,我沒空與你爭權奪利。”

    長孫無忌瞇了瞇眼,冷哼道:“你這番話,老夫倒是聽不明白了,你削尖了腦袋往上鑽,才三十歲便已做了天策府上將,封異姓郡王和上柱國勳位,而且還拜了相,你說你不想跟老夫爭?當老夫是三歲稚童麼?”

    李浩聞言冷笑:“長孫大人,朝堂不是你家開的,我李浩立下了多少功勞,做了多少利國利民之事,你自己心裡比誰清楚,按照我的功勞,身居今天之位,真的一點都不過分。”

    長孫無忌聞言臉色有點複雜,確實,李浩立下的功勞,真的是太多太大了,其中最大的戰功就 救長安,若不是李浩,只怕大唐早已滅國,而他們所有大臣也將淪為吐蕃之奴。

    長孫無忌沉默了片刻後,緩緩道:“誠然,你有大功於國,這一點老夫無法否認,但你的政見太過偏激,實在難存於當世,除非你自己自己卸去參知政事之權,否則老夫容不下你!”

    李浩挑了挑眉,嘿笑道:“長孫大人說的是新稅制吧。”

    長孫無忌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

    李浩自己心裡也清楚,自己得罪朝中大臣的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他推行的新稅制,因為新稅制嚴重損害了門閥世家以及各大商賈的利益,朝中但凡有點權勢的官員,要么就是門閥世家子弟,要么家裡有生意,想要靠那點俸祿養家,等著喝西北風吧,魏徵就是最好的例子,身為門下省老大,卻整日鹹菜淡粥,這種日子,哪個朝中大臣願意過,李浩也正是過不慣這種日子,才變成了貪財鬼。

    但稅制改革是必須的,否則大唐最終還是會走上歷史老路,所以李浩即便知道推行新稅制會讓自己樹敵無數,他還是堅決執行,哪怕自己每年要繳納幾十萬貫的商稅,嚴重地損害了自己的利益,他依舊要這麼做,強國之路就是如此。

    李浩見長孫無忌默認,五指輕敲桌面,“噠噠噠噠噠”作響,悠悠道:“長孫大人,我今天不妨在這裡給你揭個底,新稅制只是強國之路的一個起點而已,我還要推行新田制,將所有田地收為國有,然後將田租賃給百姓種,你們這些坐擁數万甚至十數万畝田的門閥世家,就等著哭吧。”

    “你說什麼!”長孫無忌闃然震驚,雙眼瞪視李浩,目光之中滿是驚恐和憤怒,農產和商產是所有門閥世家的經濟來源,李浩推行的新稅制已經讓所有門閥世家的生意大受影響,而現在李浩居然說要將所有田地都收為國有,那簡直就等於掐他們門閥世家的死穴,長孫無忌怎能不驚怒。

    李浩看到長孫無忌憤怒的表情,咧嘴賤笑:“怎地,長孫大人是要打我嗎?來呀,打我呀,我不還手,打我呀!”

    長孫無忌才不會那麼蠢,打他?他要是不遵承諾,還手給他一拳,那豈不是糟糕了,到時候道理還在他那邊,自己就算到了閻王殿都沒法說理。

    “你……你……”長孫無忌怒指李浩,已經沒有什麼話來形容李浩了。

    李浩挑眉道:“長孫大人,如此利國利民之策,想必你應該非常贊同。”

    “老夫贊同個屁!”長孫無忌居然爆粗口了,可見他是多麼的憤怒,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

    李浩很淡定道:“大人不要這麼激動嘛,來,我給你仔細說說這新田制……”

    “老夫不要聽!”長孫無忌激動大叫,打斷了李浩的話,指著李浩道,“你簡直要攪亂我大唐!”

    李浩悠悠道:“大人,當初推行新稅制的,你們也是這般說的,說我要禍國殃民,而今呢,大唐一派繁榮,日益壯大,壯大到你不敢想像,去年黃河決堤,黃河兩岸洪災肆虐,數以萬計的災民家園被大水淹沒,朝廷不費吹灰之力便將災患消於無形,黃河兩岸百姓雖然被大水沖毀了家園,但他們拿到了比他們家產還要多的賑災資金,那一次,朝廷賑災耗錢三十二萬貫,是大唐立國以來最高的一次賑災款,知道為什麼有這麼多錢嘛,因為新稅制。”

    長孫無忌怒視李浩,咬牙切齒道: “李浩,你是不是以為沒有了你,我大唐便真的撐不下去了!老夫告訴你,沒有你李浩,我大唐也是天下最強的大國!我大唐皇帝依舊被萬邦稱為天可汗!”

    李浩聞言嘿然笑道:“沒錯,沒有我李浩,大唐依舊強大,但大唐身為一頭猛虎,整日跟一些啊貓啊狗相比,覺得自己 大,這樣真的好嗎?你看看我李浩這些年都為大唐做了什麼,不說我將科技帶給了大唐,單從政治出發,看新稅制,減少農稅,增收商稅,大唐每年的稅收從一百萬貫變成了現在的三百萬貫,而且每年還在上升,米價由之前的斗米七至十文降到了斗米兩至三文,百姓戶戶有餘糧,長安城中夜不閉戶,路不拾遺,以前的大唐,一鬧天災,太極宮中,皇上愁眉苦臉,憂慮難眠,災區哀鴻遍野,民不聊生,甚至還有異心之徒藉機煽風點火,挑撥災民作亂,而如今呢,再大的天災,也不會餓死一個災民,皇上只要說一句撥錢多少貫賑災,便可高枕無憂,國家富有了,強大了,才是真的強大。”

    長孫無忌雙眼瞇起,冷視李浩:“你是在教訓老夫該如此為政?”

    “不敢。”李浩挑眉道,“長孫大人從政的時候,我只怕還在喝奶呢,我只是想提醒長孫大人,先 後私,身為一國之相,想要執朝堂牛耳,就得有一副大公無私的赤膽忠心,這樣才能讓人信服,而你的所作所為,讓我很失望。”

    李浩已經很給長孫無忌面子了,將長孫無忌的私心說得很含蓄,若是直白說出來,無異於扯掉了長孫無忌的遮羞布,只怕要氣死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也知道,他們今日的談話沒必要繼續下去了,有句話不是說得好嘛,道不同不相為謀,說到現在,可以確認他和李浩是絕對尿不到一個壺裡去了,還有什麼好談的,於是他緩緩起身,冷冷道:“看來老夫今日根本就不應該來,話不投機半句多,老夫告辭!”說罷便轉身離開。

    李浩擺了擺手,笑嘻嘻道:“長孫大人慢走,路上別摔倒。”

    長孫無忌聽得又是一陣暗惱,什麼人走路才摔倒,步履蹣跚的老人和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很明顯,長孫無忌不是小孩,李浩又罵他老不死呢。

    待長孫無忌離開後,李浩高呼一聲:“來人!”

    一個獄吏趕忙跑了過來,行禮問:“瓊南王有何吩咐?”

    李浩指了指牢門,道:“鎖壞了,趕緊換個新的,而且要換個大的,越大越好!”

    獄吏上前看了看,果然發現銅鎖掉落在地,已經徹底崩壞,於是他趕忙喊來另一個人在這裡看著李浩,以防李浩越獄,他則去找鎖了。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獄吏回來了,帶來一個大鎖,足足有半尺多長,果然很大,鎖倉庫門都用不上這麼大的鎖,也不知道他從哪找來的,那個獄吏把李浩的牢門鎖上,李浩便又開始安心的坐牢了。

    三日之後,四月初一,大朝會,李元忠帶著一眾金吾衛特地來大理寺監牢接李浩去太極宮,李浩早就梳洗完畢,在此等候,隨後跟著李元忠去了太極宮。

    在太極殿外等了半個小時的樣子,太極殿方向傳來呼聲:“宣天策府上將李浩上殿!”

    李浩將褶皺的囚服捋了捋,轉頭望向李元忠,咧嘴一笑,問道:“李元忠,我帥嗎?”

    李元忠愣了愣,隨即用力點頭:“帥!”

    李浩挑眉一笑:“其實你也挺帥的。”說罷大步朝太極殿走去。

    兩旁每隔二十步就是一個金吾衛個崗哨,宛若路燈,李浩在他們的注視下,一步一步走向太極殿,春風拂面,揚起了他的長發,他感覺今天的自己特別精神,渾身都充滿了乾勁,雖然身上穿著囚服,但他覺得,今天應該比平時還要帥,又換了一個新的行頭上朝,啊,破新紀錄了,想想待會就要懟那幫衣冠禽獸了,激動。

    李浩來到太極殿門口,站在門檻外遠遠看到了坐在寶座上的李治,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和李世民最後一面,道別的時候,他就站在這個位置,李世民就在寶座那裡,二人拱手作別,互道珍重,沒想到那竟是他們二人的最後一次談話,今生都無法再見了。

    寶座還是當初的寶座,自己還是當初的自己,但皇帝已經不再是那個皇帝了,李浩竟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不禁悲從中來,淚水模糊了眼眶,雖然他竭力想忍住,但淚水還是撲簌簌地落下,止都止不住。

    眾臣紛紛回過頭來望著他,看到他哭泣,所有人都很納悶,李治離得太遠,沒看到李浩流淚,只是他很好奇,李浩為何站在那裡不動,等了好久也不動,於是他便主動問道:“門外的,可是李浩?”

    李浩抬袖拭去淚水,拱手行禮道:“回陛下,正是臣。”
mk2258 發表於 2018-6-9 11:23
766章:勝券在握





    李治揚聲問道:“詩狂為何不進殿來?”

    李浩頷首道:“回陛下,臣想起了最後一次覲見先皇,離別之時,臣就站在此處,先皇就在皇上所坐的寶座之上,臣與先皇對視良久,互道珍重,不曾想,待臣歸來之時,已物是人非,臣……心中悲痛萬分。”

    李治聞言也是心頭髮酸,他可以想像那樣的畫面,這也讓他記起,自己的父皇哪怕躺在病床之上,還每日垂問可有李浩的捷報傳來,可惜啊,父皇一直沒有等到,現在,征討吐蕃的事情徹底作罷,他真不知道怎麼面對九泉之下的父皇。

    一提到李世民,群臣盡都肅穆起來,李世民生前威勢太大,即便是死了,提到他之時,群臣也會肅然起敬。

    過了片刻,李治緩緩收整心情,長嘆一聲,道:“詩狂,進來吧。”

    “謹遵陛下之命。”李浩行了個禮,走進太極殿,在殿心站定。

    褚遂良見李浩光站著,沒有下跪,頓時瞪眼高喝:“大膽李浩,你身為罪犯,當著陛下的面,竟然不跪!該當何罪!”大唐面見皇帝和接聖旨雖然不用下跪,但如果是罪犯,別說見皇帝了,見官都得下跪,因為罪犯已經被剝奪了各種權力,所以見人低一等。

    李浩回頭瞧了他一眼,冷笑道:“那麼敢問褚大人,我所犯何罪呢?”

    褚遂良道:“你犯了謀反大罪,還想抵賴嗎?”

    李浩挑眉道:“哦?我謀反了嗎?我如何謀反了?”

    褚遂良道:“你行軍在外,私自將兵權轉交於樊梨花……”

    李浩直接打斷他的話,道:“樊梨花身為行軍副總管,只要有行軍大總管授命,便可領兵,無需請示兵部,何來越權?”

    褚遂良聞言一愣,看向長孫無忌,長孫無忌頓時皺眉道:“據老夫所知,大唐並沒有這個規矩。”

    “是麼?”李浩冷笑道,“你可以問問兵部尚書,有沒有這麼一條軍規。”

    眾人聞言紛紛把目光轉到了兵部尚書李績的身上,李績淡然一笑,道:“長孫大人久不問兵事,對於兵制改動可能有所不知,這條軍制在貞觀七年的時候,由李靖李將軍所提,房僕射呈奏疏於皇上,皇上和門下省皆已批准,遂定成規,一切皆有公文卷宗為證,各位去尚書省和門下省翻閱卷宗便知。”

    這時,魏徵忽然開口道:“沒錯,當時老夫還是門下侍中,這封奏疏,老夫批閱的,已定成製,兵部執行。”

    長孫無忌聞言頓時臉氣成了醬豬肝色,惱怒道:“既然有此軍規,為何當初你不說!”

    李績無奈道:“歲數大了,記性不好,給忘了。”

    其實這條軍規還真的被人遺忘了,因為這是一條有點雞肋的軍規,李靖當初之所以提出這條軍規,為的就是以防萬一,那年他即將帶兵徵 東【突】厥,想到此次出擊,風險頗大,而自己又有腳疾,怕因病耽誤了軍事,就提出了這條軍規,魏徵和李世民都覺得他擔憂得在理,便全都准奏了,但自那之後,這條軍規便再也沒用過,哪個行軍大總管願意把兵權完全交給副總管,所以說這是一條雞肋軍規,很容易被遺忘,就連魏徵這個批閱者也忘了。

    長孫無忌萬萬沒想到自己最大的說辭居然不攻自破,心中頓時暗道糟糕,眼珠連轉了片刻,忽然道:“那你為何稱病不帶兵,一病便是數月!”

    李浩道:“先前我說過,吐蕃地處高原,高原地帶與我們中原不同,那裡的氣壓低,空氣稀少,說白了,就是中原人去了高原,會不適應,出現高原反應,渾身乏力,胸悶氣短,頭暈等等症狀,高原反應也跟人的體質有關,有人的高原反應還能強烈,有的人高原反應比較微弱,而很不巧,我就是那個高原反應非常強烈的人,強烈到根本無法翻過唐古拉山,因為尚在唐古山口三百里外,我就已經不行了,吃飯連筷子都拿不穩,需要人餵,走路需要人在一旁跟著,以防摔倒。”

    李治聞言驚呼:“竟如此嚴重?”

    李浩拱手道:“不敢欺瞞陛下,就是如此嚴重,樊梨花秦怀玉等人皆可作證。”

    褚遂良冷哼道:“他們是你下屬,不可替你作證!”

    李浩挑眉道:“那麼監軍許敬宗和金吾衛大將軍李元忠可以為我作證!”

    長孫無忌和褚遂良聞言盡都眉毛一跳,這 人還真的可以替李浩作證,該不會許敬宗替李浩說話吧?

    李元忠此刻不在殿上,但許敬宗在啊,猥瑣地躲在隊伍後排,此刻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他身上,許敬宗的心頓時拎了起來,他萬萬沒想到,李浩這麼陰險,居然要自己為他作證,自己要是敢當殿說假話,被查出來的話,刑部大牢在等著他。

    李治聞言伸長脖子朝後方看,問道:“許敬宗何在?”

    “微臣在。”許敬宗硬著頭皮出列。

    李治問道:“李浩說你可以替他作證,你且說說,李浩方才之言,是否屬實?”

    許敬宗好一陣為難,若是自己替李浩作證了,長孫無忌會不會弄自己?若是說假話被查出來了,李治肯定要弄他,啊,好為難啊,感覺左右都是死啊!

    許敬宗低頭想了片刻,忽然靈機一動,躬身行禮道:“回陛下,臣在吐蕃只見過瓊南王一面,當時瓊南王並未在吃飯,臣倒是見他走了幾步路,雖然走得慢,倒也算是穩當。”

    他這話說得就很有水準了,為啥,模棱兩可唄,只描述當時看到的,至於李浩是不是有高原反應,你猜啊。

    長孫無忌聽到許敬宗的話後,頓時鬆了一口氣,給許敬宗點了個贊,這貨果然有點腦子,以後要好好栽培。

    李治對許敬宗的回答並不是很滿意,剛想再問,卻被李浩搶了先,李浩問道:“許敬宗,本王問你,當時你可見到了本王的面?”

    許敬宗聞言趕忙道:“自然是見到了?”

    李浩道:“既然見到了本王的面,那麼請你告訴皇上,當時本王面色如何,嘴唇是何顏色?”

    許敬宗聞言渾身一震,愣在了那裡,沒想到李浩這麼雞賊,根本不給自己投機取巧的機會呀,李治見許敬宗在那愣住,知道有戲,趕忙喝問:“快說,李浩當時臉色如何?嘴唇是何顏色?說實話!若有半句假話,便是欺君之罪!”他不敢欺負長孫無忌,欺壓一個小小的許敬宗還不是鬧著玩。

    許敬宗自然不敢說謊,驚惶行禮道:“回陛下,當時瓊南王臉色蒼白,嘴唇泛紫,確為病態。”

    李治聞言開心笑起來:“李浩果然沒有撒謊,這下諸卿總該釋疑了吧!”

    褚遂良不甘心道:“陛下,李浩既然是有了高原反應,可視為生病,那為何在戰報之中隱瞞不報,而且一直都未報其行踪?”

    李治聞言頓時又皺起了眉,這些傢伙有完沒完了,一直糾結這些問題有意思嗎!

    然而李浩已經開口答道:“我來回答褚大人這個問題,我為何隱瞞自己的病情不報,因為當時先皇尚在,但心疾纏身,受不了刺激,我擔心先皇的身體,所以不敢將此事奏報給先皇,因為那樣對先皇的身體很不好,不過在即將破邏些城的時候,已然穩操勝券,我又發了一封戰報,在戰報之中,奏明了我身體抱恙,無法帶兵,行踪也在此戰報中,因為我知道,吐蕃已經是手到擒來,先皇就算知道我身體抱恙,只要能攻下吐蕃,也不會對先皇的病情有影響。”

    “胡說八道!”褚遂良頓時瞪眼叫起來,“我們從未見過你所說的這封戰報!”

    李浩挑眉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這封奏報我已經發出去了,至於你們為何沒有收到,不在我考慮範圍內。”

    這時,李績再次出列道:“兵部確實收到了這封戰報。”他說罷從懷裡取出了一封奏疏,雙手呈上。長孫無忌和褚遂良頓時臉色大變,沒想到還真有這樣一封戰報。

    內侍許攸走下來接過奏疏,轉呈李治,李治看完之後點了點頭,道:“誠如李浩所述,許攸,送去給褚大人和趙國公看看。”

    許攸走下高台,將奏疏遞給褚遂良,褚遂良看完傳給長孫無忌,二人看完之後眉頭緊蹙,心中很是氣憤,這封戰報的日期是正月初七,上面有兵部的蓋章和批文,然而卻沒有皇帝和門下省的批文,以長孫無忌多年的官場經驗來看,這是一封造假奏疏,很有可能是後來補的,只要李浩和李績串通一氣,造這麼一封假奏疏太簡單了。

    褚遂良則氣惱地責問李績:“李績,你身為兵部尚書,有如此重要的戰報奏來,你竟不傳遞給左右僕射,該當何罪!”

    李績滿面淡然道:“褚大人,你怕是忘了,正月初一的時候,兵部已經開始執行聖旨,發了公文,奪李浩和樊梨花兵權,征討吐蕃之戰就此結束,而我們兵部收到這封戰報的時候,已是二月初一,所以本官批文寫了作廢二字,難道有何不對嗎?”

    “你……你……”褚遂良瞪眼怒指李績,竟半天說不出話來,接下來他就感覺血壓蹭蹭蹭地往上漲,身體都開始搖晃了,幸虧一旁的於志寧扶住了他,才沒讓他暈倒,但他已經沒力氣說話了。

    長孫無忌瞇眼望著李浩和李績,心中暗嘆,沒想到李浩手段挺多,居然能想出如此辦法開脫,他當真是猜不到,失算了。

    現在,還剩最後一個疑點了,長孫無忌心中雖然忐忑,但他不肯放棄,道:“聽聞樊梨花率領大軍痛擊吐蕃,滅吐蕃八萬大軍,只損三百人,戰報之中說是以火破敵,但許敬宗的奏疏中說當時吐蕃剛下完大雪,遍地積雪,而大火卻籠罩方圓十幾里,此戰太過匪夷所思,有許多不合理之處,不知瓊南王可否解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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