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都市兵少 作者:進擊的奶爸 (全文完)

 
GGCMEAT 2018-3-1 00:23:2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27 115318
GGCMEAT 發表於 2018-3-1 12:23
第七百二十章 梁霄

  在楚歌的滿心無語中,梁霄迎著梁燁如欲噴火的眼睛,又淡淡的說道:「還有,請你尊稱他為族長,而不是什麼大長老。」

  「你!你特麼混蛋!」梁燁將拳頭攥的更緊了,「別以我打不過你,你又有個當族長的爺爺,我就不敢和你動手了!」

  看著劍拔弩張的梁霄和梁燁,另外兩個青年趕緊湊了過來,隨時做好了拉架的準備,只不過他們兩個的腳步都略顯遲疑,神色說不出的糾結。

  面對這一幕,別說是楚歌了,就連陳志豪和陳宇傑也是相當的無語,這叫什麼事啊?

  不過這也難怪,在梁家年輕一輩的眾多子弟裡面,二長老的孫子梁燁和三長老的孫子梁晨之間關係最好,梁燁當然報仇心切,這才會忍不住想要和楚歌動手。

  而梁霄作為族長的長孫,從小就是個凡事都要遵循規矩的人,任何違背規矩的事情,他從來都不會去做,也不允許別人去做,哪怕對方是他的長輩,他也一樣會橫加干涉。

  對於梁霄這樣教條的作風,別說是梁家的年輕小輩了,就算是一些中年人也都挺不爽,只不過不爽也得忍著,誰讓人家梁霄不但文武雙全,在年輕一輩中無人能出其右,更有一個在梁家當家做主的爺爺呢?

  梁霄到底有多強,這個問題一直都是許多梁家人心中的一個謎,總之他在年輕一輩的比試中從來不曾一敗。

  在梁霄小時候,除了他那些爺爺輩的人之外,還有些其他叔伯之類長輩喜歡指點指點他,但是自從他十二歲的時候,打敗了他的一個叔叔之後,他的這些叔伯就幾乎不再去指點他了,而他也從來不主動向任何人提起挑戰。

  就算有些人實在忍不住好奇,也會選擇在沒人的地方和梁霄切磋,至於結果,梁霄從來不提。其他人……也不提。

  這是一個天才,整個梁家都要矚目的真正的武學天才,甚至不少人都暗自揣度,等到族長歸天之後,梁霄說不定會破例直接成為梁家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族長也說不定。

  總之,梁霄就像是傳說中「別人家的孩子」那麼優秀,既是梁家所有年輕一輩的榜樣。更是讓他們似乎永遠也追不上的噩夢。

  如今又是十三年過去,梁霄已經二十五歲了。就連二長老和三長老,也已經兩年沒再去指點過他了。

  在這種情況下,陳志豪覺得他作為在場唯一算得上是長輩的人,似乎已經不能再裝聾作啞了,只不過他也真是挺頭疼和尷尬,畢竟以梁霄的性格,就算梁家人在這,梁霄都未必會給對方面子,更何況他這個外姓人了。

  別看他每年都給梁家提供大量的金錢。但是他心裡有數的很,恐怕在一些梁家人的心裡,根本就不是特別看得起他,只是將他看成了一個賺錢的工具,或者說是自動提款機罷了。

  在陳志豪醞釀著該怎麼開口的同時,梁霄無視著梁燁那一臉的怒火,淡淡的說道:「你還是再去練幾十年吧。現在的你,太弱了,弱到讓我完全提不起陪你對打的興趣。」

  梁燁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額頭一陣陣的青筋暴跳,他真想一拳給梁霄放倒,然後暴虐梁霄一頓。可惜他最終卻是鬆開了緊攥的拳頭,垂下頭深深的歎了口氣。

  因為他心裡很清楚,梁霄這麼說對他來說並不是侮辱,而是不爭的事實,他甚至懷疑,就算他再努力幾十年,是不是能夠追趕上現在的梁霄。

  「而且。我現在要和他打一場,所以如果你一定要找虐的話,咱們可以換個時間。」

  「他?」

  梁燁愣了,下意識的抬起頭來,只見梁霄居然將目光看向了楚歌,眼中的戰意如火焰般熊熊燃燒,這樣的表情,他從未在梁霄的臉上見過。

  不光是梁燁愣了,除了梁霄和楚歌之外,在場的其他幾個人全都愣了,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話居然是從梁霄嘴裡面說出來的?

  眼前這個人……真的是梁霄?是那個在他們印象中永遠墨守成規,從來不會主動向別人發起挑戰的梁霄?

  這簡直就是活見鬼了!

  在一道道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梁霄脫掉了身上的外套,隨手朝著梁燁的方向扔了過去,抬手摸了摸臉,「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麼?」

  梁燁下意識的接住了梁霄的外套,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機械的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梁燁,雖然當著外人的面我不想多說什麼,但我真的忍不住,你現在的表情,實在很像個白癡。」

  「啊……我知道,我想也是。」梁燁出奇的沒有反駁,低著頭抬手捏了捏眉心,臉上漸漸泛起一個十分複雜的笑容,忽然猛的抬起頭,瞪大了一雙湧出了血絲的眼睛,近乎猙獰咆哮的吼道:「為什麼?為什麼你會選擇他!」

  聽到梁燁這麼說,楚歌的額頭頓時就佈滿了黑線,辟里啪啦的掉了一地,嘴角也牽動了兩下,這話聽著……也忒彆扭了好吧?怎麼就好像充斥著滿滿的基情呢?

  天地良心,他今天可是第一次見到梁霄,再說了,他可是不折不扣的直男,向來只喜歡女人好不好?

  不過梁燁的咆哮也成功的勾起了楚歌的興趣,第一次認真的對梁霄打量起來。

  這個男人大概一米七八左右的個子,談不上多帥,只能說是髮型很清爽,五官很端正,既不是奶油小生型,也不是粗獷硬漢型。

  如果非要在這張臉上找個特點出來的話,就只能是那對沉靜規整,不濃不淡的一字眉了。

  至於氣質,就像那對眉毛一樣,既不張揚,也不謙卑,沉靜中又多少透出幾分孤高。

  楚歌打量著梁霄,梁霄扭頭看了看梁燁,從鼻子裡面哼了一聲,「蠢貨,你不覺得你的話很噁心麼?」

  梁燁緊皺著眉頭,目光中充滿了堅持,「我問的是……」

  「算了,你不用解釋了,看來我果然沒有講笑話的天賦,你居然聽不出這是個幽默,不對……一定是因為你太蠢了,所以你才聽不懂我的笑話。」

  「我……」梁燁的臉色更精彩了,但他卻無言以對。

  楚歌終於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梁家……可真是個出人才的地方啊。

  這個梁霄居然能這麼一本正經的說出這麼無恥的話,就算他和梁霄現在處於敵對關係,看這意思似乎馬上就要干一架,但是他也不得不說一聲牛逼。

  本來楚歌覺得那個滿嘴勝者為王的梁晨就夠奇葩的了,不過和這個傾情演繹冷幽默的梁霄比起來,簡直就是弱爆了!

  梁霄聳了聳肩,抬手用拇指指了指楚歌的方向,很認真的說道:「看吧,那傢伙都笑了。」

  「噗!哈哈哈哈!」楚歌本來都快止住笑意了,這一回可徹底繃不住了,靠在一棵樹上捂著肚子就痛痛快快的大笑起來。

  陳志豪和陳宇傑彼此對望了一眼,額頭黑線狂掉了一地,楚歌還不瞭解他現在的處境麼,他怎麼還能笑的這麼歡?

  「草泥馬,你笑個幾吧啊!」聽到楚歌的笑聲,梁燁頓時就惱羞成怒,暴喝一聲就要衝過去,只不過他剛邁出去一步,梁霄淡淡的聲音就又傳了過來。

  「唉,說你是蠢貨還不服氣,難道你不覺得這麼罵人,對你自己也很不利麼?」

  「啊哈哈哈哈哈……」楚歌笑的更歡了,真心笑到肚子疼。

  聽著那刺耳的笑聲,梁燁更忍不了了,發瘋似的朝著楚歌衝了過去,然而還不等他靠近楚歌,梁霄卻鬼魅般的擋在了他的身前,他也只能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接二連三的被梁霄阻撓,梁燁這時候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嘴角劇烈的顫了顫,對梁霄怒目而視,抬手指著梁霄的鼻子,「梁霄!你特麼到底是哪伙的!」

  梁霄不耐煩的將梁燁的手撥到一邊,「蠢貨,你到現在都還不明白麼?你和他動手,只能是自取其辱,你比梁晨強是沒錯,但是我問你,你又能比梁晨強多少呢?」

  見梁燁一臉的不服氣,梁霄搖了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轉過身,再一次面向了楚歌。

  「蠢貨,梁晨是你弟弟沒錯,可是你別忘了,他也是我的弟弟,你只知道我一直在遵守著規矩,那麼你以為規矩的設立,又是為了什麼?」

  目光看著楚歌,梁霄卻是在和梁燁說話,當他話音落地,梁燁和另外兩個青年不由陡然一愣。

  「為了……什麼?」梁燁喃喃自語的重複了一句,一直以來他只是對各種各樣的規矩很不爽,這個問題,他真的從來沒有想過。

  「哼,當然是為了守護我們梁家,是為了讓我們的同胞過的更好,是為了讓我們梁家越來越強大昌盛!當同胞受到了傷害,在同胞和規矩之間該怎麼選,這還用說麼?蠢貨!」

  「還有,你不是問我為什麼要選擇他麼?好好看著吧,很快,你就會知道答案了。」

  梁霄淡淡的說著,腳下也開始一步步朝著楚歌走了過去。

GGCMEAT 發表於 2018-3-1 12:24
第七百二十一章 一瞬之間

  看著漸行漸近的梁霄,楚歌緩緩挺直了笑彎的腰,有些無奈的撓了撓頭,甩了甩胳膊,扭了扭脖子,迎著梁霄的目光邁開了腳步。

  陳宇傑下意識的放緩了呼吸,一顆心激動的砰砰亂跳,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梁霄和楚歌,生怕錯過哪怕任何一個微小的細節。

  終於,要見識到被傳的神乎其神的梁霄出手了麼?

  楚歌會在這裡被梁霄幹掉麼?真是想想就讓人興奮啊!

  「梁霄,你難道要動手麼?」

  陳宇傑正滿眼熾熱,滿心期待,身邊忽然傳來了他父親陳志豪的聲音。

  「啊,是啊。」梁霄淡淡的應了一句,目光依舊牢牢的注視著楚歌。

  「梁霄,你還是按照梁老的吩咐,直接給他帶回去吧,你這樣,可是讓我很難辦的。」

  聽到陳志豪這麼說,陳宇傑差點沒急的跳腳,他老爸這是要幹什麼啊,這麼關鍵的時刻,這話也太煞風景了吧?

  「陳先生,抱歉,恐怕我不能聽你的,而且從某種意義上講,我也不算違背族長的命令,族長只讓我們帶他回去,並沒有具體要求怎麼把他帶回去,或者說,是將什麼樣的他帶回去。」

  陳志豪歎了口氣,並不是因為梁霄的拒絕,這根本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而是因為陳宇傑剛才明顯的焦急和現在的如釋重負。

  他出言阻止,其實只不過是為了避免遭人詬病而做做樣子罷了,到時候就算那幾個老傢伙不高興,也在他身上挑不出理來。

  反正他話都已經說了,人家梁霄不聽他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對吧?

  很多事情,就算明知道結果一樣,但有些話說和不說,區別可就大了去了。

  做完了應有的姿態,陳志豪拽了拽陳宇傑的胳膊。朝一邊退了退,站在了梁燁和另外兩個青年的身邊,拉開了和場中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之前在車裡的時候,他有自信楚歌不會對他怎麼樣,但是現在……那可真就沒準了。

  「這傢伙……難得能說點人話,辦了一次人事兒,還是這麼讓人討厭啊。」

  梁燁嘀咕了一句。就靠在了一棵樹上,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目光緊緊的盯在了梁霄的身上,能看到梁霄出手,這對他來說絕對是個無比珍貴的學習機會。

  另外兩個青年此時也一樣屏氣凝神,心情激動而振奮,他們只希望楚歌不要一下子就被放倒,最好能在梁霄手底下多堅持一會。

  雖然,在他們看來,這個可能性簡直是微乎其微。

  這時候楚歌和梁霄已經停下了腳步,彼此面對著面。相距不過一米距離。

  梁霄一臉的恬然,當然,如果不看他那雙燃燒著熊熊戰意的眼睛的話。

  楚歌看上去則有些吊兒郎當,臉上寫滿了無奈。

  「梁霄是吧,很不錯的名字,雖然我說了你可能不信,但我還是想要告訴你。我只是傷了梁晨的手而已,至於他的箭傷,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你無論如何,也一定要和我幹一場麼?」

  梁霄淡淡一笑,動作不大卻異常堅定的點了點頭。緊接著便抬起了雙手,左手握拳在內,右手在外,對楚歌拱了拱手。

  看著梁霄擺出這個架勢,楚歌目光微微一凝,心中更添了幾分無奈,不由咧嘴一笑。抬手揉了揉額頭。

  「唉,真是麻煩啊,雖然你是一個值得我尊重的對手,我也很感謝你對我的尊重,只不過……現在就對我行這種禮,是不是太早了?」

  聽到楚歌這麼說,梁霄那張淡漠的臉終於有所動容,嘴角微微一揚,「哦?你覺得我這個拱手禮有什麼問題麼?」

  楚歌抬起了左手,低頭看了看掌心,幾秒後微微一笑,「算了,還是用事實說話吧。」

  說完,楚歌將雙手合於胸前,對梁霄也拱了拱手,只不過雖然是同樣的動作,雙手的順序卻和梁霄截然相反,他是右手握拳在內,左手在外。

  梁霄的嘴角揚的更高了,「好啊,我拭目以待。」

  面對這一幕,梁燁和另外兩個青年的目光都變得越發狂熱了,陳宇傑和陳志豪卻看的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楚歌和梁霄在搞什麼。

  這爺倆有心想問問,不過看梁燁他們三個目不轉睛,神色激動的樣子,他們只好暫且將疑惑放在了心裡,現在顯然不是問話的時候,還是等等再說吧。

  拱手禮畢,恰逢一陣勁風吹起,吹動了楚歌和梁霄的衣衫,更將密林中的樹葉吹動的沙沙作響。

  儘管梁燁等人明知道戰鬥一觸即發,他們完全不捨得錯過梁霄出手的任何細節,但這該死的風實在太大了,在那有如鶴唳的風聲中,他們還是不由自主的微微瞇起了眼睛。

  漫天枯葉洋洋灑灑,一縷久違的陽光忽然順著被撥開縫隙的枝葉照射下來,照在了楚歌和梁霄之間的一片旋轉的枯葉上。

  就在那一線陽光忽然消失的同時,面對面的兩個人同時動了。

  該死!怎麼偏偏這個時候起風!

  梁燁隱約中只覺得似乎眼前一花,他心中咒罵了一句,趕忙努力的睜大了眼睛。

  緊接著,在梁燁的這雙眼睛裡面就流露出了深深的失望,他一拍額頭,煩躁的大罵了一聲「草」,便頹然的長長歎了口氣。

  結束了,只是一瞬間就結束了!

  居然就這麼結束了!

  唉……

  不過梁燁很快也就釋然了,就這樣結束,才是應該的吧,他明明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要是這場戰鬥能夠持續一段時間,那才值得奇怪。

  他就不該對那個楚歌抱有什麼幻想,要知道楚歌的對手可是梁霄啊!是那個讓他無論如何拚命追趕,也永遠連背影都看不到的梁霄啊!

  風來的快,去的也快,繼梁燁之後,陳宇傑,陳志豪,還有另外兩個青年也都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兩個兩家子弟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就露出了和梁燁如出一轍的表情,從愕然,到釋然,到失望,最後則是歎息。

  對於陳宇傑來說,時間在這一刻簡直就好像被凝固了一樣。

  在無比漫長的幾秒之後,他的表情才終於有了變化,嘴角微微顫了顫,然後一點點的揚了起來,目光中也一點點綻放出狂喜的光芒,而這光芒,越發閃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陳宇傑的笑聲,忽然打破了密林的沉靜,那放聲大笑中,滿是毫不掩飾的驚喜得意和振奮癲狂。

  陳志豪從鼻子裡面嗤笑一聲,事情發展到現在,果然和他想的一樣。

  看來,楚歌想要喝那杯酒,果然也只能等到明年的今天了。

  當然,如果到了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忘記這件事情的話。

  在一道道目光的匯聚中,楚歌和梁霄依舊是面對面的站著,楚歌的右拳和梁霄的胸口還有一寸距離,而梁霄五指併攏的右手,卻像刀子一樣插到了楚歌的胸口上面。

  楚歌身上那件白色的小衫,一點殷紅正在悄然綻放!

  而且,那一點殷紅正以左胸口心臟的位置為中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向四周蔓延,漸漸變成了一抹血紅。

  楚歌的右拳一點點鬆開了,右臂看起來極不甘心的垂了下去。

  這在梁燁等人看來也難怪,楚歌的拳頭連梁霄的衣角都沒有碰到,他又怎麼可能會甘心呢?

  只不過,這就是實力的差距,別管楚歌甘心與否,現在又是個什麼樣的心情,這對他們來說,也並不重要。

  「草尼瑪的,你不是狂麼?你不是能打麼?黑市拳的高手,退役的特種兵不是都弄不了你麼?狂啊?再狂啊!你特麼倒是再接著狂啊!」

  陳宇傑止住了狂笑,一句句的罵著,抬腳就朝著楚歌走了過去,神色間滿是說不出的揚眉吐氣,趾高氣揚。

  然而當他快要走到楚歌身邊的時候,楚歌緩緩的扭了扭頭,將目光轉到了他的臉上。

  「滾。」

  儘管楚歌只說了一個字,目光並不凶狠,語氣也很平靜,陳宇傑卻嚇了一跳,畢竟之前楚歌留給他的陰影實在是太深了,他的腳步下意識的就停了下來,

  停下了腳步,陳宇傑才馬上反應過來,楚歌已經敗在梁霄手上了,他現在還有什麼可怕的?難道楚歌在這種重傷的狀態下,還能把他怎麼樣了麼?

  心中這麼想著,陳宇傑不但沒有放鬆下來,反而更有點發虛了,因為他怎麼想,也覺得這個答案有可能是肯定的。

  俗話說困獸猶鬥,越是瀕死的野獸就越危險,他這麼金貴,犯得著冒這個風險麼,萬一還沒等他過去踹楚歌幾腳,卻先讓楚歌對他動手了,那可就虧大了。

  但要是就這麼退回去,也太特麼沒面子了啊?

  老爸啊,你趕緊叫我一聲?給我個台階下?

  就好像聽見了兒子的心聲似的,陳志豪真的招呼了陳宇傑一聲,陳宇傑鬆了口氣,抬手點了點楚歌,又罵罵咧咧的放了兩句狠話,就退回到了陳志豪的身邊。

  「梁燁。」梁霄淡淡的招呼了一聲,緩緩將沾滿猩紅鮮血的手指從楚歌胸口拔了出來。

GGCMEAT 發表於 2018-3-1 12:25
第722章 你是個好哥哥

  梁燁懶洋洋的靠在樹上,無聊的打了個哈氣,「嗯?幹嘛?」

  等了幾秒,也不見梁霄開口,梁燁不由嘿嘿一笑,右手食指和拇指捏了捏下巴。

  「我說你……該不會是要我們回去幫你編個瞎話吧?以你的個性,難道也會擔心受罰?嘿嘿,放心,這個忙呢……我們肯定不會幫的,要是能看見你不開心,那我們也就開心了,哈哈!」

  另外兩個青年頓時就滿頭黑線,這梁燁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啊?

  不過想想梁霄受罰的樣子,那還真是一件很值得開心的事情,他們倆也都忍不住想笑,只好藉著咳嗽掩飾起來。

  「這樣啊,呵呵,我的人緣還真差啊……」

  梁霄抬頭看了看頭頂那滿目的枯葉,嘴角勾起一個向上的弧度,細不可察的微微歎了口氣,「你們先走吧,瞎話等一會我自己來編就好,現在……我有點事情想單獨問他。」

  梁燁幾人一愣,臉上都露出了為難的表情,「這……可是族長說……」

  「蠢貨,我記得你從小就最喜歡違背規矩了,現在怎麼慫了?族長說這種話,應該是我習慣說的話才對吧?」

  梁燁翻了個白眼,「滾你大爺的,誰特麼慫了?我只不過是不想被你連累著受罰而已。」

  「我愚蠢的弟弟啊,我大爺是你爸,要不要我回去告訴他,你讓他滾的這件事情?」

  「呃……你動畫片看多了吧,沒事裝什麼鼬大神啊?」梁燁的嘴角顫了顫,訕訕撓著頭轉移了話題,「再說鼬大神最後可是灰飛煙滅了,我看到那的時候都看哭了,你也不嫌喪的慌?」

  「果然,我真是一個不適合講笑話的人啊。」梁霄淡淡一笑,「放心吧,本來這件事情就是我一個人做的,如果族長他們要追究,我會說你們全力阻攔我了,要受罰也是我一個人受罰。」

  「妥了,這可是你說的啊,那我們就先走一步,你問完趕緊回來。」

  梁燁嘿嘿一笑,扭頭看向另外兩個面色依舊猶豫的梁家子弟,「走了走了,那貨都這麼說了,咱們還留在這幹什麼?」

  「可是……」

  「可是你個頭啊,走啦,楚歌都傷成那個逼樣了,再說有那貨在,你覺得楚歌還能跑了?」

  兩個梁家子弟終於還是拗不過梁燁,再加上他們早就習慣了聽梁霄的話,很快就不再猶豫,跟著梁燁邁開了腳步。

  陳志豪和陳宇傑倒是想繼續待在這裡,尤其是陳宇傑,更巴不得能在楚歌徹底失去戰鬥力之後,狠狠的爆踹楚歌一頓,但梁燁他們都走了,他們也沒法繼續待在這了,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楚歌,到底也跟上了梁燁三人。

  「梁燁。」梁燁走了幾步,身後忽然傳來了梁霄的聲音。

  「又幹嘛?」

  「沒事。」梁霄淡淡一笑,「就是突然想叫你一聲,蠢貨。」

  「你有病吧,欺負我還欺負上癮了是吧,等我超越你的,信不信我一天虐你八遍,一次三小時啊!」

  梁燁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對梁霄狠狠豎了豎中指,一隻手不解恨,另一隻手也伸了出來,可惜他在梁霄的臉上只看到了十足的好笑,頓時就覺得十分無趣,從鼻子裡面哼了一聲,轉身繼續邁開了步伐。

  「好,我等著。」

  看著三個弟弟的背影,梁霄喃喃的說了一句,目送著三個弟弟以及陳家父子離開,臉上的孤高和恬然一點點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哪怕是他身邊親人也沒見過的柔和笑容。

  「現在,我想我可以完全相信你說的話了,梁晨的箭傷確實和你沒有關係,呵……」

  梁霄將目光轉回到楚歌的臉上,一句話說完,嘴角溢出了一縷獻血。

  「或許,我現在應該和你說一聲謝謝?謝謝你給我保留了尊嚴,也謝謝你放他們離開。」

  「不客氣,我本來就是來解決問題的,如果可以,我甚至不想和任何人發生衝突。」

  楚歌搖了搖頭,抬手捏了捏眉心,「還有,你是個好哥哥,我真的很羨慕他們,他們應該為你自豪。」

  「好哥哥麼?別說那幾個蠢貨,我自己都不這麼認為,看來你的笑話也講的不怎麼樣啊,呵……哈哈……」

  梁霄的嘴角泛起了一個自嘲的弧度,臉上的笑容更柔和了,然而他的嘴角剛剛揚起,就眼睛一凸,他抬起有些發顫的右手捂在了嘴上,卻還是「哇」的吐出了一大口鮮血出來。

  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只是一瞬間,就將他腳下的枯葉浸染的一片血紅。

  「咳咳……看來,你之前說的沒錯,我給你行那個拱手禮,咳咳……真的有些太早了,你……走吧……真是可惜我,還有……」

  梁霄勉強的對楚歌笑了笑,雙腿終於承受不住他身體的重量,噗通一下雙膝著地,帶著他沒有說完的話,倒在了那一片血泊之中。

  看著地上嘴角還帶著笑意的梁霄,又看了看自己來時的那條路,楚歌長長的歎了口氣,目光中滿是猶豫。

  與此同時,梁燁雙手交叉著放在腦後,微微仰著頭,大步走在回老宅的路上,腦子裡面想的還都是梁霄受罰的樣子,忍不住就嘿嘿笑出了聲。

  「二哥,你覺不覺得剛才的大哥有點怪怪的?」梁燁想的正出神,他一個弟弟的聲音從身邊傳了過來。

  「怪?切,那貨什麼時候正常過?他不就是學習成績比我好點,功夫比我強點,天天繃著一張撲克臉,拽什麼啊?論帥的話,你二哥我比可比那貨帥多了!」

  「呃……」

  「呃什麼呃?我是不是比他帥多了?」

  「呃……」這一回,另一名梁家子弟也有點忍不了了。

  得到了這樣的反應,梁燁有些無趣的聳了聳肩,「好吧,不說就算了,反正這就是事實,哎,我怎麼這麼帥?」

  嘴上雖然這麼說著,梁燁的腳步卻下意識的有些放慢,回頭看了看,心中不禁想起了之前他看動畫片的時候,梁霄可是對他很不屑的樣子。

  雖然那時候梁霄什麼都沒說,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但他知道梁霄臉上的臭屁表情就是鄙視。

  都過去那麼久了,那貨居然還記得這句台詞?

  還有他今天的舉止……也確實是有點怪啊……

  「喂,老六,老七,你們說,那貨回去以後肯定得挨罰吧?」

  老六點點頭,「肯定啊,族長一向賞罰分明,就算大哥是族長的親孫子,也不會有什麼僥倖吧。」

  老七也附和的說道:「沒準因為大哥是族長的親孫子,受的罰還會更重呢。」

  梁燁嘿嘿一笑,「難得那貨受罰一次,不如咱們也陪他一起受罰?」

  老六馬上搖了搖頭,「哈?你有毛病吧?沒事找什麼虐啊?」

  老七嘀咕了一聲,「難怪大哥總說你蠢貨。」

  梁燁看向老七,狠狠把眼睛一瞪,「嗯?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老七馬上一本正經的說道:「我說你長得帥,是咱們梁家最帥的帥哥。」

  「嘿嘿,雖然這是事實,你也不用總說出來嘛。」梁燁得意一笑,「那這事就這麼定了,也省的他這次自己受罰,以後心裡不平衡,再給咱們穿小鞋。」

  老六和老七更無語了,但既然梁燁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他們似乎也只能答應了。

  而且他們心裡也知道,別看梁燁這個德性,有事沒事的就要和梁霄對著幹,但他和梁霄的感情一點也不次於他和梁晨,他與其說是怕被穿小鞋,不如說是想要和梁霄同甘共苦。

  「嗯,找個什麼挨罰的理由好呢?」

  梁燁捏著下巴嘟囔了一句,目光忽然喵到了一隻警惕的看著他的灰色野兔,不由眼睛一亮,馬上就有了一個主意,嘿嘿奸笑著,「嗖」的一下朝著那只野兔撲了過去。

  十幾秒後,這只傾盡全力四處逃竄的野兔,到底還是悲催的落到了梁燁的手裡,被他揪住了一對長長的耳朵,四腳亂蹬的掙扎起來。

  「二哥,你……抓這隻兔子幹什麼?」

  老六老七面面相覷,雖然不知道梁燁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鑒於他一貫的表現,心中都生出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梁燁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對著這隻兔子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小東西,算你倒霉,下輩子爭取投個好胎吧。」

  話音落地,梁燁猛的抬起手,將這隻兔子狠狠的撞到了臨近的一棵樹上,又是幾下撞過去,這隻兔子很快就變得血肉模糊,老六和老七心中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了。

  緊接著,梁燁徒手將這隻兔子撕開了一道口子,讓那滾滾的兔血淋到了他的身上。

  「我靠!二哥你瘋了吧!」老六和老七徹底看傻眼了。

  梁燁翻了個白眼,將兔血在臉上和身上左一道又一道的塗抹著,「我瘋毛瘋?你倆也有份。」

  老六老七撥浪鼓似的搖了搖頭,轉身撒腿就跑,可惜梁燁早有準備,又怎麼可能讓他們倆跑掉呢。

  梁燁飛快的伸出雙手,一手抓住一個人的後脖領子,直接給他倆拽了回來,看著他們驚慌的臉,露出了無比奸詐的笑容。
GGCMEAT 發表於 2018-3-1 12:26
第723章 彌天大謊

  在梁燁的摧殘蹂。躪下,老六和老七的身上也很快就被弄的一片狼藉,看起來那叫一個觸目驚心,就好像受了多重的傷似的。

  搞定了這一切,梁燁隨手將死兔子扔到一邊,看著老六老七那一副就好像剛剛被**害過的淒慘表情,滿意的咂了咂嘴,「嘖嘖,還真有那麼點意思。」

  老六老七這時候真是哭的心都有了,「二哥,你到底想要幹嘛啊?不帶你這麼玩人的啊!」

  「嘿嘿嘿,咱們回去就忽悠族長他們,說那貨被楚歌打死了,咱們幾個拚死逃了出來。這主意怎麼樣,是不是超級棒?哈哈哈!我簡直就是個天才!」

  老六老七同時「啪」的一拍額頭,這貨瘋了,一定是瘋了,就這主意還好呢?好個屁啊!這不是作死呢麼?

  梁燁無視著兩個弟弟的苦瓜臉,繼續一臉陶醉和興奮的說道:「你們猜族長他們聽見了這個消息,會是個什麼表情?」

  老六雙目無神,如同自言自語般的喃喃道:「他們會是什麼表情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咱們要真這麼幹了,下場一定會很慘。」

  老七苦笑一聲,剛想附和,稍稍琢磨了一下,還是決定採取迂迴戰術,「再說,這話族長他們也肯定不會相信,以大哥的實力,怎麼可能會死在楚歌的手上?」

  「這個我也想到了,咱們可以說楚歌偷襲大哥,大哥受了傷,所以才會這樣,反正到時候你們倆裝哭就行,編瞎話的活交給我來干就行了,這個我最拿手,要是我自稱第二,誰也不敢自稱第一。」

  「這……行麼?」

  「行啊,當然行,怎麼不行?」

  看著在那眉飛色舞,唾沫星子橫飛的梁燁,陳志豪的臉皮劇烈的顫了顫,這……這是什麼熊孩子啊?也不怕給梁家那些老傢伙弄出心臟病來?

  和梁燁比起來,他真心覺得他兒子簡直就是個超級乖寶寶了,就算陳宇傑平時囂張跋扈了點,仗勢欺人了點,至少陳宇傑可編不出這麼離譜的謊話來。

  心中老懷甚慰的想著,陳志豪扭頭看了看和他一起被徹底無視了的陳宇傑,頓時又一陣無語,嘴角又抽搐起來。

  陳宇傑這時候正將那只死兔子撿了起來,一臉說不出的糾結和噁心,然後開始往身上蹭起了兔子血。

  「誒?陳小哥你真講究,我正想跟你商量這事呢,嘿嘿。」

  一分鐘後,梁燁和兩個弟弟商量完了等下的細節,扭頭看向陳宇傑咧嘴一笑,緊接著又將目光轉向了站在一邊的陳志豪,就好像在說,「嘿嘿,就差你了。」

  果然,梁燁馬上就開了口:「陳叔啊,幫我這一次,算我欠你個人情,但凡是我能力範圍所內的事情,只要你一句話,我就在所不辭,如何?」

  陳志豪有些心動,但還是露出一抹十足勉強的笑容,「我……就不用了吧?再說……你看那兔子也沒什麼血了。」

  「哦,這好說。」

  梁燁話音落地,目光四下一瞄,很快就發現了一隻老鼠,身子陡然又竄了出去,片刻之後,陳志豪到底也沒躲過去,被弄了個鼠血淋頭。

  陳志豪真恨不得仰天長歎,臥槽,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馬勒戈壁啊,還不如剛才沾點兔子血意思意思呢!

  十五分鐘後,梁燁哥仨,加上陳志豪爺倆來到了一個大宅院門前,這個位置十分偏僻,距離祁連山上供人攀爬的階梯和車道都極遠,就算有人吃飽了撐的四處閒逛,來到這裡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哪怕陳志豪來過這裡不止一次了,要是沒有人帶路,他都夠嗆能找到這來。

  畢竟要來這就必須先穿過一片深林,不但很容易迷路,更有可能碰上毒蟲猛獸,對於普通人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了。

  此時出現在幾人眼前的這套老宅,和山下梁家鎮的風格迥然不同,頗有幾分古色古香的味道,佔地面積很大,看上去就和電視劇中的那些民國時期的大宅子差不多,平時住在這裡的,全都是梁家的核心老人。

  門口這時候並沒有人,大門敞開著,梁燁對身邊幾人又擠眉弄眼的囑咐了一遍,做了幾個深呼吸,醞釀了一下情緒,便帶著一臉悲慼,失魂落魄的帶頭走了進去。

  偌大的庭院裡面這時候也是空蕩蕩的,直到他們走到了靠近議事廳的地方,才隱隱聽見了裡面的交談聲。

  「算算時間,梁霄他們幾個差不多也該回來了,怎麼這麼慢呢?該不會出什麼意外了吧?」這是梁家三長老,也就是梁晨親爺爺梁永忠的聲音。

  「呵呵,老三你的性子還是那麼急啊,他們可是去了四個人,再說有梁霄在那,能出什麼意外?唯一可能出現的意外,也就是我家那混賬小子半路上忍不住對楚歌動手了吧?」

  這是二長老梁永安的聲音,聽起來不溫不火,中正平和,隱隱充斥著幾分無奈和寵溺。

  梁燁聽到這句話頓時就翻了個白眼,暈,這可真是親爺爺,這也忒瞭解他了啊?

  二長老說完,又扭頭看向了坐在主位上,手捧一盞香茗的老人,此人就是梁家這一任的族長,梁永平。

  「大哥,你說是吧?大哥?」

  梁永平並沒有答話,微微的笑了笑,笑容卻略顯心不在焉。

  「大哥,你琢磨什麼呢?那盞茶我看你可拿了半天了。」

  「沒什麼,就是人老了,一不小心就發了個呆。」梁永平放下了茶杯,卻不知怎麼手忽然一抖,茶杯居然掉在了地上,「啪嚓」一聲摔成了碎片,茶水灑了一地,在他腳邊不斷蔓延。

  「大哥?」

  「族長?」

  主位兩側的二長老,三長老,還有下首七八個人都是一愣。

  「不礙事,不礙事。」梁永平笑了笑,對眾人擺了擺手,「呵呵,不服老真是不行啊。」

  臉上雖然笑的隨和,梁永平心裡面卻不知怎麼有點發慌,就好像突然失去了什麼,漸漸變得空蕩蕩的。

  梁永平低頭看了看腳邊碎裂的茶杯,緩緩的呼了口氣,將目光看向了空蕩蕩的門口,心中也更加不安了。

  「小燁,都到門口了,還不進來?」

  廳堂中的眾人微微一愣,馬上順著梁永平的目光,下意識的朝著門口看了過去,既然梁永平這麼說,那梁燁他們就一定是回來了。

  他們剛才都在想著有關楚歌和梁晨的事情,根本就沒注意外面是不是有什麼動靜,然而族長梁永平距離門口最遠,他居然能夠捕捉到這樣的聲音,眾人不禁深深歎服,族長梁永平真是老當益壯。

  梁永平的聲音不大,但卻好像有一種無視距離的魔力似的,別說是屋裡的眾人,就算是躡手躡腳走到了議事廳門口附近的梁燁等人也聽的清清楚楚。

  雖然還沒進門,當光是聽到族長這樣的一句話,梁燁就有種惡作劇被抓到現行的心虛,心中也更多了幾分佩服,不愧是那貨的爺爺,真是厲害啊……

  本來他還想趁著現在有風,他們幾個身上的血腥味不那麼容易傳進屋裡,再多偷聽一會呢,這回不進去也不行了。

  梁燁回頭看了看另外幾個人,又呼了口氣,使勁揉了揉眼睛,這才低著頭,憋著笑,緩緩走了進去。

  「我說你們……」

  當梁燁在一道道目光的匯聚下出現在議事廳的門口,脾氣最急的三長老便騰的站了起來,目光中陡然泛起一抹狠戾。

  現在,終於要見到那個傷了他孫子的楚歌了。

  只不過,他剛剛說出了四個字,後面的話就怎麼也說不下去了,瞳孔狠狠一縮,頓時就愣在了原地。

  視線中的五個人,居然……渾身浴血?

  不光是三長老梁永忠愣了,議事廳中的每個人幾乎都是同樣的表情,驟然之間,屋裡便靜的可怕,只剩下梁燁他們的腳步聲。

  他們每邁出一步,地上便多了一個血腳印,雖然只是隱約可見,卻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踏踏踏……

  那腳步聲就好像一把把重錘,狠狠的敲在了每個人的心上。

  梁燁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心裡面雖然有點發虛,但更多的則是惡作劇的興奮。

  就算不用看,他也知道所有人都傻眼了,嘿嘿,等梁霄帶著楚歌回來,他們肯定會比現在傻眼的更加徹底吧?

  長這麼大,梁燁雖然沒事就搞點惡作劇出來,但他還是第一次撒這種彌天大謊,這種感覺……真是太刺激了!爽!真爽!

  「梁……梁燁,你大哥呢?楚歌呢?你們,你們幾個……這是怎麼回事?啊?」

  二長老緩緩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身體和聲音都有些顫抖。

  聽到爺爺的聲音中透著濃濃的驚恐,梁燁差點沒樂出聲來,但為了不露餡,他也只能拚命的忍著。

  「爺爺……族長……」

  梁燁低著頭,肩膀一聳一聳的,聲音說不出的哽咽。

  儘管他是因為憋笑,所以肩膀才會出現那樣的動作,但這一幕看在眾人的眼裡,卻全都認為他是在哭。

  「梁燁?你……說話啊?告訴爺爺,這……這到底是怎麼了,啊?」

  二長老緩緩的邁開了腳步,梁燁卻繼續賣著他的關子,默不作聲。
GGCMEAT 發表於 2018-3-1 12:27
第七百二十四章 他還沒死

  死寂,在所有人等待梁燁答覆的幾秒時間裡,議事廳真的就如同死一般的沉寂。

  忽然,梁永安一把揪住了梁燁浸染著鮮血的脖領子,「說話!到底怎麼回事!說!」

  梁燁心中正得意,忽然被梁永安這麼一揪,不得不抬起了頭,迎上了那雙緊緊盯向他的眼睛。

  梁燁被嚇呆了,那是怎樣一種眼神啊,簡直複雜到難以形容,更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爺爺居然也能將話吼的這麼大聲,臉上的表情居然也可以如此猙獰。

  要知道他爺爺的脾氣可是整個梁家最好的,什麼時候都是一臉和藹慈祥的笑容,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爺爺發火,而且……是發這麼大的火。

  別說梁燁沒見過,在場的所有人也都沒見過。

  「爺爺……我……」

  梁燁的眼圈紅了,終於意識到自己玩的好像確實有點大了,心中不禁生出了幾分猶豫,要不要直接將真相坦白出來?

  在一道道目光的注視下,梁燁到底還是選擇了按原計劃進行,一來是他本就打算和梁霄一起受罰,二來他也有點委屈和賭氣。

  「楚歌……跑了,大哥……死了。」

  梁燁此言一出,屋裡面本就十分壓抑的氣氛頓時就更壓抑了。

  梁永安緩緩鬆開了抓在梁燁脖領子上的手,「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楚歌跑了,大哥死了!」

  「梁燁,你不要和我們開這種玩笑,和爺爺說實話,只要你告訴爺爺,你大哥什麼事都沒有,我……保證不讓你受罰。」

  梁燁心中一陣無語,他本來就是為了要受罰才這麼說的,既然他爺爺這麼說,那他就更不能說實話了。

  「大哥他中了楚歌的偷襲。拚死掩護我們幾個,我們離開的時候,大哥他已經……」

  說到這裡,梁燁垂下了頭,抬手摀住了腦門,讓眾人看不見他的表情,那種感覺就好像他已經說不下去了一樣。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梁永安也垂下了頭。喃喃自語著,半晌才緩緩轉過身。朝著他的大哥,梁霄的爺爺,這一任梁家的族長梁永平看了過去。

  梁永平看上去很平靜,波瀾不驚的將目光望向了陳志豪,「小陳,梁燁說的,都是真的麼?」

  感受到屋裡那種壓抑到了極點的氣氛,陳志豪覺得自己不能再陪著梁燁胡鬧下去了,他本以為這熊孩子很快就會露出破綻。沒想到梁燁居然能裝的這麼像。

  「實際上……」

  陳志豪剛剛開了口,他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奔跑的腳步聲,緊接著他就看見梁永平那雙平靜的眼睛終於出現了波瀾,緩緩從主位上站了起來。

  這腳步聲是那麼的急,那麼的響,當然也傳進了所有人的耳朵,每一個人都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齊齊的朝著門口看了過去。

  梁燁暗暗翻了個白眼,「那貨搞什麼啊,正是精彩時刻呢,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而且,居然還是跑回來的?」

  「梁……霄?」

  緊接著,梁燁就聽見了族長梁永平顫抖的聲音。他心裡面頓時就更無語了,哎,雖然他還沒玩夠,但既然梁霄回來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了。

  「你回來……了?」

  梁燁笑嘻嘻的轉過身,當他看見了門口的景象,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凝固。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嘴唇也顫抖起來。

  梁霄確實回來了,但是……是被人背回來的,而背他回來的那個人居然……居然是本應該徹底失去了戰鬥力,本應該像是被拖死狗一樣拖回來的楚歌?

  梁燁茫然的看著這一幕,嘴角忽然牽動了兩下,低頭笑了笑,揉了揉額頭,「唉……原來,我是在做夢啊,呵,呵呵,這夢還挺像那麼回事的,那貨居然真的好像死了一樣。」

  「咚」梁永平跌坐到了椅子上面。

  那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梁燁的身體猛然一顫,又抬起了頭,目不轉睛的朝著門口看了過去,如果這是夢的話,這個夢也太真實了吧?

  真實的,讓他害怕。

  其他人這時候全都一動不動,就那麼呆呆的看著漸行漸近的楚歌,以及趴在楚歌背上,垂首於楚歌肩膀上面的梁霄,就算這一幕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他們的眼前,但是卻沒有誰能夠接受這個現實。

  梁燁狠狠的掐了自己臉一下,隨即嘿嘿一笑,「不疼,這是做夢,果然只是個夢。」

  梁燁掐的是那麼用力,指甲甚至刺破了臉上的皮膚,一縷真正屬於他的鮮血順著已經快要乾涸的兔血流下臉頰,但他臉上卻笑著,笑的無比燦爛。

  「不疼,不疼,不疼,不疼……」

  梁燁閉上了眼睛,語速飛快的說著,不斷重複著「不疼」兩個字,只是在他那張滿是笑容的臉上,卻已經淚如雨下。

  當楚歌踏進了議事廳的門檻,梁燁忽然睜開了眼睛,當他在這種距離再一次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他的心臟便狠狠的抽搐了起來。

  一種巨大的疼痛從胸口朝著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迅速蔓延,他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撕心裂肺,胸口的位置就好像隨時會被這種疼痛炸開。

  「怎麼可能不疼!啊……啊啊啊!」

  梁燁噗通一聲癱倒在地,狀若癲狂的嘶吼起來,那聲音無比沙啞,聽起來甚至恐怖,儘管楚歌一進門就喊了一句話,但是卻完全被梁燁的嘶吼給湮沒了。

  就在楚歌還想說點什麼的時候,梁燁的雙拳狠狠砸在了地上,刷的抬起頭,雙眼中已然滿是血絲,一片通紅。

  「我!草!尼!瑪!」

  咆哮著罵了一句,梁燁雙腳猛然在地上一蹬,就好像一隻四足猛獸般朝著楚歌撲了過去。

  楚歌皺了皺眉,猛然抬腳踹到了梁燁臉上,「蠢貨!」

  「咚!」

  梁燁撲過來的快,飛回去的更快,「咚」的一聲就後仰著倒在了地上,身子在地磚上翻了幾圈,鼻子裡面也瞬間流出了猩紅的鼻血。

  「梁燁!」看著這一幕,議事廳裡的梁家人終於回過神來,二長老梁永安大叫一聲,猛的朝著梁燁跑了過去。

  梁燁的身體撞到牆上停了下來,就好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不待梁永安靠近,馬上又朝著楚歌撲了過去,睚眥欲裂,滿目猙獰。

  「啊啊啊啊!殺了你!殺了你!」

  而這一次撲上來的可不僅僅只有梁燁一個人,還有三長老梁永忠,年輕一輩的老六老七,以及其他幾個老人。

  楚歌眉頭皺的更緊了,雙膝微曲,猛然一跳,在勉強躲過身邊幾道攻擊的同時,又是凌空一腳給梁燁踢飛出去。

  雙腳落地,楚歌單手拎起一把空椅子,回手就甩了過去,在這把椅子被三長老梁永忠一腳踢碎的同時,終於抽出了說話的機會。

  「小的是傻。逼,你們這幫老的也都是傻。逼麼!你們要是想梁霄死,就接著來,來啊!」

  只可惜,楚歌身上背著一個人,對方人又這麼多,再加上他還要終止這場戰鬥,在吼出這句話的同時,他胸口上到底還是挨了重重一拳。

  這個位置,恰好就是被梁霄傷到的地方,在同一個傷口上連續受創,那疼痛絕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楚歌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卻硬挺著沒有退後分毫。

  聽到楚歌的這句話,主位上面如死灰,始終一動不動的梁永平終於有了反應,手指微微勾動了一下,那雙老眼裡面也陡然煥發出一絲生氣。

  「全都住手!」梁永平騰的站了起來,一句話喊出,所有人都停下了對楚歌的攻擊,目光全都轉到了梁霄的身上。

  「你說……梁霄還活著?」

  楚歌捂了捂傷口,目光轉向神色激動的梁永平,對他點了點頭,「再磨嘰一會就夠嗆了,行了,趕緊救人吧。」

  一句話的工夫,梁永平已經來到了楚歌的身邊,將梁霄從楚歌背上接了下來,讓梁霄靠在了一把椅子上面,右手二指探了探梁霄的鼻息,果然還有氣!

  雖然眼前的情況就好像一團亂麻,但現在顯然不是探究的時候,就算梁永平不能讓心態徹底恢復平靜,至少他也能確定一件事情。

  那就是,既然楚歌帶著梁霄過來了,就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對梁霄不利,當務之急,還是馬上給梁霄進行治療。

  「老七。」梁永平扭頭看向了一個老人,這位老人快步來到梁霄的身邊,不用梁永平再說什麼,馬上就給梁霄號了號脈。

  楚歌心情複雜的歎了口氣,朝著旁邊邁開了腳步,他剛走了兩步,馬上就被七八個梁家人給堵住了,這些人的目光中無不充滿了殺意,顯然恨不得將楚歌撕成碎片。

  「不用這麼看我,放心,我就在這,哪也不去。」

  楚歌淡淡的說了一句,無視著周圍那些狠戾又警惕的目光,逕直走到了一把椅子旁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就在這時,給梁霄號脈的那個老人皺了皺眉頭,臉色變得十分複雜,「嗯?這……怎麼可能?」

  聽見這句話,本來就無比緊張的梁永平頓時就更緊張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8-3-1 12:28
第七百二十五章 現在信了麼

  「老七,怎麼了?是不是梁霄他……」

  梁永平緊緊的攥住了拳頭,後面的話不敢再說下去。

  梁老七面色狐疑的猶豫了幾秒,搖搖頭,「大哥,保住梁霄的命應該不難,只不過……」

  梁永平鬆了口氣,「只不過什麼,你就說吧,不用顧忌。」

  梁老七猶豫了一下,「梁霄這孩子需要進行手術,我……沒把握能保證他以後還能繼續練武。」

  「果然是這樣,我已經猜到了。」梁永平苦笑一聲,拍了拍梁老七的肩膀,「不管怎麼說,先把梁霄的命保住吧,你盡力而為就好。」

  雖然梁永平嘴上說的輕鬆,但他心裡面卻在滴血,要知道梁霄可是被他寄予了厚望的天才,對於一個熱愛武學的天才來說,年紀輕輕就不能再練武,這是何等殘酷的一件事情!

  從某種意義上講,這簡直和殺了梁霄一樣讓他難以接受!

  梁老七也不是辦事拖泥帶水的人,聽到梁永平這麼說,馬上就點了點頭。

  「事不宜遲,為了梁霄的安全,就不要移動他了,我現在就去拿工具,就在這裡進行。」

  梁老七的背影從議事廳消失,房間裡又安靜下來,誰也沒什麼可說的,所有人都在緊張著梁霄,發出一聲聲歎息。

  「楚歌,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偷襲的梁霄麼?」

  梁永平站在梁霄的身邊,目光看著這個世界上最讓他自豪的孫子,語氣萬分複雜。

  楚歌皺了皺眉,「偷襲?」

  「難道不是麼?」梁永平的聲音更冷了一些。

  楚歌不置可否,就算他不想和梁家進行無意義的衝突,但這種事情,就算他進行解釋,人家能聽得進去才怪。

  「族長。」年輕一輩的梁小六歎了口氣,「實際上,楚歌和大哥之間的戰鬥。是堂堂正正的戰鬥,並沒有什麼偷襲,至少我看見的是這樣。」

  「不可能!」梁永平還沒說話,梁永忠卻目光一寒,斬釘截鐵的說了三個字出來,他根本就不相信,在同齡人之間。有人能夠堂堂正正的打敗梁霄。

  「老三,讓孩子說話。」梁永平看了看梁燁。又將目光轉回梁小六身上,「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梁小六面色很糾結,他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畢竟他根本就什麼都沒看到,楚歌和梁霄之間的戰鬥就已經結束了。

  「還是我說吧。」癱坐在地上的梁燁站了起來,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他們之間的戰鬥只有一瞬間,我們只看到大哥的手插進了楚歌的胸口,楚歌的拳頭停在了大哥的胸前。然後大哥就說他有話要單獨問楚歌,讓我們先走,雖然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那個時候大哥可能就已經受傷了。」

  梁燁話音落地,滿屋子的人頓時就愣住了,不約而同的想像了一下當時的畫面,也完全想不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管怎麼想,都應該是梁霄打贏了才對。

  梁永平的目光在梁小六,梁小七,陳志豪,陳宇傑的臉上一一掃過,這四個人全都點了點頭。最後,他又將目光看到了楚歌的胸口,那片被血染紅的地方。

  「你能給我一個解釋麼?」

  楚歌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如實說道:「他刺中了我,但傷口並不很深,而我,打了他三拳。」

  聽到楚歌這麼說。議事廳裡面的眾人的瞳孔皆是狠狠一縮,就連身為梁家族長的梁永平也沒有例外。

  如果按照楚歌的說法,那麼梁燁他們幾個看到的景象,根本就不是楚歌的出招,而是他的收手!

  短暫的死寂之後,梁永忠重重的哼了一聲,「胡說八道!純粹是胡說八道!論速度,你怎麼可能比得過梁霄!」

  楚歌站了起來,朝著梁永忠走了過去。

  梁永忠眉頭一皺,「小子,你想幹什麼?」

  楚歌在梁永忠身前停下腳步,「我要攻你右臉。」

  說完這句話,楚歌又等了一秒,確定給了梁永忠足夠的準備時間,這才抬起了右臂。

  「那你就試試!」

  梁永忠冷哼一聲,忽然覺得眼前一花,本能的抬了抬手,卻只覺得一道勁風襲來,再定睛一看,楚歌的拳頭居然已經停在了和他右臉只有不到一寸距離的地方。

  「嘶……」

  議事廳中,頓時就響起了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除了梁永平和梁永安之外,其他人根本就沒有看到楚歌出手的痕跡,就好像那只拳頭憑空出現,又或者是本來就在那裡一般。

  「這次是鼻尖,你準備好了麼?」看著梁永忠那驚疑不定,又充滿惱羞的老臉,楚歌又淡淡的說道。

  「來啊!」

  「刷!」楚歌的拳頭再次揮出。

  這一次,儘管梁永忠已經集中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但還是沒有看清楚歌的動作,他準備用來招架的手,剛剛抬到了下巴的位置,楚歌的拳頭就已經在他的鼻尖前面停了下來。

  梁永忠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老臉青一陣紅一陣,這……怎麼可能?

  楚歌將拳頭拿了下來,在一道道如同看待怪物般的目光中返回了他剛才坐的那把椅子。

  當他經過幾個梁家人身邊的時候,這幾個梁家人都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目光緊緊的盯向了他那只詭異的拳頭。

  「現在信了麼?」

  楚歌淡淡的問了一句,低頭看了看掌心那道十幾分鐘前劃出來的傷口,這道傷口到底還是稍微影響了一些他的速度,不然的話,梁永忠的手根本就抬不到下巴的位置。

  他並不是要向梁家人炫耀什麼,只不過,他既然是為了化解矛盾而來,那他就必須要拿出讓梁家人足夠重視他的東西,而對於習武之人來說,沒有比實力更好的證明方式了。

  「嘩啦」一聲,屋裡面所有人都圍在了楚歌的身邊,如果說他們之前覺得楚歌插翅難飛的話,那麼就衝著楚歌剛才展現出來的詭異速度,他們現在已經不這麼認為了。

  梁永平微微瞇了瞇眼睛,注視了楚歌幾秒,「好了,永安留下,等老七回來咱倆給他打打下手,其他人都先退下吧。」

  梁永忠猛的回過頭,緊皺眉頭道:「大哥?」

  梁永平擺了擺手,「這孩子不是來找事的,不然他沒必要把梁霄帶回來,更沒必要暴露他的實力,而且……算了,都下去吧,也省的一會老七回來手術的時候分心。」

  梁永平說的道理其實並不難理解,只不過以眾人此時的心情,想要冷靜下來卻並不容易,聽到他這麼說,才面面相覷了一下,心情複雜的紛紛歎著氣,默默的走出了議事廳。

  幾乎每個人在離開的時候,都深深的看了一眼楚歌,然後琢磨起了梁永平那句「而且」後面沒說完的話。

  當他們有了一個答案,心中都不由苦笑起來。

  族長的意思恐怕是,如果楚歌真想離開這裡,恐怕你們也攔不住他,退一萬步講,就算能攔住,到時候也會付出血的代價。

  人群紛紛散去,偌大的議事廳很快就變得空蕩蕩的,只剩下楚歌,梁永平,梁永安,以及昏迷不醒的梁霄。

  楚歌看著梁永平露出一個代表友好的微笑,雖然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但就衝著梁永平剛才對他稱呼的變化,就足以代表梁永平暫時對他沒有太強烈的敵意了。

  踏踏踏……

  一陣久違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梁老七去而復返,手中拎著一個裝有他手術需要工具的箱子,面色十足凝重。

  不光是梁老七回來了,還有一個二十多歲年輕女孩跟他走在一起,手中推著一個可移動手術床。

  雖然現在想這些很有些不合時宜,但是當楚歌看到了這個女孩,還是不禁暗暗的讚歎一聲,好美。

  女孩的個子差不多有一米七,頭髮在女孩當中算是短髮,左邊劉海很長,傾斜著垂落下來,擋住了她的左邊眼睛。

  聽起來似乎有些非主流,但實際上,這樣的髮型配在她的臉上,卻給人一種再合適不過的感覺。

  和之前那些梁家人不一樣,女孩進了議事廳,看也沒看楚歌一眼,就好像他根本就不存在似的,逕直來到了梁霄的身邊,整個過程中都是面無表情,沒有被頭髮遮住的右眼裡面,冷得像冰。

  楚歌見過的女人太多了,他只是一眼基本上就能夠確定,這個女孩目光中的冰冷,根本就不是裝腔作勢,故作姿態,而是一種真正的冷。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週遭的一切事情,都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女孩在梁霄身邊停下腳步,對梁永平和梁永安行了晚輩禮,然後便和梁老七一起將梁霄從椅子上轉移到了手術床上面。

  「老七,梁雪,梁霄……就拜託你們了,有什麼需要我們兩個做的,你們只管說就是。」

  梁永平拍了拍梁老七的肩膀,給了他一個鼓勵和信任的眼神,便和梁永安一起稍稍退後,安靜的等待起來。

  楚歌坐在一邊,心中也希望梁霄能夠盡快的醒過來,這是一個家族的希望,更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而且,除了梁晨之外,梁霄對於化解他和梁家的誤會,也必然能夠起到關鍵的作用。
GGCMEAT 發表於 2018-3-1 12:29
第七百二十六章 還是我來吧

  一片狼藉,遍佈著許多血腳印的議事廳裡,梁老七迎著梁永平期待的目光,鄭重的點了點頭。求書網

  雖然這裡的光線不是特別好,醫療工具也不是百分之百的齊全,但事態緊急,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當準備工作結束,梁老七做了一個深呼吸,就將目光轉到了梁霄的身上。

  梁永平和梁永安站在一邊,兩個老人目光中滿是緊張,對於他們來說,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默默祈禱。

  楚歌安靜的坐著,想著自己的事情,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梁永安皺了皺眉,扭頭看了看大哥梁永平,梁永平搖了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也將目光朝著楚歌看了過去。

  只見楚歌走到了門口就停了下來,只是很安靜的背對著他們站在那裡,再沒有什麼動作。

  梁永安的神色有些不解,梁永平卻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微微歎了口氣,心中不禁有些自嘲。

  他這個梁霄的親爺爺,這個梁家如今的族長,居然還不如一個外人考慮的周到!

  因為最近這一連串的事情,他現在心情紛亂是沒錯,但那個叫做楚歌的年輕人,在這種情況下又怎麼可能心如止水?

  梁永平想的沒錯,楚歌要做的,確實是在這裡守著房門,不讓任何人打擾到梁霄的手術。

  議事廳門外空蕩蕩的,但是在十幾米外一個拱門後面的庭院裡,卻滿是焦灼等候的梁家人,這些看到楚歌出現在門口,無不眉頭一皺,虎視眈眈,似乎隨時都會按捺不住而衝過來。

  楚歌看著拱門後的人群,抬手指了指自己,擺了擺手,又指了指身後的方向。對這些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本來略顯騷動的人群很快就安靜下來,雖然在他們眼裡依舊充滿了陰冷和狠戾,以及十足的懷疑。

  做完了這幾個動作,楚歌就將目光移向正前方,耐心的等待起來。

  他是不是惺惺作態,是不是貓哭耗子,他自己心裡有數。至於別人怎麼想,那就是別人的事情了。

  議事廳裡。梁霄躺在手術床上面,上半身的衣服已經被褪去了,線條流暢的肌肉暴露在空氣中,麻醉和消毒的步驟也已經完成,接下來,就該是操刀手術了。

  作為一個浸淫醫術多年的老者,就算沒有對梁霄用精密的儀器進行檢查,梁老七對自己的判斷還是有著十足把握的,手術勢在必行。

  又做了個深呼吸。梁老七拿起了鋒利無比的手術刀,然而就在這一刻,他的手卻有些遲疑,肅然鄭重的臉上也浮現出一抹猶豫。

  自古以來,就有當醫生的不給自家人手術的說法,就算梁老七的心理素質再好,就算他多嚴重的傷勢都見過。就算他對中醫西醫都有很深入的研究,他終究也還是不能免俗。

  畢竟,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不但是他的親人,更是梁家最優秀的年輕人,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天才!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梁霄在武學上的成就很可能……不,一定會超過他們所有人,達到一個他們不能企及的高度!

  這個孩子……本來應該是前途無量的啊!

  一旦這一刀下去,他就必須要一氣呵成的進行下去!

  但是,如果手術失敗的話……

  梁老七想到這裡,忽然不敢再想下去了,一種巨大的壓力浮上心頭。拿著手術刀的右手微微有些發抖。

  自從他開始學醫,一共就出現過兩次這種情況,第一次是他首次給真人做手術,另一次就是現在。

  他的第一次手術,失敗了,那個人,死了。

  短短幾秒過去,梁老七心中卻經歷了無數掙扎,就算他不斷告訴自己,自己一定可以的,這個手術對他來說並不是很難,但是在他的腦海中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那個死在他手中的患者的模樣。

  初時對他信任的眼神,死時那緊緊閉合的眼皮,如在眼前。

  他觸碰在那人的身上,那種身體從溫熱變得冰冷的觸感,如在指間。

  梁老七的手,抖的已經有些明顯了,他的心亂了,而且越來越亂,就算他做了幾個深呼吸,他拿著手術刀的右手,也還是抖的越來越明顯了。

  梁永平和梁永安注視著梁老七,兩個老人都看出了梁老七的緊張,他們當然也知道梁老七為什麼會緊張,他們想要說句鼓勵和勸慰梁老七的話,但他們卻根本就做不到這件事情。

  因為,他們比梁老七更緊張,更加無法面對失敗。

  「噹啷」一聲,梁老七的手術刀掉在了手術盤上。

  梁老七無力的垂下了胳膊,額頭上一滴汗水,順著他溝溝壑壑的皺紋,在那張滄桑又頹然的老臉上蜿蜒而下,和一滴老淚一起,「嗒」的一聲掉在地上,摔個粉碎。

  「大哥,二哥,我……我……」

  「老七,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

  梁永平想要說一聲「盡力而為」,儘管這四個字他已經說過好幾遍了,但是這一次,他的嘴張著,嘴唇哆嗦著,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梁老七都已經是這種狀態了,他還怎麼讓被心魔侵擾的梁老七盡力而為?

  如果他真的這麼說了,不但是對梁霄性命的不負責任,更是對梁老七的不負責任,甚至……是將梁霄和梁老七一起推下了萬丈深淵。

  梁永平很清楚,一旦梁老七失敗了,那就等於是梁老七殺了梁霄,從今以後,直到死,恐怕梁老七都解不開這個心結。

  恐怕……他也是一樣,就算他嘴上不說什麼,就算他知道這不能怪老七,但是他真能打從心底原諒老七麼?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他們風風雨雨大半輩子的兄弟情,也會就此出現裂痕。

  在幾個老人的遲疑間,梁雪拿起了手術刀,面無表情的看向了手術床上的梁霄,「要切開他的哪裡?」

  梁老七一驚,扭頭朝梁雪看了過去,「小雪……你?難道你要……」

  梁雪連頭也沒回,目光依舊看著梁霄,平靜的說道:「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橫著切,還是豎著切?」

  「可是……你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啊,你……」

  「那又怎麼樣呢?」不待梁老七把話說完,梁雪就打斷了他的聲音,「如果是他的話,他也一定會這麼做吧?告訴我,這第一刀,我到底應該怎麼切?」

  目光在梁霄胸口注視著,梁雪等了幾秒,也沒有等到梁老七的回答,她扭過頭,迎上了梁老七的眼睛。

  梁老七的雙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眉頭深深皺成了一個「川」字,終於還是搖了搖頭,「把刀放下,讓一個從來沒給人動過手術的外行操刀,這簡直就是胡鬧。」

  「胡鬧?現在還瞻前顧後下不去手才是胡鬧,如果是他,他也會這麼說。」

  「這……」

  梁老七無言以對,這個道理他不是不懂,只可惜,很多事情不是只要明白就能做到的。

  「你可以不要再猶豫了麼,你做不到,我不做誰做?」

  梁雪的聲音依舊是那麼漠然,又扭頭看向梁永平和梁永安,「族長,二長老,如果你們自信能比我做的更好,我可以把刀給你們。」

  梁永平,梁永安低頭看著那把寒光爍爍的手術刀,誰也沒有伸手。

  梁雪冷笑一聲,「你們做不到是麼,那請問如果我不來,誰來?」

  「唉……」一聲歎息,伴隨著一陣腳步聲從幾人身後響起,梁家三個老人回過頭,只見楚歌一步步走了過來,只有梁雪沒有轉身,依舊背對著楚歌,目光注視著手術床上的梁霄。

  「他說的沒錯,讓一個外行操刀,簡直胡來。」

  楚歌的聲音在梁雪身後響起,自她進了議事廳之後臉上的表情第一次有了變化,微微皺了皺眉頭。

  梁雪緩緩轉過身,第一次面對面的看著楚歌,「所以呢?」

  楚歌從手術盤上拿起了手套,分別戴好,朝著梁雪伸出了手,「所以,還是我來吧。」

  三個老人一怔,看向楚歌的目光滿是驚疑。

  梁雪冷笑一聲,「我可以相信你麼?」

  「信不信我,是你的事情,但是,我想梁霄應該沒有足夠的時間,等待你對我產生足夠的信任。」

  楚歌話音落地,那把寒光爍爍的手術刀已經離開了梁雪的右手,出現在楚歌的手裡,等到梁雪察覺到這一點,瞳孔不由狠狠一縮,漠然的臉上陡然浮現出一抹駭然。

  這樣的神色只是一閃而逝,梁雪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呵,果然不愧是打敗了他的傢伙。」

  梁雪扭過頭,看向了梁永平,「族長,能答應我一件事情麼?」

  「你說。」

  「如果這傢伙失敗了,不要讓他活著走出梁家的大門。」

  梁永平沒有說話,兩秒之後,合上了眼皮,梁雪的嘴角微微一揚,什麼都沒再說,逕直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接下來,她要替還活著的梁霄看門了,或許,在片刻之後,也會變成替死去的梁霄堵門。

  「老先生,必要的時候,還請你配合我一下。」

  楚歌平靜的對還有些發怔的梁老七說了一句,瞄準著梁霄的胸口,手起,刀落。

GGCMEAT 發表於 2018-3-1 12:30
第七百二十七章 手術

  當楚歌轉身走進議事廳的時候,門口對他虎視眈眈的眾人頓時就愣了一下,以梁永忠為首的幾個暴脾氣,生怕楚歌會耍什麼花招,影響到梁霄的治療,馬上就想要衝過去看看。

  只不過,還沒等他們付諸行動,就看見梁雪走到了門口,站在楚歌剛才所在的地方,給了他們一個放心的眼神,對他們搖了搖頭。

  雖然梁永忠等人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既然梁雪示意他們稍安勿躁,也就代表著暫時還沒有什麼超出掌控的事情。

  時間一點點過去,每一分每一秒的流走,對於此時在議事廳外等待的梁家人都是一種煎熬,但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等待。

  相對於外面的人,議事廳裡面的三個老人才是最揪心的,畢竟正在給梁霄動刀子的,可是親手將梁霄打成了這樣的楚歌。

  儘管事到如今,梁永平越來越相信梁晨的箭傷和楚歌沒有關係,也知道楚歌沒有理由在這種情況下加害梁霄,之前和梁霄的戰鬥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他現在八成以上的可能是真心要挽回梁霄的生命,但關鍵是,楚歌有這樣的醫術麼?

  畢竟拳腳功夫和玩手術刀,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退一萬步講,就算楚歌在這方面也有些研究,確實有進行這種手術的能力,但是他能頂得住這份壓力麼?

  別說梁雪特意說了那麼一句話出來,就算梁雪什麼都不說,他也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他手術失敗了,可能會出現的後果。

  這也就代表著,楚歌現在的壓力不但不比他們小,反而應該是在這屋裡壓力最大的一個,不管他有多能打,但他終究只是一個人,而他的對手。卻是偌大的一個家族。

  三個老人,三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神經和身體都緊緊的繃著,滿心滿眼都是懷疑和忐忑。

  每當楚歌有所動作,別說是下刀,哪怕是很微小的一個動作,他們的身體都會不由自主的輕顫一下。三雙老拳不斷的攥緊,鬆開。再攥緊,再鬆開。

  偏偏,在楚歌的臉上,他們居然沒有看到哪怕分毫的慌亂和緊張,就只有沉著冷靜,目光也是無比的中正平和,至於那只操刀的右手,更是穩如磐石。

  五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二十分鐘過去了。

  終於,就在三個老人緊張到幾乎要窒息的時候。楚歌完成了最後一個步驟,摘下了手套,將手術刀放在了手術盤上,長長的鬆了口氣,扭頭看向三個老人,露出一個略顯疲倦的笑容。

  「楚……楚先生,梁……梁霄他……他……」

  儘管楚歌的這個笑容似乎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但梁永平在沒有得到確切答案之前,他的這顆提到嗓子眼的心還是落不下來,一向穩如泰山的他,此時卻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

  「放心吧,他沒事了,以他的體質。不出意外的話,半個小時之內應該就能醒過來。」

  楚歌抬手捏了捏肩膀,來到了椅子旁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梁永平又扭頭看了看梁老七,見梁老七對他點了點頭,長長的鬆了口氣,身子忽然晃了晃。軟軟的倒了下去。

  梁永安趕忙扶住了梁永平,老哥倆頓時就抱在了一起,梁老七拍了拍兩個哥哥的肩膀,也加入進去。

  這場手術,對他們來說真是太煎熬了,尤其是梁永平,知道他最引以為傲的孫子沒有了生命危險,一顆心落回肚子的同時,他也一下子就失去了渾身的力氣,一雙老眼頃刻間已是老淚縱橫。

  本來梁永安和梁老七還沒哭,一看見大哥哭了,他們倆的眼圈也一下子就紅了,老淚也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楚歌看著喜極而泣,又哭又笑抱在一起的老哥三個,想想門外那一大群人,心中不禁有點羨慕梁霄,這傢伙……真是牽動了好多人的心啊。

  楚歌嘴角泛起一個柔和的弧度,抬手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額頭,這……就是家族,就是血濃於水的親情麼?

  楚歌正感慨著,覺得有某種柔軟的東西被深深觸碰了一下,忽然感受到一種強烈的殺意,牢牢的將他鎖定,臉上不禁泛起了一抹苦笑,微微歎了口氣。

  殺意來源於門口的梁雪,就在她聽見了哭聲的第一時間,她馬上就轉身看了過來。

  視線中的楚歌單手撫著額頭,讓她看不見楚歌的表情,族長,二長老,和她爺爺失聲痛哭,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手術失敗了,梁霄死了。

  垂下頭,捏了捏眉心,梁雪再抬起頭的時候,冰冷的殺意在眼中瘋狂湧動,一雙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因為太過於用力的關係,關節的位置已然有些發白。

  拱門後面,梁家眾人看見梁雪忽然轉身,正有些發愣,緊接著就隱隱聽見了議事廳中傳出來的哭聲。

  梁永忠眉頭緊緊一皺,口中大罵一聲,馬上就瘋了一樣的衝了過去,其他人雖然比他稍慢一點,但也只是不到一秒的時間,就全都跟上了他的腳步。

  楚歌放下了撫在額頭上的右手,扭頭看了看梁雪,以及梁雪身後瘋狂衝進來的人群,坐在椅子上沒動地方。

  儘管他並不認為他救了梁霄,這些人就不會對他動手,但他真的是有些累了,身累,心也累,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不想再打下去了。

  「都給我站住!」說話的是梁永平,被他喝止了一聲,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大哥!梁霄他……」梁永忠的聲音有些顫抖。

  梁永平擦了擦眼角的老淚,「他沒事了,手術很成功。」

  滿屋子的人全都一愣,緊接著一雙雙眼睛都煥發出驚喜的光芒。

  梁永忠眨了眨眼睛,喃喃道:「那你們……」

  梁永平將嘴湊到了梁永忠的耳邊,「難道你就沒聽過喜極而泣麼?蠢貨!行了,趕緊帶人出去,讓一些小輩看見我們幾個老傢伙掉眼淚,你高興是不?」

  雖然梁永平的聲音很小,完全不足以被其他梁家人聽見,但因為楚歌離的很近,他卻聽了個清清楚楚,不由噗嗤一聲樂了。

  或許,這應該說是「有其孫必有其爺」?從這老哥倆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梁霄和梁燁的影子。

  梁永忠正尷尬著,忽然聽見楚歌的笑聲,頓時就惱羞成怒,朝楚歌狠狠一瞪眼睛,然而不等他說什麼,梁永平就淡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臉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說「趕緊的,磨嘰什麼呢?」

  只不過,也不知道是梁永忠和梁永平之間的默契真的很差,還是他裝作沒看懂,他並沒有就此帶人離開,而是緊皺著眉頭瞥了楚歌一眼,「大哥,那這小子的事情……」

  「他的事情,我自有定奪。」

  梁永平說的不容置疑,梁永忠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沒再多說什麼,狠狠瞪了壓根就沒看他的楚歌一眼,轉身便帶著如釋重負的眾人離開了議事廳。

  看著呼呼啦啦過來,又呼呼啦啦離開的人群,楚歌也鬆了口氣。

  雖然他並不覺得自己可以高枕無憂了,但至少這位梁家的當家人還算講究,沒有趁他剛給梁霄動完手術,身心疲憊的時候帶人對他痛下殺手。

  直到議事廳重新變得空蕩蕩的,卻還有一道玲瓏有致的倩影站在門口附近,正是剛才和梁老七一起過來的梁雪。

  這一次,她沒有再無視楚歌,而是站在原地,目光久久的盯在楚歌的臉上,沒有被頭髮擋住的右眼裡面,似乎也多出了幾分複雜。

  別人不知道,但她卻很清楚,梁霄的手術,是楚歌做的。

  感受到梁雪的目光,楚歌扭頭看了過去,他本想給她一個代表友好的微笑,然而還不等他做出什麼表情,梁雪就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帶著一臉的漠然,目不斜視的朝著梁永平走了過去。

  楚歌有點無奈又有點好笑的翻了個白眼,目光也轉向了梁永平,看在梁永平剛才還算講究,再加上他此行的目的本來就是化解矛盾的份上,他決定再告訴梁永平一個好消息。

  「梁老先生,稍等一下,就可以帶梁霄回房間休息了。」

  梁永平心情複雜的點點頭,對楚歌右拳在內,左手在外的拱了拱手,「不管怎麼說,剛才,謝謝楚先生了。」

  楚歌以同樣的姿勢拱手回禮,「我也謝謝梁老先生沒有趁人之危,還有就是,手術雖然很成功,只不過……」

  聽楚歌說到這裡,梁永平又有些緊張,微微皺起了眉頭,「只不過……什麼?」

  「梁霄他,恐怕……」

  這一次,不光是梁永平,梁永安,梁老七也都神色鄭重的朝著楚歌看了過來,只有梁雪背對著楚歌,下意識的咬住了嘴唇,攥緊了拳頭。

  就這樣過了幾秒,楚歌帶著一臉的歉意,繼續說道:「恐怕他……最近幾個月都不能練武了。」

  梁永平深深的歎了口氣,微微垂下頭,臉上就連皺紋裡泛起了十足的苦澀,「唉,果然是這樣麼……」

  楚歌汗了一個,這……什麼情況?怎麼和他想的不一樣呢?

GGCMEAT 發表於 2018-3-1 12:31
第七百二十八章 當堂對質

  梁永平喃喃的說了一句就轉過了身,腳步沉重而又蹣跚,楚歌心裡更無語了,難道這老爺子歲數大了,耳朵不太靈光了?

  看著梁永平那蒼老的背影,楚歌翻了白眼,暗暗嘀咕起來,忽然,梁永平的腳步停在了原地,猛的轉過身。

  楚歌只覺得眼前一花,他的雙肩已經多了一雙乾枯的大手,儘管這雙手在劇烈顫抖著,卻依舊是那麼有力,捏的楚歌肩膀生疼,更是心下駭然。

  好快的速度!好大的手勁!

  梁永平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楚歌,嘴唇微微顫抖,「你……你剛才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他的聲音有些發顫,卻透出一種強大的威壓,瀰漫在他和楚歌之間的空氣,也好像忽然變得有些凝固一般。

  「我說梁霄最近幾個月不能練武。」楚歌提起了十足的警惕,對梁永平淡淡一笑,又看了看他肩膀上面那雙仿若千鈞之重的乾枯大手。

  「你的意思是……難道……只要梁霄修養一段時間,只需要幾個月,他就還能在武學的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

  楚歌迎著梁永平充滿了期待的目光,微微點了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幾秒時間過去,他肩膀上的壓力一點點消失殆盡。

  「好,好。」

  梁永平說完這兩個好字,輕輕的拍了拍楚歌的肩膀,微微仰了仰頭,緩緩將雙手從楚歌的肩膀上拿開,當他轉身的時候,一滴老淚再次潸然而下,很快便又老淚縱橫。

  梁永平這一天流的淚水,比他這大半輩子加起來還要更多,而相對於他,梁老七的心情卻要更加複雜。

  就算他以最佳狀態為梁霄進行這次手術,他能保住梁霄性命的把握大概也只有五成,至於還能讓梁霄繼續練武的把握。頂多卻只有一成。

  然而這個叫楚歌的年輕人,居然做到了在他看來都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這……簡直就是個奇跡。

  要知道他這大半輩子都在鑽研醫術,然而這個楚歌呢,只不過是個和他孫女差不多大的,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啊!

  想到這裡,梁老七不禁有些羞愧。他不想用心亂來給自己當做藉口,相對於他來說。這個叫做楚歌的年輕人需要顧慮的事情,絕對只多不少。

  梁雪終於轉過了身,一步步走到了楚歌的身邊,「或許,我應該和你說一聲謝謝?」

  楚歌輕笑一聲,不置可否。

  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個女孩和梁霄還真像,看得出來他們之間的感情也一定很好,她似乎也在刻意模仿著梁霄的言談舉止。就比如這句話,梁霄不久之前也和他說過。

  幾秒鐘過去,梁雪又冷哼一聲,「不過,你別以為我會原諒你,你現在高興還太早了。」

  楚歌聳了聳肩,「我知道。」

  又過了幾分鐘。梁霄被送回了房間休息,楚歌也被梁永安帶到了一間客房,並沒有人看守他,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沒有,中午的時候還有人給他送來了午飯,以及一套乾淨的衣服。

  下午三點整。一個梁家的年輕人走進了楚歌所在的房間,冷冷瞥了楚歌一眼,說了句「跟我走」,等到楚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就轉身邁開了腳步。

  這件事情,終於要有個了結了麼?

  楚歌呼了口氣,跟上了這個年輕人。再一次走進了梁家老宅的議事廳。

  議事廳已經被收拾過了,地上沒有了血腳印,梁永平不怒自威的坐在首位之上,大廳裡十多把紅木椅規整的兩兩相對,座無虛席。

  當楚歌再次踏進議事廳,便看見了一個站在梁永平身前的熟悉背影,光是看這個背影,楚歌就認出這正是之前被他痛踩了一頓手指的梁晨。

  帶他來的那個年輕人對梁永平行了禮便離開了議事廳,這裡面除了他和梁晨,再加上陳志豪之外,就全都是梁家的老一輩和中年一輩了。

  在一道道很有些複雜的目光注視下,楚歌微微揚著嘴角,平靜的有點隨意的走到了梁晨身後,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儘管楚歌拍的很輕,但緊繃著神經的梁晨卻嚇了一跳,身子頓時就輕顫了一下,然後才扭頭迎上了楚歌的目光。

  楚歌笑了笑,「呦,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放肆!」不待梁晨說什麼,梁永忠從椅子上騰的站了起來,「讓你說話了麼!」

  「我們熟人見面,你激動什麼?」楚歌淡淡一笑,扭頭瞥了梁永忠一眼,「再說,我要是不說話,我大老遠跑到這來幹什麼?」

  「你!」

  「好了。」首位上的梁永平對梁永忠做了一個單手下壓的動作,當梁永忠忿忿的坐了下去,便將目光轉向楚歌。

  「楚歌,你說的沒錯,我們梁家請你過來,確實是想要一個說法和交代,但是現在我們想先聽聽梁晨的話,如何?」

  楚歌點點頭,站在梁晨身邊,不再多言。

  「梁晨,把之前的事情再詳細的說一遍吧。」

  梁晨答應一聲,就將從他遇到楚歌開始,直到他中了偷襲,狼狽逃走的事情詳詳細細,一五一十的講述起來。

  當梁晨說完,梁永平又問道:「梁晨,你能保證你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麼?」

  梁晨鄭重的點點頭,「族長,我保證。」

  「好。」梁永平將視線轉向楚歌,「現在,我想聽聽你的說法。」

  楚歌點點頭,「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但我還是那句話,我既沒有讓人去偷襲他,也沒有將陳宇傑的視頻放到網上。」

  梁永平又問道:「那麼,你要怎麼證明這一點?或者說,那個偷襲梁晨的女人,又到底是誰?」

  「雖然我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我懷疑是一個之前殺我不成,被我放走的女殺手,她大概一米六八的身高,身材勻稱,眼睛很細長。」

  楚歌描述了一下黑箭的體貌特徵,扭頭看了看梁晨,「偷襲你的人,是不是這個樣子?還有,你能不能跟我說一說有關她那把弩箭的事情?」

  梁晨點了點頭,回答了楚歌的問題,雖然他被偷襲的時候是黑夜,但他至少能看清那個女人的身高體型,對於那雙狹長的眼睛,也有著很深的印象。

  梁永平面無波瀾的聽著,沉默了幾秒,又問道:「那麼,對於這個女殺手,你還知道什麼?」

  楚歌很乾脆的搖了搖頭,「僅此而已。」

  梁永平注視著楚歌的眼睛,「你說她曾經要殺你,你又為什麼會將她放走?難道你就不怕放虎歸山麼?」

  楚歌平靜以對,淡淡一笑,「很簡單,我不想讓這雙手鮮血淋漓,至於放虎歸山?呵……在我眼裡,她充其量不過就是一隻小貓罷了。」

  如果換做平時,在場的眾人聽到楚歌這麼說,一定會對他嗤之以鼻,認為他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但此時此刻的氣氛卻是一片默然。

  畢竟,楚歌不但打敗了梁霄,甚至能讓梁永忠猝不及防,他確實有說這種話的資格。

  迎著梁永平的目光,楚歌沒再多說什麼,接下來就是等待這位梁家當家人的反應了。

  雖然楚歌已經可以確定這件事情就是那個女殺手干的,因為這一連串的麻煩,他也恨的牙根癢癢,他更知道只要找到女殺手的師父,就能順籐摸瓜的找到女殺手,但他還是不打算向梁家人透露更多有關女殺手的事情。

  他不想再和過去的任何人任何事有任何交集,他只想安安靜靜的過日子,而繼續說下去的話,很可能帶給他更多的麻煩。

  再有一點就是,經過了梁霄的事情,他能感覺到梁永平對他的敵意已經淡化了許多。

  這位梁老爺子既然是一家之主,威信又這麼足,能讓這梁家上上下下對他如此恭敬,理應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楚歌相信只要梁永平能冷靜下來,應該不難看出他面對這件事情的坦蕩,和想要解決這件事情的誠意。

  雖然這並不代表他接下來不會有麻煩,但恐怕相對來說,麻煩能夠稍微少一些。

  梁永平半晌沒有說話,目光始終注視著楚歌的眼睛,楚歌的目光也沒有絲毫閃躲,坦然的站在原地,和梁永平四目相對。

  整個議事廳靜的可怕,每個人都在等待著梁永平的決定。

  足足五分鐘過去,梁永平的聲音才終於在議事廳中響起,所有人都神色一動,本來就緊繃的神經也繃的更緊了。

  「你的話……聽起來很像是真的,我也願意相信這是事實,哪怕是梁霄的事情,我也相信你是不得已才將他打成了重傷,我甚至要謝謝你救了他一命。」

  聽到梁永平這麼說,梁永忠的眉頭和拳頭頓時就緊緊的皺了起來,神色間泛起了十足的焦灼之色,就算這傢伙說的是真的,但是他孫子梁晨的手可是被踩了那麼多腳,難道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麼?

  梁永忠想到這裡,心中越來越覺得窩囊,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大哥!」

  楚歌瞥了瞥梁永忠,心說不出意外的話,梁永平馬上就該說到「但是」了,你跟著瞎著什麼急?
GGCMEAT 發表於 2018-3-1 12:32
第七百二十九章 兩個選擇

  楚歌正這麼想著,梁永平給了梁永忠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又將目光轉回了楚歌身上。

  「而且,不管是梁晨也好,梁霄也罷,他們都是主動要和你交手,就算他們敗在你的手裡,也只能說明他們學武不精,技不如人。」

  這一次,不光是梁永忠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其他梁家人的臉色也露出了些許的焦灼,心中生出了和梁永忠同樣的擔心。

  楚歌的表情卻依舊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耐心的等待著,雖然他也很希望這件事情可以就這麼算了,但他可不相信梁永平真的不用他給梁家一個交代。

  果不其然,就在梁永平又看了他幾秒鐘之後,他終於聽見了他雖然很不想聽見,卻又在意料之中的「但是」。

  「但是,不管怎麼說,你畢竟傷了我梁家子弟,我作為他們的長輩,還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交代,我想,這並不過分吧?」

  「說實話,我覺得挺過分。」楚歌撓了撓頭,無奈的笑了笑。

  「我根本就沒想過要去找招惹他們,如果我沒有足夠的實力,恐怕早就死在梁晨的手裡了,如果是我被他打死了,請問梁老爺子,你還會給我一個交代麼?就算我的墳頭草長到一人高,你也不會去看上哪怕一眼吧?」

  梁永平神色微微一滯,「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很倒霉,其實我也是受害者。」楚歌聳了聳肩,「只不過,我能夠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所以我想問問,你需要我給你,給你們梁家一個怎樣的交代,才能讓這件事情一筆勾銷?」

  梁永平淡淡的笑了笑,「很簡單,你有兩個選擇。第一是在我手下堅持十招,打也罷,逃也好,十招之後,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如何?」

  楚歌苦兮兮的摸了摸鼻子,「十招?太多了吧?能不能打個一折。一招行不行?」

  梁永平微笑著搖了搖頭,「不行。」

  楚歌錘了捶腦門。「第二個選擇是什麼呢?」

  梁永平將手伸進了懷裡,掏出了一把古樸精緻的匕首,緩緩放到了他身邊的八仙桌上。

  「第二,就是你自己在身上也開個窟窿,至於位置,就和梁晨一樣,選擇右肩吧。」

  梁永平的語氣很平淡,完全沒有任何的殺氣,就好像說的不是什麼血腥的話題。而是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楚歌的臉色更苦了,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梁老爺子,有沒有第三個選擇了?」

  梁永平再次搖了搖頭,很平和的說道:「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沒有。」

  直到這個時候,梁永忠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殘忍的笑容。他不得不佩服他的大哥,這道二選一的選擇題,真的是太有水平了。

  他毫不懷疑,楚歌經過一番糾結之後,肯定會選擇前者,畢竟楚歌也是個練家子。而且還是個連他都說讚歎一聲的高手,既然楚歌從未和他大哥交過手,根本就不知道他大哥的實力,要是能夠選擇戰鬥的話,又怎麼會選擇自殘?

  而這樣的話,楚歌就算徹底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儘管他已經幾十年沒見過他大哥出手了。但是他對他大哥的實力,卻沒有半點的懷疑。

  如果說在普通人眼裡,他們這些人都算是怪物,那麼他大哥就是怪物中的惡魔,或者說是連惡魔都要感到恐怖的存在。

  畢竟……他大哥梁永平,可是在年輕的時候曾經參加過那個神秘組織的人啊!這件事情,哪怕是在整個梁家裡面,也就只有他和他二哥梁永安才知道。

  十招?呵呵,十招恐怕都足夠讓他大哥將楚歌打成肉泥了吧?

  不不不,如今的大哥應該不會再像年輕時候那麼狠辣了,八成會給楚歌留個全屍,頂多就是用九招讓楚歌生不如死,最後一招來結果楚歌的性命。

  梁永忠心中又期待又興奮,雙眼灼灼閃亮,梁永安則是面色略顯不忍,看著視線中似乎一點危機感都沒有的楚歌欲言又止,最後化作無聲的深深歎息。

  在一道道目光的匯聚下,楚歌的臉上卻並沒有出現他們意料中的糾結和忐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之後,對梁永平咧嘴一笑,「你這老頭也真缺德,這道選擇題也太難了點吧?」

  要是換做往常,聽見有人這麼和梁永平說話,梁永忠早就怒了,而此時此刻,他卻只是老神在在的坐在原地,微微揚著嘴角,準備看一場好戲。

  穩操勝券的強者,在對手面前總是很寬容的。

  梁永平也笑了,「我這老頭?真是好久沒聽過這樣的稱呼了,如果你很為難的話,我可以多等你一會,給你半小時的時間,夠麼?」

  楚歌搖了搖頭,「不用了,既然一定要選的話,那我就選二吧。」

  當楚歌開口做出了選擇,梁永忠激動的差點沒一拍大腿,哈哈,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果然選了……嗯?他說什麼?他怎麼可能會選擇自殘?他瘋了麼!

  梁永忠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凝固,很快又變成了不解和憤怒,額頭上青筋突突亂顫,一雙眼睛如同要噴出火來。

  梁永安卻鬆了口氣,雖然他不知道楚歌選擇自殘的依據是什麼,但這個年輕人的小命總算是保住了,作為一個不喜歡爭鬥的人,他實在不想看到一條年輕的生命在眼前消失。

  看著步伐穩健,或者說閒庭信步般朝他走來楚歌,梁永平也是微微一愣,「你確定?不用再考慮一下了?」

  「確定。」楚歌很乾脆的點點頭,回答的斬釘截鐵。

  梁永平的目光中更多了幾分興趣,「能告訴我你做出這個選擇的理由麼?」

  楚歌撓了撓頭,「呃,你很想知道?」

  梁永平點了點頭,「願聞其詳。」

  「說實話,看你這老胳膊老腿的,我真怕把你也打傷了,那我可就更走不了了,雖然捅自己一刀這事也挺吃虧吧,但你這麼大年紀的人了,肯定不至於說話不算話對吧?這一刀下去,咱們也就兩清了,這多好啊。」

  楚歌聳了聳肩,大大咧咧的說著,一步步走到了那張八仙桌的旁邊。

  看到這一幕,梁永忠已經不光是牙根癢癢了,簡直差點沒氣炸了肺,難怪這小子選擇自殘,鬧了半天,這小子居然是在擔心這個?

  只不過就算梁永忠再怎麼怒不可遏,他也知道既然梁永平發話了,他也就沒法再干涉什麼了,只能帶著滿肚子的火氣,咬牙切齒的冷哼一聲,算這小子走運,靠著一點小聰明逃過了一劫!

  看著同樣的一幕,聽著同樣的話,梁永平的嘴角卻微微揚了起來,再看向楚歌的目光之中,也多了幾分深意出來。

  在他聽來,這明顯就是一番胡話,只不過,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年輕人居然還能擺出一副嘻嘻哈哈的架勢,著實也算的上是可讚可歎!

  他一直覺得他孫子梁霄已經足夠優秀,不管是為人處世,還是武學造詣,別說是和同齡人相比,就算是放到梁霄的長輩之中,都是不折不扣的佼佼者,然而他眼前的這個楚歌,不光在功夫上勝過了梁霄,就連心態似乎也要比梁霄更勝一籌。

  如果現在的情況換成了梁霄,就算梁霄能夠做出這樣正確的判斷,恐怕也不會如此輕鬆坦然吧?

  更難得的是,在楚歌這看似荒唐不羈的調侃之中,不但充滿了堅決果斷,更給楚歌留好了退路,既然楚歌都這麼說了,他還能說什麼?以他的年紀和身份,又怎麼能繼續對他出手?

  這個年輕人啊……高!實在是高!比他年輕那時候,可要強多了!

  就沖這些,這個年輕人也確實有被他那把「魘」飲血的榮幸!

  事實上,楚歌心中想的和梁永平差不多,他雖然沒和梁永平交手,但他第一眼看見梁永平的時候就有種深不可測的感覺,在他給梁霄做完手術之後,梁永平無意中展現出來的速度就更加印證了他心中的這種感覺。

  而且別說他見識了梁永平那種詭異的速度,就算他沒見到那一幕,這時候八成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往往都是圈套,貪小便宜吃大虧的例子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撐過了十招,他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受到比肩膀挨一刀更重的傷,等到了那個時候,那就更加划不來了。

  再有一點就是,楚歌還有一張底牌。

  心中思忖著接下來可能會出現的種種可能,楚歌將目光看向了桌上那把匕首。

  這把匕首算上刀柄共十幾厘米,刀鞘應該是虎皮的,而且還是虎頭位置的「王」字紋,哪怕經過了歲月的蹉跎,依稀能夠看到那上面斑駁的紋理,似乎在唱響著一首首崢嶸歲月的戰歌。

  楚歌拿起這把匕首,除去虎皮刀鞘,一股凜然的煞氣瞬間升騰而起,一道寒芒在楚歌的眼前森然綻放!

  楚歌下意識的瞇了瞇眼睛,當他看清了這把刀的模樣,剛想讚歎一聲好刀,瞳孔忽然一縮,這把刀……怎麼會如此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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