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還看今朝 作者:瑞根 (連載中)

 
V123210 2018-1-31 20:03:4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40 697719
V123210 發表於 2019-1-7 21:54
第六卷 第九節 訓話,敲山震虎

    徐利平的話很中聽,但沙正陽還不至於狂妄到那種程度,他不是鐘廣標,而只是鐘廣標的助手。

    即便是鐘廣標,現在立足未穩的情況下,也還要顧及幾分,就像徐利平介紹的那樣,郭志敏還是某個省領導的親戚,如果真是如此,你能隨意處置麼?

    當然他不會輕易發飆,並不代表他就無所作為,長河能源集團本身就還處於一個磨合震盪期,如何確立自己的威信和影響力,本身就很講求方法藝術。

    對沙正陽來說,現在紮紮實實做好那麼一兩樣能立竿見影並能博得省裡高層認可,又能獲得下邊人支持的工作,那就是最重要的,而借助這種重大工作的開展,來借力打力的抽絲剝繭,一點一點的體現自己的影響力和作用,這本身就是一個樹立自己威信和話語權的過程。

    辦事處會議室在四樓,但是用的時間並不多。

    這個會議室不小,可以容納一百五人左右,平時難得一用,也只有重大事項或者重要事務的傳達時才會在這裡開會。

    五點半,沙正陽準時的出現在會議室裡,此時凡是駐京辦在家的,只要沒有因公因外出病沒法上班的,都全數到了。

    放眼望去,八十多好號人裡,沙正陽粗略估計女性會佔到三分之一左右,而且她們也在駐京辦裡應該都屬於中堅力量。

    不得不承認女性在對外聯絡和交涉工作中總能有更好的表現,這主要是得益於女性的親和力往往更好,她們的直覺更敏感,而直覺因素在聯絡交際中非常重要。

    尤其是職場中的精英女性,她們在公關聯絡和協調處理事務時的表現總能超出你的預測。

    能夠在駐京辦裡站穩腳跟的女性,無論年齡,無一不是在外在條件和內裡素質都經過精挑細選的,這也是大型國企的優勢所在,比起私營企業或者其他事業單位來,它們能吸引到更多的優秀人才加入。

    王春剛當仁不讓的登台:「集團公司黨委委員、總經理助理沙正陽同志今天率隊到我們駐京辦,近期他將在駐京辦主持推進一項事關我們集團公司未來發展的一項重要工作,他也帶了集團公司黨委的一些重要指示,下面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沙總給我們作重要講話。」

    台下立即是掌聲一片。

    對於這種情形沙正陽倒也司空見慣了,沙正陽看得出來,無論是王春剛還是傅蕾,在駐京辦操練這麼些年,都是能獨當一面的角色。

    孰優孰劣,孰強孰弱,恐怕都還不能這麼隨意定義,只能說誰強誰更強,以及誰更適合這個位置的問題了,相信郭志敏甚至其他幾位駐京辦主任的情況也是如此。

    「駐京辦的各位同志,大家好。」沙正陽雖然不怵這種場面,但是面對國企員工,如此規模的講話,他還是第一次,他也需要揣摩這和面對縣裡幹部講話時的不一樣,應該說是大同小異,但是感覺得到在國企裡邊,等級差距更為巨大,更為嚴格。

    所以他不願意給這些人第一印象仍然是那種他們都習慣了的印象,而更願意以一種新的面貌出現。

    「剛才王主任也簡單提及了,我來駐京辦是受集團公司安排有一項重要工作近期要在燕京開展,這關係到我們集團未來十年乃至二十年的發展戰略走向。」沙正陽雙手合十,雙肘撐在桌案上,目光平視下方,顯得格外冷靜而淡然。

    「可能有人會覺得我是不是有點兒故弄玄虛,我的強調一句,真不是,我這個新到集團,大家對我不太瞭解,但我相信隨著我們共事一段時間,大家就能瞭解,我這人沒那麼多彎彎繞,喜歡實話實說,是什麼就是什麼,……,下一步可能集團公司還會陸續有一些同事前來,如果工作順利的話,集團公司尤董和鐘總都會過來就這項工作來作佈置安排,可能要待幾天,……」

    提到尤萬剛和鐘廣標都要來,這讓下邊一干人稍微有些動容,要知道鐘廣標來去匆匆,雖然也來過駐京辦,但都是打一頭就走,而尤萬剛就乾脆在擔任高官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集團駐京辦了,甚至所有工作也是讓省政府駐京辦來處理了。

    「我來之前,鐘總和我談過話,他沒具體談到駐京辦的工作,但是他卻提到了駐京辦至今尚未完成整合,擔心我這塊的工作會不會受到影響,鑑於我這一塊工作比較緊急和複雜,在他和我說了之後,我也有一些擔心,後來我也瞭解了一下集團駐京辦的情況,稍微放心了一些,另外在來京之後也和幾位同志談過話,感覺還過得去,還不像我想像的那麼差,……」

    沙正陽用了一句近乎於中性的詞語來評價集團駐京辦的工作,感覺還過得去,不像我想像的那麼差,但內裡卻含義複雜。

    這句評價讓所有在座人都若有所思。

    什麼叫感覺還行,還不像相像的那麼差?

    意思是駐京辦工作在領導心目中已經很糟糕,很差了麼?

    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我在這裡談談我對駐京辦的印象,以及下一步駐京辦工作上的粗淺看法和意見。」

    沙正陽話鋒開始逐漸轉為凌厲,王春剛、傅蕾以及郭志敏等人都已經感覺到了。

    「給我的第一印象,集團公司待諸位不薄,看看駐京辦的辦公環境,看看駐京辦的公務車輛,再看看大家的精氣神,看看大家的精神狀態,……」

    一句話就讓在座的所有人都竦然一驚。

    「來京之前,我粗略做了一個瞭解,集團公司乃至旗下的各家公司在駐京辦上的投入和開銷都應該是居幾個駐外辦之首,而且遠遠超出駐滬辦和駐穗辦,哪怕是總經辦和集團辦都望塵莫及,當然這可能和駐京辦的特殊地理環境和特殊工作性質所決定,但是這也從另外一個角度說明我們駐京辦工作的性質和任務的重要性,那麼我們在座的工作恐怕就要對得起集團公司的信任,……」

    「給我的第二印象就是在座諸位應該都是精英,嗯,也就是人才的意思,我相信大家被集團公司以及各公司安排到駐京辦來工作,也都是經過幾番篩選的,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到駐京辦來工作,集團公司十幾萬人,百里挑一不為過,……,但大家的表現出來的素質不錯,但是氣質,嗯,準確的說是精神狀態讓我不太滿意,甚至有一部分人表現的渾渾噩噩,懶散萎靡,完全不在狀態!」

    說道這一點時,沙正陽的目光已經多了幾分審視和挑剔,刺得下邊一干人都有一種這是在盯著自己的凜然生寒的感覺。

    「是不是駐京辦的工作太悠閒了,太輕鬆了,以至於大家可以優哉游哉的混日子,吃安閒飯,過一天算一天?」沙正陽語氣裡又開始下意識的加重了揶揄譏諷的味道:「或者就是集團公司這邊沒有工作給大家,以至於大家被養成了這樣漫無頭緒得過且過的精神狀態?這樣的狀態,當工作來時,大家能承擔得起麼?如果承擔不起,那這樣的駐京辦成立著還有何意義?」

    一句接一句的逼問,似乎隱藏著無盡殺機,甚至連王春剛都有點兒坐臥不安了。

    撤掉駐京辦當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真的如沙正陽所說,那給駐京辦來一次大換血式的裁撤改組,那倒是很有可能的,只是一旦走入那個軌道,恐怕在座所有人都無法控制了。

    「可能在座有些人就會問了,你說了半天,究竟要求我們幹什麼,我們究竟要怎麼幹,才能讓你滿意,才能達到你所說的那種完美狀態?」沙正陽話題拉回來,語義凜凜,「那我就來和大家探討一下駐京辦的工作,說到工作,在座的都覺得肯定那你們肯定比我懂,我要說未必。」

    「我在宛州市也當過市委辦副主任,而且不客氣的說,我幹得很不錯,無論是時任市委i書記,現在的嘉州市常務副市長林春鳴同志,還是當時的市委副書記唐華,現在的昭陽市市長唐華同志,亦或是當時的市委副書記現在的集團公司總經理鐘廣標同志,都對我在市委辦的表現給予了很高的評價,記住這不是我的自吹自擂,而是有鑑定有說法的,……」

    「那麼我們就要問一句了,我們駐京辦的工作性質是什麼,工作核心任務又是什麼?」沙正陽遊目四顧,「我很想找兩位同志來回答這個問題,但是最後還是放棄了,因為那樣會讓很多人心理不適,也會讓很多人緊張,我來回答吧,駐京辦工作性質就是集團公司在首都,在全國人民面前的一個窗口,它的精神面貌形象氣質,直接決定了我們集團公司在外界黨政機關企事業單位以及人民群眾中的定位和份量。」

    「換一句話說,你們的精氣神狀態,表現出來專業素質和形象氣質都直接代表著我們集團公司,特別是面對來自黨政機關和我們的合作方,你們別不以為然,定位就有這麼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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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十節 開宗明義,深入淺出

    沙正陽知道坐在下邊的這幫人固然都不簡單,或者說都是各公司挑選出來的精英,但是在這裡浸泡幾年,已經磨平了他們棱角和激情,很多人已經淪為混日子的角色,但是仍然還有一部分人不甘於現狀,想要干出點兒成績,以求以後更好的發展。

    對於那些不求上進的,只能用敲打和鞭策來對待,適應不了,就只有滾蛋。

    但對於那些還想做一番事情的,還有那這些尚未完全淪為撞鐘和尚的人,沙正陽覺得則可以善加利用,把他們的工作激情鼓舞起來。

    「舉個簡單例子,如果一家外資企業要來和我們談合作,來到我們駐京辦,你們的待人接物,你們的精神狀態,人家都能一目瞭然,他們可以從你們的表現看出我們企業的精氣神,看出我們企業的工作效率和狀態,有時候在第一印象上就可能決定我們一個合作項目的成功與否。」

    沙正陽語氣越發凶悍,咄咄逼人的氣勢讓場下很多人有些震動。

    這位沙總來者不善啊,不是說他是來有專項工作的麼?怎麼感覺卻像是要來專門整肅駐京辦的感覺呢?

    「精神狀態,氣質面貌,這是我們對外展示的一個最重要體現,但是僅僅做到這一點還不夠,剛才我還提了一個問題,那麼就是我們工作核心任務是什麼?這個問題很多人都能回答出來,服務,對那就是服務,就是要來為來燕京辦事開展工作的同事提供幫助支持,或者說就是服務,讓他們的工作任務能順利圓滿完成,這就是你們的基本,也是核心任務。」

    沙正陽語氣轉淡,「可能有的人就要說了,那不結了,要集團公司有人來,我們才有任務啊,他們來了我們負責接待好,服務好,就行了,這一點大家都能做到啊,態度好點兒,腿跑勤點兒,話說好聽點兒,不難啊。」

    「如果說在座諸位只是如此膚淺的理解這項工作,那我只能說你已經不適合新形勢下的服務工作,尤其是駐京辦工作,你最好趁早自己找去處,免得下一輪精簡裁汰的時候走人顯得有點兒難堪,……」

    毫不客氣的言語把下邊一幫人震得不輕,這是真的要拿駐京辦開刀麼?

    「肯定有很多人就不服氣了,那我們還能做啥,還要做啥?」沙正陽繼續自問自答,「讓我來告訴你,現在那種坐在辦公室裡等待著工作上們的方式已經不適合了,如果我是你們中的一員,尤其是中層幹部,我該怎麼幹?」

    「迎來送往的接待工作只是最基本的,你想要做好,我給你們幾個建議,第一,好好綜合歸納總結一下近年來公司的工作,仔細研究一下公司最近的工作思路和方向,未來一段時間公司將會向哪些方向發展,可能會牽扯到哪些政府的行業主管部門,或者會和哪些央屬部門單位和企業發生工作業務上的往來,那麼你的工作就算是有了方向了。」

    沙正陽的話立即就引起了在座所有人的興趣。

    這一位沙總立意很新啊,看問題想問題的角度完全和一般人不一樣,難怪這麼年輕就走到這麼高的位置上來了。

    在駐京辦干,居然要先瞭解掌握公司的發展方向和走勢,分析研究公司近期業務可能會和哪些職能部門和企業單位發生關聯,這就有點兒未雨綢繆的味道了。

    「有了方向,你才能知道你該怎麼開展工作,我知道大家在駐京辦幹了這麼久,在京裡多少也有一些自己的人脈關係,這就是一筆寶貴財富,也算是你們立身的資本,但是這要結合公司工作,你說你在哪裡有多麼熟,朋友如何多,但是和公司業務沒關係,十年八年都派不上用場,恐怕就有點兒尷尬了,……」

    沙正陽的話淺顯直白,直指核心問題。

    集團公司讓在駐京辦干,不是讓你在這裡白經營的,你人緣再廣,關係再厚實,但對公司業務發展毫無用處,那也就意味著你在白白浪費公司給你的機會,你就該滾蛋了。

    「第二,明確了自己的工作方向和職責,那麼你就要有針對性的開展工作,俗話說得好,不打無準備之仗,你在駐京辦工作,既然知道了公司近期要在某一方面有業務,比如要和地礦部某個司局有業務,和央屬某個企業可能會合作,各京裡某家外企或者外資銀行有業務開展,又或者可能在鐵路、交通上有往來,那麼你該怎麼做就不需要我交了吧?……」

    沙正陽笑吟吟的話語卻讓一干在駐京辦幹了多年的老人們都為之汗顏。

    工作還應當該這麼做?

    之前這些人雖然也在經營各種關係,但是卻從未想過要和公司的發展走勢結合起來研究分析,更多的都是接到安排了才來琢磨如何聯絡協調。

    如果有這層人脈關係當然好,沒有,才臨時來想辦法疏通和轉折聯繫,這種被動接招的方式看起來在這位沙總眼中大概就是很不合格了。

    「第三,你還需要研究我們企業原來和現在的業務和哪些部門單位在合作,你不能覺得某一項工作好像已經進入正軌了,和我們駐京辦關係不大了,那就不聞不問了,作為企業後續的接洽一樣很重要,相應的,你駐京辦在做好各類緊要工作前提下,依然需要把這些關係維護好,一旦需要你就能馬上派上用場,……」

    沙正陽的話汩汩而出,如風行水上,雖然只是一些大框架指向,但是卻給很多人不少點撥啟迪。

    不要以為你是老搞這一行的了,但如果你不能迅速適應形勢,那麼你一樣會落伍,會被淘汰。

    「……,我這個外行來指點在座的內行,本來不太合適,但我看了當下駐京辦的精氣神狀態,如鯁在喉,不吐不快,所以王主任希望我來從集團公司角度來對駐京辦提一些工作上的要求和建議時,我也就答應了。」

    到最後,沙正陽將身體向後一仰,語氣也變得輕鬆許多,「我知道在座諸位都對集團公司組建以後駐京辦的未來有些迷茫和困惑,因為集團公司雖然已經在名義上把駐京辦統合起來了,但實質上仍然在按照原有模式進行,這肯定不可能持久,很快就應該要有實質性的改變,那麼駐京辦肯定會有整合和裁汰,可誰該走,誰該留,誰該升,誰該降?」

    「我想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一切以工作業績為導向和評比標準,近幾年乃至從現在到未來一段時間裡,你的精神狀態,你的工作作風和表現出來的面貌氣質,更關鍵的是你的工作實績,就是最好的砝碼,……」

    沙正陽笑了笑,「說一句俗一點兒的話,你說你和某某領導關係好,你和誰交情厚,我覺得啊,領導可能會給你安排一個輕鬆一點兒的位置,但是絕不會把你放在需要扛大旗頂樑柱的位置上,誰都明白到了關鍵時候還得要用能幹活兒,能出成績的人,你關係再好,讓你去處理這事兒,你拿不下來,或者延誤了時機,那誰來背這個責任,領導麼?不現實。」

    「……所以啊,打鐵還要自身硬,沒有金剛鑽,就攬不了這瓷器活兒,最終我們還得要以自身實際工作來證明自己,我相信這是未來集團公司黨委評定一個領導幹部乃至一個普通員工是否合格的終極標準!大家可以自我掂量一下,我還有哪些不足,我還需要在哪些方面彌補一下,……」

    見台下一干人臉色各異,沙正陽也知道自己這番話肯定對這些人有觸動和刺激,但他覺得這是好事兒,都要習以為常安之若素,逐漸也就變成得過且過不思進取了。

    「好了,我今天也就說到這裡,另外我也在這裡宣佈一件事情,近期集團公司來燕京的工作人員比較多,主要涉及到我們正在積極推進的一項重大工作,需要和一些外企和中央部委甚至央屬企業進行銜接協調,這項工作非常重要,可以說關係到我們集團公司未來的發展戰略,不容有失,……」

    「我希望駐京辦的同志振作精神,為這項任務做好自己的工作,不要讓我們的合作單位因為我們在座眾人的不佳表現對我們長河能源的實力和專業能力產生疑慮進而影響到項目的推進,如果出現這種情形,那麼絕對是要嚴肅問責追責的。」

    會議散了,但沙正陽把所有的中層幹部留了下來。

    「我把大家留下來,沒有太多的要說,只是轉達鐘總給諸位的一個要求,集團公司對駐京辦工作很重視,未來會有考慮,但這一切都建立在我們駐京辦的工作效率和業績上,以前那種混日子的情形是絕不可能再有了。」

    沙正陽看了一眼在座表情各異的一干人,「我希望大家都能拿出你們最初開展工作時的初心和激情,以當下的每項工作為契機,真正體現出我們駐京辦的實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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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十一節 切入,公私分明

    接到錢萱電話時,沙正陽剛吃了晚飯。

    本來說吃了晚飯給錢萱打電話的,但錢萱電話先來了。

    駐京辦有一個食堂,味道不錯,幾個廚子是地道漢川人,川菜、魯菜都做得不錯,特別是家常菜更是頗得前後幾任長河石油管理局領導的喜歡。

    本來想出門打個的就過去,但是很顯然駐京辦不會允許。

    這現成擺著二十多台車在這裡,從奔馳到思域,專職司機都有好幾個,兼職司機更是一大堆,怎麼可能讓堂堂集團公司領導出門打車?那還得了?

    無奈之下,沙正陽也只能接受這個現實,這就是國企的譜兒,必須得擺起來。

    約在鼓樓大街那邊一家咖啡館裡。

    沙正陽對燕京不算陌生,但是也談不上熟悉,好在駐京辦這幫司機對燕京就太熟悉了,沙正陽所說的咖啡館他們雖然不知道,但是只要一說位置鼓樓大街,那就不是事兒了。

    美洲豹XJ8把沙正陽送到了咖啡館門前,沙正陽還沒下車就看到了錢萱也剛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

    「沙總,啥時候來接你?」司機老余看上去是個很實誠的人,沙正陽本來想說不用來接了,但又不想在這裡和對方推來推去,所以索性就看了看表,「九點半吧,你過來接一下我,那就辛苦了,余師傅。」

    見沙正陽沒有客氣,老余也很高興,他就怕對方推脫,這樣反而讓人為難。

    「沙總別這麼客氣,這是我的工作啊,您叫我老余就行,喊我余師傅,我反而覺得生分。」余長青是長河石油的老司機了,長河石油駐京辦有三個專職司機,他是其中年齡最大的一個。

    「行,那就辛苦你了,老余,出發之前你給我打個電話就行。」沙正陽知道現在手機還沒有普及,駐京辦的中干們都配了手機,但像其他人都只有傳呼機。

    「不用,我九點半準時過來,就在這附近等著,您要走給我打一個傳呼,我就把車開過來。」老余顯然對這種事情很熟悉了。

    沙正陽想了一想點點頭:「也行,我基本上踩著這個點兒,差不多。」

    一推開略顯厚重的老式木門,讓沙正陽有點兒三十年代大上海百樂門的感覺,低沉的《夜來香》不知道是被哪一位歌手重新演繹過了,倒是別有一番味道。

    錢萱揮了揮手,沙正陽看到之後便笑著走了過去。

    「行啊,坐美洲豹,長河能源集團這麼有錢,駐京辦都是開美洲豹,你也享受專車接送了?早知道我就讓你來接我了。」錢萱在JP摩根幹了一年之後顯得越發乾練潑辣了,不過沙正陽知道對方的性子,也不在意,「我可是專門問過你的,你自己明確表示要自己過來。」

    「我怎麼知道你現在這麼牛?豪車專門接送,我們JP摩根在這邊都只是長期租車,基本上都是皇冠、公爵這一類,都不敢和你們比。」錢萱聳聳肩,「來杯什麼?」

    「和你一樣吧。」沙正陽對咖啡沒有太多的講究,哪怕是藍山和雀巢速溶覺得差距也不大。

    咖啡的香氣漸漸瀰漫開來,呷了一小口,沙正陽仰起頭,似乎是在回味著什麼。

    「看你這樣子挺享受?」錢萱拿出一支綠摩爾,點燃一支。

    「你覺得女士抽菸很酷?」沙正陽不太喜歡女性抽菸,但是他覺得那是別人的自由。

    「不,我只是喜歡這種畫風,很有點兒迷醉感。」錢萱笑了起來,「其實我也就是裝罷了,裝的感覺也挺好。」

    錢萱的話把沙正陽逗樂了,「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真的很成熟呢,結果……」

    「結果我也很膚淺很幼稚?」錢萱也笑了起來,「認為被人膚淺幼稚的,未必自己就成熟了,每個人對生活的理解不一樣,這個世界這麼大,多品味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好的,適合自己的,那麼就接受,不好的,自己不適應的,那麼也當嘗過了,這很正常,多元化的社會,應該學會包容。」

    「好了好了,別教育我了,我可是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好孩子,別誘惑我。」沙正陽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

    「誰誘惑你?你內心沒有慾望,沒誰能誘惑你?內因才是關鍵吧?」錢萱也很喜歡和沙正陽這種逗樂,「我自認為我自己也算是有幾分姿色,各方面條件都不錯,但你這傢伙看我的目光如此清澈,毫無慾念,我判定,要麼你就是閱人太多,所以已經對這方面上去了失去了興趣,要麼就是你柳下惠,嗯,太監的代名詞,但我覺得你可能是前者可能性更大。」

    「怎麼不說你自己缺乏魅力呢?還以幾分姿色呢,就你這樣咄咄逼人的氣勢,我估計再添幾分姿色,你還是一樣找不到對象。」沙正陽哂笑。

    一句話把錢萱給氣急了,「喂,怎麼說話的?老娘是不想找,如果真想找,分分秒秒,瞧瞧你那淺薄樣兒,我可以斷言,你要麼就是喜歡那種知書達理溫柔賢惠的小女人,要麼就是喜歡豐乳肥臀風情萬種的成熟女人吧?」

    「對,這兩類女性我都喜歡,我就是不喜歡自強自立既有氣質素質又有文化智慧的新女性。」沙正陽趕緊接上話補刀,更是把錢萱氣得不行。

    鬥嘴巴皮子好一陣,二人才慢慢消停下來,步入正題。

    「正陽,如果你們真的有意,恐怕要抓緊了,中石油那邊也有些動心,但是他們覺得自己在那邊呆了一年,地皮已經踩熱了,不願意再和JP摩根合作了,想要直接和哈國政府接洽,不過他們對哈國政府和阿克糾賓石油公司的情況並不足夠瞭解,我個人覺得他們成功幾率不大。」

    一談及工作,錢萱就冷靜下來,十分理性客觀。

    「你們這邊的短板是以前從未接觸過這類海外收購,一點兒經驗都沒有,而且哈國政府那邊你們也沒有任何接觸,就算是JP摩根幫你們,但是可能性也不大,因為和中石油相比,你們實力本身就不如對方,而且又沒有經驗,這一次競標的可能還有德士古和阿莫科這些外企,但是他們對阿克糾賓石油公司也有一些擔心,所以在價格上可能不會具有競爭力。」

    「我們還沒說就一定要聘請JP摩根作為協調人呢。」沙正陽皺起眉頭。

    「那你們就更沒有希望了,或許你們以後可以不聘請JP摩根,但那得建立在你們在哈國站穩腳跟之後,但現在你們如果沒有JP摩根的幫助和支持,可以說毫無勝算,這絕非我因為是JP摩根的職員就這麼說,而是因為JP摩根在哈國已經紮根六年了,從哈國一獨立,我們就在做這方面的情報收集和關係協調工作,可以說,我們就是吃這碗專業飯的。」

    「那好啊,你們想要證明JP摩根值得我們長河能源聘請,或者說有價值讓我們和你們合作,那麼就請拿出更加專業一些的東西來,不要光拿那些我通過我自己的渠道都能收集到的公共情報來。」沙正陽也冷然相對。

    「公共情報?你也能收集到?」錢萱冷笑,「你怕是燒昏了頭吧,不要以為隨便找幾個外人給你點兒眾所周知的資料,你就以為自己是內行了,我告訴你,哪些資料,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但是那有多大價值?」

    「阿克糾賓石油公司拍賣,你出價多少才既能擊敗對手,又能滿足你們底線?未來阿克糾賓石油公司如何與你們業務結合起來,你們遠天遠地,在輸油管線沒通之前,你能怎麼讓阿克糾賓石油公司生存下去?哈國政府對中資企業沒敵意,但是並不代表人家就真心歡迎你們來,他們更希望自己來,只不過他們沒實力,你們長河能源和阿莫科、德士古比,短板太多,實力也差很多,你們如何力壓對方?光靠錢多,那就只能變成人傻。」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反問,也顯示了錢萱在這方面底氣十足,

    這也是沙正陽一直在考慮的問題,他首先需要通過自己的渠道拿到足夠的資料,形成一個基礎的資料底細,這樣才會不至於在和JP摩根打交道時被人家隨意忽悠,對方也才會給予你最基本的尊重。

    沙正陽也沒有指望錢萱在這方面當「叛徒」,而且一些核心的東西,JP摩根也不可能交給她這個新入職沒多久的新人。

    「錢萱,長河能源不打無準備之仗,我們當然有我們自己的渠道,如果我們真的覺得不夠,我們也甚至可以選擇一個夥伴共同併購,德士古也好,阿莫科也好,甚至中石油也好,都未必不能合作。」

    沙正陽的話讓錢萱吃了一驚,她立即緊張起來,「你們打算和這些公司合作,共同併購?」

    如果是這樣,那JP摩根的作用就要小多了,德士古和阿莫科也好,都有自己的情報網絡,在這方面不比JP摩根差,也只有剛走出國門的中國企業才在這方面比較薄弱,也才是JP摩根的機會。

    這也是錢萱的上司主管告訴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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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十二節 在商言商

    錢萱也不是那麼好被糊弄住的,略作思索之後,就搖搖頭:「對德士古和阿莫科來說,阿克糾賓這個項目體量不算大,如果你們要與其合作,那麼你們只能居於從屬地位,而對於長河能源以獲取份額原油為主的目標來說,可能是背道而馳的,不划算。」

    沙正陽也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一旦認真起來的精明,一下子就指出了和外國石油巨頭們合作的弊端。

    「而與中石油合作,那就更無意義了,主導權肯定在中石油,你們目的都一樣,都是要獲取份額油,那你們長河能源還不如不干這個項目了,另尋他途更合適。」

    沙正陽面不改色,「正因為德士古和阿莫科覺得這個項目意義不大,他們只是想要參與,所以我們與其合作才能獲取主導權,……」

    「你說的不對,阿克糾賓畢竟是一個完全開發之後的項目了,可以獲得穩定的原油,你們想要與德士古和阿莫科合作,那麼就只能遵循他們的規則,因為你們實力太弱,各方面條件都是最差的,只能作為補充者來參與,所以想要改變規則,你們實力還不夠。」

    錢萱毫不客氣的點明:「正陽,我勸你們不要去抱這種賭博的心態,那只會損失更大,越陷越深,這些國際石油企業各種經驗極其豐富,你們和他們合作,只能按照他們的條款來,法律限制了你們不可能耍什麼花樣,其結果絕對和你們想像的不一樣,基本上沒有任何可操作空間,我說句實話,你們如果和哈國乃至俄羅斯那些油企合作在這些方面做文章,或許還能有點兒效果,但是我都要建議最好不要把國內這一套帶到國外去,那風險很大。」

    錢萱的話雖然刺耳,但是卻也是由衷之言,國外法律體制制度都和國內不同,而且國企並無主場之利,一旦在國外陷入法律糾紛,可能最終損失的會是自己,這種先例前世中沙正陽也聽說過無數了,他當然不會去重蹈覆轍。

    「相比之下,jp摩根不是從事油氣開採的企業,我們更多的是以協調者和合作者的角色進入,我們的目的很簡單,協助合作夥伴取得成功,從而賺取我們該得的一部分佣金,另外更重要的是我們需要在未來合作夥伴對外融資時我們必須是首選夥伴,佔據主導權。」

    錢萱也把jp摩根的目標意圖毫不掩飾的表達了出來。

    這不是什麼秘密,jp摩根就是吃這碗飯的,沙正陽乃至長河能源集團都心知肚明,這就是生意。

    沙正陽也有些失落,在錢萱面前,他發現自己居然不佔據任何優勢。

    實在是時間太緊,長河能源準備極其不足,可以說是倉促上陣,面對對方就沒有底氣,這不是他一個人能改變的。

    他只能儘可能的爭取到更好的交涉結果。

    面對沙正陽在自己面前的弱勢,錢萱很是得意。

    不過她也知道顧及男人的面子,沒有趁勝追擊,只是提醒沙正陽要從大局著眼,不要拘泥於一城一地的得失,言外之意也就是jp摩根拿他們應得的一份是商業規則,他們付出了,他們就該得到,這就是生意。

    回到駐京辦之後已經是十點過了,沙正陽沒有休息,但考慮到韓德溫、莫小琴和蘇燕來他們幾個也很疲倦了,所以他只把徐利平叫來了。

    「情況不太好,jp摩根那邊估計會很強勢,我接觸了一下我那個朋友,在商言商,對方也不講任何私人情誼,麻煩不小。」

    沙正陽把情況給徐利平介紹了一遍,這一次來的五個人其實都對任務很明白,前期談判會是由沙正陽和徐利平來談,情報和資料支持由韓德溫、莫小琴、蘇燕來來負責收集和審查準備,提供作為參考借鑑。

    徐利平也知道這項工作不會那麼順利。

    如此短的時間內就要談判這麼大一個項目,可以想像得到涉及到的工作內容有多麼龐雜,問題是面對的jp摩根也是行家裡手,要想佔他們的便宜,難度太大。

    沙正陽也清楚自己這種想佔對方便宜的想法本身就是不正常的,這可能和自己自詡有重生記憶有很大關係。

    有了這份心態,自己總覺得自己面對別人的時候就理所當然的該有優勢先機,但是這一次他卻發現自己竟然無處下手。

    「尤董和鐘總的意思呢?」徐利平也思考了一陣才問道。

    「他們現在對情況還不瞭解,肯定不可能有什麼態度。」沙正陽也在苦苦思考。

    「沙總,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徐利平也知道這件事情關係到自己在領導心目中的印象和地位,所以也是殫精竭慮要想表現一番。

    「你說。」接觸時間雖然不長,沙正陽也知道徐利平不是一個信口開河的人。

    「您,或者說集團公司是否決定阿克糾賓石油公司這個項目對集團公司至關重要,必須要拿下?」徐利平問道。

    沙正陽一愣之後,慢慢悟了過來,緩緩點頭:「如果價格不是特別出格,條件不是特別苛刻,集團公司希望達成目標。」

    「那麼我再問一句,如果不和jp摩根合作,我們能拿下這個項目麼?」徐利平一點一點的分析。

    「很難,或者說基本上不可能。」沙正陽思考了一陣之後才道:「如果中石油也和jp摩根合作的話,那我們就毫無勝算了。」

    「但jp摩根不願意與中石油合作?」徐利平再問道。

    「雙方都不願意合作,一方面中石油覺得他們在哈薩克斯坦已經有了一些人脈關係,可以直接競標,而且他們也還沒有拿定主意是否真正參與,另一方面jp摩根覺得和中石油合作,他們所得利益會下降,不如與我們合作。」沙正陽耐心的解釋。

    「既然如此,沙總,我們如果和jp摩根的合作已成定局,那麼就不應該在這方面糾結了,而應當考慮如何與jp合作來爭取更好的效果,獲得更大的利益,這樣也可以讓jp摩根物有所值。」徐利平很肯定的道。

    沙正陽緩緩點頭,事實上在徐利平說出這個建議時,他已經得出了這個結論。

    以長河能源集團現有的條件,如果不和jp摩根合作,很難擊敗德士古和阿莫科,甚至也無法擊敗中石油,那麼既然只能與jp摩根合作,那麼就應該果斷把重心放在怎麼合作,如何來獲取更大利益上。

    「沙總,如果說我們的時間很緊迫,我覺得不妨在某些方面做一些讓步,力爭我們和jp摩根儘早達成協議,防止jp摩根和中石油合作,這樣早一些介入,我們可以更遊刃有餘的來考慮在競標中爭取更好的條件和更大的利益。」

    不得不承認徐利平的建議也說到了沙正陽的心坎兒上,但作為先期談判者,如果他這麼急促的就進入到了簽約階段,那麼肯定會受到質疑,有沒有利益輸送,有沒有過於草率,有沒有經過反覆研討和程序走夠?

    這些都是問題,國企有國企的規矩,這樣可以一定程度上規避風險,但是同樣也就會造成效率的下降,甚至喪失戰機。

    「我明白了。」沙正陽點點頭,「但必要的前期調查還是要進行,和jp摩根合作,我們處於劣勢,但並不代表我們就都要跟隨他們的指揮棒走,現在我們最大短板就是在哈國那邊毫無人脈關係,一無所知,所以在進入下一階段之後,我們必須要盡快解決這一短板。」

    「你的意思是……?」徐利平遲疑道。

    「現在就讓駐京辦那邊想辦法和外語學院那邊聯繫,俄語和哈語都屬於小語種,我們要在先期就把這方面準備好。」沙正陽頓了一頓道:「我的意見是一個星期之內,基本資料就要準備齊全,和jp摩根的談判就要開始,3月15日之前要完成基本談判和其他準備工作,20日之前,完成簽約,然後趕赴哈國遞交競標資料,……」

    徐利平也覺得有些棘手,時間太短了,但是哈國政府競標報名的時間卡在3月31日之前,根本就沒有留給長河能源集團多少時間,可以說這點兒時間根本不夠,但是現在局面就是這樣,你如果放棄,這樣一個機會可能就不再屬於長河能源集團,而沒有這個機會進入哈國,以後可能難度會更高。

    當然這也要和長河能源集團相關調查情況相結合,如果阿克糾賓石油公司反饋回來的資料難以讓人滿意,長河能源集團哪怕喪失這個機會也不能去隨便當一個冤大頭。

    現在關鍵在於要從jp摩根那裡獲得阿克糾賓石油公司方面的資料,這是長河能源集團下決心的關鍵。

    不看到這相關的資料,不經過審查核實,長河能源集團這樣大一個國企,也不可能隨意投入巨資來收購這樣一個項目。

    要知道哪怕是投標到競標的前期開支投入,那都是數以千萬人民幣來計算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9-1-7 21:55
第六卷 第十二節 一局大棋

    接下來的幾天裡,沙正陽就開始全力以赴的開動起來,按照自己的構想來圍繞下一步的談判來做準備。

    資料的收集合和分析,交給了韓德溫、莫小琴以及蘇燕來進行。

    長河石油好歹也是國內僅次於中石油中石化的大型國企,原有基本情報收集能力還是有的,無論是地礦部還是中石油那邊都還是有一些人脈關係,可以收集到一些相關資料。

    而在沙正陽的要求下,錢萱也報經了她的主管同意之後,提交了一些更為詳細的資料給長河能源集團這邊,以供長河能源集團這邊來進行分析研究。

    但這遠遠還不夠。

    沙正陽知道,要想獲得實質性的突破,還得要在jp摩根這邊。

    事實上jp摩根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長河能源集團是一個比中石油更合適的合作夥伴,雙方在利益上的共同點更多,也更容易形成互補。

    他們也清楚,長河能源如果不能獲得較為準確的相關資料,是不可能下這個決心的,但是他們又擔心自己這邊牌亮得太多,長河能源集團那邊萬一毀約,自己這邊就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那點兒違約金太菲薄了。

    這就需要雙方進一步的洽談協商,以求相互之間能夠更深層次的交流,達到互信的目的。

    這也還需要一個過程。

    「老王,你說你在中石油那邊有些熟人?」沙正陽在獲知這一消息時,立即毫不猶豫的把王春剛叫了過來。

    「沙總,是有些熟人,但這種熟悉程度還說不上什麼多推心置腹,因為有幾次開會和培訓,我們都在一起,一來二去,大家都比較熟悉了,另外我也幫過對方一些忙。」

    王春剛說話還是比較謹慎,不敢大包大攬,這種事情他知道非同小可,真要把搭話說出去了,最後卻沒有結果,恐怕自己就不好交票了。

    「所以一般性的事兒,我估計沒太大問題,但涉及到深層次的東西,我估計對方恐怕也不敢亂來。」

    沙正陽知道王春剛的言外之意,搖搖頭:「老王,你想太多了,好歹我們和中石油都是國有企業,怎麼可能做什麼違法的事兒,很簡單,你讓他幫我們瞭解一下,中石油內部對哈薩克斯坦那邊這個項目的態度,據我們所知,前期他們是根本不感興趣的,但近期據說他們內部又有一些變化,我們需要掌握他們對阿克糾賓石油公司項目態度變化,以便於我們下一步工作。」

    王春剛還是有些遲疑,「沙總,您說的這個,我可以去和對方說一說,但我估計他可能無法接觸到太深層次的東西,而且有些話題我也不可能和對方挑太明,我擔心反而引起對方的懷疑啊,那會不會影響到我們這邊?」

    「嗯,你的顧慮我理解,你這段時間多和對方接觸一下,我估計他們也已經知曉我們我們對哈斯克斯坦阿克糾賓石油公司這個項目有些興趣,所以你可以順帶說一說這事兒,看看對方的反應,我相信你能把握拿捏住這個分寸火候,如何來說,採取什麼方式,你自己考慮。」

    沙正陽知道自己這個任務肯定要給對方很大的壓力,畢竟這幾乎有點兒商業間諜的味道了,但沙正陽覺得不是。

    己方要瞭解的只是中石油對這個項目的一個態度,不涉及到具體的東西,因為己方需要根據中石油的態度來推進和jp摩根方面的談判,真正到和jp摩根方面簽了協議之後,中石油的態度就不重要了。

    王春剛忍不住苦笑。

    他的確很想在這位沙總面前表現一下,但是沒想到對方給自己的機會卻是如此一個難題。

    先不說對方對這方面的消息瞭解到什麼程度,就算是對方瞭解,自己如何從對方嘴裡把話給套出來,這就是一大難題,而且還不能暴露己方的意圖,否則還可能起到反作用。

    見王春剛沉吟不語,沙正陽也知道自己出的這道題的確有些高難度,把握好其中分寸尤為困難。

    「老王,我給你個建議,先吃飯喝酒,然後順帶以國企改革這個話題開始談,你說長河能源集團的困境,然後往中石油那邊改革改制的話題上引,然後從如何解決困境這道題上慢慢引到中石油出海戰略上來,比如他們收購秘魯油田,比如他們現在在蘇丹的發展,最後引到哈薩克斯坦他們和jp摩根合作未成功這件事情上來,這樣我估計會自然一些,不至於引起他的懷疑,……」

    沙正陽的建議讓王春剛微微心動,他斟酌了一下:「我也可以說說我們這邊的困境,就說也希望學習中石油出海戰略,這樣一來……」

    「對,你可以把話頭往這邊引,你是駐京辦主任,不是集團辦公室主任,他不會太疑心,而且他也會覺得自己是說了一個大概態度,並沒有涉及具體方略,所以不會太在意,當然,你談到我們的困難,可能他會炫耀,也可能會有同感,怎麼來挖掘,老王你就自己掌握了,……」

    王春剛終於同意了,沙正陽也鬆了一口氣。

    其實他也知道這不是關鍵,起不到決定作用,中石油要真的下定決心要參與這個項目,那也就是讓長河能源與jp摩根的合作上可能讓步要多一些而已,沙正陽需要掌握的是中石油在這個項目上的態度變化,最好能延緩一些,這可能會讓長河能源集團有更大的把握。

    *********

    「老郭,真沒想到你還會在奧爾斯克煉油廠去呆過,呆了多久?」

    沙正陽在得知這個消息時也是大喜過望,這簡直是意外之喜。

    「半年吧。」郭志敏笑著道:「實際上這是一個交換學習交流,89年後中蘇關係解凍,我們武陽煉油廠原來也就是在蘇聯專家幫助下建立起來的,其中不少就是來自奧爾斯克煉油廠這家二戰之前建立起來的大型煉油廠,……。」

    「……,所以當時中央也同意通過雙方的技術合作來加深兩國關係,我們就和奧爾斯克煉油廠進行了聯繫,我們派出了一批專家和技術人員到奧爾斯克煉油廠進行學習交流,在那裡呆了接近八個月時間,也交了一些朋友,同時90年下半年,奧爾斯克煉油廠也來了一批專家技術人員到我們武陽煉油廠和秦都煉油廠分別進行技術交流和學習,他們一直呆到91年蘇聯開始出現危機才離開回國,……」

    「那你現在和奧爾斯克煉油廠那邊還有聯繫麼?」沙正陽更關心的是這一點。

    「去年還有過聯繫,那是他們的一位副廠長,嗯,尤里,我還是通過廠裡一位懂俄語的技術人員幫我翻譯的回信,他談到廠裡情況非常糟糕,哈薩克斯坦獨立,來自哈薩克斯坦的原油時斷時續,主要原因還是奧爾斯克煉油廠付不起油款,而且哈薩克斯坦方面更希望獲得硬通貨,而不願意接受盧布,可對奧爾斯克煉油廠來說,哪裡來美元?」

    郭志敏也不知道這一位沙總怎麼會對奧爾斯克煉油廠如此感興趣了,難道說集團公司還打算到俄羅斯去收購一家煉油廠?

    奧爾斯克煉油廠規模雖然大,但是設備老化,工人眾多,負債纍纍,經營已經十分困難了,這從尤里的信中就能得知。

    「他還談到現在俄羅斯正在搞私有化,發放了大量的股票和債券,而現在的奧爾斯克煉油廠已經被私有化了,那些人通過收購國家發放給職工的股票和債券然後搖身一變成了股東,於是企業性質就改變了,但是企業仍然是換湯不換藥,負債依然很重,工人們仍然拿不到工資,已經鬧過幾次事了。」

    郭志敏這番話也是有意提醒給沙正陽,別頭腦發熱,這奧爾斯克煉油廠可不是一個小企業,規模大,問題多,拿到手裡那也是燙手山芋。

    沙正陽卻不以為意,正是因為這家企業困難重重才會讓現在企業股東生出了想要轉讓這家企業的想法,真要狀態良好,這樣一家在奧倫堡州都是排的上號的企業,怎麼可能轉讓出來?

    像俄羅斯的這些前蘇聯企業,如果是輕工企業價值不大,但是像這類重化產業,主要還是機制僵化和債務過重造成的,當然這也和俄羅斯本身國家經濟陷入崩潰有很大關係,其本身還是非常有價值的。

    只需要挺過這幾年,隨著油價上漲,俄羅斯經濟秩序好轉,這就是一筆十分優異的資產。

    只不過那個時候就再也沒有你的機會了,你就算是拿到這家企業,以俄羅斯這個國家和民族的作風,那你也遲早要吐出來。

    所以沙正陽沒指望過要一口吞下這樣一個龐大企業,他需要做的是要在一定時間內拿下這家企業並將其進行分享給「盟友」們,以換取更大的利益。

    「老郭,武陽煉油廠除了你之外,還有誰和奧爾斯克煉油廠那邊有聯繫?」沙正陽深吸了一口氣,事不宜遲,需要盡快啟動。

    「還有幾個,像廠辦的老孫,技術部的楊德林,都和奧爾斯克那邊一直有聯繫,尤其是楊德林本來就懂俄語,聯繫更多。」郭志敏回答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9-1-7 21:56
第六卷 第十四節 談判,表演,大魚

    「你好,馬克。」沙正陽見到對方的第一印象有點兒像前世中經常在央視上出現的加拿大人大山,貌似大山好像也是叫馬克。

    「你好。」對方很熱情,馬克是得克薩斯人,但口音中南方味道並不重。

    錢萱的英語很流利,充當二人的翻譯綽綽有餘,但實際上馬克也能說一些漢語,而沙正陽也能說一些英語,兩個人漢語和英語水平相當,簡單的聊天可以,要用於商業談判就不夠了。

    兩天的接觸,已經讓沙正陽和馬克比較熟悉了,所以簡單幾句話就可以進入實質性的洽談。

    無論是JP摩根方面,還是長河能源方面,都意識到相互之間的需要。

    JP摩根很清楚德士古和阿莫科是根本不需要他們的,而中石油那邊態度模糊不清,而且即便是中石油願意和他們合作,也遠不及與長河能源集團合作獲取的利益更大。

    同樣,長河能源集團也很清楚,如果和JP摩根的合作不能達成,他們要想成功收購阿克糾賓石油公司,可能性近乎為零。

    「馬克說,如果再這樣繼續拖延下去,恐怕就算是我們雙方達成一致意見,恐怕也已經來不及參與哈薩克斯坦方面的競標了,競標不僅僅是遞交標書那麼簡單,後期的資料準備非常複雜,同時在哈國,不是你有實力或者標書資料準備齊全就能行的,這一點你們很清楚。」

    錢萱的翻譯很到位,甚至還很有點兒中國特色。

    當然陪同馬克來參加談判的成員中並不僅止於錢萱一人精通英漢,還有一名美籍華裔成員一樣精通。

    當然這個叫英語名字叫羅賓漢語名字叫胡世豪的傢伙對國內漢語的複雜含義運用難以和錢萱相比,所以他只充當一個見證者,避免出現錢萱翻譯不到位有損JP摩根的利益,也不排除JP摩根對於錢萱這個才加入JP摩根時間不長的職員信任度還不夠的因素。

    「達成一個糟糕的協議,還不如不達成協議。」沙正陽搖頭,「事實上我們也很想和貴方早一點達成一致,但是我們需要搞明白,我們的付出能換來什麼,我想我們已經非常明確的表明了我們的立場,很鮮明,我們不是來走過場的,我們是真心實意想要完成這個項目,但在沒有足夠的資料支撐映證,我們不可能冒然作出決定。」

    灰藍色的眸子中閃動著很精明的光澤,沙正陽甚至懷疑對方完全能夠聽懂自己的話語,只不過卻在裝傻,還要錢萱翻譯一遍。

    「按照你們的要求,我們在你們面前講毫無秘密可言,可我們一方的利益誰來保護?」

    「我想我已經申明了這一點,事實上馬克你很清楚我們的誠意,而且我也相信貴方的實力恐怕不僅僅是只體現在這一些資料上,如果單單是一些資料就能成功贏得這樣一個規模不小的競標,那我就不得不懷疑貴方在此項工作上的專業水準了。」沙正陽攤了攤手。

    馬可笑了起來,語氣裡多了幾分自信,甚至直接就用了漢語:「沙,你說得不錯,我們JP摩根當然不止於此,靠一些資料就贏得競標,那是想當然,不現實,我們有足夠的實力來證明我們自己,不過……」

    「馬克,不要不過了,我覺得我們這幾天的反覆接觸,我們也表明了足夠的誠意態度,你應該理解,我不代表我自己,而是代表企業,這是一個可能涉及到數億dollar的項目,我們都要對我們自己負責,……」

    沙正陽有些魯莽的打斷對方的話頭,直接了當的道:「馬克,你應該相信你自己的判斷能力,長河能源集團是不是真心想要和JP摩根在這個項目上合作,其實你內心早已經有了一個判斷,為什麼還要在這些細枝末節上糾纏不休呢?你覺得我們這麼大一個長河能源集團會因為你們多交出一部分資料來增強我們自己的信心就放棄與你們的合作麼?除非從一開始你們JP摩根就存心在這些資料上做了文章,打算欺瞞我們,……」

    「No,No,沙,你這是在侮辱我,也在侮辱我們JP摩根,我們絕不會做出有損於我們形象和有悖於商業道德的行為,這一點我們以我自己的榮譽來擔保,……」馬克有些惱怒的吵嚷起來。

    「那還等什麼?你拿出讓我們信服的東西來,如果確認無疑,我立即請我們的老闆飛來和你們JP摩根簽約,趕緊為下一步將競標準備所有資料和搞定所有環節,這才是我們該做的事情,而不是在這裡圍繞著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喋喋不休!」

    沙正陽猛力的一揮手,吼道:「別再猶豫了,耽誤了時間。錯過了機會,你我都只有成為老闆們的替罪羊!」

    馬克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猶豫之色。

    他也很清楚,時間不等人,接下來的工作還很多,不僅僅是靠JP摩根準備這些資料就行,德士古和阿莫科也不是省油的燈,要擊敗這兩家,還得要下大工夫。

    馬克終於答應再考慮一下,他也需要向他的上司匯報,而錢萱則在離開的時候不動聲色的給了豎了一個大拇指。

    在她看來,沙正陽今天的表演很到位很投入,成功的達到了目的。

    沙正陽也終於可以解開領帶躺在沙發裡鬆了一口氣了。

    不得不說,沒有底氣光靠這麼一股子氣勢想要獲得想要的東西,很難,或者偶爾得手可以,但想要再一再二,那就是痴人說夢了。

    沙正陽很清楚,自己利用了馬克急於在這個項目上成功的心裡。

    之前一年多時間他把主要精力花在了和中石油的烏金項目上,結果最終卻出了意外,白白投入了許多不說,還浪費了一年多時間,這也讓總部對此十分不滿,馬克急於想要在這個項目上取得成功,挽回自己在總部的印象。

    「沙總,您估計能行麼?」徐利平也見證了沙正陽和JP摩根方面的三天談判,其實這還遠遠稱不上談判,就是一個要求JP摩根提供更多的資料問題,但是卻遭到了JP摩根的拒絕,這個問題已經談了三天。

    「也許能行吧,他們也希望早一步達成協議,光是合作初步協議是遠遠不夠的,他們還需要下一階段為我們贏得競標,那樣他們的佣金才能拿足,而更重要的融資協議才會簽署,那才是JP摩根的根本。」

    沙正陽並無意要毀約,事實上如果JP摩根給出的東西符合他們描述的,那麼阿克糾賓石油公司這個項目就是樂觀的,這也獲得了莫小琴、蘇燕來的一致認同,所以這一點必須要堅持,必須要看到真實的資料。

    可以說國外很多地區的原油除開人力成本之外的其他開採成本都低於國內,包括長河能源集團在內的原油開採成本隨著時間推移也在日益增長,所以像哈薩克斯坦這些國家的油氣開採地質條件都要比國內好得多。

    而且從能源安全角度來說,這也是未來中國能源產業戰略必走之路。

    「計畫部和財務部的人到沒有?」沙正陽隨口問道。

    「差不多到了,我讓傅蕾安排人去接機了。」徐利平道:「計畫部來了五個人,工程技術部又來了七個人,加上財務部六個人,還有總工辦也來了一個,現在駐京辦都有點兒擁擠了。」

    「先擠一擠吧,這幾天是關鍵時候,資料一來,馬上進行研究分析,省政府辦已經和外交部那邊銜接了,我們和哈國駐京使館也聯繫了,如果這邊情況樂觀,尤高官和鐘總要過來,到時候可能就要去拜會一下哈國大使。」

    沙正陽深呼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做了幾個擴胸運動,「我有感覺,就這幾天就該有一個結果了。」

    「您這麼樂觀?」徐利平訝然問道。

    「嗯,我感覺JP摩根是在這上邊花了心思的,我和馬克私下談過,如果哈薩克斯坦這個項目成功,我願意以我個人的力量促成下一步長河能源集團在哈薩克斯坦和俄羅斯的進一步投資,我介紹了我們長河能源集團和和我們漢川省委省政府的意願,要把長河能源集團打造成為世界五百強企業,這讓對方很吃驚。」

    沙正陽笑了笑,「估計對方回去查閱了世界五百強企業資產規模和年度銷售收入,他大概覺得我們距離太遠,1995年世界五百強入圍企業的門檻大概是營收22美元,折合人民幣大概在180億左右,估計今年大概會要300億左右的營收才能入圍吧,可我們長河能源今年的營收能突破100億麼?」

    「您的意思是他會認為我們公司為了發展壯大,會更願意與他們持續合作,比如在國外收購併購?」徐利平沉吟著問道。

    「不是他會認為,這本來就是我們集團公司未來發展戰略,老徐你應該清楚我們長河石油在面臨中石油擠壓時的困難,所以走出去是必然之路,現在我們不過是加快了步伐,而JP摩根如果能看到這一點,也有助於我們先打開局面,未來也能有更多的合作機會。」沙正陽淡淡的道:「不要小看這些外資投行,他們很有耐心,也願意放長線釣大魚。」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2 13:01
第六卷 第十五節 意外驚喜

    不出沙正陽的所料,第二天馬克代表JP摩根同意再向長河能源集團交付部分資料,以便於長河能源能夠盡快評估所涉的阿克糾賓石油公司項目真實情況。

    當三箱資料送抵駐京辦時,長河能源的相關人員也早已經嚴陣以待了,他們需要在最短時間內根據JP摩根送來的資料與前期通過各方面獲得資料進行研究分析,以便於拿出可靠的判斷。

    對於油氣勘探技術業務這一塊沙正陽就真的是兩眼一抹黑了,他只能寄希望於從長河石油過來的這幫專家和技術人員的專業知識和經驗了。

    JP摩根迫於形勢,交出來的資料十分珍貴,雖然JP摩根肯定還有所保留,但是按照JP摩根那邊的說法,這應該足以讓長河能源方面做出一個較為準確的判斷了。

    看著眼睛發紅的蘇燕來從會議室裡出來,沙正陽實在忍不住,沉聲問道:「老蘇,情況如何?」

    揉了揉眼睛,蘇燕來是一個個頭不高的清秀眼鏡男,四十一二歲,但是這位畢業於燕京石油學院的高材生已經是工程技術部裡的技術大拿了,所以第一批人員中確定就有他來。

    「我覺得還行,扎納諾爾和肯基亞克兩個油田的資料都比較詳實,美國人太厲害了,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裡弄到了這些資料,這簡直就是阿克糾賓石油公司內部的絕密資料,不,還有一些關於油氣當量的儲量資料絕對只能是前蘇聯或者哈國地礦部門才能有的東西,難怪美國人這麼捨不得。」

    蘇燕來滔滔不絕的稱讚著這些資料,這讓沙正陽很不耐煩,「老蘇,到底如何?值不值?我是外行,只需要你給我一個簡單的答案。」

    「呃,扎納諾爾和肯基亞克油田已經開採了多年了,準確的說已經進入了中後期,但是哈國的地質條件和我們這邊不一樣,而且他們所說的中後期,實際上在我們國家只能算是中期吧,我個人看法,這些油田最起碼還是應該能夠開採十五年以上的,甚至二十五年!」

    蘇燕來話語裡不無感慨,「關鍵是這些油田的開採環境要比我們長河現有油田好得多,這也意味著如果我們在開採環節上做得好,那麼開採成本會相當低,比起我們長河油田這邊,成本可能會低一半以上!當然,運輸成本不計在其中。」

    「真的?!」沙正陽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急促起來了。

    開採成本一直是長河石油最大的隱痛。

    尤其是進入九十年代以來,國內原油需求暴增,同樣長河石油也在開採力度上越來越大,但是好的地塊均被中石油登記,而長河石油登記的區塊也和中石油方面有不少重疊區域,兩邊紛爭不斷,而現在長河石油控制的採集區域開採環境和條件越來越惡劣,投入成本越來越大,已經成了不可承受之重。

    這也導致長河石油雖然在營收上仍然可觀,但是利潤率卻是逐年下跌,而且下跌幅度越來越大,對這一點尤萬剛是最有體會,和鐘廣標、沙正陽談話時也是屢屢提及,也成為尤萬剛坐臥不安的心病。

    「嗯,這不是什麼秘密,我們國家的許多油田開採環境和條件與國外相比,都遜色不少,這還是建立在我們的人力成本相對低廉的情況下。」蘇燕來打了一個呵欠,「莫部長正在彙集相關的資料信息,估計今天下午就能有一個大概結論出來,我得去補個覺了,實在承受不起了。」

    「那趕緊去,注意身體,後邊工作量還大著呢。」沙正陽趕緊道。

    「沙總,是不是一旦確定咱們集團要拿下這個項目,未來就要紮根哈薩克斯坦?」轉身欲走的蘇燕來突然問道。

    「嗯,有此可能,怎麼,不願意去?」沙正陽笑著問道。

    「怎麼不願意去?組織安排,當然服從,話說回來,沙總,當你家裡有兩個正在讀高中,馬上就要讀大學的小子時候,你可能就覺得恐怕出國多掙點兒補助很有必要了。」蘇燕來臉上露出既痛苦又幸福的表情。

    「哦。老蘇,雙胞胎?」沙正陽也樂了,真要有兩個馬上要讀大學的兒子,恐怕蘇燕來的確經濟上的壓力很大。

    「那不是怎麼的,成績都還不錯,一個個雄心勃勃,要去燕京讀書,可這錢哪兒來?」蘇燕來嘆著氣,「只有我這個當爹的做牛做馬了。」

    看著蘇燕來搖搖晃晃離開的身影,沙正陽也無限感慨,都不容易,出國工作肯定有補貼,這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一年哪怕是在哈國呆上半年,對於普通幹部職工來說,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當然值得考慮,特別是對經濟條件不好的人來,更是有意義。

    *********

    「你的意思是說中石油那邊仍然沒有在這個項目上有明確的態度?」沙正陽身體微微前傾,沉聲問道。

    「應該是如此,主要是他們內部對烏津油田與JP摩根的合作上失敗了可能有了一些陰影,認為哈國那邊非市場因素干擾太多,而且容易受到已經進入哈國的外國油企的排擠和攻擊,加之他們內部也判斷阿克糾賓石油公司和烏津油田情況差不多,都已經屬於開採了多年的衰老油田,認為可能有些不划算吧。」

    王春剛用詞造句還是很謹慎,「但是他們內部仍然還是有堅持認為應當大膽邁出這一步的,覺得這應該是一個契機,未來哈國的機會很多。」

    「唔,我知道了。」沙正陽點點頭。

    這才正常,如果都是全數反對沒有人看得到這其中風險和利益並存的情況,他反而要懷疑王春剛獲得的消息準確性了。

    中石油一樣有人才,只不過他們被自己截胡,現在JP摩根又和自己合作,那麼他們在獲取更多資料上就沒有了先手,所以就有些猶豫不定了。

    看樣子需要儘早下決心,早一日奔赴哈薩克斯坦,未來的競標對手不僅僅有中石油,還有德士古和阿莫科,一個都不能小覷。

    就算是有JP摩根配合支持,但是這只是對中石油佔了先機,對德士古和阿莫科來說,大家都只是站在一條起跑線上,甚至他們更有優勢,所以須得要全力以赴。

    沙正陽終於等到了莫小琴的彙總材料。

    時間無多,對於擺在自己面前一大堆厚實的材料,沙正陽只能是粗略的瀏覽一下,就放下了。

    對他來說,莫小琴的口頭匯報更重要。

    「莫部長,其他話我不多說了,我知道這幾天你們非常很辛苦,但我相信你也知道這個項目對長河石油,對集團公司的重要性,因為時間太急,所以我沒法給你太多時間,這個星期就必要就我們是否赴哈薩爾斯坦投標作出決定,你也無需要背什麼包袱,你只是站在你作為技術層面來談阿克糾賓石油公司旗下這兩個油田的前景,作出決定的是集團公司,與你沒有關係。」

    沙正陽先為對方卸下包袱,免得對方因為這樣一個龐大項目在這麼短短幾天之內就要拿出一個意見,哪怕是意向,那也至關重要,要知道這可能涉及到數十億人民幣的投資。

    莫小琴是個典型的技術型女性,厚厚的酒瓶底眼鏡,雖然有些緊張,但是毫無疑問這幾天的工作還是讓她十分振奮。

    扶了扶眼鏡,莫小琴清清嗓子道:「沙總,您放心,我以我的黨性保證我絕對以我和我們整個技術團隊對整個項目資料研究分析是絕對客觀的,不會受到外界任何因素的干擾,……」

    沙正陽鼓勵的點點頭,示意對方繼續。

    「從JP摩根提交給我們的資料來看,這大部分資料是來自阿克糾賓石油公司內部,非常詳實,既有原始的勘探資料,也有建設後期和進入開發階段這幾十年裡他們的工作記錄,美國人在這方面工作做得很到家,另外還有一部分估計是來自前蘇聯石油部或者哈國石油部門的勘探資料,……」

    「阿克糾賓石油公司主要是以石油生產為主,其中主力油田兩個,讓納諾爾,肯基亞克,哈國方面對天然氣的開採不太重視,其實這兩個油田區域內有大量可供開採的天然氣田,但是他們要麼沒有開發,要麼就廢棄或者以伴生氣方式簡單採集,效率很低,……」

    沙正陽也默默的作著記錄,從對方的介紹來看,這個項目還是非常具有價值的,尤其是對長河石油來說更是如此,能夠獲得兩個穩定的油田產量,意義重大。

    「肯基亞克油田分為鹽上油田和鹽下油田,鹽上油田就是現在正在開採的油田,鹽下油田地質條件較為複雜,蘇聯時代就曾經多次開採,但是限於技術和自然條件,一直未能成功,但是我們覺得隨著現在技術進步,尤其是我們長河石油在開採鹽下油田有著豐富的經驗和技術突破,我們覺得這或許是一個巨大的契機,其儲量和產量也許會給我們帶來一個意外驚喜,……」

    「哦?」沙正陽精神一振,「莫部長,可有確鑿依據?這可能會對我們未來競標產生巨大影響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2 13:01
第六卷 第十六節 肥肉

    「沙總,地下的東西,我們只能按照技術原理來進行判斷,但即便是只有讓納諾爾和肯基亞克鹽上油田也已經很不錯了,雖然看起來開採時間已經有二十年了,但是從其地質結構和近幾年的產量變化程度來看,我們認為其產量下滑更多的因為其自身管理問題和投入不足的原因,要想恢復到昔日極盛時期的產能,問題不大。」

    莫小琴在談及這個問題上還是底氣十足的。

    「這也是我們整個團隊的一致意見,只要能交到我們長河石油手上,我們有信心能迅速扭轉這個局面。」

    「這麼說來,你們認為這個項目價值意義……」沙正陽沉吟著道。

    「沙總,對於集團公司和長河石油的未來長遠戰略,我不好評價,但是我認為但從經濟價值來說,阿克糾賓的兩大油田都是極具價值的,尤其是這兩個油田的伴生氣非常豐富,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天然氣資源未必遜於油田價值,如果能善加開採利用,肯定能夠給我們帶來巨大的經濟效益。」

    長河石油一樣在漢川有天然氣開採和加工,一樣清楚國內天然氣的需求同樣在猛增,而沙正陽更清楚未來天然氣這種清潔能源在國內市場需求有多麼大。

    尤其是到了2012年以後,國內天然氣需求缺口越來越大,甚至不得不從澳洲、印尼、卡塔爾大量進口液化天然氣,要知道那價格可不算便宜,但是在經濟高速發展和人民生活需求的局面下,國內也不得不在沿海港口大量建設CNG接收裝置,以便於能滿足進口CNG入港輸入的需求。

    這還是在國內天然氣勘探和開採突飛猛進的情況下,由此可以想像這類清潔能源未來需求有多大。

    「除開這幾塊外,我認為最有潛在價值的還是肯基亞克的鹽下油田,這一塊尚未開採的油田,也許在國外油企和哈國政府來看是個雞肋,價值不大,但對於我們長河石油來說卻可能是一個潛在巨大寶藏,我們在開採鹽下油田上有著豐富經驗,這得益於我們漢川境內也有一些鹽下油田,……」

    「這種鹽下油田開採難度對於國外甚至除開我們長河石油之外的其他企業來說,可能會是一道難題,但是對於我們來說,卻更像是從一個成功走向另一個成功的跨越,我們很希望能有這樣的挑戰,而且一些技術上我們也取得了很多突破性的進展,正好可以在哈國鹽下油田上一展身手,……」

    很顯然這位莫部長也是一個技術狂人,一談到鹽下油田的鑽探開採,沙正陽覺得對方眼睛中流露出來的精光簡直就能穿透厚酒瓶底兒眼鏡。

    「莫部長,呃,我大略知道了,意思就是鹽下油田的開採可能是咱們長河石油所比較擅長的,……」

    「對,當然因為各國地質結構不盡一致,哈國肯基亞克鹽下油田肯定和我們所經歷開採過的油田還是有很大差異的,這也需要實地勘探之後再來破解這道難題,但毫無疑問,我們是最具有這個挑戰實力的。」莫小琴斬釘截鐵的道。

    得到了莫小琴這個團隊的肯定答覆,沙正陽心中也就有底了。

    從技術角度不存在任何問題了,那麼剩下來的東西就要簡單許多了,只需要領導來拍板了。

    當然,除開技術問題,還會有一些非技術問題需要考慮進來。

    比如一旦獲得這個項目之後,原油開採出來之後的運輸問題,伴生氣的開發利用問題,更涉及到管線運輸乃至未來國家能源戰略安全問題,不過這都不是現在要考慮的,而是未來的大戰略問題了,也輪不到沙正陽來操心。

    沙正陽立即給鐘廣標去了電話,詳細匯報了這一情況。

    光是介紹情況,沙正陽就足足打了二十多分鐘,在電話裡鐘廣標也詳細詢問了戰略儲量、開採成本、運輸條件以及如果要取得這個項目還需要做哪些準備,需要付出什麼,沙正陽也一一作瞭解釋。

    「正陽,按照你這麼說,戰略儲量和現在的開採情況基本上都是沒有問題的,只是現在企業經營狀況導致了投入不足使得產能受到了影響?」鐘廣標心裡也在衡量。

    「基本上是這個情況,莫小琴和計畫部的人都一致認為,如果能迅速改善經營管理,加大投入,無論是肯基亞克還是讓納諾爾的產量都可以迅速恢復到原有極盛時期狀態,甚至還可能進一步提升。」沙正陽介紹道:「另外也就是白白浪費的天然氣伴生氣也可以進行開採加工,這一塊我覺得如果能夠結合國家與中亞油氣管線合作的大戰略來考慮,可能意義更大。」

    「正陽,你現在是胃口越來越大,好像現在漢川省的層次你都看不上了麼?」鐘廣標打趣:「動輒給我上升到中央能源戰略層面,你這是把省委省政府置於何地?」

    「嘿嘿,鐘書記您可別血口噴人啊,我只是一個建議而已,純粹是從企業利益角度出發,至於說和中央對接,那也該是周書記、王省I長和尤省I長他們的事兒,我們做好我們企業的事情就好。」沙正陽也笑呵呵的道:「我聽說中央對與俄羅斯和中亞在能源方面合作的戰略正在逐漸成型,我們長河能源集團好歹也是國內幾大石油企業之一,縱然無法和中石油相比,但我們也是願意為國家能源戰略盡一份心的嘛。」

    「對了,你剛才說可能還有驚喜,那是什麼?」鐘廣標隨口道。

    「這個還不好說,但我以為就現在這樣的情況已經很令人滿意了,所以您得抓緊時間向省裡領導們匯報,儘早飛過來,早點兒敲定,早點兒為競標做準備。」沙正陽賣了一個關子。

    「嗯,光是這麼聽你一下介紹,我心裡還不踏實,還得要實地聽取才穩當,我和尤高官說一說,爭取明早飛過來,明天下午回去向主要領導匯報。」這非同小可,鐘廣標也不敢大意,還得要把所有情況都搞清楚才行。

    *********

    紀美芙推著輪椅走出首都機場通道時心裡仍然是無比徬徨而又有些畏怯的。

    她來過燕京,但是也只是短時間的出差,住了一晚上就離開了,對燕京可以說沒有多少印象,而且都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

    據說燕京變化很大,驟然來到這個據說隨便丟一塊火磚都能砸著三五個廳局級幹部的地方,她內心還是有些忐忑的。

    雖然沙正陽在電話裡告訴她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只管過來,但她還是從內心深處有一種不自信或者說懼怕。

    一個無比陌生的環境,對於一個女性,尤其是還帶著一個患病母親的女性來說,肯定都有一種巨大的不適應,這很正常。

    紀美芙謝拒了許紅菱提出的送她一趟,飛機票很貴,她本來想要坐火車的,但是考慮到母親身體緣故,在沙正陽的建議下,最終還是選擇了乘坐飛機。

    內心的孤獨、緊張和徬徨在看到沙正陽的笑容時,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他當時答應了來接機,但是也說了因為工作太忙,就算是他不來,也會安排人來,可是那些人紀美芙都不認識,這讓紀美芙又有些擔心。

    他還是親自來了。

    「美芙來了?」沙正陽笑著和紀美芙打了個招呼,然後又和紀美芙母親打了招呼。

    紀美芙母親的記憶力很好,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耳朵卻很靈,一下子就聽出了沙正陽的聲音。

    陪同沙正陽一道來機場接機的出了王澍外,還有駐京辦的兩個人以及王澍帶來的一個人。

    東方紅集團駐京辦只有六七個人,而且女性只有一個,所以很不方便。

    沙正陽無奈之下只能和傅蕾打了招呼,從傅蕾那裡借用了兩個人。

    對於沙正陽的要求,傅蕾喜出望外,作為駐京辦主任,她太清楚在私人事情上比起工作上更容易贏得領導的信任和青睞。

    這意味著領導在一定程度上已經認可接受了你。

    尤其是在看到王春剛如魚得水,郭志明居然也後來居上博得了沙正陽的信任,兩度被沙正陽招去談話安排工作,這簡直讓傅蕾如坐針氈。

    沒想到驚喜來得如此突然,如果不是沙正陽告訴她明天尤高官和鐘總將會聯袂抵京的話,她差點兒就想自己親自來陪著據說是這位沙總關係很密切的一位同事母親來京看病了。

    沙正陽專門交代要兩名女性幫忙,傅蕾自然明白肯定是因為照顧女性需要,所以也專門交代了來的兩個人,務必要做到一切讓照顧的人滿意,同時也主動提出要幫助聯繫醫院,不過卻被沙正陽婉拒了。

    王澍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先到積水潭醫院,然後再考慮首都醫大附屬醫院和協和來診治眼睛。

    王澍帶了一台奔馳S600,這也是工作需要,同為駐京辦,東方紅集團在燕京的業務也很多,尤其是在廣告宣傳和營銷方面,工作量也很大。

    長河能源集團駐京辦來了兩台車,一台凌志LS400,一台豐田大霸王子彈頭,正好可以供紀美芙母女輛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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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十七節 小女人的堅執

    看見沙正陽帶來的兩個女性工作人員無比慇勤的幫著自己把母親扶上豐田大霸王,紀美芙內心既感到震動又有些惶恐,她沒想到過沙正陽離開了真陽,不再擔任縣長之後,似乎氣勢更盛了,這從他旁邊的人以及這些工作人員表現出來的尊重態度就能看出一二來。

    這兩位打扮很是大方入時的女性對沙正陽的態度幾乎就是有些諂媚味道的慇勤了,這讓她很有些不適應。

    而且她雖然對汽車這方面不太瞭解,但是豐田大霸王子彈頭卻也是見過的,知道價格不菲,而那輛又長又大的奔馳她更是知道價格肯定在百萬以上。

    就算是沙正陽乘坐的那輛她不認識標誌的凌志LS400,光看那造型,估計也不會是便宜貨。

    沙正陽替紀美芙安排住所是在距離積水潭醫院不太遠的王府飯店,這也是一個老牌子的五星級酒店,位置好,服務也過得去,當然從價格上來說也不菲。

    不過這些問題都是王澍幫忙解決的,沙正陽並沒有過問。

    一行人駕車來到了王府飯店安頓好,沙正陽也就讓集團駐京辦的人先行離開,只剩下王澍留了下來。

    趁著紀美芙帶著母親去安頓,沙正陽索性就和王澍就在王府飯店的咖啡廳裡坐下休息。

    「這一位又是什麼人?」王澍忍不住想要提醒一下對方。

    作為多年的朋友,如果沙正陽真的離開了體制內,那也就罷了,再怎麼花天酒地,那也沒關係,可你還在體制內,雖說到了國企,但也差不多,一旦作風方面出了問題,那也一樣跑不掉。

    「你能不能別那麼像女人一樣這麼好奇?」沙正陽沒好氣的道:「有那心思關心這些,不如關心一下東方紅集團的戰略規劃和發展,今年東方紅集團的打包廣告策略效果如何?」

    見沙正陽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王澍也很無奈。

    「還行吧,今年的標王競爭,寧總的意思是可能會放棄了,她覺得連續幾年我們獨霸,實際上效果已經發揮到了極致,盛極而衰,而且也容易引起審美疲勞,加上今年VCD影碟機大戰如火如荼,估計在今年的標王爭奪上,會更加激烈,來自南粵那邊的廠家估計要在這上邊做文章。」

    王澍的話讓沙正陽陷入了深思。

    他記不清步步高也好,愛多也好的發力時間了,但步步高應該已經被高昇所取代,而愛多似乎也已經開始出頭了,沒準兒愛多這個打不死的小強還會像前世中一樣頑強的露頭。

    「嗯,我覺得不必去爭這個噱頭了,幾年下來,恐怕大家真有點兒審美疲勞了,不過在央視黃金時段上的適當投放廣告還是很有必要的,這是維繫一個大品牌戰略的基本要求,尤其是我們食品消費類產品,更是必不可少。」

    沙正陽沉吟著道:「乳業這一塊,今明兩年是關鍵,焦虹現在全力以赴,估計明後年是決戰階段,在廣告宣傳上恐怕同樣要投入巨大,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春節之後,焦虹就辭去了三洋若斯電器的總經理職務,正式接掌新成立的東方紅乳業有限公司。

    東方紅乳業是由東方紅集團出資2億元,海正運業出資2000萬元,華泰實業出資8000萬元共同成立的,股份分別是東方紅集團佔股66.7%,海正運業佔股6.6%,華泰實業26.7%。

    沙正陽給焦虹的建議是,一邊佈局奶源地,一邊收購合適的企業,雙管齊下,盡快形成規模。

    目前焦虹已經奔赴內蒙、新疆和青海,考察奶源地建設,當然宛州也是一個潛在的所在,不過對於一家專業乳業生產企業來說,宛州這邊的規模顯然不夠份量。

    「除了在央視這一塊的投入外,集團在廣告植入上仍然花了不少心血,在我看來,影視植入效果也許不及電視廣告那麼立竿見影,但是其長久效果我覺得可能更好,嗯,準確的說投入和產出更有價值。」

    王澍除了集團法務、外聯這一塊外,營銷上他也有很大的話語權,尤其是像自然堂、趣味兩家的都屬於快消品,對廣告倚重很大,王澍的一系列安排都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按照沙正陽、寧月嬋和焦虹等人的預測,東方紅集團應當在2000年實現營收200億元,其中酒業這一塊的營收會下降到五分之一以下,而自然堂、茶飲料和奶業將分別佔到四分之一,而到2002年,東方紅集團營收目標是300億,而乳業這一塊應該佔到三分之一以上。

    這個目標有些宏大,但是也足以說明沙正陽和寧月嬋他們在經過了市場分析之後,對入乳業這一塊的期待有多大。

    要做**業這一塊,無論是液態奶還乳製品,除了在品控質量上要確保外,廣告營銷上更是需要下大力氣,而且還需要做到更好。

    「怎麼都感覺你有點兒想要在影視行業折騰一番的樣子,聽說馮子材一直在遊說你,正剛也有這個意思?」沙正陽在春節期間就聽到了沙正剛的話風,當時他還不以為意,但是現在感覺這背後就有王澍在背後支持的意思。

    「嘿嘿,是有點兒那麼個意思,而且我覺得子材這兩年在燕京呆著也沒有閒著,還真的被他折騰出一點兒名堂來,他和正剛還真有點兒天作之合的意思,嗯,一個主內,一個主外,……」

    紀美芙把母親安頓好休息出來到了咖啡廳的時候,正好看到了沙正陽張大了嘴巴,聲音提高了幾度:「你說什麼?子材當編劇,呃,寫了一個劇本,正在拉投資,你要投資?我沒聽錯?」

    「別這麼大驚小怪行不行,你怎麼老是以老眼光看人呢?」王澍不以為然的道:「我都能被你遊說著去投那家生產豆豉的老盛豐,被子材說動投拍一部電視劇又怎麼了?而且又不是我一個人投資,正剛正在幫他拉投資呢。」

    沙正陽真有些呆了。

    他沒想到繞來繞去,馮子材還真的走進了影視圈子,而且居然當起了編劇,不知道他下一步會不會當上導演,呃,甚至變成名導?呃,又一個馮導?

    一時間沙正陽浮想聯翩,覺得自己如果真的能在今世中再造就一個馮導,似乎也挺有成就感的,這才符合自己這個重生者的惡趣味嘛。

    王澍看到沙正陽神色詭異,甚至有點兒走神的感覺,也是納悶兒不解,就算是不贊同,也不至於用這種怪異的表情來嚇人吧。

    「正陽,正陽,呃,你那位朋友來了。」看到紀美芙過來,王澍趕緊推搡了一把還在處於神遊狀態的沙正陽。

    沙正陽這才從夢遊狀態中驚醒過來,趕緊起身招呼紀美芙。

    沙正陽之前已經為二人做了簡單介紹。

    王澍也知道紀美芙是沙正陽在真陽縣的下屬,只不過這個女下屬是在太過美顏,其顏值絲毫不比那些影視行業和廣告行業的女性遜色,甚至猶有過之,尤其是這副身材更是讓王澍也嘖嘖不已,也難怪沙正陽會為此意動神搖。

    王澍約好再見面時間,便飛一般的逃竄了,把空間留給二人。

    看看距離吃晚飯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沙正陽也為紀美芙要了一杯咖啡。

    「你好像很疲倦?」紀美芙觀察很仔細,一眼就看出了沙正陽略顯憔悴。

    「嗯,這段時間很關鍵,天天不是看資料,就是和美國人談判,談判很焦灼,還好,在你來之前兩天,達成了初步協議。」沙正陽把身體靠在沙發裡,讓自己更輕鬆一些,面對紀美芙,他還真的很放鬆。

    紀美芙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我們過來沒有影響你吧?還有,明天我們自己去醫院就行,不需要你再安排人來陪我們,那不好。」

    「沒關係,真要有人說我以權謀私,那我也就認了,說明我這個人做人很失敗啊。」沙正陽漫不經心的道。

    紀美芙蹙起眉頭,有些生氣,「我是說真的,你幫我聯繫好醫院,我已經很於心不安了,你再這樣,我就……」

    「怎麼了?」沙正陽坐直身體,「你是不是太敏感了,我就是找個人幫你一下而已,公司駐京辦人很多,……」

    「你說錯了,駐京辦人再多,那也是公事,我這是私事,對你影響不好,……」紀美芙斷然道。

    「那行,明天我讓王澍找人來幫忙總可以了吧?」沙正陽其實知道紀美芙的擔心,這個女人是一個很為別人考慮的性格,深怕這對自己有什麼不良影響了,實際上在駐京辦,這種事情比比皆是,沙正陽甚至不用想都知道。

    紀美芙咬著嘴唇不說話,讓沙正陽頗為頭疼,最終無奈之下,只能鬆口:「這樣,我讓我弟弟來開車接送一下你,王澍來把你帶到聯繫好的醫生那裡,其他我都不管了,行不行?」

    聽到沙正陽說讓他弟弟來幫忙,紀美芙吃了一驚,臉也一下子紅了起來,「你弟弟在燕京工作?」

    「混日子,我都不知道他在幹啥。」沙正陽隨口道:「我來燕京這麼久了,都還沒見著他呢。」

    「那,恐怕不太好吧?」紀美芙一陣心慌意亂,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懼怕什麼,惶恐什麼,本來什麼都沒有,為什麼自己卻如此忐忑不安。

    「沒關係,他是我弟弟,就當幫我的忙,這有啥?」沙正陽看著紀美芙臉驟然紅起來,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突然覺得很可愛。

    這是一個三十出頭的老姑娘麼?怎麼感覺更像是一個嬌俏可人的少女一般?

    「可我還是覺得不妥。」紀美芙終於沉下心來,咬著嘴唇想了一想才道:「要不我們還是坐出租車過去,到時候你請王澍在醫院門口等我們,……」

    沙正陽終於被對方給「降服」了,看著對方執著的表情,嘆了一口氣:「這樣吧,我知道你怕麻煩人,我讓王澍開車來接你們,然後帶你們找到醫生,如果時間長,你們就約好時間,或者你給他打電話,到時候他直接來接你,如果時間不長,他就等一等你們,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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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十八節 大項目

    紀美芙終於還是妥協了,她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兒矯情了。

    既然已經來了燕京,人家花了這麼多精力來幫忙,自己卻還這樣那樣的,就像是在找茬兒,這不是紀美芙的風格。

    她越發有些徬徨與自己和沙正陽之間這種難以言喻的關係了,究竟算什麼?

    戀人?當然不是。

    情人?她無法接受。

    藍顏知己?好像有點兒像,但是那一日沙正陽的行為似乎突破了藍顏知己這道線,或者只是他的一時衝動,紀美芙無從得知。

    簡單的對付了一頓西餐,沙正陽就和紀美芙道別離開了。

    沙正陽已經感覺到了紀美芙的心神不寧,這不是因為她母親的病,而是因為自己。

    同樣他也有一些異樣的感覺,也許再繼續下去,或者酒吧裡喝一杯,就要發生一些不可名狀的故事了。

    複雜的心緒縈繞在他心頭,讓他開車的時候都有些心緒不寧,以至於凌志LS400的方向盤都變得有些飄忽,險些和前面那輛黃色天津大發小面的來一次親密接觸。

    他都有些搞不明白自己的感情了,為什麼會這樣亂七八糟,難道是前世中的種種記憶帶來的嬗變,導致了今世自己的感情也已經無法像正常人那樣去幹乾淨淨的愛一場了?

    還是自己因為重生帶來的種種優勢或者說優越感,使得自己下意識的就覺得自己在包括金錢和感情在內任何一方面都可以縱橫捭闔大殺四方?

    思考再三,沙正陽也難以確定就是哪一種可能性更大,又或者兩者交織導致了自己現在的這種複雜心態。

    *********

    尤萬剛和鐘廣標一大早就登機飛往了燕京。

    看到尤萬剛的面色有些不太好,鐘廣標就估計對方應該和自己一樣,昨晚沒睡好。

    昨天下午向尤萬剛一匯報之後,尤萬剛就迫不及待的拉著鐘廣標去向周王二人匯報,周王二人也是專門抽了半個小時來聽取匯報,尤其是對阿克糾賓石油公司旗下兩個油田儲量和年產量以及運輸方式都做了十分細緻的詢問瞭解。

    在確認了各方面的情況之後,周遠望和王雲祥二人都對這一項目推進持肯定態度,認為長河石油要想擺脫未來的困境,就必須走這一步,而且要走到前面。

    只是涉及到海外併購,而且併購所需資金額度相當大,而且還是外匯,這一點上最終還需要向上報中央才行。

    當然前期的準備工作可以繼續開展走,但一旦到了競標階段,就必須要報告了。

    周遠望和王雲祥在這個問題上觀點是一致的,那就是全力推進,務求成功,而中央這邊由省委省政府來報告,他們二人也很清楚在這個項目上,像中石油這樣的巨頭極有可能成為競爭對手,所以現在還不能提前透露,否則就要失去先機。

    「周書記和王省I長還是很謹慎啊,他們對中石油也很不放心啊。」尤萬剛笑得很開心,「不僅僅是我們有這個態度呢,我還真擔心他們要『顧大局』呢。」

    「尤省I長,那是兩個概唸好不好?」鐘廣標連連搖頭,「我們也是國企,我們也有十幾萬人要吃飯,厚此薄彼恐怕說不過去吧?」

    「呵呵,還是有區別的,當然不會太過露骨。」尤萬剛淡淡的笑了笑,「在條件懸殊太大的時候,自然沒的說,但如果相差不大的時候,就不好說了,沒準兒就要讓你顧全大局了。」

    鐘廣標沒有回應這個問題,只是說:「那也好,咱們就把一切做到最好,拿出的方案要讓哈國政府最滿意,我就不信中石油就能有三頭六臂,大家公平競爭,誰勝誰敗,都心服口服。」

    「廣標,說句不客氣的話,也幸虧還有德士古和阿莫科兩家,若是沒這兩家,還真不好說。」尤萬剛冷笑了一聲,「即便這樣,我估計未來都還得有嘴皮官司要打。」

    「我們只要結果,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奉陪到底。」鐘廣標也不客氣了,「總不能只准他們吃肉,不准我們喝湯吧?哪裡都要佔大頭,那就憑本事來唄。」

    「所以我們要把一切工作都做到最好,讓所有人都無話可說,在哈國競標,選擇權在人家手裡,最終結果如果歸屬於我們,就算是他們要折騰,我們也理直氣壯。」

    尤萬剛在長河石油工作這麼多年,和中石油打交道也是多年,深知對方的強勢霸道和難纏,長河石油這麼多年和對方交鋒多次,勝少負多,但也還算有還手之力,總是被對方告到中央,始終居於下風,這一次在國外的競爭較量,那就各顯神通了。

    二人一飛抵燕京,就直接到了駐京辦,對於駐京辦的隆重迎接,尤萬剛和鐘廣標都表現得有些不耐煩。

    這種時候了,還搞這些虛頭滑腦的東西,自然不受待見,當然二人也理解駐京辦這幫人的苦心,畢竟兩個主要領導到京,你駐京辦若是真的按照領導要求那樣輕車簡從來迎接,萬一領導覺得你這人咋這麼死腦筋,說啥就是啥了,那反為不美。

    左右這麼來,伸手不打笑臉人,我這麼搞了,沒準兒你也就是表面上批評一下,但內裡肯定不會有多不滿。

    一到會議室,尤萬剛就和鐘廣標直接召集開會,參加人員也就是前期陸續到京參與情報資料收集和研究的一干人,當然駐京辦的幾位參與了此項工作的主任也都列席。

    現在走到這一步,該亮相的都亮相了,大方面保密已經已經沒有多大必要,至於具體細節上,倒也沒什麼,而哈薩克斯坦方面的競標標書提交時間只有二十天了,所以現在要做的是爭分奪秒搶時間把標書做出來。

    沙正陽作了較為全面的總結,而工程技術部的莫小琴、計畫部的劉國倫、總經辦的徐利平都作了補充說明。

    「正陽,你說說你的想法。」尤萬剛親自點將,

    「剛才莫部長已經把一些最關鍵最重要的內容作了較為詳細的補充介紹,我不是搞石油的行家,所以我之前也反覆和莫部長、老劉以及財務部的老楊進行過探討,那就是這個項目意義重大,對於我們長河石油的轉型極為關鍵,通過這一步,我們可以在海外獲取較為穩定的油源,而且從投入產出來說,阿克糾賓石油公司的兩大項目看似進入中後衰減期,但是如果在我們長河石油的經營管理下,是完全可以重振雄風,繼續維持十五到二十年的穩定高產期,……」

    沙正陽一字一句,說得很慢,顯然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另外還有兩點,我覺得應該算是出乎我們意外的一些好消息。一個是伴生氣的問題,阿克糾賓石油公司旗下區域的天然氣產量很豐富,而且開採條件也不難,之前所有人更多的看重原油開採,所以對天然氣的採集不太重視,整個阿克糾賓石油公司旗下只有一個天然氣處理廠,規模小,設施陳舊,效率低,如果我們接手完全可以在天然氣採集上做文章,獲得另外一份收益,……」

    尤萬剛點點頭,天然氣的採集簡單,但運輸就麻煩了,這可能是最大的問題。

    但是據他所知中央和哈國方面正在走近,主要就是中哈油氣管線建設問題,當然這還是一個意向,還比較遙遠,但是從長遠計,這是一個必然趨勢,如果拿下阿克糾賓石油公司,不但能獲得原油供應,還能另外獲得天然氣資源,那真的就是額外收益了。

    「另外一個意外的好消息就是包括哈國以及德士古、阿莫科等公司都沒有打上眼的肯基亞克鹽下油田,這對於全球很多石油企業都是一道難題,但是對於我們長河石油來說,卻有一些技術上的突破,正因為如此,哈國方面對鹽下油田這一塊根本不重視,因為他們在和德士古、阿莫科這些西方石油企業接觸時,對方也都是直接把鹽下油田排除在外的,認為開採這一塊恐怕是得不償失,可對我們來說,這就不一樣了,……」

    尤萬剛和鐘廣標低聲交談了兩句之後才又道:「正陽,你把好的方面都說了,嗯,從你們的分析研判來看,阿克糾賓項目是值得拿下的,那麼你再談談存在的問題。」

    「存在的問題其實就是兩方面,第一,如何確保競標成功;第二,競標成功之後如何來確保企業正常經營以至於原油能源源不斷的運回國內供我們使用。」

    沙正陽這個時候反而沒有之前那麼樂觀了,他整理了一下思緒才道:「競標如何成功,我們目前是採取和JP摩根合作的方式,JP摩根在哈國深耕多年,各方面的資源和關係都很厚實,但他們是一家投行,不參與經營實業,所以和我們能夠達成合作,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和JP摩根聯手就能穩操勝券了,我和JP摩根的項目主管馬克多次磋商過,認為關鍵因素還是哈國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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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