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平步青雲 作者:騎鶴人 (已完成)

 
regn13 2018-1-20 14:18:5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59 265274


【作者概要】:騎鶴人,男,縱橫中文網與國風中文網作家。

【小說類型】:都市生活

【內容簡介】:

  醒掌天下權,如履薄冰;
  醉臥美人膝,如臨深淵。
  韓立誠重生後,便遭遇困境,巧妙化解後,從鄉鎮起步,一步一個腳印,最終走向人生巔峰。
  他堅信——
  掌權不忘放權,鋪路不忘後路,爭鬥不忘堅守,方能平步青雲!

【其他作品】:《仕途多嬌》、《重生之盛世豪商》、《官之圖》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8-1-21 19:1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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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1-20 14:19
第01章 生死一線不服輸

    韓立誠只覺自己的胸口異常的憋悶,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只有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呼吸,可還是不行。窒息的感覺愈加強烈,他甚至感覺著冥冥中有只大手,用力地卡住了他的脖子,於是他揮舞雙手,拚命地想要掙脫那隻奪命的大手。

    掙扎許久以後,仍是不行,那隻手反而愈加地緊縮,韓立誠眼看就要支撐不住了,他用力一睜眼睛,就算死,也得搞清楚是誰下的手吧,可是根本睜不開。

    在迷迷糊糊中,韓立誠感到自己快要不行了。疾馳而過的車影,穿梭不息的人流如放電影一般不停閃現,而他則如過客一般呆立在一邊,傻傻的看著。突然,畫面發生了變化,一個男人雙手摀住胸口,弓著腰,蜷縮著身子,面色猙獰的在地磚上不停的掙扎、悸動。

    韓立誠想要看清男人的外貌,可眼前始終是模糊一片,怎麼也看不清楚。過了好一會兒,就在韓立誠想要放棄之時,男人的面容卻突然變的清晰了起來。

    慘白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充滿迷茫;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此刻都變了形;男人彷彿正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身體不由自主的抽搐起來,生死一線間。

    韓立誠覺得眼前的男人很是面熟,定睛一看,覺得竟和自己有七、八分相像。當他想上前仔細查看一番時,地上的男人猛的抽動了兩下,雙手用力摁著胸口,腿腳繃得筆直,口吐白沫……

    看到這一幕後,韓立誠只覺得頭腦中一陣眩暈,隨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早晨。

    韓立誠呆呆的站立在窗前,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和那綠的逼人的香樟樹葉,整個人都懵住了,在過去的半小時裡,他如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頭腦中像鑽進了無數隻小蜜蜂一般嗡嗡叫個不停。

    韓立誠知道這間病房是市人醫住院部的腦外科最好的病房之一,為了幫他調換病房,安湖縣委書記寧致遠親自給市人醫院長打的電話。他甚至知道一會敲門進來的是腦外科的護士長,一個四十歲出頭矮胖黝黑的女人,據說她的扎針技術在市人醫裡是最棒的。

    韓立誠之所以對眼前的這一切如此熟悉,是因為他曾親身經歷過一次,不對,準確的說,他又重新回到了十七年前的這一場景中。

    韓立誠輕瞥了一眼手中那款老式的諾基亞,三寸見方的屏幕上清晰的顯示著「1998年6月17日,星期三」,沒錯,他又重新回到了那段風華正茂的歲月。

    韓立誠起床後,便意識到了不對勁,呆立在窗前足有半小時之久了。韓立誠怎麼也想不明白眼前的狀況,最終,他想到了曾在無聊時翻看過的那些網絡小說,裡面便有很多重生、穿越之類的故事,難道自己也重生了?

    想到這,韓立誠不禁有一絲興奮之感,難道老天真的給自己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韓立誠的雙手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渾身有種癱軟的感覺,他用力地掐了一下大腿,唉喲,那種疼痛感與平常無異,看來這一切都是真的,並不是在做夢。

    篤篤,篤篤,就在韓立誠疑惑中夾雜著幾分欣喜之情時,耳邊響起了敲門聲,他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道:「請進!」

    韓立誠在說話的同時便轉過身來了,只見一個身著白大褂,脖子上掛著聽診器的女醫生推門走了進來,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臉蛋上,娥眉淡掃,一雙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誘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蕩漾著令人迷醉的風情神韻。

    「進來不是應該是那矮胖黝黑的護士長嗎,怎麼變成高挑白皙的美女醫生了,這是什麼狀況?」韓立誠心裡暗想道。

    「你怎麼回事,誰讓站到窗口去的,還不快點回到床上去!」美女醫生黛眉緊蹙,瑤鼻輕翹,不滿的埋怨道。

    韓立誠將美女的醫生的姿容看在眼裡,頭腦中當即浮現出一個熟悉的影像,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道:「葉……葉夢瑤!」

    「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葉夢瑤一臉疑惑的問道。

    「我是雲州一中94(3)班的,臨近高考的時候,你插到了我們班上,當時……」韓立誠說到這下意識的停下了話頭。

    葉夢瑤聽到韓立誠的話後,想起了在雲州一中臨近高三時半個月的插班生涯,想不到竟會在此偶遇昔日同窗,陰沉的臉頓時放晴了,便衝著對方伸出了芊芊玉手,「你好,我是葉夢瑤,請問你是?」

    韓立誠輕捏著如凝脂白玉一般的小手,思緒萬千。當年葉夢瑤插班到一中的時候,引起了全校轟動,被封為一中有史以來最漂亮的校花,否則韓立誠也不會時隔多年後一眼就認出她來。

    「我叫韓立誠,很高興能在這兒見到你!」韓立誠說這話時,欣喜中夾雜著一絲興奮。

    「你……你是安湖縣委書記的秘書?」葉夢瑤問話時,抬頭偷瞄了對面而立的韓立誠一眼。

    看著眼前這個身高將近一米八,臉上棱角分明,眼神犀利,左眼眉間有顆米粒大小的黑痣,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略有幾分帥氣的男生,葉夢瑤的頭腦中沒有半點印象。

    儘管如此,她對其還是很感興趣的,要知道從上午到現在關於他的事可是在市人醫裡傳的沸沸揚揚。

    昨天晚上,韓立誠被送到醫院來的時候,醫生和護士都以為這小夥子快不行了。據急救車裡的護士說,他們到現場的時候,他駕駛的普桑已被撞的不成樣子了,人也處於昏迷狀態,呼吸、心跳都很微弱。

    誰知進了急救室以後,韓立誠卻如換了個人似的,不光呼吸、心跳一切正常,身體內連一處骨折也沒有。為其做急救的老專家聲稱,他做了大半輩子醫生,從遇到過這樣的情況,聲稱要將韓立誠的這種情況帶到全國醫學大會上去交流。

    葉夢瑤想不到這個帶有傳奇色彩的病人竟是她的同學,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韓立誠看著欲問還羞的葉夢瑤,輕點了一下頭。

    葉夢瑤看到對方的韓立誠的表現後,追問道:「你是怎麼被撞的,當時到醫院來的時候,情況可是十分危險呀!」

    葉夢瑤其實更想問你之前的情況那麼嚴重,怎麼一進急救室就像沒事人一般呢,不過當時韓立誠正在昏迷中,就算問了,他也未必能回答上來。

    韓立誠儘管已醒來半個多小時了,但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重生這事身上,壓根就沒想他怎麼會市人醫病房裡的,聽到葉夢瑤的問話後,心裡下意識的一哆嗦。

    前世,他也曾遭遇了一場這樣的車禍,不過他當時付出的代價是右肋三根骨骨折,其中有一根刺穿了肺部,右小腿的脛骨粉碎性骨折,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來,至於下床走動,那更是三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除此以外,他出車禍的第二天,安陽縣還發生了載入縣史的事,恆綠農化集團的工人鬧事,近千人圍堵縣委縣政府,由於處理不力,導致警民衝突,兩名工人、一名警察在衝突中受重傷,其中一名工人因搶救無效死亡。

    縣委書記寧致遠因此事被撤職,更因後來引發的索賄事件而被追究刑事責任,不光政治前途夭折,還身陷囹圄達三年之久。

    寧致遠出事後,縣長周廣順如願以償的成為縣委書記,而韓立誠則成為了棄子,被丟到了縣氣象局,一直到重生之時,仍是一個小科員。

    想清事情的前因後果後,韓立誠意識到他不能再在醫院待下去了,必須立即趕到恆綠農化集團所在的司橋鎮去,打消他們圍堵縣委縣政府的企圖,那麼隨後的悲劇就不可能發生了。

    打定主意以後,韓立誠一臉嚴肅的對葉夢瑤說道:「葉夢瑤,對不起,我有點急事,要趕回安湖去,十萬火急。」

    「可是,醫生交代,你需要留在醫院進一步觀察,不能……」

    韓立誠不等葉夢瑤再說下去,搶先說道:「我必須立即趕回去,否則縣裡就要出大事了,請你幫幫我,十分鐘以後,再告訴醫生,拜託了!」

    葉夢瑤看著韓立誠一臉凝重的表情,鬼使神差的輕點了一下頭。

    「謝謝!」韓立誠道完謝以後,捲起衣褲,套上鞋,匆忙的出了病房的門。

    十分鐘後,身著墨綠色T恤、丈青色西褲的韓立誠便已站在了市人醫門前的路邊了,儘管臉色有幾分蒼白,但精神頭十足,猶如鬥士一般昂首直立。

    看著西天那如血的夕陽,韓立誠的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悸動,在這個看似普通的傍晚,他將孤身上路,挑戰前所未遇的困難,期待著能逆天改命。

    1998年的交通不如後世那般擁堵,韓立誠毫不費力的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雲州市下屬的安湖縣而去。

    看著大街上一幅幅宣傳申奧的宣傳畫和標語,韓立誠這才想起兩千年前後華夏國最大的事情莫過於首都燕京的申奧了,這事要到三年後才能塵埃落定,那一刻,千萬炎黃子孫為之淚流滿面、徹夜難眠。

    韓立誠將目光從車外收了回來,思緒也隨之回到了現實中。

    此時,韓立誠的頭腦中滿是漿糊,前世今生的影像交錯出現,讓他有種不辨真假之感,不過有一點他卻記得非常清楚,那就是千萬不能再重蹈前世的覆轍,否則也對不起老天爺恩賜的這重新來過的機會。

    要想不再重複前世的悲劇,必須保住他的老闆安湖縣委書記寧致遠。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的道理,韓立誠再清楚不過了。

    透過車窗,看著對面飛馳而過的或大或小的車輛,韓立誠猛的想起發生車禍時,撞他的那輛混凝土攪拌車。他眼看著對方從對面直直的撞了過來,既沒有制動,也沒有打方向,有種成心置他於死地的之意。

    韓立誠之所以對這一幕記得如此清楚,是因為前世出院以後,他就曾去查過那輛水泥攪拌車,不過卻是一無所獲。司機是外地人,撞人以後嚇得連夜跑路了,賠償由保險公司和該車所屬的企業共同承擔.

    錢,一分不少;事,一概不知!
regn13 發表於 2018-1-20 14:19
第02章 左右為難出良策

    韓立誠懷疑這事有人指使,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前世的時候,他從未對任何人說起過。

    事發之前,安湖縣委書記寧致遠接到一個匿名電話,對方在電話裡只說了四個字司橋、恆綠。

    寧致遠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讓韓立誠到司橋鎮的恆綠集團看看,誰知在半路上就出了這離奇的車禍。

    若說這當中沒有貓膩的話,韓立誠說什麼也不信,但要想找出問題出在哪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安湖縣一、二把手之間不睦,不光體制內的人知道,就連升斗小民、販夫走卒都能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隨著恆綠農化污染白湖事件被曝光,環保局長因不作為被停職檢查,雙方的矛盾達到了白熱化。

    縣長周廣順在常委擴大會上撂挑子說,鑑於環保局長常華才被停職一事,恆綠農化的水污染事件和縣政府沒有任何關係,他本人也不會再過問此事。

    縣委書記寧致遠則明確表示,政府不管,黨委管;縣長不問,書記問。

    就在韓立誠陷入沉思之際,出租司機出聲提醒道:「老闆,司橋鎮到了,你要去什麼地方?」

    「哦,由鎮政府前的幸福大道拐下去,到地兒我招呼你。」韓立誠回道。

    司機聽後,問道:「你去恆綠農化?」

    「不是,去親戚家,就在恆綠農化前面。」韓立誠隨口答道。

    「哦,這恆綠農化是出名了,但住在附近的老百姓可就遭罪了!」司機感慨了一句,腳踩油門,徑直向前駛去。

    恆綠農化不但是司橋鎮的明星企業,同時還是安湖縣的龍頭老大,安湖縣的經濟總量年年位居雲州市之首,他的作用功不可沒。

    九十年代中期,華夏國很多地方發展經濟都是以犧牲環境保護為代價的,恆綠農化也是如此。隨著新世紀的臨近,老百姓們這方面的意識也逐漸強了起來,從司機的隨口感嘆之語中,便可聽出。

    上了幸福大道後,出租車的車速頓時提了上來。這條路是按照雙向四車道的標準來造的,是九七年安陽縣政府為民辦的十件實事之一。

    平整的泊油路面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挺立的香樟樹葉綠的逼人,不得不說,在當下的一九九八年,鄉鎮上能有這樣的道路確實少見。

    韓立誠看到這一場景後,心中卻沒來由的產生一種堵塞之感,這條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就是為恆綠農化修的,這到底是為人民辦實事,還是打著幌子為企業和老闆服務呢?

    恆綠農化已於去年底國有體制改革時,被私人合資買斷,大股東便是原恆綠農化的總經理郭玉泉,小股東則是原恆綠農化的中、高層領導。以郭玉泉為代表恆綠農化的一干領導轉眼間便成了身價百萬甚至千萬的富滃,這當中有沒有貓膩,有多少貓膩,便不得而知了。

    想到這的時候,韓立誠突然發現幸福大道上多了許多穿著深灰色工作服的男男女女,上衣後背處清晰的印著「恆綠農化」字樣。

    「恆綠農化已被縣裡責令停產了,這些工人們往哪兒去呢?」韓立誠的心裡犯起了嘀咕。

    「師傅,停車吧,我就在這兒下了!」韓立誠招呼司機道。

    「好唻!」出租司機邊打轉向燈,邊輕踩剎車,將車停靠在路邊。

    韓立誠下車後,司機收了錢,調轉車頭快速的從原路返回了。從雲州到這兒雖說小賺了一筆,但他並不滿足,期待回去時能帶上兩個回頭客,那就圓滿了。

    就在司機忙著拉下一趟活時,韓立誠已抬腳向前面的兩個身著恆綠農化工作服的工人追去了。

    「師傅,前面就是恆綠農化了嗎?」韓立誠邊問,邊遞了兩支菸過去。

    走在左邊的年青工人接過香菸答道:「是呀,前面拐個彎就到了,你是廠裡的客戶吧?」

    「是呀,我是燕京的,來這兒談生意,你們是恆綠的工人?」韓立誠操著普通話問道。

    右邊年長一點工人啪的一聲點上火說道:「小夥子,只怕你要白跑一趟了,廠裡停產了,哪兒來的貨呀?」

    「啊!」韓立誠故作吃驚道,「怎麼會停產了呢,前兩天我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銷售員還說有貨的。」

    說到這,韓立誠像猛的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不對啊,既然廠裡停產了,你們這是?」

    韓立誠在說這話的同時,伸手指了指這兩名工人和他們前面三名女工,臉上故意裝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年青工人的性子急,聽到韓立誠的質疑之語後,輕彈了一下玉溪煙上的菸灰,疾聲說道:「騙你幹嘛,我們都是各班組的組長,接到廠裡通知,四點半開會。如果開工的話,路上怎麼可能這點人呢?」

    韓立誠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滿懷歉意道:「兄弟,不好意思,誤解你了,來,再抽一支!」

    韓立誠給兩名工人又遞了一支菸後,便衝著他們揮手告別了。為了不引起他們的懷疑,假意掏出手機裝模作樣的打起電話來。

    待兩人轉身遠去之後,韓立誠才將諾基亞3210從耳邊拿下抓在手中,頭腦高速運轉了起來。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時候召開班組組長們開會一定和明天去縣委縣政府請願有關,這便充分說明了這是一起有組織、有預謀、有準備的事件,而並非如前世所說的那般,這是一次工人們自發組織的集會活動。

    獲得這一信息後,韓立誠的信心更足了,不過下面該如何操作,他卻犯了難。恆綠農化集團老總郭玉泉對安湖縣委書記寧致遠可謂是恨之入骨,對他也是恨屋及烏,那起說不清道不明的車禍便是證據。

    如此一來,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絕不能在司橋鎮露面,否則,不光會打草驚蛇,甚至還會可能招來血光之災。在事關身家性命、事業前程的關鍵時刻,韓立誠堅信號稱安陽首富的郭總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既不能拋頭露面,還又要打聽清楚與之相關的消息,韓立誠遇到了重生以後的第一道難題,讓他很有點束手無策之感。

    韓立誠將手機放回衣袋裡,順手掏出煙盒彈出一支菸叼在嘴上,然後啪的一聲點上火,猛吸兩口後,韓立誠從口中吐出一團白色的煙霧然後用鼻子將其吸了回去,尼古丁的味道瞬間充斥著口鼻和肺部,一種說不出的舒爽感油然而生。

    吸菸有害健康,但偏偏有那麼多人鍾愛此物,由此可見其魔力之大,兩世為人的韓立誠充分感受到了這點。

    就在韓立誠在享受完抽菸帶來的快感後,微微睜開雙眼,突然不遠處一幢似曾相識的小樓闖入了他的眼簾。韓立誠的頭腦中頓時如一道閃電劃過一般出現了一個人影,他興奮的將手中的半截玉溪用力往泊油路面上一扔,欣喜若狂道:「我怎麼把她忘了,嘿嘿!」

    韓立誠伸手從衣兜裡掏出手機,翻找出一個固定電話號碼,立即撥打了出去。

    嘟嘟兩聲輕響後,電話接通了。

    「喂,你好,安湖縣府辦,請問找哪位?」手機聽筒裡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

    「嫂子,我是立誠!」韓立誠壓低聲音說道。

    「立誠,你……你在哪兒?你不是那什麼,沒……沒事吧?」女人緊張而又焦急的問道。

    韓立誠聽到這話後很是感動,不過他很清楚,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隨即便沉聲對著手機說道:「嫂子,我沒事,你現在能趕到司橋來嗎,我有點急事想請你幫忙。」

    「司橋?你現在在司橋鎮?」女人激動的問道。

    「嗯,你能過來嗎?」

    女人聽後,開心的說道:「行,我去和葛主任說一聲,這就過來!」

    韓立誠聽後,疾聲道:「你隨便找個理由,千萬不要提到我,另外,我的事也不要告訴任何人。」

    女人愣了兩、三秒鐘,輕聲說道:「我知道了!」

    「行,那就這樣吧,我就在你臨近你娘家的幸福大道路邊上,你快點過來!」韓立誠說完這話後,便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女人名叫沈豔玫,今年二十六歲,現為安湖縣府辦綜合科科員,她能有這份體面的工作,多虧了韓立誠的竭力舉薦。

    韓立誠和沈豔玫的老公武勇穿開襠褲便在一起玩了,兩人先後來到安湖縣城工作,並住在了對門,彼此間比親兄弟還要親。吳勇比韓立誠大兩歲,三年前和沈豔玫結的婚,韓立誠一直稱呼吳勇為哥,沈豔玫自然也就成了她嫂子了。

    韓立誠之所以在這時候給沈豔玫打電話,是因為她便是土生土長的司橋鎮人,之前出現在他眼前的那幢似曾相識的小樓便是她的娘家。司橋鎮百分之八十的勞力都在恆綠農化裡上班,要想打探消息,沒有比沈豔玫更為合適的人選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韓立誠的煙便沒有離手,一邊焦急的猛吸著煙,一邊翹首遙望,期盼著沈豔玫能快點過來。為了怕被人看出異樣來,他特意選了一棵長得較為粗壯的香樟樹,藏身在樹蔭下。

    半個小時以後,只見一輛出租車飛速的駛了過來,韓立誠感覺到應該是沈豔玫來了,於是從樹蔭下走出來站在了路邊。

    正如韓立誠所料的那樣,出租車一個急剎,在他身前五米處停了下來。

    「立誠,我來了!」車剛停穩,一張迷人的俏臉便從車窗裡探了出來,激動的衝著韓立誠搖手喊道。

    韓立誠沖其輕點了一下頭,沈豔玫接過司機找回的零錢,便推開車門下了車。

    韓立誠打量著眼前這女人,說她是天生尤物,一點也並不過分。皮膚白嫩,散發出一種健康的光澤;粉面桃腮,一雙標準的杏眼,暗含一種淡淡的迷濛,彷彿彎著一汪秋水;淡淡的秀眉,小巧的紅唇總是似笑非笑的抿著,1米70左右的身高給人一種修長秀美的感覺。

    前世,韓立誠被扔到氣象局以後,便搬出了原來居住的小區,和武勇、沈豔玫之間斷了聯繫。後來,聽說吳勇出了事,沈豔玫便不知所蹤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1-20 14:20
第03章 所料不差果如此

    「立誠,你怎麼了?」沈豔玫見韓立誠兩眼呆呆的看著她,關切的問道。

    韓立誠聽到這話後,才回過神來,慌亂的答道:「嫂子,我沒……沒事,哦,不對,有點小事想請你幫忙!」

    沈豔玫看出韓立誠的情緒不對,柔聲說道:「立誠,不管有事沒事,這都到家了,先回家再說。」

    聽到沈豔玫的話後,韓立誠爽快的答應了,這事急不得,最起碼也得等到恆綠農化的班組長會議散了以後,才能有所動作。

    沈家只有沈豔玫的母親在,看見韓立誠後,又是端茶,又是遞煙的,態度熱情的不行。沈豔玫早將她進入進縣府辦工作的原委告訴家裡了,如此一來,韓立誠在沈家人的心目中的地位便達到了空前的高度。

    韓立誠在長板凳上坐下以後,沈母又端來了一個果盤,上面放著幾樣水果,一個勁的招呼著,韓秘書,這是小強早晨剛買回來的,新鮮著呢!

    沈母口中的小強便是沈建強,沈豔玫的弟弟,今年剛大學畢業。

    韓立誠向沈母道謝,沈豔玫則接過了果盤,輕聲說道:「媽,我和韓秘書談點事,你先出去忙吧!」

    沈母聽到這話後,連忙說:「你們談,你們談,我出去買點菜,韓秘書晚上一定要留下來吃飯。」

    韓立誠順口答應了下來,並連連道謝,同時衝著沈豔玫使了個眼色。

    沈豔玫見狀,心領神會,將母親拉到一邊,小聲叮囑了兩句。

    沈母聽後,一臉疑惑的打量了韓立誠兩眼,不過還是果斷的點頭答應了。

    沈母出門以後,韓立誠將手中的茶杯往八仙桌上一放,輕聲將他的想法說了出來,隨後問道:「嫂子,這事應該不難吧?」

    「你想知道恆綠農化召開班組長開會的目的?」沈豔玫問道。

    沈豔玫問這話的時候,臉上並無任何異常的表情,這段時間,縣委、縣政府兩邊都在傳寧書記要拿恆綠農化開刀的事。

    韓立誠作為縣委書記的秘書,為之衝鋒陷陣再正常不過了。

    看見韓立誠點頭後,沈豔玫笑著說道:「你可算找對人了,我爸就是裝配二組的組長,一會等他回來,問一下就知道了。」

    韓立誠沒想到沈豔玫的父親竟也去參加會議了,這還真有點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意思。

    說完正事後,沈豔玫關心的問道:「你被車撞了沒事吧?聽他們說的那麼嚴重,我都嚇壞了,本想等下班以後去市人醫看你的,想不到你竟……」

    韓立誠聽到這話後,心裡一熱,連忙握手成拳在胸脯上重重錘了兩下,笑著說道:「你看我這樣子,想有事嗎?」

    沈豔玫見狀,連忙伸出玉手扯住他的手臂,柔聲說道:「行了,別逞能了,知道你沒事了。你也不小心點,怎麼能被車撞了呢?」

    韓立誠聽到這話後,頭腦中隨即浮現出那輛水泥攪拌車的影子,不過他隨即輕輕一搖頭,將其甩在了腦後,他可不想讓沈豔玫知道其中的隱情,為其擔心。

    臨近六點左右,沈父才從廠裡回來,見韓立誠在這,也很開心,忙不迭伸出手來和其熱情相握,連聲感謝他幫女兒找了個好工作。

    韓立誠則連忙掏出煙來遞給沈父,並幫其點上。

    一番寒暄後,韓立誠沉聲說道:「沈叔,我今天來是有點事想向你請教!」

    沈父聽到這話後,很是吃驚,連忙擺手道:「韓秘書,你是我們家的大恩人,請教我可不敢當,有什麼事只管說。」

    「沈叔既然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韓立誠笑著說道,「你們廠裡剛才這會是佈置明天去縣裡的事吧?」

    「這……,你……你怎麼知道的?」沈父脫口而出道。

    廠領導在開會的時候,可是千叮囑萬囑咐,這事一定要保密,就是老婆、孩子都不能說,這才剛進家門韓秘書便一口說了出來,這讓老沈如何能不吃驚呢?

    「叔,你就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了,我就想知道是還是不是?」韓立誠問道。

    「這個……,那個……」沈父支支吾吾的,既想說,有有所顧忌。

    「老頭子,你幹什麼呢,韓秘書是什麼人,問你話那是看得起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這呀那呀的,你鬼上身了呀!」沈母怒聲責怪丈夫道。

    沈父是妻管嚴,見老婆發飆了,再也不猶豫了,輕聲說道:「韓秘書,你說的沒錯,廠領導說縣裡責令我們停產,就是想變著法兒從廠裡撈好處,明天我們就去縣裡找那些官老爺們,不給個說法就呆待在那兒不走了。」

    儘管在這之前,韓立誠就根據前世後來發生的事情推算出了恆綠農化這時候開會的內容,但當從沈父口中得知這個消息以後,心裡還是很吃驚。

    在廠領導的如此煽動下,工人們不怒髮衝冠才怪,請願時,情緒定然激動的不行,縣裡應對時,只要稍有失誤,後果必然不堪設想。

    沈豔玫聽到這話後,嚇壞了,在政府部門待了一段時間的她深知如果真像老爸說的這樣,那這事將會有多麼麻煩,恆綠農化可有近千名工人,這要都擁到縣委、縣政府去,那還了得。

    「爸,廠裡召集你們班組長開會,就是讓通知工人明天去縣裡?」沈豔玫脫口問道。

    「是,晚上通知,明天早晨六點出發,用卡車把人一起送到縣裡去。」沈父既然決定開口了,便竹筒倒豆子全都說了出來。

    韓立誠聽到這話後,倒抽了一口涼氣,心裡暗想道:「這尼瑪也太陰險了,不光讓班組長負責通知到每一個工人,而且連車都準備好了。明天一早,縣委縣政府門口猛的冒出成百上千恆綠農化集團的工人來,別說寧致遠,就是神仙,一下子也不知該如何應對呀!」

    儘管覺得心驚肉跳,但韓立誠的臉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低聲問道:「沈叔,這會是誰和你們開的?郭總嗎?」

    「不是!」沈父說道,「會是徐副廠長主持的,要求是陳副廠長提的!」

    徐培達、陳新軍,恆綠農化的兩位副總,一個主管銷售,一個主管伸生產,郭玉泉手下的左膀右臂,同時也是公司股東之一。

    這情況和韓立誠想的一樣,這樣的會郭玉泉是不會親自開的,萬一出點什麼事,也能丟卒保車,確保自己不陷進去。

    郭總雖然錢多,但人卻一點也不傻。

    韓立誠見情況掌握的差不多了,向沈父道了謝,並保證絕不把這事說出去。

    沈豔玫聽到韓立誠的話後,連忙衝著母親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拉父親去廚房幫忙。沈母連忙招呼老伴出堂屋進了廚房。

    「立誠,你看這事該怎麼辦呢?」沈豔玫問道。

    韓立誠看了一眼略顯慌亂的沈豔玫,沉聲說道:「嫂子,沒事的,我先向老闆匯報一下,然後再確定下一步該怎麼辦!」

    「哦,那你忙,我去幫爸媽做飯了。」沈豔玫起身往門外走去。

    韓立誠在這之前就想好了應對之策,不過他得事先和寧致遠通個氣,這麼大的事不是他這個身份能做得了主,儘管他兩世為人、心如明鏡。

    沈豔玫在步出堂屋門的時候,韓立誠已從衣袋裡掏出手機,摁下了開機鍵。看見手機那不大的屏幕上一下蹦出三個未接來電,都是縣委書記寧致遠打來的,他連忙摁下了回撥鍵。

    韓立誠之所以把手機關掉,就是不想在情況不明時,老闆打電話過來詢問,他都不知該如何向對方開口了。

    寧致遠見到韓立誠的號碼後,連忙摁下接聽鍵。半個小時前,寧致遠突然接到市人醫住院部的電話,說韓立誠從醫院離開了,去向不明。寧書記聽後,吃了一驚,隨即撥通了韓立誠的電話,可一連打了三次都是關機。

    「立誠,你是怎麼回事,這種情況怎麼能離開醫院呢?」寧致遠拿起手機沉聲責問道。

    寧致遠因韓立誠替他辦事而被車撞了,心裡很是愧疚,但對方醒來後不在醫院好好待著,竟來了個不辭而別,這讓他如何能不生氣呢?

    「老闆,我的身體沒事,現在有件十萬火急的事要向您匯報!」韓立誠壓低聲音深沉的說道。

    不等寧致遠開口詢問,韓立誠便把從沈父口中打聽到的事言簡意賅的向對方作了匯報。

    「你這消息從哪兒來的,確定嗎?」寧致遠聽完韓立誠的匯報後,也顧不上其他的了,急聲問道。

    「我現在人就在司橋鎮臨近恆綠農化的一個工人家裡,百分之百確認!」韓立誠肯定的說道。

    「這些人是要造反呀,真是豈有此理!」寧致遠怒聲斥道。

    「老闆,當務之急是要想個應對之策,否則……」韓立誠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相信寧致遠聽懂他話裡的意思。

    此時,寧致遠的頭腦中滿是吃驚和憤怒,哪兒還有什麼應對之策,下意識的脫口問道:「立誠,你有什麼想法?」

    「老闆,我覺得當務之急是要把徐培達、陳新軍控制住,徹底搞清他們的安排,這樣才能有針對性的進行防範與打擊。」韓立誠毫不猶豫的說出了他的想法。

    寧致遠聽到這話後,頓覺心裡閃過一絲光亮,沉聲說道:「這辦法可行,不過還是有點冒險,得找個理由。」

    徐培達、陳新軍是恆綠集團的二、三把手,在如此敏感之際,冒然向他們出手,搞不好的話,反而會激化矛盾。

    寧致遠正是看透了這點,才會有此一說。

    「拿常華才說事,直接從縣局派人下來,到司橋以後,我再告訴他們目標,這樣便不會走漏風聲了。」韓立誠對著手機說道。

    寧致遠沉默了十來秒鐘,果斷的說道:「行,就照你說的辦,我這就給萬山打電話,讓他和你聯繫。現場由你指揮,有結果了,第一時間和我聯繫。」

    「是,老闆!」韓立誠堅定的說道。
regn13 發表於 2018-1-20 14:20
第04章 吃盡苦頭終拿下

    寧致遠口中的「萬山」便是縣公安局政委於萬山,很得寧的信任,涉及到公安系統的事,寧書記一般都交由他去辦,這次也不例外。

    五分鐘以後,於萬山的電話打到了韓立誠的手機上,兩人同處一個派系,彼此之間的關係很不錯,不過這次通話卻非常簡單,三言兩語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韓立誠的電話再次響起,他和沈豔玫打了聲招呼,便騎上沈父的摩托車趕到鎮上去了。

    沈母見狀,低聲埋怨道:「玫兒,這都準備好了,你怎麼不留韓領導吃完飯再走呢!」

    「媽,立誠有正事要忙。」沈豔玫說道。

    韓立誠趕到司橋鎮派出所的時候,於萬山帶著一隊武警已經到了。

    於政委雖才四十出頭,但頭頂上卻早已寸草不生了,平時戴著警.帽看不出來,這會沒有外人在場便沒有戴,一顆光亮的腦袋不斷在韓立誠面前晃悠,格外顯眼。

    「立誠,到底怎麼回事,老闆給我打電話讓去武警那邊帶人過來,這是?」於萬山一臉驚奇的問道。

    於萬山下面的話沒有說完,縣委書記在電話裡告訴他,到司橋鎮一切聽韓立誠的指揮。儘管秘書是領導的代言人,但如此直接的讓他這個政委聽其指揮的,還是第一次,於萬山的心裡充滿了好奇。

    韓立誠簡單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對於萬山說道:「於政委,這事關系重大,如果出差錯的話,你我二人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於萬山聽到這話後,倒抽了一口涼氣,心裡暗想道,尼瑪,恆綠農化近千名職工一下子都湧到縣裡去,這簍子可就捅大了。

    於萬山現在終於明白老闆讓他帶武警過來的目的了,以防有人走漏消息。至於和武警那邊,則是寧致遠親自聯繫的。於萬山到武警中隊的時候,十二個人的小分隊已經整裝待發了。

    「立誠,你說吧,怎麼辦,老闆可是說了,要司橋鎮以後,一切聽你的指揮。」事關重大,於萬山早將心頭的些許不快拋到一邊去了,沉聲問道。

    「於政委,您這麼說,我可擔當不起,我們倆商量著辦,你看怎麼樣?」韓立誠不敢託大,懇切的說道。

    於萬山點頭後,韓立誠便將他的想法說了出來。

    「行,沒問題,另外派出所這邊,我已讓他們所長將所有人都召集起來學習了,我們的任務不完,他們的學習便不算完。」於萬山說道。

    韓立誠見於萬山想的如此周到,很是感激的沖其點了點頭。

    外面的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韓立誠低頭看了看腕錶,低聲說道:「於政委,我已讓人去打探消息了,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了,你和武警的同志們說一聲,讓他們隨時做好出擊的準備。」

    「行,我這就去和他們說!」於萬山說完後,便起身出門去了。

    離開沈家之前,韓立誠便請沈父去打探徐培達和陳新軍的行蹤了,這會將近二十分鐘過去了,應該快有消息了。

    就在韓立誠掏出煙來準備點火的時候,手機響了。

    沈父在電話裡告訴他,徐、陳二人現在仍在恆綠農化集團呢,不過應該很快就會離開,因為到這會兩人都還沒有吃飯呢!

    韓立誠意識到這是一個好機會,讓沈父在恆綠農化廠門口等著他,他這就帶人過來。掛斷電話後,韓立誠立即招呼於萬山通知武警出發。

    韓、於二人帶著十來名武警分乘三輛派出所的警車,很快出了派出所,上幸福大道後,全速向恆綠農化駛去。在距離恆綠農化集團還有一千米左右,所有人下車,跑步前進。

    沈父看見韓立誠帶著十多個全副武裝的武警戰士突然出現後,嚇得差點沒一屁股坐在地上。

    韓立誠見狀,連忙上前安慰了對方一番,輕聲說道:「沈叔,一會你只要幫我們指認一下徐培達和陳新軍就完事了。」

    沈父聽到這話後,這才放下心來。

    韓立誠從沈父口中得知徐培達和陳新軍都有車後,快步走到於萬山跟前,將這一情況告訴了對方。兩人低聲交流了一番後,沈便帶著武警原路返回了,韓立誠則和沈父留在了原地。

    等待是最讓人覺得難熬的,尤其是在重要關頭的。此時,韓立誠對這話的認識尤為深刻,很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據沈豔玫的父親說,為了避嫌,恆綠農化集團老總郭玉泉並不在司橋,也就是說這事完全操控在徐、陳兩人的手中。如此一來,能否順利拿下徐培達、陳新軍對化解這次危機來說,可謂是至關重要。

    韓立誠雖兩世為人,但並不能左右事情的發展,要想不重蹈前世覆轍,這次行動便只能成功不能失敗,這種情況下,如何能不緊張呢?

    雲州市地處浙東省北部,東鄰雲興,南接省會杭城,西依天行山,北瀕白湖,與江南省的錫城、蘇城隔湖相望,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清晰分明。

    六月的雲州雖不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但也儼然有了幾分盛夏的感覺。安湖的氣候與之完全相同。白天的氣溫較高,但到了晚上,雖然涼爽可許多,但蚊子卻橫空出世了。

    韓立誠和沈父此時正飽受其害,兩人在緊盯著恆綠農化門口動靜的同時,雙手不停的拍打著討厭的蚊蟲,儘管如此,身上還是被咬了十幾二十多個包。

    就在兩人被蚊子咬的心頭火起之際,突然響起了一聲尖銳的汽車喇叭聲。沈父聽後,急聲說道:「來了,廠裡的車都是這麼叫門衛開門的。」

    片刻之後,韓立誠果然見到兩道車燈光射了過來,他立即叮囑沈父道:「沈叔,你注意車裡的人,能看得清吧?」

    「沒事,路燈亮著呢,能看清!」沈父篤定的說道。

    韓立誠聽後,立即通過手中的對講機告訴於萬山目標即將出現,做好出手拿人的準備。

    當韓立誠看見車型、車號都對時,沈父壓低聲音說道:「韓秘書,徐廠長和陳廠長兩人都在車上,我看清楚了,不會錯。」

    韓立誠聽到這話後,很是開心,徐培達和陳新軍坐同一輛車,這倒省他們的事了,立即將對講機放到嘴邊,沉聲說道:「萬山政委,車正往你那開,截下它,兩人都在車上。」

    韓立誠的話音剛落,對講機裡便傳來於萬山鏗鏘有力的聲音:收到,他們跑不了!

    韓立誠對於萬山的話深信不疑,十來個訓練有素的武警守株待兔,如果還拿不下兩個普通人,那真得要買塊豆腐一頭撞死了。

    韓立誠向沈父道了感謝以後,便讓對方先回家了,而他則快步向於萬山和武警們的埋伏處跑去。

    當韓立誠跑到現場的時候,徐培達和陳新軍已被拿下了。兩人比他想像中的慫多了,不但沒有大聲咋呼,而且如打擺子一般渾身顫抖抖個不停。在這之前,為了防止節外生枝,他還特意和寧致遠商量了一套說辭,現在看來用不上了。

    韓立誠和於萬山低聲商議了一番,後者便衝著武警戰士道:「全都帶回去!」

    韓立誠則走到徐、陳兩人跟前,厲聲說道:「你們倆攤上大事了!」

    徐培達和陳新軍聽到這話後,更是害怕的不行,抖動的幅度增大了許多。

    三輛警車風馳電掣的向司橋鎮派出所駛去,徐培達的那輛普桑則由一名武警開著,緊跟在警車後面向前疾馳。

    進入派出所以後,於萬山問韓立誠道:「立誠秘書,你審一個,我審一個,比一比,看誰先拿下了,怎麼樣?」

    韓立誠聽後,笑著說道:「萬山政委,這是你的專長,我可比不過你,不過我有個更簡便的辦法,最多十分鐘就能有結果。」

    「哦,什麼辦法,說來聽聽!」於萬山儘管說的煞有介事,心裡卻很不以為然,認為韓立誠在說大話,譁眾取寵。

    這兩個傢伙的膽子雖然不大,但要想在十分鐘之內將他們擺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這樣的審訊行家,都不敢誇這個口。

    韓立誠從於萬山的臉上看出了一絲不以為然,笑著說道:「將他們放在一起審,我保證在十分鐘之內問出結果來。」

    「放在一起審,這不是給機會讓他們串供嗎,萬一……」於萬山說到這,停下了話頭,不過意思卻是再明白不過了,要是出問題的話,怎麼辦。

    「放心吧,萬山政委,出了事,我來承擔!」韓立誠把握十足的說道。

    韓立誠之所以要將兩人放在一起審,並不是想在於萬山面前顯擺,而是這會已將近九點了,農村人都有早睡的習慣,如果再不抓緊時間的話,下面的事可就來不及辦了。

    聽到韓立誠的話後,於萬山的心裡充滿了疑惑,他真有點想不明白,這位縣委一秘哪兒來的自信?不僅將兩人放在一起審,還保證能在十分鐘之內拿下,他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很有幾分拭目以待之感。

    於萬山想到寧致遠在電話裡說的,到司橋後你聽立誠的,衝著身後武警說道:「將兩人都帶到一號審訊室去,等待審問!」
regn13 發表於 2018-1-20 14:20
第05章 竹筒倒豆搶交待

    「你們倆,誰先說,機會給你們了,能不能抓住,那可就是你們自己的事了!」韓立誠冷眼直視著對面而坐的徐培達和陳新軍。

    兩人不愧是郭玉泉的哼哈二將,連體形都差不多,不到1米75的身高,170斤以上的體重,挺著將軍肚,額頭上虛汗直冒,陳新軍頻頻伸手將下滑到鼻尖的黑框眼鏡推上去。

    「你讓我們說什麼呀?」徐培達囁嚅了一句。不知是心虛,還是怕韓立誠發飆,說完後,當即把頭低了下來。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呢?」韓立誠怒聲喝道,「說說今天召集廠裡工人的事,哦,不對,那些不是普通工人,級別最低的也是班組的組長,徐副總,我說的沒錯吧?」

    徐培達聽到這話後傻眼了,人家可不是在詐他們,連下午參加會議的對象都摸清了,怎麼會不掌握會議內容呢?陳新軍的想法和徐培達相同,額頭上的汗珠更密了,眼鏡則猛的一下直接滑到了鼻尖上。

    「組織領導本單位職工試圖圍堵、衝擊縣級政府機關,這個罪名可不輕呀,你們倆確定要將這事扛下來?」韓立誠用低沉的聲音問道。

    韓立誠的話音剛落,於萬山便接口說道:「你們大概還不知道這事的後果有多嚴重吧,你們觸犯了聚眾衝擊國家機關罪,該罪是指組織、策劃、指揮或者積極參加聚眾強行侵入國家機關的活動,致使國家機關工作無法進行,造成嚴重損失的行為。你們自我對照一下,看看我說的錯不錯?」

    於萬山說到這,略作停頓,接著說道:「《刑法》第二百九十條第二款規定,聚眾衝擊國家機關,致使國家機關工作無法進行,造成嚴重損失的,對首要分子,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對其他積極參加的,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

    「你們倆是首要分子那是毋庸置疑的,那可是要判五至十年的有期徒刑的,你們確認要將這全都扛下來?」韓立誠說道。

    徐培達和陳新軍聽到兩人的這番話後傻眼了,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後果如此嚴重,早知道的話,打死他們也不敢這麼幹呀!

    韓立誠將兩人的表現看在眼裡,沉聲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的郭總現在一定不在安湖,甚至不在雲州。如果這事的後果不嚴重的話,他會躲得遠遠的,留你們兩個傀儡在這兒坐鎮指揮嗎?」

    「我再問最後一遍,你們到底說不說,這事是誰主使的,再不說的話,我就把賬算在你們倆的頭上了。」韓立誠沉聲警告道。

    徐培達和陳新軍聽後,心裡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面沉似水,雙手輕輕顫動,精神幾近崩潰。

    韓立誠見狀,衝著於萬山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使出殺手鐧。

    於萬山見狀,輕咳一聲,沉聲說道:「不知二位是否認識我,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安湖縣公安局政委於萬山,這位是縣委寧書記的秘書韓立誠,你們覺得,以我們倆的身份,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會親自坐在這兒審你們嗎?」

    聽到這話後,徐培達和陳新軍兩人徹底絕望了。在這之前,郭總雖隱約向兩人透露過這事除他以外,後面還有人,他們只管放心大膽的去幹,絕不會出事,這也是他們之前猶豫不決的根本原因。

    現在,對方直接將一把手搬出來了,在安湖這一畝三分地裡,還有誰能大過縣委書記,兩人僅剩的一點僥倖心理徹底被擊垮了,耷拉著腦袋,如喪家之犬一般有氣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

    韓立誠用力一拍審訊桌,怒聲喝道:「你們倆說還是不說?」

    「說,我說!」

    「我先說!」

    徐培達和陳新軍此時已全無半點副總的做派,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爭先恐後的說道。

    於萬山見狀,衝著身後的兩名武警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將兩人帶下去錄口供。

    等徐、陳兩人先後被帶下去以後,於萬山衝著韓立誠說道:「立誠老弟,真有你的,這才八分鐘,兩人就全都撂了,你要是到公安系統來,那老哥我可就不要混了,直接回家賣紅薯去了。」

    於萬山看到韓立誠如此這般的一番動作以後,心裡確實服氣了,這完全是肺腑之言,並非阿諛奉承之語。以他的級別以及和寧致遠之間的關係,根本用不著去奉承韓立誠這個小秘書。

    韓立誠笑著說道:「萬山政委,你這麼說,我可擔待不起呀,瞎貓碰著死耗子而已,再說,沒有您這個專家坐鎮,也不會這麼快拿不下這兩個傢伙。」

    於萬山聽到韓立誠的這番話後,很是受用,不過同時也有幾分詫異。他和韓立誠接觸的時間不短,對對方的情況還是很瞭解的,小夥子雖有幾分靈氣,但魄力不足,更別說圓滑世故什麼的,這才半個月左右不見,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呀!

    韓立誠和於萬山邊噴雲吐霧,邊聊些無關痛癢的閒話,半個小時以後,一名武警戰士便將徐培達和陳新軍兩人的口供送了過來。

    根據兩人的交代,這事是恆綠農化集團老總郭玉泉,然後再交由他們兩人實施。兩人在口供中說的很清楚,郭玉泉分別召集了他們兩次,一次是在他的辦公室裡,另一次則是在他的家裡,分別對人員分工與行動方案作了佈置和安排。

    韓立誠看完兩人的口供後,長出了一口氣,有了這東西,郭玉泉想不承認都不行。他向於萬山那看了一眼,沉聲說道:「萬山政委,我這就給老闆打電話,將這邊的情況向他匯報一下。」

    「行,你打吧!」於萬山說到這,像猛的想起什麼似的,接著說道,「立誠老弟,別一口一個政委的,我要是看得起於某人的話,就叫聲老哥。」

    韓立誠聽到這話後,連忙說道:「不瞞老哥說,我早有此意,就怕你不樂意!」

    「打住,你這麼說可是打我的臉呀!」於萬山搖手說道,「不說這個,你先給書記打電話,完了我們哥倆再敘。」

    「行!」韓立誠說完這話後,便掏出手機撥通了寧致遠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韓立誠將抓捕、審訊徐培達和陳新軍的情況向寧書記做了詳細的匯報,最後,將徐、陳兩人的口供幾乎一字不落的做了轉述。

    寧致遠聽完後,開心的說道:「立誠干的不錯,郭玉泉的事情我來安排,他跑不掉的。」

    「老闆,這事主要是於政委指揮得當,武警同志的配合得力,我只不過做了點力所能及的工作而已。」韓立誠不失時機的說道。

    於萬山聽到這話後,嘴角閃現出一抹笑意,雖很快被其掩飾過去了,但眉宇間的得意之情卻難以自抑。

    「行,你轉告萬山,等這事完了以後,我請你們喝酒!」寧致遠開心的說道。

    作為安湖縣的一把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事而過鬧起來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他頭上的這頂烏紗帽極有可能因此落地。現在韓立誠和於萬山幫他解決了這一難題,心中的喜悅之情可想而知。

    「老闆放心,我一定轉告於政委。」韓立誠沉聲答道。

    「好,好,那就這樣吧,你們倆盡快讓那兩位副總通知工人,取消明天的集會,這個一定要當心,千萬不能出紕漏。」寧致遠一臉嚴肅的說道。

    韓立誠聽後,乾淨利落的答應了下來。

    兩世為人的韓立誠的心裡再清楚不過了,官員們最怕的就是群體性.事件,無一例外,寧致遠對這事格外重視,正是這個原因。

    掛斷電話後,韓立誠便把寧致遠的邀請和要求一併告訴了於萬山。

    於萬山聽後,連忙說道:「立誠,你我二人分頭行動,分別讓徐培達和陳新軍給下面的人打電話,通知取消明天的機會,這樣速度快一點。」

    韓立誠輕點了一下頭,兩人便開始分頭行動了。

    撇開韓立誠和於萬山的忙碌不說,安湖縣委書記寧致遠在短暫的得意和興奮之後,冷靜了下來。

    韓立誠的兩次匯報讓他想想都覺得後怕,若不是對方提前預知的話,明天將會出現近千名恆綠農化的職工圍堵縣委、縣政府的局面,到那時候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呀!

    寧致遠心裡很清楚,這事遠不像表面看上去這麼簡單,僅憑恆綠農化集團老總郭玉泉,絕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敢策劃如此之大的事件。至於誰在別後搗鬼,只要稍稍動一動腦子,便能看出來。

    寧致遠是在三年前出任安湖縣委書記,在這之前,縣長周廣順任書記的呼聲很高,但最終卻未能如願。如此一來,安湖黨政.一把手之間的關係可想而知。

    三年之間,兩人之間的磕碰不斷,寧致遠雖擁有一把手的權威,但周廣順在安湖經營多年,關係盤根錯節,彼此間雖互有勝負,但卻都未能傷到對方的筋骨,直到不久前,恆綠農化污染白湖事件被媒體曝光出來。

    為了對上對下都有個交代,寧致遠當即便責令恆綠農化停產,隨後停了環保局長常華才的職。

    這兩項舉措似乎戳到了周廣順的痛處,在市委常委擴大會上撂挑子說,鑑於環保局長常華才被停職一事,恆綠農化的水污染事件和縣政府沒有任何關係,他本人也不會再過問此事。

    寧致遠將這前前後後的事情聯繫起來想了一遍,心裡不由得生出一個疑問,周廣順如此表現,難道僅僅只因為環保局長常華才是他的小舅子嗎?

    不,絕不可能!寧致遠心裡堅定而果斷的回答道。
regn13 發表於 2018-1-20 14:20
第06章 連環計逐一擊破

    寧致遠坐在書房的單人沙發上,足足思考了一小時,仍未想清其中的關節。

    其間,妻子盧青梅曾進過來一次,幫他把空調溫度降低了兩度,同時把窗戶打開,風一下子吹散屋內的氤氳之氣。

    寧致遠看著菸灰缸裡的七、八個煙蒂,滿懷歉意的看著妻子笑了笑。

    寧致遠站起身來,走到窗邊,往外看去,天空中一片漆黑,不光沒有月亮,連星星也蹤跡全無,陰沉沉的,讓人心生一種莫名的恐懼感;低下頭來,不遠處的街道上卻是另一番景象,懸掛在半空的路燈和寫著各色招牌的霓虹交相輝映,使得安湖古城隱約有了幾分現代都市的氣息。

    寧致遠在窗前駐足觀望了許久,一聲重重的嘆息以後,他伸手用力一拉,只聽見嘩的一聲,不鏽鋼窗關上了。

    就在寧致遠向沙發前踱步的時候,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寧致遠見狀,連忙快步向前走去,拿起手機,看見屏幕上顯示的是韓立誠號碼後,他連忙摁下了接聽鍵。

    電話接通後,韓立誠問的第一個問題就讓寧致遠覺得很是怪異,對方竟然問姚丹現在在不在家裡。

    姚丹是他家的小保姆,照顧他和妻子的生活起居。

    寧致遠當即答道:「在家啊,怎麼了?」

    「在家就好,老闆,我現在就過來,在這之前,你務必不能讓姚丹離開您家!」韓立誠對電話那頭心急火燎的說道。

    寧致遠雖不明白韓立誠的用意,但見他說的煞有介事的,料想這當中一定有問題,當即便答應了下來。

    韓立誠聽後,疾聲說道:「行,老闆,我先掛了,一會見!」

    寧致遠剛說了聲再見,耳邊便傳來了嘟嘟忙音。

    從下午到這會,也就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秘書韓立誠給了他太多的驚喜,寧致遠相信這一次也不例外,不過他搞不明白的是對方怎麼會如此關注一個小保姆呢?這不合情理呀!

    姚丹本是縣招待所安湖賓館的服務員,寧致遠初到縣裡時便住在那,姚丹負責他的生活起居,後來搬到紅光小區後,對方也就跟了過來。

    姚丹長相俊俏,手腳麻利,將家裡料理的井井有條,妻子對她很是欣賞,還說改天幫她介紹個男朋友呢!寧致遠實在想不出來,這個乖巧能幹的女孩身上會有什麼問題?

    儘管如此,寧致遠還是將妻子叫進書房裡如此這般的交代了兩句。

    面對妻子質疑的目光,寧致遠沒有作過多解釋,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就在寧致遠一頭霧水的時候,韓立誠已在司橋趕往縣城的半路上了。

    晚上路上沒人,再加上路況不錯,直接飆到了一百碼,於萬山的座駕是一輛進口SUV,減震效果很不錯,坐在裡面一點感覺也沒有。

    前世今生,韓立誠已有多年沒開這樣的好車了。

    在這之前,徐培達和陳新軍電話打完後,恆綠農化工人集會的事化解的差不多了,韓立誠在鬆口氣的同時,猛的想起前世導致寧致遠落馬的另一關鍵人物小保姆姚丹,整個人猛的打了一個激靈。

    前世,恆綠農化工人鬧事導致一死兩重傷的事故出了以後,寧致遠作為縣委書記,承受了非常大的壓力。

    在這異常關鍵之時,恆綠農化的老總郭玉泉站出來指證寧致遠在這之前以責令恆綠農化停產為由向其索要賄賂,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他讓妻子給書記夫人送了一張十萬塊錢的銀行卡。

    寧致遠雖然矢口否認這事,但市紀委的工作人員卻在他家裡搜出了那張卡,卡是以他妻子盧青梅的名義辦的。

    前世,寧致遠從監獄裡待了三年出來以後,韓立誠曾去看望過他。兩人談起當日的林林總總時,寧致遠認定這是一出連環計。

    寧致遠認為,在他責令恆綠農化停產後,周廣順先是撇清和這事的聯繫,然後便爆發了工人鬧事,使其陷於輿論的漩渦中,最後,再由郭玉泉出面指證他索賄,給其致命一擊。

    至於周廣順拼著魚死網破的危險也要將他搞垮的原因,寧致遠認為根子還是在恆綠農化,周廣順和恆綠農化的老總郭玉泉之間的存在利益糾葛,兩人屬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為了證明他所言非虛,寧致遠拿出了證據,在責令恆綠農化停產的同時,他停了常華才的職,並指示紀委對其秘密進行了雙規。就在常華才撐不住的時候,發生了恆綠農化的工人圍堵縣委、縣政府的事件。

    韓立誠對寧致遠的分析深表贊同,他唯一想不通的是寧致遠家裡的那張銀行卡的來歷。韓立誠堅信,寧致遠在這節骨眼上絕不會幹出向郭玉泉索賄的事,那不是等於將頭往對方做好的絞索裡伸嗎?

    寧致遠聽後,咬牙切齒的說出了一個人名姚丹。

    作為寧家的保姆,別說在家裡放張銀行卡,就算放個大活人,也是輕而易舉的事。除此以外,姚丹在寧致遠出事以後,便不知所蹤了,此後的若干年裡,再也沒有在安湖縣出現過,如人間蒸發了一般,這更說明了她與這事相關。

    進入城區以後,韓立誠將車速放慢了下來,頭腦中琢磨著該如何讓姚丹就範,這可一點也不比應對恆綠農化的工人鬧事輕鬆,搞不好的話,不光拿不下對方,還有可能使自己陷於被動。

    韓立誠心裡很清楚,此刻,寧致遠夫妻對姚丹的信任度一點也不比對他低,稍有不慎,便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當閃爍著霓虹的「紅光小區」四個大字出現在眼前時,他已想定了計策。

    進入小區後,他徑直往8號樓駛去。停下車以後,韓立誠徑直上了一單元的三樓,寧致遠的家就在306室。

    叮咚,叮咚,韓立誠左手摁門鈴,右手則從前往後輕抹了一把頭上的短碎,使自己看上去更精神一點。

    咔嚓,門鎖開了。小保姆姚丹探出頭來,看見門外的韓立誠後,她一臉好奇的問道:「韓……韓哥,怎麼是你,你不是……」

    姚丹顯然已經知道韓立誠出車禍住院的消息,幾個小時前還聽說在醫院昏迷不醒的人呢,這會卻活蹦亂跳的出現在了眼前,無論是誰,都會大吃一驚的。

    韓立誠看到穿著一身杏色修身長袖連衣裙的姚丹輕點了一下頭,示意對方打開門,他要進去。

    姚丹見狀,沖其做了個鬼臉,輕甩了一下如絲般柔滑的秀髮,柳腰一擺,蓮步輕移,轉身屋裡走去。

    前世,寧致遠出事後,坊間謠傳他生活作風不檢點,女方便是眼前這俏麗的小保姆,韓立誠對此是將信將疑。

    姚丹本是安陽賓館的服務員,轉眼便成了縣委書記家的保姆,要說兩人之間什麼事沒有的話,還真讓人不太相信。若說兩人之間有關係的話,似乎也不對。韓立誠在任寧書記的秘書以後,幫其辦的第一件私事,便是將他的妻子由市物價局調到了縣物價局。

    韓立誠清楚的記得,寧致遠的妻子盧青梅本不願到縣裡來工作,連他都從中做了不少工作,對方這才答應過來的。

    寧致遠如果真和姚丹有關係的話,他還會把妻子接到安湖縣來嗎?

    這從邏輯上講,根本解釋不通。

    韓立誠在沙發上坐定以後,下意識的往姚丹那瞥了一眼,女孩說不上漂亮,娃娃臉長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給人一種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想到這看似純真的女孩竟然幹出毀人前程的事情來,韓立誠的身體不由自主的一顫,頭腦中沒來由的蹦出一個詞來蛇蠍美女!

    姚丹用眼睛的餘光瞥了一眼韓立誠,儘管她竭力掩飾,但那游離不定的眼神還是毫無保留的出賣了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姚丹,給我倒杯水吧,趕路趕得急,口有點渴了。」韓立誠說道。

    姚丹聽到這話後,身體一震,連忙站起身來說道:「好的,你稍等!」

    姚丹說完,站起身來便準備去倒水,誰知鬼使神差的玉腿竟撞在了玻璃茶几的角上。韓立誠注意到對方柳眉一緊,隨即臉上的表情便恢復如常了,繼續往放在牆角的飲水機處走去。

    看到這一幕後,韓立誠更加堅定了之前的判斷。姚丹雖竭力掩飾,故作鎮定,但在他的眼裡,只不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罷了。

    姚丹將茶杯放在桌上後,輕聲說道:「韓哥,書記和夫人在書房呢,我去幫你請他們!」

    「不用,姚丹,你和我一起去書房吧,老闆有事和你說!」韓立誠輕描淡寫的說道。

    「老闆有事和我說?我只是個小保姆,什麼都不懂,說……說什麼呀?」姚丹身體一震,囁嚅的問道。

    「姚丹,你是個保姆不錯,但絕非什麼都不懂,在此之前,我和老闆以及盧姐都有幾分小看你了!」韓立誠一語雙關道。

    姚丹聽到這話後,臉上更加慌亂了,疾聲說道:「韓哥,你說什麼,我怎麼聽……聽不明白呀?」

    若不是兩世為人,韓立誠極有可能被姚丹這楚楚可憐的樣子欺騙過去,但此刻,在氣象局坐了十多年冷板凳的林秘書,絕對不會被其矇蔽的。

    「跟我去見書記,你馬上就明白了。」韓立誠冷聲說道。
regn13 發表於 2018-1-20 14:21
第07章 一詐即出全交代

    韓立誠的話音剛落,書房門便打開了,郝青梅微笑著說道:「立誠來了,進來吧,小姚,你也過來一下!」

    寧致遠和郝青梅一直在書房裡聽著外面的動靜,聽到韓立誠的話後,立即很是配合的打開了門。

    進入了書房後,韓立誠掃視了一圈,書房裡的陳設和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暗紅色辦公桌的後面是古色古香的書櫥,上面排列著不少政治經濟類的書籍,對面是兩張真皮單人沙發,中間的茶几上放著一盆仙人掌,牆角的花凳上擺放著一盆綠的逼人常青藤,很是養眼。

    寧致遠正坐在靠右側的那張沙發上,韓立誠注意到寧書記比前世出獄之時年輕了許多,不過臉上的氣色似乎並不太好,兩道劍眉微微蹙著,右手除拇指以外的四根手指毫無規律的敲擊著桌面,由此可見,他的心緒很是不寧。

    姚丹跟在韓立誠和郝青梅的身後走進書房,她每天都要進來打掃衛生,對這兒的陳設再熟悉不過,但此刻卻感到有種前所未有的壓力向他擠壓過來,讓她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也許是同為女人的緣故,郝青梅看到姚丹的表現後,很是同情,輕聲對韓立誠說道:「立誠,你有什麼話就說吧,小姚還有不少瑣事要去做呢!」

    姚丹聽到這話後,衝著郝青梅投去了充滿感激的一瞥,不過韓立誠抬眼掃過來的時候,她立即心虛的低下了頭。

    韓立誠將姚丹的表現看在眼裡,沉聲問道:「姚丹,你在幫寧書記打掃書房的時候,有沒有放下什麼不該放的東西?」

    姚丹聽到韓立誠的話後,嚇得面如土色,急聲說道:「韓……韓哥,你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在這兒放什麼東西呢,沒有,絕對沒有!」

    聽到韓立誠的話後,寧致遠、郝青梅夫妻也是一臉的驚詫之色,兩人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均是一頭霧水,不知這話的用意何在!

    韓立誠之所以這麼說,並非一時興起,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從司橋鎮過來的一路上,他將每一個步驟都想清楚了。

    前世,寧致遠出事後,坊間傳言市紀委工作人員當著他的面,從書房裡搜出來那張銀行卡。

    由於這事太過敏感,在寧致遠出獄後的那次交流中,韓立誠便未提及此事。也就是說,現在他只知道那張銀行卡在這書房裡,至於具體藏在哪兒,卻不得而知。韓立誠這會突然發問,便是想通過姚丹下意識的動作找出那張卡的藏身之處。

    韓立誠的計畫得逞了,姚丹在聽到他的問話後,雖矢口否認,但眼睛卻有意無意的往寧致遠那張暗紅色的辦公桌連瞟了三次,這都落在了他的眼中。

    「姚丹,事已至此,你還想抵賴嗎?」韓立誠冷聲喝問道,「既然你還不死心,那我不妨提醒一下。」

    韓立誠說到這,停下了話頭,面沉似水,兩眼如錐子一般緊盯著女孩,一字一句道:「銀行卡,辦公桌,夠了沒有?」

    姚丹聽到這話後,先是一愣,俏臉隨即便苦了下來,緊接著便低聲啜泣了起來。盧青梅見狀,心裡很是不忍,伸手從桌上的紙巾盒裡抽了兩張面紙,剛想遞給姚丹,寧致遠卻沖其搖了搖頭。

    作為一縣之書記,寧致遠的政治敏感性要遠強於妻子,韓立誠說的這兩個詞使他心裡產生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不出意外的話,這小保姆身上的事小不了。

    「姚丹,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要是還執迷不悟的話,那我就給公安局打電話了。」韓立誠冷聲警告道。

    姚丹聽到這話後,身體一震,撲通一聲,往地板上一跪,近乎絕望的說道:「韓……韓秘書,求求你別報警,我……我也是被逼的,嗚,嗚嗚!」

    不明就裡的盧青梅看到這一幕後,也有點明白了,姚丹一定幹了什麼,被韓立誠抓了個正著,否則眼前的這一景象便沒法解釋了。

    韓立誠聽到這話後,心裡暗暗鬆了口氣,不過他並沒有就此鬆勁。

    「其他事等會再說,先把那卡拿出來!」韓立誠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說道。

    姚丹聽到這話後,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吃力的站起身來,緩步走到辦公桌前,低頭彎腰,伸手打開中間的抽屜,然後用手在底板裡摸索了兩下,拿出一張藍白相間的銀行卡來。

    寧致遠和郝青梅看到這一幕後,傻眼了,這是一張華夏銀行的借.記卡,他們夫妻倆都沒辦過,這是從哪兒來的呢?

    「立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寧致遠面罩寒霜,冷聲問道。

    事情都到這地步了,寧致遠若是還看不出其中的貓膩來,那他這個縣委書記也算是白做了。

    韓立誠聽到老闆的問話後,伸手一指姚丹,沉聲說道:「老闆,據我所知,有人讓姚丹將這張銀行卡放在您家裡,至於是誰,那便要問她了。」

    寧致遠聽到這話後,憤怒到了極點,握手成拳,用力在茶几上擂了一拳,同時怒聲喝問道:「說,誰讓你這麼做的?」

    姚丹被寧致遠的表現嚇壞了,在她的印象中,寧書記一直是個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很少有大聲說話的時候,更別說如眼前這般火冒三丈了。

    姚丹輕擦了一把眼淚,慌亂的說道:「書……書記,是李……李大奎,李經理讓我這麼幹的。他說我要是不這麼做的話,她就把我給開了……嗚嗚!」

    姚丹說到這,再也說不下去了,捂著嘴嗚嗚的哭了起來。

    韓立誠聽到這話後,頭腦中立即浮現出一個中分頭,吊眉眼,很有幾分漢奸風采的中年男人來。李大奎,安湖縣政府接待辦主任兼安陽賓館經理,想不到竟是這不起眼的小人物從中搞的鬼。

    「你說這卡是李大奎給你的,有什麼證據嗎?」韓立誠兩眼直視著姚丹,冷聲問道。

    「有……有證據,在這之前,他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有事讓我去辦,我想到可能不是什麼好事,於是便將他的話錄了下來。」姚丹說道。

    「哦?」韓立誠一臉疑惑的哦了一聲,他沒想到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孩,竟會有如此心眼。

    姚丹看到韓立誠一臉不信的表情後,連忙說道:「自從他讓我給寧書記做服務員以後,我就多留了一個心眼,每次他交代我任務的時候,我都有錄音,生怕他到時候不認賬。」

    看著這眼角掛著淚痕,一臉可憐之態的女孩,韓立誠不禁動了幾分惻隱之心。他心裡很清楚,姚丹只是個受人操縱的傀儡,否則,就是借她一個膽子,她也不敢這麼幹的。即使到了這會,她也絕不會清楚,他這麼做會給安湖老大寧致遠和這個家庭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想到這的時候,韓立誠猛的記起,前世,寧致遠倒台以後,他便再也沒有見過姚丹,有人說她出國享福了,有人說她去南方做雞了,說什麼的都有,總之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她最終的下場極有可能和她偷錄和李大奎的通話有關,這事被對方知道後,焉能輕易饒了她?

    姚丹處心積慮的想要保護自己,到頭來只怕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想清楚其中的關節後,韓立誠意識到他今日的舉動,不光是在挽救寧致遠和他自己,同時也在幫這個不諳世事的女孩。

    就在韓立誠愣神之際,寧致遠已站起身來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了暗紅色的電話聽筒,熟練的撥了一組號碼出去。

    「喂,慶榮書記嘛,有這麼個情況,我向你通報一下。」寧致遠說完這話後,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的向對方說了一遍。

    介紹完情況後,寧致遠沉聲說道:「慶榮書記,我建議紀委立即對李大奎採取措施,一定要將這事查個水落石出。」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說了句什麼,寧致遠輕嗯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韓立誠知道寧致遠口中的慶榮書記是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曹慶榮,看來李主任要很快去紀委喝茶了。

    「青梅,你帶姚丹去收拾一下,一會紀委會有人過來。」說完這話後,寧致遠又對姚丹說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不得有任何隱瞞!」

    姚丹聽到這話後,很是用力的點了點頭,隨即抬腳走到寧致遠跟前向他深深的鞠了一躬,並輕聲說了句對不起,便跟在郝青梅後面走出了書房的門。

    郝青梅和姚丹出去以後,寧致遠指著辦公桌上的那張銀行卡道:「立誠,你說他們僅憑這一張卡,就想搞垮我寧某人嗎?」

    韓立誠假意思索了片刻,開口答道:「老闆,姚丹剛才可是說了,這卡是她偷用梅姐的身份證辦的。如果在您不知情的情況下,這張卡突然出現上級紀檢部門領導的手中,那這事可說不清道不明了。」

    韓立誠這話一出,寧致遠的臉色陰沉的能擠得下水來。

    作為體制內的一員,他心裡再清楚不過了,如果真出現對方說的這種情況,那他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呀,到時候,撤職雙開都是輕的,極有可能就此淪為階下囚。

    想到這以後,寧致遠倒抽了一口涼氣,心裡暗想道,你們這幫蛇鼠一窩的東西,真是太陰險了,那邊組織恆綠農化的工人鬧事,這邊指使小保姆誣陷我貪污受賄,看樣子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呀,真是卑鄙無恥到了極點!
regn13 發表於 2018-1-20 14:21
第08章 初現端倪巧應對

    一番思索後,寧致遠將目光投射到了韓立誠的身上,對方跟在他後面已有兩年多的時間了,平時雖也算得力,但卻不如今日這般給力。他有點看不明白,小夥子轉眼間怎麼會變得如此精明的?

    意識到這點後,寧致遠有意問道:「立誠,這事太突然了,我心裡有點亂,你看,接下來我們該如何應對才好?」

    韓立誠聽到這話後,知道老闆是在考他呢,他心裡絲毫也不緊張,一臉淡定的說道:「老闆,我覺得這事,李大奎是一個關鍵,必須盡快將他拿下,等他們緩過神來的話,這事就不好辦了。」

    寧致遠聽後,輕點了一下頭。李大奎雖然只是個小角色,但他如果咬死了什麼都不說的話,那指使之人便不會暴露出來了,當務之急,便是想法設法的讓他開口,挖出藏在他背後的人。

    看到寧致遠點頭後,韓立誠接著說道:「除了李大奎以外,恆綠農化的董事長郭玉泉夫婦都要盡快控制起來。據姚丹說,李大奎曾暗示她,這卡里的錢是姓郭的妻子給梅姐的。我覺得她在這時候不敢撒謊,這話的可信度很高。」

    寧致遠聽後,蹙著眉說道:「前兩天,郭玉泉的妻子確實去物價局找過你梅姐,不過她只是稍稍坐了下便走了,並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老闆,這便是他們的高明之處。」韓立誠冷靜的說道。

    「哦,怎麼說?」寧致遠真有點被韓立誠的這話說迷糊了。

    韓立誠接著說道:「老闆,如果您是市紀委的工作人員,郭玉泉的妻子和梅姐近期有過接觸,這張卡不但出現在您家裡,而且是用梅姐的身份信息開的戶,若說它和您一點關係都沒有,您信嗎?」

    寧致遠聽到這話後,恍然大悟道:「立誠,你的意思是郭玉泉的妻子找梅姐是個幌子,她的目的便是想造成一種行賄的假象,讓我們夫妻倆百口莫辯?」

    如果不是從姚丹這打開缺口的話,到時候,人證、物證聚在,寧致遠確實滿身是嘴也解釋不清楚這個問題。

    韓立誠沒有回答寧致遠的問題,只是拿起拿起他的茶杯裡往裡續了點水。

    寧致遠沉默了許久,沉聲說道:「看來我是戳到了某些人的痛處了,他們便不折手段的想要置我於死地了,我倒要看看誰笑到最後。」

    韓立誠聽到這話後,心裡暗想道,若不是我橫插一腳的話,您還真笑不到最後,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的話,這種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致遠略作停頓後,沉聲說道:「立誠,李大奎的事情我就交給你辦了,剛才我已給紀委的曹書記打過電話,一會,他會安排人和你聯繫的。」

    韓立誠聽到這話後,立即答道:「老闆,你放心,我一定把這事辦好!」

    韓立誠抬眼悄悄打量了寧致遠一眼,見其一臉疲憊的表情,看來這事對他的打擊不小,需要緩一緩才能恢復過來。

    「老闆,那我就先去辦事了,您要是還有什麼指示的話,隨時打電話,我今晚不關機。」韓立誠低聲說道。

    寧致遠聽後輕點了一下頭,眯縫其眼睛,手指在沙發扶手上輕敲了起來。

    韓立誠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姚丹剛收拾好東西從她的房間裡出來,看見韓立誠後,她輕輕的低下了頭,滿臉的羞愧之色。

    韓立誠衝著郝青梅輕點了一下頭,便走到沙發前坐下了身子。

    二十分鐘以後,只聽見叮咚一聲悅耳的門鈴響起,韓立誠連忙起身往門口走去。這時候,除了寧致遠安排的紀委的人,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

    打開門後,韓立誠看見一個四十歲二、三歲,幾近謝頂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外,他當即脫口而出道:「秦主任,你好!」

    門外之人是安湖縣紀委監察一室的主任秦長河,韓立誠重生時,他已經是縣委常委、紀委書記了,十多年間,隨著官職的晉陞,秦長河的頭髮卻是越來越少了,韓立誠對他的印象格外深刻。

    秦長河對韓立誠這位市委一秘當然也不陌生,邊低聲寒暄,邊伸出手來和對方熱情握了握。儘管紀委書記曹慶榮在電話裡說的很是簡單,秦長河也能感覺到這事非常複雜,他一刻也不敢耽擱,立即駕車趕了過來。

    秦長河進門後,和盧青梅打了個招呼,然後指著姚丹對韓立誠說道:「韓秘書,她就是那個小保姆吧?」

    韓立誠輕點了一下頭,然後衝著姚丹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跟秦長河。

    姚丹見狀,唯唯諾諾的站起身來,兩行清淚順著清秀的臉頰滾落下來,走到郝青梅跟前,欲言又止道:「梅姐,我……」

    郝青梅沒有理睬姚丹,悄悄將頭轉到了一邊。

    姚丹見狀,輕輕的啜泣了起來,彎下腰伸手拎起地上的旅行箱,步履艱難的向秦長河走去。

    韓立誠見秦長河帶著姚丹出門後,輕聲對郝青梅說道:「梅姐,我先走了,老闆那邊,您多費心,再見!」

    郝青梅聽後,輕點了一下頭,然後像猛的想起什麼是的,低聲對韓立誠說道。「小韓,別為難姚丹,她不是個壞女孩!」

    韓立誠輕點一下頭,他的想法和書記夫人不謀而合,姚丹的確不是個壞女孩!

    韓立誠到樓下的時候,秦長河正站在車邊等他呢!他只和書記夫人匆匆見了一面,壓根就沒說上話,至於縣委書記則更是連人影都沒見著。頂頭上司雖有交代,但他還是想在縣委一秘這摸一摸底。

    韓立誠明白秦長河的心思,沖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到他的車上去說。

    秦長河也是個人精,一眼便看出了韓立誠駕的是公安局政委於萬山的車,不過他並沒有點破,默默的跟在對方身後上了車。

    上車在副駕上坐定後,秦長河遞了支菸給韓立誠,低聲說道:「老弟,實不相瞞,老哥這心裡有點沒底呀,向你請教來了!」

    秦長河說到這不等韓立誠開口,接著說道:「李大奎的職務雖不高,但能量不小,他是府辦葛主任的小舅子,而後者又是縣長跟前的紅人,這事……」

    葛主任是指縣府辦主任葛強,縣長周廣順的絕對親信,在安湖官場上有二縣長之稱,李大奎是葛強的小舅子,這些年仗著姐夫的勢,一般人根本不在他眼裡。

    韓立誠聽到秦長河的話後,稍稍挪了挪身子,將腰挺直,刻意掃了秦長河一眼,壓低聲音說道:「秦主任,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有些事情不是你我這樣的小角色需要操心的,我們只需做好我們的分內事就足夠了,你說對吧?」

    秦長河是老紀檢,心裡很清楚,一旦動了李大奎,勢必會引起連鎖反應,他是在向韓立誠打聽寧致遠的態度呢!韓立誠的話雖說滴水不漏,但秦長河還是從中聽出了一點門道,那就是你我只管辦事,天塌下來自會有人撐著。

    「行,老弟,我聽你的,先走一步了,有什麼狀況提前打個招呼,算老哥欠你一份人情。」秦長河本真半假的說道。

    韓立誠連說不敢,順勢幫姚丹求了個情。秦長河拍著胸脯保證,這事包在他身上,絕對沒問題。

    送走秦長河後,韓立誠駕駛著於萬山的那輛進口SUV警車直奔司橋鎮而去。

    在這之前,徐培達、陳新軍雖分別給恆綠農化各班組的組長都打了電話,取消明早去縣裡的行動,但為了防止萬一,韓立誠在回縣城之前便和於萬山商量好了,他們今晚就住在司橋鎮,明天一早便去恆綠農化廠門口坐鎮,絕不讓工人們有聚集起來鬧事的機會。

    韓立誠趕到司橋鎮的時候,已將近十點半了,於萬山已在所長辦公室裡的長沙發上躺下了,見韓立誠回來了以後,連忙坐起身來。

    韓立誠問了一干武警和徐、陳二人的情況,得知都已安頓下來了,也就放心了。至於司橋派出所的民警,於萬山已讓所長打發他們回家了,不過在離開前,很是交代了一番保密紀律,強調誰把今晚的事說出去誰承擔法律責任。

    兩人聊了一會以後,便各自躺下休息了,於萬山睡在了長沙發上,秦縱則把身體躺在老闆椅上,腳放在單人沙發上,就這麼湊合著睡了下去。

    重生後,韓立誠便如一隻高速旋轉的陀螺一刻都沒有空閒的時候,這會總算有機會躺下來休息了。

    閉上眼睛後,頭腦中滿是問號,一番思索後,韓立誠發現他最為擔心的竟是一覺醒來以後,又回到前世那憋屈的現實中去了,氣象局的那張冷板凳,他可是一刻也不想再坐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韓立誠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

    在夢中,韓立誠幫助寧致遠度過了難關,他也因此得到了重用,不但不用再坐冷板凳,而且還成為了安湖官場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在寧致遠手將下鄉掛職鍛鍊的通知書遞給他時,天地間突然颳起一陣狂風,將一紙任命吹上了天,韓立誠怎麼追也追不上……
regn13 發表於 2018-1-20 14:21
第09章 秀才遇兵束手擒

    第二天清晨,韓立誠便被一陣急促手機鈴聲給吵醒了。

    縣紀委紀檢一室主任秦長河在電話裡告訴他,昨晚十一點前後,他們在李大奎回家的路上.將其拿下,隨即便對其進行了突審,不過效果不佳。

    李大奎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死活不開口。

    韓立誠此時根本就無暇顧及此事,讓對方接著審,人證、物證俱全,連所說的話都錄下來了,李大奎不認這筆賬也不行。

    掛斷電話後,韓立誠、於萬山和三名武警帶著徐培達、陳新軍分乘兩輛車趕往了恆綠農化集團。於萬山和三名武警並沒有穿警.服,和司橋派出所的民警借了一身便裝穿在身上。

    恆綠農化的老總郭玉泉不在,徐培達和陳新軍作為副總便是當家人,他們兩人出面,工人們絕不會起疑。現場如果出現警察的話,工人們反倒會有所懷疑,極容易激起他們的對立情緒,惹出事來。

    到了現場後,韓立誠和於萬山並沒有下車,而是將車停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悄悄注視著周圍發生的一切。

    六點半左右,陸陸續續有工人往廠門口聚集,其中有不少是班組長,他們被廠裡的前後兩個完全矛盾的通知給搞懵了,過來想瞭解一下究竟是怎麼回事。

    徐培達和陳新軍見此情況,連忙迎上去做解釋工作,說辭則是韓立誠昨晚教給他們的。廠裡已和縣領導進行了溝通,縣政府的主要領導表示,只要恆綠農化解決掉這次污染事件,便可以立即恢復生產。廠裡現在正在積極的做這方面的工作,等環保設備安裝到位,立即便能復工了。

    工人們聽到徐、陳二人的解釋後,雖有幾分將信將疑,但兩人的身份在那也不好多問什麼,點了點頭,打個哈哈,便轉身走人了。

    徐培達和陳新軍起先心裡還有幾分緊張,將這番話連說了三、五遍以後,連他們自己都覺得是真的了,不光話語之間不再打愣了,而且還加上了肢體語言,瞧不出半點破綻。

    韓立誠和於萬山看到這一幕後,懸著的心總算放回到了肚裡,對視了一眼後,兩人都露出了會心的笑意。

    同一時間,遠在百公里以外的省城杭城市某五星級大酒店,安湖縣知名企業家,恆綠農化集團的老總郭玉泉剛從起床,打著哈欠往衛生間走去。這段時間,他的睡眠質量很差,幾乎都要到十一、二點才能睡著,早晨五點多鐘便醒來了,整個人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無精打采的。

    洗漱完畢後,郭玉泉徑直走到客廳的沙發坐了下來,心裡暗想道:「不知姓周的縣長的計策是否行得通,千萬不要搞不倒姓寧的,反把我給搭進去,那就可倒霉了,不過眼下這形勢,不這麼搞,也只能坐以待斃,唉!」

    郭玉泉輕嘆了一聲後,暗暗鼓勵自己道:「沒事,正如姓周的說的那樣,我只要咬死了姓寧的向我索要十萬塊錢,誰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勝負在此一舉,不成功便成仁。」

    此刻,如果有人看到郭玉泉的樣子,絕對想像不出這就是安湖縣知名的企業家,恆綠農化的郭總。別看這些土豪們平時看上去風光無限,住豪宅,駕名車,包二奶,其中的艱辛也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在房間裡裡一番自怨自艾後,郭玉泉便振作起精神打開了門。昨天約了個朋友,看看能不能在省城找到路子,郭玉泉意識到不能在安陽那一棵樹上吊死。

    駕駛著奔馳車駛出酒店後,郭玉泉臉上一掃之前的疲憊、落魄之態,滿面紅光,大背頭上滿是髮膠,蒼蠅一不小心落上去準得摔斷腿。

    上了主幹道以後,郭玉泉剛準備加速,突然,一輛掛著安湖牌照的帕薩特嘎的一聲急剎,停在了奔馳車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郭玉泉見狀,下意識的猛踩了一下剎車,身體猛的向前一沖,車子剎停了下來。郭玉泉剛想發飆,突然見帕薩特上下來兩個人快步向他走來,他隱隱感覺到要出事了,將到了嘴邊的髒話硬是嚥了回去。

    從帕薩特上下來的兩人,一左一右堵住了奔馳車的車門,左邊的伸手拉開車門,從上衣袋裡掏出證件衝著郭玉泉亮了亮,一臉嚴肅的說道:「郭玉泉,我們是安湖縣刑警大隊的,跟我們走一趟吧!」

    郭玉泉想不到來人竟然是刑大的,一下子愣在了當場,過了好一會,他才緩過神來,沉聲說道:「警察同志,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我是縣恆綠農化的總經理,怎麼可能涉嫌刑事犯罪呢?」

    說這話的時候,郭玉泉真認為對方是找錯人了,他幹的那些-事就算再怎麼不對,也輪不到刑警來管呀!

    聽到郭玉泉的話後,那刑警說道:「郭玉泉,你在安湖大小也算是個名人了,你覺得我們會找錯人嗎?」.

    郭玉泉聽到這話後,先是一愣,隨即臉色便暗了下來。對方說的沒錯,他在安湖確實算一號人物,就拿他的座駕來說,大奔在安湖縣雖還有兩、三輛,但掛著8888車牌的卻只此一輛。

    在此情況下,這兩名刑警要是還找錯人的話,那他們真該回家抱孩子去了。

    搞清楚狀況以後,郭玉泉很是不屑的斜了那警察一眼,很是裝逼的說道:「我不管你們有沒有搞錯,我要告訴你們的是,周縣長正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交給我去辦,你們確定現在就要帶我走?」

    郭玉泉本以為這話能唬住對方,誰知這個臉黑黑的警察壓根就不為所動,用硬梆梆的語氣說道:「郭玉泉,我們接到的命令是帶你立即回安湖去,縣長的事情只能暫時先放一放了。」

    郭玉泉拿周廣順說事,就是想試探一下這兩個警察,從結果來看,情況很不妙,這兩位壓根就不把一縣之長放在眼裡。

    意識到這點後,郭玉泉的態度立即緩和了下來,笑著說道:「兩位老兄,既然這樣,那我配合你們就是,不過在和你們走之前,我先打個電話,這總可以吧?」

    郭玉泉說這話的同時,便掏出手機來準備撥打電話了。

    誰知他剛把手機拿在手上,那個黑臉警察便伸出手去迅速的奪過了手機,冷聲說道:「郭玉泉,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和任何人聯繫,下車!」

    郭玉泉聽到警察的怒喝後,這才領悟到什麼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清。他有種感覺,如果再不從車上下來,對方極有可能就要上來動手了,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想法,他連忙低頭從奔馳車上走了出來。

    兩個警察將郭玉泉押上車後,帕薩特便急速的向安湖縣駛去。

    臨近八點時,恆綠農化的門口恢復了之前的平靜,除了兩個看門的老頭一臉巴結的陪著徐培達和陳新軍閒聊以外,便再不見其他工人過來了。

    就在韓立誠剛想歇口氣的時候,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連忙掏出手機,往屏幕上掃了一眼後,立即摁下了接聽鍵。

    「立誠,情況怎麼樣了?」寧致遠在電話那頭沉聲問道:

    韓立誠將這邊的情況向做了詳細匯報後,又道:「老闆,李大奎昨晚十一點左右便被拿下了,不過審訊情況不容樂觀,雖然事實清楚、證據確鑿,但他就是拒不交代問題,紀委的同志也有點束手無策。」

    聽到韓立誠的話後,寧致遠蹙了蹙眉頭,沉著臉,說道:「立誠,恆綠農化那邊既然沒什麼問題,你讓萬山留在那吧,你去紀委一趟,斷了他心頭的那點念想,我看他還頑不頑抗了?!」

    韓立誠聽到這話後,略一思索,便明白寧致遠的意思了。

    姚丹所做的一切都是李大奎指使的,有兩人通話錄音為證;那張華夏銀行的銀行卡也已認定是李大奎出面辦的,銀行的監控錄像裡有記錄。在這兩件如山一般的鐵證面前,李大奎仍絕不交代,無非因為他心中有所依仗。

    葛強是他的姐夫,更是縣長周廣順跟前的紅人,李大奎一定認為憑著這層關係,只要他不認賬,紀委的人是不能把他怎麼樣的。

    寧致遠讓韓立誠過去,是因為他雖只是個小秘書,但在很多時候卻能代表縣委書記,看見他以後,李大奎便會意識到紀委辦案人員身後站的是縣委書記,別說他姐夫,就是縣長本人與之相比,也要稍遜一籌,如此一來,他的心理防線必然會不攻自破。

    「老闆,我這就趕到紀委去。」韓立誠說道。

    寧致遠輕點了一下頭,端起桌上的紫砂茶杯輕抿了一口茶水,看似隨意的說道:「郭玉泉已從杭城帶回來了,這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外傳!」

    韓立誠聽到這話後,便明白寧致遠的意思了,沉聲說道:「老闆,你放心,我一定在最短的時間內讓那個李大奎開口!」

    寧致遠見韓立誠一點就透,很是滿意的點了一點頭,沉聲說道:「立誠,好好幹,我看好你!」

    聽到耳邊傳來嘟嘟忙音後,韓立誠這才掛掉電話。

    官場上有個說法,幫領導辦十件公事,不如幫領導辦一件私事。這話雖有誇張的成分,但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從寧致遠對韓立誠的話語中,便能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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