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平步青雲 作者:騎鶴人 (已完成)

 
regn13 2018-1-20 14:18:5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59 265269
regn13 發表於 2018-1-20 14:22
第10章 痛哭流涕陳實情

    眾誠賓館在安湖縣城的西側,緊鄰白湖,再往前去就是郊區了,特殊的位置使其成了縣紀委的專用賓館。此刻,紀委的兩名工作人員正在201房間裡和縣政府招待辦主任李大奎周旋。

    「你們別再兜圈子了,說破大天去,我也只是個跑腿的,你們要真有能耐問我姐夫去,或者直接去問周縣長也行。」李大奎一臉得意的說道。

    初到眾誠賓館時,被紀委的人一番恐嚇,李大奎的心裡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經過大半夜的較量後,他的心情平靜了下來,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遇到要命三關的問題,便往葛強和周廣順的身上推。

    看到紀委兩人面面相覷的樣子,李大奎湧起一陣快意,心裡暗想道:「我就不信你們敢去找我姐夫的碴,安湖官場上誰不知道他是縣長最信任的人,你們這些小魚小蝦怎麼可能動得了他呢?哼!」

    就在李大奎暗自得意之時,緊閉的房門突然打開了,只見紀委紀檢一室主任秦長河陪著個年青人走了進來。

    李大奎先是一愣,當看清來人是縣委書記的秘書韓立誠後,心裡有點沒底了,下意識的低下頭,連正眼都不敢看對方。

    韓立誠將李大奎的表現看在眼裡,看似很隨意的問秦長河道:「秦主任,情況怎麼樣了?」

    聽到問話後,秦長河想到韓立誠在門外對他說的話,當即答道:「韓秘書,李大奎很是頑固,拒不交代問題,並且把事情往葛強主任和周縣長身上推。」

    韓立誠在一刻鐘之前就到眾誠賓館了,不僅向秦長河詳細瞭解了李大奎的情況,還親耳聽到了對方的張狂之語,這使得他對寧致遠多了幾分敬佩之意。

    韓立誠略一思索,便想到了應對之策,於是便如此這般的交代了秦長河一番。

    韓立誠在凝視李大奎的一瞬間,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開口說道:「秦主任,我覺得你的觀點要改一改,什麼叫把事情往誰身上推,李主任怎麼說你便怎麼記錄下來,對了,最好找個錄音機來,把他的話都錄下來,免得到時候不認賬。」

    聽到韓立誠的話後,李大奎心裡暗想道,小子,你這招好陰險呀,這是想把我姐夫和周縣長都牽扯進來,不行,老子絕不能讓你陰謀得逞。

    相同的話從秦長河的口中說出,李大奎未必會信,但韓立誠說出來,他則深信不疑。究其原因的話,很簡單,兩人之間的身份存在差異。

    秦長河只是縣紀委下屬的科室主任,以他的能量遠不足以對葛強和周廣順下手;韓立誠身後站的可是縣委書記寧致遠,放眼安湖縣,沒有一把手不敢動的人,包括縣長這個二把手。

    韓立誠的話音剛落,秦長河便衝著負責審訊的手下人挪了挪嘴,示意他們繼續問,同時變戲法似的將一台小錄音機放在了審訊桌上。

    李大奎見到這一幕後,沉聲說道:「姓秦的,我不會讓你如願的,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和其他人都沒有關係,你有什麼招數隻管衝著我來吧!」

    韓立誠和秦長河聽到這話後,兩人對視了一眼,嘴角都露出了一絲隱晦的笑意,只要李大奎開口認賬,那下面的事便好辦了。

    「李大奎,你可想清楚了,安陽賓館這幾年可是虧了近百萬,你確定一人將其全部承擔下來?」秦長河沉聲問道。

    不等李大奎開口,韓立誠又道:「李大奎,你指使姚丹誣陷寧書記向他人索要賄賂,這就構成了誣陷罪,你大概還不知道這罪名意味著什麼吧?秦主任,麻煩你幫李主任解釋一下。」

    秦長河聽後,一臉嚴肅的說道:「誣陷罪是指捏造事實誣告陷害他人,意圖使他人受刑事追究,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造成嚴重後果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國家機關工作人員犯本款罪的,從重處罰。」

    秦長河說到這略微停了停,繼續說道:「李大奎,你不僅是國家機關工作人員,而且意圖誣陷現任縣委書記,再加上安湖賓館那一攤子爛事的話,看來沒個十年八年,你是別想出來了。」

    李大奎聽到這話後,傻眼了。他本以為這事最多將他頭上的那頂不大的烏紗帽擼掉,只要保住縣長和姐夫沒事,那他官復原職那還不是跟玩似的。

    聽到秦長河和韓立誠的話後,李大奎才意識到他之前想的太簡單了,這可不是當不當接待辦主任的事,搞不好是要蹲大牢的,而且一蹲就是十年八年。意識到這點後,李大奎的臉上露出了很是蛋疼的表情。

    韓立誠將李大奎的表現看在眼裡,沉聲說道:「李大奎,既然決定動你,我們一定是做了充分準備的,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在這事了結之前,誰也別想把你從這兒撈出去,你乘早死了這個心!」

    李大奎聽到這話後,頓時面如死灰,整個人像被抽掉骨頭的死蛇一般從椅子上癱倒在地。

    秦長河衝著手下人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們將人扶起來,同時大聲喝道:「李大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要是再執迷不悟的話,嚴懲不貸!」

    「我……我交代,這事和我無關,是……是我姐夫葛強讓我做的,我只是個小人物,怎麼可能去誣陷縣委書記呢,這事真和我沒有關係,嗚……嗚嗚!」李大奎在巨大的心理壓力下,在認錯求饒的同時,竟痛哭流涕了起來。

    韓立誠和秦長河見此情況後,相視一笑,心頭的那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

    韓立誠駕著車從眾誠賓館出來以後,臉上掛著笑意,心情很是不錯。他走的時候,李大奎已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從李大奎交代的內容看,他的姐夫、安湖縣府辦主任葛強是鐵定玩完了。

    葛強一旦拿下,便等於斷了周廣順的左膀右臂,他要再想搞什麼陰謀詭計的話,那可就難了。

    恆綠農化的郭玉泉在這之前就被拿下了,到時候無論是他這兒,或是葛強那兒取得突破,周廣順便無路可逃了。

    眼看著經過重生以後的一番奔忙以後,安湖縣的歷史就要改寫了,韓立誠的心裡說不出的得意與滿足。儘管勝利在望,但韓立誠心裡卻很清楚,在這關鍵時刻,不能有任何麻痺大意,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等心情平復後,韓立誠立即駕車趕到了縣委,他要將相關情況向老闆寧致遠匯報,以確定下一步行動方案。

    就在郭玉泉被捕、李大奎交代問題時,安湖縣府辦主任葛強正在家中的沙發上撥打小舅子李大奎的手機。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手機聽筒裡傳來了一個溫柔的女聲。

    葛強氣的將手機一扔,衝著身邊的妻子呵斥道:「你看看你這好弟弟,昨晚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醉的連話都說不明白了,現在竟然關機,真是沒救了」

    葛妻聽到丈夫的抱怨後,她連忙撥打弟弟的手機,結果和也是關機。看到丈夫一臉嚴肅的表情後,她連忙撥打了弟弟家的固定電話,這會倒是有人接了,不過弟媳在電話告訴她,李大奎昨晚壓根就沒回家。

    掛斷電話後,葛強的妻子小聲說道:「他昨晚沒回來,可能就住在賓館了!」

    「哼,真是扶不起的阿鬥!」葛強說完這話後,便站起身來出門去了。

    葛主任一大早就來安陽賓館檢查工作,這讓負責接待的倪姓副總心裡很是沒底。當得知對方只是來找李總時,他才松了口氣,滿臉諂笑道:「葛主任,李總應該在上班的路上,應該一會就到了。」

    倪副總知道李大奎的夜生活很是豐富,一般都要在十點以後才能到賓館,這會只怕正做著美夢呢!

    「給你十分鐘時間,讓李大奎到辦公室來見我,否則,讓他給我捲鋪蓋走人!」葛強衝著倪副總冷聲喝道。

    倪副總嚇得連連點頭稱是,出門時,腳下一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十分鐘很快便到了,倪副總就差將李大奎的手機打爆了,但始終是無人接聽。看著葛主任陰沉似水的臉色,倪副總嚇得差點沒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

    葛強將倪副總狠罵了一通後,讓他想盡一切辦法和李大奎聯繫,並要求聯繫上以後,讓李大奎在第一時間給其打電話。

    從安陽賓館出來後,葛強急匆匆的趕往縣政府。在這之前,他接到了縣長周廣順的電話,對方讓他立即過去,說是有要事相商。

    在縣長辦公室門前站定後,葛強的腰立即彎了下來,臉上滿是諂媚的笑意,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用指節輕敲了兩下的門。

    「進來!」門內的周廣順冷聲說道。

    「縣長,您找我?」葛強在豪華的老闆台前站定,躬身彎腰,一臉恭敬的問周廣順道。

    周廣順放下手中的文件,抬頭瞥了葛強一眼,冷聲問道:「我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還沒找到人嗎?」

    「縣長,暫時還沒找到,不過我已經讓人……」葛強小心翼翼的解釋道。

    周廣順一早便給葛強打了電話,讓他和李大奎一起去他的辦公室,這邊是他迫不及待的找小舅子的原因。誰知直到這會,連李大奎的人影都沒見到,自己都覺得有點沒法向老闆交代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1-20 14:22
第11章 屋簷下被迫低頭

    「你是干什麼吃的,安湖就這麼大的地方,李大奎一個大活人,還能上天入地了不成?」周廣順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聲斥道。

    葛強聽到這話後,連忙解釋道:「老大,賓館和他經常去的地方我都找了,就是沒見到他的人影,服務員說他昨晚十點多從安陽賓館離開的,從那以後,便不知所蹤,我懷疑他是不是被人給薅起來了!」

    這話葛強倒沒有扯謊,這是他從安陽賓館倪副總那獲得的消息。

    周廣順聽到這話後,大吃一驚,將頭湊到葛強跟前,壓低聲音說道:「你說會不會那邊發現不對勁,將李大奎給……」

    葛強抬頭看了縣長一眼,遲疑片刻,點頭說道:「縣長,不瞞您說,這也正是我擔心的。」

    周廣順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沉聲說道:「葛強,你立即讓人和姚丹聯繫一下,看看有沒有出事,注意一定要小心,你千萬不能折進去。」

    葛強聽到這話後,輕點了一下頭,轉身便出門去安排了。

    周廣順也沒有閒著,立即拿起辦公桌上的那部黑色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十分鐘以後,葛強推門進來的時候,對周廣順說道:「老大,姚丹的電話打通了,她說她媽又犯病了,她回鄉看一下,明天才能回來。」

    周廣順聽到這話後,輕點了一下頭,一臉鬱悶的說道:「她媽的,真是見鬼了,怎麼會這麼巧?!」

    葛強看到周廣順的表現後,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說出來,他輕咳一聲道:「老大,你說姚丹那小娘們會不會也出事了,故意躲起來不見我們?」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但也不一定。」周廣順沉聲說道,「我剛給紀委的老肖打過電話,據他說,昨晚並沒有什麼行動,大奎出事的可能性不大。」

    說到這,周廣順略作停頓,接著說道:「現在情況不明,我不能盲目動作,那樣的話,反倒容易中對方的圈套,你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找到李大奎,他要是出什麼事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安陽賓館是周廣順、葛強等人的大本營,這當中有很多見不得人的勾當,再加上和姚丹聯繫全是李大奎,他如果出什麼事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老大,放心吧,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葛強怒聲罵道。

    周廣順聽後,臉色一暗,沉聲說道:「行了,別罵了,先找到人再說!」

    「好,我這就去找,一有消息,我就給你打電話!」葛強說道。

    周廣順輕點了一下頭,揮了揮手,示意葛強快點去找。

    葛強走後,周廣順將身體前傾,將兩隻胳膊肘放在辦公桌上,雙手托著頭輕揉起太陽穴來,眉頭皺成了川字。

    一個月前,縣委書記寧致遠突然盯上了恆綠農化,這讓周廣順的心裡很是沒底,他不知對方是蓄意為之,還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但無論哪種情況對他都極為不利。

    經過半個多月的觀察,周廣順意識到寧致遠並不是走走過場,而是要徹查恆綠農化,這使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郭玉泉雖然能耐,但僅憑他一人,根本撐不起恆綠農化這麼大的攤子的,其間涉及到各方的利益,葛強和周廣順都在當中扮演著極為重要的角色。現在寧致遠突然向恆綠農化下手,周廣順等人自然坐不住了。

    要想順利化解這場危機,必須搶先下手,經過一番商議之後,周廣順確定了從公、私兩個層面同時入手的策略,力求置縣委書記寧致遠於死地。在葛強、李大奎和郭玉泉的通力協作之下,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李大奎卻突然沒了蹤影,這讓周縣長的心裡如何能淡定呢?

    葛強走後,周廣順越想越覺得不踏實,便拿出私人手機摁下了恆綠農化老總郭玉泉的號碼。手機很快接通了,但卻始終處於無人接聽狀態,這讓周廣順的心裡更是沒底。

    一連撥打了三次都是如此,周廣順再也坐不住,站起身來,在寬大的辦公室裡來回踱起步來。

    從韓立誠口中得知李大奎撂了的消息後,寧致遠很是開心,沖其說道:「立誠干的不錯,下一步就是葛強了,這可是塊難啃的骨頭,千萬不能出什麼岔子。」

    事情到這一步已一目瞭然了,在台前蹦跶的只是一些小角色,真正起決定作用的卻是安湖縣的黨政主官,這是一場誰也輸不起的「戰爭」。

    「老闆,我覺得對付葛強要這麼這麼來,您覺得呢?」韓立誠問道。

    寧致遠剛要開口作答,突然傳來一陣篤篤的敲門聲。

    「進!」寧書記衝著門外,一臉不爽的說道。

    出乎寧致遠和韓立誠意外的是,推門進來的竟是縣長周廣順。韓立誠連忙站起身來向其問好,隨即便走到一邊去幫著周縣長泡茶。寧致遠則緩緩的站起身來,笑著說道:「廣順縣長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這兒來呀?」

    作為一縣之書記,寧致遠說這話似乎有點小肚雞腸了,但試想一下,縣委書記上任數年,縣長從未主動過來匯報過工作,放誰身上,都多少有些怨氣。

    周廣順不愧是老官油子,聽到寧致遠的話後,笑著說道:「致遠書記莫怪,本來前兩天就準備過來了,耐不助手頭的事情太多,一來二去就耽擱了下來。」

    「呵呵,廣順縣長說笑了,我可不敢責怪你,只是有幾分好奇而已。」寧致遠不動聲色的說道。

    寧致遠的話雖讓周廣順心裡很是不爽,但還是強忍著沒有發作,他這會是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呢?

    韓立誠雖很想聽聽周廣順和寧致遠談些什麼,但他只是個小秘書,並沒有留下去的資格,幫其斟滿茶水後,便轉身出門去了。走到門口時,林技術本想將門留條縫,想想還是作罷了。

    周廣順在寧致遠的辦公室待了將近半個小時,出門時,臉上的笑意更甚了,在和韓立誠握手時,特意在他的手背上輕拍了兩下,叮囑其好好幹,不辜負致遠書記的厚望。

    兩世為人的韓立誠也有點被周廣順的表現搞暈了,不知這隻老狐狸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出了縣委書記的辦公室以後,周廣順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不見了,臉色陰沉的能擠得出水來。一路上遇到他的人不無戰戰兢兢,生怕一不小心招惹到縣長大人,遭受無妄之災。

    回到辦公室以後,周廣順有氣無力的癱坐在真皮沙發上,這是他主政安陽以來,最為憋屈的一次縣委之行,不過好在結果還是不錯的。

    之前,在寧致遠辦公室裡,周廣順將姿態放的很低,表示在恆綠農化公司一事的處理上,他完全支持和擁護黨委的決定。周廣順這麼做一方面向寧致遠示弱,另一方面則是想試探一下對方的底線,更重要的是為搞清狀況贏得時間。

    聽到周廣順的話後,寧致遠的臉色較之前緩和了許多。他明確表示,恆綠農化雖出了一點小問題,但還是能把握住經濟發展這個大方向的,只要在環保上拿出點實際行動來,大家的面場上都過得去就行了。

    周廣順有點摸不準寧致遠這話的真假,但此刻他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在沙發上休息了片刻之後,周廣順站起身來,快步走到辦公桌前,再次用私人手機撥打恆綠農化老總郭玉泉的號碼。

    嘟嘟五、六聲之後,電話裡終於傳來了郭玉泉的聲音,「喂,周老闆,你好,我是玉泉呀!」

    周廣順一聽這話,便知郭玉泉那兒有外人在,他雖憋了一肚子的話,但只得硬是嚥了回去。「郭總,你在那兒呢,在杭城趕回安湖的路上,好,你到了安湖後立即給我打電話,我有急事找你!」

    郭玉泉答應後,周廣順便沒有多說,直接掛斷了電話。

    郭玉泉接完電話後,將手機遞還給了身側的警察,心裡卻在暗暗盤算起來。他現在愈加認定這幾個警察是有備而來,從他們看見他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縣長」二字一點也不吃驚,便能看出端倪來。

    坐在副駕上的警察打了個電話匯報了一下情況後,便告訴他,如果周縣長再打電話過來時,他可以接聽,但什麼都不能說,否則,他將承擔一切責任。

    人家是有備而來,自己卻是一無所知,郭玉泉除了俯首聽命,還能這麼辦呢?

    掛斷郭玉泉的電話後,周廣順的心裡稍稍有了點底。雖說恆綠農化的工人沒照事先計畫的統一行動,但只要郭玉泉不出事,便還有重頭再來的機會。

    現在的當務之急便是盡快找到李大奎,摸清小保姆姚丹那兒到底是怎麼回事。李、姚兩人如果都沒事的話,搞倒寧致遠的機會還是很大,這才不枉他之前在對方那裝了半小時孫子。

    捋清事情的脈絡之後,周廣順拿起桌上的紅色話筒撥通了葛強的號碼。

    一直以來,周廣順、葛強、李大奎和姚丹之間都是單線聯繫,這麼做的好處便是最大限度的保護自己。

    得知葛強仍未能找到李大奎後,周廣順對著話筒陰冷的說道:「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必須盡快找到李大奎,記住是必須!」

    說完這話後,周縣長便咣的一下掛斷了電話。
regn13 發表於 2018-1-20 14:22
第12章 針尖麥芒正相對

    下午四點半左右,安湖縣府辦主任葛強推開了辦公室的門,有氣無力的癱坐在老闆椅上。

    早晨從家裡出來後,葛強便開始找小舅子李大奎,他幾乎找遍了縣城裡李大奎可能去的每一個地方,但就是不見對方的身影。在安陽賓館的消防通道里,由於走的太急,還摔了一跤,左臉頰上青紫一片,嘴角還開了一道小口子,這讓葛主任的心情鬱悶到了極點。

    葛強從煙盒裡抽出一支菸來,啪的一聲點上了火,陰沉著臉猛抽了兩口。李大奎如人間蒸發了一般,遍尋不著,如果還看不出異常的話,這麼多年的官場可真是白混了,葛強現在考慮的是他該怎麼辦,縣長大人那兒可還等著他回覆呢!

    篤篤,篤篤,就在葛強叼著煙埋頭沉思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敲門聲,他心頭剛剛平息下去的怒火噌的一下又上來了,怒聲罵道:「敲什麼敲,老子不是讓你們去……」

    葛強說到這的時候,下意識的抬起頭來,當看清門口站著的是縣委常委、紀委書記曹慶榮後,他臉上的表情精彩至極,情急之下,硬是擠出一絲笑容來,不過笑的卻比哭還要難看。

    「曹……曹書記,您怎麼來了,我剛才不是說您,您別……別往心裡去!」葛強一臉慌亂的解釋道。

    曹慶榮的臉色一沉,冷聲說道:「葛強,你好歹也是縣府辦主任,正科級幹部,怎麼如此不注意自身形象和言談舉止?」

    葛強雖是縣長周廣順跟前的紅人,但在縣委常委、紀委書記曹慶榮這兒就有點不夠看了,再說之前爆粗口又被對方抓了個正著,除了一個勁的點頭稱是,什麼也不敢說。

    曹慶榮很是不屑的掃了葛強一眼,沉聲說道:「葛強,根據縣紀委常委會研究決定,從現在開始,你被雙規了,跟我們走一趟吧!」

    曹慶榮說到這,衝著身後兩個工作人員使了一個眼色。兩人見後,齊齊的上前兩步,一左一右站在葛強的身體兩側,將其夾在中間,以防他逃走。

    葛強看到這一幕後傻眼了,他本以為曹慶榮過來是找周廣順談事的,順道過來看看,想不到曹書記竟是衝著他來的,這讓其有種手足無措之感。

    葛強心裡很清楚,他如果跟對方走的話,那可就完了。

    官場上的人最怕就是紀委請喝茶,何況曹慶榮一開口就是雙規,到了紀委那邊,他就是不死也得脫層皮。

    意識到這點後,葛強當即大聲喊叫起來,「姓曹的,你想幹什麼,這兒是縣政府,不是你們紀委,想要雙規我,你知會縣政府主要領導了嘛?」

    看到葛強的表現後,曹慶榮不由得暗暗的蹙了蹙眉頭。葛強只是個科級幹部,按說根本不用他這個紀委書記親自出面,但由於他是縣長周廣順的親信,背靠大樹好乘涼。曹慶榮親自過來,就是怕葛強不肯就範,扯住縣長大人的虎皮做大旗,其他人的份量不足,搞不定這貨。

    「葛強,你想幹什麼,你也是受黨教育多年的領導幹部,每個黨員都有接受黨的紀檢機關檢查監督的義務,你想公開對抗不成?」曹慶榮怒聲斥道。

    曹慶榮在安湖縣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一般幹部別說和他叫板,看到他那嚴肅的表情就嚇得找不著北了。如果換一個時間、地點的話,就算有周廣順的撐腰,葛強也不敢挑戰曹書記的權威,但在這要命三關的時刻,他可顧不了那麼多了。

    曹慶榮的話音剛落,葛強便尖著嗓子叫道:「姓曹的,少來這套,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你壓根就是在結黨營私,排除異己!」

    曹慶榮想不到葛強竟然說出如此混賬之語來,心裡憤怒到了極點,衝著那兩名紀委工作人員喝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給我把葛強帶走,他要是再胡言亂語,直接把他的嘴堵上!」

    兩名紀委的工作人員本來對葛強的囂張之態就很是不滿,顧及對方的身份才沒有上手,聽到書記的吩咐後,便不再客氣了,一左一右走上前去,拿住葛強的手臂,想要強行將他帶離。

    葛強見此情況,也豁出去了,如潑婦一般大喊大叫起來:「快來人呀,紀委書記在縣政府裡打人了,這還有沒有王法了,快來人呀!」

    葛強心裡很清楚,現在能救他的只有縣委副書記、縣長周廣順。他只有將動靜搞大,才能驚動對方,同時也為周老大過來搭救他贏得時間。

    曹慶榮見葛強越說越不像話了,怒聲說道:「小趙,替我把他的嘴堵上,立即帶走!」

    曹慶榮對葛強和周廣順之間的關係再清楚不過了,再耽誤下去的話,夜長必然夢多!

    紀委的兩個工作人員見書記光火了,也不再和葛強客氣了,兩人一起用力將他的雙臂別的背後,架著他便要往外面走去。

    葛強幾時吃過這樣的苦頭,立即大聲叫喚起來,剛才是瞎咋呼,這會可是真疼了,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

    就在這時,眾人耳邊突然傳來一陣中氣十足的怒喝聲:「你們在幹什麼,在縣政府裡搞綁架呀?先把人給我放了!」

    葛強見到那又又胖的身影后如見到救星一般,顧不得兩隻胳膊上的疼痛大聲喊叫道:「縣長,您看見了吧,他們哪兒是紀委工作人員,簡直就是一群土匪,這是想把我們政府這邊的人往死裡整呀!」

    葛強知道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於是不遺餘力的黑曹慶榮等人,能說不能說了,他都一股腦兒說了出來。

    曹慶榮不想和周廣順硬碰,但也不見得就怕了他,縣長雖說是政府的主管,但再怎麼說,他也管不到紀委書記的頭上。

    聽到葛強的話後,曹慶榮當場便發飆了,怒聲喝道:「葛強,你說話是要負責任的,就衝你剛才那話,就不配任縣府辦主任!」

    「曹書記,我倒不覺得葛主任的話有什麼問題!」周廣順不陰不陽的說道。

    周廣順聽市府辦的工作人員說,紀委曹書記帶人來抓葛主任了,他大吃一驚,當即就從縣長辦公室一路小跑到了縣府辦。

    「周縣長,葛強雖然是政府辦的主任,很支持你的工作,但你也不能因此沒了原則吧?」曹慶榮針鋒相對道。

    周廣順聽到曹慶榮的話微微一笑,沉聲說道:「曹書記,葛強的話雖難聽了一點,但你看看你們紀委的做派,再看看他臉上的傷,我想舊社會的那些土匪強盜,也不過如此吧?」

    曹慶榮冷冷的白了周廣順一眼,不急不躁道:「我們本來是好言好語的請葛主任配合調查的,誰知他根本不領情,大吵大鬧不說,還出口成髒,我們只能出此下策了。」

    曹慶榮說到這略作停頓,接著說道:「另外,他臉上的傷可和我們沒關係,至於怎麼來的,你得問他葛主任自己的了。」

    周廣順本以為抓住曹慶榮的短處了,刑訊逼供本就是紀委辦案的大忌,你可倒好,葛強還沒到紀委呢,你就上手了,這可是怎麼也說不過去的。現在聽說葛強臉上的傷竟和對方沒關係,這讓周縣長的心裡很是不爽。

    周廣順見葛強沒有反駁曹慶榮的話,便知道曹慶榮說的是真的了,葛強臉上的傷卻和他們無關。

    意識到這點後,周廣順便不再這事上糾纏了,轉而對曹慶榮說道:「曹書記,不知葛強犯了什麼事,竟讓您親自過來!」

    「周縣長,不好意思,目前葛強的案子正在辦理過程中,我不能透露與之相關的消息,還請縣長見諒!」曹慶榮並不上當,輕描淡寫道。

    「曹書記,你這麼說,我可就不敢苟同了。」周廣順冷聲說道,「葛強是縣府辦主任,負責縣政府的上傳下達工作,你什麼說法都不給,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想要把他帶走,這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周縣長,我們紀委抓人自然有我們的理由,到了該向縣政府領導通報的時候自然會通報,你未免也太心急了一點吧!」曹慶榮同樣冷聲答道。

    周廣順意識到要想阻止曹慶榮將葛強帶走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紀委辦案有其自身獨立性,確實沒必要得到他這個縣長的認可。如果換作其他人,周廣順一定就算了,但現在曹慶榮要帶走的可是葛強,他不得不管。

    「曹慶榮同志,我作為安湖縣委副書記、縣長,要求你就葛強同志的問題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你別想把人從這兒帶走!」周廣順在說這話的同時,衝著縣府辦的工作人員努了努嘴,示意他們將出路封死。

    曹慶榮之所以不願碰上週廣順,就是擔心他胡攪蠻纏,要知道縣政府可是他姓周的自留地,只要他發句話,要想把葛強帶走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偏偏怕什麼就來什麼,周廣順為了保下葛強,果然準備撕破臉了。

    「周廣順同志,你確定要把我們留下來?作為縣委副書記、縣長,你不會不知道阻擾紀委執法的後果吧,我只要一個電話打到市紀委孟書記那,只怕連你也要吃不了兜著走吧!」曹慶榮威脅周廣順道。

    周廣順和曹慶榮都動了真怒,職務什麼的都省略了,兩人都直呼對方的名姓。
regn13 發表於 2018-1-20 14:23
第13章 情況危急心慌亂

    周廣順聽到這話後,把心一橫,沉聲說道:「姓曹的,你今天就算把電話打到市委姜書記那,不給個明確的說法就別想把人帶走,否則,以後我這縣政府的工作還怎麼開展?」

    周廣順豁出去了,索性給曹慶榮頭上扣上一頂影響縣政府工作的大帽子,如此一來,這官司就算打到市裡,他也未見得會輸。

    曹慶榮聽到周廣順的話後,反倒冷靜了下來。李大奎交代的那些事情雖說表面上只通到葛強,但傻子都知道,真正的始作俑者正是眼前這位周大縣長,保住葛強便等於保住他自己,周廣順焉能不全力以赴?

    「周縣長,既然你如此關心這個案子,那我不妨透露一點消息給你。」曹慶榮故作高深道,「根據接待辦主任李大奎的交代,葛強涉嫌在幕後操縱、指使他人誣陷縣委主要領導,證據確鑿,我們依照黨的紀律對他做出雙規的處理決定,不知這有什麼問題?」

    周廣順知道曹慶榮手中一定掌握了真憑實據,否則不可能大張旗鼓的到縣政府來抓人。周廣順沒想到的是問題竟然出在李大奎身上,怪不得怎麼都找不著姓李的,原來是落在了紀委手裡,這對他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李大奎是葛強的小舅子,知道周、葛等人的不少事,他若是吐口的話,那可夠他們好好喝一壺的。

    情況緊急,周廣順也顧不上吃驚了,眼珠一轉,計上心頭,沉聲說道:「曹書記,不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你若是說李大奎交代我這個縣長指使他如何如何的,那豈不是連我也要一起帶走?」

    曹慶榮聽到周廣順這近乎無賴的話語,心裡憤怒到了極點,怒聲斥道:「周縣長,你這純粹是胡攪蠻纏,不過如果真發現相關的線索,我一定會據實向上級紀委部門反應的!」

    縣長是市管幹部,曹慶榮這麼說一點情面也沒給周廣順留。

    周廣順聽到這話後,肥嘟嘟的臉上陰沉的幾乎能擠得出水來,衝著曹慶榮一字一句道:「姓曹的,你今天不拿出真憑實據來,別想把人帶走。你們幾個,給我守住門口,沒有我的允許,誰也別想從這個辦公室裡走出去。」

    曹慶榮沒想到周廣順為了保住葛強竟不如此不顧組織原則,這可給他出了一道大難題。紀委只是黨內的紀律檢查監督機構,並不是國家暴力機關,就算是的話,他也不能讓手下人動手對付一縣之長。

    看到曹慶榮面露難色,周廣順暗暗鬆了一口氣,他心裡很清楚,紀委既然鐵了心要動葛強,便不是他能阻擋的了的。周廣順現在所做的一切便是想爭取一點時間,以便單獨和葛強交流一番,讓葛主任心裡有點底,搞清楚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以免被其拖下水。

    「慶榮書記,你我也算相識多年了,剛才我的有些話說的有點沖,希望你別往心裡去。」周廣順上前一步,誠懇的說道,「葛主任的事按說我不該過問,但你也知道他是縣府辦主任,這裡裡外外許多事都通到他,你陡然把他帶走,對縣府上上下下的工作確實有很大影響。」

    周廣順說到這兒停下了話頭,兩眼定定的看著曹慶榮,等著他表態。

    按說縣長都將話說到這份上了,紀委書記該就坡下驢才對,不過曹慶榮卻並未那麼去做。周廣順的態度較之前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曹慶榮雖不知他到底想要幹什麼,但一定還有後招,自不會隨意表態。

    周廣順見曹慶榮油鹽不進,心裡暗罵了一聲,臉上卻絲毫異樣也沒有,看似隨意的接著說道:「曹書記,你稍坐片刻,讓葛主任將手頭的工作交接一下,然後便和你們走,你看怎麼樣?」

    周廣順不愧是在官場上浸淫多年的老狐狸,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軟硬兼施,硬是逼著曹慶榮就範。

    紀委書記曹慶榮陷入了左右為難的境地之中。周廣順的態度很明確,他如果不答應這要求的話,那便別想將葛強帶走。曹慶榮雖不見得怕了周縣長,但總這麼僵持著也不是辦法,時間越長對他越不利;如果同意周廣順開出的條件,讓他和葛強單獨交流,再想突破姓葛的心理防線,那可就難如登天了。

    就在曹慶榮苦思應對之策的時候,周廣順的手機突然響了。看到屏幕上的號碼後,周廣順瞥了曹一眼,便摁下了接聽鍵。

    「孟書記,您好,我是廣順,您有什麼指示?」周廣順對著手機一臉恭敬的的說道。

    曹慶榮聽到這話後,先是一愣,隨即便想明白其中的關節了,一定縣委書記寧致遠給市紀委一號打的電話,否則,對方不會恰巧在這時候給周某人打電話的。

    周廣順雖號稱曹慶榮即使將電話打給市委書記他也不怕,這會當市紀委書記孟軍的電話真打過來後,則是另一番表現,一口一個「您」字不說,弓著身,彎著腰,一臉的恭敬之色。

    孟軍不知在電話裡說了些什麼,周廣順一個勁的點頭稱是,臨了還對著手機說道:「請孟書記放心,我一定協助慶榮書記辦好這事。」

    掛斷電話後,周廣順衝著堵在門口的縣府工作人員道:「行了,你們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上去吧,我單獨和慶榮書記聊兩句。」

    縣府的一眾科員們聽到這話後,忙不迭的閃身走人了。縣長和紀委書記神仙打架,他們這些凡人夾在中間左右為難,若不是顧及周廣順的權威,他們早就抬腳走人。

    周廣順不給曹慶榮面子,但卻不敢和孟軍叫板,市紀委書記要想動他一個小縣長,那還不和玩似的。看到孟軍的號碼後,周廣順便決定改其道而行之了。

    周廣順本以為周廣順將工作人員都打發走以後,要說兩句場面話的,誰知縣長大人只是揮了揮手,示意他將葛強帶走,什麼話都沒說。

    曹慶榮自不會和周廣順客氣,衝著手下人揮了揮手,便搶先出門而去了。

    今日的事,曹慶榮算是和周廣順撕破臉了,既然如此,也沒必要再假惺惺的揮手道別了,你不理我,我也不用鳥你,我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葛強看到這一幕後,傻眼了,片刻的愣神之後,當即便大聲嚎叫起來,縣長,您可不能不管我呀,他們這是排除異己、結黨營私,您可……

    「住嘴,葛強,好好反思你自身的問題,過去以後,積極配合紀委的同志將問題說清楚,有什麼說什麼,不得隱瞞,爭取早日回到原先的工作崗位中來。」周廣順怒聲衝著葛強喝道。

    周廣順這話說的很有藝術,乍一聽是讓葛強配合紀委工作人員說清自身的問題,實則卻暗示其不要亂說話,他會想方設法的將其撈出來的,甚至還能官復原職。

    葛強聽到這話後,便知形勢無法逆轉,當即便放棄了無謂的呼救和掙扎,揚聲說道:「請縣長放心,我一定好好配合紀委的同志把問題談清楚。」

    葛強也不傻,這話等於明確告訴周廣順,他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絕不會將他賣了的。

    曹慶榮將兩人的對話停在耳中,轉過身來怒聲說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走?」

    紀委工作人員聽到這話後,不敢怠慢,立即押著葛強出了縣府辦的門。

    周廣順目送曹慶榮等人離開後,當即便站起身來往三樓的辦公室的縣長辦公室走去。

    走進辦公室以後,周廣順嘭的一聲關上了門,快步走到辦公桌前一把抓起白瓷茶杯狠狠向地磚上砸去,只聽見咣的一聲,茶杯碎成瓷片四濺開去。

    周廣順在這之前還有心存幾分幻想,但無情的現實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寧致遠果然出手了,而且一出手便往他的致命傷上招呼,只要稍不留神,後果不堪設想。

    儘管心裡火燒火燎的,周廣順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心裡很清楚,這會如果不能保持清醒的頭腦,那可就真的玩完了。

    冷靜下來以後,周廣順仔細分析起了眼前的狀況。曹慶榮帶著人大張旗鼓的來縣府辦拿葛強,說明李大奎已經撂了,這對周廣順來說,是非常不妙的消息,不過只要葛強扛住,什麼都不說,那他這個一縣之長便能沒事。

    由於李大奎的層次較低,周廣順沒有和其直接交接,他再怎麼交代,對其都無影響。

    至於葛強,周廣順對其還是有幾分信心的,不是他的骨頭有多硬,而是他該明白皮之不存毛將焉附的道理。葛強如果交代的話,周廣順必然也會步他的後塵,那他還能指望誰來救他呢?

    既然葛強這邊暫時沒什麼問題,周廣順便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另一重要人物郭玉泉的身上。他和葛強、郭玉泉是一個利益共同體,現在葛強已經陷進去了,如果郭玉泉再出意外的話,那他便沒再和寧致遠爭鬥的資格了,只能選擇遠走他鄉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1-20 14:23
第14章 三十六計走為上

    打定主意後,安湖縣長周廣順再次撥通了恆綠農化老總郭玉泉的電話。郭玉泉在電話裡告訴周廣順,他的車壞在半路了,暫時回不來,不過已聯繫拖車了,等修好後,他立即往回趕。

    掛斷電話後,周廣順的心裡不淡定了。郭玉泉的座駕可是奔馳,這車的性能什麼的沒話說,在半路拋錨的可能性很小,偏偏又在這時候出問題,這就不能不讓他多問一個為什麼了。

    周廣順作為安湖的一縣之長,在體制內摸爬滾打了大半輩子,自然不是等閒之輩,從眼前這一系列的怪像中,他感覺到了深深的不安。

    就在周廣順陷入沉思之時,突然傳來篤篤的敲門聲,秘書過來提醒他可以下班了。周縣長將秘書打發走以後,反鎖上了辦公室的門,他要好好考慮一下眼前的狀況,以便做出最準確的判斷。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辦公室裡一片灰暗,安湖縣長周廣順並沒有開燈,而是埋著頭在桌上寫畫著什麼。稿紙上的線條雜亂無章,讓人不知所云,但有幾個人名卻清晰可辨,寧致遠、曹慶榮、葛強、郭玉泉、李大奎、小保姆姚丹。

    就在縣長周廣順在辦公室寫寫畫畫的同時,縣委書記寧致遠也不輕鬆,正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秘書韓立誠則彎著腰幫他的茶杯裡續水。

    「立誠,你說葛強和郭玉泉會不會死咬著不開口,那樣,我們可動不了他呀!」寧致遠小聲的說道。

    「放心吧,老闆,葛強和郭玉泉身上的事都不小,而且證據確鑿,無法抵賴,除非他們拼著將牢底坐穿的想法,否則,沒理由不吐口的。」韓立誠篤定的說道。

    韓立誠說到這兒,略作停頓,低聲問道:「老闆,郭玉泉的妻子那邊沒問題吧?」

    寧致遠聽後,輕點了一下頭。

    恆綠農化的老總郭玉泉在安湖縣是一個能橫著走的人物,不光財大氣粗,而且和縣長的關係非同一般,放眼安湖全縣,幾乎沒有他辦不成的事。

    回想往日的風光無限,郭總的心裡如塞進了千斤重物一般堵得慌。從省城被帶回後,郭玉泉先後接了兩通縣長周廣順的電話。他本想大喊一聲給縣長大人通風報信的,但看到警察那吃人一般的目光後,他最終沒敢那麼去做。

    到了安湖之後,郭玉泉便被帶進了這間只有十多平米的審訊室,一連兩個多小時的審訊後,郭總感覺到情況非常不妙,頭上冷汗直冒,後背涼颼颼的。

    通過審訊他的警察之口,郭玉泉得知他的兩個副總徐培達和陳新軍全都被拿下了,而且將事情的原委全都說了出來。郭玉泉不是傻子,警察說的那些是不是徐、陳兩人交代的,他一下子便能聽出,正因為此,郭總的心裡才更是惴惴不安。

    就在郭玉泉考慮如何應對之時,那位年齡大一點的警察卻開口說道:「郭總,你是個聰明人,事情既已到這地步,何去何從,我想不用我們提醒你了,這樣吧,給你一個小時好好考慮一下,到時候,我們再聊。」

    郭玉泉有點摸不透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這時候對方給他思考的時間,這可是求之不得的。

    半小時後,郭玉泉感覺到口乾舌燥,越想越是心驚。

    當日,郭玉泉和周廣順、葛強商定這條計策後,便查找過相關法律條文了,他對這麼幹一旦出事意味著什麼,心知肚明。現在眼看著之前擔心的就要成真了,這讓他的心裡如何能淡定呢?

    「快點走,張張望望的幹什麼呀!」就在郭玉泉心亂如麻之時,耳邊突然傳來一個冷漠的女聲。

    「警察同志,我老公是不是也被你們抓來了,我想漸漸他!」另一個女聲響起。

    郭玉泉聽到這話後,有種要崩潰的感覺。後面這個女聲他再熟悉不過了,那是他妻子的聲音,他與之同床共枕二十年了,絕不會聽錯的。郭玉泉沒想到警方的速度如此之快,連他妻子也拿下,這下是徹底玩完了。

    郭玉泉本想大聲招呼一下妻子,想想還是罷了,事情都到這個地步,招呼對方還有什麼用呢?

    又過了半小時左右,之前審訊郭玉泉的兩個警察重新走了進來。當看見往日不可一世的郭總失神的癱坐在椅子上之後,兩人對視了一眼,心裡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晚上臨近十點左右,安湖縣委書記寧致遠辦公桌上的電話鄉了,他連伸手接了起來。

    一、兩分鐘以後,寧致遠興奮的將話筒往話機上一放,對身邊的韓立誠興奮的說道:「立誠,你之前的提議還真是好使,郭玉泉知道他妻子也落網了之後,整個人便崩潰了,很快便將他和那位以及葛強如何商議這事的全都說了出來。」

    說到這兒,寧致遠像是想起了什麼,狐疑的看了韓立誠一眼,問道:「對了,立誠,你怎麼知道郭玉泉得知他妻子被抓後,便會挺不住的呢?」

    「老闆,據我所知,郭玉泉的兒子兩個月前才剛過周,他就算不為自己想,也得為他那來之不易的兒子想想。」韓立誠淡定的說道,「孩子沒了爹本就夠可憐的,如果連媽都沒有了,你讓他怎麼活呢?」

    寧致遠聽到這話後,輕拍了一下頭腦,低聲說道:「原來如此!」

    郭玉泉雖有萬貫家財,但卻一直沒有子嗣,夫妻倆為之跑遍了全國各地的大小醫院。一年前在滬海市的某家醫院做了試管嬰兒,這才有了被其視為寶貝疙瘩的公子。

    兩世為人的韓立誠正是看準了這點,才讓寧致遠安排公安局的人如此這般的去做,果然收到了奇效。

    郭玉泉為了保住妻子,不但將所有問題都攬到了自己身上,而且還將周廣順、葛強利用恆綠農化改制的機會,大肆侵吞國有資產的事一股腦兒全都交代了出來。

    「立誠,這事關系重大,我必須立即去一趟市裡,有件事只有你去辦,我才放心!」寧致遠正式說道。

    韓立誠對寧致遠所說的事情再明白不過了,對方想讓他去盯著周廣順,不給其腳底抹油的機會。儘管如此,韓立誠還是裝出一無所知的樣子,問道:「老闆,什麼事,你儘管說,我一定盡力而為。」

    前世的冷板凳使得韓立誠對官員的心態有著超乎常人的認識,做下屬的不得比領導聰明,否則,你讓領導的臉往哪兒放呢?

    在這之前,由於情況十分危急,稍有不慎的話,寧致遠和他邊有可能落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韓立誠也顧不上這些細枝末節了,這會形勢已完全扭轉過來了,他必須愚蠢下來,以襯托寧書記的聰明才智。

    寧致遠聽後,沒有再藏著掖著,直接說出了他的要求,讓韓立誠盯著周廣順,有什麼異常情況,在第一時間向他匯報。

    韓立誠答應下來以後,寧致遠便匆匆出了縣委書記辦公室的門,司機已將車發動好,在下面等著他了。

    安湖縣張周廣順是九點左右離開辦公室的,下樓後,他特意向寧致遠的辦公室看了兩眼。看著從玻璃窗投射出的燈光,周廣順在感到刺眼的同時,心頭湧起了一陣深深的無力感。

    周廣順在這座大院裡奮鬥了大半輩子,由一個小科員成長為一縣之長,這會再回頭看去,竟如水中月鏡中花一般虛幻,這讓他如何不倍感失落呢?

    周廣順駕著車行駛到縣委縣府大門前的時候,特意用力摁了下車喇叭,八成新的捷達車頓時發出一聲長鳴,這當中有失落、悲觀,更多的則是不甘。

    此刻,周縣長心裡想的是:如果老天爺能再給一次機會的話,乘著夜色落荒而逃的絕不會是他周廣順。

    促使周廣順放棄幻想、掛印而去的原因很多,但最為直接的卻是打給郭玉泉的第二通電話。經過一番縝密的分析,周廣順認為郭玉泉的奔馳車出問題的概率可以忽略不計,對方之所以這麼說,十有八.九是被人控制了,不得已而為之。

    李大奎和葛強先後被紀委的人帶走,小保姆姚丹聲稱母親生病去了鄉下,郭玉泉又被控制住了,這些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同時發生,周廣順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這是有人刻意在針對他發力。

    放眼整個安湖縣,能有如此能量的只有姓寧的一人爾,在此情況下,周廣順自認為已無力與對方抗衡,既然這樣,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呢?

    打定主意後,周廣順絲毫沒有拖泥帶水,駕著車回到家以後,只用了一小時左右的時間,草草收拾了一番,便快步走出了家門。

    躲在暗處的韓立誠將這一幕看在眼中,立即撥通了寧致遠的手機。

    在這萬分緊急的關頭,寧的手機竟無人接聽,韓立誠也顧不上其他的了,打了一輛出租車跟在周廣順的車後向前駛去。

    寧致遠此刻正在向雲州市主要領導匯報,雖感覺到褲兜裡手機裡的震動,但卻故作不知,挺著腰,雙目平視,畢恭畢敬的端坐在真皮沙發。
regn13 發表於 2018-1-20 14:23
第15章 金蟬脫殼事難成

    兩小時後,周廣順便出現在了與雲州相鄰的南興市火車站。

    周廣順之所以沒有選擇從這兒乘火車,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在這之前,周廣順刻意將捷達車停在了雲州火車站,然後打了一輛車直奔南興,由這兒乘火車離開。寧致遠就算有通天徹地之能,也別想破解他的聲東擊西、金蟬脫殼的連環妙計。

    兩世為人的韓立誠跟在周廣順身上,將他的一舉一動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對這位周大縣長生出幾分敬佩之意。若不是他一直緊隨在對方身後,要想拿住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眼看著周廣順走進了南興火車站,韓立誠的心裡暗暗著急起來。

    在這之前,寧致遠曾給他打了個電話,得知情況後,讓其緊盯著周廣順,他正在趕往雲州市紀委的路上,孟書記正在等著他呢!

    韓立誠從車上下來,不遠不近的跟在周廣順身後走向車站的售票窗口。

    周廣順買完票後,韓立誠找了個理由向售票員打聽到了周的去向,他買的票竟是去雲滇省省會昆陽市的,看來他是想從雲滇省出境,逃之夭夭。

    此時距離開往昆陽市的火車發車還有兩小時多的時間,這段時間對於韓立誠、寧致遠來說,是非常關鍵的。雲州市紀委的人如果能在這之前趕到,便萬事大吉;如果趕不過來,那可就麻煩了。

    韓立誠不敢怠慢,立即將這情況向寧致遠作了匯報。

    十分鐘以後,寧致遠的電話便回了過來。他已隨市紀委的周副書記出發了,正在往南興趕,要求韓立誠必須想方設法拖住周廣順,絕不能讓他踏上南下的列車。

    掛斷電話後,韓立誠掃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距離發車還有一個半小時,心裡不由得一緊。從雲州趕到南興,正常速度下,兩小時左右能到,如果趕的快一點,一個半小時也能差不離。

    韓立誠現在期待寧致遠等人的車速能快一點,搶在周廣順乘坐的火車出發前過來,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是要做好準備,萬一寧致遠和周副書記不能在這之前趕到,他便要想方設法的拖住周廣順,不讓他上車。

    周廣順買完票以後,便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他沒有去往昆陽市乘客所在的8號候車室,而是選擇了7號候車室。如此一來,萬一有什麼突發狀況,他也能從容應對。

    連抽了三、四支菸之後,周廣順才覺得肚子餓的不行,他這才記起只顧著趕路,晚飯還沒吃呢!周廣順悄悄站起身來,向前後左右打量了一番,確定沒人盯著他以後,才緩緩的向不遠處的車站小賣部踱步。

    周廣順買了一桶方便麵,然後到開水間將面泡上。在此過程中,他的腋下夾著一隻黑色的皮包,眼睛警惕的向四處打量,生怕有人猛的走上前來將他拿下。

    這一刻,周廣順心中有種說不盡的失落之情,甚至對癱坐在火車站通道上的髒兮兮的乞丐都生出幾分憐憫之意,下意識的將一張百元大鈔扔在了他的搪瓷碗裡。

    乞討的老人年近六旬,折了一條腿,癱坐在地上,可憐巴巴的凝望著來來往往的過客。火車站的人雖然多,但大家都是行色匆匆,很少有人關注到他,即使有人停下腳步,也不過扔下下一、兩枚硬幣,然後走人。猛然間出現一張百元大鈔後,老人抬起渾濁的雙眼看著周廣順,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除了乞討者以外,周圍的旅客也紛紛向周廣順投來好奇的目光,這年頭,面對乞丐,隨手一礽便是百元大鈔的少見得很,大家免不了要多看兩眼。

    周廣順意識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以後,心裡後悔的不行,連忙端著那碗熱氣騰騰的泡麵走開了。

    行乞的老漢直到這會才醒過神來,衝著周廣順的背影大聲喊道:「謝謝,好人有好報,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韓立誠將這一幕看在眼中,心裡也有些許感動,他不知周廣順此時心裡的想法,但卻不由自主的為他之前的表現暗喝一聲彩。

    周廣順能吃上泡麵,韓立誠比其還不如,在小賣部買了一個乾麵包,邊吃邊注視著周廣順的動靜。

    吃完泡麵後,周廣順老實的貓在座椅上,悄悄閉上了眼睛。他並不敢真的睡著,只是閉目養神,周圍稍有異動,他便會立即睜開眼睛前後左右掃視一番。

    按說周廣順的動作很迅速,從打定主意離開安湖到這會,也就幾個小時而已,別說秘書、司機,就連妻子都不知道他已到了南興。儘管如此,周廣順還是很不淡定,總覺得暗處有雙眼睛在盯著他,可又找不到對方藏身何處,心裡很是不安,猶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

    看到周廣順眯縫上了眼睛,韓立誠的心裡稍稍安定了一點,將遮在臉上的報紙悄悄往下挪了挪,用眼睛的餘光緊盯著周大縣長,生怕他突然從眼前消失掉。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距離發車越來越近了,周廣順和韓立誠的心裡都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周廣順雙手將那隻黑色皮包抱於胸前,兩眼瞪的如銅鈴一般不停往前後左右掃視,在這要命三關的時刻,他可不想出現任何意外狀況。

    韓立誠此刻正躲在牆角給寧致遠打電話,得知對方要半小時以後才能到南興火車站,他急得腦門上冷汗直冒。

    這會距離發車不到半小時,從理論上來說,雲州市紀委的周副書記能攔的下周廣順,但再有一會,周廣順便可以上車了,到時候是不是能趕上,誰又能說得清呢?

    「不行,絕不能讓周廣順上車!」韓立誠在心裡暗暗說道。

    火車上的不確定因素太多,只要出一點紕漏,周廣順便能溜之大吉了。他雖然買的是去昆陽的票,但若是中途下車的話,誰又能知道呢?

    打定主意後,韓立誠便定下神來,在心中將一會要對周廣順說的話默念了一遍,然後便安靜的坐在候車座椅上等待著出手的機會。

    「請乘坐T21856次列車的旅客前往8號站台檢票上車,請乘坐T21856次列車的旅客……」

    聽到這柔美的女聲後,周廣順頓覺渾身輕鬆,站起身來向候車廳門口的位置掃了一眼,轉過身來抬腳便準備往檢票口走去。

    在周廣順起身的時候,韓立誠便快步走了過去,搶在對方抬腳之前,出聲招呼道:「周縣長,想不到竟在這兒遇上您,真是太巧了!」

    韓立誠的聲音很大,尤其將周縣長三個字說的格外重,引得周圍的旅客紛紛側目。

    周廣順怎麼也想不到韓立誠會在此時此地冒出來,不過他的反應還是極快的,點頭示意的同時,便快步走了過去,以免林某人再大聲嚷嚷。

    「小林呀,你怎麼到南興來了?上午,我可是在寧書記的辦公室裡見到你的!」周廣順裝作很是隨意的樣子試探著問道。

    周廣順在問出這話的同時,兩眼緊盯著韓立誠,想要通過對方的表情和話語,看出他想要的東西來。

    在這之前,周廣順便感覺有人在暗處盯著他,這會寧致遠的秘書突然冒了出來,便下意識將其與之對應上了,不過到底是與不是,他心裡一點底也沒有,便搶先出言試探韓立誠一番。

    兩世為人的韓立誠深知周廣順的老辣,在這之前,便想好了應對之策。對方的話剛問出來,他便接口說道:「老闆讓我來這兒接一位去縣裡投資的客商,準備去縣裡投資的,路上耽擱了一會,剛到!」

    南興火車站是大站,客流量非常大,韓立誠正是抓住這點,才敢如此說的。話說回頭,周廣順之所以選擇從南興潛逃,也正是看中這點。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兩人是不謀而合。

    「哦,這樣呀,那行,你在這等一會,我要出趟差,這車眼看要開了,我就不和你聊了。」周廣順說完這話後,轉身便要往檢票口走去。

    韓立誠的突然出現打破了周廣順的計畫,不過這車還是得上的,他決定乘一、兩站立即下來換車,至於去哪兒,到時候看情況再定。

    周廣順的當務之急便是離開雲州和南興,至於去哪兒,倒不是什麼不大了的事。他隨身攜帶了有兩、三張假.身份證,並且都是他本人的照片,去哪兒都不會有問題。

    韓立誠現身的目的便是阻擾周廣順上車,見此情況,當即便橫身擋住了他的去路,滿臉堆笑道:「縣長,我剛才給寧書記通話時,他好像說縣裡出了點事,他有重要情況要和你商議,您一定還不知道吧?」

    周廣順聽到這話後,只得很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韓立誠見狀,不給周廣順開口的機會,搶先說道:「縣長,我這就給書記打電話,讓他和您說!」

    「不用了,我這趕火車呢,等一會上車以後,再給他打電話。」周廣順在說話的同時,抬腳邁步,準備越過韓立誠向檢票口走去。

    韓立誠伸手攔住周廣順道:「縣長,不急,這才剛開始檢票,只是打個電話,兩、三分鐘,書記真有急事找您,十萬火急!」
regn13 發表於 2018-1-20 14:23
第16章 千金難誘韓立誠

    周廣順沒想到韓立誠竟敢伸手攔住他的去路,試想一下,他是高高在上的一縣之長,而對方只不過是個小秘書而已,若是在往日的話,對方敢這麼做,他早就發飆了。

    今時不同往日,周廣順的心裡儘管惱怒的不行,但還是心平氣和的說道:「立誠呀,你這秘書未免太負責了一點,行了,我知道了,一會上車後,我第一件事便是給你家老闆打電話。」

    周廣順在說話的同時,抬腳便往前走,他不信韓立誠這會還會伸手攔著他?

    韓立誠若不知道周廣順的事情絕不敢再伸手阻攔,但這會自然得另當別論了。他從暗處走出來的目的便是攔住周廣順,怎麼會讓他輕易脫身呢?

    「縣長,不好意思,我這就打電話,您稍等!」韓立誠口中說的雖很是然客氣,但腳下卻沒有絲毫讓步之意,與此同時,將手機從衣兜裡掏了出來。

    這是韓立誠早就打定的主意,以寧致遠有事找周廣順相商為藉口拖住對方,如此一來,周廣順就算心裡再怎麼不快,也沒法發火。

    這時候,周廣順總算徹底醒悟了,韓立誠所謂的來這兒接人什麼的完全是胡扯,直接便是衝著他來的。在這之前,他便覺得有雙眼睛在暗中盯著他,現在看來,就是這小子了。

    判定韓立誠有備而來之後,周廣順便不準備再和對方打啞謎了,眼看著其他乘客陸續上車了,再拖延下去的話,他可就走不了了。

    「立誠呀,我一直很看好你,幾次想把你調到縣府這邊來工作,但都被致遠書記給否了,遺憾呀!」

    說到這兒,周廣順把話頭一轉,笑著說道,「小林呀,你我都是聰明人,借一步說話,怎麼樣?」

    韓立誠見周廣順將話說到這份上了,沒法再裝聾作啞了,另外只要對方不腳底抹油溜之大吉,想怎麼談都沒問題,完全符合他的利益。

    「縣長,請!」韓立誠邊說,邊伸手向周廣順做了個請的手勢。

    周廣順輕點一下頭,將黑色皮包拎在手上,邁著四方步走了一邊。虎死不倒威!周廣順再怎麼說也是一縣之長,絕不能在韓立誠這樣的小角色跟前落了氣勢。

    看到周廣順裝腔作勢的樣子,韓立誠有種忍俊不住之感,想想對方也真夠倒霉的,若不是他重生回當下的話,周大縣長怎麼會混成眼前這般慘狀呢?

    前世,周廣順雙管齊下使得寧致遠身陷囹圄,他則順利成為了安湖縣的縣委書記。韓立誠重生時,他已官至雲州市委副書記,不出意外的話,還能往上再走半格,在正廳級的位置上功成身退。

    現在,兩人的境遇掉了個個,寧致遠在關鍵時刻先下手為強,來了個鹹魚翻身,周廣順則敗走麥城、落荒而逃,這一切可都敗韓立誠所賜。周廣順若是知道這點的話,只怕和韓立誠拚命的心都有了。

    兩人走到一邊後,周廣順壓低聲音對韓立誠說道:「立誠,我和你老闆之間在縣裡的規劃和發展上有不同見解,又缺少必要的溝通,最終演變成了現在這樣,這種情況不是我們倆想要看到的結果。」

    韓立誠沒有開口,只是輕點了一下頭。周廣順說什麼,怎麼說,都與他沒什麼關係,他的目的是拖住對方,給周副書記和寧致遠趕過來贏得時間。

    周廣順將韓立誠的表現看在眼裡,心裡一陣鬱悶。在這之前,他本以為只要他伸伸手指頭就能對付這毛頭小子,誰知這小子竟油鹽不進,這讓他有點狗吃刺蝟無從下口的感覺。

    周廣順用眼睛的餘光瞥了韓立誠一眼,將心一橫,伸手從黑色皮包裡掏出一張卡遞了過去,同時壓低聲音說道:「小林,你我相識一場,能在這兒遇上也算有緣,這是我給你的一點小意思,多了不說,至少能讓你少奮鬥十五年。」

    周廣順遞過來的這張卡上是十萬塊錢,韓立誠此時的工資、津貼什麼的加起來也就五、六佰元,十五年不吃不用,也未必能存下這些錢。

    若是換作前世的話,韓立誠說不定還說考慮一下,但這會他是絕不會被這點蠅頭小利矇蔽住雙眼的,他有著更為遠大的事業目標和人生理想。

    「周縣長,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另外,請將您的私人物品收好,謝謝!」韓立誠沉著臉說道。

    周廣順聽到韓立誠的話後,愣住了,心裡暗想道,這小子頭腦進水了?這裡面可是十萬塊呀,他竟視若無睹?

    周廣順轉念一想,意識到韓立誠可能是有所顧慮,這才猶豫不決。意識到這點後,他當即沉聲說道:「小林,你放心,這兒只有你我兩個人在,我此番出走便不準備再回安湖了,絕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事。」

    韓立誠想不到周廣順會這麼說,略作思考後,答道:「縣長,錢雖然是個好東西,但我從小便知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您若是也能看破這點的話,我想也不至於淪落到眼下這地步了。」

    周廣順聽到韓立誠的話後,這才意識到他太一廂情願了,人家壓根就沒收他這卡的打算。

    意識到這點後,周廣順有種被愚弄的感覺,怒聲說道:「姓林的,好話我都和你說盡了,你若是執意如此的話,我只能拚個魚死網破了!」

    聽到周廣順的話後,韓立誠沉著臉道:「周縣長,我勸您還是不要鋌而走險,這兒人來人往的,我只要大嚷一聲,您覺得您能走得了嗎?」

    韓立誠說到這兒,略作停頓,接著說道:「周縣長,您可能沒注意,這兒向前拐兩個彎,大約一百米左右,便是車站派出所。我們如果鬧起來的話,很快便會有警察過來,那樣的話,您臉上更是無光。」

    周廣順聽到這話後,如洩了氣的皮球一般向後連退三步,低垂著頭,滿臉的死白之色。

    韓立誠瞥了周廣順一眼,硬生生的將心頭的一絲同情抹去,兩眼緊盯著對方,生怕他再搞什麼花樣。

    將韓立誠的表現看在眼裡,周廣順一陣感慨,他怎麼就沒有如此得力的幫手的,葛強、郭玉泉、李大奎等人如果能有眼前這小夥一半的能力,他何至於淪落到落荒而逃的地步。

    在感慨的同時,周廣順也在思索著應對之策,從眼前的形勢來看,這會來硬的肯定是行不通的。韓立誠光腳不怕穿鞋的,以他的身手絕不可能是年輕小夥的對手,再說派出所近在咫尺,一旦鬧起來,警察一定會在第一時間介入,那樣的話,他可真是插翅難逃了。

    一番思索之後,周廣順看似隨意的將手探進黑皮包裡將一張華夏銀行的硬卡攥在手心,乘韓立誠低頭之際,將其塞進了褲兜裡。

    別看周廣順手中拎著一直偌大的包,實則他的大部分家當都在這張卡上,只要保住這張卡,他的下半輩子便能衣食無憂。

    做完這一切後,周廣順眉頭猛的蹙了起來,低聲對韓立誠說道:「小林,幫我拎一下包,不知怎麼的,我的肚子突然難受起來了,我去方便一下。」

    既然硬拚這條路行不通,周廣順便決定智取,現在他能拿得出手的便只有錢了。既然十萬不行,那就三十萬、五十萬,他不信眼前這小子真能不食人間煙火!

    韓立誠聽到周廣順的話後,笑著說道:「周縣長,還真是巧了,我也正想方便一下,我們一起去吧!」

    周廣順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他本以為韓立誠之所以不為所動,是因為價碼不夠,現在看來這小子真有幾分視金錢如糞土之意,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從洗手間回來後,絕大部分乘客都上車了,之前擁擠不堪的檢票口只剩下屈指可數的幾個乘客了。

    周廣順的臉上流露出幾分絕望的神情,哭喪著臉問韓立誠道:「小林,我說你到底想幹什麼,只要你能網開一面,你要什麼我便給什麼,你倒是說句話呀!」

    韓立誠瞥了周廣順一眼,冷聲說道:「周縣長,立誠只知一點,受人之託就得忠人之事,您只需和寧書記通個電話,我便讓你檢票上車!」

    在這之前,即使打死周廣順,他也不願和寧致遠通話,但這會實在被韓立誠逼的沒辦法了,只得點頭說道:「行,你給寧書記打電話,我和他通話。」

    韓立誠聽到這話後,輕嗯一聲,拿出手機來撥通了寧致遠的號碼,簡單的將情況介紹了一番後,便將手機遞給了周廣順。

    周廣順之所以同意和寧致遠通話,是因為此刻對方尚在百公里之外的安湖,根本不能將他怎麼樣。

    周廣順將手機放在耳邊時,便覺得裡面特別嘈雜,他剛準備開口,寧致遠卻搶先說道:「廣順縣長,聽立誠說,你有話要和我說,稍等片刻,我這就過來了,對了,我已經看見你和立誠了!」

    聽到這話後,周廣順頓覺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的抬頭向入口處望去,只見安湖縣委書記寧致遠和雲州市紀委副書記魏光明正大步流星的向著他走來。

    看到這一幕後,周廣順只覺得頭腦中嗡的一下,眼前一黑,整個人便向地下癱去。
regn13 發表於 2018-1-20 14:24
第17章 書記鬆口擬下放

    三天後,安湖縣委書記將寧致遠秘書韓立誠叫到了辦公室。

    韓立誠輕敲了兩下門,門內隨即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進,韓立誠這才伸手推開了門。

    寧致遠見韓立誠進來後,將手中文件往桌上一放,站起身來面帶微笑道:「立誠過來了!」

    「老闆,您找我!」韓立誠在說這話的同時,順手拿起寧致遠的茶杯,幫其續上水後放在辦公桌上。

    寧致遠將韓立誠的表現看在眼裡,心裡暗嘆道:「如此八面玲瓏的秘書以後到哪兒找去呀!」

    寧致遠瞥了韓立誠一眼,指了指會客區的沙發道:「立誠,來,過來坐!」

    韓立誠聽到老闆的話後,心裡咯噔一下,畢恭畢敬的跟在對方身後往會客區走去。作為秘書,韓立誠進出這間辦公室的次數多的數不過來,但如眼下這般得到書記大人邀請入座的機會卻是屈指可數。

    寧致遠等韓立誠坐定後,看似隨意的問道:「立誠呀,你跟在我後面有兩年多了吧?」

    「兩年半,老闆!」韓立誠答道。

    韓立誠三年前從浙東大學畢業,分配到了安湖縣委辦,當時寧致遠剛剛出任安湖一號。縣委辦先幫寧致遠安排了一個秘書,用了一段時間後,他覺得不順手,便換成了韓立誠,這一用便是兩年半。

    「時間過的可真快呀,兩年半,眨眼就過去了!」寧致遠感嘆道。

    韓立誠隱約感覺到寧致遠話裡話外的意思,但這會他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故作不解的看著對方。

    寧致遠挪了挪屁股,將身體坐正,接著說道:「呵呵,我今天這是怎麼了,縣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亂成了一鍋粥,我卻在這傷春悲秋,真是不該呀!」

    三天前,周廣順沒能從南興回到安湖,直接被市紀委副書記魏光明帶走了。周廣順在安湖經營多年,官至縣長,被市紀委的人帶走後,對縣裡上上下下產生的震動非常之大,作為一把手,寧致遠身上的壓力可想而知。

    「老闆,你也不要太過操勞,身體要緊!」韓立誠不失時機的說道。

    寧致遠聽後,欣慰的笑了笑,道:「立誠呀,怎麼樣,做秘書的時間不短了,想不想下去幹?」

    韓立誠想到周廣順的事情完了以後,寧致遠可能要將他放下去,但沒想到來的這麼快。他抬頭看了寧致遠一眼後,答道:「老闆,我的資歷尚淺,還想跟在您身後再多學點東西!」

    「呵呵,你小子少給我戴高帽子,之前這一系列的事情就處理的很不錯嘛,我看你完全具備了獨當一面的能力,再說,只有通過實戰,才能獲得更多的歷練。」寧致遠說道。

    寧致遠說完後,韓立誠沒有立即回答他的話,有意思索一番,才說道:「老闆,我聽您的!」

    「呵呵,你小子!」寧致遠說話的同時,伸出右手食指輕點了韓立誠兩下。

    寧致遠輕抿了一口茶水,接著說道:「我今天先給你透個風,具體的,組織部那邊會和你談的。這兩天沒什麼事,我給你放個假,抽空回去看看父母,一旦新的任命下來,可有你忙的!」

    韓立誠連忙向寧致遠致謝,見他沒其他事了,便轉身出了書記辦公室.

    看著韓立誠的背影消失之後,寧致遠遠遠的閉上了眼睛。這兩天,他的腦海中不斷出現這次和周廣順鬥法的經過,也曾不止一次的問自己,如果沒有韓立誠的話,他是否能將姓周的鬥倒。儘管很想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但寧致遠卻發現實在張不開口。

    正因為韓立誠對李大奎、葛強、周廣順以及恆綠農化的事情涉獵太深,寧致遠才不得不將其調離。韓立誠雖不會以這些事情來要挾他,但難免有說漏嘴的時候,寧致遠不像到那時候再來彌補,不如先行出招,將危險消滅在萌芽狀態。

    正當寧致遠考慮如何安排韓立誠的時候,一個機會不期而至,他當即便毫不猶豫的將林的名字填報了上去。

    周廣順出事後,寧致遠在安湖縣一家獨大,他提名基本便算拍板了,組織部那邊只不過走個過場而已。

    在寧致遠悵然若失之際,韓立誠卻渾身充滿了幹勁。都說給領導做秘書是官場陞遷的捷徑,這次,他總算是親身體會到了這點。

    雖說韓立誠並不清楚寧致遠會給一個怎樣的安排,但想來位置應該不會差。重生之初,韓立誠便確定了幫寧致遠渡過難關,進而讓自己順利起步的目標,現在總算達成所願了,他心頭的興奮之情可想而知。

    重生之後,除了工作以外,韓立誠最為惦念的便是生他養他的父母,但由於這樣那樣的原因,他不能及時回去看望二老,現在有如此良機,他恨不得肩生雙翼立即飛回南瀝鎮。

    南瀝鎮是安湖縣除司橋以外經濟最為發達的鄉鎮,隨著恆綠農化被查,司橋的經濟發展必然會受到非常大的衝擊,南瀝鎮極有可能憑此機會一舉成為縣裡的龍頭老大。

    南瀝的經濟之所以能保持如此強勢的勁頭,和鎮上的發電機製造產業分不開。根據縣裡相關部門的統計,南瀝鎮共有大小發電機企業五十多家,如此多的數量形成了規模產業群,有力拉動了地方經濟的發展。

    韓立誠的父母在南瀝鎮經營著一家規模不大的發電機廠,憑著良好的信譽,生意還是挺不錯的。

    除了幫兒子謀了一份不錯的工作以外,老韓還在安湖城裡幫其買了一套房,韓立誠在工作之初便是有房一族了,這讓同齡人很是羨慕。

    韓立誠回到位於龍華小區的家中後,匆匆收拾了一下衣物,便準備回家探望父母。

    就在這時,韓立誠的手機響了,拿起一看,是寧致遠的專職司機老張的電話。

    接通後,老張在電話裡告訴他,老闆讓他送其回家。

    韓立誠知道這是老闆幫他抬面子,要知道安湖一號車可不是誰都有機會坐的。得知老張已到龍華小區後,韓立誠忙說,他這就下來。

    韓立誠是單身漢,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掛斷電話後,一把抓起沙發上的雙肩包便向門外衝去。

    老闆給他面子叫司機來接,他可不能託大,讓人家在下面等著,那樣的話,容易得罪人不說,還會給自身造成不好的影響,兩世為人的韓立誠是絕不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的。

    韓立誠衝出家門後,立即轉身鎖門,突然一道粉色的身影從眼前閃過,定睛一看,正是沈豔玫。她身著一身粉色的衣裙,臉上略施粉黛,兩眼微紅,像是剛哭過一般。

    「嫂子,你怎麼了?」韓立誠關切的問道。

    沈豔玫沒想到這時候遇上韓立誠,慌亂的說道:「立誠,你這時候怎……怎麼在家,沒去上班呀?」

    韓立誠看到沈豔玫躲閃的目光,生氣的問道:「嫂子,是不是吳哥他又……」

    韓立誠說到這兒以後,不知怎麼往下說了。沈豔玫的丈夫吳勇從三年前迷上了賭博,而且越賭越大,夫妻倆沒少為這事鬧矛盾。沈豔玫這時候還沒去上班,眼圈紅紅的,十有八.九兩人又鬧過了。

    「沒……沒事了,立誠,那什麼,不和你說了,我去上班了!」沈豔玫說完這話後,逃也似的下樓去了。

    將沈豔玫慌亂的表現看在眼中,韓立誠知道他猜得準沒錯,夫妻倆一定又慪氣了,不過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他就算想幫忙也插不上手。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誰也逃不脫。

    為了避免老張誤會,韓立誠沒有立即下樓,而是打開家門抽了一支菸,才挎著雙肩包出門。

    下樓後,韓立誠快步向安湖一號車走去,上車後,他扔了一包軟中給老張,笑著說道:「張哥,不好意思,家裡水管堵了,讓你等了!」

    老張給領導做了多年司機,這點眼面見識還是有的,忙說不礙事,他也是剛過來。

    南瀝鎮在縣城的西北方向,距離安湖近四十公里,九十年代末的交通遠不如後世繁忙,擁有私家車的屈指可數,一號車非常平穩的向前行駛,半個多小時後,便停在了韓家門口。

    韓立誠招呼老張回家坐一坐,老張推說回縣裡還有事便掉頭離開了。

    看著眼前熟悉的院落,韓立誠的心裡湧起一陣別樣的情感。

    前世,隨著他在官場上步履維艱,老爸的宏強電機也沒能發展起來,最終在新世紀初徹底歇業。在那一、兩年間,老爸彷彿一下子老了十多歲,從此一蹶不振,整天眯縫著醉眼坐在電視機前一看便是半天。

    回想起前世的林林總總,韓立誠下定決心,一定不能讓前世的舊事重現。這輩子他不光要在官場上混出個名堂來,還要幫父親將宏強電機搞好,讓父母、嫂子、侄兒和妹妹都過上幸福的生活。

    就在韓立誠站在門口愣神之際,一個二十六、七歲的美少婦推開門走了出來。她身著一襲白裙,瓜子臉上嵌兩隻小小的酒窩,長發披肩,皮膚白皙,身材高挑,給人一種溫柔靜雅之感。

    華凝雪是韓立誠的嫂子,三年前與他哥韓立才結婚,兩年前,就在一家人為他們喜添愛子喜笑顏開之際,韓立才在送貨途中出了意外,撒手人寰。這給一家人的生活蒙上了濃重的陰影,直到現在,也未能完全從中走出來。

    「立誠,你怎麼回來了?」華凝雪開心的說道,「昨晚,媽還唸著給你打電話的,想不到你今天就回來,真是太巧了!」

    「回來的急,沒顧得上打電話,嫂子,爸媽都還好吧?」韓立誠問道。

    這是重生後的韓立誠第一次回家,對父母的近況很是關心,在問這話的時候,心中忐忑不已。
regn13 發表於 2018-1-20 14:24
第18章 另闢蹊徑勸老爸

    聽到韓立誠的問話後,華凝雪嫣然一笑道:「爸媽都好,就是經常念叨,媽可是說了,你要是再不回來的話,她就到縣委找你去了,呵呵!」

    看到嫂子笑面如花的模樣,韓立誠心裡暗暗發誓,這輩子一定要讓家人每天都能這麼開心!

    「立誠,別傻站著了,爸媽看見你回來,指不定這麼開心呢,快點進去呀!」華凝雪邊說邊轉身走進院裡,喊道,「爸、媽,立誠回來了!」

    韓立誠聽到喊聲後,伸出雙手,整了整衣領,輕搓了一下臉頰,微笑著走進了院門。

    「臭小子,你還知道回來呀,這都離家多長時間了,我還以為你把這個家給忘了呢!」韓立誠的母親白秀英看到兒子後,立即抱怨道。

    韓立誠剛想開口解釋,父親韓宏強卻搶先說道:「你瞎嚷嚷什麼,兒子有正事要忙,難道整天在家裡陪著你這老婆子?」

    小兒子一直是老韓的驕傲,當年不光考取了全國知名的浙東大學,更是在工作一年後,便成為了縣委書記的秘書,十里八鄉的村民都知道老韓家的二小子是個能人,將來指不定能當大官。

    韓立誠聽到父母的對話後,心中感慨良多。前世,隨著他在官場上陞遷受阻,老爸的企業破產,家人幾乎每天都陰沉著臉,再未出現過如此輕鬆的氛圍。

    「爸媽,兒子回來了,您二老辛苦了!」韓立誠在說這話的同時,上前一步,伸出雙手輕擁著父母。

    前世今生,滄海桑田!

    韓立誠將父母擁入懷中的那一刻有種要落淚的衝動,不過他強忍著,任由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硬是沒讓其奪眶而出。

    韓宏強和白秀英並未感到兒子的異常,旁觀的華凝雪雖不知韓立誠為何如此激動,但還是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隨即出聲說道:「爸媽,立誠難得回來一次,你們別老站著,坐呀!」

    韓宏強和白秀英聽到大兒媳的話,這才醒過神來,白秀英心疼的衝著兒子說道:「立誠,餓了吧,媽給你去做吃的,你坐,坐呀!」

    韓立誠聽後,忙道:「我不餓,媽,您也坐!」

    「好,好,坐,坐呀!」白秀英語無倫次的說道。

    韓宏強和白秀英見到兒子之所以如此激動,是因為兩人也聽說縣裡的一些事情,知道縣委書記和縣長因為恆綠農化的事鬧的很厲害,擔心兒子牽連其中,好不容易見到兒子回來了,心情可想而知。

    儘管韓立誠連說不用,但白秀英還是去廚房幫兒子做了兩隻水煮蛋。看著兒子將水煮蛋吃完後,她又樂呵呵忙著去張羅午飯了。華凝雪進房間照顧兒子了,堂屋裡只剩下韓宏強和韓立誠爺倆。

    「爸,這段時間廠裡的生意怎麼樣?」韓立誠遞了一支菸給老爸,出聲問道。

    韓宏強接過煙,點上火,答道:「還行,我準備和雲松電機搞聯合開發,這兩天正在商談合約的事情,你回來了,正好幫我參謀參謀!」

    聽到這話後,韓立誠猛的想起前世老爸的宏強電機正是因為和雲松電機合作,才被拖入破產倒閉的深淵,想不到今生又被他碰上了。

    片刻之間,韓立誠便打定了主意,絕不能讓老爸和雲松合作,不過他卻並未當場說出這想法。此刻,老爸對與雲松合作的前景信心十足,如果沒有充分的理由很難說服他,韓立誠決定找一個合適的機會一舉說服他。

    儘管韓立誠回來的很匆忙,但白秀英還是準備了一頓豐盛的午餐。飯桌上,韓立誠便提出下午和老爸一起去廠裡看看。韓宏強見兒子對他的事業如此上心,很是開心,當場便答應了下來。

    吃完飯後,韓立誠剛準備和老爸去廠裡,華凝雪突然招呼道:「立誠,你過來一下,我有點事和你說!」

    韓立誠跟在華凝雪後面走進了房間,看到侄兒睡得正香,舉著雙手放於頭頂頭側做投降狀,看上去憨態可掬。韓立誠見狀,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小傢伙那吹彈可破的臉蛋。

    「立誠,別惹他,好不容易才睡著了,醒來後,又要哭鬧了。」華凝雪小聲地說道。

    韓立誠聽後,忙收回手,但雙眼仍緊盯著小傢伙,捨不得挪開。

    華凝雪見狀,小聲說道:「媽總說毛毛就像你小時候,乖起來能睡一天,鬧起來能鬧一宿,咯咯!」

    韓立誠聽到嫂子的嬌笑後,大窘,連忙轉化話題道:「嫂子,有事?」

    華凝雪看到韓立誠窘迫的表情後,忙收起笑容,低聲說道:「立誠,我覺得那個雲松電機不靠譜,一會你找機會勸勸爸,讓他最好不要和對方合作。」

    韓立誠沒想到華凝雪會說出這番話來,脫口問道:「嫂子,你為什麼覺得雲松電機不靠譜,他們可是鎮上最大的電機生產廠家。」

    南瀝鎮生產的發電機準確的說是小型柴油發電機組,由柴油機、發電機、控制箱、燃油箱、起動和控制用蓄電瓶、保護裝置、應急櫃等部件組成,其中柴油機和發電機是主要部件。南瀝鎮的發電機廠只生產發電機,柴油機則從外面購進,然後進行組裝。

    聽到韓立誠的問話後,華凝雪低聲說道:「我讓人調查過雲松,他們的柴油機許多都是從南方那邊走私過來的,這也是他們在短時間內迅速崛起的主要原因,但這麼做遲早要出事,和他們合作,那不是沒事找事嗎?」

    韓立誠本以為嫂子只是憑直覺認為雲松電機靠不住,想不到她竟事先找人調查了雲松,這份超前意識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華凝雪不等韓立誠開口,又接著說道:「在這之前,我勸過爸好多次了,他就是不聽,立誠,一會你和他好好說說。」

    韓立誠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宏強電機本是村辦企業,五年前,身為一廠之長多年的韓宏強將其買了下來。老韓精明能幹,投入了極大的心血,但廠子始終不溫不火的,這也是他想要和龍頭老大雲松電機合作的原因。

    宏強電機的規模很小,只有七、八名員工,屬於作坊式工廠。工人的年齡大多與韓宏強相仿,基本是看著韓立誠長大了。韓立誠過去後,熱情的和他們打招呼,不時遞支菸,點個火。眾人則齊聲誇讚立誠長大了,出息了。韓宏強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喜在心上,臉上的笑容便沒斷過。

    回到辦公室後,老韓得意的問兒子道:「立誠,怎麼樣,老爸的廠子搞得不錯吧?」

    「我爸是什麼人,那可是十里八村的致富能手,廠子自是錯不了!」韓立誠笑著說道。

    韓宏強聽到兒子的話後,故意板著臉道:「臭小子,把你爸當縣領導忽悠呀,這廠子有幾斤幾兩,我心裡清楚著呢,不過和雲松合作以後,可就不一樣了,呵呵!」

    看著老爸磨刀霍霍的興奮勁,韓立誠意識到不能再順著他的話頭說下去,否則,再想勸他放手可就難了。

    「爸,您對雲松電機瞭解嗎,合作可不是一件鬧著玩的事,要是出點什麼意外的話,那可就將您這些年積攢的家當全都賠進去了。」韓立誠在說這話的時候,悄悄用眼睛的餘光打量著老爸。

    韓宏強聽到兒子的話後,猛抽了兩口煙,悶聲說道:「來之前,凝雪叫你過去是不是就說的這事?」

    既然決定敞開來和老爸還好談一談,韓立誠也沒必要瞞著他,輕點了一下頭。

    「我就知道這丫頭認準的事絕不會輕易放棄,她和我談了兩次,又讓你媽回來,這下連你也動員過去了,呵呵!」韓宏強無奈的笑道。

    「爸,這不僅僅是嫂子的意思,我也是這麼認為的。」韓立誠正色說道,「雲松這麼起家的,您比我清楚,別看他們現在做的風生水起的,說不定哪天就東窗事發了,到時候,您再想退出可就遲了。」

    韓宏強不以為然的說道:「鎮上像雲松電機這樣搞的人多,要出事的話,我也沒見哪家出事嘛!」

    「爸,沒人出事不代表沒事,別人家出事大不了破產倒閉,您要是出事的話,兒子可是要跟在後面受牽連的。」韓立誠說完這話後,隨即便將縣委書記找他談話,擬讓他地方任職的消息告訴了老韓。

    韓宏強聽到兒子的話後,激動的說道:「立誠,你說的都是真的,你要當……當領導了?」

    華夏國是個官本位的國家,平頭百姓對之很是看中,韓宏強自然也不例外。

    「組織上還沒最終確定,您可別往外說呀,傳揚出去的話,影響不好!」韓立誠煞有介事的說道。

    在這之前,韓立誠想了許久,要想打消老爸與雲松合作的想法,只有拿他的前程說事。

    「立誠,爸要是和雲松合作的話,真的會影響到你?」韓宏強試探著問道。

    「如果不出事的話,自然不會有影響,反之,則一定會有影響。」韓立誠鄭重的說道,「爸,他們這就是在走私,這是要受到法律嚴懲的!」

    韓宏強聽到兒子的話後,猛的一拍大腿,揚聲說道:「不搞了,廠子就算關門,也不能影響你的前途,立誠,爸聽你們的,不和雲松合作了!」

    韓立誠聽到這話後,心裡的那塊大石頭徹底落了地。
regn13 發表於 2018-1-20 14:24
第19章 離安湖美女相隨

    韓立誠在南瀝家中待了三天,陪陪父母,逗逗侄兒,其樂融融。第三天中午吃飯時,韓立誠接到了寧致遠的電話,對方讓他次日回縣裡報到。

    寧致遠在電話中暗示他的去處定了,韓立誠心中雖十分好奇,但卻強忍著沒有開口詢問。要想在官場上有所作為,必須做到氣定神閒,泰山崩於面前而色不變,韓立誠從這一刻開始,便有意加強了對自身的歷練。

    儘管沒有開口詢問,韓立誠對自己的去處還是很上心的,他將縣裡部委辦局以及鄉鎮的空缺位置排了排,發現有兩、三個位置挺合適他的,不過老闆到底是怎麼安排的,他心裡還是一點底沒有。

    第二天一早,韓立誠早早的便從南瀝出發了,到縣委辦時,負責保潔的阿姨還在打掃辦公室。

    寧致遠進門時,韓立誠已幫他泡好了茶水,整理好了文件,這讓其很是滿意。

    「立誠呀,今天我叫你過來可不是端茶送水的,來,跟我進來說。」寧致遠招呼韓立誠道。

    韓立誠聽後,面帶微笑的跟著寧致遠身後走進了對方的辦公室。

    在會客區坐定後,寧致遠先是問了一下韓立誠家裡的情況,隨即便步入了正題。

    寧致遠將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對韓立誠說道:「立誠呀,滄河縣招商局準備提拔一名副局長,我向他們舉薦了你,怎麼樣,有沒有問題?」

    滄河也是雲州下屬的四縣兩區之一,和安湖縣相鄰,經濟水平也與之相當。韓立誠萬萬沒想到寧致遠會將他安排到臨縣去,一下子愣在了當場,不知該如此作答。

    寧致遠看到韓立誠的表現後,開口說道:「立誠呀,你是我的秘書,在安湖發展看上去會有優勢,實則卻是利大於弊,這點以後你就明白了。」

    韓立誠意識到寧致遠這麼說,是因為有些話現在不便告訴他,於是當即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寧致遠將韓立誠的表現看在眼裡,暗暗點了點頭,接著說道:「至於為什麼去滄河,說來也是你的運氣,市委組織部前段時間著手搞了縣區之間年青幹部對口.交流活動,你算是趕上好時候了。」

    韓立誠這才明白寧致遠憑什麼能將他安排到滄河縣去,要知道他只是安湖的縣委書記,再怎麼強勢,也管不到人家滄河去。

    「謝謝老闆,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負您的期望!」韓立誠站起身來恭敬的對寧致遠說道。

    寧致遠見狀,也站起身來,在韓立誠的肩膀上輕拍了一下,沉聲說道:「立誠,好好幹,爭取早日干出一番成績來!」

    「請老闆放心,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韓立誠信心十足的說道。

    「好,我就不和你多聊了,一會還有個會。」寧致遠沉聲說道,「你直接去組織部找安強部長,他會幫你安排的。立誠,好好幹,我看好你!」

    韓立誠再次向縣委書記寧致遠道謝,然後轉過身來昂首挺胸的向門外走去。

    安湖縣委組織部位於縣委縣府大院最北邊的一幢三層小樓,韓立誠從縣委出來後便往組織部走去。

    一路上,韓立誠遇到了兩、三撥縣委縣府的工作人員,眾人紛紛向其表示祝賀。作為當事人,韓立誠才剛從縣委書記寧致遠那兒得到消息,坊間卻已傳遍了,這恐怕也算是華夏官場的特色之一了。

    韓立誠在向祝賀之人道謝的同時,也懇請大家不要外傳,一切等確定了以後再說。

    走進組織部以後,韓立誠這才松了口氣,他只離開了兩、三天時間,儼然成了縣委縣府兩邊議論的熱門人物,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安湖縣委常委、組織部長宋安強和韓立誠聊了半小時左右,將市委組織牽頭搞的年輕幹部交流活動向其做了詳細的介紹,最後顧慮韓立誠好好幹,爭取在本次交流活動中做出一番成績來。

    韓立誠向宋安強道謝後,猛的想起一件事來,開口問道:「宋部長,這次除了我以外,還有誰去滄河?」

    宋安強在這之前便說過了,市委組織部要求每個區縣推選出兩名三十歲以下的年輕幹部參與本次交流活動。安湖除了他以外,應該還有一人去滄河縣,韓立誠想打聽以下,以便過去以後有個照應。

    聽到韓立誠的問話後,宋安強的臉上流露出幾分尷尬之色,不過很快便被其掩飾過去了,若無其事的答道:「另一個名額還在商定中,這一、兩天之內便能出來。」

    宋安強的臉色變化沒能逃過韓立誠的眼睛,他雖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但對方既然這麼說了,他也就沒必要再追問下去了。

    韓立誠又和宋安強聊了兩句後,便告辭離開了。

    回到辦公室後,韓立誠給組織部的熟人打了個電話,這才明白其中的玄機。

    本次幹部交流,安湖縣派往滄河縣的兩人中,其中一名為副科級,另一名則是普通科員。副科級的職位被他佔去了,剩下的小科員,誰也不願意去。

    俗話說,無利不起早。安湖和滄河之間相距五十多公里,在既不能升職,又不能加薪的情況下,誰願意由安湖去滄河任職呢?

    掛斷電話後,韓立誠的心中叫苦不迭。他本想找到同行之人,彼此間好有個照應,現在看來,他的這個願望很難實現了。

    儘管心中有幾分失落,但韓立誠很快便調整過來了,人生中有些路注定要一個人走的,這是老天爺的安排,誰也無法更改。

    韓立誠收拾好東西后,去縣委辦和昔日並肩戰鬥的同事們道了個別,並且約定晚上大家一起聚一聚,然後便回龍華小區去了。

    在這之前,宋安強告訴韓立誠,三天後,縣裡將送他去市委組織部報到,然後市委組織部會派人送他們去各個區縣上任。

    韓立誠決定利用這三天時間和領導、同事、朋友聚一聚,聊一聊,官場上最為重要的便是人脈,多個朋友多條路,這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規則。

    走到樓道口時,韓立誠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快步走了出來,定睛一看,來人竟是和他穿著開襠褲一起玩到大的吳勇,當即便出聲招呼道:「勇哥,這麼急急忙忙的,到哪兒去呀?」

    吳勇見到韓立誠後,停下腳步,說道:「立誠呀,不是說你回南瀝了嗎,怎麼時候回來的?」

    「早晨便回來了,我剛準備給你打電話,這兩天有沒有空,抽個時間聚一聚?」韓立誠問道。

    韓立誠的話音剛落,吳勇便急聲答道:「這兩天手頭有點事,脫不開身,改天再說吧,對了,我不和你說了,有朋友等著我呢,回見!」

    吳勇說完這話後,不等韓立誠開口,便轉身走人了。

    韓立誠將吳勇的表現看在眼裡,蹙了蹙眉頭,輕嘆一聲,抬腳便往樓上走去。

    吳勇比韓立誠大兩歲,高中畢業後去了縣建築公司,後來自己承包了一個小工程隊,三、兩年時間便幹出了名堂,成了那年頭先富起來一批人,在城裡買了房,並娶了沈豔玫為妻。

    結婚後,吳勇不知怎麼的迷上了賭博,先只是小玩玩,後來越賭越大,連做工程的心思都沒有,整天泡在賭場裡。沈豔玫想盡了辦法還是無濟於事,若不是她看得緊的話,只怕房子都被吳勇賣掉了。

    韓立誠上樓後,聽到對面傳來若有似無的哭聲,聯繫之前吳勇的表現,不用說,夫妻倆准又鬥嘴了。想到沈豔玫那嬌柔可人的模樣,韓立誠不由得在心中暗罵了吳勇一句混蛋。

    猶豫了片刻之後,韓立誠並沒有去敲吳家的門,而是直接打開家門走了進去。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沈豔玫又是個女人,就算敲開門,韓立誠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索性來個眼不見為淨。

    當天晚上,韓立誠和縣委辦的一幫男女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在家睡了一天。晚上,又被組織部的幾個年青人請去喝了一頓,喝完飯後,又去舞廳玩,直到深夜才回到家。

    第三天晚上,韓立誠去了寧家拜訪了寧致遠夫婦,一直聊到很晚才回來。

    三天時間轉眼間便過去了,自從那天在樓梯口碰上吳勇後,韓立誠再也沒見過他,有一、兩次倒是遇上沈豔玫,不過她都是一副急急忙忙的樣子,沒能說上話,這讓韓立誠倍感遺憾。

    第四天一早,韓立誠便來到了縣委組織部。

    組織部長宋安強見韓立誠進門後,站起身來,熱情的招呼道:「立誠來了,先坐會,等你的同伴來了以後,我們就出發。」

    宋安強的話音剛落,門外便響起了一個溫柔的女聲:「宋部長,縣府辦綜合科科員沈豔玫向您報到!」

    「小沈來了,行,我來給司機打電話,讓他把車開過來準備出發!」宋安強開口說道。

    「宋部長,這……這是怎麼回事?」韓立誠指了指沈豔玫欲言又止。

    「怎麼,立誠老弟,你不會不認識小沈吧,她可是市府辦的一枝花呀!」宋安強說到這兒,略作停頓,接著說道,「小沈也參加本次年輕幹部交流活動,她被安排到滄河縣教育局。」

    宋安強的話音剛落,沈豔玫便上前一步,衝著韓立誠伸出芊芊玉手,柔聲說道:「韓局長,請多關照!」

    韓立誠一臉木然的伸出手來和沈豔玫握了握,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沈豔玫怎麼會突然去滄河的?

    PS:1.韓立誠的秘書生涯結束了,下章開始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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