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一路青雲 作者:夏言冰(連載中)

 
Babcorn 2018-2-8 18:10:1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15 346090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0:48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拆遷費

    陳文斌雖然不能夠像包飛揚那樣能夠預知華夏船舶工業發展具體脈絡,但是作為江北省船舶總公司的掌門人,他顯然也能看清楚一些船舶產業未來的走勢,所以他才會猶豫,還在考慮繼續擴大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的製造規模是不是可取。

    包飛揚的想法卻和陳文斌不一樣,他反而認為,越是在國內造船產業產能可能會出現一個爆發性增長的情況下,越是應該銳意進取,否則的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只能夠在國內快速增長的造船產能面前被淹沒。他們要做的不是逃避,而是迎難而上,用自己的努力來破解這兩個難題。

    在雲山上看了看田灣的格局,包飛揚與陳文斌又下到海灣進行實地考察,雲山山腳與海岸線之間,大約一到三四公里不等寬幅的土地就是發展臨港工業的最佳所在。而田灣傳統上是一個小漁港,在山上可以看到海面上一艘艘小船,而在山下則能看到一些漁民的房子和碼頭。

    早在幾個月前,田灣這一帶已經開始進行徵地和拆遷,隨著投資的到位,拆遷費已經發下去,這一片地塊已經全部拆光,那些打漁為生的漁民已經分別遷往其他漁港。在靠近大陽山的地方,韓國大宙集團與美國唐盛集團投資的合資項目已經開始工程建設,而在相距不遠的地方,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的廠區也在進行土地整理工作。

    包飛揚這次來。和陳文斌輕車簡從,總共只帶了三個隨行人員,隨著臨港工業區建設大幕的徐徐拉開。這段時間來海州考察的投資商絡繹不絕,工地上的人已經習慣這種三五個人走過來指指點點的情況,習以為常,根本不會過問。當然在韓國大宙集團和美國唐盛集團的合資船廠項目正式開始建設的工地上,主要工地都砌著隔離牆,並拒絕人靠近。

    合資船廠項目由大宙重工主導建設,現場就有大宙重工的工程技術人員。不但對工程施工質量的要求非常嚴格,在安全施工、文明施工等方面的要求也非常高。剛開始的時候,承接了工程施工的海州一建還抱怨過按照韓國人的要求,安全施工與文明施工的措施費肯定要大大增加,而且建築公司的工人三天兩頭被處罰。也很不滿,最後還是市裡出面協調,合資方提高了措施費的標準,建築公司也加強了對員工的教育和說服。

    包飛揚說道:「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海州一建的變化很明顯,一建的老總杜廣學現在也學乖了,決定將自己手底下的管理人員和工程技術人員輪番送到合資船廠項目的工地上做事,一建內部稱之為輪訓。」

    「哈哈,這位杜總的腦筋挺靈活嘛。韓國人那邊就沒有意見?」陳文斌問道。

    包飛揚笑了笑說道:「韓國人管理還是挺嚴格的,尤其是一些核心工程,要對施工人員的身份和資格進行審查。甚至最最核心的部分,還會動用他們自己的工程隊進行施工,杜廣學進行輪換的人員也只能夠在外圍一些工程上使用,當然就算這些外圍工程,韓國人的要求也非常嚴格,還是能夠得到鍛鍊。不過如果你想要進去偷師的話。還是儘早打消吧,有些東西啊。咱們還是得自力更生去克服。」

    陳文斌回頭看了包飛揚一眼:「我就不信你們沒有安排人進去?」

    「嘿嘿。」雖然韓國人的審核很嚴格,不過這裡畢竟是海州,大宙重工方面的人人生地不熟,就算是審核也做不到面面俱到,尤其是在初期,還是存在不少漏洞,讓海州船舶工業集團搞到不少資料。

    「師夷長技以制夷,這本來就是我們引進外資的重要目的。」

    包飛揚陪陳文斌在合資船廠項目工地的外圍看了看,僅僅是從工地的整潔程度上,就可以看出外方要求的嚴格,陳文斌很是感慨了一番,兩個向前走了一段距離,看了看工地上的總體情況以後,就準備離開。

    這時候,包飛揚看到前面工地上聚集了一群人,還有些喧嘩,不由感到非常奇怪,韓國人對工地的管理十分嚴格,應該不會允許工地上出現這種情況才對。

    包飛揚跟陳文斌打了個招呼,準備過去看一下,陳文斌也很好奇,於是兩個人一起走了過去。

    包飛揚陪著陳文斌走到近前,發現情況確實不正常,那群人中大概有十幾個人是海州當地人的裝束,大多數人不怎麼說話,只是有時候議論兩句,喊兩聲,而前面幾個人正在和幾個戴著安全帽的工地上的人在交涉。

    「老伯,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在幹什麼?」包飛揚走過去,對以為站在人群後面抽著自捲菸的五十多歲的老人說道。

    老人回頭看了包飛揚一眼,頗有些怨氣地說道:「幹什麼?要錢唄!」

    「要錢?要什麼錢?」包飛揚問道。

    這時候,旁邊一個中年婦女聽到聲音湊過來說道:「拆遷費,他們來這裡建工廠,拆了我們的房子,我們就是來要拆遷費的。」

    包飛揚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田灣大陽山這一帶的拆遷工作早就結束了,拆遷費也足額發了下去。為了確保拆遷安置工作的順利進行,確保拆遷徵地補償到位,是包飛揚也責成紀檢部門對拆遷費的發放進行嚴格監督,根據下面反饋上來的情況,過程應該也很順利,畢竟現在像開發區這樣足額發放拆遷費的並不多,而且大家對自己的家鄉能夠得到開發,還是很支持的,這個時候也沒有那麼多的釘子戶。

    「大姐,你們怎麼過來要拆遷費呢?我聽說這一帶的拆遷費可以都發過了呢!難道說你們拆遷以後並沒有拿到拆遷費?」包飛揚按捺住內心的疑問,問中年婦女道。

    中年婦女搖了搖頭道:「拆遷費倒是拿到一些,不過沒拿到全部,有一部分錢上面扣下來了,我們是來要被扣下來的那部分錢的,他們憑什麼扣我們的錢?」

    聽說已經發過拆遷費,包飛揚這才輕輕鬆了一口氣,前段時間他先是為了幫海州船舶工業集團拿到低息貸款,後來又為海州船舶工業集團的籌組到處挖人,在外面的時間比較多,很多工作都安排其他人在負責,包括大陽山這邊的拆遷安置,他也沒有能夠到現場考察,只能通過一些文字材料瞭解情況。要是拆遷費根本沒有發,那問題就嚴重了。

    當然,現在看來那些匯報材料上的水份還是很大,眼前這些漁民的拆遷補償問題顯然沒有安排妥當,聽中年婦女的意思,應該是下面並沒有將補償費足額發到他們手上,而是扣下了一部分。

    「鄉親們,這裡是外商投資的造船廠的工地,外商已經支付了土地使用費,你們有什麼問題,應該去找政府,不要來這裡影響施工。」攔著人群的一個戴著安全帽的工地上的人大聲說道。

    「這個我們不管,錢沒有給我們,這塊土地就還是我們的,我們就可以來,大家說對不對?」有人喊道,十幾個村民頓時一起響應,雖然在這海天之間這些人顯得微不足道,聲音稀稀拉拉的也沒有什麼氣勢,但是他們出現在這裡,問題還是十分嚴重。

    包飛揚也向剛剛跟他說話的中年婦女問道:「他說的也有道理啊,你們怎麼不去找政府?」

    「找了,怎麼沒有找,村裡、鄉里、還有開發區我們都去找了,就是沒有人理會,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再說錢就是被那些黑心腸的傢伙們黑了,他們當然不肯吐出來了。」中年婦女說話的語速非常快,像機關槍一樣:「我們知道這個項目是和外國人合資的,有外國人,政府很重視,所以我們才來這裡,不讓外國人施工,上面才會緊張,才會給我們解決問題。」

    「你們這樣做,就不怕給國家,給我們海州人抹黑嗎?」吳超這段時間表現出非常不錯的工作態度和意識,能力也基本得到包飛揚的認可,他最欠缺的就是經驗和視野,所以這段時間包飛揚一直帶著吳超,希望他在這個過程中得到成長。或許是感到到包飛揚的不滿,又或者是覺得中年婦女的話沒有道理,吳超開口責問道。

    「哎吆,小夥子,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麼叫給海州人抹黑啊,要說抹黑那也是那些政府裡當官的在給咱們海州抹黑。你沒聽到他們說嗎,人家外國人早就將拆遷費給政府了,那些當官的卻要在裡面扣下來一部分,有他們這麼黑,這麼缺德的嗎?」中年婦女馬上瞪了吳超一眼,非常不滿地說道。

    吳超還想要說話,被包飛揚伸手攔住,不遠處一輛黑色的捷達帶著一輛警車緩緩駛過來,停靠在路邊。一個領導的模樣從黑色捷達車鑽出來,包飛揚看得非常清楚,正是管委會負責拆遷的副主任霍迎才。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0:48
第一千零二十章 包主任怎麼會在這裡

    霍迎才並沒有發現隱藏在人群後面的包飛揚,他剛剛鑽出車門,就大聲呼喊道:「你們幹什麼?你們這是干擾合資項目的正常生產秩序,破壞華韓兩國的友誼與經濟合作,你們知道不知道?」

    在幾個警察的簇擁下,霍迎才威風凜凜地走到眾人面前,伸手點了點距離他最近的幾個人:「合資船廠是市委薛書記親自掛帥的重點工程,得到了省委省政府的高度關注,你們再這麼鬧,影響工程進度,信不信我將你們都抓起來?」

    站在人群後面的陳文斌看了包飛揚一眼,有些驚訝地問道:「這個人是你們管委會的幹部?」

    包飛揚臉色鐵青地點了點頭,他知道陳文斌為什麼驚訝,因為霍迎才的舉動與他平時所強調的工作方式完全不一樣,這簡直就不像一個國家幹部,反而像一個土匪惡霸。

    當然,包飛揚也知道基層的工作不容易,單純使用「文明」的辦法不一定會有作用,但是像霍迎才如此粗暴的做法還是超越了他的底線,這簡直就是故意激化矛盾。

    其實在這個時代,群眾的工作還是比較容易做的,只要補償到位,很少會出現釘子戶。不像日後拆遷變得普遍以後,等著拆遷機會就想要撈一筆的大有人在。

    不知道是被霍迎才的話嚇到了,還是看到他身邊出現的那幾個警察,人群明顯靜了一下。但很快有人站出來大聲說道:「我們又沒有犯法,憑什麼抓我們?」

    「就是啊,拆遷費還沒有給我們。這些土地就還是我們的,我們來自己家裡看一看,還能不讓啊!」

    「我們就是要讓市長和省長知道,讓他們知道你們這些當官的黑了我們的錢,要怕的也是你們……」

    「說什麼呢,你們都說什麼呢,誰黑你們的錢了?」霍迎才頓時有些氣急敗壞地大聲叫道。

    「就是你們。報紙上都已經將拆遷補償的標準登出來了,可是發到我們手上的錢只有一半。還有的錢肯定被你們這些當官的黑到自己腰包裡面去了。」有人大聲說道。

    為了確保補償金發放的公開透明,杜絕一些不合理情況的發生,包飛揚特地要求宣傳部門將拆遷補償標準公開發布,並在報紙上刊登。這次應該就是有人在報紙上看到相關的消息,發現他們實際拿到手上的數字不對,消息傳開以後,大家才會要求政府補發剩下來的那部分。

    「吆,你們還知道看報紙,那你們有沒有看到過省裡關於拆遷補償的規定?省裡規定,因為公共設施建設需要,政府可以提取補償金用於公共設施建設,你們也不想一想。就你們那些破爛的房子,憑什麼拿到那麼高的拆遷補償?因為補償金當中還包括了其他的錢,只是為了方便計算。放在了一起而已。」霍迎才大聲說道。

    「你們都摸著良心想一想,你們這次拿到的補償金,是不是比以往多?不要說你們,就算是鎮上的房子拆遷,也沒有誰拿過這麼高的拆遷徵地補償吧?」

    聽到霍迎才這樣說,村民們的氣勢頓時弱了很多。他們相互看了看,都有些猶豫。

    包飛揚臉色卻沉了下來!

    這一次包飛揚對拆遷補償和安置工作的要求比較嚴格。與以往相比,補償標準確實有所提高。實際上市裡的補償標準是一樣的,只不過在具體執行的時候,會出現各種剋扣和拖延,包飛揚要求杜絕這種情況的發生,一定要將補償金都落實到每一個村民的頭上,可是現在看來,有些他不願意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霍迎才說的情況確實存在,基層這樣做的理由也很充分,在省、市關於拆遷補償費用的規定當中,確實存在地方政府和集體組織可以從中提取部分補償金用於公共建設的條款。這種做法一般針對的是農村集體土地的徵收補償,房屋拆遷補償一般按照房屋的價值和重置成本等計算,和土地的補償標準也不一樣。

    但是從村民們反映的情況來看,很可能連房屋的拆遷補償也被剋扣了,這樣的做法無疑是極端惡劣。

    而且就算是要從集體土地的徵用補償中提取公共建設基金,其前提也是經過全體村民的討論同意,提取不超過百分之二十的補償金,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恐怕也沒有經過這個程序,扣發的數字也遠遠超出百分之二十的底線。

    霍迎才依舊沒有注意到站在人群後面的包飛揚,他見村民們露出畏縮的態度,顯然是自己剛才那番話起了作用,一時間對自己的表現非常滿意,他微微揚起下巴,挺了挺大肚腩,左手叉到腰間,伸手往眾人身上點了點:「你們要知足,有句老話說得好,知足常樂。你們的房子拆了,政府給你們建,地徵用了,政府給你們補償,你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你們以前在海上打漁,一年到頭日曬雨淋,能夠掙多少錢,一次性得到這麼多補償,你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你們再看看這裡,這裡將建成全省最大的造船基地,現在才剛剛開工建設,就有不少人在工地上找到活幹了,以後你們甚至還有機會進入船廠上班的機會,每個月領工資,就算年紀大了,上不了班那也沒有關係,船廠那麼大,那麼多人,你們在門口擺個小攤,賣個茶葉蛋,一天的收入也比你們在海上漂一回強得多吧?」霍迎才眯起眼睛,看著眼前這些因為經常被日頭照、海風吹得臉膛黝黑的村民,臉上的表情愈發從容:「你們在這裡鬧,要是真鬧得工程停工,對你們有什麼好處?不要說政府不會容許你們這麼幹,要是真的出了問題,第一個不答應的就是海州的人民,就是田灣的百姓,因為你們斷了他們的財路。」

    「你們這位副主任,口才倒是蠻好的。」陳文斌笑了笑,對包飛揚說道,他已經弄清楚了霍迎才的身份。

    包飛揚搖了搖頭,霍迎才的口才是很好,威逼利誘那一套手段也運用得很純熟,在他的手段面前,這些村民幾乎被玩於鼓掌之間。

    「現在你們都給我回去,過段時間,船廠就要招工,還要招商,今天我就將話撂在這裡,你們以後也不要怨我沒有提醒,但凡是那些不支持政府工作,甚至對項目帶有敵意,存在破壞行為的人,船廠是不可能用的,連進入廠區做生意都不可以。」霍迎才大聲說道。

    「不能吧,連做生意都不讓啊!」聽到霍迎才這樣說,村民們頓時都慌了,其實能不能進船廠上班,他們倒是不在乎,畢竟他們的年紀都不小了,以前也沒有上過班,都不一定能夠習慣工廠按時上班和各種管理要求。但是他們不在乎,也要為他們的子女考慮,有不少人家的子女正是剛剛參加工作,或者即將要參加工作的年齡,甚至有人家的子女正在家裡待業,能到合資船廠上班,這是他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事情,要是就為了爭一點本來希望就不大的拆遷費,卻丟掉了一隻鐵飯碗,顯然並不划算。以後讓家裡的子女知道,恐怕也會鬧翻天。

    當即就有人說道:「要不,咱還是先回去合計合計?」

    也有人並不甘心,但是很明顯大部分人的想法已經動搖,霍迎才看到這個情況,決定趁熱打鐵,他大聲說道:「好了,我現在開始計時,我給大家三分鐘的時間,三分鐘以後,還站在這裡不走的人,就別怪政府不客氣了……」

    霍迎才的話還沒有說完,人群就開始騷動起來,有人生怕被記入政府的黑名單,轉身招呼著同伴就要離開:「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霍迎才的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可是還沒有等他的說完,在他的視線當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包、包主任,你怎麼會在這裡?」霍迎才看到包飛揚,頓時愣在那裡,臉色變得煞白!

    剛剛包飛揚被擋在人群後面,霍迎才並沒有看到,人群鬆動以後,這才將包飛揚露了出來,並正好被霍迎才看到。

    包飛揚本來並沒有打算在這裡就介入事情的處理,畢竟他對這件事的具體情況還沒有查清楚,不能夠貿然表態,還想再觀察觀察情況再說。

    這時候,那些準備離去的的村民們聽到霍迎才那句話,順著霍迎才的目光向後面看過來,突然有人瞪大眼睛叫了起來:「包、包主任……」

    「包主任,你是開發區管委會的包主任對不對?」一個看著發須花白的村民顯得非常激動,他推開擋在身前的人,大步走到包飛揚面前。

    包飛揚看著老人熱切的目光,沉穩地點了點頭道:「對,我就是包飛揚,老人家你好。」

    包飛揚伸出手,老人連忙伸出雙手,激動地抓住包飛揚的手掌:「包、包主任你好,你好,上次在開發區種子公司,我看到過你。」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0:48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主任的威力

    臨港經濟開發區並沒有電視台,包飛揚也不喜歡開會,所以即便是在開發區,知道他長什麼樣子的人並不多。有時候他到下面,很多人跟他面對面也認不出來,畢竟包飛揚看起來非常年輕,很少會有人覺得這麼年輕的一個人會是開發區管委會的一把手。

    不過這個老人正好看到過包飛揚,他在開發區種子公司看到過包飛揚,很可能就是那一次望港鄉、五灘鄉近萬畝小麥絕收,很多農民到種子公司要說法的那一次。當時包飛揚接到消息趕到種子公司,當著現場農民的面做出保證,方才化解了當時緊張的局面。

    後來經過努力,小麥絕收問題得到妥善解決,受災農民均得到合理的補償,補償標準遠超出他們的預想,大家對這個結果都非常滿意。雖然包飛揚後來沒有再直接過問這件事,但是很多村民還是將他們能夠獲得補償都看成是包飛揚的功勞,就連包飛揚也不清楚,他現在在望港和五灘這兩個鄉的官聲非常好。

    「包主任啊,你能不能告訴我們,剛剛那位霍主任的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政府扣我們的錢,真是為了建公共設施,不是被個別人貪污掉了?」老人抓著包飛揚的手掌,有些激動地說道:「要真是建公共設施,咱也認了。咱知道包主任您是真心為了咱老百姓,說話也算數,您說的咱就信。」

    看到老人拽著包飛揚這樣說話。一些不認識包飛揚的村民頓時議論紛紛:「陳老伯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要拉著這個年輕人?」

    還有人擔心耽誤了時間:「咱們是不是快點走啊,三分鐘很快就到了。」

    「沒關係的吧。你看這個姓霍的都不說話了呢!」

    聽到老人這樣說,包飛揚心情十分複雜,華夏的老百姓就是這樣淳樸,你只要為他們做一點實實在在的事情,他們就會一直記著你。想到這裡,他就更不能隨意敷衍了,他想了想說道:「老人家。既然你知道我,那我的態度還是和上次一樣。這件事的具體情況我還不清楚,但是我一定會查清楚,不管錢是不是被貪污掉了,我都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霍主任。這個補償費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扣下這麼多?」包飛揚出面,沒有費什麼口舌,村民們就非常配合地離開了施工工地,看到大家對自己這麼信任,包飛揚更加決定要將這件事情查清楚,給大家一個交代。

    霍迎才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包飛揚的臉色,嘴上解釋道:「主任,這一次徵地補償的標準比較高。按照市裡有關拆遷的文件精神,以及主任您的指示,我們提出了幾種補償金發放方式。具體方案也曾經讓您看過,您還在上面簽字了。」

    包飛揚轉過頭看了霍迎才一眼:「是的,我看到過,不過我也特別強調了,不管是採取哪一種拆遷費的發放方式,都必須要尊重村民們自己的意見。如果村民們自己要求全部發放,那就必須全部發放。政府不是家長,這些村民們都是成年人,也都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不需要、我們也不能夠幫他們管著拆遷補償款,就哪怕是一個賭鬼,拿到拆遷補償款就會去賭掉,至少在開發區管委會這一層級上,我們沒有權力以這個為藉口阻止拆遷費的足額發放。」

    霍迎才提到的幾種補償金發放方式主要是指一次性發放和定期發放,這兩種方式在徵地補償當中都比較常見,顧名思義,前者就是將補償金一次性發放到老百姓的手中,這也是常規做法。

    但是在實踐中經常會出現一種情況,那就是農民的土地被徵用以後,失地農民實際上也就失去了賴以謀生的土地,有的人種了幾十年地,讓他幹別的他也不會,就算政府想辦法,有的人也會因為不適應而丟掉工作,更何況基層政府往往沒有精力和能力幫助他們都找到合適的工作。很多人拿到錢以後,給自己買房、買大件,將錢都花掉了,然後又因為失去收入來源,陷入窮困。

    在農村,因為徵地而陷入窮困的農民並不少。

    後來就出現了定期發放這種形式,也就是說補償金不會一次性發放到被徵地農民的手上,而是定期發放,比如按照田畝數,每畝每年發放一千塊錢,然後發十年,這樣農民不至於拿到錢就揮霍掉,至少在未來十年,每年都有錢拿,可以保證生計不受影響。

    採用這種長期發放的模式,發放總額將會被一次性發放要多,畢竟要考慮利息和通貨膨脹。這種方式政府減少了一次性資金支出,可以將寶貴的資金用在其他方面,而農民也避免了拿到錢用掉以後生活陷入困頓的窘境,似乎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不過包飛揚對這種方式並不是非常認可,因為現在的地方政府大多不具備投資理財的能力,錢放在政府手上,很快就被花掉。如果是用在公共建設上,那還說得過去,問題是一些政府官員花錢得時候和那些拿到補償金就開始揮霍的村民差不多,花錢的時候也會大手大腳,沒有節制,畢竟這不是自己的錢。

    更何況公款吃喝、大吃大喝這樣的風氣也越來越嚴重,錢放在這樣的官員手上,還不如讓老百姓自己得到實惠。

    另外就是通貨膨脹,華夏正處於一個高速發展的階段,經濟高速增長,其實物價也會不可避免地上漲,造成貨幣的貶值。人們最直觀的一個感受就是十年前一個月生活費大概幾十塊錢就夠了,現在一個月起碼要兩百塊,再過十年,可能就要六七百塊錢。從這個角度來說,村民選擇長期領取補償金就未必划算。

    為此,包飛揚提出來第三種方式。那就是村民可以將他們的補償金拿出來投資,投資包括兩種方式,一種是村集體和鄉政府可以在得到村民同意的情況下,利用補償金創辦集體企業,這種集體企業和過去那種村辦和鄉鎮集體企業不同,以前那種村辦和鄉鎮企業的產權是虛置的。*十年代我國集體經濟的發展很快,但是真正因為集體經濟而實現普通集體成員致富的很少。因為這些集體經濟大多可以歸結為村辦、鄉鎮辦企業,產權是虛置的。普通的集體成員並不能夠獲得企業發展的紅利。

    當然,也有如華西、旗忠等村集體因為集體經濟的發展,實現了全體成員共同致富的目標。但是更多的集體企業發展起來以後,並沒有給集體成員發放紅利。並且後來大多都私有化了,還留下很多歷史遺留問題。

    造成這種情況的主要原因,就是這些所謂的村辦企業雖然是以集體名義辦的,但是普通的村民作為集體成員並沒有參與到當中去,沒有參與投資,沒有參與決策,也沒有參與管理,就算是在企業裡工作,和普通的工人也並沒有什麼區別。這些集體企業能夠發展起來。與企業的經營者有很大的關係。

    而包飛揚提出來的這種新的集體企業模式,前提就是產權很明確,就是屬於這些拿錢出來的村民的。企業發展起來以後,必須要同村民們一起分享紅利。

    當時在會上包飛揚還提出來,採用這種方式截留村民的補償金,必須首先得到大部分村民的同意,並且最後形成具體方案還要報臨港經濟開發區管委會審核,一定要杜絕那種拿了老百姓的錢。卻造成揮霍浪費的情況。

    現在霍迎才拿這兩件事出來作為擋箭牌,包飛揚暫時還沒有掌握具體的情況。只是點了點頭對他說道:「這樣吧,這件事你讓大家都準備一下,明天我還有事,後天大家碰頭開個會,管委會、鄉里、村裡,和這件事有關的人都要來,我們詳細討論一下這個事,我的原則是,不能夠讓群眾有任何反對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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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層的工作不好做啊!」剛剛包飛揚在和霍迎才對話的時候,並沒有迴避陳文斌,兩人回到車上以後,陳文斌頗為感慨地說道。

    包飛揚示意司機開車,他笑了笑說道:「其實也沒有那麼難做,機關和企業區別最大的一點就是地方太大了,對很多事情的控制不如企業那麼直接,而且責權利的結合也沒有企業那麼緊密,所以大家都是在做別人的事情,如果每個人都認真負責,都按照規矩來,那事情就好辦多了。最怕的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陳文斌點了點頭,他雖然沒有基層政府的工作經驗,但是作為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的管理者,陳文斌並不缺少這方面的眼界,他也看出霍迎才確實有些拿政策當擋箭牌的意思,至少他們是曲解了政策的最初目的。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句話可謂是深得華夏官場的精髓,每一個身在其中的人,都不免要受到影響,就算是包飛揚,也不能夠例外。

    比如田灣的開發,要將田灣打造成為海州的重化工業基地,按照政策是必須要報省裡批覆的,如果按照海州規劃中的那個規模,那必須得到國家計委的批覆,但是海州顯然也沒有這樣做,他們將整個田灣劃出船舶工業園區、煉化工業園區等幾個板塊,一個一個拿到省裡批,自然就更容易通過。

    就算是這樣,在省裡對田灣船舶工業園區還沒有批覆的時候,田灣的拆遷徵地工作都已經完成,並且開始前期的土地平整和三通一平工程。這當然也不能責怪臨港經濟開發區故意違規,實在是上級主管部門的審批效率不高,要是真的什麼都按照規定來,等到所有的審批手續都辦好了,大概黃花菜真的涼了。

    臨港經濟開發區既然是這樣做的,那麼臨港經濟開發區管委會下發的政策和決定到了下面,也面臨這樣的情況,所以就連太祖老人家當年也會說他的指令只在燕京城的範圍內有效。歸根到底,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個老傳統在作祟。

    地方上是這樣,其實企業的情況也差不多,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的情況就好不到哪裡去,總公司的政策到了下面,真正能夠貫徹到位的,微乎其微。

    陳文斌心想,包飛揚面對這種情況,大概也會感到無能為力,不要說包飛揚,就算是海州市委書記薛紹華在這裡,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畢竟下面總是能夠找到一些看似合理的說辭,而很多工作都需要基層的配合。

    「吳超,這件事的真實情況,你瞭解多少?」包飛揚突然開口問道。

    吳超有些羞愧地撓了撓頭:「主任,這段時間我一直跟著您到處跑,確實沒有聽到多少關於這方面的情況,我只聽說望港鄉是成立了幾家公司,大家的熱情挺高的。」

    「光有熱情能夠辦成什麼事?」包飛揚不滿地說了一句,雖然他還沒有瞭解更具體的情況,可是聽說望港鄉這就成立好幾家公司了,就知道很不靠譜,完全就是一窩蜂地亂上,根本沒有經過認真的調研與分析,辦企業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經常會出現虧損。望港鄉竟然如此輕率,簡直就是不拿老百姓的錢當錢,胡鬧。

    包飛揚轉過頭對陳文斌說道:「陳總,看來這件事我必須要馬上處理,恐怕就不能夠陪你繼續考察了。要不這樣,我給於主任打個電話,讓她陪你?」

    陳文斌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這邊我也看得差不多了,要是包主任你不反對,我倒是想臨時客串一下你的跟班,學習一下你們地方上是怎麼解決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種情況。」

    「陳總你這是要考我啊!」包飛揚笑了笑:「既然陳總你想看,那就跟我們一起吧,不過這畢竟是家醜,陳總可不能幫我們到處宣揚。」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0:48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陳文斌的算盤

    通常來說,陳文斌提出來的這個要求有些過份,陳文斌也只是隨口一說,試探一下,沒想到包飛揚真的會答應,他也不明白包飛揚為什麼會答應,或許這也算包飛揚想要說服他和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的一種方法?

    包飛揚既然答應,陳文斌自然不會這個時候再退卻,他笑了笑道:「這個你可以放心,我陳文斌好歹也是個副廳級幹部,不會像長舌婦一樣,亂嚼舌根。」

    包飛揚答應讓陳文斌一起去,當然也不會在意陳文斌會不會將他看到的事情都說出去,當即就讓司機驅車前往五灘鄉街鎮。

    田灣這一帶原來屬於五灘鄉,也是後來才劃入開發區的,開發區原本的發展重心在雲山、西山一線以北、連接海州老城與主港區之間的那片平地上,薛紹華上任以後,一心想要打造海州的重化工業,才將山南一帶岸線資源更好的五灘和望港劃入了開發區。這兩個鄉原本也屬於冠東縣,劃出來以後,冠東縣的縣域就已經全部壓縮到墟溝河以南。

    五灘鄉之所以叫作五灘鄉,就是因為海岸線上分佈著一連串的海灘,其中有五處比較大的海灘,田灣海灘也是其中之一。

    由於開發區管委會設在老開發區,距離五灘鄉比較遠,包飛揚也有意加快五灘這邊的發展,所以將船舶工業園區的籌備機構,以及後勤調度、支持等都放在五灘鄉街鎮上。這裡距離田灣的距離近,也有一定的商業和服務業基礎。

    快要到鎮上的時候,吳超接了一個電話。剛剛聽了兩句,他的臉色立刻就變了,連忙捂著話筒,轉過頭對和陳文斌一起坐在後排的包飛揚說道:「主任,是剛才那些村民打過來的電話,好像說他們有人讓派出所給抓起來了。」

    包飛揚不由皺起眉頭,伸手接過電話。電話那邊的人正在焦急地說著什麼,包飛揚果斷地道:「我是管委會主任包飛揚。你不要著急,慢慢說,現在你告訴我,你們在哪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真的是包主任嗎?」聽到包飛揚的聲音。對方顯然愣了一下,有些猶豫地問道。

    「我就是包飛揚!有什麼事情,儘管說!」包飛揚聲音不高,但是非常堅定。

    剛剛在田灣,包飛揚讓吳超將電話號碼留給那些村民,讓村民們有事情撥打這個號碼就可以找到他。村民們本來也沒有想到會真的打這個電話,可是沒有想到他們剛剛回到村裡,派出所就過來抓了幾個村民,他們在六神無主之下,試著撥打了包飛揚留下的這個號碼。卻沒想到真的有人接電話,而且真的找到了包飛揚。

    其實包飛揚也沒有想到村民們這麼快就會有事情打電話找自己,所以更加想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打電話的村民旁邊顯然還有其他人。包飛揚聽到一陣亂糟糟的議論聲,接著剛剛說話的那個聲音穩定了一下情緒,接著說道:「包、包主任,我們本來也不想打擾你的……」

    「沒關係,我們黨的宗旨就是為人民服務,黨的幹部就是人民公僕。這是我的工作,我應該做的。」包飛揚安撫了一下村民的情緒。然後說道:「你別著急,有什麼事情慢慢說,你先告訴我你們在哪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聽到包飛揚的聲音,對方顯然又鎮定了許多:「包主任,我們在鄉里,我們好幾個村民都讓他們給抓起來了。」

    這些村民本來在田灣,包飛揚做了工作以後,他們就離開了,包飛揚又在現場向霍迎才瞭解了一些情況,耽誤了一點時間,但是這中間相差的時間並不長,村民們大多是騎自行車,包飛揚他們有車,不過路況比較糟糕,車速不快,所以並沒有追上這些村民,但估摸他們也是剛剛到鄉里。

    「你們不要著急,我已經到五灘鄉政府駐地。」包飛揚說道:「你是說,你們剛剛在海灘上的那些村民,有人被抓起來?」

    「是啊!」對方聽說包飛揚已經快到了,頓時驚呼了一聲,然後飛快地說道:「今天除了我們十幾個人去工地那邊,還有一批人來鄉里要說法,還有人去開發區,我們就是想要讓上面知道這件事,幸虧遇到了包主任您,我們回來的路上,就碰到村裡的人,說去鄉里的人被打了,還有幾個人被抓起來了,我們就趕過來救人,結果那些聯防隊員還有好些個街上的流氓見到我們就打,還說我們襲警,又抓了我們幾個人,連劉老伯都被他們抓進去了……」

    這個村民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著急,話說得有些語無倫次,而且說到後面越說越著急。不過包飛揚還是聽出了事情的大概輪廓。

    他原本以為是五灘鄉專門針對這些人進行的抓捕,原來並不是,五灘鄉應該還不知道田灣發生的事情。村民們為了討要被截留的補償款,分成了幾批,一批去鄉里要說法,田灣拆遷辦就在五灘鄉街道上,另外截留款項的主要就是五灘鄉政府,村民們希望將錢要回來,當然要找拆遷辦和鄉政府。

    其實村民們此前已經找過拆遷辦和鄉政府很多次,但是都沒有得到理想的結果,所以這次村民們又分了兩批人,一批人去開發區管委會,一批人到田灣的工地上,一來是想要給鄉政府施加壓力,管委會是鄉政府的上級主管部門,合資項目又涉及到外資,上面肯定很重視,村民們想讓鄉政府迫於壓力,將截留的補償款發給他們。這些村民也在多次的鬥爭當中總結出經驗教訓,找到自認為有用的辦法。

    現在還不知道去開發區管委會的那一批人的遭遇。去田灣工地上的這些人幾乎就讓霍迎才幾句威逼利誘的話徹底繳械,要不是霍迎才無意中暴露了包飛揚的身份,村民當中又有人認出包飛揚。他們今天只會無功而返。

    來鄉政府這邊要錢的那一批村民們遭遇顯然要更加慘烈,按照打電話村民的說法,他們應該是遭到了毆打,甚至有人被抓起來了。而且當其余村民們趕來的時候,也讓人打了。

    包飛揚讓這些人馬上到鄉政府門口找自己,然後將手機遞給吳超:「你馬上給審計局的陳家義打個電話,讓他馬上派人查封涉及到田灣項目徵地補償的賬目。對相關賬目進行嚴格審計。」

    看到車已開到五灘鄉鄉政府門口,包飛揚讓司機將車停了一下:「你們和吳超先留在外面。吳超你再給紀工委李書記打個電話,告訴他補償款被截留的情況,就說我希望他親自核查一下這方面的問題,回頭我再給他打電話。」

    說完這些。包飛揚轉頭對陳文斌說道:「陳總,讓你看笑話了,你看你是和吳超他們留在外面,還是跟我一起進去。」

    陳文斌看了包飛揚一眼,哈哈笑道:「小吳留下來,包主任你身邊也不能沒有人,要是包主任你不介意,我就湊個數?」

    陳文斌這次似乎吃定了包飛揚,陳文斌年紀不大。四十出頭,已經是副廳級國企負責人。繼續留在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他的上升已經不大。要是他有那個雄心,倒是可以留在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一心一意地將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做大做強。可是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的框架雖然不小,問題卻也不少,陳文斌顯然也不甘心自己的前程侷限在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上面。

    陳文斌希望跳出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但是怎麼跳。則需要好好考量,他在船舶工業領域的經驗和影響力是他最大的優勢。因此他最好的去向就是通城或者海州。目前來看,海州可能更合適,海州的船舶工業剛剛開始發展,海州的官員顯然缺乏大船舶工業的經驗和視野,而通城市的船舶工業一直不錯,與之相比,陳文斌並沒有什麼優勢。

    陳文斌執掌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的時間還不長,至今只有兩年多不到三年,在執掌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之初,他也曾想要銳意革新,哪怕是搬去通城,他也是傾向於支持的,只不過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的情況比較複雜,陳文斌的革新雖然起到一定的作用,但還是不能夠從根本上改變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的走勢,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陳文斌意識到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可能會是他仕途的頂峰,開始產生跳出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謀求發展的念頭。

    陳文斌產生這個念頭以後不久,洪錫銘履任江北,提出通城戰略,船舶工業也被列入發展重點,陳文斌本來覺得自己的機會到了,沒想到洪錫銘對通城系的幹部更加看重,對他這個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出身的船舶人雖然也有籠絡,卻只是讓他配合通城的發展規劃,這讓陳文斌一直沒有找到好的突破口。

    最終突破口還是在海州打破通城對省內造船業的統治,從韓國引進了大宙重工,一舉超越通城引以為傲的華遠川崎項目時出現了。海州此舉亮明旗幟,表明海州也要發展船舶工業,並且引起了中央的注意。海州在全國戰略版圖上,一直非常重要,其對全局的重要性甚至要超過鳳湖、徐城,更不是通城能夠比的,省裡也只能轉變態度,支持海州船舶工業的發展。

    陳文斌知道,他一直等待的機會終於到了。

    不過陳文斌也沒有急於離開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他一方面在省裡面活動,為自己順利調到海州鋪路,另外一方面又著力推動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與海州的合作,一來這樣做可以緊密他和海州的關係,二來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與海州達成合作以後,將他調到海州負責相關工作,似乎也更加順理成章。

    陳文斌還發現,海州這一次在船舶工業上發威,與包飛揚的關係很大,包飛揚在海州的影響力也超出他的預想,所以他也想利用他還沒有到海州的這段時間,與包飛揚建立更加緊密的關係。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0:49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往槍口上撞

    五灘鄉鄉政府大門口附近徘徊著不少人,這些人大多二十歲左右的樣子,不少人都敞開了衣服的前襟,袒露著胸膛,有的人手上還拎著木棍,看到有人出現在附近,很快就有幾個人走上前去盤問。

    包飛揚等人開著兩輛車,一輛是黑色的奧迪200,還有一輛是黑色桑塔納,這個年代擁有小汽車的人並不多,而且奧迪車打頭,稍微知道一點行情的人都知道這是官車,看到這兩輛車停在鄉政府門口,那些年輕人倒是沒有敢貿然上來盤問,倒是從旁邊的門衛室走出來兩個穿著制服的保安,像模像樣地向車裡敬了一個禮。

    包飛揚讓吳超留在車上,他和陳文斌走下車,坐在後面車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臨港經濟開發區管委會工業局局長蔡國明、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總經辦主任王振東、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生產管理處副處長孫永軍等人也都走下車,陳文斌讓王振東和孫永軍都回車上,他和蔡國明一起陪包飛揚往裡走。

    兩名保安看到包飛揚下車就往裡走,根本沒有搭理他們的意思,頓時感到非常緊張。本來他們看到這兩輛黑色大氣的小轎車,就猜到是上面有人來了,五灘鄉可沒有這麼好的車。但是職責所在,他們又不能不夠不上來問明情況,但是他們又不敢攔住包飛揚,只好跟在包飛揚身側,一邊走一邊問道:「領、領導你好。請問你們要找誰?」

    他們緊張到甚至沒有注意到包飛揚的年齡,也不敢直接問他們的單位。

    包飛揚邊走邊說道:「我們是開發區管委會的,找你們鄉黨委書記王運森和鄉長李明輝。」

    包飛揚剛剛走進五灘鄉政府大院。順著中間的大路,就看到路盡頭那棟二層辦公樓面前停著霍迎才那輛車,沒想到霍迎才竟然比他們先到這裡。

    旁邊兩個保安不敢阻攔,其中一個應該是想要趕過去匯報,剛向前跑了兩句,就被包飛揚叫住了:「你不要跑,你去門口跟我的秘書說一聲。讓他辦好事情,就進來找我。」

    那個保安愣了一下。腳步僵在那裡,就在他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包飛揚已經越過他,大步向前走去。他弄不清楚包飛揚的身份。終究不敢違抗包飛揚的指示,或許也想明白了這個時候遠離是非之地,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很快調頭奔向大門。

    另外一個保安還沒有拿定主意,找到合適的理由去通風報信,包飛揚、陳文斌等人已經走到辦公樓前,徑直走上二樓。

    包飛揚雖然不喜歡排場,但是他履任以後,還是將開發區走了一遍。五灘作為開發區下面僅有的兩個鄉鎮建制,他也來視察過,知道鄉黨委書記王運森和鄉長李明輝的辦公室都在二樓。

    剛剛走上二樓。在樓梯口就能聽到旁邊的會議室裡有人在說話,這種老式的辦公樓,房門的隔音效果並不好,站在門口,可以很清楚地聽到裡面的人大聲說話的內容。

    「你們也真是的,那些個泥腿子。你們只要嚇一嚇,再給他們顆甜棗。甚至畫張餅給他們,他們肯定老老實實聽話,你們現在這樣將人抓起來,事情不就鬧大了嗎?我可告訴你們,這件事包飛揚已經知道了,他要是查起來,恐怕沒有那麼好說話。」霍迎才盯著對面的王運森和李明輝等人,心裡恨不得掐死這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

    「霍主任,這事、這事我們也是沒有辦法,那些村民將鄉政府給堵了,還圍著王書記不讓他出來,我們也是怕王書記遇到危險。」五灘鄉派出所所長武峰有些委屈地說道。碰上這種事情,他也只能自認倒霉,當時那種情況,他要是不能夠及時採取果斷措施,出了事情,他肯定要承擔責任,就算沒有出事,事後領導也要對他有意見。現在他採取了行動,有什麼事情還是要他來承擔,這個結果他早就知道,但是當時那種情況下,他也必須要搏一把。

    「能有什麼危險,他們還敢動手不成?」霍迎才看了王運森一眼,為了照顧對方的面子,這才沒有繼續往下說:「這事其實很簡單,我在田灣那邊,就說了幾句話,那些泥腿子不就全都乖乖聽話走掉了?這事既然已經引起包主任的關注,我們就不能夠掉以輕心,一定要高度重視,盡快將事情處理好,向包主任匯報。」

    「王書記、李鄉長,村民的工作還要你們去做。我剛才也說了,要讓讓這些村民聽話很簡單,首先要告訴他們,他們這樣鬧是不行的,再鬧下去,他們就犯下破壞經濟建設的大罪,是要坐牢的——那些泥腿子都不禁嚇,一嚇就聽話。」霍迎才說道。

    五灘鄉鄉長李明輝苦笑了笑:「霍主任,這些話咱們也說過,可是那些村民都好像吃準了我們不敢這麼幹,這態度是越來越囂張!」

    王運森板著臉說道:「這次他們應該知道我們不是在跟他們開玩笑了。」

    霍迎才點了點頭:「王書記說的沒有錯,這一次你們雖然有些魯莽,險些闖下大禍。但是有句老話怎麼說來著?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對,說的就是這個道理,經過這件事以後,那些泥腿子確實也應該知道我們不是在跟他們開玩笑了。」

    「不過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有的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就是告訴他們要將他們抓起來,他們還是抱著僥倖心理,覺得咱們政府好欺負。他們不是要錢嗎,說明他們最在意的還是錢,所以你們要告訴他們,如果配合政府的工作,以後就可以到船廠上班,在工業區做生意,如果不配合,那他們就不能去工業區做生意,最最重要的就是他們的子女都將被排除在船廠的招工範圍之外。」霍迎才說道:「我們這也是為了保證工業區的正常秩序不會受到破壞,所以必須要嚴格要求。」

    李明輝的眼前頓時一亮:「霍主任,你這個主意高明,要說還有什麼辦法能夠讓那些泥腿子聽話,大概也就是他們子女的事情了。有的人家的子女還沒有到出來工作的事情,那咱們就可以在上學的問題上嚴格審核,有的人家的子女已經參加工作,那我們就有責任向他們所在的單位反映情況……」

    李明輝根據霍迎才的建議,迅速舉一反三,其他人也很快想明白過來,頓時輕鬆地笑了起來:「對那些年輕還沒有孩子的,我覺得可以做他們父母的工作,可憐天下父母心,誰也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前途受阻。」

    武峰看了看李明輝,又看了看霍迎才:「對對對,這個辦法高明,那些人被我們抓起來,依然嘴硬得很,我看抓他們就不如抓他們的子女……」

    包飛揚站在門口,裡面說的話他幾乎都聽得清清楚楚,雖然霍迎才等人口口聲聲是為了維護工業區的秩序,但實際上他們就是要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恐嚇那些村民,讓他們不敢再討要被截留的補償款。這種任意歪曲利用手上權力胡作非為的事情,向來是包飛揚最厭惡的。

    「是誰給你們的權力,可以任意往老百姓的身上編排罪名?是誰給你們權力,喊著維護秩序就可以任意干預老百姓的正常生活?」包飛揚實在聽不下去,伸手推開門,冷峻的目光掃過會議室,將裡面的人都一一看在眼裡。

    看到突然出現在會議室門口的包飛揚,霍迎才、王運森、李明輝等人頓時都愣了愣,然後慌忙都站了起來。

    「包、包主任,你怎麼來了?」霍迎才連忙露出笑臉,迎上前說道。

    包飛揚冷冷地看著霍迎才:「霍主任,你剛剛的話我都聽到了,我倒是要請教,是誰給你們個權力,可以決定船廠招那些人,不招哪些人的?」

    霍迎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開口辯解道:「包主任,不是那樣的,這只是一種策略,再說、再說有的村民無組織無紀律,也確實不適合進船廠工作嘛!」

    包飛揚走到會議室中央,雙手撐在會議桌上,目光從眾人的臉上掃過:「好,那我們現在就談談什麼是紀律,什麼是組織。」

    包飛揚說道:「兩個多月以前,也是在這裡,我在跟大家開會的時候,一再強調徵地補償這件事一定要規範,規範是什麼意思?那就是無論是在程序還是具體的做法上,都必須符合市裡、區裡的有關規定。在開發區管委會下達的有關拆遷工作的規範文件當中,明確規定了如果出現糾紛的處理辦法,我現在就想問問霍主任,還有王書記和李鄉長,在那份文件當中,具體是怎麼規定的?」

    聽到包飛揚絲毫不留情面的話,霍迎才、王運森、李明輝等人的臉色不禁都有些難看。

    想著自己的哥哥是市財政局副局長,包飛揚竟然這麼不給自己面子,王運森就不由得有些惱火。他突然甕聲說道:「包主任,你對基層的情況並不瞭解,規定不能夠解決所有問題,太祖他老人家也說過,理論要聯繫實際,我們五灘的實際情況就是,按照程序很多事情都沒有辦法做,都按照規定,我們的工作就沒有辦法做……」

    包飛揚心中冷冷一笑,他早就收到關於王運森的舉報,正想著怎麼找個由頭呢,現在王運森既然主動跳出來挑釁他這個管委會一把手的權威,那顆怪不得他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0:50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立案調查

    包飛揚臉色平靜地看著王運森:「王書記,我今天就在這裡,現場辦公,你倒是跟我說說,到底有什麼樣的事情是按照規定、按照程序做不好的?」

    按照地域迴避制度,鄉鎮的一把手不能是本地人,王運森也不是五灘籍,但是他在五灘的工作時間長達十幾年,是五灘的老幹部,今年也有四十出頭,再加上自己哥哥王家森是市財政局副局長,平時為人非常跋扈。這時他聽包飛揚的聲音很平和,但是責問意思還是很明顯,本來就有些不好看的臉色頓時又黑了幾分。

    「包主任,鄉下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如果嚴格按照規定、按照程序去做,根本就做不好。就比如計畫生育,你要是按照政策跟那些村婦莽漢講什麼少生優生的大道理,恐怕誰也不會理你,包主任要是不信,大可以去試試。」

    王運森的聲音有些嘶啞,就好像悶葫蘆裡發出的聲音,他舉的這個例子也很尖銳。就華夏目前實際的國情來說,在基層農村確實有很多工作不規範,但很多事情都不好拿到檯面上來說,也只有作為一項國策的計畫生育,基層的做法事實上要比政策粗暴得多,但這是通行的做法,誰要是真的文明執法,恐怕計畫生育的指標一個也沒有辦法完成。

    聽王運森一點都不給包飛揚面子,還拿出計畫生育工作當做例子,霍迎才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雖然很快隱去,但還是禁不住抬頭看了看包飛揚的臉色,心中暗道薑還是老的辣。看他包飛揚如果回答王運森這個官場老油條的問題。

    包飛揚心中也是微微一怔,沒有想到王運森會祭出計畫生育這個大殺器,按照國家政策,提倡晚婚晚育,提倡一對夫婦只生一個孩子,雖然也有社會撫養費的規定,但強制性的規定並不多。但是到了基層,這些都是死規定。強制打胎、高額罰款等等高壓措施司空見慣,沒有這些手段,農村的計畫生育工作根本無法進行,而且就算是這樣。每年的計生工作指標都很難完成,可見計畫生育工作的難度。

    「計畫生育工作是很有難度,但是工作再有難度,也不是我們基層幹部可以粗暴執法的理由!不是你今天說起,我還真不知道你們五灘鄉計畫生育工作中存在違反規定、違反程序的事情。」

    包飛揚見慣了大風大浪,又怎麼會被王運森這一點小把戲給難倒?他面容嚴肅地說道:「王運森,你先給我說一說,你們五灘鄉計畫生育工作中違反規定違反程序的事情有哪些?」

    王運森雖然囂張跋扈,但是多少還有點腦子。聽包飛揚這麼一問,立刻意識到自己剛才犯下了錯誤,立即裝起了糊塗。不再提什麼計畫生育的問題,而是改口說道:「包主任,計畫生育工作改天再向你匯報。還是說這一次的徵地補償的事情吧,按照管委會下達的要求,什麼都要召集村民討論,要得到村民的同意。可是村民們能有什麼見識?他們當然希望將錢都發給他們,然後胡吃海喝地揮霍個乾乾淨淨。什麼都聽他們的意見,這是對他們不負責任,就好像我家那小子,二十幾歲,能懂什麼?他要找什麼工作、找什麼樣的女人,我能不管嗎?雖然現在的年輕人都說要自由戀愛,但是再自由,我也要給他把關,他又不知道以後過日子會是怎麼樣的,我這是對他負責。」

    說到這裡,王運森笑了起來,:「噢,包主任還年輕,連婚都沒有結,這方面應該沒有體會,但是我想蔡局長你應該能夠明白當家長的對孩子關愛之情。」

    蔡國明乾笑了兩聲,王運森拿他打比方,他還真不好說什麼,畢竟哪個家長對自家的孩子都不會放縱不管的。不過王運森說自己家兒子二十多歲,明顯是暗指也只有二十多歲的包飛揚不懂事。

    「哈哈,王書記是吧,你說的這些話我特別有感觸,我家那小子也不小了,真是讓人操碎了心,我就在想,他要是能夠像包主任這樣,二十出頭,剛剛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就屢創佳績,立下汗馬功勞,短短幾年間做出來的事情,讓我這個四十多歲的老幹部都要自愧不如,那我就……」陳文斌突然笑著插口說道,說到一半,又猛地搖了搖頭:「嘿嘿,我這個比喻有點不恰當。包主任的能力連我都自愧不如,我家那小子何德何能啊,拿他跟包主任比,那是侮辱了包主任,他要是能有包主任的萬分之一,那我都要燒高香了。」

    「請問你是?」王運森的臉色頓時又黑了幾分,眼神不善地盯著陳文斌,不過一下子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他以為陳文斌和蔡國明一樣,都是管委會哪個部門的幹部,說話也有些不客氣。想一想也是,他既然連管委會一把手包飛揚的面子都不賣,還怕管委會下面一個小幹部嗎?

    陳文斌之前來過海州,但是具體的事情他並沒有直接參與,包括霍迎才也沒有見過他,也正滿臉狐疑地看著他。

    蔡國明倒是知道陳文斌的身份,聽了陳文斌的話,他暗自後悔自己剛剛怎麼沒有想到這樣說。陳文斌這一番話,通過貶低自己的兒子,抬高包飛揚,同時也將王運森剛剛拿包飛揚比他的兒子這種做法羞辱了一番,言下之意就是你的兒子何德何能,能夠跟包飛揚比?也難怪王運森看向陳文斌的臉色非常不善。

    錯過了一次機會,蔡國明當然不會再錯過第二次機會,他馬上笑著說道:「王書記,這位是江北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總經理陳文斌陳總。陳總還是省人大代表、全國勞動模範和新長征突擊手。」

    王運森正醞釀著想要發飆,管委會班子成員和主要職能部門負責人他都認識,最近也沒有新人過來。王運森原本以為陳文斌是管委會新調過來的幹部,最多也就是和蔡國明一樣是個副職,頂多副科級。他還想要借陳文斌這隻雞,殺雞儆猴,指桑罵槐,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陳文斌並不是管委會的幹部。

    王運森並不是很清楚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總經理的級別。但至少他知道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作為省屬企業,身為總經理的陳文斌也是有行政級別的。而且級別肯定不會比包飛揚這個開發區管委會主任低。更何況陳文斌還有一個身份,江北省人大代表。就王運森所知,海州市正處級幹部當中,同時也是省人大代表的也並不多。不要說省人大代表。就算是海州市人大代表,那也不是他王運森想罵就罵的。

    王運森硬生生剎住話頭,臉色漲得通紅,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霍迎才等人也是大吃一驚,和王運森不一樣,因為要跟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合作,所以霍迎才對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的情況比較瞭解,他知道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總經理可是貨真價實的副廳級,那是跟副市長一個級別。雖然說企業裡的副廳級不比地方上的副市長。但江北省船舶工業總公司是省屬重點企業,陳文斌是省裡來的,真要是想捏死王運森這個副科級幹部。那還是有辦法的。

    霍迎才連忙擠出笑容:「啊,原來是陳總啊,陳總你怎麼來這裡了?」

    陳文斌看了看霍迎才,半真半假地說道:「剛剛蔡局也說了,我是省人大代表,人大代表的職責就是瞭解基層的情況。向上面反映基層的情況,所以我專門向包主任提出來。要跟隨他瞭解海州臨港經濟開發區的情況尤其是發展中的困難和遇到的問題。當然,我只是瞭解情況,不會幹涉地方事務,你們有什麼事情請繼續說,不用管我。」

    霍迎才恨得牙癢癢的,心想你一個省裡來的副廳級高官,還搬出自己人大代表的身份,他們就是再沒有政治頭腦,也不可能沒有忌憚。

    看到霍迎才等人不說話,包飛揚不由露出一絲冷笑:「王書記剛剛舉了兩個例子,計畫生育的事情我就不多說了,以後會有專人過來瞭解五灘鄉計畫生育工作的情況的。王書記剛剛提到徵地補償問題,認為村民們沒有見識,這一點我不是很認同,我想我們可以換一種說法,那就是村民們缺乏信息以及對未來的籌劃。」

    「那是不是說我們政府或者我們某些官員就可以代替他們做出決定呢?我認為並不能這樣說,因為我們誰也不能夠保證,我們做出的決定,就一定會更好。這樣的例子有很多,就那五灘鄉來說吧,現在鄉直屬的幾家企業,王書記你能給我舉出一家盈利狀況很好的企業嗎?」

    王運森冷哼了一聲,但是卻沒有辦法反駁,因為五灘鄉現有的幾家企業情況確實不是很好。

    鄉長李明輝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這個、這些企業主要還是歷史遺留的問題比較多,又缺乏資金,所以、所以就發展不是太好。」

    包飛揚轉頭看向李明輝:「歷史遺留問題?這些企業最長的也不過辦了十幾年,最短的不過六七年,王書記和李鄉長在五灘工作的時間都不短吧,這些企業當初興辦的時候效益都還不錯,幾年後就開始走下坡路,甚至說要到破產倒閉的地步。有這樣的前車之鑑擺在這裡,你們又怎麼能夠保證用村民拆遷補償款新辦起來的企業就不會重蹈之前幾家鄉屬企業的覆轍?」

    見李明輝低頭不敢回答,王運森扭了扭脖子,對包飛揚說道:「包主任,當初提出利用補償金發展集體經濟、提高老百姓收入的是你,現在提出質疑的也是你,我不明白,我們到底應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

    見王運森死到臨頭還不知道反省,包飛揚不由得大怒,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不錯,當初提出這個辦法的是我,但是我在會上也明確說了,如果要使用村民的拆遷補償金開辦企業,必須嚴格按照程序、必須上報經過審核批准,我為什麼要提這兩點?就是因為我擔心你們胡亂上項目、辦企業,要你們按程序、經過群眾討論,就是要從下面來考驗、監督你們;要上報審核,就是要從下面來監督你們,給你們把關。可是你們現在倒好,下面不討論、上面不審核,這不是欺上瞞下,又是什麼?」

    說到這裡,包飛揚目光犀利地環視著四周這些五灘鄉的幹部:「不要跟我說老百姓沒有見識,他們沒有,那是因為你們的宣傳解釋工作沒有做到位,又或者是你們的計畫根本沒有說說服力。」

    王運森明顯還有些不服氣,他張了張嘴巴,剛要說什麼,這時候會議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開發區紀工委書記李亞平走了進來,他身旁跟著吳超,以及其他幾名紀委幹部。

    「包書記,我有些情況要向你匯報。」李亞平板著臉,目不斜視地對包飛揚點了點頭,好像其他人都不存在一樣。

    看到李亞平出現在門口,霍迎才、王運森、李明輝等人的臉色不由都變了變,尤其是王運森和李明輝,作為臨港經濟開發區開發區紀工委書記,李亞平出現在這裡,肯定是來辦案的,而能夠讓李亞平親自出面的,起碼也是班子裡面的成員。

    「好的。」包飛揚站起來,和李亞平走到門外,不過兩個人很快又走了進來,霍迎才、王運森等人都很緊張地看過來,想要從他們臉上看出一些東西來。

    包飛揚並沒有讓他們去琢磨,目光從王運森等人的臉上掃過:「剛剛李書記對我匯報,紀工委收到很多有關五灘鄉徵地款和新立項目的舉報,經過紀工委初步調查,發現舉報的情況有很多是真實的,因此決定對這些舉報材料正式展開調查,作為黨工委書記,我支持紀工委的決定。並且要求,重點核查資金使用情況。與此同時,我也已經要求審計局對五灘鄉的財政收支,田灣項目拆遷安置工作組的財務情況進行審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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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五章連根拔除

    紀委工書記李亞平本來就和包飛揚走的很近,包飛揚之前接到過關於五灘鄉和田灣方面的舉報信全部轉給了李亞平。李亞平這方面也早已經派人暗中調查過,掌握了不少五灘鄉和田灣某些干部違反亂紀的證據。包飛揚之所以引而不發,就是在等待一個合適的契機。現在既然等到合適的機會,包飛揚自然不會錯過,所以才派吳超去給李亞平打電話。

    李亞平一接到吳超的電話,就知道包飛揚決定對五灘鄉的蛀蟲開始動手,於是立刻親自帶調查組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五灘鄉。剛才所謂讓包飛揚出去單獨向包飛揚匯報情況,只是把戲演得更逼真一點,不想讓人看出,包飛揚早就打算對五灘鄉這幾個害群之馬動手而已。

    包飛揚面含殺氣,語氣眼裡之極:「我在這裡先通知一下,請相關人員積極配合調查,配合紀檢部門和審計局的工作。」

    李明輝馬上轉過頭看向霍迎才,田灣項目拆遷安置工作組就是由霍迎才領銜的,這一次五灘鄉的舉動也是因為得到了霍迎才的支持,現在包飛揚要查他們,他們只能夠向霍迎才這個副主任求助。

    「包、包主任,這個事情是不是太倉促了?」霍迎才也感到一陣陣心驚肉跳,沒有想到包飛揚竟然如此翻臉無情,他硬著頭皮站出來說道:「這件事情是不是咱們黨工委內部先討論一下?這也是規則和程序嘛!」

    如果有其他辦法。霍迎才絕對不願意這個時候站出來堵包飛揚的前沿,但是卻不得不站出來,因為他在這些事情當中陷得很深。他只希望可以將時間往後拖一拖,讓他可以作出某些安排。

    包飛揚看了霍迎才一眼:「當然需要討論,我已經讓吳超給工委委員們打電話,今天晚上要召開臨時工委會議,討論這件事。不過紀委辦案具有獨立性和緊迫性,所以並不一定要等待工委會議的結果才開始辦案。」

    「另外,作為管委會主任。我也有安排審計局工作的權力,這一點無需經過工委會議討論。」包飛揚說道。

    霍迎才頓時啞口無言。包飛揚身為開發區黨工委書記、管委會主任,是名副其實的一把手,就算霍迎才將黨工委會議和程序搬出來,還是沒有辦法阻攔包飛揚對五灘鄉和拆遷工作組展開調查。

    霍迎才知道自己最後的希望也成了泡影。他咬了咬牙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去宿遷工作組安排一下,讓他們配合審計局的審計工作。」

    霍迎才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想要先行脫身,將工拆遷作組那邊的事情先安排一下。

    「霍主任,你還是留下來吧,我這邊還有些事情要跟你說。」包飛揚卻沒有給他機會,兩個紀工委的幹部也攔在門口。不讓霍迎才出門。

    霍迎才不由皺了皺眉頭:「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連我也要調查?不過按照規定,我是市管幹部。想要調查我,起碼也要市紀委的人來吧?」

    霍迎才最大的依仗就是來的只是開發區紀工委的幹部,作為市管幹部,開發區紀工委沒有辦法直接對他展開調查。另外他作為管委會副主任,是包飛揚的副手,副手與一般下屬還是有區別的。副手要接受正職的領導,但也有協助正職工作的職責。他如果執意要走的話,就算是包飛揚也不能夠強行將他攔下來。

    「霍主任,請你站在原地不要動,市紀委的人應該馬上就要到了。」李亞平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表情非常嚴肅地說道。

    霍迎才頓時嚇了一跳,他轉過身,面向李亞平,聲音有些哆嗦:「你你你你說什麼?市紀委、市紀委的人要來,他們來幹什麼?」

    李亞平板著臉回答道:「具體什麼情況,我不清楚,我只是聽市紀委陳書記的電話,說讓你留一下,市紀委工作人員馬上就到。」

    什麼?陳書記的電話?市紀委工作人員馬上就到?霍迎才眼前一黑,雙腿發軟,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市紀委要來,絕對是來者不善,他頓時感到萬分害怕,這明顯是衝著他來的。

    王運森、李明輝等人也不由面面相覷,他們本來還指望霍迎才庇護他們,讓那什麼紀檢審計的調查無疾而終,沒想到身為管委會副主任的霍迎才首先就頂不住了。

    王運森、李明輝等人頓時面如土色,王運森再也不復剛剛那副老氣橫秋的模樣,哆哆嗦嗦地從煙盒裡扒出一根菸,嘗試了好幾次方才點上。

    李明輝稍微好一點,臉上堆起笑容,想要向包飛揚示好,不過包飛揚並沒有理會,而是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李鄉長,請你配合紀檢的同志,先將今天下午和村民們發生衝突的事情交待一下。」

    李亞平幾乎將紀工委在班上的工作人員都帶來了,紀工委的人處理這方面的事情經驗豐富,很快展開調查工作,分成不同的幾個小組,分別開赴不同的部門,調查第一步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封存相關資料,並對相關人等進行監控,以避免人員的突然消失和其他突發情況。

    在紀工委接到的舉報當中,有關田灣的徵地補償問題是重點,但另外也包括一些五灘鄉官員的*問題。

    王運森、李明輝等人本來還心懷僥倖,但是紀委很快就掌握了兩人身上存在的一些明顯的利益輸送,比如五灘鄉的政府工程基本上都承包給了一個叫王軍的人,據稱這個王軍就是王運森的侄子

    市紀委早就接到群眾反映管委會副主任霍迎才違法亂紀、貪污受賄等方面問題的舉報信。雖然這些舉報信當中,大多數內容都沒有足夠的證據,有很多都是猜測和個人推斷。這些都是沒有辦法作為證據的。

    紀檢部門每天都要收到大量的檢舉舉報材料,通常對於那些沒有真憑實據、主觀臆測比較多的舉報並不會每一件都去調查,畢竟調查一名黨的幹部是一件很慎重的事情,如果消息傳出去,對黨員干部的官聲會有比較大的負面影響。

    不過,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市紀委還是將霍迎才列入重點關注目標。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市紀委接到的關於霍迎才的舉報材料也越來越多。在這些材料當中,也出現了一些描述比較詳實,甚至附帶了一些可以查證的問題的材料。

    考慮到臨港經濟開發區的重要地位,市紀委書記陳建國專門向市委書記薛紹華做了匯報。薛紹華又把開發區黨工委書記包飛揚叫過去通報了相關情況,包飛揚的態度很明確,那就是只要有問題就要查清楚,在這一點上他無條件支持市委和市紀委的行動。

    隨後市紀委就暗中展開對霍迎才的調查,並且已經掌握了一些證據,開發區紀工委書記李亞平自然也是知情者之一,他在接到吳超的電話以後,知道包飛揚既然發出了動手的信號,馬上向市紀委反映了這個情況。市紀委書記陳建國在和市委書記薛紹華做過匯報後,果斷作出立刻對霍迎才進行雙規的決定。

    市紀委一個專案組就在開發區,他們趕過來的速度也很快。與李亞平等人也就是前後腳,包飛揚剛剛控制住局面,市紀委專案組的人就到了,然後帶走了霍迎才。

    紀工委、審計局進駐五灘,很快查出田灣徵地拆遷安置工作組和五灘鄉以及部分村組以公共建設基金和興辦集體企業為由,私自截留徵地款。然後又通過各種名目,進行挪用。大量資金流入個人腰包,並私自侵吞大量錢款,私設小金庫,情況極其惡劣。

    經查,五灘鄉所謂利用徵地款創辦的兩家集體企業,均徒有虛名,成立至今,並沒有真正開展業務,其中一家以經營海產品為名的企業實際上根本沒有開展任何業務,而是通過做假賬等形式,將截留下來的徵地款進行揮霍。

    調查發現,五灘鄉鄉黨委和鄉政府的好幾位領導都或多或少捲了進來,只要少數幾位幹部堅持了立場,在黨委會和政府辦公會上提出了異議。

    隨著調查的深入,由於案件牽涉到管委會副主任霍迎才,市紀委開始全面接手案件的調查工作,此案也引起市委的高度重視。

    對於此案,包飛揚的態度也十分堅決,那就是一查到底,要堅決維護老百姓的利益,絕不動搖。

    *******************************************************

    「書記,這一次的事情,影響很壞啊!」黨工委開會前,副書記張建平嘆了口氣,對包飛揚說道。

    張建平此前跟霍迎才的關係不錯,這一次市裡查霍迎才,也查出他的一些問題,不過都不大,市裡對他進行訓誡談話以後,並沒有進一步處理。

    張建平知道,市裡之所以將他被查出來的那些問題輕輕揭過,與包飛揚的表態有關,否則的話,他這次肯定難逃一劫。

    包飛揚確實在市委書記薛紹華、市紀委書記陳建國面前表示過:張建平雖然也被查出一些問題,比如家裡老母親過八十大壽的時候收受禮金,公車私用等問題,但是問題都不大,在收受禮金上,張建平推掉了很多,收的大多是平常有人情來往的,數額也並不大,公車私用的情況雖然不少,但這個問題是普遍性的,雖然說法不責眾並不對,但是要因為這個就將張建平一棒子打死,並不合適,畢竟張建平在其他方面還是經受住了考驗,在當前的幹部隊伍當中,也算是個不錯的幹部。

    陳建國對包飛揚的觀點雖然並不是很認同,但最後還是採取了更加溫和的做法,對張建平進行了訓誡和較輕的紀律處分。張建平也得以繼續留任。

    張建平這句「影響很壞」,既是說最近五灘鄉發生的事情,幾乎就是一個窩案。五灘鄉將近一半的班子成員都受到了牽連,同樣也是在說他自己,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是在官場,雖然紀委對張建平的調查並沒有公開,但外面還是有一些風言風語,讓這位已經五十多歲的老幹部頗有些心灰意冷。

    「呵呵。張書記,不要有什麼壓力。出現問題是難免的,但只要我們解決問題,我想老百姓還是會支持我們的。」包飛揚笑了笑說道,也是借五灘鄉這件事。讓張建平不要擔心。

    霍迎才出事以後,市裡對開發區的班子進行了微調,隨著開發區開啟新一輪建設*,開發區管委會的工作也會大大增加,市裡也趁這個機會,對班子力量進行了充實。

    開發區作為市委市政府的派出機構,對所轄地區實行託管,本身並不屬於一級獨立的政府,因此開發區的管理模式也比較特殊。各地方的區別也比較大,通常也沒有一定之規。

    海州市經濟開發區實行集中管理,黨工委、管委會和開發公司三位一體。無論是班子成員,還是下屬職能部門,相比普通的縣區都要更為精簡。

    經過這次調整,開發區班子成員主要包括黨工委書記、管委會主任、開發公司總經理包飛揚,黨工委副書記、管委會副主任閻安平,黨工委副書記、負責黨群工作的張建平。黨工委委員、管委會副主任、分管招商工作的於海蘭,黨工委委員、紀工委書記李亞平。黨工委委員、公安分局局長薛凌傑,黨工委委員、黨政辦主任顏寶笙,以及新任的黨工委委員、管委會副主任陳龍達。

    陳龍達以前在市建委工作,這次到開發區,也是接替霍迎才的工作,分管徵地拆遷安置和城建工作。

    看到人都到齊了,包飛揚笑了笑說道:「好了,大家都到了,那我們就開始吧,顏主任,麻煩你做一下會議記錄工作。」

    「好的。」顏寶笙連忙點了點頭說道。

    包飛揚道:「市紀委、開發區紀工委對五灘鄉、田灣拆遷安置辦的調查已經基本上結束,大概的情況大家也應該知道了,就像張書記剛剛說的那樣,發生這樣的事情,對我們開發區的影響很壞,尤其是在開發區建設正如火如荼的時候,如果我們不能處理好這種局面,杜絕類似情況的發生,眼下的大好局面都將毀於一旦。」

    「下面,就先請李書記向大家介紹一下紀檢部門調查的情況。」包飛揚說道。

    李亞平道:「這一次紀工委根據舉報,對田灣的拆遷安置工作進行調查,進而查出田灣拆遷安置辦公室和五灘鄉的*問題,情況十分嚴重……」

    李亞平簡單介紹了一下案件的情況,然後說道:「這一次的調查我們發現,五灘鄉的*案出現了一些新的特點,比如涉案人員非常多,幾乎可以稱為窩案,但凡涉及到徵地補償這件事的人,大多都被捲了進來,能夠自覺抵制*侵蝕的,非常少。有的人在被查到以後,還不認為自己違法亂紀,振振有詞地聲稱只是多拿了一點福利,這說明我們的黨風廉政工作的效果並不佳,有待進一步總結和提高。」

    「本著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原則,紀工委認為,對涉案程度比較深、貪污涉案金額比較大、影響比較惡劣的幹部,進行嚴肅處理;對那些只是被動地隨波逐流,並且涉案不深、數額不大的幹部,還是以批評教育為主。」

    李亞平說道:「同時,作為紀工委書記,開發區的紀檢與黨風廉政工作做得不好,才會出現這樣得*大案、窩案,我是有責任的,在這裡,我要向大家表示道歉。」

    「李書記,這件事要說責任的話,我們在座的作為工委委員,下面出現這樣的問題,我們都有責任。」包飛揚擺了擺手說道:「我們現在不是要追究誰的責任,但我還是希望大家要明白,黨風廉政工作,確實也是我們大家的責任。首先我們要自己做好黨風廉政工作。己身不正、何以正人?己身要正,就必須從每一件小事做起,要時刻牢記。勿以惡小而為之!」

    「其次,對於下面的工作,我們也要做好領導和監督工作,比如這一次五灘鄉截留補償金,說是成立了兩家集體企業,但實際上這兩個企業根本就是空殼,如果我們能夠早一點發現這兩家企業的問題。也就能早日發現存在的問題,避免問題的蔓延。」包飛揚說道。

    「書記說得對。在這件事情上我也是有責任,我只想著這是拆遷安置方面的工作,就沒有插手這兩家企業的管理工作,犯了錯誤。」閻安平連忙說道。其實截留徵地補償金並不鮮見,通常就是以公共建設為名,截留部分補償金,好一點的用來補充政府財政,還有的就流進小金庫,用來供領導揮霍或者發放福利,雖然包飛揚也強調了補償金要發放到位,但是也留下了一個口子,反正大家也都習慣了開會一套做一套。閻安平也沒有在意,更沒有過問。

    包飛揚擺了擺手,在陸續引進幾個大項目。打開臨港開發區的發展局面以後,包飛揚在開發區的權威已經樹立起來,這次的反腐案查處,也進一步確立他的權威。

    「剛剛李書記也提到了,這次的事情反映了我們黨風廉政建設的效果不佳,這裡面有兩個問題。一是宣教工作的效果不佳,包括黨委、紀委。每個月都要組織廉政學習、組織生活,但是真到了關鍵時刻,大家都將警示案例、學習榜樣都扔到一邊去了,為什麼?我覺得這個很值得思考,要如何來提高宣傳教育工作的效果。」

    「第二個則是權力的監督,反腐領域有句話叫作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五灘的事情就充分說明了這一點。本來以公共建設與發展集體經濟的名義截留補償金都是要經過群眾討論並投票同意的,但是五灘鄉根本就沒有經過這樣的程序,直接領導發話,事情就定下來了,非常任性,沒有任何約束。當一個人擁有這樣的權力的時候,他的貪慾就會膨脹,我們的黨風廉政教育效果自然就沒有辦法經受住考驗了。」

    包飛揚說道:「剛剛閻主任也提到,因為這一塊工作原本不是他分管的範圍,所以他也沒有注意,而紀工委這邊呢,宣教工作的效果不好,只有接到舉報,並且通常在舉報材料比較詳實的情況下,才會啟動調查程序,這往往就已經晚了。」

    「我有一個想法,就是我們在企業中有一個效能監察,就是看看這個企業的經營管理效率和效益怎麼樣,我覺得我們可以將這個效能監察引入到紀律監察的日常工作中來。」

    包飛揚道:「以這次五灘鄉的事情為例,按照過去紀檢工作模式,只能夠在接到舉報,或者發現案情以後才能展開調查,如果我們引入效能監察,那麼從徵地補償工作開始,紀檢部門就可以全程監督。尤其是當五灘鄉以公共建設與發展集體經濟為由,截留補償金以後,我們也可以對五灘鄉的公共建設與集體企業經營情況進行監督。」

    事實上,在這次拆遷安置工作中,包飛揚也提出讓紀檢部門參與補償金的核算和發放,不過作為市紀委的派出部門,開發區紀工委的力量並不強,過去也沒有成熟的模式,所以監督並不得力,這也是紀工委書記李亞平承認錯誤的原因所在。

    效能監察的著眼點其實並不是官員貪腐,而是針對惰政和亂政,但是很多貪腐行為也往往造成亂政的後果,比如一個官員收受別人的賄賂以後,肯定要為對方謀取利益,進行利益輸送,這其中就可能存在亂政的行為。

    包飛揚認為,通過效能監察,可以完善紀檢部門的事中監督,與事後監督,以及任前公示為代表的事前監督相結合,實現立體監督,有效避免幹部貪腐問題的發生。

    「我覺得這個效能監察很好。」聽了包飛揚的闡釋,閻安平首先表態道:「通過效能監察,既可以督促幹部,避免惰政亂政,又可以進行事中監督,讓那些利用權力尋租的行為無所遁形,這是對我黨幹部監督工作的一個創新,我覺得非常有價值。」

    張建平也點了點頭說道:「我也覺得推進效能監察、加強事中監督非常有必要。三字經裡面有句話叫作養不教、父之過,我們在座各位,除了包書記,也都已經為人父母,都有孩子,我想我們如果不管他們,事事放縱的話,這是對他們的不負責任,他們很容易學壞。」

    「對待幹部也是一樣,如果沒有嚴格的監督,放縱他們對手中權力的使用,那他們就可能從很小的事開始,發現權力給個人帶來的便利與好處,一次兩次,剛開始可能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好處,但是漸漸的,就可能滑落深淵,因為那些小的好處讓他們發現他們手上的權力沒有人管,所以就逐漸放任起來,這其實也是對他們的不負責任。」

    張建平嘆了口氣,說道:「說起來慚愧,我平常在一些小事上,就存在這些現象,雖然組織上給了我改過自新的機會,但是現在想想,我也感到十分慚愧和後怕。我張建平不是完人,但自覺在黨性和自我要求方面,還是可以的,就算這樣,也差點犯了大錯,所以我覺得,完善的監督體制,既是對黨和人民的負責,也是對幹部本身的負責。」

    「張書記這麼說,我也是深有體會,尤其是我們在招商工作中,面對的誘惑還是比較多的,一不小心,就可能犯錯誤,我認為加強監督是必要的。」於海蘭也說道。

    公安分局局長薛凌傑笑了笑,說道:「我覺得張書記和於主任說的很有道理,這就好像我們公安工作,不但要有刑警,還要有治安警,治安案件往往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但是這些事情你不管的話,治安事件也可能發展成為刑事案件。」

    「剛剛各位領導都從各自的角度談到了事中監督的重要性,我剛來開發區,對這邊的情況還不瞭解,但是我也覺得加強監督是必要的。尤其是城建和拆遷安置工作,涉及的利益糾葛非常多,只有加強監督,才能夠避免出現*問題。」陳龍達伸手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表情沉靜地緩緩說道:「另外,包書記提出來的這個效能監察很有創見,不但在我們海州沒有出現過,省裡也應該沒有這種做法,我認為完全可以上報市委和市紀委,使其成為我們開發區紀檢監察工作方面的一個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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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撤鄉設處

    包飛揚在這個時候提出「效能監察」,是因為這次五灘鄉的事情帶給他的思考,讓他認識到在開發區大發展的過程中,加強紀檢監察工作的重要性。

    隨著臨港經濟開發區的大規模開發和建設,諸如五灘鄉這樣的徵地拆遷工作會越來越多,還有諸如和投資企業打交道、公共設施配套建設、各種審批檢查工作等等,都會涉及到大量的利益糾葛。

    在這樣的情況下,黨員干部時刻都要面臨各種各樣的考驗,可能是很多黨員干部以前沒有遇到過的。就像張建平說的那樣,加強監督,既是對國家和人民的負責,也是對這些黨員干部負責。

    而在這個時候提出來,副書記張建平肯定會支持,紀工委書記李亞平也會支持,加上閻安平、於海蘭的支持,就已經得到大部分黨工委委員的支持。事實上,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想法,包飛揚提出來的這個建議在黨工委會議上,獲得了大家的一致贊同並通過。

    緊接著,在有關五灘鄉班子調整的問題上,包飛揚又提出撤銷五灘鄉的行政序列:「五灘鄉撤銷以後,由開發區管委會直接在五灘設管理處,對五灘的社會事務進行管理,部分職能,比如招商引資、工業建設、城鎮建設等都併入開發區管委會,部分職能,可以與望港鄉合併,望港鄉方面,包括招商引資在內的一些職能也可以併入開發區管委會。開發區管委會與鄉政府、管理處分工配合,一方面開發區可以專心搞經濟建設和地方開發,另外一方面。鄉政府和管理處也可以專心做好社會事務方面的工作。」

    就五灘鄉設管理處的想法,包飛揚已經和閻安平通過氣,但是其他人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包主任,這個撤銷一個鄉的行政建制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別的方面暫且不談,單就程序來說,不但需要市委市政府的首肯。還需要經過省民政廳和省人民政府的批准,過程相當繁蕪啊!」副書記張建平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

    包飛揚點了點頭:「這個當然,我今天也是先提一下,讓大家討論,會後還要補充具體方案。然後再向市委市政府匯報,至於之後的相關程序,只要我們耐下心來一步一步去做,應該都能克服——大家對五灘鄉撤鄉的設想有什麼意見和想法,現在都可以提出來。」

    閻安平沉吟了一下說道:「目前咱們臨港經濟開發區已經將五灘一帶作為發展的重點,對五灘的管理進行改革也是必要的。五灘的大工業發展模式,已經超出五灘鄉能夠管理的範疇,開發區管委會肯定要直接介入,我想在五灘設管理處。還是比較合適的。」

    在包飛揚剛剛來的時候,閻安平還有些不大服氣,不過因為他也是市委書記薛紹華的親信。本著大局考慮,閻安平對包飛揚的工作還算比較配合。他也是親眼看著包飛揚一步步為開發區找來項目,帶領臨港經濟開發區開始步入高速發展的階段,就像他包飛揚之前在望海縣的時候做的那樣。

    不管這一切包飛揚是怎麼做到的,閻安平都覺得把他換到包飛揚的位置上的話,肯定沒有辦法做到。所以他現在對包飛揚是心服口服。

    另外,閻安平也看出來。包飛揚這樣的幹部,不可能一直窩在海州,跟著包飛揚,在臨港經濟開發區做出成績,他自己未來的發展空間也會更大。畢竟就算上面有人提攜,自己也要有拿得出手的政績才可以。

    基於這樣的考慮,閻安平已經徹底改變此前對包飛揚的態度,決定全力配合包飛揚的工作,將臨港經濟開發區的工作搞上去,為自己以後的發展積累堅實的基礎。

    於海蘭沉吟了一下,也開口說道:「五灘工業區的建設速度很快,全新的情況也確實需要新的管理方式,我同意對五灘進行設置管理處的改革嘗試。」

    「我對五灘的情況還不瞭解,但是不反對根據實際情況制定具體的方案,提交市裡審核。」陳龍達最後也說道。

    包飛揚在會上提出的兩個主要議題很快均獲得大家的贊同,包括後面討論人事調整的時候,包飛揚提出來的幾個人選,也一致得到通過,經過一段時間的熟悉和過渡,包飛揚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開始掌控開發區管委會的決策主導權。

    對於包飛揚代表開發區管委會提出來的這兩項改革,市委書記薛紹華的態度旗幟鮮明,常委會上,也通過了對這兩份方案的表決。同意將臨港經濟開發區列為試點,推行效能監察,同時市紀委將跟進有關工作。

    市紀委書記陳建國對包飛揚的這份方案給予了高度評價,認為這是在紀檢工作領域的一個創舉,如果成功,對於開創新的紀檢模式和紀檢工作的局面,將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除了在臨港經濟開發區進行試點,市紀委也將制定方案,首先在市屬國有企業系統內,進行效能監察的試點。

    而對於包飛揚提出來的,撤銷五灘鄉的建制,在五灘設管理處,將五灘鄉的經濟管理、社會管理等職能分別與開發區管委會、望港鄉合併的方案,雖然有一定爭議,但最後也獲得了通過,由市政府牽頭拿出正式方案上報省政府和民政廳批准。市委書記薛紹華認為,這同樣是一個非常有意義的嘗試,而臨港經濟開發區就是要在政策上先行,為全市經濟的發展起到探索和示範作用。

    根據包飛揚提出來的這份方案,開發區管委會將主要抓經濟建設和土地開發。職能將進一步精簡與集中,可以將精力更多地放在招商引資、項目建設和土地開發,以及服務項目和企業等方面。職能部門也將進行壓縮,除了管委會綜合辦,另設勞動人事局承擔社保、就業、勞動培訓等大部分社會事務工作,以及招商局、經濟發展局、財政局、規劃局等幾個部門,並下設臨海街道、五灘鄉兩個辦事處。

    這份改革方案的難處就在於打破行政區劃,要將望港、五灘這兩個鄉的經濟發展和管理的權力都集中到開發區管委會,這實際上就是將這兩個鄉給街道化了。在這個調整當中,必然會涉及到大量集體土地和利益的調整。所以難度非常大。

    但是在包飛揚看來,這個調整又是必然的,因為隨著臨港工業建設的加快,望港與五灘這兩個鄉的大部分土地都要被陸續徵用。從集體土地變成國有土地。推行管理體制改革,就是提前做好這方面的準備,一方面可以讓管委會集中精力發展經濟,另外一方面又可以讓望港與五灘集中精力推進徵地和安置工作。

    「包主任,你這是打算將我們兩個鄉的幹部都變成你的拆遷大隊啊!」在和包飛揚的溝通中,望港鄉黨委書記姚根生臉色不虞地說道。

    「包主任,我有一個問題非常不理解,就算你要加強徵地和安置工作,為什麼要將這件事統統壓到我們望港鄉黨委和政府身上呢?五灘鄉雖然處理了幾個人。但還有幾個經受住考驗的,你也可以任命新的書記和鄉長,來推進五灘的工作。你現在這樣一來。我們的壓力可就大了。」

    包飛揚笑了笑,對姚根生說道:「姚書記,其實五灘的事情發生以後,我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請你到五灘坐鎮,不過又擔心這樣一來,望港的工作會受到影響。所以我就想啊,為什麼不直接將五灘的事情交給姚書記。讓你來領導這兩個鄉鎮的工作呢?」

    姚根生看著包飛揚,並沒有因為包飛揚的「器重」而感到高興:「呵呵,所以包主任你又將我們望港的經濟大權給收上來了?」

    包飛揚搖了搖頭:「姚書記,鄉鎮這一塊,除了農業,經濟發展和管理的力量本來就很薄弱,可以說是微乎其微,市裡成立臨港經濟開發區,就是希望集中資源,發展轄區的經濟。現在五灘到望港這一片,已經打開工業發展的局面,接下去,就是全面啟動建設,這個時候當然要按照規劃統一推進,我相信這一點姚書記一定是能夠理解的。」

    「我不能理解又怎樣,你是望港鄉的上級領導,你們說要將權力收上來,我們能有什麼辦法?不過這經濟權限收上來了,我們鄉政府就沒有收入了,各項社會事務支出,區裡面可不能再卡我們脖子。」姚根生說道,他跟包飛揚說了那麼多,又是抱怨,又是叫苦,說到底還是想要錢。上面要收權,他想攔也攔不住,而且就像包飛揚說的那樣,鄉里面發展經濟的能力確實欠缺,鄉政府就那麼些人,而且大多是本鄉本土的,其他幹部也不願意到鄉下工作。

    包飛揚道:「這個請姚書記放心,各項費用,你們先做個預算,打個報告上來,管委會審核以後,錢很快就會到賬。」

    姚根生點了點頭:「還有一件事,你包主任將我們望港鄉發展經濟的權力收上來了,那就要對我們望港鄉的發展負責,這有什麼好項目,可就不能夠一味偏著五灘,五灘現在已經開始建船舶工業園,好幾個項目都已經開工了,不知道我們望港鄉什麼時候也能上一個大項目?」

    包飛揚說道:「姚書記,這個你就放心吧,臨港開發區的整個產業規劃初稿你也看到了,望港的建設將很快啟動,其中望港的鹽化工產業園已經有了眉目,不日我就要帶投資商去望港考察,姚書記你要做好準備,一旦項目啟動,相關的徵地、安置等工作,你可要保證能夠按照規定的時間節點完成。」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0:50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台湖聯合化工集團

    望港、五灘這兩個鄉的名字和它們各自的地形條件其實並不一致,五灘名字的來源據說是因為全鄉從北至南,依次排列著五個比較大的海灘,但實際上這幾處海灘應該說稱作海灣更為合適,這些海灣經過海州市臨港開發區組織附近村民們對其進行簡單的清理,都是比較好的船舶停靠碼頭,而位於這些海灣後的海灘和陸地,又是發展沿海臨港工業的絕佳場所。

    相比之下,望港鄉雖然從表面上看來名字上有一個港字,但實際上在整個望港鄉境內並沒有適合船舶停靠的海灣,反倒是有大片泥沙沉積的海灘,就算是墟溝河口,也在南側形成了一處深水海灣,可以供一些船舶停靠,而在望港這一側,依然是海灘。

    望港的海灘與北邊的鹽灣又不一樣,這裡由於是墟溝河河口,海水的濃度比較淡,而泥沙比較多,雖然在歷史上有過煮鹽的歷史,但是並不像鹽灣擁有天然條件良好的鹽田,所以產業經濟效益也不高。

    據說望港之所以不能像五灘那樣形成可以供船舶停靠的深水港灣和望港海岸前的海底有一道海底山梁有關,海底山梁的存在,使得泥沙更容易淤積,而且這道隱藏於海底深處的山梁又改變了海底洋流的走向,因而使得位於山梁兩側的五灘和墟溝又不易沉積泥沙,得以擁有良好的海灣與航道。

    按照海州地區的發展規劃。望港鄉將依託當地的地貌特點重點發展化工產業,在墟溝河北側這一帶,規劃的是一個鹽化工產業基地。鹽化工基地的核心是一座氯鹼廠,以生產氯氣、燒鹼和純鹼為主,主要產品還包括鹽酸。

    基地將通過修建海堤的方式,圍海造地,形成滷水採集、輸送、精製到氯鹼生產的氯鹼化工產業鏈。然後再圍繞氯鹼廠,發展下游的氯、鹼、氫的深加工,以此為中心不斷延伸產業鏈。形成上中下游一體化的產業發展模式。

    氯、鹼是非常重要的基礎化工原料,通過這兩種原料可以生產製造多種化工原料和產品。這其中包括多種精細化工產品、有機產品和無機產品。目前在國際上氯鹼行業的發展趨勢就是與石化產業結合得越來越緊密,發達國家的大型石化裝置幾乎都伴有大型氯鹼生產裝置,石油化工裝置提供的乙烯、丙烯、丁二烯、苯、甲苯、二甲苯等與氯鹼工業的氯反應生產出大量有價值的有機氯產品,比如聚氯乙烯。也就是pvc,是應用非常廣泛的一種塑料原料。

    海州地區的望港化工園區也是按照石化與氯鹼裝置一體化進行設計的,在氯鹼工業基地的旁邊,規劃的就是一座石油煉化基地,加上位於內側的精細化工園區,共同構成望港化工區的主體。

    為了能夠在海州市順利落成煉化基地的事情,在短短半年間裡,海州市委書記薛紹華已經往燕京跑了三趟,也託人找了不少關係。但是能夠取得的成果並不明顯。大型煉化基地的建設投資金額巨大,影響深遠,屬於國家戰略級別項目。政府輕易不會在地方上上馬,華夏國內的兩大石油公司都各自有自己的石化基地,要在海州從無到有新建一個煉化基地,他們也一定會非常慎重。

    而且全國這麼多城市並不是海州一個地方在爭取煉化項目,兩桶油最多上一個煉化項目,不但現有的煉化基地想要爭。以繼續擴大自身的規模,其他至少十幾個地方在爭搶。而與其他地方比起來,海州並沒有什麼特別突出的優勢,很多地方的各方面的條件都要比海州更好。

    包飛揚原本想讓美國塔克石油公司和江北省的徐城煉化集團,或者江北省石化公司合資,再找人想辦法引入石油總公司或者石化總公司戰略投資,一起投資建設海州市臨港經濟技術開發區的煉化基地。不過隨著東南亞金融市場發生動盪,對國內也產生了一定的影響,所以無論是華夏石油總公司還是華夏石化總公司,對投資大型項目比起以前來都更加謹慎,除此之外徐城煉化集團與鳳湖煉化公司的工作也不好做,國家政策上對煉化項目的合資還有很多限制,所以這個方案暫時還很難執行。

    江北省本地實力最雄厚的石化企業當然是位於省城的鳳湖石化公司,不過鳳湖石化公司隸屬華夏石化總公司。省屬江北石化的規模遠不如鳳湖石化,至於徐城煉化集團雖然在整個江北省裡論起資格來是最老的,其發展歷史甚至可以追溯到解放初,但是由於其煉油規模非常有限,整體實力甚至連江北石化公司都不如,更不要和實力最雄厚的鳳湖石化公司相比了。

    本來國家一向對煉化項目的審批就非常嚴格,兩桶油對這一塊領域也看得比較緊,因為煉化項目可以生產成品油,這是國家嚴格管控的領域,如果出現一個兩桶油控制外的大型煉化項目,其生產的成品油就有可能打破兩桶油對該地區成品油市場的壟斷,這肯定是他們不願意看到的,尤其是自從西北省打破石油總公司的壟斷以後,他們在這方面更加小心。

    煉化項目暫時看不到頭緒,包飛揚就希望通過氯鹼項目打開海州市臨港經濟開發區化工產業的局面,與被管控得比較緊的石化工業相比,國家對氯鹼工業管控相對來說就沒有那麼嚴格。但是目前也存在一個問題,那就是在國內現在的發展狀況中氯鹼行業的產能過剩,尤其是燒鹼市場供大於求,所以國家為了避免盲目和重複建設浪費現有資源和財力,對大型氯鹼項目的上馬,控制的也比較嚴。

    另外就是在氯鹼工業與石化一體化越來越明顯的情況下。國家也在推動氯鹼裝置與石化裝置的聯合,如果海州只有氯鹼項目,原則上很難得到批准。

    雖然上馬這些項目難度都很大。但是包飛揚並沒有望難生畏停下手上的工作,相關的一系列的準備工作一直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而這一次來海州市開發區進行考察的,就是台湖聯合化工集團的代表。

    聯合化工集團在台湖非常有名,是台湖最大的化工企業之一,主要業務包括塑料原料、塑料加工製品、纖維製品、特種化學品,該企業經過多年不斷地良好發展現在已經是規模巨大。在台湖、東南亞、歐美均有投資。

    包飛揚是通過台湖張氏家族的關係,聯繫到聯合化工集團的。宏達集團自身的業務範圍主要集中在電子產業。不過同為台湖規模巨大的企業集團,雖然經營的業務範圍不同但在台湖的商業圈中多少會有一些交往,張氏家族與聯合化工集團的王氏家族關係向來比較好。這一次內地考察雖然張洪祥因為宏達集團最近在東南亞的生意上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所以沒有能夠親自來,不過他也安排了一些自己信任和有才幹能力的人組成了一個考察組。與聯合化工集團的考察人員一起前來海州,如果這邊有合適的項目,張氏家族也會考慮投資。

    「包主任,你好,張總他讓我代他向你問好,張總本來打算是要親自來的,不過最近東南亞那邊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所以這次就不能夠過來,沒能親自與包主任會面晤談他感到十分遺憾。」宏大集團考察人員的領頭人、宏大集團投資部副總經理範文華剛一見面。便笑著對包飛揚說道,作為宏達集團的高層管理人員和張洪祥身邊的手下心腹,顯然他也聽說過上次張洪祥在內地突然發病得到包飛揚幫助才得以治癒的事情。知道張洪祥對包飛揚的態度,所以對包飛揚表現得特別客氣和尊重。

    「范總你好,歡迎來到海州。」包飛揚滿臉微笑著快步迎了上去熱情地跟範文華握了握手說道:「這一次張總沒能夠來,我也感到很遺憾,自從上一回張總從內地回台湖之後,我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希望能有時間找一個適合的機會儘早跟他敘舊。說起來我跟張總是舊識,范總你也就不用客氣了。別包主任包主任的叫我了,叫我飛揚就好。」

    讓包飛揚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聯合化工集團這次派過來的考察人員當中,領頭的居然是一位看起來只有三十歲左右、風姿綽約的女士,他倒沒有瞧不起女性的意思,不過台湖大型企業高管中還是男性居多,而且像這麼重大的考察項目,由女性而且還是這麼年輕的女性領頭確實是很少見。

    「飛揚,這位是聯合化工集團集團國際部的於莉瓊部長,你可不要看於部長長得這麼年輕漂亮,她可是響噹噹的美國加州理工大學的博士,不管是綜合能力還是專業知識都非常強,是聯化合工的一員幹將。」範文華笑著給包飛揚介紹。

    包飛揚很難將面前這位容顏嬌美,燙著捲髮,渾身都散發出成熟女性魅力的女子跟女博士、化工企業的骨幹聯繫起來,這樣漂亮年輕的女士應該是讓人好好疼愛和珍惜,享受生活的,似乎應該出現的場所是美容院或者某場酒宴上閃耀的名媛或明星,而不是在商場上衝鋒陷陣的猛將,這與她嬌美的外形也太不配了。不過這些念頭僅僅只是一閃而過,他還是很客氣地朝於莉瓊伸出手掌:「於部長,你好,歡迎來到海州。說實話,要不是聽到剛才范總介紹的話,我還以為你是哪位港台的大明星。」

    於莉瓊手指跟包飛揚禮節性地輕輕一碰,很快就縮了回去,聽到包飛揚的恭維,她表情淡淡地點了點頭,用手捋了捋一絡剛才風吹過時掉落在額邊的捲髮,對包飛揚說道:「你好,這個笑話並不好笑。」

    包飛揚沒想到自己善意的玩笑會得到這樣冷漠的回應,被於莉瓊的話阻的一滯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不由抬眼看向站在旁邊的範文華,只見範文華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朝包飛揚聳了聳肩膀,顯然他早已瞭解於莉瓊的個性了,倒是不以為奇。

    看來,這位美女高管雖然長得挺漂亮但並不好接近,有些冰山美人的味道,不知道會不會對以後的工作有阻礙。

    還好,於莉瓊帶來的其他人都比較正常,包括她身邊的助理,一位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的靚麗女生,雖然外形氣質與於莉瓊相比稍遜幾分,但性格活潑聲音清脆,說起話來經常抿著嘴笑,一笑起來臉上還隱隱的現出兩個淡淡的酒窩,言談舉止看起來比高冷的於莉瓊都親切了許多。

    範文華、於莉瓊考察團一行總共十二人,其中範文華為首的宏達集團有七個人,而在聯合化工集團方面,於莉瓊除了自己的助手以外,另外只帶了三個人,包括一個法律專家,還有兩個化工方面的專家。

    範文華這一次來的目的有兩個,一是宏達集團有意在海州市臨港開發區投資一個電子產品製造項目;另外如果經過這一次詳細的考察聯合化工集團認可臨港的條件,他們也將出資,參與聯合化工集團在海州地區的項目。

    就像範文華剛見面時提到的那樣,東南亞最近的形勢非常不好,許多在東南亞投資的企業都受到影響,隨著太國幣失守,太幣匯率也隨之狂跌,連累東南亞其它國家的貨幣也跌跌不休,包括太國、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等國在內,都已經出現通貨膨脹、企業關門和大量工人失業,現在凡是在東南亞有投資的企業都非常緊張。

    台湖的宏達集團和聯合化工集團在東南亞都有投資,雖然在危機發生前,包飛揚已經通過方圓天下信息諮詢公司等渠道對他們發出了預警,尤其是與他私交關係密切的台湖宏達集團、印尼金光集團等方面,他也親自與其核心層人物取得聯繫專門提醒過,不過一來那時候大家都不能確定危機具體會在什麼時候會爆發,二來產業轉移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此項工作事務繁雜,企業有很多事情需要籌備和整理。

    在得到包飛揚提出的預警以後包括台湖宏達集團在內,都適當增加了在期匯市場的套匯保值,以抵禦可能到來的危機,所以即便是東南亞各國貨幣相繼跳水,宏達集團的損失也不大。不過東南亞國家經濟的崩潰,產生了一系列多米諾骨牌式的連鎖反應,導致產品積壓,賣不出去,宏達集團投資的工廠只能夠暫時放假歇業,所以儘管事先已經有所準備,但是宏達集團也還是要承受不小的損失。

    而且現在這樣的趨勢已經越來越明顯,東南亞幾個主要國家受到這次金融危機的打擊,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取得的幾十年的經濟發展成果都付諸東流,在這一場經濟危機過後,經濟的復甦也需要一個過程。通過這次危機,大家也都能夠看到東南亞經濟的弱點,相比之下,華夏的發展比較穩定,擁有遼闊的土地面積和巨額的人口數量,國內市場非常龐大,因此受外界其他國家的波及影響不大。張洪祥等人經過這一次東南亞經濟危機也切實地認識到在內地投資對自己的企業來說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而並不是像之前那樣出於對包飛揚報恩的心態才打算在海州投資。

    正是因為看到了遠大的發展前景,所以台湖宏達集團這一次的投資意願非常強烈,當然最後是不是真的要投資,還要看考察海州地區之後的情況,尤其是化工項目最後還要看聯合化工集團方面的態度,畢竟他們在化工領域更為專業。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20:50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美女部長奇怪的態度

    範文華、於莉瓊等一行人入駐早已預訂好的凱萊酒店,這也是海州市唯一一家四星級酒店。稍事休息以後,包飛揚請考察團到海州市比較有名氣的以海鮮產品為特色主打菜的港灣人家飯店一起吃晚飯。

    吃飯前包飛揚兩份打印好的這一次來海州市臨港經濟開發區考察的具體行程安排的表格分別交給範文華和於莉瓊,說道:「這是我們開發區管委會負責招商的同志綜合考慮制訂的考察行程方案,比較全面,其中也保留了兩個半天的機動時間,范總和於部長看看有什麼意見,具體的到時候也可以調整。」

    「好的,辛苦你們了。」範文華笑了笑客氣地接過包飛揚手中遞過來的文件低下頭仔細地觀看起來。

    於莉瓊伸出素白蔥嫩的柔荑輕輕接過遞來的文件後只是打開快速翻了兩下,很快便將文件合了起來遞給了身邊的助理手中示意她收進包裡,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

    「包先生,考察的日程我們會根據具體情況自行安排。請你幫我們聯繫一個本地的嚮導,還有車輛就可以了,當然,費用方面我們會支付的。」於莉瓊的助理,那個在一邊一直沒吭聲紮著馬尾辮的俏麗女子孟茜突然開口說道。

    「你們考察團自行安排?」包飛揚有些疑惑和不解地抬頭看了一眼於莉瓊和孟茜,又看了看範文華,顯然於莉瓊的助理在這樣的場合突然說出這番話來肯定是出于于莉瓊事先的授意的。

    孟茜點了點頭。腦袋後面的馬尾辮隨之跟著活潑地跳動了一下,她抿著嘴招牌式的笑了笑,臉上梨渦一現說道:「怎麼。大陸不是開放了嗎,難道還要限制我們的行動?」

    包飛揚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個孟茜剛開始接觸的時候看著還挺和氣的,一說起話來就一副笑嘻嘻的模樣,怎麼現在也這樣呢,說話的口氣有點沖,雖然臉上帶著笑容但仍然可以感覺到對方態度很不友好。而作為負責人的於莉瓊又不怎麼說話,像個高冷女神。似乎不屑於與凡夫俗子交流,只讓手下發聲。

    「呵呵,當然不會,你們的要求我們只要能做到都可以滿足。不過這樣一來,這一次考察工作可能就不夠全面了,畢竟你們也是第一次到海州地區來,對很多事情還不夠瞭解,所以我建議你們還是要參考這份行程安排,至少要將上面列出來的幾個重點都看一遍,也可以讓自己少走彎路,讓考察工作更輕鬆高效。」包飛揚笑了笑,解釋說道。

    孟茜輕輕一笑。說道:「正因為想要全面、真實地瞭解臨港經濟開發區的投資環境,我們才要自己考察。」

    聽孟茜說話內容的言下之意就是按照包飛揚提供的行程安排,沒有辦法瞭解全面和真實的情況。擔心當地官員會為了拉到投資粉飾和掩藏許多事情,對開發區當地政府不信任的態度非常明顯。

    包飛揚當然不會計較孟茜的態度,只是聯合化工集團考察團還沒進行考察就先入為主的不信任開發區政府,戒備和抵禦心理如此嚴重,可能並不能與其進行友好客觀的交流,這樣一來。想要說服於莉瓊等人給出積極的評價,並說服聯合化工集團在海州進行投資的難度無疑要增加了。尤其是於莉瓊等人堅持獨立考察。如果被他們發現問題,開發區這方面還不能派出人員跟在考察團身邊,甚至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包飛揚看了範文華一眼,範文華面露苦笑,搖了搖頭,雖然台湖宏達集團與聯合化工集團的關係不錯,這兩家台湖的大型集團自第一代掌門人就結下情誼,到現在為止已經是第三代了,可以算得上是世交了,但是這一次聯合化工集團指派的於莉瓊跟他以前打的交道比較少所以並不熟悉,而且於莉瓊的性情清冷,不好與之接近,在一起從台湖出發赴內地考察的路上,他曾試著與之拉熟一些關係,卻也在她的身上吃了不少癟,這時候自然不會再去犯傻跑上去自討沒趣。

    十幾分鐘後,市委書記薛紹華、市長陳玉清為首的海州市黨政領導也趕了過來。海州市兩位黨政一把手一起出席這場歡迎宴會,以示對台湖宏達集團與聯合化工集團的重視。要是放在以前,不要說台湖宏達集團與聯合化工集團聯袂而來,像他們這樣規模和級別的大型企業集團的投資考察團無論來哪一個,海州市都要擺出隆重的儀式進行歡迎,不過最近這段時間,來海州的外商太多了,凡是包飛揚邀請過來的外商考察團,他都會提前向市裡打招呼,只要相關部門負責人出面接待即可,一般都不會驚動薛紹華和陳玉清的大駕。不過這次包飛揚也也破了例,主動給薛紹華和陳玉清打招呼,讓他們一定要參加這次台湖宏達集團和聯合化工集團投資考察團歡迎宴會。

    即使是面對海州市的黨政一把手薛紹華和陳玉清,於莉瓊依然還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看得出來,她也並不是為了針對誰才故意如此,而是天生就這樣的性格,對誰都這樣,只是不知道像她這樣的性格在需要多方交際應酬的生意場中如何還能得以重任並屢獲佳績的。

    好在宏達集團的範文華表現得相當活絡,不時與在座的海州地區官員交談幾句,時而說說台湖的風土人情,時而交流一下華夏最近的發展形勢,又或者是隨意的說起自己親身經歷的一些趣事,基本上把該照顧的地方都照顧到了,偶爾也會來幾句風趣的插科打諢,席間適時的幾個笑話讓大家都展顏一笑,神態間輕鬆不少。看得出來他非常善於應酬這類場合,圓熟自如並且從始至終都表現得彬彬有禮,讓整個晚宴的氣氛不至於太尷尬。

    聯合化工集團公司提出自主考察的要求。範文華便也沒有要開發區的人陪同,宏達集團有意與聯合化工集團合資,除了一部分人和聯合化工集團的人一起對化工項目進行考察,範文華的重點還是宏達集團的強項電子製造。

    不過,說是自主安排,但是聯合化工集團與宏達集團考察人員的行蹤管委會還是瞭如指掌。畢竟為了考察的方便,於莉瓊也沒有拒絕臨港經濟開發區管委會提供的當地車輛、司機和嚮導。司機和嚮導都是官方安排的,每天晚上都會將考察團這一天的行程對開發區負責招商的領導進行詳細的匯報。包括他們可能在談論當中透露出來的評價和態度。

    於莉瓊等人的行程也並不特殊,只是沒有官方的陪同,不用看預先演習好的場面,更能夠看到一些真實的情況。效率也更高。雖然於莉瓊等人在考察的時候並不會公開討論具體的看法,要討論的話也是回去以後再討論,但是他們在考察中的一些零散的對話還是會暴露出他們的偏好。

    「主任啊,這位於總不簡單啊,你看他們就這麼看,好像沒有什麼章法,但是我們臨港的情況差不多都被他們翻了個底朝天。」於海蘭負責招商工作,每天都要彙總這些情況,然後向包飛揚匯報。

    包飛揚點了點頭。他現在要抓船舶工業園的建設,包括大宙重工和唐盛集團合資項目的協調,以及海州船舶工業集團新廠區的建設。加上開發區管委會的一攬子事,與宏達集團、聯合化工集團的對接就交給了於海蘭,於海蘭對此非常感激,在經濟建設為首要任務的情況下,就算是黨政一把手,有時候也會直接介入下屬負責的項目中。至少也會掛個名字。而像包飛揚這樣,將自己引進的項目交給下面的人負責的情況。並不常見。

    「咦,他們在新灘的行程有些奇怪啊,轉了一整天?」包飛揚翻了翻材料,突然翻到其中的一頁上面,仔細看了起來。

    於海蘭已經看過這份材料,但是還沒有來得及仔細看,她也連忙翻開材料,飛快地掃了一眼:「是啊,他們今天一整天都在新灘,而且似乎對新灘的形成非常感興趣。」

    新灘屬於望港鄉,這裡本來是一處淺海灣,五六十年代的時候,通過圍海的方式,填平了整個海灣,並且向海洋中延伸,新增了上萬畝的土地,這片新圍出來的土地就被稱為新灘,當時在這片土地上還設立了軍墾新灘農場,這片農場當時是軍墾系統的一面旗幟,曾經得到過領袖的親筆批示與肯定,根據新灘圍海造地事蹟提煉出的新灘精神曾經在全軍和農墾系統推廣。

    如今的新灘已經是一片陸地,新灘以北,就是五灘鄉的海灣,新灘以南,則是望港鄉的鹽灘。按照臨港工業區的整體規劃,化工區的截止線就是新灘,但是聯化涉及的鹽化工與石化工業並不涉及新灘,因為新灘有向海中延伸,在其北側擁有不錯的水深,可以向海中修建一些泊位,這一片規劃的是煤化工與煤電工業園區。

    聯合化工集團考察團重點考察周邊地區的情況這也可以理解,但是在新灘花了一天的時間,與之前兩天的高效率顯然不能相比。

    「主任,你說他們是不是想要上一個汽電一體化項目?」於海蘭對包飛揚講出了自己對聯合化工集團考察團動向的分析。

    於海蘭這幾天都在研究聯合化工集團的資料,由於大型化工對能源的需求比較高,聯合化工集團投資興建的化工基地大多都有汽電一體化項目,供應電力和蒸汽,而新灘這邊規劃了煤電工業園,這麼說似乎也說得過去。

    包飛揚伸手敲了敲桌上的材料:「我感覺不像,就算要上汽電一體化項目,他們在新灘停留的時間也太長了一點,跑的地方比前兩天還要多。」

    於海蘭咬了一下嘴唇,嘆口氣說道:「那我就不知道聯合化工集團考察團的目的是什麼了!」

    包飛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沉吟了起來。雖然說開發區管委會這邊給聯合化工集團的考察團安排了嚮導人員,嚮導畢竟只是嚮導,不可能什麼時候都緊跟著。所以彙總到於海蘭這邊材料的內容還是有些簡單,從這些材料當中,很難看出聯合化工集團方面潛藏的意圖。

    不過,包飛揚的直覺告訴他,聯合化工集團這位美女部長於莉瓊關注新灘的目的沒有那麼簡單。

    「算了,暫時不用管他們,繼續保持關注就可以了。反正他們有什麼目的的話,最後總會說出來的。」包飛揚笑了笑說道。讓於海蘭繼續安排嚮導盯著聯合化工集團考察團的行蹤,隨時匯報他們的動向。包飛揚倒不是有其他過多的目的,他也只是想要保持基本的關注,以保證開發區這邊儘可能多的去瞭解聯合化工集團這次考察的態度。只有對聯合化工集團對海州市的態度瞭解越多。開發區這邊才能夠更有針對性地做出應對。萬一聯合化工集團對臨港開發區這邊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包飛揚也好及時進行彌補和解釋。不過從總體上來說,包飛揚對于于莉瓊率領的聯合化工集團考察團的關注程度要小於對範文華率領的宏達集團考察團的關注程度,對於這次於莉瓊一行人在新灘的異常舉動只是略感驚訝,並沒有給予過多的重視。

    接下去的幾天,聯合化工集團考察團並沒有再去新灘,於莉瓊一行人除了實地考察了規劃中的化工產業區,還參觀了正在建設中的田灣船舶工業園,另外他們還去看了海州港、臨港經濟開發區管委會。甚至還在海州市區繞了一圈,有幾次還在沒有表露身份的情況下,到政府窗口辦事。考察窗口的服務態度與效率。

    好在包飛揚上任以後一直強調開發區管委會工作人員的辦事效率與服務態度,加上最近的五灘鄉事件中,包飛揚直接向市委市政府提議撤掉了五灘鄉這個行政編制,幾乎端掉整個五灘鄉的黨政班子,又提出加強效能監察這個殺手鐧,開發區管委會領導幹部上下現在都高度緊張。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撞到槍口上,所以據嚮導說。聯合化工考察團對開發區行政機關與窗口的服務態度與效率非常驚訝,甚至懷疑有人事先對考察團的行動事先向開發區管委會通過氣,或者是為了應付考察團的考察,臨港經濟開發區最近特地強調了這方面的工作。

    根據考察團嚮導匯報轉來的情況來看,這一點上在聯合化工集團考察團成員心目中為臨港經濟開發區加分很多,在聯合化工集團考察團成員們的言談中,可以明顯感覺到他們態度的變化。如果說之前這些人是用一種挑刺的態度在考察海州的情況,在感受到臨港經濟開發區行政機關的工作作風以後,這些考察團的成員更多地開始發現臨港經濟開發區的長處。

    實際上,包飛揚也能確定,在啟程來海州考察之前,台湖聯合化工集團方面肯定瞭解過海州的情況,海州在工業基礎方面確實沒有太多拿得出手的東西,實地考察只會加強這種印象,即使是臨港經濟開發區宣揚要大力開發區的臨港化工園區,也沒有任何亮點可言。畢竟現在整個化工園區連最基本的三通一平還沒有做,現在基本上就是一片荒地,或者說是大農村。

    臨港經濟開發區對聯合化工集團並沒有避諱這一點,在之前向聯合化工集團提交招商材料中對此有明確的說明,聯合化工集團既然派考察團過來,對這種情況就應該有所預料。

    相比投資環境的硬件條件,投資商在考察一個地區投資環境的時候會更加關注投資環境的軟件建設方面的情況,畢竟只要地方政府的領導重視投資環境,加大投資力度,硬件條件、尤其是基本的基礎設施條件可以迅速得到改變,但是一個地區的投資環境軟件卻沒有那麼容易得到改變,即使是相關領導再重視投資環境的建設,投資環境的軟件建設也不是短時間就可以得到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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