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黃金漁村 作者：全金屬彈殼 (已完成)

1210.正直才配得上勝利（15）

    到了這時候，敖沐陽怎麼還會不明白這一切只是個考驗？

    聯想之前孝衣和夫所說的關於『會社首席漁鑒定師』的歸屬權只差一個小考驗，毫無疑問，他說的就是這個考驗了。

    一時之間拍賣場的氣氛有點詭異，這事情的發展走向不夠套路，多數死腦子的東瀛漁夫反應不過來。

    作為當事人的金田一和黑澤兩人也反應不過來，他們驚呆了，對於師傅所宣布的這個消息，黑澤表示他要大吃一斤，金田一驚的更厲害，他得大吃二斤。

    孝衣和夫沒有過多解釋，他向眾人鞠躬又向拍賣師鞠躬，口中念念有詞。

    陸虎用肘子碰了碰旁邊的淺野浩男道：「淺野君，孝衣師傅在說什麼？」

    淺野浩男哆嗦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急忙道：「噢噢，噢噢，啊，您說什麼？哦，抱歉抱歉……」

    鹿無遺對敖沐陽說道：「這樣叫著說出來的日語，其實我能聽懂一些。」

    「抱歉，實在抱歉。」淺野浩男口中說道。

    陸虎道：「不用道歉了，趕緊翻譯一下吧。」

    淺野浩男說道：「不是，陸桑，孝衣師傅在向大家道歉，他說他為占用大家時間而深感抱歉，請大家原諒他。好了，現在跟我來，哦不對，跟著孝衣師傅來。」

    這個消息太有震撼力，他被震懵了，這會說話前言不搭後語。

    黑澤終於反應過來，他呆呆的看著孝衣和夫道：「孝衣師傅，請您務必告訴我，您是在開玩笑對嗎？」

    孝衣和夫臉色一緊，道：「不要多說什麼，跟我走。」

    海佳德在市場也有網點，占地面積很大，後面有整潔的辦公室。

    一行人進入辦公室，黑澤健真滿臉希冀的再次問道：「孝衣師傅，您剛才說的不是真的，您是在開玩笑是嗎？」

    孝衣和夫說道：「健真，你跟著我有二十六年了吧？你何曾見過我在這樣的大事上開玩笑？」

    黑澤健真心態崩了，肺氣炸了、大腸都哆嗦起來：「為什麼？孝衣師傅，我哪裡比不上幸助這個家伙？他在您手下學習才不到二十年呀！我的能力、我的知識、我的手腕都要比他更強呀！」

    「能力可以增進，知識可以學習，手腕可以鍛煉。」孝衣和夫嚴肅的說道，「但本性卻是不可改變的，這點中國文化中是有所介紹的，是嗎，諸君？」

    鹿無遺點頭道：「對，狗改不了吃屎。」

    「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敖沐陽白了他一眼。

    陸虎琢磨了一下說道：「你們這樣讓我說什麼？」

    孝衣和夫說道：「健真，你還不明白嗎？論能力，你和幸助難分彼此，所以最終的考驗就是人心呀！」

    「你以為今晚這條魚的出現是偶然嗎？健真，告訴我，你認出這條魚是我鑒定過的後是怎麼做的？」

    黑澤健真漲紅了臉，他叫道：「我的做法是告訴大家，這條魚就是您的鑒定成果。」

    「八嘎呀路！」孝衣和夫上去要抽他，「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承認你的本心想法嗎？我一直在觀察你們師兄弟兩個呀，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當時是怎麼想的嗎？」

    黑澤健真臉上的不服氣消失了。

    孝衣和夫怒視著他說道：「你確實最先發現了真相，可是你卻隨後利用我在魚牙上留下的那個小把戲想為自己盈利！你設計了幸助，通過他的嘴巴告訴大家那條魚的鑒定結果是被人冒充我而做出的，導致這條魚的身價銳減，最終你想趁機低價買下它來賺錢！」

    他說完這一席話，看向黑澤健真的眼神更加憤怒。

    黑澤健真下意識倒退一步，他說道：「不是，我沒有，老師，請聽我說……」

    「還要固執的不肯回頭嗎？健真，你這個固執的混蛋啊！」孝衣和夫臉上的憤怒之色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失望。

    黑澤健真絕望的叫道：「是幸助告訴大家伙這條魚的鑒定結果是假冒偽劣的！」

    「那你知道結果的真實性嗎？那個所謂的仿造標記，只是我偷偷加在上面的啊！」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你知道你為什麼不告訴大家？為什麼不幫松芝朋先生主持公道？為什麼要想自己去買下那條魚？」

    面對孝衣和夫的連續質疑，黑澤健真目瞪口呆。

    孝衣和夫說道：「你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為，再看看幸助是怎麼做的。幸助可是這裡的拍賣師啊，他發現自己錯誤後其實可以不必承認的，反而承認會導致他在市場的威信下降、名聲受損，可是他還是這麼做了，為什麼？」

    「因為他是個正直的家伙呀！」

    「要成為海佳德的第一鑒定師，要成為整個東京都鑒定師的執牛耳者，這不光需要見識、能力、手腕，更需要一個正直的靈魂！正直才配得上勝利！」

    說到這裡，他語重心長的去拍了拍黑澤健真的肩膀，又繼續說道：「健真，我多希望獲勝的是你呀，如果當時你堅持著駁斥幸助，告訴大家真相，而不是去為自己謀私，那當時我就會出來告訴大家結果，那就是你贏了。可惜，可惜呀！」

    黑澤健真終於承受不住了，他的雙腿顫抖幾下，最終膝蓋一軟跪倒在地，用雙手捂著臉哭了起來：「對不起，師傅！」

    金田一幸助沉默的站在一旁，臉上表情不喜不悲。

    孝衣和夫又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幸助，健真的見識與能力可是在你之上呢，你上任之後不是終點，而是一個新起點，明白嗎？你要變得更強呀！」

    金田一幸助使勁鞠躬：「是，師傅！」

    孝衣和夫臉上表情總算輕松下來，他說道：「今天你干的很好，希望以後你能堅守初心，永遠做一個正直的家伙！」

    金田一幸助再度鞠躬：「是，師傅，幸助一定不負所托！」

    翻譯到現在，淺野浩男幾乎眉飛色舞起來。

    他是金田一幸助的心腹，金田一幸助成為海佳德內容考核部門的一把手，那他將跟著升天，就跟竄天猴那樣直衝雲霄。

    宣布了這件事，孝衣和夫又揮揮手道：「幸助，你帶著貴賓們繼續去參觀拍賣會吧，請把私密空間留給我和健真，我還有很多話跟這孩子聊呢。」

    幾人離開辦公室，金田一幸助一直忍著的情緒總算得以松懈，他一把摟住淺野浩男興奮的低聲吼道：「淺野君，恭賀我吧，我終於達成所願！」

    「終於放飛自我了。」鹿無遺笑道。

    (本章完)

1211.一好一壞（2）

    這場考驗也算是讓老敖大開眼界，東瀛人的腦洞可真不小。

    接下來海佳德就要進行人事變動了，孝衣和夫等人無暇在顧忌他們，正好他們在東京都待的也差不多了，便決定返程。

    結果陸虎說他不能走，他得正式開始工作，要考察東京都的高檔海鮮市場，他要正式工作那鹿無遺也得跟著干。

    這樣，回程中就剩下老敖自己了……

    金田一幸助自己掏腰包給他訂了個頭等艙的機票，他把老敖當做了自己的幸運星，如果不是敖沐陽三人接受他的邀請願意再度跟他去參觀市場，那這個考驗就不是在當天凌晨進行，結果也指不定什麼樣。

    他來送敖沐陽上飛機的時候坦言，其實會社裡面多數高層更看好黑澤健真，就像黑澤健真說的那樣，他跟隨孝衣和夫更久，在會社工作時間更長，學到的東西更多，能力也更強。

    結果，最終正直贏得了勝利。

    滿打滿算，老敖離開村裡不過才五天時間，這時候從陽歷上來說，時間已經進入三月份了。

    三月的紅洋是初春時節，但因為有暖流經過，這時候紅洋境內不太冷，和秋季一樣是最美、最舒服的季節。

    敖沐陽回家後就脫掉了厚外套換成了一件羊毛衫搭配個薄外套，只要不是早晚出海，那就不會冷。

    他回家的時候大龍頭號出海了，龍頭號雄偉昂揚的停泊在碼頭盡頭。

    因為龍頭號的軍艦出身，吸引了村裡不少漁民的好奇，時不時就有人上船，還有漁家人帶著游客上船去參觀。

    這樣，龍頭村就有了兩艘有參觀價值的船，一艘是明代戰艦，一艘就是龍頭號。

    至於參觀的游客裡會不會有什麼間諜特務，這點無所謂，老敖問過杜玉龍的，杜玉龍說這巡邏艦是七十年代的產物，現在要是有敵國情報人員感興趣，那就讓他們好好研究吧。

    對於漁家人來說，漁船就是命根子，只要漁船在，那就生活有奔頭、有希望。

    回村後，敖沐陽背著雙手在碼頭上溜達。

    他准備去龍頭號上看看，結果聽見有人在叫自己，於是他就回頭看去，一打眼看到的便是李繼。

    李繼對他招手，沒好氣的說道：「過來，看見我不打個招呼就走？」

    敖沐陽愕然道：「我沒注意到您啊，李老師。」

    李繼說道：「現在注意到了，沒什麼話要說嗎？」

    敖沐陽撓撓頭道：「那個，我給您拜個晚年吧。」

    「你這年拜的也是真晚啊。」李繼感嘆道。

    敖沐陽道：「要不我給您拜個早年。」

    「拜早年？」

    「對啊，提早十一個月給您拜年呀，這不是早年嗎？大早年。」

    李繼愣是無話可說。

    搓了搓手，他說道：「不跟你開玩笑了，小敖，這次我來找你有兩件事要說，這兩件事歸根結底是一件事，但如果運用辯證的角度來看，又確實是兩件事。」

    敖沐陽問道：「有好事嗎？」

    「你猜對了，一件好事一件壞事。」

    「那先聽好事吧。」

    李繼咳嗽一聲道：「保護區除了有綠海龜到來，今年還吸引了玳瑁。」

    這真是一個非常好的消息了，玳瑁同樣是海龜的一種，也是國家保護動物，數量比較稀少，它們很少出現在紅洋，一般生活在亞洲東南部和印度洋等熱帶和亞熱帶海洋中，喜歡棲息於沿海的珊瑚礁、海灣、河口和清澈的瀉湖。

    聽說村裡保護區來了玳瑁，敖沐陽立馬高興起來：「那太好了，趕緊把它們保護好啊，我記得很多人會獵殺它們對不對？」

    玳瑁的數量稀少就是因為獵殺，因為它們龜殼很美，自古以來就是一些名人商客們所喜愛的收藏品。

    早在中國古代就有傳說，認為玳瑁殼上的花紋萬年不朽，可以一直保持新鮮，光鮮亮麗，而玳瑁的殼做成的工藝品在清朝以前就很流行，這種殼本身就是有機寶石，甚至比市面上一些無機寶石還要珍貴。

    除了龜殼是可以收藏的工藝品之外，玳瑁肉還可以入藥，而且是很名貴的藥材，可以有很好的清熱解毒的功效還可以緩解壓力，效果甚好。

    看著他高興的樣子，李繼苦笑一聲：「忘記我跟你說的了嗎？還有個壞消息。」

    「什麼壞消息？」

    「這幾個玳瑁不知道怎麼來到保護區的，我和學生們研究推測後，更多的認為它們是誤打誤撞來到紅洋，然後順著水母找來了咱們的保護區。它們的到來是好事，可它們來的太早了！」

    敖沐陽明白他的意思，玳瑁一般生活在熱帶和亞熱帶海域，但他抱著僥幸心理問道：「三月的紅洋還算冷嗎？你看，我就穿了一件羊毛衫就出汗了。」

    李繼無奈的說道：「說什麼渾話？小馬過河的故事知道吧？」

    「知道。」

    「你現在就是那頭老牛，玳瑁是松鼠。」

    敖沐陽笑道：「哈哈，李老師果真是觸類旁通、文思敏捷，這個形容真是逼真。」

    李繼皺眉問道：「什麼觸類旁通？」

    「你把我形容成老牛啊，小馬過河裡老牛不是覺得河水很淺嗎？我現在認為溫度很高。」

    李繼擺手道：「想多了，自從我看到你和鹿老師在一起後，就覺得你是一頭老牛。之所以覺得玳瑁是松鼠，那是因為到來的玳瑁真不錯，長得萌萌噠。」

    敖沐陽狂翻白眼，他要去看看那些玳瑁哪裡萌萌噠。

    現在保護區已經建設的像模像樣，一大片沙灘被圍了起來，裡面部分區域做了改造，海邊還放置了一些珊瑚石，這些珊瑚石來自磚頭島漁場，老敖養了好幾年的珊瑚現在可算是派上用場了。

    兩個玳瑁趴在珊瑚旁邊，露出半個龜殼在海面上，不用李繼介紹，敖沐陽就認出來了。

    玳瑁的龜殼比普通海龜的殼要漂亮的多，這也是雙方的一個鑒定標准，玳瑁的殼不是一整個，而是一層層疊加起來的，就像是帶有水晶層的鱗片，光芒一照很有光澤，還有黃色、褐色、綠色的花紋，顏色比較艷麗。

    而海龜的殼則是一塊一塊的拼湊起來的，它是一塊整個的殼，雖然光滑細膩，但呈黑麻麻的顏色。

    有留在海灘上越冬的小海龜圍著玳瑁轉悠，在敖沐陽眼裡，這就是小叼絲圍著大胸大長腿的白富美在轉……

    (本章完)

1212.海洋扛把子（3）

    敖沐陽以前沒親眼見過活的玳瑁，畢竟這物種數量逐年減少，已經進入國家保護紅本本和《瀕危野生動植物物種國際貿易公約》中。

    此時他站在海灘上近距離觀看玳瑁殼，燦爛的春日陽光照在上面，好像一層多彩的寶石，那玳瑁偶爾潛入水下又冒出來，當殼上有清澈的海水流下的時候，他就感覺這是水洗玉石，真是萬般艷麗。

    「哇塞，這玳瑁殼竟然是這樣的，簡直是一塊琉璃。」

    聽了他的感嘆，李繼便笑了起來：「因為玳瑁長期食用海綿，而海綿中是含有二氧化硅的，所以當它們消化了海綿後卻不能消化二氧化硅，隨著二氧化硅富集在龜殼上，使之整體呈現透明色。」

    提到專業知識，老教授就忍不住犯了好為人師的毛病，解釋完之後還補充了一句：「哦，順便跟你說一嘴現在爬行動物學上很熱的課題，那就是有些專家認為玳瑁不是從草食動物進化而來的，而是肉食動物進化而來的。」

    敖沐陽問道：「你們爬行動物學術有沒有怎麼讓一個地方變熱的課題？」

    「讓你這樣的爬行動物變熱的課題有，海龜類的沒有。」

    聽教授這麼說，老敖好奇的問道：「讓人變熱的課題？什麼課題？不過人類是哺乳動物，不是爬行動物啊。」

    李繼慢悠悠的說道：「男人上了床，就不是哺乳動物而是爬行動物了。至於怎麼讓你這樣的爬行動物變熱，給一張床，在床上放一個雌性哺乳動物的模型就行了。」

    敖沐陽笑道：「老師，你這過完年後騷氣不少。」

    老教授低調的擺擺手道：「哪有哪有，我也就是中午趁著天氣熱騷一會。」

    「什麼意思？中午天氣熱的緣故？」

    「不是，因為早晚還是你們年輕人更騷。」

    一時之間，兩人准備飆車，還好一只玳瑁爬上海岸打斷了兩人的話，估計這玳瑁在水裡也是聽不下去了。

    玳瑁就像是真的特意為了打斷他們的飆車活動而上岸一樣，當兩人不說話了轉頭看向它的時候，它噘了噘鷹喙似的嘴巴又轉身回到水裡。

    敖沐陽樂了：「嘿，這玳瑁成精了？」

    李繼問道：「怎麼說？」

    敖沐陽說道：「我說李老師，你逗我幾句就行了，這一直逗我有意思嗎？我是養魚的，不是開車的。」

    李繼無奈的說道：「前面我確實在逗你，這次我真沒明白你的話，它怎麼成精了？」

    「就是咱們在這裡一個勁開玩笑，沒幫它們解決正事，估計這玳瑁不高興了，上來打斷咱們聊天呢。」

    李繼更無奈了：「那玳瑁就是上來喘口氣，岸上太冷了，又把它給凍得回到海裡去了，你當它不想在岸上多停留一會嗎？」

    老敖便訕笑道：「哦，誤會誤會啊。」

    李繼說這次來到保護區一共是五個玳瑁，這算是個小群，玳瑁在洄游的時候一般會集群一起行動，以對付潛在的威脅。

    雖然說由於玳瑁有異常堅實的甲殼，很少有生物能咬穿，導致它們沒什麼天敵。可它們洄游路途太遠，偶爾會碰到鯊魚和灣鱷之類，這些家伙卻是會捕食玳瑁的。

    敖沐陽站在海邊往下看，李繼說道：「隔著玳瑁遠點啊，小心被咬了。」

    玳瑁的嘴巴如鷹喙一般，向下彎曲尖銳生長，它們臉頰肌肉是很有力的，能夠咬碎螃蟹吃肉，也能咬碎一些貝類，這樣要是被它們的嘴巴咬到手，丟掉個手指頭成為殘疾不是夢。

    敖沐陽笑道：「我知道，李老師，不過你相信我的能力好了，這小東西咬不到我。」

    李繼擺擺手說道：「不是跟你說，我跟小徐說呢。」

    小徐是李繼的一名學生，他提著個水桶來喂小海龜，順便也給玳瑁投食。

    玳瑁吃海綿也吃水母，一個水母被扔了下去，隔著最近兩個玳瑁一起閉上眼睛，撒歡就往那水母衝去。

    這是玳瑁捕食的習慣性動作，它們會捕食諸如僧帽水母、箱型水母等劇毒性生物，這些生物遭遇捕食後會產生刺撓對方的非條件反射，玳瑁整個腦袋有鱗甲包裹，水母的刺無法破防。

    可是，玳瑁眼睛卻是沒有保護的，所以它們捕食時候會閉上眼睛，反正水母、海綿在水中行動速度不快，它們只要瞄准方向，閉著眼睛遲早能碰上食物。

    老敖等它們分食掉幾個水母之後，便往水裡投放了幾點金滴。

    金滴好歹能增強玳瑁的生命力，這樣它們對寒冷天氣的忍受力能更高一些。

    除此之外，他還是得想辦法給玳瑁們制造溫暖的生活環境。

    現在保護區的運行模式是這樣，海龜秋季來產卵，然後趁著寒冬來臨之前它們會離開保護區向赤道方向洄游。

    孵化較早的小海龜會下海跟著離開，如果有海龜卵孵化比較晚，那就會被留在保護區，保護區裡設置有溫室給它們越冬。

    這樣小海龜沒有天敵威脅，也不會很疲憊，它們在保護區內順利成長一年，第二年個頭長大一些，便跟隨龜群洄游。

    小海龜的溫室有點小，玳瑁個頭大，最大的一個甲殼得有一米長，它們鑽進溫室之後沒法活動，這樣它們就不會樂意老老實實的待在裡面。

    敖沐陽沒有什麼更好的主意，他就跟李繼、蘇鵬輝進行商量，建起更大號的溫室，將溫室做好保溫措施後投放如水中，讓它們可以在感覺寒冷的情況下進入溫室去緩緩。

    李繼提出了另一個主意，就是把玳瑁送去海洋館暫養，他說道：「一般遇到沒有能力獨自越冬的珍稀動物，我們都是這麼做，等天氣合適後再把它們放入海裡。」

    敖沐陽搖頭：「不行，我怕到了天氣暖和後這些玳瑁都死了，而且還是死因不明、死無全屍。」

    李繼和蘇鵬輝明白他的意思，便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想多了，不至於。」

    敖沐陽擺手道：「還是投資建起個大溫室吧，以後說不准到了冬季還有其他的保護動物過來呢？反正我不能把它們送去海洋館，不是因為我自私的要留下它們在村裡，而是我得對它們的生命負責！」

    他補充道：「這些玳瑁是衝著我這個海洋扛把子的名頭來投奔的，我不能再把它們送走。」

    (本章完)

1213.訪全村（4）

    老敖講義氣，金宏哥可是說了，前灘鎮有且只有一個社會人，那就是龍頭村的敖沐陽。

    作為社會人那得說到做到，敖沐陽決定在保護區沿海制作一片溫室，正好也把珊瑚給保護起來。

    這些珊瑚是他用金滴給養活著的，另外磚頭島漁場還有暖流經過，珊瑚蟲們在暖流海域倒也能生活。

    挪到村外後它們的活性就很差了，敖沐陽選擇把珊瑚群挪過來，就是為了給保護區添磚加瓦，現在珊瑚蟲因為水溫的緣故活性降低那麼多，他很是心疼。

    如果不想辦法給珊瑚礁提供合適的環境，那它們可要滅亡了，老敖就等於是白白耗費力氣養活珊瑚並移居過來。

    所以這個大型溫室的建立是很重要的，一箭雙雕，一是為了玳瑁、二是為了珊瑚，另外一旦建成，以後可以撤掉小溫室，讓小海龜回到海裡生活。

    說不准以後在冬季還會有海龜到來，這海中溫室到時候便可以派上用場了。

    李繼倒是了解這些近海溫室，他以前的實驗室就有，所以村裡要大建溫室他可以幫上忙，起碼他能幫忙聯系采購工具。

    他從澳大利亞找了一家企業來采購相關設備，同時告誡敖沐陽：「開放性溫室建設很難，維護也很難，它們是非常耗費能源的。」

    敖沐陽擺擺手道：「沒問題，再說我投入這筆錢不求回報，其實以後收益差不了，只要溫室把珊瑚群維護起來，那來潛水的得多少人？」

    「潛水能賺幾個錢？」

    「我這裡有海豚、有江豚、有海牛，往深裡走甚至有皇帶魚、虎鯨和抹香鯨，加上春夏秋季的海龜，別說咱們國內了，就是放到國際上又有多少海域的潛水資源能比得上咱們龍頭村？」

    敖沐陽越說越是有底氣：「再說，我不光是靠這個賺錢，這是連帶的。你看我們村，這整個村就是一個大消費群，玩潛水的可都是有錢人，他們來村裡一趟，不花個三千五千能走？」

    看著他滿臉傲氣的樣子，李繼豎起大拇指道：「行，敖村長，你厲害。」

    「不是我厲害，而是我們村厲害。」老敖很驕傲的說道。

    狠話放出去了，敖沐陽也得保證村裡能做到，他托李繼來負責采購海洋開放溫室相關設備，自己則開始走訪村裡的漁家樂。

    下午他想先去敖沐東家裡看看，敖沐東家也搞起了漁家樂，而且走的是跟敖千萊家一樣的路子，高麗菜為主，裝修也是高麗風。

    結果敖沐東出海沒回來，他老爹去鎮上買家伙什了，家裡就老娘和新媳婦，這樣他不好意思進門，怕人家說閑話。

    這樣敖沐東把媳婦都帶回來十多天了，他也沒能看到人家的真面目。

    從敖沐東家經過，他去了宋秋敏家裡。

    初春午後的時光很輕松，宋秋敏收拾完了游客留下的飯桌後開始忙活著准備晚上的菜。

    村裡漁家樂都是一個風格，沒有特定的菜單，臨時有什麼菜就讓游客選什麼菜，除了一些適合冰凍的深海海鮮之外，其他的都吃新鮮。

    宋秋敏在收拾魷魚、花蛤、蟶子、牡蠣和梭子蟹，敖沐陽站在門口拍了拍門環，一條趴在院子裡睡覺的狗懵懵的抬起頭想叫。

    這狗嘴巴都張開了，然後不知道是看見了將軍還是嗅到了將軍的氣息，硬生生把嚎到喉嚨裡的聲音給憋住了。

    將軍從門口探頭看它，目光很不滿：你怎麼回事，小老弟？

    聽到敲門聲宋秋敏回頭喊道：「家裡有人，進來吧，吃飯還是住宿呀？」

    敖沐陽笑道：「進來喝口水。」

    看見他後宋秋敏也笑，她抿了抿落在耳邊的頭發道：「呀，村長啊，怎麼有閑工夫過來了？你前段時間不是去外國了嗎？」

    敖沐陽擺手道：「嫂子你這什麼話，還村長呢，寒磣我啊？我天天有閑工夫，上個周去東瀛一趟，前天就回來了。對了，小牛不在家？」

    宋秋敏道：「送他去補習班了，今年割麥子的時候他得上初三了，初三可是很關鍵，到時候考個重點高中，那半只腳就等於進大學校門口了，所以現在他放假的時候我都讓他去鎮上補習班學習。」

    她拿了一張凳子給敖沐陽，又端來一個干果拼盤，花生、西瓜子、南瓜子、葵瓜子、豌豆、黃豆，都是自家炒的。

    敖沐陽抓了把瓜子道：「不用忙活，嫂子，我坐不下，我下午得多轉幾家，看看村裡這漁家樂開的怎麼樣，有沒有什麼難處，有沒有什麼問題。」

    宋秋敏笑道：「你這是怎麼著，微服私訪？」

    敖沐陽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說道：「什麼微服？看到我這身西服沒有？大紅鷹的，名牌！村干部專用西裝！」

    他往衣兜裡裝了些西瓜子，宋秋敏說道：「要不我給你拿個袋子吧，西服兜裡能裝東西？那就是好看的哩，你這樣多土？」

    敖沐陽擺擺手道：「沒事，腹有詩書氣自華，再說我不是自己吃，喏，兜裡有東西呢。」

    他拍了拍衣兜，裡面探出個小狨猴的腦袋。

    另外他又往褲兜裡裝了一把花生，裡面也有個小狨猴。

    他出門之後又走了兩家，在店裡詢了詢價，然後叮囑老板別宰客，這年頭網絡太發達，有點貓膩立馬就全網曝光，他花費那麼多力氣才把村裡帶起來，可不能出醜聞。

    轉出來後他從敖沐康家外面經過，聽見裡面有敖小俊的鬼叫聲，於是他就嘿嘿笑著倚在門口看了起來。

    聽見嗑瓜子的哢吧聲，站在院子裡高舉雙手的敖小俊氣勢洶洶的回頭叫道：「誰啊？賴在我家門口哎呀是小陽叔啊，小陽叔你快進來，我給你倒杯茶。」

    敖沐陽擺擺手道：「不用不用，你好好站著，叔我不口渴。對了你這是什麼姿勢？自由女神高舉火炬？勝利女神舉起花冠？」

    敖小俊嘴巴一癟，可憐兮兮的說道：「小陽叔，救救我，我爹瘋了！」

    敖沐康從屋裡氣衝衝的走出來道：「我瘋了？你還別說，我踏馬遲早有一天會被你逼瘋！」

    敖沐陽擺擺手道：「康哥別生氣，這怎麼了？這麼好的天跟孩子置什麼氣？」

    (本章完)

1214.村裡活寶（5）

    敖沐康無奈的嘆了口氣，那麼條強壯的漢子露出了惆悵之色：「這不是剛開學第一個周末嗎？我就琢磨著讓這兔崽子給老師送點東西，唉，好歹伺候一下老師，不能讓他放棄這兔崽子啊！」

    「結果，他自己吃了？」

    「不是，他瑪德，他拎著東西跑去了他們班一個女同學家裡，給這女娃家送過去了！」敖沐康怒氣衝衝的說道。

    敖沐陽一怔，道：「這女同學長得很漂亮吧？」

    「是，白雪長得可好看了，小陽叔你聽這名字，白雪，嘿，就這名字起的就有水平，哪像我啊？敖小俊！」

    「你這名字怎麼滴？」敖沐康怒道，「我為什麼給你起這個名字你心裡沒點數？」

    敖沐陽問道：「對，康哥你為什麼給你兒子起這麼個名字？」

    敖沐康又嘆了口氣：「唉，算命先生說，孩子命裡缺啥就叫啥，比如缺水就叫淼，缺火就叫燚，我家這個倒是不缺五行，他就是，唉！」

    剩下的話不說大家也明白，敖小俊當然更明白，他叫道：「爹，你這不是污辱人嗎？」

    「你爹我這叫尊重事實，我要說你長得好看那才是自欺欺人！」敖沐康吼道。

    敖小俊道：「不是，你侮辱的是我媽，兒子長相是媽的基因決定的，我也是遺傳了我媽的相貌啊。再說了，爹，要是缺啥名字裡就加上啥，那你咋不叫敖沐心眼？」

    敖沐陽磕著瓜子呵呵笑，他知道又有武打劇可以看了。

    敖小俊也知道，所以搶在老爹下手之前他喊道：「爹爹爹，先別打我，咱們話歸正傳，先說我為什麼把東西送給白雪家裡，我說說理由，咱們讓小陽叔給判定一下行不行？到時候小陽叔要是說我做的不對，你可了勁的下手，我要是叫一聲我是你孫子！」

    敖沐康道：「行，你說。」

    敖沐陽覺得這話哪裡不對勁，他想跟敖沐康說說，但想了想後還是憋住了，看戲，看戲。

    敖小俊說道：「距離上初三還有半個學期，對不對？」

    「對。」

    「我自從上了初中，經歷了三次期末考對不對？」

    「對。」

    「我成績一直比較穩定，對吧？」

    「臥槽誰給你臉說這話的？三次考試你考了兩個倒數第一、一個倒數第二！」

    「那這是不是穩定吧？」

    敖沐康想揮舞皮帶，好歹讓敖沐陽給拉住了，他忍氣吞聲的說道：「是，是，是穩定，你這穩定全年級都數得上號的，不過我說你怎麼有臉問出來？！」

    「尊重事實啊爹，不能自欺欺人啊爹！」

    「行！」敖沐康咬牙切齒的說道。

    敖小俊攤開手道：「這不就是嗎？你覺得老師再關照我，他能幫我考上高中嗎？小陽叔，你覺得能嗎？」

    敖沐陽瞅了瞅敖沐康沒說話，他的答案那是硬生生的猛攻人家腎反射區！

    敖小俊跟大人一樣一拍手，道：「爹你看，小陽叔雖然沒說話，可此時無聲勝有聲吶，答案不言而喻，沒用了，對吧？」

    「對！」

    「對啊，那問題不是來了？我注定考不上高中，你把那熏鴨烤兔子啥的給老師，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你看我給白雪家送去多好，還能在她家裡有個印像分，以後說不准白雪就成你兒媳婦了，這才是好鋼用在刀刃上，這才是沒白給啊！」

    敖沐陽琢磨了一會點點頭道：「其實，小俊說的還真有點道理。」

    敖沐康眨巴眨巴眼，又是一聲長嘆。

    看著他的樣子，老敖心裡有點難受，他就對敖小俊說道：「小俊，咱們別整那些有的沒的，就說句實話，你爸為你這成績可是耗費心血了，可憐天下父母心啊，你說你怎麼就不肯好好學呢？」

    敖小俊委屈的說道：「我也想學，可我真沒勁學啊。」

    「那你的勁呢？你飯都白吃了？」敖沐康問道。

    敖小俊說道：「我有勁，可我光上學的路上就得耗費百分之八十的體力和精力，剩下百分之二十，我能學多少？」

    敖沐康忍不住又要抽皮帶，敖沐陽攔住他道：「別別別，康哥，光靠打解決不了問題。這麼著吧，興趣才是最好的老師，小俊，你有沒有喜歡的活？」

    「那多著了，出海打漁、上山抓雞，處對像玩游戲，只要不上學，我什麼都喜歡。」

    「草擬嗎還整的眉飛色舞的，你這說著要跳起來是吧？」敖沐康怒道。

    敖沐陽抓住他胳膊不讓他動手，又問道：「小俊你知道我問什麼，我問的是學習，學習中有沒有喜歡的功課？咱們專攻一項也行，不求全才，做個專才！」

    敖小俊抹了把鼻子道：「這個功課啊，那我數數吧。你看，這語文又記又背又分析，彎彎曲曲跟雞腸子似的，我不喜歡；政治吧死板枯燥，歷史吧陰謀詭計，我也不喜歡；英語那是洋人的玩意兒，我這人最恨崇洋媚外的漢奸，我還是不喜歡；仔細數數，我挺喜歡數學的。」

    敖沐陽一喜，道：「你喜歡數學？」

    「對啊，數學最坦誠，不管是選擇題、填空題還是解答題，我都不會，一個不會，所以也不用耗費心思去琢磨……哎哎哎，爹啊，爹，別，別別，小陽叔你攔住我爹啊。」

    「康哥你先等等再下手——我給你摁住他，你使勁揍，別打偏了！」

    後面敖沐康送他出門，到了門口他張了張嘴，看起來有話說。

    敖沐陽道：「有話直說吧，康哥，雖然小時候你沒少揍我，但我現在怎麼著也是村長，得對村裡人負責，你想說什麼？」

    「你在龍頭號上給小俊留給位置，等他念完初中我就讓他跟你出海吧。」敖沐康用一種看破紅塵、生無可戀的腔調說道。

    敖沐陽拍拍他肩膀道：「留著了，到時候撒網、下籠、掌舵、機修，這些崗位隨他挑，咱們自己人，到時候別客氣！」

    敖沐康回去，他走了幾步順著房子拐彎，結果看見敖小俊等在那裡了。

    這嚇他一跳：「你怎麼出來的？」

    敖小俊指了指牆頭沒說話，他憂郁的說道：「小陽叔，剛才你跟我爸的話我都聽見了，其實我不是很想出海，我不想跟村裡人一樣當個漁民。」

    敖沐陽本想刺他兩句，不過他覺得敖小俊這麼說也算是有點志氣，就問道：「行，那你想干嘛？」

    敖小俊沒直接回答，而是問道：「小陽叔，你前幾天去東瀛了是嗎？那你在東瀛有朋友嗎？」

    「有，怎麼了？」

    「那你幫我拖個關系行嗎？我想去東瀛找工作，快遞員、送水工、公車售票員、送外賣的、電工啥的都行，我不怕吃苦……」

    (本章完)

1215.衝過去（1/5）


    聽了那熊孩子的話，老敖想要回去問問敖沐康，是不是他看的什麼片子沒藏好，讓這孩子給看了？

    但他後來決定還是放手，解鈴還須系鈴人，誰把他生出來的誰對他負責吧！

    他在村裡轉悠一圈想回去，從村後走的時候看見敖金福肩膀上搭著一條繩子要上山。

    見此他便問道：「金福，你干嘛呢？」

    「上山。」

    「我知道，這天色可有點晚了，你現在上山去干嘛？怎麼不回去准備吃飯？」

    「不急。」

    「那你去干嘛？多說幾個字，你這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跶，搞得小陽叔一頭霧水你知道嗎？」

    「砍竹子砍竹子砍竹子，你是我哥不是我叔你是我哥不是我叔你是我哥不是我叔。」

    「小伙汁，復讀機啊你？」敖沐陽笑了。

    敖金福不說話了，悶著頭一個勁往山上走。

    敖沐陽看看天色便跟了上去，說道：「行吧，小陽叔、哥去幫你個忙，唉，你說天都這麼晚了，怎麼還去山上砍竹子？白天怎麼不去？」

    敖金福瞅瞅他沒回答。

    敖沐陽剛經歷了敖小俊那鬼機靈的衝擊，讓他一度覺得自己喜歡那些沉默寡言、老實踏實的孩子，可敖金福有點太老實了，這一句話不說讓他憋得慌。

    於是，他只好又問了一遍，想方設法逗著敖金福多說話：「你干嘛白天不去砍竹子？金福，你得多說話，你這樣沉默時間長了容易抑郁知道嗎？」

    敖金福抽了抽鼻子說道：「我爺不讓白天上山去砍竹子。」

    「為什麼呀？你把話說全了，別讓哥一句一句的問你。」

    「我爺說白天砍竹子讓人看見不好，特別不能讓你看見，現在竹子成村裡的綠化景點了，明目張膽的砍竹子不好。」

    敖沐陽咂咂嘴道：「行吧，那你們家砍竹子要干嘛？你爺爺又要琢磨點啥？」

    敖金福說道：「做竹籃子竹凳子還有小竹筏子，這都得要春天的竹子才好使，春天竹子軟和。」

    敖志滿老人手藝多，他心靈手巧，一輩子靠手藝吃飯，是村裡有名的篾匠。

    篾匠算是一門古老的手藝行當，對於背靠深山的前灘鎮一帶，舊社會家家戶戶的家具除了木頭就是竹子，那時候做個木匠和篾匠可都是很有前途的。

    敖志滿在這方面算是個罕見的奇才，他從小就喜歡手藝活，木工、篾匠、石雕、玉刻等等手藝都很懂。

    改革開放以前，塑料制品在村裡還少見，那時候誰家要打個家具、雕個裝飾品都找敖志滿，敖志滿做出來的手藝品那在周邊的七村八寨就是名牌。

    但現在這手藝沒落了，願意花心思學的新人已經很少了，這樣隨著老一輩手藝人去世，傳承也就逐漸斷了。

    回想著這一切，敖沐陽輕輕嘆了口氣，他問道：「金福啊，你願意做篾匠嗎？」

    敖金福低聲道：「嗯。」

    敖沐陽道：「那你回去告訴你爺爺，算了，等我去找你爺爺說吧，反正以後你們要想去山上砍樹砍竹子跟我說一聲就行，想去就去。」

    敖金福便高興起來：「好呀，我們需要不少竹子哩，風哥、耳朵叔、盔子叔、大鵬家，好些人家找我爺爺編竹凳子，一張竹凳子二十塊錢，嘿嘿。」

    村裡的漁家樂已經走上正軌，大家伙都明白了游客們的需求。

    游客來龍頭村吃海鮮僅僅是因為這裡的海鮮多和新鮮？未必，有的人是來體會漁家生活的，所以一切最好走復古路線，木桌子、竹凳子，游客們覺得這才是漁家的配備。

    敖沐陽道：「那你們這一春可以掙不少錢了，村裡不得需要個千八百張的竹凳子？還有外村的活呢，以後春天你們爺孫倆可閑不著。」

    敖金福卻搖起頭來，他說道：「我爺倒不想接太多話，接活多了就不能雕海琥珀了。」

    敖沐陽納悶的問道：「雕什麼海琥珀？」

    少年突然不再說話，拎著砍柴刀快步往竹林裡鑽。

    春季的竹林一片碧綠，其實在冬季竹子也是綠的，只要不被凍死，它們一年四季常綠。

    因為竹子跟其他樹木不同，它不是到了秋季落下葉子再到來年長出新葉，竹子終年都會生長綠葉，長出新葉後三四月份才會落掉老葉。

    這也是敖沐陽指揮村裡每年都往山上種竹子的原因，大龍山有好大一片成了竹山，終年常綠，在當地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景點了。

    敖金福嫻熟的在竹林裡尋找合適的竹子，他從離地半米高的位置砍掉竹竿，這樣竹子不會再往上生長，可是依然活著，能繼續生出竹筍。

    只要有竹筍在，那竹子就會不斷繁衍。

    以往敖金福自己搬不了多少竹子，這次有敖沐陽幫忙，兩人很快砍下了幾十棵竹子，然後用繩子系成一捆捆扛在肩膀上。

    將軍和狼大狼二也上來幫忙，它們嘴裡叼了一根長竹子，邁著輕快腳步往山下走。

    敖沐陽給它們找了短竹子，都是一米半左右，因為它們橫著叼，容易被樹給攔住。

    即使一米半的短竹子也不行，狼二嘴裡扛著一根竹子往前跑，正前方兩棵樹距離也就一米多點，它跑的快，一下子給撞了上去！

    狼二叼著竹子太緊，這樣一撞愣是沒撞掉，就卡在它嘴巴裡，慣性之下，它的腮好懸沒裂開！

    敖沐陽倒吸一口涼氣，他看著都疼！

    狼大就要精明多了，看到這一幕它停下腳步搖了搖尾巴，然後側過身來將竹子往側前方伸展，輕輕松松帶著竹子穿過了樹空。

    狼二實在是頭鐵，它不信，叼起竹子繼續往前竄，咣當一下子又給攔住了！

    這可把它惹毛了，它放下竹子對著兩棵樹嚎叫起來：「嗷嗚，嗷嗚！」

    敖沐陽擺手道：「你叫也沒用，你嚇不倒它們啊，跟你哥學學，你哥不是教你怎麼做啦？」

    狼二回頭看了看他，然後義無反顧的叼起竹子繼續打橫著往前走，就跟個推土機一樣，竹子被樹干給擋住後，它死命咬著繼續往前推，將一根竹子推的彎曲跟長弓似的。

    春天竹子柔韌性特別好，彎曲之後愣是沒有斷，最後等到狼二沒勁了，竹子『吧唧』一下子來了個反彈，硬生生彈在狼二鼻子上。

    狼鼻子和狗鼻子一樣，神經極其豐富，就這麼一下子，狼二哭了，疼的兩眼一個勁往外淌眼淚！

1216.老篾匠（2）


    「行了行了，不哭了啊。」老敖上去幫它揉了揉眼睛。

    犬科動物流眼淚未必是因為疼痛和傷心，這跟人不一樣，敖沐陽估計狼二是被彈回來的竹子崩到鼻梁了。

    但狼二肯定很疼，等它緩過來後就把腦袋塞進了敖沐陽的褲襠裡，張開嘴嗷嗚嗷嗚的叫了起來。

    敖金福好心的說道：「哥，你讓它抬起頭來，小心咬了你的小吉吉啊。」

    「你的是小吉吉，哥的不是。」

    敖沐陽把狼二的腦袋掏出來，狼二對著竹子一陣撕咬，哢嚓哢嚓兩口愣是給咬斷了。

    斷成了兩截的竹子也就七十多公分，它叼起一根又叼起另一根，然後輕松簡單的從樹空之間穿過去了。

    還有個將軍也在叼著竹子，但它沒有從樹空之間走，而是從旁邊繞了個路，找了片空地跑了出去，輕松加愉快。

    狼大狼二瞪著它看，還有這操作？

    將軍也瞪著狼家兄弟看，眼神之中滿滿的都是智商上的碾壓！

    狼二是真惱了，也是真找到了帶著竹子下山的好辦法，它就是一根筋的頭鐵，不管碰到竹林還是樹林，就叼著竹子從縫隙之間插過去。

    如果縫隙空間太小，那它就把竹子咬斷。

    於是等它下山之後，嘴裡鼓鼓囊囊的叼上一堆的小竹棍……

    敖沐陽幫著敖金福將竹子送進了家裡，敖志滿正在忙活著編竹筐，就見他雙手穿插飛繞，竹筐一層層就成型了。

    看見兩人拖著這麼多竹子進院子，敖志滿就笑了：「呀，村長，你怎麼跟福娃在一起？」

    「碰上了。」敖沐陽簡單的說道，「天色可不早了，滿爺，你怎麼還沒准備晚飯？」

    敖志滿一邊忙著手裡的活一邊說道：「睡得晚，吃的也晚。」

    他的身邊篾匠工具，這東西很簡單，一把小斧子，四把大小不一的篾刀，還有幾把小鋸、小鑿子。

    這些竹子送到正是合適，敖志滿用小斧子一把竹子劈開，一根青竹變成兩半，然後對剖再對剖，一直剖成竹片。

    敖金福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好些水，然後打了個飽嗝過去幫忙，他的任務是把竹皮竹心分開。

    等他把竹皮剔下來，敖志滿就說道：「福娃，給我准備十根青篾片，准備半把青篾絲。」

    「嗯。」少年悶哼一聲接著也開始飛手干活，他迅速的將篾片給剃了出來，整體粗細均勻，青白分明。

    敖沐陽看的眼花繚亂，隨手拉了把椅子說道：「金福你可以啊，好小子，果然是有手藝活的天賦啊。」

    金福咧嘴一笑，動作更快上了兩分。

    少年就是這樣，迫切的需要關注度。

    不過他的動作再快沒有老爺子速度快，老爺子編好了一個竹筐放下，他去找了一根粗長的竹子試了試，說道：「給老五家做個扁擔，老五說以後要用扁擔去挑魚挑水，也是怪了，村裡可是有年頭沒人再用扁擔了。」

    這點確實，自從有了小推車，扁擔就早早退出歷史舞台，敖沐陽小時候都沒怎麼見著這玩意兒。

    現在村裡是把生活恢復到傳統漁家時代，所以扁擔、竹簍、竹筐、竹凳子這些原始物件又派上用場。

    敖金福坐在小椅子上開始捋青篾絲，用春天竹子做成的青篾絲柔韌且極富彈性，像敖志滿這樣的高手可以剖的比頭發還細。

    等他剖出來後，敖志滿接過去搭配竹子開始做小物件，青篾絲最適合編織細密精致的篾器，加工出來的篾制工藝品極具美感。

    他一通忙活做了個竹釵子，這釵子仿的是金步搖，通體沒有金銀線繩，就是竹子和青篾絲，卻做的很是柔韌，拿在手裡一搖三晃！

    做完之後他又用銼刀快速的打磨一番，然後遞給了敖沐陽笑道：「村長，我也沒啥能給你的，就給鹿老師做個竹釵子吧。鹿老師首飾多，戴不著這個，不過放梳妝台上也能做個裝飾品不是？」

    敖沐陽接過去道：「滿爺你這可是自謙了，真是好手藝呀，鹿老師肯定很喜歡，她肯定得戴呀。」

    老頭子的院子裡養著一窩雞，敖金福去摸了三個雞蛋出來笑道：「爺，今晚烙雞蛋餅好不好？」

    「好。」

    看人家要做飯了，敖沐陽便帶上竹釵子起身離開，同時客氣道：「我先走了，滿爺，你們不用留我，我回去吃。」

    他是自作多情了，或者爺孫倆太實在就聽了他的話，一句挽留的詞也沒有，擺擺手就把他給送走了。

    敖金福很快開始烙餅吃，土雞蛋的香味很濃，狼二饞的不想走，老敖覺得這很丟臉，對著它屁股飛了一腳。

    日落海濱，萬家燈火。

    他回到家後看到臥室裡燈還亮著，心裡頓時暖暖的，有個人等自己回家的感覺真好。

    等他去了廚房一看冷冷清清，心裡頓時又涼了，敢情這個人是一直等著自己回家做飯啊？

    他蹭蹭蹭上樓進了臥室，看到鹿執紫在伏案苦學，同時腳底下一地的棗核。

    這樣敖沐陽就問道：「哪來的棗核？」

    鹿執紫往外指了指說道：「今天小牛上山找了春棗，給咱們送來一些，別看個頭不大，還真挺好吃，酸酸甜甜，真是純天然的美食。」

    敖沐陽舔舔嘴唇問道：「放哪裡去了？我嘗嘗。」

    「全吃了。」

    「真的？」

    「真的！」

    老敖頓時不滿了：「你就不能給我留點？好歹讓我聞聞味啊？」

    鹿執紫走過去對著他哈了一口氣：「喏，就是這個味。」

    敖沐陽：╮(╯▽╰)╭

    鹿執紫道：「快別耷拉著個臉了，有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我懷孕了。」

    「真的？」敖沐陽頓時驚呆了。

    「假的。」鹿執紫學著他的樣子攤開手，「逗你玩的，真正的好消息是秋敏嫂子年後找了一些山野菜，明天讓咱倆過去吃飯呢。」

    這倒確實是個好消息，時間進入三月，這就是正兒八經的春天了，山上的野菜正是嬌嫩，今天他跟敖金福上山的時候要不是天色有點晚，他也會去挖一些野菜的。

    他下去吃晚飯，看見元首蹲在牆上用威嚴的目光掃視四周。

    見此他便呵道：「看什麼看？看誰呢？」

    鹿執紫道：「它在看著媳婦呢，現在村裡貓多，如今又是春天了，元首不把媳婦看緊點，估計一春過去它頭頂就能養羊了。」

1217.野菜飯（3）


    此言甚是，貓在春天實在是抓狂。

    當天半夜敖沐陽被後院凄厲的貓叫聲更吵醒了，他打開窗子拿了手電筒往外一照，一堆綠油油的眼珠子在反光……

    「哎喲我草。」老敖嚇了個不輕，隨即他才反應過來這是一群貓的眼睛。

    村裡的公貓成群結隊在他家院牆外面轉悠，元首很緊張，除了吃飯的時候，其他時間都蹲在牆上，連睡覺都在牆頭解決。

    見此，敖沐陽就數落將軍：「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平時就會拔吊無情，人家元首一直守著自己媳婦呢，你呢？你哪個媳婦在外面沒有狗？」

    平白無故被數落一番，將軍很絕望啊。

    於是當元首下來撒尿的時候，將軍猛的撲上去將元首摁在了身下，尾巴翹起來抖了抖屁股。

    外面的公貓透過打開的院牆看到這一幕，嚇得夾著尾巴飛奔而逃……

    宋秋敏請他們今天過去吃午飯，敖沐陽就去准備了一箱子酒，這是年後陸虎給他帶過來的，他平時不太喝，不如送過去讓嫂子賣錢。

    鹿執紫早早收拾妥當，黑發挽成發髻用老敖昨晚帶回來的竹釵子給別住，然後說道：「今天咱們早點過去，嫂子一個人要開漁家樂，要照顧小牛，還要給咱們做飯，多忙呀，咱去幫個忙。」

    敖沐陽道：「那成，沒問題。」「

    宋秋敏現在確實很忙，她把菜園收拾了出來蓋了個小棚，然後在裡面種了好些野菜，現在野菜收獲她就做野菜包子往外賣，野菜餡的四塊錢一個，海鮮餡的五塊錢，都是大包子，生意火爆。

    現在她在門口就立起來一個蒸屜，她娘家的哥哥和嫂子都來幫忙，所以也能忙的過來，此時不少人排著隊在等著買包子。

    蒸屜冒著熱氣，熱氣裡面有野菜的清香味也有蒸面的麥香味，讓人胃口大開。

    鹿執紫揉了揉肚子說道：「中午吃包子嗎？還別說，香味真不錯，我又有點餓了。」

    敖小牛從後面竄了出來，笑著說道：「鹿老師你餓了我給你去要個包子吃，我媽做了菠菜粉條的，這個好吃。」

    鹿執紫塞給他十塊錢道：「行，那你別去要，去買。」

    敖小牛沒跟她客氣，全村人都知道老敖有錢不在乎這些蠅頭小利的東西。

    他沒有排隊跑到宋秋敏跟前說道：「給我倆菠菜粉條包子，這是十塊錢，剩下的不用找了。」

    宋秋敏正忙得腳不沾地，她低著頭找錢便隨口說道：「您先去排隊。」

    敖小牛笑了，道：「媽，是我啊，你這是說什麼呢？」

    宋秋敏抬頭看了他一眼也笑了，說道：「滾到後面去排隊，麻溜的。」

    那十塊錢被她收起來了……

    這樣敖小牛急了：「我給鹿老師買的。」

    宋秋敏抬頭看到敖沐陽後就笑了，說道：「那你不用去排隊了，過來給我收錢找錢。」

    她把敖沐陽兩人帶進去，說道：「這不是開春收了第一茬的野菜嗎？正好這兩天我娘家過來幫忙了，我空閑了就去山上轉了轉，又弄了些山野菜回來，索性請你倆過來吃頓飯。」

    敖沐陽道：「我昨天不是來你家一趟嗎？你怎麼不跟我說呢。」

    宋秋敏道：「就是你過來轉悠我才想起這回事，我估摸著你就是想上門找飯吃。」

    敖沐陽道：「你這說的我跟個貪官污吏似的，我能是那樣的人？光明正大，兩袖清風，絕對的人民的好干部！」

    鹿執紫擺手道：「行了你可別貧了，幫秋敏嫂子收拾一下盆子裡的菜。」

    宋秋敏真是找野菜的能手，馬齒莧、薺菜、芝麻葉、馬蘭頭，還有幾把香椿芽。

    看到香椿芽，敖沐陽就納悶了：「嫂子，現在怎麼會有香椿芽啊？不是清明前後才上市嗎？這隔著清明得有二十多天呢。」

    宋秋敏說道：「到了清明節就大量上市啦，現在也有了，而且正嫩著，不過好像是這個冬天沒有雪，天氣不那麼冷，今年香椿和野菜都出來的早。」

    「溫室效應，這不是好事啊。」敖沐陽感嘆一句。

    野菜處理起來簡單，除了干芝麻葉要用溫水泡發，其他的都是用熱水焯一下就行，撈出來後用涼水迅速冰鎮，防止它們受熱過多而黏糊起來，然後瀝干等著做菜就行。

    雖然名義上是宋秋敏請了這頓飯，但主要動手的還是老敖。

    宋秋敏家現在做漁家樂，廚房調料齊全，敖沐陽找了些香干和花生米，然後把香干切碎混合花生米跟馬蘭頭一拌，再加上糖、鹽、醬油、雞精、蔥油、麻油，滿滿一大盤的涼菜。

    過完年山腳地頭上就有胡蔥了，宋秋敏去找了一些回來，這個專門用來炒雞蛋，配上村裡散養母雞下的蛋，味道沒的說。

    還有好些薺菜，宋秋敏自己下手做了個薺菜海鮮卷。這算是當地一個特色菜了，一般薺菜都是用來包餃子，可把薺菜剁碎加上蟹肉、蝦仁用雞蛋液攪和好，然後用攤雞蛋餅的法子來攤成卷餅，那可比普通的雞蛋餅好吃多了。

    薺菜海鮮卷的香味很霸道，貼近午飯的時候，有游客來問薺菜海鮮卷怎麼賣。宋秋敏搖搖手說這個不賣自家吃，但看到游客帶著孩子，就嘆了口氣拿了幾塊餅用紙盒一裝塞給你了那孩子。

    到了飯點，漁家樂便忙活起來，但有娘家人幫忙，宋秋敏這邊倒是空閑下來。

    她把菜收拾進屋裡的桌子，對著敖沐陽笑道：「小陽，你真有辦法，這才幾年呢，村裡變化多大？不說村裡就說我家裡，上一次請你過來吃飯，家裡什麼也沒有，就一張桌子一張床，你看現在，電視五十五的，冰箱是速凍制冷的。」

    說著，她便感慨的搖頭。

    敖沐陽道：「嫂子這都是你自己辛勤致富，你過去兩年可是夠累的。」

    這點確實，宋秋敏沒客氣，她說道：「說實話，過去兩年半，我這中午能好好坐下來吃頓飯的時候不多，幾乎每天好歹也能有個三兩桌。」

    敖小牛把菜一盤盤端上來，敖沐陽招招手道：「那咱們就吃個憶苦思甜飯，嫂子，以後日子會更好的。」

1218.龍王血（4）


    宋秋敏把娘家人叫過來後，按照分紅給錢，她生性就不是很看重錢的人，加上她哥哥和嫂子也是樸實的漁民，雙方就商量好，每個月算賬，刨除開銷她跟哥哥一家四六分賬。

    酒桌上幾個人聊了很多，也吃了很多，春天野菜最是下飯，敖沐陽吃的把腰帶扣松了兩個眼。

    薺菜海鮮卷能當菜又能當飯，這個是用油硬生生給烘出來的，吃在嘴裡有蝦蟹的鮮香，有薺菜的清香，還有花生油的噴香，加上此時薺菜還嫩，確實可口。

    特別是這種野菜卷可以蘸蒜泥吃，蒜泥又開胃，老敖吃的那叫個開心。

    更讓他開心的是，大龍頭號回來，捕撈了好些沙丁魚回來。

    一年一度，蹦火仔捕沙丁魚的時節又要來了。

    但，樂極生悲。

    老敖高興了幾天之後，一件讓他很不高興的事降臨了。

    那天清晨他剛起床，然後將軍扒拉在門上汪汪汪的叫了起來。

    莫名其妙的，敖沐陽突兀的想到了孫北龍這家伙，他聽著將軍這麼叫，就覺得是孫北龍這貨又上門了。

    結果他過去打開門後一看，發現是二燈在敲門。

    見此他便松了口氣，沒好氣的問道：「你這什麼時候又回來啦？」

    自從上次查出是二燈勾結外人對他進行栽贓陷害，他就對二燈徹底沒了好感，村裡的態度跟他一樣，對二燈是橫挑鼻子豎挑眼，二燈算是有點眼力勁，後來自己跑去縣裡的樓上住了。

    不過過年的時候他回村裡了，敖沐陽知道，但裝作不知道，他懶得跟這個貨一般見識。

    二燈耷拉著眼皮道：「那個，這不是快清明節了嗎？我不得回來給我爹娘掃墓嘛？不是村長，這個不重要，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說，海上冒出了龍王血，我早上去修船的時候看見的，特意來找你向你彙報這個事。」

    敖沐陽一怔，下意識的反問道：「海上冒龍王血了？怎麼沒接到新聞介紹，突然就出現這玩意兒了？」

    龍王血是個俗稱，其實就是赤潮。

    赤潮的形成，自古有之，不過古代當地的漁民沒見識，不知道赤潮形成的原因，就看到海水變紅、魚蝦大量死亡，便當做是龍受傷流出的血液。

    另外現在的赤潮往往是由於海水富養、浮游生物爆發性繁衍導致，但在古代海洋污染輕，多是在海嘯、颶風等天災後出現。

    這些天災導致海水上下變動劇烈，海中浮游生物大量富集，進而使得海藻大肆繁衍。

    古代漁民哪懂這個道理？他們就聯想天災，認為是海裡有惡龍相鬥，導致天災出現，另外鬥爭結果就是惡龍受傷流血，然後龍血染紅了海面。

    得知赤潮形成，敖沐陽趕緊去海邊查看，村外的海裡可是生活著海牛、海龜、海豚等等，它們要麼吃海藻要麼吃魚蝦，一旦發生赤潮，對它們影響很大。

    很多赤潮生物會分泌赤潮毒素，這玩意兒有個專業稱呼叫由貝毒，其毒性比眼鏡蛇毒素高80倍，比一般的麻醉劑如普魯卡因、可卡因強10萬倍。

    常見的赤潮毒素有麻痹性貝毒、腹瀉性貝毒、神經性貝毒、記憶喪失性貝毒、西加魚毒等，其中麻痹性貝毒是世界範圍內分布最廣、危害最嚴重的一類毒素。

    當魚、貝類處於有毒赤潮區域內，它們攝食這些有毒生物，雖不能被毒死，但生物毒素可在體內積累。

    這樣，帶毒的魚蝦、貝類如果不慎被人或者海豚、海龜食用，很容易引起機體中毒，嚴重時能導致死亡。

    果然，他到了海邊細細看去，看到海面上暗暗發紅了。

    敖沐陽知道，赤潮的長消過程大致可分為起始、發展、維持和消亡四個階段，起始階段的時候是海域內具有一定數量的赤潮生物，並且此時的水環境各種物理、化學條件基本適宜於某種赤潮生物生長、繁殖的需要。

    但是，起始階段的海水是看不出顏色變化的，只要顏色變化出現，那就起碼進入發展階段了。

    敖沐陽趕緊給敖大國打電話，讓他帶人出來開船撒網捕撈這些海藻看看情況。

    二燈自告奮勇：「村長，我這船好使著呢，我剛修好了。」

    「用不著。」老敖很煩他，瑪德，出軌的男人，他作為村長、村裡首富都沒出軌，憑什麼這孫子敢出軌？

    敖大國開了他自己那艘船撒下小眼漁網在海面上掃蕩起來，敖沐陽蹲在碼頭上苦苦的思索對策。

    導致赤潮發生的是浮游植物，它們大多是單細胞植物，其中甲藻最多，還有硅藻、綠藻、藍藻、金藻等等，這些浮游植物獨自很小，得用顯微鏡才能看清，但連綿在一起後就能捕撈起來了。

    漁網在海面上拖了一圈收起來，裡面全是形狀各異的小海藻，用手一捏就散開了。

    敖沐陽聞了聞味道，沒有臭味，現在確實是早期。

    他給戴宗喜打過電話，把發現赤潮的事說了一遍。

    赤潮是漁業的大災難，能破壞生態平衡，因為赤潮生物太小了，它們可以集聚於魚類的鰓部，使魚類因缺氧而窒息死亡；另外，赤潮生物死亡後藻體在分解過程中會大量消耗水中的溶解氧，導致魚類及其它海洋生物因缺氧死亡；再者就是毒性，這種毒性是可以殘留下來愛的。

    聽了他的話，戴宗喜有些納悶：「現在還是三月上旬呢，怎麼會出現赤潮？」

    赤潮最多在五月六月發生，另外就是四月和八月，三月確實很少。

    敖沐陽無奈的說道：「這得靠你們官方來調研給結果了，我覺得可能是跟過去的那個暖冬有關。」

    剛才他在網上搜了搜，導致赤潮形成的原因很多，誘因是海水污染，海水富營養化是赤潮發生的物質基礎和首要條件，水文氣像和海水理化因子的變化是赤潮發生的重要原因。

    其中，海洋學方面的專家發現，赤潮的發生有個先兆，那就是一周內水溫突然升高大於量二攝氏度。

    老敖想過了，今年是暖冬也是暖春，春天升溫很快，這幾天陽光很好，可能海水溫度升得快。

    但是，讓他很絕望的是就他們這邊海水最清澈、污染最輕，可怎麼赤潮就在這裡率先發生呢？

1219.出招（5）


    紅洋海灣相對封閉，沿岸又有大型船廠、機械公司等工廠，所以每兩年都要發生個滸苔污染、赤潮爆發之類的災難。

    此次赤潮距離上次發生已經過去四年多，算是相隔時間遠了，這跟紅洋開始整治企業污染的重拳舉措有關。

    這點值得稱道，但赤潮只是遲到而不是缺席，它終於還是來了。

    老戴將信將疑，他希望是敖沐陽草木皆兵了，結果他派了海洋與漁業局的采樣小組過來分析，確實從海水中發現了夜光藻、海洋卡盾藻和赤潮異灣藻等容易引發赤潮的藻類。

    隨即，紅洋沿海一帶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抗擊赤潮大作戰。

    戴宗喜派了麾下的精兵悍將來了龍頭村，這邊最先發生了赤潮，估計是源頭地也是重災區，就打算從這邊開始治理。

    帶隊來的是海洋與漁業局的副局長靳偉，他帶著局裡的海洋災害防治科過來，除了他之外其他員工全是白大褂，開著船、帶著機械和工具，看起來跟一群醫生一樣。

    另外不知道怎麼回事，海警那邊也來人，蘇金南帶隊。

    敖沐陽看見蘇金南來了就納悶：「老蘇，你來干嘛？」

    蘇金南不樂意道：「咋地，不歡迎啊？」

    敖沐陽道：「不大歡迎，你小子多久沒出現了？過年時候我給你發了拜年短信，你都沒給我回！」

    蘇金南訕笑道：「沃日，誤會啊，我從去年國慶開始就被送到國外進修了，國內手機號不能用，呵呵，這還是元宵節剛回來。」

    敖沐陽問道：「你個當武警的怎麼去外國進修？」

    「去了澳大利亞。」蘇金南解釋道，「就當我去鍍金了吧，我以前老領導塗新傑給我爭取的機會，你也知道老哥我學歷是硬傷，有這樣出國學習的經歷，也算是半個高學歷了。」

    敖沐陽笑道：「喲，海龜啊，精英啊，這一下子就從半文盲變成外國留學歸來的人才了，是個狼人！」

    「什麼狼人？」蘇金南問道。

    他身後的跟班鄭柳年知道這個梗，就說道：「隊長，比狠多一點的是狼，比狠人更狠一點的是狼人。」

    蘇金南也笑了，他拱拱手道：「哎哎哎，咱們弟兄之間還說這個？寒磣我呢？不過我記得你是高中學歷是吧？現在你這學歷可比不上我了。」

    敖沐陽道：「沒事，我媳婦是博士，雙料博士，哪像你這樣的，一條狼狗。」

    「我他麼剛才不還是個狼人嗎？怎麼又成狼狗了？小鄭，他什麼意思？」蘇金南瞪眼問道。

    鄭柳年抽了抽嘴角道：「這個、這個，隊長我也不知道。」

    知道我也不說，他在心底補充了一句。

    敖沐陽笑道：「自己想想，狼狗嘛，肯定是狼跟狗結合。」

    兩人好久沒見，突然見到就忍不住湊在一起互相揶揄。

    揶揄完了還不算，兩人又開始商業尬吹：

    「蘇隊你現在精神頭不錯啊，看來在澳洲過的日子不錯，可以可以，確實有點知識分子的範兒了。」

    「敖村長你也不錯啊，這龍行虎步、這器宇軒昂，剛才我老遠沒敢認你，你這不像是村長，像是縣長了。」

    靳偉看不下去了，提醒他道：「敖村長，你們村這赤潮的問題還解決不解決？」

    敖沐陽打了個哆嗦，他差點忘了還有這茬子事，光顧高興去了！

    「靳局長，這怎麼治理啊？」敖沐陽問道。

    靳偉咳嗽一聲說道：「現在國內最常用的法子是在赤潮發生區噴灑絮凝劑，比如黏土，這樣把赤潮藻類凝集在一起，然後沉到海底去。」

    「也可以使用一些化學藥品，過氧化氫、臭氧、硫酸銅之類的，清理赤潮藻類。另外我們不是把海警的同志叫來了嗎？海警的船上有大型汲水機，把海水抽上去進行不斷過濾，將海藻給過濾掉留下來。」

    敖沐陽問道：「那您的建議是？」

    靳偉道：「噴灑絮凝劑最是環保，花錢也比較少。」

    「那就這個了。」敖沐陽拍手道。

    靳偉繼續說道：「可是……」

    一聽可是，老敖心就一沉，可是沒好事！

    果然，「可是這樣得等到赤潮全面爆發，因為你不能一遍一遍的往海裡潑灑黏土，它並非是淨化劑，不能一次就把所有海藻全給處理掉。這樣，為了經濟性，最好等到赤潮藻爆發後來個一網打盡！」

    敖沐陽連連搖頭，這招肯定不行，等到赤潮全面爆發那還治理個錘子？

    但也沒有更好辦法，現在國際上治理赤潮就沒有好辦法。

    李繼和蘇鵬輝來了，兩人就提醒他說道：「小敖，要不咱們就先管自己吧，趕緊借調制氧機，往沿岸海邊使勁灌氧氣。」

    「這些海藻是厭氧性的嗎？灌氧氣能殺死它們？」

    「不能，但增加海中氧氣含量，可以讓魚蝦蟹保命，它們主要就是死於窒息缺氧。只要讓魚蝦蟹保住命，那它們可以捕食赤潮藻，有些赤潮藻是可以作為魚蝦食物的。」

    「對，這樣就能形成一個良性循環，魚蝦蟹死不掉，那就可以吃赤潮藻，赤潮藻減少對環境破壞力減小，就可以讓更多魚蝦蟹活下來……」

    聽著這話，敖沐陽陡然就是心裡一動。

    對啊，讓海裡的魚蝦蟹數量增多就可以對付這些海藻啊，他頓時高興的叫道：「我有辦法了！」

    「什麼辦法？」靳偉一行迅速問道。

    他想到的辦法不能公示與眾，於是他腦子一轉問道：「讓專家教授告訴市民，就說赤潮海藻可以滋陰壯陽、美容美白，女人吃了水汪汪，男人吃了硬邦邦！」

    「草！」一直很注意保持自己形像的靳偉忍不住就罵了出來。

    蘇鵬輝跺著腳說道：「小敖，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扯犢子呢。」

    敖沐陽訕笑道：「我開個玩笑，給大家伙緩解一下緊繃的神經，其實我真有辦法了，現在有大量的沙丁魚洄游，我准備派兩艘大船去拖網帶回一個魚群，讓沙丁魚對付赤潮藻！」

    沙丁魚是近海暖水性魚類，一般不見於外海和大洋，它們在秋、冬季表層水溫較低時則棲息於較深海區，春季沿海水溫升高魚群向近岸作生殖洄游，如今在沿海不遠的水域就能找到它們。

    恰好，它們是吃素的，很喜歡浮游植物，赤潮藻可全都是浮游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