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一路青雲 作者:夏言冰(連載中)

 
Babcorn 2018-2-8 18:10:1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15 346072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6:50
第五百零七章 趙家門風


  趙根正之所以在今天這個特殊場合依然同意聞人禮來家裡吃飯,就是因為內閣已經對東北省712事件做出處理決定,這個決定還要等資政局批准,但是基本上是不會改變的。

  雖然決定只是讓聞人禮暫時休息,但是進一步的違紀調查是必然的,聞人禮能不能夠經受得住調查的考驗?趙根正雖然不願意接受,但是卻不得不承認聞人禮能夠順利過關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從聞人禮跟著在老爺子身邊當機要秘書算起,趙根正和聞人禮有著幾十年的友誼,後來因為聞人禮的一些行為方才漸行漸遠,不復從前的親密無間,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當初那份香火情總是還在,縱然趙根正內心對聞人禮充滿了失望和遺憾,也想趁這個機會,和聞人禮在一起好好地吃一頓飯,畢竟調查一旦正式開始,趙根正就不方便和聞人禮在私下場合見面了。倘若是等到調查結果出來,聞人禮真的被查出問題的話,那麼等待聞人禮很可能是牢獄之災,縱使趙根正肯放下身份去和聞人禮好好吃一頓飯,恐怕聞人禮也不會有什麼心情吃了。

  正因為如此,趙根正才在聞人禮開口的時候沒有做什麼推辭就爽快地答應了。可惜的是,聞人禮卻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反而趁著這個吃飯的了機會,提出了讓聞懷風入贅趙家想法。聞懷風是什麼德性,趙根正大致都知道。只是礙於兩家人的情面,以前聞人禮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趙根正和郭麗瓊委婉地回絕了好幾次。可是趙根正卻沒有想到,他和郭麗瓊的委婉,卻讓聞人禮等人以為有機可乘。越來越變本加厲,甚至發展到挑唆聞懷風去騷擾趙麗萍的地步,真的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爺子對聞人禮的事情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畢竟聞人禮曾經跟在老爺子身邊當過秘書。現在內閣決定要調查712事件。肯定要跟老爺子統一下氣。老爺子聽聞之後,也非常痛心。所以才藉著今天的場合敲打了聞人禮一番,沒想到聞人禮還是不知道進退,不知道反省自己的錯誤,竟然還妄想讓聞懷風入贅到趙家。和趙麗萍成為夫婦。趙根正一怒之下,就提前內閣決定要調查712事件的處理意見提前說了出來。反正趙根正本人就是調查組負責人,到時候這個決定也會由他向東北省宣佈出來。

  聞人禮這邊還在幻想聞懷風入贅趙家之後,自己憑藉著趙家的關係,躲過眼下的風波,在仕途上更進一步的美好前景。卻不想趙根正忽然間拋出一個如此重磅的消息,聽到這個消息。聞人禮頓時嚇傻了,臉色煞白,渾身冰冷,過了好半晌才結結巴巴地說道:「根正。怎麼能夠這樣?不能這樣啊!內閣其他人懷疑我,那是他們不瞭解我。可是根正,你不一樣啊,咱倆在一起多長時間,我是什麼人,你難道還不瞭解嗎?話又說回來,712不過就是一些下崗工人鬧事,跟我能有什麼關係?這是有人要整我,這是是有人要對付趙家啊!」

  趙根正皺了皺眉頭,沒有想到到這個地步了,聞人禮還不知自省,反而妄圖拿趙家做他的擋箭牌。他冷聲喝道:「聞人禮,請注意你的措辭,712事件在國內國際上都造成了極大的影響,內閣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所以決定要查清楚。這都是正常的組織程序,怎麼在你眼裡,就變成了有人要整你,甚至是有人要整我們趙家呢?」

  想到這很可能是自己和聞人禮吃的最後一頓家宴,趙根正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語氣緩和了下來,說道:「人禮,現在呢,只是讓你暫時迴避,你要是沒有問題,就會很快還你一個清白,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憑著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只要你自身過硬,沒有犯什麼原則性的錯誤,誰想整你,都得過我這一關,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先吃飯,吃完飯再詳細談。」

  雖然以趙根正的判斷,聞人禮在這次調查中過關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他心中還是存在一分幻想,也許是他對聞人禮判斷錯了呢?聞人禮也只是有一些小毛病,並沒有什麼原則性的錯誤呢?所以他後面才說出這番話來。

  可是趙根正這番話對聞人禮來說,卻幾乎沒有任何效果。因為聞人禮自家知道自家事,就憑自己做過的事情,只要上面要查,肯定會查出很多問題,到時候他聞人禮就要徹底完蛋了。至於什麼經過考驗就能夠更進一步,他現在想都不敢想,只要不查自己,讓自己可以提前退休他就滿足了。

  聞人禮內心鬥爭了很久,咬牙下定了決心,抬頭望著趙根正懇求道:「根正,既然組織上不相信我,那我繼續幹下去也沒有多大意思。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向組織上打一份引咎辭職報告,我就提前退下來,這樣總可以吧?這個調查行動,就到此為止,好不好?我這些年來,為dang為國家還是做了一些實事的,沒有功勞還總有苦勞吧?」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大家都很吃驚,原本還躊躇滿志的林秀珍和聞懷風母子頓時都傻掉了,聞懷風臉色蒼白地茫然四顧,他的目光在包飛揚臉上停了片刻,感覺有些不太真實。

  林秀珍的身體禁不住劇烈顫抖,緊跟著聞人禮喊道:「對啊,我們家老聞這些年我為了黨為了國家,還有為了你們趙家做了這麼多事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不能夠這樣啊!」

  趙根紅沒想到內閣這麼快就已經對東北省712下崗工人聚集傷害事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想來這其中必然有老爺子的意思在內。以老爺子嫉惡如仇的性格,一旦知曉事情牽扯到自己曾經的秘書,必然會要求盡快查明事情的真相。也許等內閣調查組做過前期調查後,就該著中j委派調查組下去了。同時趙根紅心裡也隱隱明白,趙根正為什麼會讓聞人禮來吃晚飯。在趙根紅眼裡。自己這位大哥別的地方都不錯,可是太過於念舊,這一點趙根紅不太喜歡。可是聞人禮夫婦明顯辜負了自己大哥趙根正這一番心意,節外生枝。讓趙根正無奈之下只好提前將這件事說了出來。

  趙根正本來以為說出來可以讓晚飯恢復正常的節奏。但是聞人禮顯然沒有打算安安靜靜地吃飯,想要立刻就從趙根正這裡尋求一道護身符。

  趙根紅更是惱火地將筷子拍在桌面上。大聲說道:「你們這是什麼話,組織上做出的決定,能夠用來講條件嗎?你們要是沒有違紀違法,還怕組織調查做什麼?」

  趙根紅以一個老紀檢的幹部的目光幾乎馬上就從聞人禮和林秀珍的反應中判斷出他們的身上肯定有問題。她最痛恨的就是官員們貪贓枉法,聽到林秀珍竟然還將趙家牽扯進來,聞人禮還要講條件,頓時怒不可遏。

  趙根正一看,情況再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只好放下筷子,嚴肅地對聞人禮說道:「本來想我們能夠安靜地吃一頓飯。然後再告訴你這件事,現在看來,是沒有必要了,那我現在就代表組織。先跟你進行談話。」

  說著,趙根正站了起來,示意聞人禮跟他到書房去,他們離開後,林秀珍突然又抓住郭麗瓊,哭著叫道:「麗瓊嫂子,你一定要救救我們,救救我們啊——」

  趙根紅大怒:「林秀珍,你這是干什麼,你們沒有問題,誰都動不了你們,你們要是有問題,自然有黨紀國法嚴懲,要是真到了那個時候,你們就辜負了老爺子的殷切希望和這麼多年的栽培,還有什麼臉面要求老爺子搭救你們?」

  郭麗瓊嘆了口氣:「嫂子,只要你們自身清白,誰也不會怎麼樣你們……」

  郭麗瓊的話說到一半,就沒有辦法繼續說下去,因為聞人禮和林秀珍的反應反常地激烈,他們到底擔心什麼,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肯定不會無緣無故。

  到了這個時候,晚宴已經沒有辦法繼續,郭麗瓊讓趙麗萍陪同孟爽和包飛揚先到後面休息,她留下來陪伴精神狀態幾乎崩潰的林秀珍和嚇得手足無措的聞懷風。

  趙根正和聞人禮的談話也並不順利,聞人禮知道消息以後,方寸大亂,失態地吵著要讓趙根正和老爺子出手搭救,又哭又鬧,最後趙根正不得不讓保衛局的人將他弄了出去,直接交給相關部門監控行蹤。

  「根正啊,今天你這件事情做得有些欠妥。」趙老一直都沒有出面,聞人禮跟了他十幾年,對於他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老爺子的心裡非常痛苦,也十分惱火。

  趙根正苦笑著道:「哎,我也沒想到人禮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趙根正先是想和聞人禮最後吃一頓家宴,顧念一下舊情,沒想到聞人禮只關心聞人風和趙麗萍的事情;後來他覺得自己將處理決定說出來,聞人禮就會清醒一點,他也正好跟他交代一下,可是又沒想到聞人風會當場撒瘋。

  趙老嘆了口氣,語氣沉重地說道:「我看人禮身上的問題不會小,他以前就有些小聰明,為了這些我沒少敲打他,可是人心這個東西,是最難把握的,貪念一起,就控制不住了,還是對自己的要求不夠嚴格,貪圖享樂。」

  兩人就事情的後續發展簡單交流了一下,趙老有些疲憊地擺了擺手:「他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作為一個黨員,首先要有黨性,不能夠以私廢公。今天本來是個好日子,就這樣被破壞了。包飛揚那邊我就不見了,這孩子我感覺不錯,你再跟他談一下,讓他不要放鬆對自己的要求。」

  趙根正點頭答應。

  趙根正將包飛揚叫進書房,主動給他遞了一根菸:「飛揚啊,今天發生了一些意外,你要注意保密。」

  包飛揚連忙點了點頭:「我知道,請您放心。」

  「嗯,飛揚你不錯,我和麗瓊,包括老爺子都是挺放心的,根紅也經常誇你。」趙根正點了點頭,又接著說道:「不過,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你本身也是官宦人家出身,應該知道凡事必須嚴格要求,不能有絲毫放鬆。」

  「是,我的父親、我伯父也一直是這樣教導我的。」包飛揚說道,他意識到這不是一次普通的談話,而是關係到他的終身大事。

  趙根正對包飛揚的情況十分瞭解,知道他的伯父就是西北省常委、西京市市委書記包國強。他點了點頭道:「嗯,我們趙家本支的人丁並不多,不過老爺子當年的一些戰友、老部下,都對老爺子非常尊崇,趙家在國內的影響力也很大,老爺子對大家的要求都十分嚴格,誰要是管不住自己,老爺子恨不得親手斃了他們,不管是多麼親近的關係,法外開恩、因私廢公這樣的事情都是不會發生的,趙家只會積極配合。」

  趙根正的話語當中充滿了警告的意味,同時也用嚴肅的目光看著包飛揚。

  包飛揚迎著趙根正的目光,沒有絲毫的閃避:「老爺子高風亮節,是我們年輕人學習的楷模。」

  趙根正對包飛揚的反應十分滿意,所以心底無私天地寬,所以他才能夠坦坦蕩蕩地跟自己對視。

  他終於笑了笑說道:「希望你一直都記著這些話,當然了,對於那些品行操守過硬,能力比較強的趙系子弟,老爺子也從來不吝關心,大力培養和提拔……」

  說到這裡,趙根正又忍不住嘆了口氣,聞人禮當初也得到老爺子的青睞和重點培養,誰也不知道他後來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

  包飛揚知道趙根正嘆息什麼,其實像聞人禮這樣的情況,仕途成長一直都很順利,也不會缺什麼。可是外部環境在不斷變化,誘惑也越來越多,就算他自己沒有特殊的需求,可是他的妻子、他的子女,他們的需求會越來越多,伴隨著各自的虛榮心,這種需求往往會極度膨脹,最終走上以權謀私的不歸路。

  趙根正收拾了一下心情,重新注視著包飛揚,突然開口問道:「飛揚啊,方夏陶瓷是怎麼回事,你能說說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6:50
第五百零八章 摸底


  趙根正之前跟包飛揚有一些接觸,也聽趙根紅說起過包飛揚,趙根紅對包飛揚非常推崇,認為他立場堅定,同時又很機靈,是一個好苗子。

  為了孟爽的事情,趙根正特地瞭解了一下包飛揚的情況,不過更詳細的資料卻是趙老向他提供的。

  包飛揚在學生時代的表現就很突出,雖然讀書比較早,與同年級的同學相比,包飛揚都要年輕兩到三歲,但是他的成績和活動能力都非常出色。

  不過他做得最驚豔的一件事卻是幫助伯父包國強逆轉了中天市的政治格局。

  趙根正詳細查看了案件卷宗,又向趙根紅瞭解了當時的一些細節。外人看起來路忠誠一案瞬息萬變,幾度轉折,堪稱傳奇,可是趙根正卻從中感受到了陣陣殺氣,包飛揚能夠在包國強出國,幾乎束手的情況下,面對錯綜複雜的形勢,以一己之力翻案,很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也難怪趙根紅一直耿耿於懷,想要將包飛揚弄進紀委。

  考慮到當時包飛揚剛剛大學畢業,還沒有參加工作,僅僅才二十歲,他能夠做到這一點,就顯得更加難能可貴。要知道當時已經是正廳級幹部,宦海沉浮多年的包國強都差點栽了跟頭,辦過很多案子的趙根紅也差點辦了錯案。

  這件事塵埃落定以後,包飛揚並沒有在包國強擔任市長的中天市參加工作,而是去了西北省天源市。

  從表面上看,包飛揚這段時間並沒有做什麼大事,特別是和路忠誠一案相比,幾乎算是在蟄伏,可是深入分析卻可以發現。哪怕是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包飛揚依然做出了很大的成績。

  成功化解高嶺土廠的罷工危機,並且妙手回春,讓一個瀕死的老廠煥發全新的生機。這種能力讓人驚嘆。並且不是偶然發生,其後他又拯救了一家問題重重的老煤礦。一個軍隊的造紙廠,這些事情都做得非常出色。

  不過更讓趙根正感到好奇的是包飛揚在官場上成績斐然的同時,竟然用業餘時間,暗中做起了一家規模龐大的方夏陶瓷公司。

  以趙家的手段。要查清包飛揚和方夏陶瓷的關係並不困難,方夏的成功主要依靠幾種獨特的產品,胚體增強劑、超級包裹紅等等,這些效果神奇的拳頭產品幫助方夏陶瓷迅速崛起,並且還向軍方提供了一種耐高溫的陶瓷塗料。

  難怪老爺子也動了愛才的念頭,想讓包飛揚加入科工委,雖然沒有成功。卻發了一個特聘顧問的聘書,打破了往常的慣例。

  包飛揚的能力很強,更難得的是他的品行也很好,不管是為了預防萬一。自己出錢組織村民撤離;還是為了被血鉛污染的村民討還公道,從各種細節方面,都可以看出包飛揚是一個有正義感,對自己要求非常嚴格的人。

  因此趙家上下對包飛揚都很滿意,趙根正也對考察結果很滿意,已經動了將包飛揚培養成為老爺子和自己接班人的念頭。

  不過包飛揚想要在官場這條道路上走下去,唯一可能存在的弱點就是方夏陶瓷公司,方夏陶瓷從誕生到發展至今,依靠的是技術創新,並沒有通過權力尋租獲取不正當的利益,這一點調查結果當中顯示得很清楚。

  從法律關係上來說,方夏陶瓷和包飛揚也沒有什麼關係,不過實際上方夏陶瓷就是包飛揚的公司。

  現在沒有問題,不代表以後也沒有問題,隨著方夏陶瓷的發展,這將會是一個資產以億計的龐然大物,包家內部日後會不會發生財產糾紛?這都是很難說事情。面對這樣一筆巨大的財富,誰都會怦然心動,所以必須將可能的隱患處理乾淨。

  包飛揚自然明白趙根正問這個問題的具體意思,他也沒有講方夏陶瓷的經營情況,那些情況趙根正肯定都很清楚。對於方夏陶瓷的處理方案,他的心裡早就有了一套成熟的方案:「公司現在股權主要在我母親的名下,未來我會讓他們弄一個家族基金,也會讓孟爽出面組織一個或幾個公益性質的基金,將大部分股權都劃入到這些基金當中。」

  「我不會直接參與這些基金的管理和運作,也不會參與方夏陶瓷的經營管理,只會像原來那樣,在大方向進行控制,具體的工作就交給我姐、孟爽還有職業經理人。」

  趙根正點了點頭,包飛揚的這個安排顯然非常合理,而且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你說的這個公益基金是什麼形式?」

  包飛揚說道:「目前國內由民間主導的公益基金還非常少,其實在國外有很多,非常流行。簡單來說,就是成立一個基金,制訂嚴格的章程,確立一套管理和監督程序,然後將每年的紅利拿出一部分或者是全部,投入到社會公益事業當中,比如捐給希望工程,或者是和希望工程合作捐建學校,又比如做一個環境保護法律援助基金等等,可以做很多事情。」

  「這個非常好!」趙根正非常滿意地說道。

  因為不管包飛揚怎麼處理,隨著方夏陶瓷的發展,包家必然成為一個巨富之家,讓他們直接放棄這麼巨大的財富顯然不可能,也並不合理。這樣一來,問題就出現了,普通人並不瞭解方夏的發展過程,隨著包飛揚的位置越來越高,他們就會質疑他的家庭背景,雖然現在不再劃分階級成份,可還是會有一些疑慮。

  包飛揚願意將資產拿出來放進公益基金,一方面解決了股權權屬的問題,不會因為繼承等原因導致的家庭糾紛帶來麻煩,同時能夠將股權紅利投入到公益事業當中去,無疑會為包家和包飛揚加分很多。

  打消了心裡僅有的疑慮,趙根正突然換了一個話題問道:「飛揚啊,你對以後的工作有什麼打算?」

  孟爽作為趙家的嫡系後代,包飛揚和孟爽結婚以後,自然也會成為趙系的一員,這不是他們的意願可以改變的。

  趙根正沒有兒子,當然也希望包飛揚在未來可以接過自己身上的擔子,從包飛揚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完全有這個潛質。

  所以趙根正也起了大力支持、用心培養的想法。經過一番交談以後,這種想法變得更加強烈。

  包飛揚想了想,這才說道:「我參加工作的時間不長,目前來說,主要還是在基層踏踏實實做一些有意義的工作,同時也能夠投身改革開放的最前沿,在提高理論認識的同時,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有意義的事情?具體是什麼呢?」包飛揚的回答並沒有讓趙根正感到奇怪,當然也沒有讓他感到眼前一亮的地方。

  包飛揚說道:「就好比今天趙老提到的汽車生產問題,其實在我們的改革開放過程中非常常見,這是一個非常普遍的問題,不但在汽車行業存在,在電子行業、機械行業、甚至軍工行業都存在,當然還有其他問題,如果我能夠做一個範例出來,進而影響整個行業的發展趨勢,那麼就是有意義的。」

  趙根正將包飛揚的話細細咀嚼了一番,最後忍不住讚歎說道:「好,大處著眼、小處著手,你的野心很大,但是想法又很實際,並沒有好高騖遠,這一點非常好。」

  趙根正對包飛揚的想法給予了肯定,看向他的目光中毫不掩飾讚賞的意思:「那你就說說,你現在想要在哪個領域做一個範例出來?」

  包飛揚知道趙根正有提攜自己的意思,不過以自己的年齡和資歷,就算有趙家幫忙,暫時也到不了重要的位置上,承擔重要的工作,還容易招致非議。與其如此,還不如暫且留在西北省發展,畢竟他在那裡也打下了一定的基礎。

  包飛揚說道:「其實想要做的事情很多,眼下也只能從自己的本職工作出發,儘量做一些事情。比如我現在參與查辦的一起環保污染案件,我就希望在弱勢群體污染損害賠償的法律援助制度方面做一個範例,還有我更希望能夠做一個環境保護和經濟協調發展的範例,不過這一點很難。」

  「呵呵,你要是真的能做出來,等將來機會成熟了,我會建議內閣聘請你擔任國策顧問。」趙根正忍不住笑著說道,環境和經濟的協調發展這是一個非常宏觀的課題,國家也一直在考慮,進行了很多努力,但是從實際情況來看,效果寥寥。

  包飛揚連忙搖了搖頭:「這個不一樣的,從一個國家來說,情況很複雜,具體到某一個項目,那就簡單多了,所以就算我能夠做一個成功的範例,卻未必知道怎麼進行全局性的處理,我只希望這個範例能夠給大家一些啟示,有更多的人往這方面努力。」

  包飛揚和趙根正就一些工作上的想法進行了非常深入的交流,趙根正驚訝地發現,包飛揚對這些問題的思考非常深入和全面,有些東西甚至是他都沒有想到的,讓他獲益匪淺。

  「飛揚啊,你在下面,有些屈才了,不如調到燕京來,到國辦或者體改委工作,你覺得怎麼樣?」趙根正認真地說道,他原本並沒有讓包飛揚立刻到中央工作的想法,不過在和包飛揚的一番長談以後,他甚至改變了原先讓包飛揚留在基層的想法。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6:50
第五百零九章 相逢恨晚


  包飛揚沒有想到趙根正竟然也提出了讓他到中央機關工作的想法。驚訝之下,還是搖了搖頭,誠懇地說道:「趙叔,我覺得我還是繼續紮根基層比較好,雖然說京裡工作站得高,視野更加開闊,不過我還年輕,到了大機關未必能夠發揮多大的作用,還是留在基層可以做些事情,並且更加直接地體會基層的情況。」

  趙根正見包飛揚拒絕了他的提議,也知道這種事情勉強不來。畢竟呢,這個小傢伙可是以前連自己妹子趙根紅建議他到中j委工作的提議都拒絕了呢,這時候再拒絕自己,也不算什麼稀奇。他沉吟了片刻,微笑著點了點頭:「嗯,你說得也對,你這個年齡,到中央機關不見得對你的成長有利,還是留在基層比較好。」

  「可惜啊!」趙根正感慨地搖了搖頭:「本來以你的能力,足以到中央做些工作,相信也能夠做出成績,可惜就是年齡太小了。」

  「不過這也沒有關係,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在基層好好幹,更多地充實提高自己,總有發揮你能力的那一天。只要是金子,不管放在哪裡,都會發光的嘛!」趙根正語重心長地說道。

  包飛揚見趙根正如此開明,懸在嗓子眼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他下邊也沒有隱瞞什麼,坦誠地將他在西北省的工作情況簡要的說了說,特別是對近期可能去體改委工作的事情徵求了趙根正的意見。畢竟趙根正是孟爽的親生父親,工作調動也算是一件大事,向趙根正匯報一下,是他這個未來做女婿的必要的尊重態度。

  趙根正聽了包飛揚的話之後又沉吟了起來。在他看來,包飛揚的視野十分開闊,思路也非常活躍。雖然學的是硅酸鹽專業,但是所表現的能力遠遠地超出了他的專業範疇,到體改委去工作也能夠比較好地發揮他的特長。就趙根正本人而言,他本來讓讓包飛揚到中央機關。也打算放在國家體改委鍛鍊幾年。現在考慮到包飛揚的年齡和包飛揚本人的想法,讓他在西北省工作既然更合適。那麼去省體改委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趙根正也從他自己的角度向包飛揚介紹了一些西北省的情況,包括中央對西北省的定位,對西北省未來的規劃方向等等。除此之外,趙根正也向包飛揚透露了自己所掌握的西北省幾位要員的詳細背景。雖然說根據趙根正瞭解的情況,包飛揚和西北省一二把手涂延安和田剛強關係都不錯,對兩個人的情況瞭解的應該不少,但是趙根正還是把自己掌握到的一些情況向包飛揚做了詳細介紹,其中呵護之情流於言表。除了西北省一二把手涂延安和田剛強外,趙根正也介紹了幾位西北省地方實力派大員的情況,讓包飛揚對這幾位地方實力派大院的背景有所瞭解。之所以為包飛揚介紹這麼多。趙根正是希望包飛揚能夠時刻保持清醒和警惕,以免被人利用,稀里糊塗地捲入到地方派系鬥爭當中。以包飛揚目前的情況,只要他不要介入地方的派系鬥爭當中去。一心一意地努力工作,幹出一番耀眼的成績自然是在情理之中。只要做出了成績,那麼將來無論是繼續留在省裡,還是調到京城裡來,趙家這邊都好替他安排一個合適的位置。

  雖然言語中並沒有最後挑明,不過趙根正能夠抽出這麼時間,與包飛揚說了這麼話,顯然不是無緣無故的,他已經將包飛揚看成是趙家當然的接班候選人進行培養。

  不過包飛揚對什麼接班人候選人之類的事情並不在意。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沒有和孟爽一輩子在一起更重要。所以在結束談話,要告別的時候,包飛揚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下定決心,鼓足勇氣對趙根正說道:「趙叔叔,我跟孟爽情投意合,我想娶她為妻,想請趙叔叔批准。」縱使包飛揚經過上一世的千錘百煉,這一世又見過不少大世面,這時候面對著孟爽親生父親趙根正,臉上還是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赧色。

  「批准?」趙根正第一次看到包飛揚露出小兒女的情態,忍不住哈哈大笑,伸手向他點了點頭:「你小子,我還以為你不會提起這件事了呢,不過呢,這件事情我是沒有辦法批准。」

  頓了一頓,趙根正才有繼續說道:「這件事情也不該我來批準!這是你和孟爽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只要你們真的情投意合,並且做好了廝守終身的準備,有沒有我的批准,都不重要!不過呢,如果非要讓我給出一個意見的話,那麼我我在這裡表一個態,你們和孟爽之間的交往,我和你郭阿姨都是不會反對的。」趙根正笑著說道,顯得非常大度。不過這也是建立他對包飛揚進行了全面深入的考察,並且非常滿意的基礎上,如果不是這樣,恐怕他也不會這樣好說話了。

  看到包飛揚面露喜色,趙根正卻又忽然臉色一正說道:「當然,孟爽是跟麗瓊的孩子,你要好好待她,不能欺負她、辜負了她,否則的話,作為一個父親,我還是會找你算賬的。」

  包飛揚連忙點了點頭:「這一點請趙叔叔您和郭阿姨放心,我和孟爽情深意篤,我是不可能辜負她的,否則就讓我被天打五雷轟。」

  孟根正揮了揮手:「說這些做什麼,我和麗瓊都相信你,否則今天也不會讓你小子過來。不過你的年齡還小,我們趙家肯定不能接受一個還不到法定結婚年齡的女婿。」

  包飛揚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這個我知道,我作為黨員干部,肯定也不能夠不遵守國家法律,不過按照我們西北省的風俗,沒有結婚以前可以先訂婚,您看是不是可以?」

  「既然是你們西北省的風俗,那當然可以,不過最好還是要控制一下影響。就算這樣,你和孟爽定親的事情,恐怕我們也不好出面。」趙根正說道。

  包飛揚點頭道:「是,我們也只打算小範圍辦兩桌酒。宣告彼此確立關係。可能是被之前的變故弄怕了,擔心再出現什麼變故。」

  「哈哈!」趙根正被包飛揚的坦誠逗樂了。他把手一揮:「這個你們去辦,定下來也好,現在這個時代,一個優秀的單身男人可能會面臨的誘惑也太多了。除了增強自身修養,必要的監督也是必須的。」

  包飛揚不由苦笑起來,就在他告辭離開,並且走到了門口的時候,趙根正又突然悠悠地說了一句:「飛揚啊,既然你跟孟爽的事情定下來了,以後你也要注意一下。因為你很優秀,跟別的異**往一定要注意,免得處處留情,煩人煩己。」

  包飛揚微微一怔。連忙滿口答應了下來。不過在離開以後,包飛揚反覆思考,還是覺得趙根正這一句話不是無的放矢,可是也著實讓人糊塗。他覺得自己對孟爽非常專一,跟別的異**往時也十分注意分寸,並沒有處處留情。

  包飛揚和趙根正談了足足將近三個小時,不過其他人也沒有休息,趙麗萍將郭麗瓊送回房間,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郭麗瓊看到趙麗萍的情緒有些不對,伸手拍了拍床面:「麗萍啊,來,坐下來跟媽說說話。」

  「嗯!」趙麗萍點了點頭,脫掉鞋子上床,雙手抱著膝蓋坐到趙麗萍身旁。

  「麗萍啊,你是不是有什麼心思?」郭麗瓊伸手撫摸著趙麗萍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聲音柔柔地問道。

  趙麗萍撅了撅嘴,露出笑臉笑了笑:「沒有啊,可能是聞人禮一家今天的表現讓我心裡有點不太舒服。」

  郭麗瓊嘆了口氣:「麗萍,你就別太在意了。說起來你聞叔叔以前跟家裡來往挺密切的,跟在老爺子身邊的時候也得到老爺子的器重,可是這幾年已經有些疏遠了,老爺子敲打他好幾回,你爸也說過,可惜人是會變的。非但是你爸說了沒有用,連老爺子的話也不太管用了呢!」

  「嗯,媽,那你說聞人……聞叔叔這次是不是真的有問題?」趙麗萍將下巴放在膝蓋上,回頭看著郭麗瓊問道。

  郭麗瓊輕輕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你爸以前就說過,你聞叔叔再這樣亂來,遲早要出事,還說內閣和你小姑那邊都接到了很多有關他的舉報,空穴不來風,這事很難說。」

  「嗯,其實看看聞懷風做的事情,就知道他們肯定有問題。」趙麗萍撇了撇嘴,聞人禮以前對她還不錯,每次上門都會給她帶點小禮物來,雖然不值什麼錢,但是卻很讓幼年的她感到開心。只是後來她長大之後,聞人禮竟然一門心思想把他的大青蛙兒子聞懷風撮合給她,才讓趙麗萍心中格外反感。不過呢,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時候想到聞人禮可能要出事,趙麗萍心中多少還是有點難過的。

  兩個人都有些沉默,過了一會兒,郭麗瓊摸了摸趙麗萍的頭髮說道:「他們要是真有問題,那也是咎由自取,我們也幫不了他們。」

  郭麗瓊頓了頓,又道:「麗萍啊,說說你自己的事情吧,你現在有什麼想法沒有?」

  趙麗萍回頭看了看郭麗瓊,疑惑地問道:「我什麼事情啊,要有什麼想法?」

  郭麗瓊道:「你還裝傻,你的終身大事唄,聞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聞懷風應該不會來煩你了,孟爽和包飛揚的事情也定下來了,那你的事情呢?快告訴媽媽,你心裡有沒有什麼心儀的對象?」

  「哪有啊!」趙麗萍有些羞赧地轉過頭去,可是那略略失落有些痛苦的表情還是被郭麗瓊看在眼裡。

  知女莫若母,這些天趙麗萍的樣子看在郭麗瓊眼裡,她也大致知道女兒心裡面在想什麼,她在心裡嘆了口氣:包飛揚確實很優秀,可是再優秀他也只能有一個女人,自己也不能將兩個女兒都嫁給他。

  「麗萍啊,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郭麗瓊撫摸著趙麗萍的頭髮,儘量用低柔的聲音說道:「這個世界上啊,有很多優秀的男人,不過屬於你的只能有一個,有時候啊,你可能覺得周圍沒有一個男人讓你滿意,有時候呢,你碰到一個不錯的男人,可是偏偏這個太小、或者太大,又或者已經是別人的男人了,這個就叫有緣沒分。」

  郭麗瓊躺在床上,看不到趙麗萍的表情,可是她感覺到自己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趙麗萍的身體猛然一顫,不可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

  郭麗瓊心如刀絞,她繼續說道:「遇到這種情況啊,你也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我們剛才也說了,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有很多,在你們沒有相互選擇,走到一起以前,其實沒有誰會是你的唯一,你也不會是別人的唯一,所以啊,你就要放棄別人花園裡的那朵花,繼續上路,去尋找屬於你的那朵花。」

  「也許,前方的花更美麗,也許,你找到的那朵花並不如從前遇到的那一朵漂亮,可是那才是真正屬於你的,別人的花再漂亮,但是只要你的心有了歸屬,你就會覺得屬於你的花才是最好的,對不對?」

  「媽,你什麼時候變成情聖啦!」聽到郭麗瓊發問,趙麗萍有些撒嬌地說道,卻控制不住帶出了哭腔。

  郭麗瓊將手放在趙麗萍的背上,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你媽也曾經年輕過,也讀過徐志摩泰戈爾,不是有句話是那樣說的嗎,最美好的愛情就是在正確的時間遇到正確的人,如果是在正確的時間遇到了錯誤的人,那會是一種心傷;在錯誤的時間遇到錯誤的人,那是一段荒唐;而在錯誤的時間遇到正確的人,也只能是一種遺憾。」

  「媽——」趙麗萍抹了抹眼睛,翻身趴到床上,鑽進郭麗瓊懷裡,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耳邊不斷迴響著郭麗瓊說的那句話:在錯誤的時間遇到正確的人,也只能是一種遺憾!這種遺憾,就是恨不相逢未嫁時。如果還不願意放棄,就會給自己,也給他人帶去難以彌補的傷害。

  有誰能夠知道,

  為何相逢不早?

  人生際遇難知,

  有夢也應草草。

  孟爽一邊哭泣著,一邊在心裡默唸著這首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詩……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6:50
第五百一十章 再到孟家


  得到趙根正的當面允諾,包飛揚和孟爽之間的事情已經不存在障礙,包飛揚在燕京停留了一天,然後和孟爽一起回到山南,到孟家再次拜訪。

  看到包飛揚登門,常夢琴不再是以前那副冷淡的模樣,顯得有些羞愧,她略顯緊張地打了個招呼:「啊,你們回來啦,先坐吧,午飯馬上就好。」

  說完,常夢琴匆匆鑽進廚房,站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偷偷抹了抹眼睛。

  「媽,我來幫你吧!」孟爽走進廚房,常夢琴看了看女兒,勉強露出笑容,顯得有些不太自然。

  「媽,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孟爽敏銳地發現常夢琴的情緒有些不大對勁,頓時緊張起來,生怕又出現什麼變故。

  「沒事、沒事,你回來了就好!」常夢琴笑著說道,眼眶裡隱現淚光。

  孟爽這才知道常夢琴在擔心什麼,連忙走過去抱住她,用力抱了抱:「媽,我是你的女兒,當然要回來啦,你不會不想看到我回來吧?」

  「哪有,媽巴不得看到你回來呢!」常夢琴哽嚥著說道,眼淚終於禁不住流了出來。

  客廳裡面,孟爽的爺爺孟項偉拉著包飛揚,正在向他展示自己這段時間淘到的幾件「寶貝」,包飛揚對古董並不瞭解,也就是前世研究硅酸鹽的時候略帶涉獵到一點,還有從尋寶節目上看過一點。不過孟項偉自己的瞭解也不多,他收的那些寶貝基本上都是贋品假貨,不過價格都很低,也不算吃虧,其實就是當做舊貨買回來的。

  常夢琴回心轉意,孟爽和包飛揚終於可以走到一起。讓老爺子非常高興,之前一段時間,老爺子經常抱著包飛揚送的那一隻澄泥硯猶豫不決,他並不是貪圖澄泥硯值錢。而是因為自己的藏品當中終於有一件像樣的了。有些捨不得送回去。

  不過當時常夢琴態度堅決,雖然孟項偉在家裡擁有絕對的權威。可是對於這件事,他卻不能夠不尊重常夢琴的想法,最後只好決定將東西送回去,既然包飛揚做不成他的孫女婿。那他當然就不能夠收下這麼貴重的禮物。

  後來發生的事情讓老爺子非常震驚,結果也皆大歡喜,老爺子多了一個孫女,包飛揚這個讓他非常滿意的孫女婿也不會跑了,他的澄泥硯也保住了,老爺子的心情非常好。

  常夢琴和孟爽將飯菜端上桌,叫了幾回。老爺子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包飛揚,一起坐到桌上。

  知道包飛揚和孟爽要回來,常夢琴特地準備了兩瓶紅酒。

  自從孟飛躍上次差點中風以後,老爺子孟項偉和孟飛躍都被戒了酒。老爺子看到紅酒,頓時兩眼放光:「哈哈,飛揚你以後要常來,老頭子我才能開戒,咦,怎麼是紅酒?那玩意的味道難喝……算了,紅酒就紅酒吧,咱也時髦一回。」

  常夢琴拿起酒瓶,包飛揚連忙接了過去,用開瓶器取出木塞,剛要給老爺子倒酒,卻被常夢琴攔住了:「老爺子不能喝酒,紅酒也不行。」

  「啊,就喝一點點嘛,沒事的!」老爺子孟項偉頓時苦著臉哀求道。

  常夢琴搖了搖頭:「不行,為了你們的健康著想,爸你和飛躍不能喝酒,喝點果汁就好。」

  常夢琴說著,打開一瓶飲料,給孟項偉和孟飛躍的杯子裡倒滿。

  然後她讓包飛揚給自己倒了一點紅酒,端起酒杯說道:「我陪你們喝一點……」

  說著,她頓了一下,有些艱難地說道:「我、我看到爽兒和飛揚今天回來,心裡很高興。飛揚啊,你別怪阿姨,以前是阿姨迷信,讓你和爽兒受苦了,現在我知道那些話都是假的,你是個好男人,爽兒能夠碰到你是她的福氣,你以後也要好好對她,我、我們就滿足了。」

  包飛揚連忙說道:「阿姨,我怎麼會怪你呢,我感謝你還來及,沒有你們,哪來孟爽這麼好的女孩子讓我碰上啊!」

  包飛揚笑著說道:「以前的事情就不說了,我先敬各位長輩一杯,祝你們以後每天都開開心心的,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包飛揚一番話,頓時讓桌上的氣氛輕鬆起來,常夢琴也逐漸打開心結,開始有說有笑,不過有時候又忍不住抹起眼淚。不停地在心裡抱怨,不知道自己當初怎麼就被豬油蒙了心,相信什麼八字相剋的說法,真是荒謬啊,還好最終並沒有耽誤孟爽和包飛揚的事情,要是因為她的原因,讓孟爽失去了包飛揚這麼優秀的人選,那她肯定要後悔終身。

  雖然說孟爽現在有了另外一重身份,不愁找不到家世更好的男人,可是高門大閥都是衝著趙家去的,到時候恐怕也不會看得起他們孟家,還是包飛揚這樣知根究底的是最佳的人選。

  看到氣氛不錯,包飛揚又起身端著酒杯說道:「孟爺爺、孟叔叔和常阿姨,我這次來啊,還有件事情,就是想徵求一下您們的意見,我和孟爽情投意合,想要娶她為妻,想、想懇請你們同意。」

  孟項偉和孟飛躍相互看了看,最後將目光落到常夢琴身上,他們一直都是贊同的,唯獨常夢琴反對,雖然她待包飛揚的態度大不一樣了,可是這個問題還是得由她來回答。

  常夢琴揉了揉眼睛,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同意,當然同意了,只要你們兩個人好,我們沒有任何意見。」

  「謝謝阿姨,謝謝爺爺和叔叔。」包飛揚連忙說道。

  他又趁機提出想要先定親的想法,孟項偉和孟飛躍依然沒有意見,常夢琴還是舉雙手贊成,她也覺得這樣挺好,應該將親事定下來,不過又提出要徵求趙家的意見。

  包飛揚這才將這次去燕京接孟爽,已經跟趙家的人見過面,趙家表示這件事由孟家決定。常夢琴聽了覺得很滿意:「既然是這樣,那我們當然就更沒有問題了,什麼時候飛揚帶我們見見你的父母,我們雙方家長見個面。將這個事情敲定下來。」

  包飛揚連忙說道:「這個沒有問題。我回去就聯繫一下,我爸和我媽會盡快前來拜訪。」

  現在雖然不講究說親下聘等傳統做法。但是這種事情當然要男方上門才能夠體現誠意。

  包飛揚下午就往家裡打了個電話,將自己打算和孟爽定親的事情說了,母親周曉芳果然非常高興,不停地說好。並表示會儘早登門拜訪孟爽的父母,又急切地問起孟家可能會提出的要求。

  包飛揚說道:「你們登門拜訪就按照常規的禮節來辦就可以了,至於定親,也不需要辦什麼儀式,我們只打算在西京小範圍請兩桌飯,到時候雙方家長都在就可以了。」

  周曉芳有些不同的想法:「飛揚啊,雖然是定親。不過咱們家也不是沒有條件,你在外面工作也需要面子,咱不能辦得太簡陋啊!」

  包飛揚連忙解釋道:「媽,我是黨員干部。大操大辦影響不好,定親嚴格說起來也不符合國家的法律規定,你要是大操大辦,我的面子是有了,可是在官場上的名聲就不好了……」

  聽到包飛揚這麼說,周曉芳嚇得連忙改變了說法:「啊,是這樣啊,那就聽你的吧,具體要怎麼辦,你再問問你伯父,他肯定清楚。」

  「這也是伯父的意思。」包飛揚說道。

  孟家這邊的事情辦好,包飛揚並沒有多停留,很快趕回西京,而孟爽前段時間留在燕京陪伴身體有癢的郭麗瓊,這次則要留在家裡多陪陪常夢琴,免得她心裡有什麼不好的想法。

  包飛揚回到西京,第二天上午來到班上,王聲濤和胡雲很快敲門進來,王濤聲誇張地說道:「主任你回來啦,你不在這些日子,我們這心裡空落落的,總沒有落定的時候。」

  「去你的,都坐下來吧,我走這幾天廳裡有沒有什麼事情?」包飛揚扔了兩根菸過去,笑著說道。

  他這一次離開的天數並不多,總共只有五天,除了大星期有兩天假,又請了三天假。

  這段時間,監察室和監察隊的主要工作就是「百日攻堅」的後續監察項目,以及昌源縣雅達利公司的排污情況整改。

  「昨天我帶隊去了一趟雅達利,情況還不錯,雅達利工廠依然停產封廠,除了對廠區進行整改,準備上污染處理裝置的工人,廠裡也沒有其他人和正在運行的機器設備,據雅達利介紹,他們正在努力爭取一個月內完成一期整改任務,據說最早的一批設備已經在運來西京的途中。」王聲濤簡明扼要地匯報導。

  包飛揚已經向上面反映,希望由王聲濤擔任自己的副手,讓胡雲掌管監察隊,不過包飛揚很可能在近期離開,所以廳裡面暫時只是讓王聲濤兼起副主任的職責,並沒有馬上調動他的崗位。

  不過這樣也好,王聲濤等於同時兼任了第一監察室僅有的兩個副科職務,那麼等包飛揚離開以後,他顯然會是最有資格接任的人員,所以這段時間他也非常努力。

  聽到王聲濤的匯報,包飛揚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就好,雖然這樣一來我們沒能夠收到罰款,但只要企業不再排污,不再繼續對環境造成破壞,也算是達到了我們監察執法的目的。」

  「我們在昌源縣安排了一位監察員就近監督,暫時也沒有發現雅達利存在違規的地方,不過也聽到一些不好的消息,說是雅達利昨天有一批原材料進來,很有可能在暗地裡繼續生產。」胡雲說道。

  包飛揚不由皺了皺眉頭:「讓人盯緊一點,絕不能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6:50
第五百零一十一章 涂小明


  包飛揚又給律師曾靜祥打了個電話,瞭解一下那邊的情況。曾靜祥的動作還是很快,他告訴包飛揚,他已經代表西崗村的村民向昌源縣人民法院遞交了起訴書,按照規定,昌源縣人民法院將在一個星期內做出是否受理的決定。

  「曾律師,你費心了,效率很高嘛,有沒有碰到什麼問題?」包飛揚微笑著問道。曾靜祥實際上是接受他的邀請,義務幫助西崗村打官司的,所以這件事包飛揚雖然不好直接出面,但還是要全程跟蹤,如果曾靜祥那邊遇到什麼困難和麻煩,他還要想辦法協調解決。

  曾靜祥聽包飛揚這麼一問,不由得爽朗地笑了起來,回答道:「包主任你將工作都做到位了,相關的材料非常詳實,我只要整理一下,速度當然會比較快。不過這兩天我還在整理更加具體的資料和證據,希望可以打贏這場官司。」

  「行,曾律師,遇到什麼問題你直接打我的電話就行了。」包飛揚說道。

  曾靜祥道:「好的,我是不會跟你客氣的,我也知道你包主任不能將我拉下水就不管了,是不是?」

  停頓了一下,曾靜祥又說道:「既然包主任你開了口,那麼這個案件這邊還確實有一個問題……」

  「呵呵,有問題你就說,和我還用這麼客氣?我把你拉進來了,有問題,當然要協調解決。」包飛揚笑著回答道。

  「其實就是訴訟費的問題。按照相關規定,案件訴訟費是按照起訴金額的比例繳納的,可能會比較高,而且要先行繳納,雖然我向法院那邊申請了訴訟費用緩交,但是情況可能並不怎麼樂觀。」

  包飛揚剛要說話。看到涂小明出現在辦公室門口,便對曾靜祥說道:「曾律師,這樣吧,你看看什麼時候有空。或者中午我們一起吃飯。或者找個什麼時間見個面,詳細再談談。不過今天晚上不行。」

  曾靜祥沉吟了一下,說道:「那就中午吧,我等一下就去找你。」

  「行!」包飛揚掛掉電話,看著走進來的涂小明笑道:「明哥。盯得挺緊啊,我這剛來上班你就知道了。」

  「嘿嘿,那當然,以前還不覺得,這段時間你總是不在,我覺得這裡呆著極沒有意思,無聊得很。」涂小明笑著坐到包飛揚對面。抬頭上上下下打量起來。

  包飛揚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自己:「怎麼,我身上有東西嗎?」

  涂小明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我是看你精神不錯,一副容光煥發的模樣。怎麼樣,個人的終身大事定了?」

  包飛揚點了點頭:「差不多了,可能就在這段時間,先定親,到時候要搞一個定親儀式,到時候你可不能缺席。」

  「那當然,你定親,我這個老大哥不到場,能像話嗎?」說著涂小明向包飛揚身邊靠了靠:伸手捅了了包飛揚一下,「哎,我說,定親的對象是孟爽吧?」

  「一邊去啊!沒個正經!」包飛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當然,不是孟爽,你以為還能是誰?」

  包飛揚和涂小明的關係已經非常熟稔,兩人見面,先說了些閒話,相互開了兩個玩笑,包飛揚這才提起涂小明剛進來時說的那句話:「怎麼,你也靜極思動,不想在環保廳繼續做下去了?」

  涂小明以前因為幻肢痛,無法正常工作和生活,就在省環保廳掛了個名字,如今他的幻肢痛雖然已經被包飛揚治好了,不過前前後後也浪費了他將近十年的時間,如今也到了而立之年,卻沒有正兒八經上過什麼班。

  雖然說以柳、涂兩家的背景,涂小明耽誤的這些時間也不是不能彌補上,至少以後發展到縣處級完全沒有問題,甚至廳局級也有可能。不過涂小明在環保廳工作了一段時間,還是不怎麼習慣機關的工作,之前就幾次流露出想要離開的想法。因為一直都沒有想好要到哪裡去,才這樣拖了下來。

  涂小明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在這裡做事需要考慮的東西太多了,彎彎繞繞太多,費腦子,比較適合你,我覺得我還是做些比較直接的工作比較好。」

  涂小明嘆了口氣,他雖然只當了三個月的新兵,就因為在搶險中受傷而不得不提前退役,可他還是很懷念新兵時候的生活。

  包飛揚點了點頭,其實他也喜歡簡單一些,不過他覺得還有些事情沒有完成,必須要迎難而上,而他兩世為人,在這樣的環境中也顯得遊刃有餘。

  「那你想好了要去哪裡沒有?」包飛揚問道。

  涂小明搖了搖頭:「我不喜歡機關,也不想到國營企業裡面去,那跟在機關裡面沒有什麼區別。」

  「難道你想下海?」包飛揚笑道,前些年下海還是比較時髦的事情,這兩年熱度有些減弱,但是通過停薪留職下海的人依然絡繹不絕。

  涂小明還是搖了搖頭:「做生意,我也不是那塊料。」

  包飛揚不由苦惱起來:「不想上班,又不想做生意,那你到底想幹什麼?」

  涂小明嘆了口氣,苦著臉說道:「飛揚啊,你覺得我是不是特別沒用,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能幹什麼,人家說三十而立,我今年也三十歲了,可是連要做什麼都不知道,哎……」

  包飛揚走過去拍了拍涂小明的肩膀,懇切地說道:「不是這樣的,其實很多人都不會去考慮自己要做什麼,你現在考慮清楚了也不算晚。」

  涂小明搖了搖頭:「可我還沒有考慮清楚啊,我倒是希望去當一個大頭兵,可是沒有機會了。我還想當一個大俠,不過更沒有機會。」

  說著他抬頭望向包飛揚,說道:「飛揚啊,你腦子活,你覺得我做什麼比較好?」

  包飛揚無奈地搖了搖頭。涂小明被幻肢痛折磨了將近十年,硬生生從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夥子變成三十出頭的中年人,這可是他人生最寶貴的十年啊,就這樣硬生生的浪費掉了!

  在這十年當中。涂曉明既沒有能夠在工作中經受歷練。掌握工作能力和技能,增長閱歷。又沒有能夠通過學習提高專業知識水平,如果是一個普通人出現這種情況,他的人生幾乎就已經毀了。

  不過對涂小明來說,他還有機會。即使不說涂曉明的家世。就按照涂曉明較真的性格,如果沉下心來做事,未必不能作出一番事業來。

  「明哥,你不是喜歡做一個懲惡揚善的大俠嗎?其實這樣的人現在還是有的,比如等會要過來的這位曾律師,他就覺得自己是在懲惡揚善,用的不是劍。而是法律。」包飛揚想了想,對涂曉明說道。

  涂小明露出思考的表情:「我也想過,不過我對這個不是很瞭解,法律聽起來挺難的。」

  包飛揚笑了笑:「當然有難度。不過你不會遇到一點困難就退縮吧?」

  涂小明搖了搖頭:「不是退縮,就是感覺興趣好像不是很大。」

  包飛揚攤開雙手,對涂曉明說道:「那就是不行了?懲惡不行的話,那麼我還有個主意,我認識一個朋友,他想搞一個類似希望工程這樣的公益基金,想找一個人負責具體的運營,你對這個工作有沒有興趣?」

  「公益基金?」涂小明抬頭看著包飛揚,饒有興趣地問道。

  包飛揚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對,具體來說,就是一個污染賠償訴訟援助基金,跟曾律師現在做的事情相互配合,他負責打官司,你負責管錢,我的那個朋友負責出錢,以後也可能進一步擴展基金的運作範圍,但肯定是公益性質的。」

  「這個可以啊!」聽到包飛揚簡單介紹了公益基金的運作方式以後,涂小明馬上說道:「我覺得這個簡直就是為我量身定做的,不過,那個出錢的老闆就是飛揚你自己吧?」

  涂小明大致知道包飛揚和方夏陶瓷的關係,對於包飛揚能夠拿出這樣大一筆錢來並沒有感到很奇怪。他搖了搖頭說道:「飛揚啊,你能夠讓我找到方向,我就很感謝了,你用不著為我搞什麼基金,我自己能夠找到這樣的工作,其實去青基會也不錯。」

  「青基會?青基會是挺好的,不過還是屬於政府性質的,工作方式脫不了機關那一套,我看你未必適應。」包飛揚搖了搖頭:「這個基金會其實是早就計畫好了的,而且你也只能作為管理人,並不是實際控制人。」

  包飛揚簡單將自己要將方夏陶瓷的主要股份置入公益基金會的計畫告訴了涂小明,通過這種方式,包飛揚甚至孟爽都不會直接持有方夏陶瓷的大量股份,但是通過對基金會的控制,他們將實際上控制方夏陶瓷。

  這種方式在國外十分流行,因為這種設計規避了遺產稅,客觀上也促進了公益事業的發展。

  涂小明不是很理解,他只是覺得包飛揚此舉雖然不會喪失對方夏陶瓷的控制權,但還是要拿出大量的錢來做公益事業:「你就不心疼你的錢?」

  包飛揚笑了笑:「我的錢夠用了,雖然要拿出一些錢來辦公益,但是實際上作為控制人,孟爽還是可以獲得一大筆回報的。錢賺回來就是要花的,關鍵看怎麼花而已。」

  包飛揚很坦誠,一方面他和涂小明的關係不錯,有些話可以直接說;另外他也確實需要一些人來負責這些公益基金,雖然孟爽會是這些基金的控制人,但是她未必有這麼多時間和精力親自管理這些基金,畢竟她還要履行方夏陶瓷技術總監的職責,方夏陶瓷的發展還離不開他們。

  另外塗小明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一方面他有這方面的意願,個人能力也非常強,而他的身份背景在遇到某些事情的時候又會比較方便,由他來管理這個公益基金無疑能夠讓基金發揮出最大效率。

  涂小明向包飛揚豎起大拇指:「這些話說的人不少,可是真正能夠做到的,恐怕沒有幾個。飛揚你的這個境界,我怕是這輩子都達不到了。」

  包飛揚笑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我會賺錢,你會花錢,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嘛!」

  涂小明並沒有馬上給出答覆,他還要瞭解一些相關的情況,還要徵求家裡的意見,不過他確實對包飛揚的提議很感興趣,也答應中午和包飛揚、曾靜祥一起吃飯。

  曾靜祥提前大約半個多小時來到包飛揚的辦公室,讓他看了看起訴的文件材料:「從法律角度來說,打贏這場官司沒有問題,現在我們比較擔心的問題主要有兩個,一個就是訴訟費用的問題,不是個小數字;還有一個是昌源縣法院會不會受理,受理以後在庭審的過程當中是不是會保持客觀公正,可能並不樂觀。」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6:52
第五百零一十二章 不幸與不爭


  包飛揚放下手上的材料,抬頭看了看曾靜祥:「你是不是得到了什麼消息?好像特別擔心昌源縣方面會偏袒雅達利公司?」

  曾靜祥嘿嘿笑了兩聲:「飛揚,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昌源縣對雅達利是什麼態度你難道還不清楚?你們環保廳下去,昌源縣沒有辦法,可是打官司要在昌源縣人民法院打,到時候怎麼做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包飛揚皺起眉頭,原本想將雅達利的事情按照常規方式做得漂漂亮亮的,現在看來,似乎進行得很不順利。正如曾靜祥所說的那樣,如果環保廳不施加壓力,將這件事交給昌源縣法院處理,他們肯定不會乖乖就範。

  看來要做兩手準備才行。

  曾靜祥又接著說道:「我在昌源縣法院確實有些消息來源,據說縣裡面已經跟法院打過招呼,讓他們不要受理這個案子,不過法院方面覺得不受理做得太明顯,他們認為訴訟費就能讓西崗村知難而退,就算他們不知進退,環保官司的責任很難界定,所以雅達利未必會輸官司。」

  「當然,對他們而言,最佳的選擇還是用高額訴訟費嚇退我們,他們就不用擔心被非議,因為他們是嚴格按照法律規定來做的。」

  包飛揚沉吟著,手指下意識地敲了敲桌面,的確,如果昌源縣人民法院這樣做的話,包飛揚還真的拿他們沒有辦法。因為按照規定,向法院起訴,受理費、申請費、訴訟費均由原告先行繳納,如果勝訴的話,法院通常會判決敗訴一方承擔。

  但是這樣一來,就會面臨兩個問題。一個是訴訟費用可能太高,一般的人根本承受不起。

  就以西崗村這件案子為例,單個人的索賠額其實並不會很高,但如果以全體村民組成群體進行共同訴訟。那麼總計形成的標的總額就會比較多。

  案件的訴訟費用都是以標的額的比例收取的。因此最後算出來的訴訟費用就會比較高。僅以案件受理費而言,傷害賠償涉及財產部分。按照一萬元以下每件收取50元,一萬到十萬收取2.5%,十萬到二十萬收取2%,二十萬到五十萬收取1.5%。五十萬到一百萬收取1%,按照西崗村四百多個人,一百萬索賠額計算,僅僅是案件受理費用就高達13800元,雖然平均到每個人頭上只有三十元左右,一家四口人也只要一百二三十元,但是對習慣了精打細算的村民來說。這筆突如其來的支出也會讓他們躊躇很久。

  更重要的是這僅僅還是受理費用,另外審理過程當中還可能需要支付鑑定費用、專業人員出庭發生的費用等等。

  另外,就算你打贏了官司,敗訴方未必就會立刻拿出錢來。如果對方不給錢,就要申請法院強制執行,申請費比受理費用略低,但依然要付出上萬元的費用。

  法院強制執行也未必能夠保證一定會要到錢,如果對方動作快,已經破產了,或者根本就沒有什麼財產,又或者有很多債權人瓜分財產,最後可能也分不到多少錢。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打官司有輸贏,誰也不能保證就一定能夠打贏官司,如果敗訴,那麼原告就只能自己承擔訴訟費用。

  而且打官司往往曠日持久,不但耽誤時間,也會造成就算勝訴,也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對方如果上訴,又要再走一遍程序,會讓人苦不堪言。

  這樣一來,暫且不管法律的複雜性,僅僅因為費用這一條,就已經讓很多老百姓放棄了打官司。

  而具體到西崗村這個案子上,能不能打贏這場官司,就連包飛揚也不敢保證。

  他伸手敲了敲桌子,抬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壁鐘,拿起電話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去吃飯,我給你介紹一個人,或許他能幫上你一些忙,咱們慢慢再談。」

  包飛揚給涂小明打了個電話,叫上他一起吃飯,就在環保廳旁邊找了家飯店,要了一個包廂。

  涂小明和曾靜祥都是那種性格比較豪爽的漢子,兩個人非常投挈,很快坐到一起,談笑風生。

  聽說涂小明將會組織一個訴訟援助基金,曾靜祥大聲叫好:「我對村民們沒有歧視,不過也必須承認,生存的壓力太大,錢就像一個緊箍咒,時刻纏繞在他們頭上,你跟他們談到錢,他們馬上就緊張起來,各種不理解。」

  曾靜祥大倒苦水,他剛到西崗村的時候,還是挺受歡迎的,村民們聽說他是一位律師,要免費為他們打官司,向雅達利公司索賠,都很感激。有的人還很慷慨地從家裡拿出雞蛋臘肉要送給他,還有人家殺雞招待他,可是當他提出訴訟費用的時候,大家就開始犯難了。

  「有的人還好,只是不理解,覺得這個錢應該雅達利出,不應該讓他們出,我就跟他們解釋說,我們先交,等法院判決下來,我們贏了官司,雅達利還必須將這筆錢還給我們。」曾靜祥滿臉無奈,可見當時他確實遇到了不小的困難。

  「有的人就開始覺得這樣做不靠譜,他們覺得還沒有要到錢,就要拿出一萬多塊錢出去,不划算,雖然這一萬多塊錢分攤到每個人身上也就是三四十塊錢,可他們還是覺得很多,好像那一萬多塊錢是他們自己的一樣。」曾靜祥嘆了口氣,也不能說這些村民目光短淺,只能說他們的承受能力太差,經不起折騰。

  「還有的人擔心打輸了官司怎麼辦,他們覺得雅達利公司跟縣裡的關係那麼好,張雅達經常跟書記縣長一起吃飯,公家能讓雅達利輸給他們,讓雅達利給他們賠錢?都不相信自己能贏。」曾靜祥苦笑著搖了搖頭,其實他也有這樣的擔心,他也不敢拍著胸脯保證官司一定能夠贏。

  「甚至有些人開始懷疑我這麼熱心地跑過來給他們打官司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不是要騙他們錢啊,是不是真的贏了官司,我要從雅達利的賠償裡面拿走一部分啊……」

  曾靜祥有些痛苦地搖了搖頭:「說實話,當時我也挺傷心的,我就想到了魯迅說過的話,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包飛揚和涂小明都有些沉默,特別是涂小明,涂家的家教比較嚴格,涂小明並沒有養成紈袴的習氣,可是對於基層老百姓的接觸非常少,很難理解他們的這種想法。

  「明哥是不是挺不理解的?如果你跟曾哥下去跑兩天,看看他們可能幾個月都吃不到一點葷腥,甚至家裡養的老母雞下的蛋都舍不得吃,一年四季的衣服都不全,生病了只能躲在家裡硬撐,你就能理解他們這樣做還是因為太窮了。」包飛揚搖了搖頭,他經歷過浮沉,看過聽過的人間悲劇比較多,知道這種事情並非個例,而是普遍現象。

  曾靜祥驚奇地看了看包飛揚:「是啊,他們很不幸,情有可原,不過我沒想到飛揚你年紀輕輕的,家庭背景也很不錯吧,竟然也能夠理解這種事情?」

  包飛揚笑了笑,他並沒有提及自己和涂小明的身份背景,不過曾靜祥也能夠從一些細節當中猜到一些,律師本來就比較擅長這個。

  涂小明說道:「我還是不太理解,既然他們這麼窮,就更應該站出來爭啊,爭了才有可能過上好日子,不爭就只能這樣一輩子了。」

  曾靜祥笑了笑,沒有解釋,而是望著包飛揚,想要看看他是如何理解的,是不是真的理解。

  包飛揚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都說了,你只有下去跑一跑,親眼看一看,才能夠理解。道理說起來也很簡單,因為他們不爭,還可以活下去,如果他們一定要去爭,一旦失敗,那就是絕路了,所以風險太大了。」

  「就好比一個萬元戶,他可以將一萬塊錢全都拿出來做生意,就算是全賠了,最多他也只是回去吃糠咽菜,可能還不需要如此,只要粗茶淡飯就可以了。但是對一個家裡只有幾百塊錢,甚至還要借的窮人來說,你讓他將這些錢拿出來做生意,一旦失敗了,他可能連飯都吃不起,只能餓死了,你說他是選擇做生意,有可能吃肉,但也有可能餓死,還是選擇沒有肉,但是可以安穩地活下去呢?」包飛揚問道。

  涂小明歪著腦袋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看了看包飛揚:「我可能還是想吃肉吧?」

  包飛揚無奈地攤開雙手,對曾靜祥說道:「我說吧,沒有親身體驗過,答案肯定不一樣。」

  涂小明不滿的說道:「我覺得就應該是這樣啊,好比我以前生病的時候,只要有可能治好我的病,甚至讓痛苦稍微減輕一點,哪怕治療有危險,我也願意去嘗試。」

  「這個還不太一樣,說白了,老百姓還能夠活下去,沒有被逼上絕路,一旦他們被逼上絕路了,當然也會站出來反抗,我朝不就是這樣建立的嗎?」包飛揚說道,涂小明不理解,還是因為沒有親身體驗,幾個月不吃肉對他來說可能已經痛不欲生了,可是對西崗村的一些村民來說,不過是習以為常的事情。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6:52
第五百一十三章 平添奧援


  「曾律師,俗話說得好,能力越強,責任越大,西崗村的事情還要你多費心才行。」包飛揚端起酒杯,誠懇地對曾靜祥說道,因為下午還要工作,他和涂小明都不能喝酒,杯子裡裝的是飲料。

  曾靜祥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作為一個律師,我當然希望看到我們的每個人都懂法律,都懂得拿起法律這個武器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可是現實很殘酷,也需要我們多普及才行。」

  曾靜祥搖了搖頭,端起酒杯跟包飛揚碰了一下,他的時間比較自由,喝的是白酒,也想借此抒洩一下。

  包飛揚說道:「這個案子你儘管打下去,其他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只要盡到了心了,就算輸了也沒有關係。」包飛揚這樣說,主要還是想替曾靜祥減輕一下壓力。畢竟以曾靜祥這樣要強的個性,這場官司如果輸了,心理上受到的打擊肯定不會小。包飛揚不希望曾靜祥這樣有正義感的律師因此而一蹶不振,所以提前給曾靜祥打打預防針,也算是一種心理減壓。

  曾靜祥正色說道:「那可不行,這場官司一定要打贏,不然被雅達利公司禍害的那些西崗村村民可怎麼辦?」

  包飛揚不由得搖頭苦笑,現在看起來,當初他選曾靜祥打這個官司也不知道是對是錯。他心中暗下決心,不管怎麼樣,都要想辦法讓這個官司打贏。不然西崗村的村民那邊的損失得不到賠償,曾靜祥也可能因此一蹶不振啊!

  心裡有了計較,包飛揚面上卻不動聲色,和涂曉明一邊吃飯,一邊聽曾靜祥細細講述起訴雅達利公司的詳情。曾靜祥告訴包飛揚和涂曉明,這個案件在起訴的過程中。其實還碰到很多障礙,要不是有包飛揚的交代,環保廳的王聲濤和胡雲出面幫忙,這個案子昌源縣人民法院也許根本就不會接。

  涂小明在一旁聽了。順手拿起案件的資料。隨手翻看起來,當他看到血鉛超標的後果如此嚴重的時候。也忍不住悚然一驚:「這、這簡直比天災還要可怕啊!」

  涂小明雖然早就知道包飛揚在處理雅達利的案子,但還是第一次看到案件的材料。瞭解到具體情況,涂曉明被那些刺眼的數據震住了。雖然說涂曉明並不是一個環保專家,但是他環保廳呆了這麼多年。對一些基本的環保數據還是是瞭解的。所以當他看到檢測報告的數據時,自然能讀懂這些數據代表的是什麼意思。而在此之前,涂曉明就像其他人一樣,雖然平常也感覺周圍的環境越來越糟糕,但是只是一個感覺而已。現在,當這觸目驚心的檢測數據擺在涂曉明面前的時候,涂曉明才會發現。原來環境污染原來比他想像的還要嚴重的多。

  這讓不由得讓涂小明心中有一種急迫感和責任感,覺得自己應該站出來做一些事情。他放下卷宗,認真地看著包飛揚,對他說道:「飛揚。你說的那個什麼公益基金的工作我願意去做,不過,僅僅是建立一個環保公益基金,恐怕還不夠吧?」

  聽說涂曉明願意加入公益基金的管理隊伍,包飛揚心中也非常歡喜。他點了點頭,對涂曉明說道:「明哥,你說的對。環境保護任重而道遠,說實話,也不是建立一個公益基金就能夠改變的,我們所能夠做的,就是盡自己最大能力去幹一點事情,哪怕是讓一個角落的環境得到一點點改變,也算是成功。俗話說得好,滴水可以成江河嘛!至於具體要做什麼,要怎麼做,等你熟悉了這方面的工作以後,也可以重新規劃,你看怎麼樣?」

  涂小明對包飛揚的回答深有同感:「是啊,千里足行,始於足下。我們從現在開始努力也不算晚啊!飛揚,那麼我看啊,我就從西崗村這個案子開始操作好了。具體要怎麼做?」

  包飛揚就將自己打算做一個專門針對污染訴訟的援助基金的想法又給曾靜祥詳細說了一遍,然後道:「曾律師,明哥,要成立這樣一個基金,我估計審批手續會很麻煩,就請你們兩個人合作,法律、資料方面的工作,曾律師你肯定駕輕就熟了,明面上的事情曾律師你來跑,私底下有什麼關節需要打通的,就讓明哥出面。」

  涂小明呵呵一笑,道:「沒問題,我給曾律師跑腿。」

  曾靜祥倒是沒有想到包飛揚竟然有如此大的心胸,竟然打算成立一個環保法律援助基金,一時間也感慨萬千。此時聽到包飛揚要他出面辦理援助基金的審批手續,就仔細考慮了一下,說道:「審批手續讓我來跑也沒有問題,不過國內對民間慈善組織的審核會比較嚴格,批准比較難,尤其是對資金的募集,管控非常嚴苛。」

  曾靜祥用了嚴苛這個詞,可見難度確實非常大。

  包飛揚沒有說話,而是對涂小明眨了眨眼睛,涂小明回敬了一個白眼,拍了拍胸脯說道:「嚴格一點不怕,咱們只要按照規矩一步一步來做,只要保證手續合法,資料齊全,其他方面又什麼困難就交給我,曾律師不用擔心。」

  曾靜祥沒有想到涂曉明竟然會如此回答,他看了看涂曉明,又看了包飛揚一眼,心裡就明白這個被包飛揚稱為「明哥」的環保廳環境監察總隊的辦公室主任涂曉明背景恐怕不簡單。又想到涂曉明的姓,曾靜祥心中不由得一動,暗中揣測道,難道說這個涂曉明是省委書記涂延安的什麼親戚不成?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事情顯然就好辦多了。

  於是曾靜祥就沖涂曉明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行,那咱們就先這樣定了。」

  包飛揚看曾靜祥的表情,知道他可能猜測到了什麼。不過包飛揚並沒有打算這個時候就把涂曉明的身份向曾靜祥挑明,反正來日方長。雖然說現在看起來曾靜祥人還不錯,但是只有長久相處下來,才能徹底看明白一個人的心性。到時候如果曾靜祥確實經得起考驗,那麼把涂曉明的真實身份告訴曾靜祥。把曾靜祥正式拉進自己的團隊,也不算晚。

  心裡有了主意,包飛揚就繼續說道:「法律援助基金暫時不直接提供治療、補助之類的援助,主要就是用來支付訴訟費用。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嘛!這部分費用包括律師費和訴訟費。前者儘量爭取律師援助打官司,不用支付律師費。但是像車馬費、誤工費等因為辦案發生的費用,一定要給律師報銷掉,如果官司打贏了,訴訟費由被告承擔。我們就收回來。」

  「嗯,這樣一來基金不會透支太多,但是成立基金的啟動的資金從哪裡來?」曾靜祥看了看包飛揚,提出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要成立環保法律援助基金,可不像他曾靜祥一樣只是付出自己的時間和精力就可以,這是要拿出真金白銀的,雖然說勝訴的話就能收回來。但是以這些年財產官司的實踐來說,其實很多時候就算打贏了官司也收不到錢,所以肯定還是要往裡面貼不少錢。所以基金會的啟動資金從哪裡來,這可是一個最關鍵的問題。而且這筆數目還不能小了,不然就沒有任何意義。

  包飛揚清楚曾靜祥以後的發展道路,這樣的人值得倚重,他索性說明道:「這個你不用擔心,你可以瞭解一下粵海方夏陶瓷集團這家公司,他們將會拿出一部分股權置入基金會,股權的收益用於基金會的運作,應該足夠了。」

  粵海方夏陶瓷集團在陶瓷業界赫赫有名,但是對從事律師工作的曾靜祥來說,卻還是有點陌生,他想了想道:「是不是最近在西京建污水處理廠的那個粵海方夏陶瓷集團?」

  涂小明笑道:「還有別的方夏陶瓷集團嗎?反正錢肯定不是問題,我們只要想辦法用好錢就行了。」

  曾靜祥點了點頭:「是啊,這個方夏陶瓷集團了不起啊,跟那些只想著賺錢的企業不一樣,對社會公益事業非常熱心嘛,有機會一定要跟他們的老闆認識一下。」

  涂小明似笑非笑地看著包飛揚,包飛揚有些尷尬地輕咳了一聲:「曾律師,不瞞你說,這個方夏陶瓷集團的老闆就是我的姐姐的。」

  「啊!方夏陶瓷集團的老闆就是你姐啊?」曾靜祥吃驚地張大了嘴巴,隨即豎起大拇指,對包飛揚晃了晃:「飛揚,俺曾某人算是服了,以後有什麼事情,儘管找我,我雖然沒有那麼多錢,力氣倒是有的。」

  曾靜祥雖然不清楚方夏陶瓷的具體情況,但是包飛揚既然能說出這番話,說明肯定是得到了他姐姐的同意,否則就算是包飛揚的姐姐是方夏陶瓷集團的老闆,包飛揚也不敢隨意做出這樣的承諾。

  見曾靜祥這樣說,涂小明也湊熱鬧似地說道:「是啊是啊,飛揚,我別的不會,跑腿很在行,以後就要指靠著飛揚你吃飯了!」

  三個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曾靜祥和涂小明的鬥志都很高昂,涂小明很熱心,找到了那麼行俠仗義的感覺,決定晚上就回去攤牌。

  曾靜祥再次感覺涂小明身上透露出的不凡氣質,心中越發肯定自己之前的判斷。能夠得到包飛揚和涂小明的支持,他躊躇滿志,一心想要打一個經典案例。

  晚上,包飛揚帶了點山南土特產,來到伯父包國強的家中,包國強和薛寒梅已經分別接到包國勝和周曉芳的電話,知道包飛揚這一次燕京之行已經得到孟爽長輩的認可,包國勝夫婦將在近期前往南山和孟爽的父母見面,確定定親的日子和形式。

  對於定親,包飛揚並不打算大肆操辦,因為這畢竟和晚婚晚育的法律不怎麼契合,他也要考慮影響。最後可能就只請雙方的家長至親,還有單位上特別要好的同事一起吃個飯,簡簡單單的就行了。

  包國強對此也比較認同,語重心長地叮囑道:「飛揚啊,你雖然年紀還比較小,不過關注你的人很多,凡事一定要謹慎,讓人挑不出毛病。」

  包飛揚點了點頭:「伯父,有件事我覺得還是要跟你說明一下,孟爽在月東的時候,認了一個乾媽,就是財政部綜合計畫司副司長郭麗瓊……」

  說到這裡,包飛揚頓了一下,包國強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覺得郭麗瓊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他作為副省部級高官,對中央的一些人脈自然比較清楚,微微一愣之後終於反應了過來,意外得差點忍不住站起來:「郭、郭司長?」

  包飛揚點了點頭:「是的,這次我去燕京,見到了趙老和趙閣員,趙叔問了我家裡的一些情況,鼓勵我在下面好好幹。他還說西北省這些年的發展相比周邊省份還是可以的,但是相比東南地區又有很大差距,西北省的步伐相對比較保守,中央其實更願意看到一些改變。」

  包國強的表情凝重起來,他當然知道趙老和趙閣員是誰,可是趙根正會跟包飛揚說這樣的話,還是非常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這幾乎已經可以算得上機密了,而以包飛揚的層次,瞭解這樣的信息其實並沒有太大價值。

  除非趙根正是想通過包飛揚的口,向自己傳達某種信息。

  包國強想了想:「孟爽怎麼會認郭司長為干親?我記得前段時間,郭司長好像在月東出了車禍,對了,那段時間你好像也去月東了?」

  郭麗瓊出車禍的事情雖然並沒有宣揚,不過趙老和趙根正何等身份,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這麼大的事情又怎麼可能隱瞞得住?而且趙家也沒有刻意隱瞞,只是儘量不要宣揚而已。

  趙家對他們和孟爽的關係也不想宣揚,按照他們的想法,是想儘量不要影響以前的狀態,但是也沒有要刻意隱瞞的意思。包飛揚作為知情人之一,並且即將和孟爽定親,固然不能夠大肆宣揚這件事,但也有必要讓家裡的長輩知道大概的情況。

  特別是對於包國強來說,身居副省部級官員的他已經算是高級幹部,包飛揚和孟爽結親,他和趙家存在的這種聯繫對他身上的派系色彩可能也會有一些影響。

  包飛揚點了點頭,說道:「郭姨出事以後需要用血,郭姨的血型比較特殊,正好孟爽的血型一致,當時也只有孟爽的血可以用,孟爽抽了超過一千毫升的血,自己差點因為失血過多而昏厥,這才讓郭姨度過危險期……」

  包國強沒想到還有這樣驚心動魄的一幕:「那就難怪了……」

  包飛揚知道包國強是想說難怪趙家對他這麼看重,原來是因為孟爽是郭麗瓊的救命恩人。他笑了笑說道:「後來,醫院檢測發現,孟爽和郭姨的基因編碼非常相似,很可能是母女關係,而最終的dna親子鑑定也證實,孟爽就是郭姨和趙叔的親生女兒。」

  「啊!」包國強頓時目瞪口呆:「你是說孟爽是趙閣員的親生女兒,趙老的嫡親孫女?」

  饒是他的想像力足夠豐富,也沒有想到竟然還會有這樣一出,這就意味著孟爽這個家世原本普通的女孩一飛衝天,擁有了非常顯赫的家庭背景。

  同時這也意味著,他包國強以後除了田剛強這位老上司外,京城裡還多了趙家這棵參天大樹作為強援。有了趙家這個強大奧援,他包國強以後在干實事的時候,心中可就憑空添了份底氣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6:52
第五百一十四章 搶項目的來了


  涂小明在向家裡說明情況以後,竟然並沒有受到刁難,很順利地得到涂延安和蘇青梅的允許,從環保廳辭了職,專心從事援助基金的工作。

  基金的申請一時半會兒還辦不下來,而昌源縣人民法院一直到接案後的第七天,也就是立案的最後期限,才以起訴材料當中的一個小瑕疵,提出補充材料的要求,並沒有明確表示是否立案。

  「飛揚,看樣子,昌源縣這是打算開始拖了,立案拖一陣,審理結案本身就有六個月的期限,他們肯定會用足的,如果再上訴,可能又要拖很長時間。」曾靜祥在電話裡向包飛揚說道,他是一個資深律師,起訴材料怎麼會有問題?除非是雞蛋裡面挑骨頭,故意刁難,昌源縣是要通過這種方式告訴曾靜祥和西崗村他們的態度,讓曾靜祥知難而退。

  包飛揚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雖然明知道這是昌源縣某些人在搞風搞雨,可是他又不能親自出面或者動用關係向昌源縣施壓,因為這件事比較敏感,這樣做並不合適。

  包飛揚想了想,決定還是在等一等看。於是對曾靜祥說道:「曾律師,你按照法院的要求將材料補一下,再仔細檢查一遍,他們總不能一直拖下去,總要給一個明確的答覆的。」

  掛掉電話,包飛揚看到胡雲推門而入:「主任,我們留在雅達利的監察人員發現,雅達利很可能已經偷偷恢復了生產。」

  「什麼?有這種情況?」包飛揚霍地站了起來。

  胡雲點了點頭:「雅達利以保護廠區為名,從昨天開始封閉了廠區,不允許任何人員進入,但是我們的監察人員卻發現雅達利的員工偷偷進到裡面,工廠裡有燈光。白天也能看到煙囪在向外面排放污染。」

  包飛揚拿起包就往外走:「我們去看一看。」

  包飛揚和胡雲趕到昌源縣,與那裡的監察人員會合以後,不用他的指引,就能看到雅達利廠區煙囪裡冒出來的濃濃黑煙。

  包飛揚的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帶人直奔雅達利大門。守門的保安人員認得他,不敢像阻攔其他人那樣對待他。連忙走出來點頭哈腰說道:「領、領導,這個大門已經封掉了。」

  「你打電話告訴你們老闆,讓他馬上出來。」包飛揚怒道。

  保安不敢怠慢,連忙走進去打電話。過了一會兒他又臉色難看地跑了出來:「對、對不起,領導,我們老闆說他在新港,現在來不了。」

  「胡說八道!你告訴他,如果他不馬上出現在我面前,一切後果自己承擔。」包飛揚怒道:「胡雲,你們拍幾張照片。將證據留下來。」

  包飛揚走到路邊,看著對面蕭索的西崗村,拿出大哥大直接撥通了耿明傑的電話:「耿縣長,你好。我是包飛揚,我現在就在雅達利,我發現雅達利已經違規開工了,這是怎麼回事?」

  耿明傑正在開縣常委會,他向其他人做了一個手勢,不得不提前中斷會議,走到旁邊對包飛揚說道:「飛揚啊,這事有點麻煩,鄰省齊黃市的副市長昨天剛剛離開,他們有意幫助雅達利將工廠搬過去,張雅達放言要是我們不讓他恢復生產,他就要搬去齊黃。」

  「齊黃?難道那裡就不是華夏的土地了?雅達利想走也可以,先將罰金交了,不然他一根螺絲釘都不能帶走。」包飛揚怒了,這個齊黃市簡直就是喪心病狂,難道為了發展和個人的政績就能連老百姓的身家性命都不要了嗎?

  耿明傑苦笑道:「這個我們恐怕辦不到啊,別說雅達利關門將會給我們昌源縣帶來的巨大影響,就說齊黃那邊給市裡面打招呼,我們也不能扣著雅達利不讓它搬了,否則肯定要被扣上一頂惡意阻撓兄弟縣市招商引資的帽子……」

  「我看齊黃市這才是惡性競爭吧?」包飛揚心中不由得冷笑了起來,齊黃市領導也真敢亂來,為了一點點招商引資的政績,就敢這樣信口雌黃,甚至還倒打一耙?

  耿明傑道:「誰說不是呢,有時候不是我們不想嚴格要求,而是單單我們嚴格要求也不行,我們嚴格要求了,別的地方就會放低要求,將項目搶過去。」

  「那縣裡是打算妥協了?」包飛揚知道這種搶項目的情況確實存在,不同的地方之間為了爭搶一個項目,紛紛搶著許諾下各種優惠條件,你免稅三年,我就免掉五年;你土地不要錢,我連廠房都給你建好了……總之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但是卻在透支未來的發展潛力。

  耿明傑有些為難地嘆了一口氣:「我們剛剛還在商量要怎麼處理這件事,吳書記說,他要去找你,哪怕是給你下跪,都要懇請你暫時寬容一下,緩過這陣子,我們一定盡力敦促雅達利進行整改。」

  包飛揚沉默了片刻,就在耿明傑以為他已經掛掉電話的時候,包飛揚才有緩緩說道:「吳書記言重了,我承受不起。既然吳書記為了昌源縣的發展憂慮到這種程度,我可以不再管這件事,不過對西崗村要求的賠償,縣裡面是個什麼意思?」

  耿明傑微微愣了一下,沒想到包飛揚這麼好說話,突然做出退讓,他反應過來後馬上說道:「一切按照法律來,法院判決雅達利賠多少,就讓他們賠多少。」

  「好的,我知道了。」包飛揚掛掉電話,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到了這個時候,耿明傑還說按照法律來,絲毫沒有要求雅達利主動做出賠償的意思,顯然並沒有打算在這方面向雅達利施壓。按照法律打官司的話,西崗村一年半載都拿不到錢。

  他當然不想就這麼放棄,但是採用現在這種方法很可能起不到什麼效果,還會讓矛盾激化,這不是他做事的方式。

  「主任,是不是去縣裡?」胡雲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去了。我們回去。」包飛揚搖了搖頭說道,他回頭看了一眼,並沒有看到張雅達的影子,看來他是不準備出現了。那就等著吧。看看誰能夠笑到最後。

  包飛揚讓省廳撤掉對雅達利廠的監控,沒有昌源縣的配合。省廳也難以直接對雅達利廠採取控制措施。

  耿明傑聽到電話裡的忙音,走回到會議桌前,苦笑著說道:「省環保廳監察一室的包主任,他們剛剛就在雅達利。反應比我們還要快。」

  有人不屑地哼了一聲:「他們又不需要考慮什麼後果,當然來得快,他是怎麼說的?」

  耿明傑嘆了口氣:「包飛揚說,他可以不再管雅達利排污的事情,不過又問起雅達利對村民的賠償。」

  今天的常委會就是在討論雅達利的問題,由於鄰省齊黃市的介入,他們提供的優惠條件讓昌源縣的常委們看了都直冒涼氣。可以說,只要齊黃市兌現這些承諾,雅達利就算放棄在昌源縣的生產基地也沒有什麼損失。

  現在張雅達已經放言要搬廠,縣裡面非常緊張。

  吳大昌猛地吐出一口煙氣:「這個先不管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留下雅達利。省廳的人都上門了,我們也不能繼續坐在這裡商量,這樣吧,我們馬上去雅達利,我負責向包主任解釋,我們一起去挽留雅達利留下來。」

  吳大昌非常緊張,雖然有些怨責包飛揚橫插一槓,可是又擔心他繼續節外生枝。

  一行人連忙趕往雅達利,他們並沒有看到包飛揚,得知包飛揚等人已經離開以後,心裡都有些擔心,但是也顧不上了,既然都已經到大門口了,當然要見一見雅達利的老闆張雅達。

  剛剛還說人在新港的張雅達聽說包飛揚走了,換成了縣裡來的幹部,態度非常客氣,這才讓保安打開大門,在會客廳接見了吳大昌、耿明傑等人。

  「張總,包主任已經保證他以後不會再管雅達利的事情了。」剛剛見面,吳大昌就將這個好消息說了出來。

  「噢?這麼說我隨時都可以恢復生產了?」張雅達有些意外地問道。

  吳大昌點了點頭:「是的,隨時都可以。」

  「哈哈!」張雅達笑了笑,隨即又搖了搖頭:「不過也沒有用了,我已經準備好將廠子搬到齊黃去了,他管不管,跟我還有什麼關係?」

  吳大昌馬上緊張起來:「張總,我們有話好好說,你可千萬不能走,我們昌源縣幾十萬老百姓可都指著你們呢!」

  張雅達哈哈大笑:「這我可不敢當啊,按照你們那位包主任的說法,我們雅達利不是在創造經濟效益,而是在毒害老百姓。好,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們雅達利還留在這裡幹什麼呢?我們走總可以了吧?」

  齊黃市的出現讓張雅達更加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現在的內地,對資金和項目的渴求已經達到了飢不擇食的地步,只要他手上有項目,就可以提出一些哪怕是很過份的要求。

  在和齊黃市接觸的過程中,他本來只是隨口說出的一些要求,自己都沒有指望對方能夠打贏,結果那位副市長只是猶豫了不到一分鐘,就一口答應下來,讓他覺得不多提出一些要求都有些不好意思。

  當然,雅達利在昌源縣已經投入了很多,形成了一定的生產規模,各方面都已經成熟,如果條件差不多,張雅達也不想麻煩。

  雖然齊黃市承諾的優惠條件已經打動了他,就算搬過去也沒有損失,不過,如果昌源縣也能夠給出相同或者類似的條件,那麼他當然就不用搬了。

  聽到張雅達這樣說,吳大昌連忙說道:「張總,這都是誤會,包主任已經答應不再管了,而且,齊黃市給你開出來的優惠條件,我們昌源縣也可以酌情考慮,雅達利已經在昌源這麼多年,廠房設備都是現成的,這時候搬遷也不划算,張總你說對不對?」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6:52
第五百一十五章 不知斤兩


  張雅達打了個哈哈,並沒有直接回答吳大昌的問題,而是笑著說道:「想讓雅達利留下來,也可以。不過首先要讓那位包主任向我們道歉,他的行為已經對雅達利的正常生產經營帶來了不利的影響,並且造成了很大損失,你們要賠償損失,並且讓姓包的道歉。」

  吳大昌和耿明傑相互看了一眼,讓包飛揚給他道歉?張雅達這個要求也太離譜了吧?要知道,包飛揚可是省環保廳的幹部,昌源縣能夠讓包飛揚不繼續追究雅達利公司非法排污的問題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現在張雅達又提出要讓包飛揚過來向他親自道歉,這不是開玩笑嘛?

  不過呢,吳大昌和耿明傑雖然心中腹誹不已,卻絲毫不敢表露出來。誰讓張雅達財大氣粗,是昌源縣的財神爺呢?如果張雅達真的要把雅達利公司搬到齊黃市去,昌源縣的財政收入可是會少一大塊呢!

  兩個人面面相覷了半天,最後才由吳大昌為難地向張雅達說道:「張總,雅達利公司所遭受的損失,我們縣裡可以想辦法給予補償,不過要讓包主任道歉……這個事情就有點難辦。張總您也知道,包飛揚是省環保廳裡的幹部,我們昌源縣可指揮不動啊!」

  耿明傑也說道:「是啊,張總,做生意最講究和氣生財了,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請你看在我們兩個人的面子上,就不要再和包飛揚計較了,好不好?」

  張雅達冷冷地哼了一聲,驕狂地說道:「你倆這話說的我可不愛聽。要知道,和氣生財也要看對象,姓包的故意針對我。而且他還鼓動村民跟雅達利打官司,我如果就這麼放過了他,讓別人知道了,還以為我張雅達怕他姓包的呢!這可不行!我堂堂的一個新港人。到你們內地來為你們內地的經濟發展做貢獻。還要受姓包的這種冤枉氣?這怎麼可能啊!他姓包的必須為他的無禮取鬧的行為付出代價。你們聽好了,姓包的必須道歉。並且寫下保證書,保證以後不再針對我們雅達利公司搞七搞八,不再幹涉我們雅達利公司的事情。」

  吳大昌和耿明傑等人不由得楞在了當場。雖然張雅達這個新港人一直都很驕橫,昌源縣的官員很多都層因為對雅達利公司的事務處理不當。被迫向張雅達道歉,不過這一次未免也太過份了一些,要知道包飛揚可是省裡的官員,而且他是市委一把手包國強侄子的消息已經被不少人知道,縱使你張雅達再財大氣粗,但是包飛揚後面有市委書記撐腰,怎麼可能過來向你道歉呢?

  耿明傑站起來將張雅達拉到一邊。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張總,包飛揚年輕氣盛,不過他伯父是西京市委一把手,你就看在包書記的面子上。就不要在和他計較了,可好?」

  張雅達哼了一聲:「耿縣長,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我今天放過這個姓包的,下次市裡、省裡這個領導的侄子,那個領導的外甥豈不是都要到我這裡搗亂?這件事沒得商量,姓包的必須道歉,他不是標榜他是為了老百姓著想嗎,那就讓他為了昌源縣的百姓,向我道個歉,這不是什麼難事吧?」

  這倒不是說張雅達自不量力,實在是因為有齊黃市的盛情邀請,讓張雅達心裡多了幾分底氣。反正這次要麼逼包飛揚徹底低頭,以後永遠不敢過來干涉他們雅達利公司的事情。要不他張雅達就把雅達利公司搬遷到齊黃市去。包飛揚的伯父再犀利,手也不可能伸到鄰省的齊黃市去吧?

  見張雅達不肯讓步,耿明傑不由頭大如麻,他發現自從鄰省齊黃的副市長來了以後,張雅達的氣焰變得更加囂張,已經都不可理喻了,他難道就不知道包國強一怒之下,一句話就能讓雅達利關門大吉嗎?

  不過耿明傑又仔細想想,張雅達好像還真的不用擔心,齊黃市也是鄰省的省會,雖然來的只是一個副市長,不過他們還是下了大功夫,是真心邀請雅達利公司搬遷過去。如果包國強真的要對付雅達利,張雅達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包國強反而要背上破壞招商引資的惡名,從這個意義上來,縱然是包國強獲悉真實的情況,也要在心裡多掂量掂量,作為西京市的一把手,包國強也不能真的就不顧非議,對雅達利公司痛下殺手,逼著雅達利公司搬走吧?

  從這個意義上來看,張雅達這方面已經沒有什麼顧忌,大不了他就搬廠。可是昌源縣乃至西京市都不能夠容忍失去雅達利,特別是出現被鄰省競爭拉走的情況,尤其是那些在市屬國有企業改制失去了自己的位置從而對包國強暗藏不滿的官員們,肯定會利用這個機會出來對包國強進行攻訐,把這筆黑賬記到包國強身上。

  這樣的事情如果再往後推了七八年,可能會有些不可思議,可是在九十年代這個特殊時期,各地招商引資的需要非常迫切,投資商走到哪裡都會像眾星捧月一樣,被熱情地接待和邀請,地方政府為了招攬資金和項目,往往使盡渾身解數,儘量滿足投資商的要求。

  就算招商成功了,為了防止項目流失,也要盡力維護,不像後來那樣很多地方招商成功以後,就開始折騰落地的企業,在九十年代的時候,地方政府和官員誰都不敢這麼做。

  因此投資商在地方上成了香餑餑,做起了太上皇,拿著大哥大,氣焰囂張不可一世,這種情況十分常見。不過幾年以後,隨著內地經濟的發展,國有經濟抓大放小,私營經濟不斷搞活,對外來資金的需求雖然同樣迫切,但是來源更多,也更加看重世界五百強級別的大項目,中小老闆的黃金時代才會一去不復返,除非是去偏遠的地方尋找機會。

  張雅達在昌源縣一直都很囂張跋扈,特別是齊黃市的介入。讓他底氣十足,也自以為把握到了內地官場的關竅:那就是,只要你有錢,你就是大爺。

  可是這樣的要求耿明傑無論如何都不敢答應。包國強對雅達利這個新港背景的企業或許還要顧忌一些影響。可要是惦記上他們這些昌源縣的官員們,那要收拾起來還是很簡單的事情。就算是他們的老領導也沒有辦法說什麼,畢竟這件事太離譜了,包飛揚本來也沒有做錯什麼。

  耿明傑盤算來盤算去沒有主意,無奈之下只好說道:「張總。一些面子上的事情,就不用太執著了,要不這樣吧,包飛揚那邊就不要管他了,縣裡可以考慮多給你一些補償,多給你一些優惠政策,你看這樣行不行?」

  張雅達斜睨了耿明傑一眼:「怎麼。縣裡能夠給的補償你們還想藏著掖著,然後拿出來跟我談條件?我告訴你們,這一次我們雅達利公司遭受了巨大的損失,而且做出了巨大的犧牲。齊黃市那邊給的政策可要比你們昌源縣優惠的多,我是看在老朋友面子上,才考慮留下來的。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拒絕齊黃市的要求,我們雅達利公司是做出了巨大的犧牲的。要是你們昌源縣不能夠滿足我們的要求,做出充分的補償,我們雅達利公司是不會留下來的。」

  「因此呢,」張雅達用手瀟灑地撫摸了一下油光蹭亮的頭髮,囂張地說道:「給我們雅達利公司的優惠政策和補償,本來就是你們昌源縣應該要給也必須要給的,不能夠當作條件!姓包的也必須親自過來向我道歉。」

  耿明傑沒有辦法,只好和吳大昌暫時穩住張雅達,說會盡快給他一個答覆。至於雅達利廠復產的事情,無法推諉,也只好滿口答應,反正包飛揚也說可以不管雅達利公司這邊的事情了。

  離開雅達利公司之後,吳大昌和耿明傑的臉色頓時都變得非常難看,吳大昌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先這樣吧,實在不行,我就負荊請罪,豁出去這張老臉去請包主任為了我們昌源縣幾十萬老百姓,給雅達利公司服個軟。」

  耿明傑搖了搖頭,說道:「吳書記,即使你豁出去老臉,包飛揚恐怕也不會同意吧?」

  吳大昌慘然一笑,說道:「行不行總要試一試,反正我這麼大年紀了,豁出去臉不要,包飛揚總是要給點面子吧?反正我這個歲數也沒有多大希望了,只要雅達利公司的事情解決,哪怕提前退下來,也算是對昌源縣老百姓有個交代了。」

  耿明傑沒有想到吳大昌竟然連提前退休都考慮到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什麼,楞了半天,最後嘆了口氣:「吳書記,還是緩一緩,我們從長計議吧!」

  本來吳大昌還希望市裡能夠讓自己提一級退休,畢竟他也是做了十幾年正縣級幹部了,退休前提一級也算是慣例,可要是他因為這件事將市委書記徹底得罪了,提一級的可能性就幾乎沒有了。但是如果就這樣放雅達利公司走,那麼昌源縣的財政就出出現一個大窟窿,吃財政飯的幹部職工們的工資來源就成了問題。到時候昌源縣這些干部們領不到工資,還不是戳他吳大昌的脊樑骨啊?吳大昌可不想在退居二線之後,還被人背後罵娘!

  當天下午,包飛揚就知道了這件事,是胡雲在昌源縣的熟人告訴他的,也可能是昌源縣故意將消息透露出來,想要看看包飛揚的反應。

  「主任,雅達利太過份了,我看我們要向廳裡申請支援,對雅達利強制執行停產整頓和罰款的處罰決定。」胡雲非常憤怒地說道,這簡直是太過分了!張雅達以為他是什麼人啊?企業違法排污還不算,竟然還要讓包飛揚過去向他們道歉?這特麼的是吃錯了藥吧?縱使張雅達的身份是新港富商,那又如何?西京市還是gcd的天下,豈能容一個新港無良富商胡作非為?讓包主任親自過去向他道歉?別說是包飛揚,就是胡雲自己也沒有辦法容忍。

  王濤聲在一旁也相當氣憤。他非常清楚包飛揚的能量和手段,張雅達提出這樣的要求,簡直是白日做夢!他皺著眉頭怒聲說道:「昌源縣那幫當官的也太混蛋了,竟然被一個新港奸商耍得團團轉。主任,我看也不用廳裡出面,咱們找找兄弟單位,扣他幾輛車,抓幾個人,看看他們急不急。」

  王濤聲出的是歪招,不過比胡雲的辦法更高明,要是向廳裡申請支援,那麼事情就鬧大了,雖然他們是依法辦事,可是招商引資才是政府當前工作的核心,到時候廳裡能不能批准都是一個問題。

  十有**,廳裡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這是讓政府和企業,省廳和地方的關係變得更加激烈,顯然是不合適的。

  不過,官字兩張口,這邊不行,還有那邊,王濤聲跟包飛揚的時間比較長,也學到了不少東西,胡雲也是他的親信,當即沒有顧忌地提了出來。

  包飛揚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非常憤怒,他覺得昌源縣簡直就是一點原則都沒有,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官員存在,才會出現張雅達這種喪心病狂的商人。

  乍看起來,吳大昌和耿明傑等人的出發點似乎又是好的,為了當地的經濟發展嘛!所謂落後就要挨打,貧窮就會受制於人,發展才能夠自強,他們說不定還能評上一個忍辱負重的美名。

  可是在包飛揚看來,他們這樣做完全沒有必要,商人逐利,你只要提供良好的環境,保證他們可以賺錢,投資商自然就會過來,只有你其他方面沒有做好,才會用這種方法吸引投資。

  「好了,都別瞎操心了,這件事我自有辦法,先讓他們得意兩天吧!」包飛揚淡淡一笑,說道。既然張雅達已經不可理喻了,那就不用跟他講道理,直接用粗暴的辦法將他拔掉就可以了。一個小小的新港商人,難道還能翻天不成?自己不動真格的,這個張雅達還真不知道他自己有幾斤幾兩是吧?

  王濤聲和胡雲都想不出包飛揚能夠有什麼好辦法,雅達利公司冥頑不化,昌源縣儼然又成為了雅達利公司的幫凶,省裡市裡又要考慮招商引資環境的影響,他們還真不能將雅達利公司怎麼樣。倘若真的把雅達利公司逼走,包飛揚這個破壞招商引資環境的黑鍋可要結結實實地背在身上了!

  胡雲心裡感到非常憋屈,悶聲問道:「主任,人家都欺負上門了,我們可不能這樣放過他們啊!」

  「誰說要放過他們了,我不是說我有辦法了嘛,不過這事暫時還沒有塵埃落定,還不好跟你們說,你們就放心辦其他事情好了。」包飛揚擺了擺手,笑著說道。

  王濤聲跟隨包飛揚的時間比較長,知道不管是天元酒樓排污事件,還是八一造紙廠排污事件,包飛揚都採用了一種非常規的辦法,但是非常有效和漂亮地解決了事情。看來這次要對付雅達利公司,自己這位包主任又準備不走尋常路了。

  看到胡雲還想要說什麼,王濤聲連忙拉了拉胡雲的衣袖,說道:「那就這樣了,我們就等主任的好消息了。」然後又問包飛揚道:「不過曾律師那邊怎麼辦,是不是讓他們先停一停?」

  包飛揚搖了搖頭:「那倒不用,曾律師那邊繼續,我也想看一看昌源縣那邊到底能夠做到什麼程度。」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6:52
第五百一十六章 吳大昌登門


  省環保廳早有傳聞說包飛揚得到省委副書記龍林桂的青睞,很快就要離開環保廳,到省體改委高就.

  不過最近又有一個消息傳了出來,據說包飛揚將他離開環保廳前做的最後一件事情辦砸了,本來板上釘釘的事情又出現變故,可能走不了,還會被廳裡冷藏。

  傳聞說得有板有眼,都說包飛揚年輕氣盛,硬要對昌源縣規模最大的企業,同時也是新港獨資的雅達利公司的排污行為進行處罰,勒令雅達利公司停產整頓,同時繳納罰金,結果雅達利公司的老闆張雅達一怒之下揚言要搬走,而一直對雅達利公司虎視眈眈的鄰省省會齊黃市更是派了一個副市長親自到雅達利公司,邀請雅達利公司搬遷到齊黃市去。

  西京和齊黃是西北地區最大的兩個城市,雙方在很多方面都存在競爭,大家聽說因為包飛揚的緣故,讓西京市一家規模不小的港資企業差點被齊黃市截走,立刻就生出不少非議。即使一向對包飛揚看法很正面的環保廳內,也傳來不少陰陽怪氣的聲音。

  「主任,他們怎麼能夠這麼說呢,這些人究竟還是不是環保廳的幹部?怎麼盡幫著外面的人說話?」王聲濤聽到這些消息以後,非常氣憤,他也將聽到的消息稍微透露了一些給包飛揚知道。

  包飛揚聽到以後,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對王聲濤說道:「嘴長在別人身上,別人想說就讓他們說去吧,我們只要將自己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身正還怕影子斜?」

  「主任,話是這麼說。可是這幾個王八蛋真的是太氣人了!」王聲濤說道,「這也就是您心胸寬廣。如果換一個人,肯定早找這幾個心理陰暗的小人去算賬了!」

  也難怪王聲濤這樣著急。因為包飛揚目前正處於比較敏感的時期,這些流言雖然不一定真的會影響到包飛揚這一次的工作調動,可是這種非議肯定會對他的形象造成一些負面影響,如果日後在某一次關鍵性提拔的時候。這件事情被那些別用有心的人擺到檯面上。就可能被那些對包飛揚有成見的領導當做藉口,說包飛揚的工作能力有缺陷。從而堂而皇之地讓錯失一次大好的機會。

  不過流言這種東西也確實很難對付,因為你越解釋,反而會傳得越厲害,你不解釋。還是會到處傳,解釋不行,不解釋也不行,除非你用事實說話。

  可是雅達利公司老闆張雅達的態度非常強硬,昌源縣因為擔心張雅達真的會把雅達利公司搬遷到鄰省的齊黃市去,面對著張雅達的態度又異常曖昧和軟弱。省環保廳的領導雖然也支持包飛揚,可是雅達利公司畢竟是昌源縣規模最大的工業企業。對昌源縣的財政收入影響劇組輕重,在這種情況下,廳裡的領導也不希望事情鬧大,以免被人扣上一個破壞投資環境的大帽子。這麼多因素湊到一起。所以就造成了目前這樣不尷不尬的局面。

  王聲濤很無奈,剛要提出告辭,聽到有人在敲門,他走過去打開門,看到門口站著的吳大昌,頓時微微一愣。

  「請問,這裡是包主任的辦公室嗎?」吳大昌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口,他已經看到裡面的包飛揚,卻還是一本正經地擺出規規矩矩地模樣恭敬地問道。

  王聲濤挑了挑眉毛:「吳大昌,你來這裡做什麼?」雖然說吳大昌是昌源縣的一把手,可是王聲濤這時候卻一點都不客氣,直接直呼其名。

  王聲濤懷疑流言就是昌源縣故意放出來的,目的就是要逼迫包飛揚就範,所謂主辱臣死。既然昌源縣讓包主任背了黑鍋,王聲濤這個時候肯定要站出來表明自己的態度。更何況王聲濤也知道,吳大昌這時候來找包飛揚,肯定沒有什麼好事。

  「聲濤,請吳書記進來。」包飛揚連忙站起來說道。不管兩個人之間有什麼衝突,吳大昌都是一位資歷很深的老縣委書記,正處級幹部,而他包飛揚還是一個官場新人,正科級主任。王聲濤可以對吳大昌發脾氣,但是包飛揚卻不能那樣做,他必須給予吳大昌必要的尊重。

  「吳書記,您快請坐,聲濤啊,快給吳書記倒茶。」包飛揚看了看一臉嚴肅的吳大昌,也有些弄不清楚他來這裡是為了什麼,難不成吳大昌真的要讓自己去跟雅達利道歉?

  「包主任,對不起!」吳大昌走進辦公室,面對包飛揚,突然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包飛揚連忙伸手去扶:「吳書記,您這是做什麼,有話咱們先坐下來慢慢說,好不好?」

  吳大昌直起身子,用力搖了搖頭:「包主任,我今天來,不是以一個縣委書記,而是以一個普通老百姓的身份來找你的,我請求你看在昌源縣幾十萬老百姓的份上,答應雅達利,向、向他們道個歉——」

  「包主任,我知道這樣做會讓你很為難,這件事你並沒有錯,錯的是我們,錯就錯在昌源縣太落後了,如果雅達利公司搬走了,昌源縣剛剛有所起色的經濟局面肯定重新陷入泥沼。包主任,請您看在昌源縣幾十萬父老鄉親的情分上,忍辱負重地去向雅達利公司道個歉,我們昌源縣幾十萬老百姓一定會感激你一輩子……」

  吳大昌這一次來,已經做好了不成功就成仁的準備,因為他也覺得包飛揚沒有任何理由會去道歉。換做任何人都不會,因為這本來就是雅達利公司的錯誤嘛!更何況包飛揚還不是普通的環保幹部呢?

  不過他不能不來,張雅達咬死了必須要讓包飛揚道歉,並且承諾以後不再針對雅達利公司進行檢查,否則他就要將公司搬走。

  張雅達不肯鬆口,為了昌源縣的發展,為了昌源縣那些等米下鍋的幹部職工,吳大昌覺得自己一定要來,哪怕為此會得罪包飛揚和市委一把手包國強,失去退休前提一級的夢想,吳大昌也不能讓昌源縣的幹部職工因為領不到工資就在背後罵他吳大昌的娘!

  聽到吳大昌這麼說,包飛揚鬆開手,向後退了兩步,冷冷地看了吳大昌兩眼:「呵呵,吳書記,你的這種愛民如子的想法讓我很感動,不過我覺得這些都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你並不能夠代表昌源縣幾十萬老百姓,他們就算現在還沒有明白,將來也會明白,正是因為你們的不作為,導致了他們賴以生存的環境遭到嚴重破壞,身體健康受到威脅,經濟發展帶給他們的並不只是幸福安康的生活,還有難以承受的代價。」

  吳大昌搖了搖頭,有些激動地說道:「包主任,你說得對,可是我們有得選擇嗎?難道就要讓老百姓整日裡只能吃糠噎菜嗎?包主任你知道嗎,雅達利每年上繳的利稅幾乎佔據了我們昌源縣財政收入的半壁江山,他們還提供了數千多個工作崗位,還帶動了很多周邊產業的發展……」

  「好了!」包飛揚擺了擺手:「吳書記,您不用再說了,既然一定要堅持,那我跟你去,我跟你去雅達利公司一趟!」

  「啊!」吳大昌愣了愣,怎麼也沒有想到包飛揚會突然答應去向雅達利道歉。

  吳大昌有些不敢相信,旁邊的王聲濤也愣了愣,然後急忙說道:「主任,你不能去。」

  又大聲責問:「吳大昌,你們昌源縣還要不要臉,你們還是不是d和國家的幹部官員?竟然逼迫政府官員向資本家屈服?」

  「聲濤,不要亂說話。」包飛揚連忙喝住王聲濤,他既然打定了主意,就沒有必要讓王聲濤再節外生枝。

  「主任,難、難道你真的要去雅達利,給那個什麼張雅達道歉?」王聲濤完全顧不上這些,非常焦急地問道。

  包飛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

  他看了看時間,然後對吳大昌說道:「吳書記,我可以答應你,我可以去見張雅達,不過在去你們昌源縣之前,我還要去機場辦點事情。」

  吳大昌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包、包主任,你、你真的答應去了?」

  包飛揚點了點頭:「當然,我說話算話,吳書記你是跟我一起去機場去辦事,然後前往昌源縣,還是你自己先回去?」

  也許是包飛揚答應得很痛快,吳大昌卻非常擔心包飛揚再反悔,他連忙說道:「包主任,我還是陪你去機場辦事吧,辦完事咱們一起回昌源,路上有個伴兒說話,就不會太枯燥嘛!」

  「那行,那就一起去吧!」包飛揚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然後開車著直奔機場。吳大昌連忙跳上自己的小車,囑咐司機緊緊跟著包飛揚,生怕包飛揚在路上把他們甩掉。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abcorn

LV:9 元老

追蹤
  • 986

    主題

  • 920465

    回文

  • 3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