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黃金漁村 作者：全金屬彈殼 (已完成)

1190.一本X（1/5）


        孝衣和夫，這個姓氏有點……

    初次相識，敖沐陽不便評論人家的姓氏，不過他在心裡嘀咕，這世界上竟然還有姓孝衣的，在他們家鄉孝衣可不是好詞。

    藤木右兵衛為他們致以歡迎辭，隨即他便鞠躬道歉，說還有工作要忙，得先離場，將由孝衣和夫來主持飯局。

    孝衣和夫精通中文，據他自我介紹，他還是清華大學的高材生，在早些年間，他曾經作為中日第一批友好交換生被送去清華大學進修來著。

    藤木右兵衛安排孝衣和夫給他們接風非常符合日式的禮節，孝衣和夫是集團的首席漁鑒定師，這相當於其他企業的技術總監，在東瀛的漁業和海水產公司中，漁鑒定師地位很高。

    漁鑒定師並非就是用來鑒定魚的品種的，他要管的是很大一個範圍，凡是跟漁業相關的產品都得經過他的部門來檢查和檢驗。

    另外，因為這次陸虎送來的是藍鰭金槍魚，孝衣和夫在這方面是高手，海佳德有藍鰭金槍魚的養殖場，他就是那裡的技術負責人。

    「除此之外，我們的孝衣師傅還是全東瀛一本道行業的泰山北鬥呢，他是當之無愧的大師。」真紀由二郎滿臉欽佩的說道。

    一聽這話，敖沐陽滿臉駭然，一本道的泰山北鬥？這車拐彎有點快啊，他沒有系安全帶，差點被甩下車去！

    他看向鹿無遺，鹿無遺的表情跟他類似。

    兩人對視一眼，鹿無遺低聲道：「姐夫，這老頭在一本道裡出演過？我沒怎麼見過啊。」

    敖沐陽也沒有印像，不過誰看那電影去注意男主角的身份？

    他同樣低聲的回應道：「先別說了，被人聽見不好，網上不是說了嗎？A和V行業在東瀛是一份普通工作，不過這個海佳德不是什麼好茬子。」

    之所以做出這個負面評價，是因為他想到了先前在房間裡的時候真紀由二郎說的那番話，這一見面還沒坐下就提到了票娼的事，現在坐下了又找了一本道的高手來陪客，兩件事前後聯系起來，難免老敖會多想。

    敖沐陽心裡不太舒服，要不是他對陸虎有信心，還以為自己此次來東瀛是參加了一個票娼團！

    忍無可忍，他低聲問陸虎：「虎哥，這漁業公司裡面怎麼還有A和V行業的從事人員？待會不會上人體盛吧？」

    「有人體盛嗎？」鹿無遺頓時眉飛色舞。

    陸虎一怔，低聲問道：「怎麼個意思？你們想見識人體盛？」

    敖沐陽擺手道：「不是，這孝衣和夫不是一本道的泰山北鬥嗎？他們把這個身份介紹給咱們是什麼意思？」

    陸虎猛的大笑一聲，這把老敖嚇一跳。

    其他人也是一臉莫名其妙，紛紛扭頭看向他。

    陸虎迅速的站起來，他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看向外面波瀾起伏的海灣，滿臉豪情的說道：「孝衣師傅，貴社實在是有心了，竟然安排在這裡招待我們。啊，這個時候遙望海面，實在是讓人忍不住就心胸開闊呀！真是一個壯麗的夜晚！」

    聽他這麼一說，孝衣和夫等人跟著紛紛笑了起來。

    但敖沐陽知道肯定不是這回事，果然等到大家伙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後，陸虎忍著笑跟他說道：「幸虧你只是偷偷問我，要是光明正大問出來，估計孝衣和夫得跟你急眼！」

    「怎麼了？」敖沐陽奇怪的問道。

    陸虎說道：「人家是一本釣的泰山北鬥，你們竟然聽成一本道？不過之間差距倒也不大。」

    「一本釣？」鹿無遺奇怪的問道，「一本道我還算熟悉，這一本釣是什麼？」

    敖沐陽也不清楚，陸虎便給他們解釋了一下，所謂一本釣就是一支釣竿去釣魚，在東瀛有一人、一船、一杆、一鉤、一條魚的英雄主義風情。

    這跟普通釣魚又不一樣，它是指的專門釣大魚，現在主要是釣藍鰭金槍魚，以前在東瀛古代，這是用來釣鯊魚甚至小鯨魚的壯舉。

    介紹一本釣的時候，陸虎的聲音就大了起來，聽見他們的討論聲，孝衣和夫很和善的笑道：「啊，諸君對一本釣有興趣嗎？如果是這樣，那明天我們可以一起出海去試試呢。」

    真紀由二郎說道：「孝衣師傅的邀請很讓人心動，正好寒鰤與本金槍魚剛剛送來，明天要進行准確的鑒定和宣傳工作，相關拍賣會得在兩三日之後進行。如果三位貴客對一本釣感興趣，那就不要錯過孝衣師傅的邀請，因為孝衣師傅即將退休，以後要在海上看到孝衣師傅搏擊本金槍魚的壯麗身影，恐怕很難了呢。」

    一個一直坐在孝衣和夫身邊的方臉中年人聞言臉色一沉，他怒視真紀由二郎說道：「八嘎，真紀君不要亂說，我的老師身體強壯，他為什麼不能再去海上搏擊本金槍魚？他的退休，僅僅是離開漁鑒定師的崗位而已，以後海洋還是他的獵場！」

    「黑澤，注意你在賓客面前的語氣。」孝衣和夫臉色一沉。

    方臉中年人臉上的怒氣頓時不翼而飛，他有些惶恐的對敖沐陽三人連連鞠躬：「啊，抱歉了三位貴賓，我一時衝動了。」

    陸虎擺手道：「黑澤先生果然不愧被譽為平成年間最後的海勇，果然是性情剛猛呀，可惜美酒尚未上桌，否則我們當為海勇的性情干一杯！」

    聽到他這麼說，方臉中年人大為高興，立馬站起身說道：「陸桑稍等，我這就去廚房催促一下，他們實在是太慢了。」

    不站不知道，一站嚇一跳，方臉中年人的塊頭極為魁梧，他的骨架子很粗大，坐著的時候還沒怎麼著，站起來後給人的視覺衝擊力就比較大了。

    看著他風風火火的離開，孝衣和夫忍不住微笑搖頭：「這個家伙，還是和年輕時候一樣衝動呀。真紀君，剛才黑澤這家伙衝動了，請你不要在意。」

    真紀由二郎有些受寵若驚，道：「孝衣師傅真是抬舉我，剛才我確實說錯了，我得感謝黑澤君的斧正。」

    看著他們在一起互相鞠躬，敖沐陽覺得這挺沒意思的，過多的禮節導致工作效率低下，他們現在還沒有吃上東西。

1191.日式招待（2）


        隨後強壯魁梧的黑澤健真快步回來，在他坐下後，就有穿著絢麗和服的窈窕姑娘端著餐盤緩步而來，將酒水放在了他們各自面前的小桌上。

    在這裡招待他們的自然是傳統日料，孝衣和夫端著酒壺親自來給他們倒酒，同時介紹道：「陸桑，你之前在電話裡告訴我，說你們國家的客人對寒鰤並不熟稔，所以我就枉測你們以前可能沒怎麼品嘗寒鰤的美味，今晚的菜肴將以寒鰤為主，是否可以？」

    陸虎道：「當然可以。」

    真紀由二郎期待的問道：「孝衣師傅，今晚的寒鰤莫非是冰見寒鰤？」

    孝衣和夫含笑道：「正是冰見寒鰤，是我親自去冰見市挑選的呢，待會請諸君不要客氣，嘗嘗我們的冰見寒鰤味道如何。」

    真紀由二郎激動的說道：「那我真是有幸啊，三位貴賓，冰見寒鰤在古時候可是要作為上等品進獻給將軍、天皇食用的美食呢。現在，當地的漁民們依然只能使用傳統的定制網來捕撈，所以每天漁獲量不過數百，很是罕見呢。」

    黑澤健真臉上再度堆積出怒氣，他對真紀由二郎說道：「真紀君，你不覺得你說這些太失禮了嗎？貴客們都是偉大的中華漁業中的高手，並且他們還捕撈到了寒鰤送來，這樣他們怎麼會不知道冰見寒鰤呢？」

    其實老敖還真不知道冰見寒鰤是怎麼回事，不過黑澤健真這一番話是給他們捧場，他也不能拒絕。

    這樣，他就不說話，低著頭一個勁的看杯中清酒。

    另外他有所察覺，這個黑澤健真對真紀由二郎似乎有些意見，守著他們專門懟對方，這在東瀛可是非常不禮貌的，也是非常不給真紀由二郎面子的。

    這有些詭異，不過與他無關，他並不想多了解什麼。

    孝衣和夫顯然也察覺到了這點，他便瞪了黑澤健真一眼，然後回過頭來和顏悅色的問敖沐陽道：「敖桑，我曾聽陸桑說過您極為善飲，請問您在這個時節是喜歡生酒還是溫酒？」

    這話讓老敖有點納悶，如果只說溫酒他倒大概能懂，估計就是溫熱的酒，可它跟生酒在一起，那含義應該就不是他理解這樣的了。

    淺薄的見識讓老敖有些臉紅，他以前以為自己見識少是因為貧窮，現在看來並非如此啊。

    為了保住顏面，他就含糊的說道：「生酒和溫酒都不錯。」

    聽他這麼說，孝衣和夫笑意越濃：「啊，看來敖桑確實是極為善飲，那就先嘗嘗我們江東區的近讓生酒吧。我絕不誇張，敖桑，我們的近讓生酒與鰤魚刺身和壽司搭配簡直是最好的。」

    等他回到自己席位，陸虎不用敖沐陽問，就幫他做了解釋道：「生酒就是沒有殺菌的一種酒水，必須得在冷藏狀態下飲用，所以當地只有冬季有生酒可以喝，以味道新鮮為特色，你待會嘗嘗。」

    送上酒後，又有菜肴送上來。

    一人面前一個小桌子，一張小桌子上放了個小盤子，敖沐陽面前的盤子上放著一塊烤魚肉，外表略有焦黑，撒著點點晶瑩的鹽粒，散發著油脂的焦香味，倒是別有特色。

    真紀由二郎就給他們介紹，說這是鹽烤鰤魚脖子：「鰤脖的位置肉質最是緊致，火烤之後，油花被烤了出來，香味彌漫在了肉的每一處，請品嘗。」

    敖沐陽用筷子夾了一塊進嘴裡，這魚肉沒什麼腥味，因為火烤的緣故，油脂香味很濃，吃過後還有一股甘甜的味道在嘴裡回蕩。

    咀嚼著魚肉，他忍不住豎起大拇指道：「不愧是上貢給將軍與天皇的美食，真是太棒了。」

    一行東瀛人便笑了起來，紛紛舉起酒杯開吃開喝。

    敖沐陽也喝了一口生酒，這酒入口冰涼，而且有點酸澀的味道，說實話不怎麼合他口味。

    但一幫東瀛人卻喝的很帶勁，一口魚肉一口生酒，臉上帶著陶醉的表情，好像在喝花生牛奶似的。

    鹿無遺也是一臉陶醉，不過老敖一眼就能看出來這貨是裝的。

    後面還有冰見寒鰤的刺身送上來，一堆切成塊的魚肉中間放這個完完整整的蛋黃，說實話老敖對這東西不是很買賬。

    正好又有一個跟小鍋仔似的料理送上來，孝衣和夫介紹說這是鰤魚大根。

    一聽這話鹿無遺眼睛亮了，他看著鍋子裡一根根的粗大莖狀物忍不住就笑了：「沒看出來啊，姐夫，這魚的根還真是大呢，不說我還以為是鯊魚鞭呢。」

    陸虎看不下去了，道：「大根就是白蘿蔔，你個二貨。」

    鹿無遺一愣：「這是燉白蘿蔔啊？」

    孝衣和夫介紹道：「不是普通的燉白蘿蔔，這用的是冰見寒鰤的腮肉，諸位可曾知道，寒鰤與其他的魚類不同，它最美味的不是背肉或者腹肉，而是腮肉，確切來說是鰓蓋骨、頭骨後半部分和胸鰭那一圈，請嘗嘗，這是我們料理中一道很有名的煮物呢。」

    吃這菜之前先品湯，敖沐陽喝著這湯覺得跟便利店裡的關東煮的湯沒有區別，不過關東煮的湯喝過之後嘴巴有調料的味道殘留，對他這樣味覺敏感的人來說，還能察覺到苦味。

    這湯入嘴感覺跟關東煮的湯一樣，但細細品味就不一樣了，自始至終味道如一。

    見他吃的連連點頭，孝衣和夫還特意講解了這高湯的烹制，說是用陶鍋燉煮而成，裡面所添加的清酒、醬油、味淋之類的都是店家自己釀制。

    真紀由二郎很有眼力勁，他很快發現敖沐陽不太喜歡喝生酒，便自主換成了一種叫梅乃宿的純米酒。

    他給敖沐陽介紹，說這種米酒是用酒米之王山田錦磨至70%釀造而成，保留了傳統日本清酒的風味特性，是梅乃宿的招牌佐餐酒，在江東區也很是出名。

    敖沐陽酒量很不錯，可不太愛喝酒。

    這幫東瀛人卻是好酒，他們好的是酗酒。

    一開始大家伙你敬我一口我敬你一口，言談舉止深合禮道，幾杯酒下肚，酒桌上情況就亂了套，大家伙喝的七倒八歪，並且一個個上頭了，誰都不准走，舉著杯子使勁喝。

    鹿無遺倒是適應這樣場合，他也是一喝就醉，最後他和孝衣和夫索性抱在一起唱起歌來，孝衣和夫唱的是一首東瀛歌謠，敖沐陽聽不懂，鹿無遺唱的他卻是聽懂了：「風在吼，馬在叫，黃河在咆哮——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

1192.出海釣（3）


        敖沐陽也是納悶，東瀛人竟然能在招待客人的酒席上喝的爛醉，難道對他們來說，這是什麼很有禮貌的事嗎？

    還好淺野浩男沒有喝酒，他負責將一行人分別送到了不同的家。

    敖沐陽一行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上車那會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深夜兩點鐘。

    當時回去的路上他看到了好幾個人，這些人西裝革履，一手拎著公文包一手拎著酒瓶子，踉踉蹌蹌走在路上，醜態畢露。

    其中有人路上聽到車響聲，還特意對著車子脫掉褲子撒尿。

    老敖給他面子了，如果這是在紅洋，他肯定得下去脫掉褲子讓那個男人自卑一下：就對方這天氣一冷就容易把尿灑在褲子上的水平，也敢在他面前外露？是梁靜茹給他的勇氣嗎？

    他們三人之中只有鹿無遺喝醉了，這點老敖已經習慣了，鹿無遺酒量不行，而且不會拒絕，人家敬他酒他就喝。

    第一個送鹿無遺回房間，淺野浩男又送他回了房間，臨分別的時候他對敖沐陽道歉：「很抱歉，敖桑，讓您在街上受到驚嚇了，那個無禮的家伙，他實在是太放肆了，真給我大東瀛帝國的男人丟臉！」

    敖沐陽道：「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有這樣丟臉的男人……」

    想了想，他覺得自己得說實話：「不過在我們國家挺少見的，那人是有暴露癖嗎？」

    淺野浩男趕緊解釋道：「並非如此，敖桑，那些混蛋他們都喝醉了，請您理解，東京都的男人們工作壓力實在太大。」

    這點敖沐陽在網上有所耳聞，但他還是納悶：「他們壓力大需要喝酒緩解，這我能理解，可是淺野君，這都凌晨時分了，他們還在街上醉酒，這樣他們白天怎麼去上班？」

    淺野浩男說道：「能在這個點喝醉酒的家伙，基本上第二天都不用去上班了，他們要麼的第二天會休班，要麼是被解雇了的倒霉蛋。」

    敖沐陽恍然。

    回到房間，他站在陽台上可以眺望到冬季的海，那就是著名的東京灣了，如果在春夏秋三季的好天氣，這樣的房間很舒服，午夜面對著璀璨的東京灣喝一壺茶會讓人愜意，但現在太冷，還是老老實實睡覺比較好。

    第二天淺野浩男一早就等在這裡了，真紀由二郎上午不會出現，將由他負責三人的行動安排，其中最重要的安排是中午吃過午飯去彙合孝衣和夫等人出海垂釣金槍魚。

    這個安排可謂是拍腦袋決定的，是孝衣和夫當時在酒席上臨時發出的邀請，敖沐陽以為他們喝醉了就忘了，結果並沒有。

    他們從東京灣出發，乘坐專門的釣船前往深海。

    這種釣船就像是變形金剛，它本身是一艘大船，但裡面容納有多艘小船，到了預定海域之後，可以將小船拆分出去，分別進行垂釣。

    今天孝衣和夫換上了一身東瀛漁民的粗布藍衣服，這種衣服老敖見過多次，之前他用水炮衝過的那些人，穿的就是這種衣服。

    昨天晚上陪伴在孝衣和夫身邊的黑澤健真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個面容清爽的中年帥哥，他看到敖沐陽後鞠了個躬，用很不嫻熟的漢語說道：「您好，先生，我是金田一幸助，很高興認識您。」

    敖沐陽向他還禮，同時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您是金田一幸助，那麼請問金田一耕助是您什麼人？」

    金田一耕助是全東瀛最有名的幾個小說角色之一，他和聞名華夏的死亡小學生柯南身份一樣，都是偵探大師。

    結果中年帥哥聽不懂他的話，對他的玩笑回以抱歉的微笑。

    這時候孝衣和夫開口說道：「敖桑，很不好意思呀，幸助這個家伙不太懂中文，他對接的是歐美業務，亞太業務是健真那家伙負責，不過他昨晚喝的實在太多了，社長先生聽說後認為這很失禮，下午就沒有再讓他來接待你們。」

    金田一幸助對敖沐陽微微鞠躬進行道歉，敖沐陽也得鞠躬回應。

    雖然他不太懂中文，但為人卻很熱情，上船忙活完之後，他就主動來跟三人進行交流，當然，通過翻譯來交流，淺野浩男做了翻譯。

    金田一幸助告訴他們要去的海域，同時向他們介紹了津輕海峽，那裡盛產品質最好的藍鰭金槍魚。

    津輕海峽是一個神奇的地方，來自東瀛海的對馬暖流分流成津輕暖流，帶來北上的槍烏賊、青花魚等，來自白令海的寒流帶來大頭鱈、多線魚等，兩股洋流在這裡彙聚，進而帶來更豐富的浮游生物。

    每年9到12月，金槍魚會北上洄游經過津輕海峽，那時候津輕海峽兩岸、北海道的東瀛海一側和太平洋一側都聚集了許多金槍魚。

    其中不同月份的金槍魚有不同講究，9月金槍魚叫旨味尚淺，10月叫香氣豐盈，到了11月脂肪累積，金槍魚就叫做香氣倍增。到了12月下旬，那裡金槍魚的捕撈活動進入高峰，所捕獲的魚叫做高位之幸，肉質最好、價格最高。

    「但到了一月下旬，水溫降低了，海峽周邊的金槍魚的食物會減少，當地漁獲就此結束，所以我們現在不能去津輕海峽，這真是遺憾。」淺野浩男幫助金田一幸助介紹道。

    金田一幸助是個很有魅力的人，盡管雙方不能直接交流，但很快他們之間就熟稔起來。

    漁船駛出海灣峽口的時候，漁船晃動起來。

    金田一幸助示意敖沐陽抓住船舷，然後面色輕松的又說了起來。

    淺野浩男翻譯道：「今天海風有點大，船會比較晃，我們離開海灣後將能遇到一些大浪。」

    敖沐陽便問道：「這樣的天氣不適合垂釣吧？漁船顛簸、魚鉤更顛簸，恐怕不便於掌控魚竿。」

    金田一幸助回答，淺野浩男繼續翻譯：「不，敖桑，您有所不知，這樣的天氣對於垂釣金槍魚是很有利的。風大浪大，船晃動的厲害，金槍魚反而不會去注意漁船和魚線的影子，更容易上鉤一些。」

    不過他又補充了一句：「這話說的有點太自滿，其實采用一本釣的方式捕獲金槍魚，這是一種比較依靠運氣的方式，成功率並不太高。」

    1193.之爭（4）


        一本釣這種傳統的漁獵方式在捕撈金槍魚的行業裡並不少見，甚至在美國大西洋沿岸，這是漁民們垂釣金槍魚的主要方式。

    不過東瀛捕撈的金槍魚主要靠的不是一本釣，而是延繩釣、定制網和卷網捕撈三大方式。

    出海的旅程有些枯燥，特別是離開東京灣之後，周圍連隱約的陸地都看不見了，他們就圍繞釣魚的方式聊了起來。

    延繩釣是東瀛金槍魚捕撈中最常見的做法，這個敖沐陽很了解了，就是延繩主線上系浮球，然後在水下一定深度漂浮，每隔一段距離，在主線上系一條支線，支線上系魚鉤。

    但他使用的延繩釣在東瀛這邊不算什麼，金田一幸助提到的延繩釣可以延綿數十公裡，魚鉤可達三五千個，非常驚人！

    提到這種釣法，金田一幸助連連搖頭：「這樣延綿的海域太深廣了，他們可以捕撈到大型的金槍魚，這很了不起，但同時也會誤傷到其他海洋生物，比如海豚和鯊魚，還有一些珍稀的蘇眉魚。」

    聽他這麼說，敖沐陽詫異的問道：「你們東瀛漁業不是把捕捉海豚和鯨魚當做一種產業嗎？這樣何談誤傷？」

    提到這話題，金田一幸助臉上露出幾絲黯然，他低聲道：「第一，並非是所有人都把傷害海豚和鯨魚當做是產業；第二，我們一本釣只捕捉金槍魚，海豚和鯨魚不是我們的獵物。」

    這時候孝衣和夫向他們走來，金田一幸助便迅速的改變了話題，又跟他們聊起了卷網捕撈。

    陸虎輕聲對敖沐陽說道：「孝衣和夫是老式的東瀛漁人，在海豚和鯨魚捕撈問題上，他采取激進態度，認為東瀛人有權力捕撈這些魚類。」

    敖沐陽恍然，難怪看到孝衣和夫到來這金田一幸助就迅速的改變了話題。

    他們圍繞卷網捕撈聊了起來，這種捕撈方法相當殘暴，就是采用大型漁網將魚群一網打盡。采用這樣的捕撈方法的漁獲量很大，但捕獲的金槍魚品質不行，一是會壓疊在一起而在掙扎中受傷，二是金槍魚長時間沒被撈上來，它們會發生焚身的情況。

    當然，不是欲火焚身，而是肌酸分泌過多無法分解，腐蝕魚肉。

    孝衣和夫到來後聽他們聊了一會然後也插入了話題，他忿忿不平的說道：「天皇應該管管這種事，卷網捕撈正在毀了國家的金槍魚行業，他們捕撈到的都是小金槍魚，這對金槍魚資源的保護很不利！」

    金田一幸助笑道：「老師，天皇早就不管事了，這得找政府和水產省的高官，是他們在縱容這種犯罪行為。」

    孝衣和夫生氣的用拳頭捶打船舷，滿臉怒氣。

    金田一幸助去倒了一杯茶遞給老頭，道：「老師不要生氣了，喝一杯茶消消火，反正你馬上要退休了，余生你有很多空閑時間，剩下時間你可以投入到金槍魚保護事業中去，我看好你喲，加油！」

    一邊說，他一邊握起拳頭頓了頓手臂，跟孝衣和夫開起了玩笑。

    從這點能看出，兩人關系很近。

    聽了他的話，孝衣和夫笑了起來，他說道：「以後每年都有魚可以釣，可比某一年釣到特別多的魚更重要呀，為什麼很多明明已經吃飽穿暖的家伙還是認識不到這點呢？」

    金田一幸助摟著孝衣和夫笑道：「老師，我很清楚這一點，所以請您務必將首席漁鑒定師的職位傳給我，我會幫您繼續餞行這一理念的。」

    孝衣和夫的笑聲頓時響亮起來，他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指點金田一幸助，同時調皮的對他擠擠眼說道：「我已經跟你師兄說過了，首席漁鑒定師的職位有一個考驗，你們誰通過誰就會得到它。」

    淺野浩男給敖沐陽解釋道：「金田一君和黑澤君都是我們社團的金牌漁鑒定師，他們也是孝衣師傅的高徒，孝衣師傅退休後，他的職位將由這兩位中的某一位繼承。」

    敖沐陽突然想到了昨晚上的一些事，他問淺野浩男道：「是不是真紀由二郎跟金田一君的關系很不錯？」

    淺野浩男微笑不語，這樣敖沐陽就明白昨晚黑澤健真為什麼會對真紀由二郎橫挑鼻子豎挑眼了。

    這時候孝衣和夫對他們三人說道：「諸君，做一下准備吧，最多二十分鐘我們就要抵達八裡曾根海域了，到了那裡我們的船就要進行變形啦。」

    敖沐陽詫異問道：「這麼快？」

    孝衣和夫點頭道：「是的，八裡曾根隔著最近的陸地只有十八公裡，它是一片很漂亮的珊瑚礁，在全世界都很有名呢，很可惜，你們來的不是時候，如果是夏天那可以去潛水，那是潛水勝地。」

    船上的人忙碌起來，這時候就剩下敖沐陽三人還有空閑。

    鹿無遺嗑著瓜子說道：「姐夫，你看出來了沒有，這個淺野浩男跟黑澤健真的關系不一般，真紀由二郎不能跟我們一起出海，恐怕並不是因為他喝多了的緣故。」

    「再說，東瀛人我了解，對他們來說工作至上，別說真紀由二郎昨天只是喝到嘔吐，他就是喝到吐血，那麼沒有上頭的命令，今天也得來陪我們出海。」

    敖沐陽皺眉想了想問道：「你怎麼看出來了的？有嗎？」

    陸虎目光炯炯的看著鹿無遺說道：「有，海佳德內部派系復雜，目前鬥爭最激烈的就是兩位金牌鑒定師黑澤健真和金田一幸助，兩人都在爭取各地的客源，我是中國區的重要客源，所以兩人各自派了一名心腹來與我進行對接。」

    介紹了一下情況，他又問道：「小小，你怎麼看出來的？」

    這個問題讓敖沐陽也是深感興趣，他都沒有看出裡面的貓膩，鹿無遺竟然看出來了，這讓他對這小子刮目相看。

    鹿無遺無所謂的嗑著瓜子說道：「多簡單的事，狗血都市劇裡面只要涉及到公司或者家族的利益之爭就有這樣的情節，我猜也能猜出來。」

    敖沐陽、陸虎：(⊙_⊙)！

    就在這時候，鹿無遺快速掏出手機給他們拍了個照片然後大笑道：「哈哈，你們來看看自己的表情，真是太有意思了。好吧，我說時候，這都是分析出來的，一切很簡單啊。」

1194.有風波（5）


        一條一條的，鹿無遺把自己的分析說了出來：

    「昨晚我們去赴宴，真紀由二郎進門的時候黑澤眼睛都沒抬，淺野浩男把咱們送回去，他卻拿了一瓶飲料給淺野浩男。」

    「早上接我們吃早飯的時候，他打了彙報電話，第一個打給的就是黑澤。」

    「昨晚款待我們的時候金田一沒在，陪同咱們的是真紀由二郎，為什麼是真紀由二郎呢？顯然是有人要求的。那麼今天真紀由二郎沒來，淺野浩男全程陪同，那顯然也是有人要求的，誰要求的？很簡單的道理。」

    「還有就是，金田一對待每個人都彬彬有禮、真誠熱情，他跟每個人都搭話了，特別是跟我們三個，哪怕隔著翻譯他都主動找話題聊天。可是唯獨沒有跟淺野浩男說過話，按理說他一直給咱們翻譯呢，東瀛人這麼有禮節，他這麼做可不合適吧？不過聯想一下黑澤對真紀由二郎的態度，他對淺野浩男已經算很不錯了……」

    聽著鹿無遺將一番分析娓娓道來，敖沐陽大為詫異，他忍不住拍了拍鹿無遺的肩膀道：「好小子，沒看出來你這推理能力可以呀。」

    鹿無遺收起瓜子皮拍了拍手，輕松的說道：「這有什麼？我從小就會察言觀色，這是寄人籬下的基本功。」

    他這話說的輕松，但裡面的心酸，其他兩人很清楚。

    敖沐陽越來越理解鹿無遺一開始對待鹿執紫的態度，他對姐姐的恨不是來源於小時候受到的欺侮，而是後來他姐姐遠走高飛去享受自由空氣了，卻留下他在人家身後做跟班，換成誰心裡都不爽。

    漁船劈風斬浪，逐漸接近了八裡曾根。

    從側前方開來了一艘漁船，船頭上站著個中年人，看到他們這艘船後那中年人便熱情的揮手，口中大神用日語喊著什麼。

    淺野浩男盡心盡職的進行介紹：「這是勝本魚道的魚師，他是一個非常出色的一本釣釣手，一直以來並不服氣孝衣師傅，特別是每當他喝了酒，他都會對外宣稱他才是東京都的最佳魚師。」

    通過路上的介紹，敖沐陽已經大概了解了，一本釣在東瀛漁業地位超卓，從業者叫做魚師，出色的雨師會受到媒體邀請去做節目，像孝衣和夫、黑澤健真、金田一等人都算是不大不小的名人。

    對於東瀛的男人來說，一本釣魚師是真正的男人，他們橫行海上，乘坐小型漁船，一人用一根釣繩、一個魚鉤來釣取金槍魚，完全就是人與魚一對一的對抗，如同獵手在深山狩獵猛獸。

    而且，考慮到藍鰭金槍魚還是體型很大的一種魚，一本釣的釣法對漁師的體力和意志力都是很大的考驗，能成為穩定的一本釣魚師要比成為一名獵人更困難。

    孝衣和夫笑眯眯的與勝本魚道的雨師聊了幾句，雙方的漁船一前一後，就這樣向著同一片海域駛去。

    此時海裡出現了一些漂浮球，下面綁著漁網，看到這些漁網孝衣和夫臉上笑容就不見了，他生氣的吼道：「這裡沒有延繩釣，卻有定制網，八嘎，難道這裡有寒鰤嗎？這是對我們的國家、對我們的子孫犯罪的行為！」

    定置網也是捕撈金槍魚的一種方法，一般用在淺水處，比如在沿岸附近固定漁網，以木樁為基，張開漁網後可以等待金槍魚自投羅網。

    但這不是正道，定置網都是擱置在淺水處，特別是海岸附近，能游到這地方的必然是小金槍魚，而魚師以一本釣垂釣大金槍魚，他們不會做殺害小金槍魚這樣的事，因為這等於是竭澤而漁。

    八裡曾根是一片珊瑚礁海域，周邊水淺，倒是能夠用定置網，而且這片海域裡面多有章魚烏賊和其他小魚，正是這些東西吸引了金槍魚來捕食，所以下了定置網後，即使捕捉不到金槍魚，也能捕捉到點別的漁獲。

    孝衣和夫上了年紀，但卻依然有著暴脾氣，別看他長得白發白須、身材瘦削，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其實他發起脾氣來很可怕。

    矗立在船頭，孝衣和夫頷下短須怒張，他像一頭被激怒的老龜，雙眼瞪得老大，張開嘴便吼叫起來。

    可惜敖沐陽只聽懂一句八嘎呀路，其他的他就聽不懂了。

    淺野浩男在旁邊翻譯，他說道：「孝衣師傅在質詢前面船上的人，就是他們在這裡下了定置網，他在怒斥這些人竭澤而漁。」

    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依然算是東京灣海域，孝衣和夫在整個東京灣區域的水產業裡很有地位，也很有名氣，前面漁船上的漁民認出他來，面對他的斥責不敢反抗，只能唯唯諾諾的在那裡鞠躬點頭。

    這時候後面一艘漁船開了過來，勝本魚道的那名強壯魚師大笑起來，隨即大大咧咧的倚著船舷嚷嚷起來。

    隨著他開口，淺野浩男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孝衣和夫則沉默不語、面無表情，金田一皺起眉頭同樣用日語跟對方呵斥起來。

    敖沐陽問道：「他們在說什麼？」

    淺野浩男猶豫了幾秒鐘，低聲說道：「這個混蛋在嘲諷孝衣師傅，他說孝衣師傅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他說最多用定置網捕撈金槍魚魚苗的就是孝衣師傅帶領的漁獵隊伍……」

    「孝衣師傅真這麼干過？」敖沐陽問道。

    淺野浩男更猶豫了，他看了看陸虎，低下頭用更低的聲音說道：「那時候會社剛開始辦理金槍魚養殖場，諸君知道，金槍魚的繁育問題至今是世界未解之謎，所有養殖場所用魚苗都是捕撈的……」

    說到這裡他又接著辯解道：「但這不能指責孝衣師傅，孝衣師傅也是奉命而為，這是社長的意思。」

    幾個漁民最終還是攝於孝衣和夫的威嚴，老老實實收起漁網走了。

    漁船開始拆解，孝衣和夫和金田一上了一艘小船，敖沐陽三人跟著走了上去，他們就乘坐這艘六噸船在海上飄蕩起來。

    今天這海風實在是大，六噸船被巨浪拍打的連連晃動，鹿無遺臉色開始發白，他驚愕的說道：「我以為我不暈船。」

    「我還以為我減肥成功呢。」陸虎一臉好笑的說道。

1195.要有收獲了（1/5）


    選定這片海域來進行一本釣是有原因的，首先是孝衣和夫根據經驗，認定這片海域的環境在這個時節適宜金槍魚捕食，其次是之前漁船一直在海面上游弋，已經通過探魚儀確定珊瑚海裡有大藍鰭金槍魚的蹤影。

    敖沐陽坐在船上看熱鬧，他其實對什麼一本釣沒興趣，他平時釣魚哪次不是一本釣？

    孝衣和夫和金田一兩人各持一個魚竿分居船頭船尾，然後放下魚鉤隨波蕩漾。

    就在不遠處，勝本魚道的魚師也下鉤了，他似乎並不急著釣魚上鉤，只是拎著魚竿對著孝衣和夫兩人大聲喊話，注意力不在魚身上，而是在他們一行人身上。

    鹿無遺皺起眉頭道：「我說這老小子挺囂張啊，姐夫、虎哥，怎麼著，一起整他？」

    敖沐陽瞥了他一眼道：「屎和尿打架屁著急，知道這話什麼意思嗎？」

    鹿無遺想了想訕笑道：「肯定不是好話，關你屁事？」

    「對，關你屁事。」敖沐陽說道，「這明顯是兩家在競爭，咱們三個外國人去摻和了算什麼事？」

    垂釣金槍魚和垂釣普通的魚不一樣，不需要船上保持安靜，因為魚鉤下的深、魚線甩出去的遠，金槍魚是聽不到船上聲響的。

    敖沐陽三人一時無聊，淺野浩男就來陪他們聊天，給他們降級一些當地垂釣金槍魚的趣事，這樣時間流逝，三人感覺垂釣的生活確實好玩不少。

    陸虎問了勝本魚道和海佳德之間的瓜葛，淺野浩男倒是個男人，並沒有一味的去說勝本魚道的壞話，而是中規中矩的介紹了雙方之間的矛盾緣由。

    其實一切很簡單，無非是老牌魚道打壓後起之秀，結果沒有壓住，後起之秀成功發展了起來，雙方進而成為了死對頭的事。

    簡單介紹之後，淺野浩男又補充道：「這件事不能說是我們海佳德欺負人，勝本魚道這個魚師叫久游青次，他是勝本魚道的首席魚師，為人不擇手段。起初為了在築地市場打出名聲，他就想盡辦法抹黑我們，並且還雇人耍過花招，對我們進行栽贓陷害，害的我們海佳德在一次拍賣會上顏面大失，甚至導致了我們公司一位很有威嚴的前輩退出了一本釣漁業，非常可惡！」

    就在他們聊天的時候，金田一手中釣竿的魚線陡然拉的筆直，輪座飛快轉動，顯然這是有一條大魚上鉤了。

    正在切秋刀魚的一名助手急忙要去幫忙，金田一搖頭說了什麼。

    本來看到他這麼快釣上大魚的淺野浩男大吃一驚，聽完他的話後才松了口氣：「哦，真是可惜，金田一師傅說他釣到的不是一條本金槍魚，或許是條別的什麼魚，雖然個頭不小，但他的經驗告訴他，這不是本金槍魚。」

    金田一的經驗沒出錯，等他耗費了一段時間將魚給拉上來後，上鉤的是一條炸彈魚，也就是之前敖沐陽曾經大肆收獲的鰹魚。

    看到他釣上這條魚，孝衣和夫大笑起來，他看上去倒是很滿意，對眾人說道：「我們今天有美食可以吃了，出海的時候我碰到過一位高知縣的舊友，那麼我們就用高知縣的傳統吃法來對付這條很棒的魚吧。」

    淺野浩男嫻熟的將這條肥碩的鰹魚宰殺，然後用冰塊進行了冰鎮。

    又過了大約半小時，孝衣和夫忽然將魚竿給收了回來，他說道：「有金槍魚出現了，來吧，天照大神的子孫們，快把誘餌扔下去，讓它們來到我們這裡來！」

    他快速將魚鉤上的魚餌扔掉，換成了一條鮮活的秋刀魚，然後再重新甩入水中，而之前他的助手在切冷凍的秋刀魚，聽了他的話後便不斷將魚塊扔到水裡去引誘金槍魚來周圍。

    一番戰備之後，終於有了收獲。

    孝衣和夫的魚線繃緊了，他的臉上露出笑容，口中沉穩的說道：「要有收獲了。」

    金田一收起魚鉤去配合孝衣和夫，藍鰭金槍魚力氣大，足以拖著他們的船在海面上進行一番滑行，這樣的情況下他的魚鉤是不會有收獲的，還不如收起來。

    結果這條金槍魚力氣並不大，孝衣和夫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就把它給收服了，甚至比金田一釣起那條鰹魚還要簡單。

    他釣上來的確實是一條藍鰭金槍魚，不過個頭很小，還沒有一米長，金田一釣到的鰹魚都比它大。

    這樣，孝衣和夫無奈的搖起頭來，他把筋疲力盡的金槍魚重新放回海裡，並且貼著魚嘴剪斷了魚線，口中說道：「快走吧，你這家伙，下一次可不要太貪食了，須知道誘惑的背後就是危險啊！」

    他把這條魚給放生了，這讓敖沐陽高看了他兩眼。

    根據老敖的經驗，這條藍鰭金槍魚雖然年幼，可也能賣上幾萬塊錢，畢竟在東京都，藍鰭金槍魚就是海洋黃金。

    孝衣和夫這麼做說明他確實有保護海洋金槍魚漁業資源的決心，這樣他就鼓掌稱贊了幾句。

    聽了他的誇贊，孝衣和夫卻連連搖頭：「我並不無私，我也是為了自己、為了魚師們呀，真的希望十年後二十年後，大家伙還能釣上很多金槍魚去品嘗。」

    金田一補充了一句日語，淺野浩男便翻譯出來：「這是我們的一句俚語，叫做一時的奢侈比不上一世的舒坦，比起眼前的量大，捕的長遠更重要。」

    他們一直在海上待到了傍晚，結果一條大金槍魚都沒有捕到。

    孝衣和夫為此向敖沐陽三人道歉，敖沐陽倒是理解這種事，他擺手說道：「一本釣的方式本來就不可能保證每次出海都有收獲，否則那豈不是太簡單了？」

    金田一扶著魚竿感嘆了一句話，淺野浩男翻譯道：「魚要是不餓，它們可不會吃餌，總之，做決定的還是金槍魚呀，我們不能替它們做出太多決定。」

    敖沐陽道：「其實也不必過於苛刻自己，我們今天還是有收獲的，瞧這條鰹魚，孝衣師傅不是說他有獨特的烹飪手藝嗎？」

    孝衣和夫笑了起來：「是的，請務必嘗嘗我們的高知縣傳統手藝，我想你或許會喜歡的。」

    1196.風味（2）


    此時天色已經接近傍晚，要回到江東區的度假酒店有點不切實際，那樣花費時間會比較長，但要回到陸地就不遠了，用不了一個小時的航程。

    孝衣和夫對這裡非常熟悉，他帶著一行人去了另一個海邊區域。

    等他們抵達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不過中秋節剛剛過去，月亮還是相當圓、相當亮的，銀色的月光灑落在沙灘上，將纖細的沙子照耀成潔白色。

    淺野浩男抬頭看月亮，他笑著說道：「感謝月亮的垂青，它今天給了我們面子，難得露出了全貌，或許它也知道我們今天要招待貴客，所以才會出現。」

    他們到的地方有點像是近海的小漁村，但不是龍頭村那樣的漁村，這邊地勢平坦，岸邊生有東京都罕見的椰子樹，仔細看潮水，即使是夜晚，海邊的潮水也是淡綠色，這有點像是印度洋上的熱帶島礁。

    下船之後，孝衣和夫笑道：「諸君，你們可以挽起褲腿跳入水裡試試。」

    說著，他自己先跳了下去，並且掏出煙袋點燃，美滋滋的抽了兩口。

    敖沐陽試了一下海水，頓時大為吃驚：「這裡有暖流經過？不對，暖流也不可能將海水變成這樣的溫度。」

    這邊的海水溫度比較高，腳踩在海底感覺從下往上很是溫熱，按理說此時東京都還是很冷的，回程中的海上夜風吹在他們臉上生疼。

    孝衣和夫搖頭說道：「不是暖流，是海底火山，這裡是一片很大的海底火山的地盤，它常年往外釋放熱量，所以才會如此溫暖。瞧，這個世界多麼神奇呀？」

    敖沐陽覺得確實神奇，但也危險，近海有這樣一座大海底火山，那一旦爆發，估計東京都都要受到波及。

    似乎是看出他的擔憂，淺野浩男笑道：「不必擔心，敖桑，須彌大丸火山不會噴發，這個地方很安全，甚至政府都想開發這裡的地熱能呢。」

    「晚上我們有溫泉可以泡了，來吧，讓我們先准備吃一頓大餐，等到我們吃的飽飽的了，就讓我們再去溫泉裡高歌一曲。」孝衣和夫興致勃勃的說道。

    周邊一帶是個漁村，孝衣和夫在本地有相識好友，他打了個電話後一個小老頭帶著個壯漢急匆匆來接他們，見面後就使勁擁抱了孝衣和夫一把，然後用漁夫慣有的大嗓門對他喊叫起來。

    他們跟隨漁夫去了一座傳統的日式宅院，漁夫的妻子已經給他們准備好了溫酒，他們冒著寒風進入房子裡，裡面點燃了炭盆，紅彤彤的火焰散放著驚人的熱量，這樣他們進門喝過兩杯熱酒之後，身上一下子暖和起來。

    孝衣和夫給漁夫介紹了敖沐陽一行，雙方不便溝通，便照例互相鞠躬表示敬意。

    鞠躬之後漁夫又去忙活了，留下他們一行人在屋子裡隨意聊天。

    孝衣和夫問敖沐陽三人道：「今晚吃點刺身怎麼樣？鰹魚肉質甜美，很適宜以半生熟形式作刺身食用。」

    陸虎笑道：「悉聽尊便。」

    漁夫夫婦隨後又送來溫酒和幾個小盤的刺身，他和孝衣和夫說了幾句，孝衣和夫大笑起來，連連拍著漁夫的肩膀。

    淺野浩男翻譯道：「咱們去後院吧，東西准備好了。」

    敖沐陽滿頭霧水，東西准備好了？這還准備了什麼嗎？

    漁村的院子很大，裡面種植有一棵棕櫚樹和一片翠竹，因為周邊地熱能豐富，不管竹子還是樹都依然長得碧綠。

    院子沒有用任何東西鋪就，完全是簡單的沙地，但這裡沙子跟海灘上一樣細膩，赤腳踩在上面都有點溫熱，並不寒冷。

    敖沐陽呻吟一聲，道：「這地方簡直是人間天堂。」

    孝衣和夫笑道：「錯了，是你來的時機恰到好處，敖桑，你是不是覺得這個地方很棒？但我告訴你，這地方並不是什麼度假勝地，因為一旦天氣開始熱了，生活在這裡可是一種難受的折磨呀！」

    敖沐陽點頭，他倒是忽視了夏季，想必到了夏天這邊的高溫讓人無法忍受。

    院子裡放置著好些干草，他們過去後圍著一個寬敞的鐵爐子坐下，金田一點燃了火爐往裡放入干草，孝衣和夫則挽著袖子將穿透的鰹魚放在火焰上炙烤起來。

    那漁夫很勤快的忙活著，不斷給他們添酒，而他妻子則送來納豆、章魚燒、關東煮這些小菜，其中漁夫主推納豆，一個勁的邀請他們品嘗。

    在敖沐陽眼裡，納豆就是發酵的豆子，而且是沒有發酵成功那種，彼此拉絲，叫做拔絲豆子更適合。

    他也受不了這個味道，但漁夫介紹說這是他們自家所做，他好歹得嘗嘗，另外孝衣和夫等人品嘗過後臉上都露出陶醉表情，這也讓他心動了。

    行動之後他就老實了，這不是他的菜。

    漁夫的妻子又送來一些別的東西，其中有雞肉串和雞皮串，這雞皮串看起來也怪惡心，皺皺巴巴的，敖沐陽拿起一串後還在往下滴答水，這樣他就手足無措了——怎麼吃啊？

    淺野浩男拯救了他，他拿了一串用鐵網夾住放到火上烤了起來：「這個不是直接吃的，敖桑，得用火烤呀，這是秋季收獲並曬干的干稻草，用來烤魚、烤肉更有風味呢。」

    敖沐陽這才松了口氣，淺野浩男烤好後分了他一塊，這樣就很合他胃口了，雞皮烤後很香，下酒很棒。

    除了烤雞皮串外還有魚籽，陸虎說這叫明太子，就是鱈魚籽，要整個烤上去、整個塞進嘴裡，吃起來很過癮。

    吃著小菜喝著酒，屁股底下的沙地有些溫熱，面前的火爐更是熱氣騰騰，這樣一頓漁家晚餐可把敖沐陽三人給吃爽了。

    更爽的在後頭，孝衣和夫直接將鰹魚放在由稻草點燃的大火上熏烤，到了一定地步後他便往上撒了一把鹽，鹽分落在鰹魚油乎乎的表面迅速融化，有的落在火裡，嗤啦一下子帶起火焰老高。

    烤魚的香味彌漫開來，孝衣和夫扎著馬步緩慢而有節奏的翻烤鰹魚，等到火候差不多了，他便示意三人動手：「來吧諸君，用你們的魚刀來切肉吃，喜歡哪塊就吃哪塊，你們面前有生蒜片，一定要搭配著一起食用呀，這是高知縣傳統的漁夫吃法，可是非常棒的喲！」

1197.泡溫泉（3）


    炙烤到恰到好處的鰹魚肉外表泛著一層油，內裡肉質卻是嬌嫩，它頂多烤到了八成熟，既有熟魚肉的香味，又帶有鮮魚時的甘美，撒上去的鹽粒均勻的融化在上面，入口微鹹，回味則鮮香。

    就像吃烤全羊那樣，一人一把刀、一刀一塊肉。

    大口吞咽魚肉，大口喝著溫酒，這時候再聽著干稻草燃燒產生的劈裡啪啦聲，敖沐陽有了別樣的體會，原來東瀛的漁家是這樣的滋味。

    這給了他啟發，回頭村裡也可以搞個烤全魚篝火晚會，海裡、湖裡大魚還是挺多的，特別是龍涎湖裡的大草魚和大鯉魚，其實也能做這樣的烤魚。

    「諸君，怎麼樣？」孝衣和夫大笑著問道。

    敖沐陽雙手伸出大拇指贊嘆道：「我不能想到還有更好的享受了。」

    陸虎也稱贊道：「每次接受貴社團的招待，我都會接觸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生活方式，這次尤其特別。」

    鹿無遺則很有詩意的閉上眼睛呢喃道：「我想幾十年之後，當我到耄耋之時，到了冬日的晚上我閉上眼睛，還是會想到今晚這個場景！燃燒的稻草，熱情的朋友，風格獨特的美食！」

    這一招很合孝衣和夫的胃口，他大喜過望的笑道：「諸君的贊美讓我受寵若驚，那麼，我覺得還是缺點什麼呀。」

    他轉頭看向金田一用日文說話，金田一恍然大悟，然後放下餐盤擦了擦嘴，雙手抱膝對著火焰唱起一首東瀛小調來。

    東瀛的小調多是憂傷輕緩，充滿菊花與刀的味道，確實這歌聲一響起來，更是這頓飯增添了兩分異域風味。

    金田一唱的這首小曲肯定很有名，淺野浩男、漁夫本人還有其他跟隨而來的漁人紛紛一起唱了起來。

    敖沐陽安靜的聽著，由大口吞吃魚肉改成了小口吃，但喝酒還是一杯一杯的往下干。

    他抬頭看向夜空，月亮老大，但沒有星辰，寒冷的夜風在外面呼嘯，漁家小院用低矮的院牆將它們阻攔住了，因為豐沛的地熱能，敖沐陽並沒有感覺寒冷。

    一曲歌罷，三人鼓掌，孝衣和夫舉起酒杯說道：「如此美景，如此美妙的曲子，怎麼能不喝兩杯呢？來吧，以歌下酒，快活人生，諸君，我們干杯呀！」

    一連三杯溫酒喝下去，他又自己起調，一行人再度喝著酒唱了起來。

    漁夫家的清酒度數不高，而且絕對是純糧食釀造，喝下去後肚子裡暖和又不會上頭，敖沐陽覺得這比昨晚在酒店喝的那種生酒和溫酒要更好。

    他讓淺野浩男向漁夫轉達自己的贊美，那漁夫聽了後一臉感激的向他鞠躬道謝，淺野浩男說道：「敖桑，灣邊師傅非常感謝您的欣賞，他邀請您務必多喝一點，因為這是他們夫妻一起釀造的酒，您是第一位給出如此高評價的外國人呢。」

    東瀛的漁夫們非常重視顏面，所以貴客的真誠贊美會讓他們特別高興，高興到什麼地步呢？灣邊直接起身圍著篝火跳起舞來。

    一個小老頭跳舞能有多好看？但人家這麼熱情的待客他能說什麼？鼓掌吧！

    今晚喝的倒是不多，可能第二天還要回程，或者昨晚經歷被孝衣和夫當做教訓，他們主要以吃為主。

    吃飽喝足還有另一個項目，先前敖沐陽進入院子的時候看到角落位置有水霧縹緲，燃起篝火之後那水霧就顯得更濃密了，如同仙境。

    院子一角用竹籬笆給圍住了，灣邊去打開門邀請他們進去，原來裡面是個露天的溫泉口。

    這溫泉口是經過人工修飾的，它以礁石為邊緣，但這些礁石都得到了精心打磨，變的溫潤柔滑，不會割傷人的皮膚。

    灣邊彎著腰請他們去泡溫泉，敖沐陽向孝衣和夫說道：「孝衣師傅，說實在話，我們有點不好意思了，實在太麻煩灣邊師傅了。」

    孝衣和夫聽後露出招牌式大笑，他轉頭向灣邊說了幾句話，估計是把敖沐陽的意思傳給了灣邊聽，結果灣邊聽了後露出惶恐之色，對著敖沐陽連連鞠躬。

    這把老敖給弄懵了，他看向淺野浩男，後者笑道：「不要擔心，敖桑，灣邊師傅是在表示自己做的還不夠好。」

    金田一搞清楚敖沐陽的意思後摟著他的肩膀笑著說了起來，淺野浩男翻譯道：「金田一師傅是在告訴你，孝衣師傅曾經救過灣邊師傅的生命，並在後來一直很照顧灣邊師傅家裡的生意，所以你可以在這裡盡情享受，只要滿意就好。」

    他們換了衣服下了溫泉，溫暖柔滑的泉水衝刷著人的皮膚，敖沐陽感嘆道：「冬季的夜晚，再沒有比泡溫泉更好的享受了。」

    陸虎對他擠擠眼說道：「是嗎？如果給你一個身材火爆的小美妞，那種38D大胸、大長腿一米五的，錐子臉、小蠻腰，找個這樣的陪你一起泡溫泉，不是更好？」

    敖沐陽慵懶的說道：「你說的那是個站起來的奶牛，要是你真下得去手，那我敬你是個爺們，純的，純爺們。」

    鹿無遺感興趣的問道：「話說咱們來了東京都還沒去風情店看看呢，這可是東京都的一大樂趣啊，咱們要是沒去過，那遺憾不？」

    「風情店裡的都是二十來歲的小姑娘，你喜歡的那種四五十歲的得去飯店後廚找，要不我帶你去飯店後廚看看？這樣你就不遺憾了，是吧？」

    鹿無遺臉色慘白，搖頭如艾弗森運球：「不了不了。」

    灣邊漁夫隨後又推開門進來，他拿了個木板放在水裡飄著，往上放了酒壺和酒杯，示意他們一邊泡溫泉一邊喝酒。

    孝衣和夫等人高興的開始分發酒杯，連金田一都會用中文說：「干杯！」

    敖沐陽這才知道，先前他們沒喝多那不是因為昨晚的教訓或者明天有事，那是第一場而已！

    他只能安慰自己泡溫泉喝清酒的經歷不會經常再有，然後硬著頭皮陪同一行人一杯杯的喝酒，身體外面是溫熱的泉水，嘴裡又有溫熱的酒水下肚，內外溫熱，倒是讓他好一陣出汗！

    當晚他們就住在了灣邊的家裡，第二天早上品嘗過一頓東瀛漁家早餐，他們再度乘船出發。

1198.換我上（4）


    今天的目標一如既往的是釣金槍魚，孝衣和夫用拳頭砸在手掌上說道：「好的，今天天氣很不錯，我想這一定是預示著什麼！」

    幾個漁夫在他帶領下向著東方日出舉起雙手後又彎腰，連續幾次後用日語喊了起來，為了能讓敖沐陽三人聽懂，淺野浩男特意用了普通話來喊：「萬歲，日照大神！萬歲，好運氣！」

    大船上的探魚儀進行搜尋，確定一片海域後，他們又乘著六噸小船開始垂釣。

    孝衣和夫的臉上表情變得比昨天更嚴肅，不管怎麼呢敖沐陽三人都是來觀看他們一本釣的，要是今天再沒有釣到魚，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結果，他們對著太陽鞠躬毫無用處，到了快中午的時候還是沒有釣到魚，今天比昨天更慘，昨天好歹釣到一條小金槍魚發揚風格，今天連小金槍魚都沒有釣到。

    淺野浩男臉上露出挫敗的表情，他喃喃說道：「八嘎呀路，看來這裡的魚最近吃的太飽了，它們不肯上鉤，我們也沒辦法啊。」

    看了看天色，孝衣和夫嘆道：「看來此次出行我們並不走運，也可以看出來，現在海裡的本金槍魚實在是太少了，准備一下，一個小時後咱們返程。」

    今晚可不能再住到漁家去了，盡管老敖覺得住在漁家還挺得勁的。

    敖沐陽琢磨了一下後說道：「孝衣師傅，煩請給我一艘船和一張網，看著你們垂釣我有些心癢癢，讓我也來試試吧。」

    孝衣和夫那麼用心的招待他們，老敖覺得按照中華規矩，投桃報李，他們也該給人家還上點什麼。

    這片海裡有金槍魚，只是幾人用釣竿釣不上來，那麼就讓他來出手好了。

    另外，他也得向這些人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讓他們明白不是在白白招待三人。

    聽他要小船和漁網，孝衣和夫等人一頭霧水：「這是什麼釣法？」

    漁網捕撈金槍魚的法子很多，但除了定置網外，其他的法子都得依靠大漁船的帶動，敖沐陽要的是小船，沒有大船驅動，漁網不可能捕撈到金槍魚。

    敖沐陽微笑道：「在我們家鄉有一種說法，海裡的大魚生活多年，它們已經是海洋精靈了，要捕獲它們可不容易，得跟它們鬥智鬥勇。而漁網是我們漁民施展勇武的一種工具，來吧，給我一個漁網，給我一些誘餌，我得下去布置陷阱對付它們。如果我們的海神保佑我，說不准我能捕撈一條藍鰭金槍魚上來。」

    他和陸虎、鹿無遺上了另外一艘六噸船，淺野浩男前來幫忙，四人向著南方駛去。

    敖沐陽換上了潛水服，然後跳入海裡搜尋金槍魚蹤影。

    他沒有發現金槍魚的痕跡，這樣又得使用老辦法，金滴引誘金槍魚上鉤。

    這片海域是金槍魚洄游過程中的重要中轉站，東瀛人知道這點，很多魚師會來垂釣，也有一些漁民在這裡設下定置網，金槍魚來到這裡就等於半截身子進入市場了。

    所以，敖沐陽用金滴來誘魚上鉤，也不算什麼過分的事，反正他不捕捉的話有其他人來捕捉，還不如讓他捕捉以展現實力呢。

    周圍海裡有珊瑚礁，地熱能的影響力一直持續到這裡，珊瑚礁裡面生命眾多，金滴釋放後就有一些大個頭的烏賊、章魚爭先恐後的游來。

    前面四點金滴都被烏賊和其他小魚給吃掉了，等他放出第五點金滴的時候，一條藍鰭金槍魚猛然竄了過來，它就像海裡的超級跑車，那矯健有力的身軀連連擺動，迅速的搶走了那點金滴。

    敖沐陽立馬浮出水面要走了一桶切碎的秋刀魚，他帶著漁網下海，將秋刀魚灑落下去，同時把漁網散開，罩住了這些秋刀魚碎塊，並在裡面又撒上了一點金滴。

    金滴誘惑金槍魚游來，它吃掉金滴又盯上了秋刀魚碎塊，一頭撞進了漁網之中！

    漁網收縮，金槍魚拖著敖沐陽就往海底鑽去。

    但這片海並不算很深，否則珊瑚群也不能在此存活，畢竟它們的生存可是很依靠陽光的。

    金槍魚往海底鑽去，沒幾下就到了海底，險些撞到了海底礁石上，它緊急又往上游動，敖沐陽在此之前預估了金槍魚的游動路線，就卡在它的上浮必經之路上，一把揮下了魚叉，精准的插進了魚頭後面位置。

    魚叉破壞魚腦，金槍魚又短暫的掙扎一番，隨後就死掉了。

    這樣敖沐陽迅速上浮，他拖著漁網爬上船說道：「快，把魚拔上來，趕緊准備冰塊！」

    淺野浩男失聲叫道：「大神在上，你不可能真的捕撈到金槍魚了吧？」

    鹿無遺一邊磨刀霍霍一邊說道：「呵呵，你以為我們那些金槍魚是怎麼捕捉到的？」

    足有兩米半長的超大金槍魚被拖上小船，四個人一起忙活，以最快速度給金槍魚放血，又給金槍魚剖除了內髒和魚鰓，往裡面放上了冰塊。

    冰鎮這個過程由淺野浩男負責，陸虎和敖沐陽盯著他好好學習。

    金槍魚的價格跟肉質息息相關，而要保持魚肉的新鮮度，那最重要的就是出海後的處理過程，其中冰塊制冷是最基礎的環節。

    海佳德是處理金槍魚的行家，他們經過多年摸索，已經搞清楚了處理金槍魚的每個環節的精妙技巧。

    當初他們打壓勝本魚道，就是聯合築地市場封鎖了相關技巧，不讓他們學到，讓他們自己摸索，因此勝本魚道犯了很多錯誤，損失慘重。

    敖沐陽處理金槍魚，就是往裡塞冰塊、冰雪，而淺野浩男並非如此，他根據冰雪的密度進行分別准備，魚鰓使用冰塊和冰雪的搭配比例是多少、魚腹用什麼樣的比例，這都是有講究的。

    處理好了這條魚，他再度跳入水中，因為先前他放出金滴的時候隱約發現周圍還有金槍魚的蹤影。

    他在水下耗費了一些時間去尋找金槍魚，並不是一味使用金滴，反正他不著急，過快的捕撈到金槍魚反而讓人懷疑。

    結果這片海裡的金槍魚資源就是豐富，他在水裡有針對性的放出秋刀魚肉段，竟然僅憑這東西又引出了一條大金槍魚！

1199.你的啦（5）


    秋刀魚的肉段可以吸引來金槍魚，可是要把它引進漁網中就很難了，所以老敖撒開漁網之後，還是往裡放了一點金滴。

    這東西對於捕魚來說，就是個大殺器！

    金槍魚一頭撞進了漁網中，敖沐陽故技重施，借著靠近它的時候一叉子飛了上去，將這金槍魚直接給獵了出來。

    即使中途他拖延過時間，但從他帶船離開到收獲兩條藍鰭金槍魚，總花費時間還是不到一個小時。

    敖沐陽的漁船回去的時候，孝衣和夫幾人也駕船返程，看他們那無精打采的樣子就知道，這個小時他們沒有收獲。

    這點讓幾人有些感覺沒面子，孝衣和夫親自感嘆道：「沒有辦法呀，這裡的本金槍魚沒有餓著肚子，它們對我們的魚餌毫無興趣，真是讓人失望呢。哦，你們怎麼樣？」

    他沒對敖沐陽一行抱有什麼希望，老爺子也是個人精，他猜測敖沐陽等人離開只是不想看著他們一直毫無收獲的處於尷尬之境。

    三人還沒有開口，淺野浩男已經忍不住了，他激動的臉色通紅，大聲說道：「孝衣師傅，敖桑果真是不世出的中華高手，他捕獲到了兩條本金槍魚，最大一條我估計有一百八十公斤的重量！」

    一時之間，兩艘船上變得特別安靜，只能聽見海風呼呼的吹，海浪拍在船上發出啪啪聲，還有遠處有船隱約傳來的汽笛聲。

    金田一幸助聽不懂中文，他跟著孝衣和夫露出一樣的表情，然後笑了起來，用日語問怎麼回事。

    這次淺野浩男不說了，他直接拉開船上用來蓋住金槍魚的篷布，露出下面並排著的兩條大魚。

    兩米半的藍鰭金槍魚個頭實在是大，它橫在船上就像視覺震撼力，金田一幸助看到後倒吸一口涼氣，兩個眼睛瞪得老大。

    敖沐陽笑吟吟的說道：「獻醜了，孝衣師傅，我今天運氣很好，看來這片海洋和昨夜的星空一樣，都寵幸了我這個來自異國他鄉的家伙，竟然給了我一個驚喜。」

    孝衣和夫終於反應過來，他使勁扒拉著船舷探出身去看金槍魚，無懼搖晃的船體和幾乎拍打在他身上的浪花，就那麼仔細的盯著金槍魚看。

    看了好一會，他長嘆一口氣道：「班門弄斧，真是讓人羞愧呀。」

    敖沐陽學著他們的樣子鞠躬道：「孝衣師傅的話讓我無地自容，我只是今天運氣更好一些而已，另外，這兩條魚是我送給孝衣師傅的禮物，感謝孝衣師傅對我們的熱情款待。」

    孝衣和夫擺擺手道：「敖桑，你這樣說讓我更加羞愧，這是你獵取的漁獲，它們當然是屬於你的。中華大地出高人，我當一生俯首虔誠學習，飛鳥之上，還有蒼穹，海洋之外，更有深淵！」

    他搖著頭去了船頭，雙手背在身後仰頭看著天空，今天天氣晴朗，天空湛藍如寶石。強烈的海風吹著他的衣服獵獵作響，一時之間，孝衣和夫的背影給人寂寞如雪的感覺。

    敖沐陽用試探的目光看向陸虎，陸虎聳聳肩說道：「沒事，孝衣這人很豁達。」

    老敖低聲道：「我的意思是，原來在這邊誰釣到魚就屬於誰啊，早知道我帶著延繩釣過來，薅東瀛資本主義的羊毛啊！」

    陸虎愣是無話可說。

    不過他說的是對的，不多會後等他們彙合大船上船之後，孝衣和夫變得重新開朗起來。

    兩條魚被小心翼翼的托送上船，他撫摸著大魚開懷大笑：「哈哈，這次出海總歸不是空手而回，如果讓我看到久游那個混蛋，我一定好好嘲諷他。」

    敖沐陽謙虛的說道：「完全是運氣好，孝衣師傅如果碰到這兩條魚，那肯定可以更快的將它們捕撈上來。」

    孝衣和夫背著雙手像模像樣的點頭說道：「我曾經有過一個小時釣上來四條本金槍魚的紀錄，這迄今都是東瀛一本釣的紀錄，但那是很久以前啦，那時候魚還多呢，現在我可做不到這樣的壯舉。」

    他上去拍了拍敖沐陽的肩膀又說道：「敖桑，你是個出色的江海郎，擁有海洋般深不可測的本領，卻又有海洋般寬闊廣袤的胸襟，如果你在海佳德就職，那麼我的職位肯定得要傳授給你。」

    淺野浩男本來一直給雙方進行翻譯，他會把漢語完全翻譯成日語將給金田一幸助聽，但孝衣和夫這番話他只翻譯了一半，後半截他沒說。

    孝衣和夫卻是不願意了，他說道：「淺野君，我曾經聽說你的為人如太刀一般剛硬，為什麼現在表現的如黃油般圓滑？」

    淺野浩男臉上頓時露出羞愧之色，他低頭鞠躬道：「孝衣師傅教訓的是，淺野受教了！」

    說完，他又把剩下半截話翻譯給了金田一幸助聽，金田一幸助聽後一臉服氣的點頭，表示認可孝衣和夫的話。

    孝衣和夫又轉頭對敖沐陽笑道：「淺野君認為這番話會傷害幸助的尊嚴，但弱者哪有尊嚴？強者才可以在意自己的面子！所以，幸助需要變得更強，他會成為比我更出色的一本釣魚師的，我堅信不疑！」

    這話淺野浩男自然也做了翻譯，金田一啞然失笑，然後對敖沐陽鞠躬說了幾句話，淺野浩男同步翻譯：「幸助要有進步那需要更努力的去學習，希望有機會能像敖桑多多討教，到時還請敖桑不吝賜教！」

    敖沐陽鞠躬回應道：「互相賜教。」

    漁船往東京灣開去，鹿無遺湊在敖沐陽身邊低聲道：「姐夫，我現在可是知道東瀛小娘們為什麼能解鎖那麼多姿勢了，他們大老爺們都天天鞠躬活動腰骨，娘們肯定活動更多。唉，我真想去跟她們過過招，我也是練過的。」

    「你這話要是讓當地人聽到，那下次我再要見你，就得在電腦裡頭了。」

    這兩條藍鰭金槍魚也會被送去築地市場，而且因為是淺野浩男這樣的專業人士處理的魚，可以售出更高價錢。

    孝衣和夫讓淺野浩男將三人送去度假酒店，然後說晚上就不設宴招待他們了，因為明天要帶他們去參觀築地市場，而築地市場凌晨就開門，他們得早早休息。

    晚餐送到房間，敖沐陽草草吃過准備入睡，結果有人敲門。

    這酒店很高檔，房間門內有一個小屏幕，打開後可以看到門外的景像。

    敖沐陽打開屏幕，愕然的看到外面站著黑澤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