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重生之征戰歲月 作者:柳外花如錦(已完成)

 
regn13 2018-3-1 00:36: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298 56169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39
第一百九十九章 罪惡難逃

    在當地老百姓的眼裡,那劉黑七就是一方的禍害,可把方圓百十里的老百姓給糟害苦了,附近村屯有頭有臉的人物,也曾經號召大夥湊錢,給縣府的保安團和駐軍的營長,送上一份厚禮,這錢也接了,兵也出了,仗也打了,就是沒有剿滅,到讓劉黑七給打個屁滾『尿』流。

    回來還要多攤軍餉,說是啥剿匪捐,當地士紳看也不是個事兒,這『政府』指望不上,乾脆,給劉黑七上供得了,花錢買個平安,從這以後,劉黑七抖起來了,儼然就是這一片的土皇上。

    隔三差五的就出來巡視自己的地盤兒,順帶著打點秋風,搶個民女啥的,聽說最近來了一幫東北嘎子,手頭挺硬,和他交了火,劉黑七沒佔著便宜,有段日子沒有下山了。

    所有的情況,歸納起來就是這些,中隊長一籌莫展,這強攻吃虧,智取沒招兒,把他愁壞了。

    唐秋離就告訴他一個字「等」等待時間,就不信他總也不出山,出來就有機會,把部隊撤退到山裡隱蔽,在附近各村收買眼線,隨時報告劉黑七出山的消息。

    唐秋離帶著部隊在這等,劉黑七也挺鬧心,自己的地盤,都多少年沒人敢打主意,不知從哪鑽出這麼一幫東北嘎子,死皮賴臉的非要自己讓出地盤,開玩笑,七爺守著一方寶地,比縣長都神氣,吃香喝辣、要啥有啥,能讓給你們。

    不過,他也挺擔心,這幫東北嘎子,手底下可不含糊,比那些保安團、中央軍厲害多了,剛一交手,自己的弟兄就喪命二十多個,那槍打的那個准,要不是自己見機得快,還不知道有多少弟兄躺在那呢?

    這些東北嘎子,賴在這老不走也不是個事兒,劉黑七啟動各地的眼線,嚴密監視他們的動靜,一有風吹草動,馬上報告。

    劉黑七一直覺得,自己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兒,就是當土匪,他也是個普通農家出身,打小就給村兒裡的謝老財放羊,一不小心,兩隻羊掉進山澗裡摔死了,回去,最輕一頓皮鞭子,三頓不給飯的懲罰,那是跑不了。

    謝老財這老東西,手狠著呢!過日子本來就摳門兒,死了兩隻羊,就跟要了他的命根子似的,這回落在他手,不死也得扒層皮。

    劉黑七琢磨來、琢磨去,一咬牙,跑到黑虎寨,投了土匪,這一幫羊,就算是見面禮了,那一年,他十五歲,剛一開始,就是個跑腿打雜的小嘍囉,歲數小,沒少挨欺負。

    可這傢伙有個狠勁,咬牙挺下來,他心眼活泛,嘴會說,還會來事兒,能看出個眉眼高低來,漸漸的成了大當家的心腹,在黑虎寨,也是有一號的人物。

    那年,黑虎寨和另外一夥土匪火拚,大當家的身中五槍,當場就嚥了氣,劉黑七收拾了其他幾個競爭對手,坐上了黑虎寨第一把交椅,不過,也有私下裡的說法,大當家的是被劉黑七打黑槍給滅的,要不,大當家的那身上,有四槍是打在後背。

    劉黑七施展鐵血政策,把反對他的勢力,都給剷除乾淨,大當家的位置也坐穩了,當上匪首後,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謝老財給來個抄家滅門,還把謝家的二閨女搶上山,做了壓寨夫人。

    憑著他的心狠手辣、『奸』詐狡猾,在這一帶越混越壯實,把附近的幾股土匪,收編的收編,消滅的消滅,手下也有了七八百號人馬,又把來圍剿的保安團和中央軍給打的大敗。

    多年的為匪生涯,把他原有的那一點兒農家子弟的淳樸和善良,和做人的良知,早就泯滅得一乾二淨,在他眼裡,除了自己的親人,別的,都不是人,謝家的二閨女,被他搶上山做壓寨夫人不到仨月,就買到窯子裡。

    他很滿意自己選擇的職業,就憑他那樣的,大字不識一個,要是不當土匪,憑自己的能耐掙錢活到這份上兒,祖墳還沒冒青煙,做夢都不敢想的事兒,算起來,還是當土匪最神氣、最快活,有酒有肉有女人、有槍有錢有地盤,活了三十來年,洞房入了大概有幾百回了。

    三年前,他發現了這個地方,裡面就相中了,把老巢從黑虎寨挪到這裡,原來盤踞在這裡的三十幾人的小股土匪,被他收編後,好酒好肉灌得半醉,從被搶來的女人被窩裡拽出來,一頓砍刀,扔到山溝裡喂狼去了。

    現在,他正坐在虎皮交椅上,喝著悶酒,一手拿著酒碗,一手在新搶來的壓寨夫人懷裡『亂』『摸』『亂』掐,這新壓寨夫人,是他在遠地方搶來的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年紀也就十**歲,白白淨淨的很漂亮,劉黑七心裡不痛快,手勁就大,把這壓寨夫人的『奶』子掐的青一塊、紫一塊。

    疼的直皺眉頭,可也不敢說,眼淚在眼圈裡直打轉而,還得裝出一副笑臉,伺候他喝酒吃菜,把這個魔王惹惱了,當時就能把她賞給手下三十幾個弟兄輪流當老婆。

    眼線來報,那幫東北嘎子,已經撤走了,附近沒有他們的蹤跡,另外,還帶來一個重要消息,有一隊行商,外地口音,明天中午路過咱的地盤,有三十多號人,八個保鏢,帶的東西可不少,從那車轍印看,怕是黃白貨,兩頭大騾子拖著都費勁兒。

    東家是年輕的小兩口兒,嘿,那個小媳『婦』長得那叫一個好看,這個眼線說著,還直吧嗒嘴,七爺,您就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小娘們,跟洋畫上人兒似的。

    劉黑七眼睛都直了,金銀財寶和女人,是劉爺的最愛,趕緊吩咐下去,帶三百個弟兄,劉爺要親自下山,那個大戶人家的小姐,身子一哆嗦,臉『色』變得煞白,她清楚自己將要面臨的命運,她的前任,被這個魔王賞給了手下的小土匪,每天要應付幾十個男人,過著連『妓』女都不如的生活,不管咋說,『妓』女還能掙點銀子呢,新人搶上山,她就要面臨這種命運。

    臨近中午,大太陽明晃晃,大道上過來一隊車馬,在後面的是一輛轎車(可不是現在的轎車,就是馬車上搭個棚子),遠遠的就能聽見馬伕的吆喝聲,和重車壓迫車軸的「嘎吱」聲。

    這段路挺險峻,高高的兩山夾峙,路旁是大片的柳樹林子,鬱鬱蔥蔥,路上也沒見到其他的來往行人,只有這隊人孤零零的走在路上。

    劉黑七憑著多年的職業經驗,馬上就判斷出車裡面裝的是好貨,這隊商人連一桿槍都沒有,七爺今天發發善心,積點陰德嗎!貨和女人留下,其他的都滾蛋,他吩咐手下的嘍囉們,不許開槍,別驚嚇到我的小美人兒!

    車隊進了土匪的埋伏圈,一聲唿哨,三百多個土匪,把車隊圍個嚴實,黑洞洞的槍口,對著這三十多人,這些人真是草雞,嚇得紛紛趴在車後面,大氣不敢喘,留下那個轎車,孤單的停在路中間。

    劉黑七打馬上前,馬鞭子一探,撩開轎簾兒,當時魂兒就散了,我的媽呀,也太漂亮了,簡直就是七仙女下凡啊,我劉黑七這輩子經手的女人,也有五六百個,那個也比不上這個。

    這個小美人還對我笑呢!更勾魂兒了,不對,她手裡拿的是啥東西?槍啊!劉黑七反應過來,伸手掏槍,動作非常迅速,也是個玩槍兒的老手。

    晚了,「啪」的一聲清脆的槍響,劉黑七的腦門上,出現一個黑窟窿,巨大的動能,把他的屍體從馬上擊飛出去。

    緊接著,從轎車離飛出兩條人影,在半空中,四顆手雷就飛向土匪堆兒裡,密集的槍聲,爆豆般響起,這裡面還有重機槍的狂嘯聲。

    措不及防的土匪,在兇猛的火力打擊下,成片倒下,一顆顆手雷,把土匪炸上天,衝鋒槍向鐵掃帚似的,在這麼近的距離,把土匪打的血肉橫飛。

    三百多土匪,被這一陣火力急襲,當場就干掉二百多,剩下的土匪,見勢頭不妙,大當家的也掛了,掉轉頭,拚命的往老巢跑,別說開槍還擊了,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這幫殺神,咱手裡的傢伙,跟人家比起來,那就是燒火棍啊。

    快跑回去,劃拉點兒東西,逃命要緊,殘餘的土匪,魂飛魄散的情形下,根本沒有發現,一隊人馬,已經悄悄的尾隨著他們,還有個人,在用步話機聯絡。

    唐秋離看著逃跑土匪的背影,不屑的搖搖頭,這幫傢伙,一點戰鬥力都沒有,也不知道中央軍是咋被他們打敗的,一旁的小玲正愛惜的擦拭著手槍,這可是唐秋離在德國,特意為她定做的,威力極大。

    今天第一次使用,就建立奇功,把劉黑七一槍擊斃,唐秋離發現,小玲現在是越來越沉著冷靜了,剛才劉黑七看到小玲時,那種魂不守舍的模樣,他躲在一邊直好笑,親眼看著小玲不慌不忙的拿出手槍,平靜的把劉黑七幹掉了。

    戰鬥結束得很快,一會功夫,擊斃二百多名土匪,戰士無一人負傷,土匪們總共還擊不到幾發子彈,情形就是一邊到,山虎還在那嘟囔著不過癮,他一共才打出幾百發子彈,槍管還沒熱乎呢!

    隨後,他們也根據尾隨部隊的的引導,朝著劉黑七的老巢黃崖洞包抄過去,唐秋離引蛇出洞的計畫,空前成功。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39
第二百章 先遣入關

    在特種中隊的打擊下,土匪全面潰逃,要是這些土匪長點腦子,四下逃命,興許還有活命的機會,血手團分不出人手去追趕他們。

    多年的為匪生涯,讓他們把黃崖洞當做唯一可以擺脫這些殺神的地方,還有自身貪婪本『性』使然,想趁『亂』回老巢撈點東西,這回到省事了,正好一鍋端。

    腿快的土匪,喪魂落魄地跑回洞裡,邊跑邊喊:「大當家的掛了,點子扎手!」他們光顧著逃命,一頭鑽進密道,後面尾隨的戰士,大喜過望,正愁找不著道兒呢!

    在老巢鎮守的其他幾個當家的,聽說老大掛了,這下機會可來了,那個不眼饞大當家的位置,抄起傢伙,在洞裡就干起來,沒用戰士們打,窩裡反、火拚就把剩下的五百多土匪,當場撂倒四百多。

    這幾個當家的,平時都有自己的心腹,拉幫結派,各有一夥人馬,有劉黑七在上頭震著,那個都不敢炸刺兒,這回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打起自己個弟兄來,絕不手軟,洞裡槍聲四起,死屍橫七豎八的躺倒遍地。

    連後面跟進來的另外一股人馬,都沒有發現,這一點,他們可比東北的鬍子差遠了,最起碼沒有職業規範,東北的綹子,遇到大當家的蹬腿兒,先是按照規矩,選出一個更能勝任這個位置的新頭領,當然,槍法、武功、威望、謀略那是必備的基本條件,有了這幾樣本事,才能角逐大當家的位置。

    當劉黑七的手下殘部,發現進來的是那些東北嘎子,暗叫壞了,自己這窩裡鬥,跟進來一幫強龍,沒容他們有更多的動作,戰士們一通衝鋒槍、手雷,把剩下的一百多個土匪,消滅的七七八八,也就剩下二三十人。

    唐秋離進到黃崖洞的時候,洞裡的戰鬥已經結束,他馬上命令兩個分隊的戰士,分成幾路,來個中心開火,清掃外圍守備的土匪,那些在外圍的土匪,得到的是死命令,劉黑七告訴他們,不管洞裡發生什麼事,就是著火了,也不許動窩,就守在這裡,那個沒有自己的命令敢動地方,家法伺候。

    這些守在外圍各關口的土匪,聽著洞裡聲響很熱鬧,都支楞耳朵聽著老窩裡的動靜,心裡還納悶兒,不過年不過節的,這些當家的弄那麼多鞭炮、雙響幹啥玩意,八成是有啥大喜事!

    他們的猜測很快得到驗證,從背後『射』來的子彈,把他們全都送回老家,這不是省了路費嗎!這些土匪,眼睛都盯著對面,那曾想背後挨刀子,結果是一個沒跑了。

    剩下的幾十個土匪,中隊長請示唐秋離怎麼辦,唐秋離讓山虎去處理,不一會兒,山背後傳來一陣槍響,山虎回來報告,全都扔到懸崖下面去喂野狼,唐秋離輕輕杵了山虎一拳,伸出大拇指,這傢伙,別看像個猛張飛似的,領會自己的意圖,從來沒出差錯,不愧是打小在一起混大的好兄弟。

    其實,在唐秋離的心理,對這些長期盤踞在這一地區的劉黑七匪伙,就是要全部消滅,一是為當地百姓除害,這幫土匪,把附近的百姓給禍害苦了,唐秋離在瞭解情況的時候,就打定了主意,二是保守這裡的秘密,這些土匪,在這裡混了幾年時間,山上的一草一木,根本沒有啥秘密可言,要是鬼子侵略華北,這伙土匪保不齊當漢『奸』,那不就是給自己留下禍根嗎?

    洞裡收拾乾淨後,唐秋離巡視了一圈兒,收穫頗豐,劉黑七這十幾年的家底兒,都在這呢,金銀財寶放滿了一個山洞,糧食物品,堆積如山,劉黑七咋的也沒有想到,自己傷天害理、搶奪劫掠,積攢了十多年的家底,有朝一日會落在這些外地來的東北人手裡,想來,劉黑七也是死不瞑目。

    清點完物資,還有一個大麻煩事兒,劉黑七多年搶上山來的幾百個女人怎麼處理,不可能都槍斃嘍,唐秋離也不能這麼做,他背著手,在洞裡來回轉圈兒,真沒啥好主意,把他愁得,頭髮好懸沒拽掉幾根。

    小玲見他這樣,告訴他,這事我來處理,你別管了,唐秋離就像看到救星一樣,差點把小玲摟過來轉幾圈、啃幾口,把這事拋開後,他仔細的巡視自己的新領地。

    黃崖洞這塊地方,和東北的基地完全是兩回事,這裡幾乎看不到多少石頭,大洞連著小洞,地勢非常險要,而且在幾個洞裡,都發現水源,洞子外面,是大片大片的柳樹林子,垂柳依依,綠葉如織,鬱鬱蔥蔥,洞裡流出的水,在這裡彙集成一個大湖,微風吹來,水波『蕩』漾。

    附近有好幾處相似的地方,都是通過山洞相連,把兵工廠和後勤基地放在這,那是綽綽有餘,面積比東北的基地大上好幾倍,十來萬人馬,藏在這裡,還有不少空餘的地方,真是一塊寶地啊,難怪劉黑七死也不撒手,就是氣候不像東北基地那樣四季如春,多少有些遺憾,勝在險要,幾個關口,只要放上二三十人,就是你有千軍萬馬都別想進來。

    這塊地方一定要守住,現在的兵力不夠,他馬上讓通訊兵聯繫基地方面,他要和劉、唐兩位副指揮長和馮參謀長直接對話,這基本上是一次戰略『性』的大轉移,也就意味著,部隊今後作戰的重心,將要落在華北地區。

    和留守基地的指揮部其他成員溝通後,他們完全贊同指揮長的決定,自從唐秋離出國前,給大家詳細講了今後的發展趨勢,這些高層的戰略眼光,已經頗具全局觀念,不僅僅限制在東北一隅,對於下一步的發展戰略,這些人,自愧不如指揮長的高瞻遠矚,指揮長的每一步棋,都走在局勢的前面。

    最後決定,劉春的騎兵支隊、新兵訓練營、裝備研究所、兵工廠,李洪剛支隊的一、二大隊,張全的後勤部,先期出發,到太行山區先行落腳。

    所有部隊和後勤部門,組成南下總隊,由副指揮長劉鐵漢擔任總指揮,一支隊支隊長李洪剛和騎兵支隊支隊長劉春擔任副總指揮,李洪剛兼任南下總隊的參謀長,張全依然擔任後勤部長兼任南下總隊的輜重處處長。

    部隊的行軍路線為,由東北地區出發,經由察哈爾省的察北草原,再進入河北省張家口地區,經由壩上草原,過紫荊關,在河北的淶源附近,渡過唐河,經驛馬嶺,進入太行山區,最後到達黃崖洞地區新的落腳點。

    此次長途行軍,在東北境內,絕對避免和關東軍發生戰鬥,如戰鬥不可避免,則以小股部隊,吸引鬼子,大部隊盡快脫離,在關內,不要和國民『政府』的地方保安隊和中央軍、以及地方實力派發生衝突。

    自己會和國民『政府』打招呼,理由是,先頭部隊南下進關,為後續主力部隊打前站,總之,能勝利的進入太行山區,就是勝利,南下總隊,必須嚴守這項紀律,必要時,在關內,可以花錢收買地方『政府』的官員,為部隊所到之處開綠燈、行方便。

    袁景豪的四支隊,在南下總隊行動之前,全力出擊,擺出一副主力決戰的架勢,把關東軍的圍剿部隊,吸引到與部隊南下相反的方向,越遠越好,但是,絕對不可以真打,此舉的目的,就是為了調動鬼子,掩護南下總隊的真實意圖。

    唐秋離在電報中,還特別強調,要是因為袁景豪戀戰,四支隊出現重大損失,必將嚴厲處罰袁景豪,他可太清楚手下這幾員大將的脾氣秉『性』,都是見了鬼子就眼紅的主兒,不打個痛快,心裡那是相當不舒服。

    尤其是四支隊,因為排在老幺,重要任務沒他的份兒,袁景豪沒少受這哥幾個的氣,也是,李洪剛還差點,蘇景峰和韓鐵嘴裡總嚷著,要照顧好小四兒,有啥重活,我們哥幾個上了,小四兒細胳膊、嫩腿的,閃著咋辦,幾個大哥怪心疼的。

    要說論戰鬥力,四支隊新戰士比較多,是比那三個老支隊差一些,可也沒差到哪去,為此,袁景豪沒少在自己跟前抱委屈,這下得住機會了,還不大打出手,萬一叫關東軍主力給纏住,那就危險了。

    所以,唐秋離特別派參謀處長趙玉和,代表自己跟隨四支隊行動,這是個沉著穩重、頭腦冷靜、心思縝密的年輕人,有他跟著,關鍵時候,也可給袁景豪撤撤火。

    自己將以最快速度返回東北,在自己未到之前,南下總隊出發後,所有的軍事行動,由唐秋生副指揮長和參謀長馮繼武負責,他有些擔心,這是部隊第一次進行戰略轉移,沿途無法預知的凶險,不知道有多少。

    他對部隊在東北地區的行軍,倒是不太擔心,大不了打過去就是了,進入關內後的行軍,才是他最為擔心的,那些地方實力派,包括中央軍,都不是省油燈,對付鬼子也許不太靈光,收拾起自己人來,那是智計百出,心狠手辣,絕不手軟。

    這麼一支近萬人的隊伍,裝備精良,士兵訓練有素,是一塊大肥肉,那個不垂涎三尺,想一口吞進肚裡,收為己用,還不像對付鬼子,打又打不得,很頭疼,所以,他才讓老成持重的劉鐵漢帶隊。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39
第二百零一章 回東北

    自從中日《塘沽停戰協定》簽訂後,華北北部、北平外圍,都是鬼子控制區域,不過,這已經出了關東軍的控制範圍,歸屬日本華北派遣軍控制,日軍在此駐有大量兵力。

    部隊不可能走這條最近的道路進關,要是走這條路也可以,那就得打進來,恐怕到時候,不用鬼子來收拾自己,南京的蔣『主席』就會以破壞大局為藉口,派大軍來圍剿了,想想當年馮玉祥、吉鴻昌的長城抗戰,最後是個啥結局,所以,只能捨近求遠,走塞外那條路,唐秋離想想都憋屈,這算怎麼回事兒?

    不管咋地,先把部隊開進來再說,等先頭部隊站穩腳,把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到時候,自己真興許帶著部隊,由錦州到山海關這一路打過來,先把小鬼子鬧個人仰馬翻,那就由不得國府說三道四、指手畫腳了。

    處理完這些緊要的事情,唐秋離半躺在劉黑七的虎皮交椅上,還別說,真舒服,右手做拿酒碗狀,找著點山大王的感覺,正在那陶醉呢,小玲進來了,看他那樣子,忍不住笑了。

    對於那些別搶來的『婦』女,小玲處理得挺圓滿,願意回家、投奔親友的,每人發給路費三十塊大洋,蒙上眼睛,由另外一條路送下山,主要是怕她們暴『露』了這裡的秘密。

    就這樣,送走了五百多人,還剩下二百來人,實在是無家可歸,或是沒臉回去見家裡人,堅決要求留下,都是苦命的人,小玲就把她們組織起來,作為快要到來的後勤部長張全的兵,反正以後這裡就是新的部隊基地,也需要大量人手。

    匯報完了,小玲一臉得意,等著唐秋離的誇獎,這幾年在唐秋離身邊,小丫頭也學會了不少他的工作方法,說實話,小玲干的真不錯,去了唐秋離的一大塊心病,他就是怕見到這些『婦』女哭哭啼啼,悲痛萬狀的樣子,還是女人和女人好溝通。

    他一把把小玲摟進懷裡,學一學山大王的做派,周圍的戰士們忙背過臉去,偷偷直樂,小玲害羞著臉,不住的往外掙,可他就是不松手,小玲掙了幾下沒有效果,也就害羞帶甜蜜的讓他抱著,還直比劃,那意思是說,戰士們都在一邊兒看著呢!

    正巧,那些被解救出來的『婦』女,要過來給救命恩人磕頭拜謝,正好看見這一幕,都驚呆了,這位救命恩人也太年輕了,膽子也太大點兒了吧,當著這麼多人面前,就敢和女人親熱,劉黑七和手下的土匪倒是經常這麼做,他不會也像劉黑七那樣好『色』吧?

    這些『婦』女想到這裡,回憶起在匪窟離受到的非人折磨,不自禁的打個寒戰,要真是那樣的話,豈不是才離狼窩,又進虎『穴』了嗎?看唐秋離的目光有點變『色』的意思。

    看著她們害怕的樣子,唐秋離只當是她們還殘留過去的陰影,那知道她們是往那方面想的,要知道,一時的頑皮,招來這樣的後果,打死他也不這樣忘形了。

    打發這些謝恩的『婦』女走後,唐秋離帶著中隊長,把各個關口的防禦重新部署和調整了一下,又在附近的縣城,購買了大量的水泥(那時候叫洋灰)和鋼筋,這個年頭,洋灰和鋼筋都是稀罕玩意,他把縣城的洋灰和鋼筋都買光了,還跟商號訂下了大批的貨。

    花大價錢,僱傭不少的工匠,當然,處於保密的考慮,都是蒙著眼睛帶進來的,這些本地工匠,只玩過土坯和黃泥,那見過這個,唐秋離只好手把手的教他們如何使用洋灰和鋼筋,還親自設計了大量的碉堡、暗堡和防禦工事、火力支撐點。

    這些工匠滿心好奇的幹起來,吃住都在這,小玲留下的那些『婦』女,可派上用場了,打打下手,燒火做飯,忙得不亦樂乎,人人都為自己能找到新活路而高興,這些工匠看這裡有這麼多漂亮的大姑娘、小媳『婦』,個個納悶不已,咱們這位東家,別看年輕,可挺會享福,要這麼多女人來侍候他。

    十幾天之後,所有的工程都幹完了,按照唐秋離的設計,這些碉堡和暗堡,可以挨得住重磅航空炸彈,或是大口徑重炮的連續轟炸,裡面的人安然無恙,而且,每個碉堡和暗堡,都有地道和山洞相連,地道上面也用水泥加固,就算小鬼子的轟炸機再厲害,也不能給守備的戰士們造成嚴重傷害。

    忙活了這麼多天,回東北的計畫,一再推辭,南下部隊,已經離開東北,進入察哈爾草原,一路還算順利,沒有遇到大規模的鬼子部隊,看來,是被袁景豪支隊給吸引到別的地方去了。

    他每天都和劉鐵漢、袁景豪聯絡多次,隨時掌握部隊動向。

    把這次從天津帶來的一百來名戰士,都留給了黃崖洞守備部隊,這樣,守備的力量,就達到了二百多人,他特意叮囑這個留守的特戰中隊中隊長,不要和任何武裝力量發生衝突,當然,他們來進攻,那就毫不留情的消滅他們。

    什麼情況下,都不要離開黃崖洞主動出擊,你的任務就是確保這裡萬無一失,還有就是,負責引導先遣部隊順利到達這裡,到時候給你記大功。

    隨時關注黃崖洞周邊地區的情況,採購大量糧食和日用品,洋灰和鋼筋,軍工生產的原材料,不要怕花錢,繳獲的金銀財寶,登記造冊,封存好後,移交給後勤部張全部長。

    唐秋離帶著小玲、山虎和十名直屬衛隊戰士,離開太行山區,返回天津。

    到天津後,他個去美國的秋泉拍了電報,秋泉回電報,他已經把萊迪安全護送到美國,沿途順利,並且和朱紫軒老人接上了頭,將在近期返回。

    他給秋泉回電,回國後,迅速趕往黃崖洞,接手那裡的防務指揮權和物資採購等,並溝通和天津的情報聯絡通道。

    他又給老人和萊迪拍去電報,索米m1931式衝鋒槍,要盡快投產,在明年四月份之前,要生產出一萬五千支,全部採用在瑞典採購的原材料,然後,生產出的衝鋒槍,五千支為一批起運,全部發往中國天津港,在美國的軍工廠,就委任朱紫軒老人全權管理。

    他還單獨給萊迪發了一封電報,索米m1931式衝鋒槍的口徑,必須做些改進,和在中國裝備最廣泛的,駁殼槍的子彈要能通用,另外,抓緊研製裝彈一百發的彈夾,記住,不是彈鼓,必要時,可以在美國範圍內招標,這件事,有朱紫軒老人負責,你就把全部精力放到改進和生產上。

    在天津逗留期間,他約劉成萬見面,對這個大哥,唐秋離心裡還是充滿感激之情的,沒有他,自己也不可能見到俞濟州,也不能那麼順利的出國。

    這次見面,劉成萬親熱中帶著明顯的恭敬,一見面就拱手祝賀:「老弟,你現在是委座的紅人,在國府裡是掛了號的,老哥以後要靠你多多提攜啊!委座真的很器重你,給了你一個集團軍的番號,那可是六七萬人馬的編制啊,集團軍司令,都掛中將銜,老弟發達了,哥哥我都眼紅!」

    原來那種老大哥的派頭,『蕩』然無存,唐秋離心裡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趕緊感謝劉成萬的引薦之恩,沒有劉大哥的引薦,也沒有秋離的今天,秋離這輩子都忘不了劉大哥的恩情。

    劉成萬很高興,這個小老弟沒有白交,不像有的人,得了勢,馬上翻臉不認人,他媽的翻臉比翻書都快,心情一高興,唐秋離又從他的嘴裡,得到不少有關日本人的情報。

    中午宴請劉成萬,酒酣耳熱的時候,唐秋離遞給他一張支票,上面的數字,晃得人眼睛直髮花,劉成萬當時勃然變『色』,很不愉快,說秋老弟是看不起自己,憤然要離席,直到唐秋離說明了原因,劉成萬的臉『色』才舒緩過來。

    唐秋離是要他用這些錢,多收買些有關日本人的情報,好讓自己能隨時掌握日本人的最新動向,這讓劉成萬的內心感覺很平衡,唐秋離很清楚,這些錢,買情報是用不了太多的,剩下的,就當做是給他的報酬,這老哥人不錯,通過和他建立情報聯繫,軍統這個龐大的情報網,就會為自己所用,也好和自己的情報系統搞到的情報,相互印證,提高情報的可靠『性』。

    他又和運河幫的舵把子陳遠江見個面,這麼長時間,陳遠江也多少瞭解了唐秋離的實力,這次見面,比上次恭敬多了,一口一個指揮長,就差把幫主的位置讓給唐秋離了。

    血手團在運河幫的十名戰士,都在重要的職位,並且為幫裡的貢獻很大,在最近驅逐拍花黨的幫派爭鬥中,這十名戰士,把拍花黨的主要人物,幾乎給殺絕了,現在,拍花黨再也不敢來運河幫的地面鬧事兒,在天津衛的所用江湖幫派中,運河幫的聲威日隆,隱約有天津第四大幫派的趨勢。

    處理完天津的所有事物,唐秋離他們一行,經過精心化妝,他可沒有狂妄到大搖大擺進入東北的程度,唐秋離現在是名人了,鬼子心中永遠的痛,可能在中國的每一個日本人手裡,都有自己的大照片,就這樣登上東北的土地,那就是給小鬼子創造幹掉自己的機會。

    在晚上,毫無聲息地從塘沽港登船,悄然離開天津,往東北境內進發。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39
第二百零二章 四支隊的危局

    這次唐秋離他們沒有選擇在大連上岸,那條陸路更是充滿危險,袁景豪的四支隊,已經把關東軍的機動圍剿部隊,十多萬人,吸引到長白山地區,接連給鬼子以重創之後,在長白山區轉戰,基地傳來的情報顯示,關東軍司令官南次郎,已經調集更多的兵力,包圍過來。

    在這種情況下,唐秋離已經沒有時間回到基地,他在營口登陸,取最近的道路,趕往長白山地區,和四支隊會合,使部隊擺脫關東軍的重兵包圍,是當務之急,南下的部隊,暫時沒有遇到困難,這讓他放心不少。

    初秋的關東群山,已經秋意漸濃,滿山的霜葉,在陽光映照下,閃動著斑駁的金黃『色』,空氣中瀰漫著松葉的清香,在他們宿營的山洞裡,衛士們已經把幾隻獵到的野兔和山雞,架在熊熊燃燒的篝火上,燒烤起來,片刻功夫,濃濃的肉香,充肆著小小山洞的每一個角落。

    山洞深處,報務員緊張的在收發著電文,自從開始宿營後,電台就沒有停止過和基地與四支隊的聯繫,空氣中透著緊張的氣氛,唐秋離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四支隊在吸引鬼子的注意力之後,按照計畫,應迅速擺脫敵人,立即撤回基地,有一個聯隊的鬼子,在所有追擊袁景豪四支隊的追兵中,孤軍突出,和後面鬼子的主力部隊拉開一段距離,緊緊咬住不放。

    袁景豪一時手癢,這是送到嘴邊的一塊肥肉,不吃掉他,過意不去,和鬼子的兵力對比為三比一,火力那就更不在一個重量級,吃完再走也不遲,跟隨四支隊的參謀處長趙玉和,提醒他,這是不是鬼子放出的誘餌?需要把作戰計畫上報給指揮長,得到批准後,部隊才能展開!

    袁景豪實在太想打這一仗,大好的機會,白白錯過,他都不能原諒自己,指揮長現在聯繫不上,要是等鬼子後續部隊跟上來,就會失去殲敵的良機,戰場機會,稍縱即逝,他採取了一面把作戰計畫上報,一面展開部隊的方式。

    其實,袁景豪也不是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唐秋離麾下的幾員大將,那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關鍵是這塊兒肥肉太誘人了,再說了,自從四支隊打出來之後,雖說沒少消滅鬼子,但那都是零打碎敲,也沒有成建制的消滅鬼子一個聯隊,現在機會難得。

    袁景豪也很謹慎,他派出大量偵察部隊,『摸』清附近沒有鬼子大部隊後,下決心打這一仗,就算是小鬼子的誘餌,那就先吞掉他,何況,關東軍還從來沒有用一個野戰聯隊做誘餌的先例。

    按照袁景豪的部署,四支隊突然給緊追不放的一個聯隊的鬼子,迎頭痛擊,然後,以迅猛的動作把四千來名鬼子,緊緊包圍在吉林和敦化之間的白石山一帶。

    因為唐秋離他們,正在行軍途中,電台沒有開機,接到袁景豪的作戰計畫,已經是傍晚,在宿營地,白石山的戰鬥已經打響,開機後,第一份電報,就是袁景豪和趙玉和聯名發來的。

    唐秋離看完電報之後,隱約有一種擔心,鬼子的重兵集團,就在四支隊不遠的距離,這一仗沒有任何懸念,以四支隊的戰鬥力,消滅一個聯隊的鬼子不成問題,關鍵是四支隊能否迅速解決戰鬥,在鬼子主力圍上來之前,脫離戰場,安全返回。

    此時,他如果命令四支隊斷然撤出戰鬥,儘管沒有全殲一個聯隊的鬼子,也是給他們以重創,達到了擺脫鬼子尾追的目的,他再一次去電詢問,有沒有發現鬼子大部隊,在你部周圍出現的跡象?距離你部最近的鬼子部隊,是否在增援?

    四支隊回電,一切正常,部隊正在向鬼子核心陣地發起攻擊,爭取在天亮前,全殲這部分鬼子,得到肯定回答後,他也放心了,不讓四支隊打這一仗,袁景豪的心裡,會有負面情緒產生,對四支隊全體戰士,也是一種消極的影響。

    胡『亂』吃點東西,他和衣而臥,臨睡前,唐秋離吩咐報務員,隨時和四支隊保持聯繫,無論什麼情況,都要及時叫醒他,朦朧中,一隻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頭,淡淡的幽香傳來,心頭一片寧靜,他睡得並不踏實,總覺得有些飄忽的東西,讓他有些心緒不寧,耳邊依稀響著激烈的槍炮聲。

    凌晨,他被叫醒,身上蓋著小玲的衣服,小玲拿著一份電報,他看到小玲的臉上帶著緊張的表情,心裡一緊,拿過電報,電文如下:「指揮長,我部在三十分鐘前,已經全部殲滅關東軍一個聯隊,計四千餘人,我部傷亡三百餘人,部隊打掃完戰場後,正待撤離,兩翼忽然出現大批鬼子,據偵察部隊報告,各為一個師團,總兵力為四萬餘人,似有包圍我部之意圖,現部隊依託有力地形,節節抗擊,交替掩護,逐步撤離戰場,和來敵已成膠著狀態,全線發生激戰!」

    唐秋離的腦袋「轟」的一聲,最不希望出現的局面,還是出現了,他猛地跳起來,情緒非常激動,意識暫時出現空白,呆立在那,小玲擔憂地抱緊他的肩膀,清澈的眼神,讓他的思維恢復正常。

    局面還不是太壞,最起碼四支隊沒有被全面包圍,現在最危險的就是,部隊擺脫不了數倍於己的鬼子的糾纏,如果不能迅速脫離,源源不斷的鬼子援兵,會蜂擁而來,把最後的退路堵上,四支隊面臨的命運就是被全殲,能包圍或是全殲血手團一個主力支隊,關東軍最高指揮官,必定會不惜血本。

    報務員又急匆匆的送來一封電報,「指揮長,我部撤離白石山戰場,以擺脫兩翼合圍之敵,在白石山東麓,建立穩固的阻擊防線,追敵合為一股,全力對我陣地發起攻擊,戰況猶烈,我部出現較大傷亡,考慮到白天撤退目標明顯,尤其不利於我,帶晚上尋機撤離,此方案是否妥善,請指示,血手團四支隊支隊長袁景豪,血手團指揮部參謀處長趙玉和。」

    「袁、趙二位並四支隊全體官兵,此安排甚妥,你部現在是孤軍奮戰,基地之援兵,無法盡快到達,鞭長莫及,望發揚我血手團之戰鬥精神,奮勇殺敵,務必阻擊敵於現有陣地,切忌不可在白天脫離戰場,另,派出部分兵力,前出你部突圍方向,一為警戒,二為偵察,嚴密關注背後之敵的動向,我將以最快速度趕往你部!」

    唐秋離的電報,發出沒多久,四支隊馬上回電:「指揮長,請您三思!現在戰場形勢依然呈膠著狀態,日軍攻擊愈發猛烈,您作為部隊最高指揮官,切不可以身犯險,四支隊全體將士,必能安全撤離,指揮長不必擔心,請您速回基地,等待四支隊凱旋的好消息,此亦為我四支隊全體將士的共同意願!」

    唐秋離看完電報,更加堅定了與四支隊會合的決心,他很清楚,袁景豪這傢伙,不是個輕易叫苦的人,他堅決不讓自己到戰場去,那只能說明,四支隊的處境不妙,否則,袁景豪不會是這麼激烈的反應。

    一萬多人,面對四萬多鬼子,還在打硬碰硬的陣地戰,四支隊一定打的很艱苦,周圍鬼子的動向不明,那十多萬人的關東軍機動圍剿部隊,在什麼位置,總不至於白石山打的狼煙滾滾,他們在睡大覺吧?

    他馬上向基地情報中心,詢問鬼子機動兵團的動向,果然如同所料,各路鬼子,正在緊急行軍,往白石山地區合圍,基地得到這個情況,非常焦急,他們的意見,和袁景豪與趙玉和的一致,都是竭力反對指揮長趕往白石山戰場,哪裡實在太危險,強烈要求指揮長返回基地,指揮白石山戰鬥。

    他給基地回電報,只有一句話:「身為主帥,豈能臨陣退縮!」給四支隊的電報是:「速告支隊部的具體位置,我將在傍晚前趕到你部,具體指揮突圍!」

    唐秋離趕到白石山東麓,四支隊支隊部的時候,太陽還在西方天空,高高懸掛,離天黑,還有四個多小時的時間,戰場已經打成一鍋粥,到處都是瀰漫的硝煙。

    他跳下渾身汗淋淋的戰馬,那匹健碩的戰馬,終於不堪長途疾奔,轟然倒下,支隊部裡,袁景豪和趙玉和,已經在等著他。

    見到指揮長,袁景豪深深低下頭,趙玉和也是滿臉慚愧,唐秋離微笑著拍了拍他倆的肩膀,現在,不是追究誰的責任的時候,再說,這次戰鬥,也是自己同意的,至於後來出現的突發情況,不是那個人的責任。

    他馬上向袁景豪和趙玉和瞭解情況,他最關心的是,在四支隊兩翼出現的兩個關東軍師團,是怎麼瞞過四支隊偵察部隊的眼睛,突然出現在戰場上。

    袁景豪和趙玉和也是滿腦袋的疑『惑』,在開始這場戰鬥前,他們已經安排了許多股偵察部隊,距離戰場一夜路程範圍內,沒有一支鬼子部隊,所以,他們才下決心打這一仗。

    一發炮彈,呼嘯著落在指揮部附近,震得掩蔽部棚頂的土,「嘩嘩」直掉,四支隊的指揮部,設在一處高崗上,在這裡,可以俯看整個戰場。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39
第二百零三章 激戰白石山

    袁景豪選擇的阻擊陣地不錯,很有眼光,這是一處天然的屏障,防守的部隊,可以利用居高臨下的優勢,和天然形成的隱蔽點,給進攻的鬼子,以最大的殺傷。

    陣地上,到處是激戰的場面,鬼子連續發起一次次集團衝鋒,袁景豪在正面阻擊陣地上,放了三個大隊的兵力,手裡還留有一個大隊的預備隊,不管前面打的多激烈,手裡的預備隊,始終沒有撒出手。

    鬼子一次衝鋒被打退後,接著就是鋪天蓋地的炮擊,無數發炮彈,尖嘯著,落在陣地上,四支隊的防守陣地,被濃煙和塵土、碎石覆蓋,不時有戰士的屍體,被高高拋起。

    巨大的爆炸聲,響成一片,煙塵騰起,遮蓋了秋日下午的陽光,聽炮聲,小鬼子沒有重炮,都是些九二式步兵炮和迫擊炮,但是,勝在數量多,兩個師團的鬼子炮兵加在一起,超過了四支隊炮兵數量的幾倍。

    儘管如此,四支隊的炮兵大隊,還是盡力和鬼子的炮兵展開炮戰,灼熱的金屬彈丸,在空中交錯著,呼嘯而過,王旭的裝備研究所,研製的高爆炮彈,這時候發揮了威力,同樣是九二式步兵炮的炮彈爆炸,給鬼子造成的殺傷力,是鬼子炮兵的幾倍。

    也幸虧了這些炮兵,四支隊才堪堪抵擋住鬼子的集團衝鋒,不過,炮兵大隊也出現了傷亡和裝備的戰損,他們在數量處於劣勢的情況下,和幾倍於己的鬼子炮兵勉強打個平手。

    炮擊停止後,四支隊的陣地上,已經是面目全非,戰士們從塵土中爬出身子,他們很清楚,鬼子又要進攻了,這次衝鋒的鬼子,比每次都多,在兩公里寬的正面,一次『性』就展開一個聯隊的兵力,鬼子黃壓壓的身影,漫過了整面山坡。

    陣地上一片死寂,只有硝煙在被秋風漸漸吹散,還在燃著余火的樹樁,冒著裊裊余煙,數千個鬼子衝鋒的腳步聲,雜『亂』的叩擊著大地,這陣勢,膽小的人,都能嚇昏過去,鬼子是數量太多了。

    離這地還有一百米,對面依然沒有『射』擊的槍聲,鬼子們直起腰,衝鋒的速度加快了,突然,死一般寂靜的陣地,火山噴發般復活起來,衝鋒的鬼子就像一波海浪,猛然撞擊到礁石上,頃刻間粉身碎骨,化成片片破碎的浪花。

    經歷過很多次這樣的衝鋒,四支隊的陣地巋然不動,若論戰鬥力,四支隊在血手團四個主力支隊裡面,應該是最弱的,可是,通過不間斷激烈的戰鬥,新戰士成為了老戰士,老戰士更是成為了鬼子的殺手,那些膽小怯懦的人,已經躺在被彈片犁過的土地上,據說,戰場上有個奇怪的現象,凡是膽小鬼,子彈和炮彈,會最先找上他。

    衝鋒的鬼子,憑著一股蠻勇和被武士道精神毒化的腦袋,終於攻佔了一處防禦陣地,那是一個制高點,攻下它,可以威脅附近很大一段防禦陣地,並且在四支隊的防線上,楔進一顆釘子。

    在唐秋離的望遠鏡裡,那個高地,已經進入肉搏戰,幾倍於守軍的鬼子,和戰士們糾纏在一起,在指揮部這裡,似乎都可以聽見刺刀碰撞的鏗鏘聲、刀鋒入體和瀕死者的慘叫聲。

    唐秋離暗叫不好,這個制高點要是丟了,陣地就有被全面突破的危險,他來不及多想,轉身就要衝出隱蔽部,被趙玉和與幾個衛士死死按住,自從上次受重傷後,再也不允許他上前沿陣地,這是血手團全體戰士和指揮官的共同要求。

    他急得轉身趴在瞭望口那,緊張的看著高地上戰鬥的情形,越來越多的鬼子,沖上了陣地,附近的陣地,都在和鬼子激戰,根本分不出力量去支援他們,戰士們一個個倒下,唐秋離最後看到,一聲震天的巨響,在槍炮齊鳴的戰場上,都清晰的聽得見,煙塵衝天而起,陣地上最後一名戰士,拉響了一堆炸『藥』,和鬼子同歸於盡了。

    唐秋離的心,被猛烈的衝擊,一種熱血合著眼淚的感覺,充遍了他的胸膛,多麼勇敢的戰士,這麼一聲就沒了,隱蔽部裡的所有人,都被這悲壯的場面,給震驚了。

    一面膏『藥』旗,在高地上升起,在秋日下午的陽光下,格外的刺眼,陣地上的鬼子,一陣歡呼,竟然還有的鬼子,狼嚎般唱起軍歌。

    忽然,他們的歡呼變成了驚恐的喊叫,一群炮彈,雨點般的落在高地上,突如其來的炮擊,把鬼子的屍體拋向空中,頃刻間,陣地被呼嘯而來的炮彈覆蓋,籠罩在死亡的鋼鐵中。

    在炮戰正酣之際,四支隊的炮兵大隊,給鬼子突然一擊,這是需要冒很大風險的,在和鬼子炮戰最緊要關頭,削弱正面力量,要承受鬼子炮兵更大的壓力。

    炮擊還沒有停,一隊戰士,跟隨著炮彈的炸點,沖上了高地,剩下的鬼子,被這突然而來的生力軍,打得死傷遍地,幾個腿快的,連滾帶爬的後撤,被密集的彈雨,打成篩子眼兒,陣地頃刻間易手,又回到了四支隊的手中,岌岌可危的局面,被控制住了,防禦陣地,重新鞏固下來。

    唐秋離鬆了一口氣,擦擦頭上的汗水,真是好險啊,衝鋒的鬼子,被擊退了,陣地前面,留下了一千多鬼子的屍體,受傷的鬼子,在那哀嚎。

    戰場沉寂下來,唐秋離呼吸一口飽含硝煙的空氣,心中並未輕鬆,太陽就像凝固在天空,感覺不到它的移動,離天黑還有兩個多小時,這段時間,不知道鬼子還要進攻幾次?

    他發現,小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這裡,他問山虎,說是小玲去臨時野戰醫院,指揮搶救傷員去了,唐秋離很清楚小玲的『性』格,她不會在相對安全的野戰醫院,一定是去了前沿陣地,幫著救護隊,往下搶救傷員,他的心裡,多了一份擔心。

    袁景豪滿身硝煙和塵土衝進隱蔽部,手裡還拎著一支刺刀上滿是鮮血的三八槍,臉都被硝煙燻黑了,唐秋離一看就明白了,這傢伙可能去前沿陣地了。

    看到指揮長用嚴厲的目光盯著自己,袁景豪不好意思的笑了,剛才,高地形式危急的關頭,他帶著支隊部警衛中隊,沖上去,他親眼看到,陣地上,與鬼子同歸於盡的戰士們的英雄壯舉,內心的血氣被徹底激活。

    拎著一支三八槍,就和鬼子拼開了刺刀,警衛中隊長死死的擋在他前面,保護他,被他幾腳踢開,一個鬼子軍曹,挺槍就是一個突刺,奔他胸部而來,他出槍格擋,趁著鬼子失去平衡,一刺刀,就把這個鬼子軍曹來個透心涼。

    沒等他尋找下一目標,警衛中隊的戰士們,已經把他緊緊的保護在中間,再也沒有機會親手宰幾個鬼子,就為這,他還大叫著要把警衛中隊長撤職。

    看著遍地的鬼子屍體,他還是沒有解氣,心裡一陣陣劇痛,他一個分隊四十幾名優秀的戰士,全部犧牲在這個高地上,就算用四百多個鬼子的狗命,也換不來已經犧牲的戰士。

    唐秋離繼續緊盯著他,不挪開目光,袁景豪心裡一陣發『毛』,指揮長別看年輕,可大夥都害怕他,尤其是他很嚴厲、不說話的時候,在唐秋離的目光盯視下,袁景豪一點點往後退,想藉口去巡視陣地,趁機溜走。

    猛然一聲暴喝,他一激靈,指揮長劈頭蓋腦的批評,已經降臨到他的身上:「袁景豪,你是不是支隊長當膩歪了,好啊,你可以去當中隊長或是分隊長,那樣殺鬼子的機會才多啊,記住,你是負責一萬多戰士生命的支隊長,不是敢死隊隊員,你的指揮位置在這裡,要是再發現你擅離職守,拎著刺刀去衝鋒,這個支隊長就別幹了,我換人!」

    袁景豪被唐秋離訓得一聲不敢有,他也納悶兒,指揮長今天的脾氣怎麼這麼大,其實,在唐秋離的內心裡,潛藏著一種恐懼,這些跟隨自己的老夥伴,他不希望任何一個人出現危險或是意外,每個人將來都是獨當一面的戰將,那個出了意外後危險,都是他無法承受的損失和心疼。

    包括最親近的人,比如說小玲,他就正在擔心,他讓山虎去保護小玲,可山虎這個死心眼,說是奉了指揮部各位指揮官的命令,在戰鬥中,要寸步不離指揮長,保護指揮長的絕對安全,他可不敢違抗集體命令。

    後來,被他連嚇帶哄,山虎總算去了,這不,袁景豪又來個帶隊衝鋒,他把火氣一下子都發出來。

    鬼子這次衝鋒被打退後,沒有再組織大規模進攻,只是派出小股部隊,和四支隊保持接觸,不時的試探著進攻一下,很快被打退,除了零散的槍聲,山呼海嘯般,痙攣了整天的戰場沉寂下來,太陽也漸漸西墜。

    鬼子這種一反常態的做法,引起了參謀處長趙玉和的警覺,他把自己的分析,匯報給唐秋離:「指揮長,從鬼子總兵力來看,這些傷亡,還沒有使他們大傷元氣,鬼子採用小股部隊波次進攻的戰術,其目的是為了把我們吸引在這裡,為鬼子後續部隊到來,贏得時間!」

    趙玉和的判斷,完全正確,現在,關東軍司令官南次郎陸軍大將,在關東軍司令部作戰室裡,面對著一大群日軍高級將領,笑得很開心。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39
第二百零四章 突圍

    唐秋離非常欣賞自己這位年輕的參謀處長,他是和參謀長馮繼武完全不同的兩種人,同在參謀這個位置,馮繼武多是從大的戰役或是戰略角度,來考慮問題,當然,在部隊的具體管理上,也是很有兩下子。

    趙玉和就不同,他對每場戰鬥,都會有自己獨立的見解和對局勢的判斷,他的建議總算能在你考慮不到的角度,心思縝密,考慮問題深遠,對戰場態勢的精確把握,在整個血手團, 應該無人能出其左右。

    唐秋離也正是擔心這一點,一天的激戰,儘管給鬼子以重大殺傷,卻遠遠沒有達到讓鬼子喪失進攻能力的程度,鬼子兩個師團四萬之眾,現在是粘而不攻,一是從地形來看,夜戰對攻方不利,最主要的原因恐怕是鬼子的合圍部隊,還沒有到位。

    現在,距離天黑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四支隊經過一天的激戰,部隊減員很多,鬼子不進攻,自己也正好有個喘氣的機會,到了黑夜,就不是鬼子能掌控的局面了。

    關東軍司令官南次郎大將,確實笑得出來,他的精心佈局,終於有效果了。

    前一段時間,血手團主力部隊,蟄伏在某地,他的機動圍剿兵團十五萬人,在滿洲的連綿群山、莽莽森林中,一直苦於找不到對手,卻在老鴉溝一帶,一個野戰旅團,一萬多人被莫名其妙的消滅了,連對手的影子都沒找到。

    他也一直很奇怪,如此的大兵團作戰,雙方幾萬人的戰場,竟然沒有一點消息傳出來,直到事隔半年後,才偶然發現第九旅團神秘失蹤的真相,他確信,這肯定是血手團所為。

    關鍵是,在戰場附近,方圓幾百里的範圍內,經過反覆搜索,根本沒有血手團的蹤跡,這讓南次郎閣下很苦惱,就算是為玉碎的一萬多名帝國士兵雪恥報仇,總得有對手吧?可這個對手,神秘的消失了。

    稍微給他點安慰的是,在掃『蕩』血手團的過程中,和抗聯部隊發生了幾次大規模的戰鬥,給抗聯部隊以重創,雖然帝國士兵的損失更多,還是把一直和帝國作對的、頑固的反日武裝給打散,攆到深山老林裡去了,總算讓他這個司令官撈回點兒面子。

    可是,他很不甘心,自己的主要目的,是消滅比抗聯更是心腹大患的血手團,尤其是他們的頭目,血手秋離,竟然在歐洲興風作浪,搞得大日本帝國很是沒有顏面,在國際上丟盡了臉,可那是在歐洲,手伸不過去。

    就在南次郎毫無頭緒,一籌莫展的時候,血手團的部隊,突然跳出來,從他們的攻擊規模和關東軍被殲滅的部隊數量上分析,參謀部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這支血手團的部隊,兵力最少在一萬人以上。

    這就足夠了,足以讓南次郎欣喜若狂,雖然不是血手團的全部兵力,最起碼也是他們的一支主力部隊,南次郎開始運籌帷幄,調兵遣將,他給各部隊指揮官下達了死命令,此次必須圍殲關東軍之心腹大患,血手團的這支主力部隊,各作戰單位,如有作戰不力、輕狂冒進者,當剖腹向天皇陛下謝罪!

    他可太瞭解手下這些驕兵悍將了,自從滿洲事變以來,關東軍上下,對支那軍隊戰力的輕視,由來已久,從來沒有把支那軍隊放在眼裡,可是,南次郎知道,他看著一份份關東軍部隊被血手團全殲的秘密報告,心裡一陣陣顫慄,雖然出於維護大日本帝國聲威的考慮,這些內情,僅限於關東軍高層知道。

    可不代表我南次郎不明白怎麼回事,血手秋離這傢伙,出手狠辣、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勢若奔雷,不是擊潰或是重創,而是全殲,手下這些將領,沒有領教過血手秋離的厲害,當然,領教過厲害的,都成了異國土地上的孤魂野鬼,現在有了這麼好的立功機會,保不齊那個將領立功心情,搶先進擊,就會壞了自己精心佈置的大網。

    所以,他命令緊緊尾追血手團四支隊後面的佐藤聯隊,加快行軍速度,遇敵立即發起攻擊,在其側後的兩個師團,在不驚動血手團部隊的情況下,往兩翼隱蔽開進,待佐藤聯隊,緊緊纏住他們後,突然從兩翼包抄,合圍後,徹底全殲這支血手團是主力部隊。

    這個作戰計畫一經拋出,立即在關東軍高層內部招來一片反對之聲,在關東軍滿洲作戰史上,還沒有捨出一個野戰聯隊做誘餌的先例,以幾千人攻擊上萬人的血手團主力部隊,無異於『自殺』,這個代價太大了,這些高級將領很清楚血手團部隊的戰鬥力和火力。

    南次郎一陣惱火,這些豬頭,統統的不懂政治,軍事上也是白痴,不懂得「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豁不出媳『婦』抓不住流氓」的道理,此戰成功,對大日本帝國、對關東軍的影響與聲望,是無與倫比的,至於佐藤聯隊幾千名士兵的生命,就是為天皇陛下和大日本帝國盡忠了。

    根據血手團部隊的作戰規律,魚餌太小,他們不會感興趣的,儘管其他將領反對,他的參謀長西尾修造中將,卻大力支持司令官閣下的作戰計畫,南次郎大感知己難求,兩個老狐狸的想法和做事的手法很一致。

    按照南次郎的設想,佐藤聯隊可以糾纏四支隊四十八小時的時間,到那個時候,兩翼隱蔽運動的兩個師團四萬多人馬,突然往戰場包抄,必能將四支隊合圍在白石山地區,進而全殲。

    哪知道,這個魚餌還是太小了,被四支隊一口吞下,眼看著四支隊攜勝利之威,就要全身而退,南次郎只能命令在兩翼運動,還沒有到達指定位置的部隊,提前發起攻擊,把這一場精心佈局,做成了一鍋夾生飯。

    好在,部隊還是咬住了血手團的尾巴,正和他們成僵持狀態,南次郎接到攻擊部隊傷亡慘重的報告後,他不由得一聲長嘆,還是把血手團的戰鬥力低估了,兩個師團不停的打下去,肯定能殲滅血手團的部隊。

    最終的結果就是,兩個師團的部隊,傷亡會超過三分之二,甚至會更多,就是魚死網破的結局,我南次郎要做的是,魚死網不破,反正現在的態勢,對己方有利,四萬多帝國士兵,把血手團一萬多人的部隊,緊緊咬住,待其他部隊上來後,我要以重兵集團圍殲血手團部隊,創造一個滿洲剿匪新奇蹟。

    也幸虧南次郎如此部署,給了唐秋離從容佈置的緩衝時間,要是四萬多關東軍,不計傷亡,不停的攻擊,固然能殺傷大量的鬼子,可部隊撤下了就沒有可能了,等到其他地方的鬼子增援桑蘭,四支隊就是全軍覆沒的結局。

    情報像雪片一樣,從基地情報中心轉發過來,各地的鬼子,從不同的方向,往白石山地區星夜急進,緊急合圍,總兵力大約有三至四萬人左右,其行進速度最快的一個旅團,已經到達距白石山地區不到十個小時的行軍路程,形式十分危急。

    基地留守成員再次建議,指揮長速返基地,唐秋離連電報都沒有會,這種情況下,讓他扔下部隊一萬多名戰士,獨自逃生,還不如殺了他。

    何況,現在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袁景豪和趙玉和都深深的低下頭,他們兩個的心裡,充滿了懊悔,要不是自己貪功,何至於把部隊置身於如此險境,尤其是還連累了指揮長。

    他倆強烈要求指揮長按照其他指揮官的要求,返回基地,四支隊派一個中隊的兵力護送,並且保證,待指揮長離開後,安全把部隊帶出來。

    唐秋離沒有說話,只是用冷冷的目光看著他倆,許久,直到這兩人心裡惴惴不安,才緩緩說道:「安排突圍部署!」

    趙玉和和袁景豪,立即把全部注意力轉移到,關係部隊生死存亡的首要任務上來,剛才他倆還私下裡溝通一下,對目前的局勢很是焦心,苦於沒有很好的辦法,最讓他倆內疚和自責的是,把指揮長和張院長拖入險境,要是指揮長出點兒啥危險,他們倆是沒有辦法,向部隊其他領導和全體戰士交代的。

    突圍部署如下,前沿部隊全部撤離,由一直留作預備隊的一大隊,作為主要突擊兵力,突然向當面鬼子發起進攻,所有炮兵,隱蔽把火炮抵近前沿,待突擊部隊撤下來後,對鬼子追擊部隊,發起猛烈炮擊,把炮彈全部打完,然後,炸燬所有火炮,和一大隊會合,全部撤離。

    所有傷員,由張院長帶領,提前三個小時撤出戰鬥,先期返回基地,由四支隊派一個中隊的兵力護送,務必保證所有傷員,安全抵達基地。

    在晚十時,準時發起攻擊,這就意味著,所有的傷員,必須在晚七點之前,全部出發,安排完撤退部署後,各部隊緊張的投入到突圍行動的準備工作中。

    一切都進行的緊張而有條不紊,傷員被一個個抬下來,一門門火炮,悄悄的往前沿運動,這一切,都是在不驚動鬼子的情況下進行的,已經打了一整天,疲憊不堪的三個大隊撤下來,養精蓄銳的一大隊,悄悄進入陣地。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39
第二百零五章 此去成永別(一)

    三個大隊的撤離,是交替掩護,有的重火力點,直等到一大隊上來,才撤下去,可以看出,血手團的部隊,訓練嚴格,軍紀嚴明,這要是擱在別的部隊,有這樣的逃命機會,那還不亂成一鍋粥,爭相逃命。

    對面的鬼子,沒有發現,在黑夜的掩護下,血手團七千多戰士,已經毫無聲息的撤離前沿陣地,鬼子的重機槍,不時往陣地這,打上幾梭子子彈,結果,引來對面的還擊,這是一大隊的重機槍手,在掩護其他的部隊撤離。

    所有的傷員,都集中在一起,總數有三四百人,小玲在忙著安排救護隊、擔架、護送兵力,唐秋離在山虎和衛士的簇擁下,走了過來,他在依稀的夜色中,看到了那個一天都沒有見到的、熟悉的身影。

    其實,就算是在茫茫人海中,只要驚鴻一瞥,他都能在人流中發現戀人的影子,他對小玲太熟悉了,四年多來的朝夕相處,兩個人的很多習慣和做法,已經融為一體,彼此都成為對方身體的一部分,融入到生命裡,什麼力量都無法分割。

    小玲在給一個傷員蓋被子,林區九月的夜晚,溫度已經很低,忽然,一股熟悉的體味兒,浸人她的心脾,不用回頭,她也知道,是秋離那個小壞蛋,在硝煙瀰漫的戰場,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她也能很清晰的分辨出秋離的體味,無數個纏綿的夜晚,她都是聞著自己戀人的雄性氣息,才甜美的安然入睡。

    小玲悄然轉身,黑夜中,戀人的身影,如同墨色的浮雕,給她山一般沉穩的感覺,使她有些焦慮的內心,頃刻間安定下來,沒有什麼困難,能擋住他。

    傷員就要出發了,唐秋離把小玲摟在懷裡,輕吻一下她的朱唇,柔柔的觸動他的心弦,幽幽的體香,頃刻間包圍了他,唐秋離貪婪的深吸一口,這一瞬間,他似乎感覺到,這體香,比任何時候都讓他陶醉。

    小玲輕笑一聲,抬頭凝視他的臉龐,夜色中,小玲的明眸,如晨星般閃亮,無限的依戀、無盡的情思,這又是一次分別,為何每次分別,都令自己心頭充滿惆悵,好在,這一次的分別不會太久,馬上就要再次見面了。

    唐秋離沉靜的微笑著,他用這種笑意,為自己心愛的姑娘送別,他好像感覺到,小玲遲疑一下,似乎有什麼話要對他說,卻終於沒有說出口,小玲嫣然一笑,唐秋離感覺眼前一亮,在濃濃的夜色中,戀人的身影,似乎明亮起來。

    他就如在燦爛的陽光下、和煦的春風裡,拉著他的手,感受著花開的聲音、春草的萌動、鳥兒的清鳴、彼此的心跳,多年以後,每當他回憶起,這個長白山秋日的夜晚,在硝煙和戰火還未飄散的生死戰場,小玲的一笑,竟然讓他如此的痴迷。

    兩個人緊緊擁抱一下後,依依不捨的分開,看著小玲曼妙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他轉身往前沿陣地走去,腦海裡還在回憶小玲那嫣然一笑。

    忽然,小玲又跑了回來,一頭撲進他的懷抱,帶著急促的嬌喘,唐秋離剛要調笑幾句,小玲柔軟的小手,掩住他的嘴唇,緊跟在身邊的山虎和那些衛士,都知趣的遠遠躲開。

    小玲趴在他的耳邊,柔軟的身體,似乎失去了重量,「秋離,我懷上你的孩子了,已經三個多月,你要做父親了!」

    小玲說完這句話,猛地轉身跑開,好像害羞得不得了,看著小玲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唐秋離傻子似的在那呆立著,腦子裡只有小玲的話,「我懷上你的孩子,你要做父親了」,這突如其來的喜訊,把平時玲瓏剔透的唐秋離,整個擊暈了。

    忽然,他拉住一旁山虎的手,急切的說,「虎子、虎子,我要當爹了,小玲有了我的孩子!」山虎也高興得跳起來,「我要當大爺了」,這傢伙,還沒忘生日比唐秋離大幾天的事兒!

    唐秋離轉身,朝著小玲遠去的方向大喊道:「等著我,回去我們倆就舉行婚禮,我要讓血手團全體將士,都做我們的婚禮嘉賓!我要讓關東的每一處山河、森林,草原,都成為我們的蜜月之地!」這是他對把全部身心,都託付給自己的心愛女孩兒一個承諾,一個男人的誓言!

    聲音很大,隨著關東夜晚的秋風,傳出很遠,唐秋離堅信,自己心愛的女孩兒,一定能聽得到,因為他恍惚間,似乎聽到那銀鈴般甜美的笑聲,如花的臉上,滿是幸福的嫣紅。

    這聲音,把周圍的戰士嚇一跳,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指揮長要結婚了,大喜事啊!山虎慌忙摀住他的嘴,「那麼大動靜幹啥?不怕小鬼子聽見?」

    唐秋離哈哈大笑,「就是讓那些小鬼子聽見,我血手秋離,快要做爸爸了,氣死這些垃圾!」山虎一臉不可思議的搖搖頭,小秋是樂瘋了吧!

    在往前沿陣地去的時候,唐秋離就覺得自己,像是踩在雲端的感覺,還不到二十歲,就要當爹了,真跟做夢似的,這在原來的那個世界,絕對是早婚的典型啊!昨天自己還覺得跟小孩似的,這猛然間還真是轉不過彎兒來。

    打小鬼子,除了原來的民族大義,又多了一份責任,就算是為自己的孩子將來著想,也不能讓小鬼子在中國的土地上橫行霸道,到老了的那一天,自己在兒女面前,可以自豪的說,當年,你老爸把鬼子打得聞風喪膽,想像著孩子們崇拜的目光,唐秋離不自禁的樂出聲來。

    跟在他身後的山虎,幾乎要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把這個自我陶醉的傢伙叫醒,唉,兄弟醒醒,要打仗了,還是先對付眼前的鬼子吧,有空你回家當著你媳婦的面兒樂去!

    唐秋離趴在工事裡,仔細觀察對面鬼子的動靜,袁景豪帶著三個大隊的戰士,在傷員撤走兩個小時後,也撤離了,趙玉和留在自己身邊,用他的話說,自己的是指揮部的參謀處長,指揮長在哪裡,我的崗位就在哪裡。

    為了那個留下,最後阻擊敵人,袁景豪幾乎快哀求唐秋離了,他怎麼能放心讓指揮長擔當這麼危險的任務,誰都知道,最後的阻擊部隊,能否全部脫險,都是未知數,最後,唐秋離不得不嚴厲的命令他必須掌管部隊,袁景豪才抹著眼淚,一步三回頭的帶著部隊先行撤走了。

    十點整,在血手團的陣地上,忽然傳來雷鳴般的巨響,那些負責黏住血手團的鬼子,呆頭呆腦的看著天空中,飛來無數個暗紅色的彈道,鬼子的火力點,頃刻間飛上天空。

    接著,炮彈密集的落在鬼子陣地上,突如其來的炮擊,把鬼子陣地,後方集結地,打成一片火海,那些在睡夢中的鬼子,絕沒有想到,血手團的炮彈,會落到自己頭上,這裡是安全距離啊,已經不再火炮的射程範圍之內,怎麼會遭到炮擊?

    在前沿陣地上的鬼子遭遇更慘,那些迫擊炮,就像在自己頭上發射一樣,炮彈不要錢似的猛砸下來,這支那人的炮彈,咋這麼厲害,一炮就能轟塌碉堡,還是迫擊炮嗎?

    不但是鬼子兵沒有想到,就是鬼子師團長也出乎意料,防守了一整天的血手團部隊,會在夜間,向有優勢兵力的皇軍,發動攻擊,這個支那指揮官,不是瘋了,就是活夠了?

    可這炮彈落在頭頂是事實存在的,放在前沿監視血手團的部隊不是很多,鬼子指揮官想集合部隊,趁著支那部隊,離開堅固工事的機會,發動反突擊,一舉消滅這些支那人。

    炮彈把鬼子前沿陣地、後方整個打亂套了,鬼子連最基本的集結,都做不到,唐秋離這一招,把以為在安全地域的鬼子,打個蒙頭轉向,混亂不堪。

    夜色中,炸點就像節日的禮花,淒美的綻放,鬼子囤積的輜重,被炮彈點燃,熊熊的火光,把鬼子兵們狼狽躲避炮火的身影,映照的清楚之極,給一大隊的戰士們,做了最好的目標指引。

    趁著鬼子全線陷入混亂之中,炮火開始延伸,唐秋離命令一大隊的戰士,馬上出擊,進入鬼子防區後,聽到命令,必須馬上撤回,決不可戀戰,違反命令者,就地槍決。

    戰士們風一般衝進鬼子陣地,遇到的抵抗微乎其微,剛才那陣炮擊,已經摧毀了前沿陣地上,鬼子所有的火力點,在那當了一整天預備隊的一大隊的戰士們,心裡憋著一股火,其他幾個大隊打的熱鬧,就是自己這兩千五百多人,在那看風景,乾眼饞。

    這下得住機會了,憋了一整天的火氣,全都撒到鬼子頭上,出手就是一頓狠揍,按照平時的訓練,五人一組,組成一個個攻擊箭頭,互相掩護,就像一支支利箭,猛地插進本來就慌亂的鬼子後方,因為在前沿,已經沒有一個活著的鬼子。

    唐秋離帶領一個中隊的戰士,負責中路突擊,山虎和十名直屬衛隊的戰士,把他緊緊圍在中間,這個中隊長更是不放心,派了一個分隊的戰士,在他們的外圍,又組成了一個更大的保護圈,這下唐秋離可鬱悶了,想大打出手的計畫,泡湯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0
第二百零六章 此去成永別(二)

    被層層保護在中間的唐秋離,有點哭笑不得,這部隊越多,官兒越大,撈著親自上場打仗的機會就越少,咋覺得自己就像國寶大熊貓呢,重點保護對象!

    中隊長可不敢疏忽大意,支隊長臨撤走前,專門在一大隊召開了會議,在會上,支隊長惡狠狠的警告幾個指揮官,「我把指揮長交給你們了,要是指揮長在那個中隊,出一丁點兒危險,你們就提著腦袋來見我,這是死命令」。

    中隊長回想起支隊長的眼神,心裡還只打鼓,支隊長就像多少天沒吃著肉的餓狼,那眼裡都閃著寒光,反過來想,血手團最高指揮官,在我們中隊,那是無上的榮譽啊,在其他幾個夥計面前,可有得吹了。

    唐秋離在戰士們的重重保護下,手裡的衝鋒槍,始終沒有嘗到葷腥,到現在,還一槍沒開呢!

    他們衝到一頂大帳篷前的時候,遇到了猛烈的抵抗,聽槍聲,有好幾挺歪把子輕機槍在射擊,看到帳篷外面林立的天線,唐秋離心裡一動,這不會是鬼子的一個指揮機關吧?

    他馬上命令其他部隊往自己的方向靠攏,很快,部隊圍上來,消滅了外圍抵抗的鬼子,幾百顆手雷,把這頂帳篷,連帶附近的幾頂帳篷,炸成碎片,隨後熊熊燃燒起來,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火勢還挺旺。

    見好就收,趁著鬼子像開水澆過的螞蟻窩,亂成一團,沒有回過神兒來,唐秋離命令全線撤退,還沒有打過癮的戰士們,把手雷玩命兒似的扔到所有的目標上,這下更熱鬧了,本來就被炮擊炸得人仰馬翻的鬼子,被這陣手雷攻擊給來個雪上加霜。

    撤回陣地後,炮兵大隊的炮手們,還在那拚命的開炮,有的炮筒子都打紅了,唐秋離下達了全線撤退的命令,這些炮手,含著眼淚,離開了朝夕相處的夥伴,只帶走了一部分迫擊炮,其餘的,都放上手雷炸燬。

    他們離開阻擊陣地,已經有十幾公里,還隱約可以看見鬼子陣地方向映照天際的火光,沒有一個鬼子尾隨追來,唐秋離還不知道,他們剛才的突擊行動,徹底打亂了鬼子的陣腳。

    無意間的攻擊行為,得到了意外的收穫,那頂大帳篷,是鬼子一個師團指揮部,鬼子師團長、和他的參謀長,連帶著大大小小的鬼子軍官,足有二十多人,都是這個師團的各級指揮官,被那陣冰雹似的手雷,給炸成碎片。

    失去軍官的部隊,就是一盤散沙,等另一個鬼子師團長組織起部隊,要進行反突擊時,又被這些亂兵擋住了進攻的道路,師團長大為光火,接連斃了好幾個亂竄的士兵,也沒能控制住混亂的局面。

    等鬼子師團長收攏部隊,重新組織起有效的攻擊部隊,已經是幾個小時候後的事情了,對手已經沒有了蹤影,看著自己的營地,就像是背海嘯衝擊過的土地,到處是士兵的殘肢斷臂,血淋淋的屍體,受傷的士兵,在地上翻滾哀嚎,師團長的心裡更加惱火。

    就這麼一會兒工夫,自己的部隊,就傷亡了將近兩千人,別說是支那人的屍體了,連對手的影子都沒有看到,被巨大的傷亡和恥辱,激怒的幾乎快瘋狂的鬼子師團長,也不管南次郎的命令,等待增援部隊,會合後,才能發起攻擊,率先指揮部隊,發起了全線進攻。

    總算鬼子師團長沒有徹底瘋掉,在進攻前,他命令炮火猛烈轟擊血手團的陣地,把這些可惡的支那人,統統炸成碎片,鬼子師團長就覺得心裡,有一團火在炙烤著他的心,嗓子眼發甜,要是不馬上進攻,用支那人的屍體,鋪滿白石山山坡,他絕對相信,自己會吐血身亡。

    這次炮擊時間,比每回都長,都猛烈,鬼子師團長站到高處,指揮刀朝著對面的陣地一指,「殺雞給給!」那動靜,就像被打斷腰的老狼在狂嚎,上萬名鬼子,潮水般往陣地漫過去。

    鬼子們採取戰術動作,小心翼翼的往前推進,他們可嘗到過支那部隊火力的兇猛程度,沒有還擊的槍聲,難道是剛才的炮擊,把在陣地上的支那人都炸死了?

    鬼子兵的膽子大起來,狂奔著衝向陣地,嘴裡還亂叫著,「司士麥、司士麥!」大頭鞋踢得地上塵土飛揚。

    鬼子師團長站在空無一人的陣地上,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他發現,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人,那口憋在胸腔的血,終於壓抑不住,噴泉一樣,奪口而出,唐秋離這一招,把鬼子兩個中將師團長,炸死一個,氣吐血一個,也算是一大奇聞!

    等鬼子增援部隊趕到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看著躺在擔架上,只剩半條命的師團長,這些鬼子指揮官,大眼瞪小眼,默默無語,大日本關東軍,又遭到了慘敗,幾萬人馬,付出巨大的傷亡,還是被支那人逃脫了,連逃往那個方向都不知道。

    沒辦法,只好把戰場情況,如實地匯報給正在等著捷報的,關東軍最高司令官南次郎大將。

    南次郎接到電報,呆站了很久,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南次郎的內心,被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充滿,誘餌沒了,大網破了,魚兒遊走了,甚至連游往那個方向都不知道,他看著牆上巨大的滿洲地圖,滿腦袋漿糊,眼神漸漸渙散。

    唐秋離帶著部隊,正在森林裡行軍,初秋的長白山,秋色滿眼,和煦的秋陽,暖暖的照在戰士們的身上,成熟的野果,帶著豔紅,一嘟嘟的掛在樹上,脫離了危險的戰士們,不時歡笑著摘取果子,行軍的隊列裡,陣陣歡笑傳來。

    唐秋離也興致很高的摘了不少,吃得滿嘴香甜,平心而論,這些沒有化肥和農藥的野生果子,味道好極了,那種清香和甘甜,能滿足你所有的味覺,直沁入你的心扉,陶醉你的心靈。

    趙玉和緊緊跟在唐秋離的身邊,他對今天的突圍行動,感覺到有些神奇的意思,對指揮長那種出神入化的指揮藝術,有種高山仰止的的感覺,他抓緊時間,向指揮長請教各種問題,包括內心的疑慮和自己的看法。

    唐秋離很喜歡他的學習態度,把自己對於這次突圍行動的所有謀略,毫無保留的告訴了他,趙玉和連連點頭,心中的很多疑慮,思考中的很多困惑,都得到瞭解決,所謂「茅塞頓開」,一個平常的秋天,在東北大森林裡,和唐秋離的一番交流,對他受益匪淺,甚至影響他的終生。

    唐秋離看見四支隊炮兵大隊大隊長,情緒不高,包括炮兵大隊的全體戰士,明顯的心情沒有步兵大隊的戰士們好,平時扛慣了炮身、炮筒、炮架,這冷不丁的身上沒有了份量,咋覺得咋彆扭,就好像打了敗仗似的,根本提不起精神。

    唐秋離見炮兵大隊全體戰士,情緒不佳,知道是什麼原因,就是為了能快速突圍,把一些笨重的裝備炸燬的原因。

    這種情緒要不得,他站在一處高崗上,對著正無精打采的戰士們高聲喊道:「炮兵大隊的戰士們,今天,你們為了能順利突圍,把你們的武器丟掉了,不要緊,還可以從小鬼子的手裡搶,何況,基地還有很多各種口徑的活潑,等回到基地,就怕你們挑花眼,我現在就決定,以後,研製出的新火炮,先歸四支隊的炮兵大隊使用,你們說好不好!」

    這些話,就像火星落在乾柴上,原來還有些垂頭喪氣的炮兵戰士們,情緒「轟」的一下被點燃了,補充裝備那是早晚的事兒,最提神兒的是新裝備,要首先給咱們使用,這是天大的好事啊!這在全部隊也是頭一份!

    那個不知道裝備研究所那些瘋子們,經常會鼓搗出新玩意,個頂個的賊好使,就拿高爆炮彈來說吧,那傢伙,一炸一大片,份量和個頭都沒增加,一門迫擊炮,都趕上小鬼子的山炮好使了,戰士們的情緒,馬上高漲起來,開始興高采烈的談論起昨晚和鬼子的炮戰。

    大隊長和幾個中隊長,更是鬼奸鬼靈,怕唐秋離反悔或是以後忘了,好事別讓其他的炮兵部隊搶去,忙找出紙筆,非要指揮長立字為證,說是這樣心裡踏實。

    傍晚,部隊在一處山間谷地宿營,架起電台和各部隊取得聯繫,首先接到的是基地發來的電報,「得知指揮長順利突圍,基地全體留守部隊,是否安慰,望指揮長早日安全抵達基地。

    袁景豪已經順利在返回基地的路上,沿途沒有發現鬼子重兵,南下的部隊,現在已經到達張家口以北的壩上草原,多少遇到點麻煩,當地國民黨的一支地方騎兵保安部隊,大約有一個團的兵力,在一個叫狼窩溝的地方,攔住部隊繼續前進的道路,理由是,沒有接到平津衛戍司令宋哲元的親筆命令。

    這些都是小事兒,劉鐵漢可以處理,不行就全部繳械,國民黨這些地方保安部隊,就是披身官衣的土匪,滅了他們,還能為地方除去一大禍害。

    最讓唐秋離擔心的是,先期返回基地的傷員和護送部隊,和自己還有四支隊,忽然失去聯繫,現在去向不明。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0
第二百零七章 此去成永別(三)

    夜,已經很深了,唐秋離毫無倦意,他除了命令電台不停的呼叫和聯繫外,還命令袁景豪派出部隊,沿著傷員撤退的路線尋找,自己也派出一個中隊的戰士去尋找,有消息,立即給自己回電報。

    他絕不相信,連傷員帶護送部隊,七八百人就這樣沒了,一定會有蛛絲馬跡,洞裡的篝火熊熊燃燒,他卻感到心頭髮冷,各種猜測,在腦海裡不停的盤旋,不敢往下想,他寧願相信是電台出故障,而不是其他原因。

    山虎在一旁,憂愁的陪伴他,這個猛漢,很少有這種情緒,白石山周圍,有大量的日軍雲集,而且,外圍的鬼子部隊,正在往這一地區集結,小玲他們很有可能和鬼子遭遇,以護送部隊的兵力,再加上幾百名傷員,限制了部隊的機動能力,想擺脫鬼子,不是輕鬆的事情。

    可是,這種猜測,在山虎的腦海裡盤旋很久,看到小秋那焦急和擔憂的樣子,還能再給他增加心理負擔嗎?小玲也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小玲和傷員的安危,同樣牽掛著這個鐵漢的心,更讓他難過的是,小秋現在魂不守舍的樣子。

    唐秋離走出洞外,山虎緊緊跟隨,熟睡中的戰士,發出香甜的鼾聲,哨兵發現過來兩個人影,立即警覺的子彈上膛,詢問口令,見到是指揮長和黃大隊長,忙敬禮,唐秋離無言的擺擺手,哨兵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夜風吹動唐秋離的黑髮,他站在山崗上,無言的眺望遠處的群山和森林,秋風掠過樹梢,輕微低吟,如情人的細語,松濤陣陣,夜色中的群山,彷彿低眉俯首的野獸,靜寂中,又充滿著生命的律動。

    夜空如幕布,點點繁星點綴,深邃而悠遠,如果是一顆星星代表一個人,那麼,在浩如煙海的繁星中,那顆又是你或我,一顆流星劃過無垠的天際,留下剎那間耀眼的燦爛,一如積攢了億萬年的生命,只是為了在瞬間那壯烈而淒美的燃燒!

    目送那顆流星遠去,最終消失在天盡頭,唐秋離的心,沒來由的一痛,他一把抓住山虎的手:「虎子,小玲她們沒事吧?」山虎的心,一瞬間劇痛起來,他從唐秋離的手上,感覺出他內心的無助和顫慄。

    不平靜的一夜,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中,終於過去,初生的朝陽,驅散了林間的霧氣,也溫暖了每個戰士的身體,經過一夜的良好休息,戰士們都恢復了體力,青春勃發的生命,在古老的林間瀰漫,戰士們談笑中,開始準備早飯。

    那邊,大隊長帶過來一個人,這是隨著袁景豪突圍的四支隊三大隊的一名分隊長,昨晚,就是他所在的中隊,負責搜索傷員們的下落,袁景豪怕在電台裡說不明白,派他連夜趕到這裡,當面匯報情況,這個分隊長疲憊不堪,身上的衣服,被濃重的露水打濕,手腳和臉上,被荊棘劃破道道血口,於是他連夜趕路,在最短時間內,把消息帶過來。

    這是一個驚人的消息,在白石山東南方向,黃泥河附近,有戰鬥過的痕跡,根據現場遺留的物品和戰鬥的強度判斷,這是我們的部隊,應該是一場大隊級別的遭遇戰,部隊還在附近搜索,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我們的戰士。

    黃泥河,距離白石山大約六十多公里,是一條不太寬的林間小河,蜿蜒穿過崇山峻嶺,在山間留下一處處深潭,夏季汛期的時候,河水猛漲,淹沒林間大片空地,形成了沼澤地帶,小玲和傷員的撤退路線,正好是在黃泥河方向,當初選擇這裡作為撤退方向,是考慮到此處地勢險要,重裝備絕難通過,不會和日軍大部隊遭遇。

    唐秋離的心,猛地緊縮起來,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鬼子一個大隊,將近兩千人,敵眾我寡,小玲和傷員危險了。

    把他部隊交給趙玉和帶領,按照原定計畫歸建,他和山虎,帶著十名衛士,快馬加鞭,急如星火的趕往黃泥河。

    在黃泥河附近一個隱蔽的山窪裡,他見到了四支隊負責尋找傷員的那個中隊中隊長,和負責護送傷員的那個中隊中隊長,兩個中隊長在那焦急的等待這指揮長的到來。

    唐秋離沒來得及喘口氣,馬上詢問傷員的情況,讓他很欣慰的是,傷員都在這裡,沒有一個被丟下的,可是,他看遍所有人,沒有發現小玲。

    看到指揮長在焦急的尋找,知道指揮長在尋找什麼,那個護送傷員的中隊長,低著頭,到了唐秋離身邊,把事情發生的經過,對他述說了一邊。

    前天晚上,他帶隊護送著傷員,按照撤退計畫,到達黃泥河邊,準備從這裡渡河,翻過幾座山,取另一條道路回基地,部隊正在渡河,傷員們已經全部到了河對岸,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一股鬼子,規模有一個大隊,將近兩千人。

    鬼子發現了正在渡河的部隊,立即展開攻擊,雙方發生激戰,夜空中,槍聲響徹森林,鬼子仗著優勢兵力,把部隊壓縮在河邊,另有一股鬼子,企圖渡河,攻擊停留在對岸的傷員。

    形式十分危急,部隊和傷員,有被鬼子包圍殲滅的危險,中隊長請求張院長帶著全體傷員,和一部分護送部隊立即撤退,進入山裡隱蔽,他帶著三個分隊的戰士,負責阻擊鬼子,掩護大家撤退。

    可是,任憑中隊長怎麼請求,甚至是哀求,張院長怎麼都不同意,說她現在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官,所有人都要聽她的指揮,結果,張院長帶著三個分隊一百多名戰士,向鬼子發起了反突擊,並把鬼子的注意力,吸引到我們隱蔽地點的相反方向。

    中隊長帶著剩下的戰士和全體傷員,在隱蔽處,聽見槍聲十分激烈,後來,又漸漸遠去,直到沒有了任何聲音,因為情況不明,在加上報話機在戰鬥中被打壞,就一直隱蔽在這裡,直到尋找的部隊發現他們,才把事情的經過,匯報給支隊長。

    這個中隊長說著,眼淚忍不住掉下來,哽嚥著說:「指揮長,我對不起你,沒能保護好張院長,你槍斃我吧!」五尺高的漢子,泣不成聲,他知道指揮長和張院長之間的深厚感情,在內心裡,也衷心的為他們倆祝福。

    現在,他後悔得幾乎要在自己的腦袋上來一槍,當時怎麼就不盡力把張院長攔住,哪怕是派幾個戰士強行把他拖走,現在說啥都晚了,他的腸子都快悔青了,要是張院長有什麼危險,他怎麼能對得起指揮長,戰士們還不把自個給吃嘍!

    唐秋離微笑著拍了拍中隊長的肩膀,他無權責備這些勇敢的戰士,染血的征衣,纍纍的彈痕,無言的述說著,那場遭遇戰的激烈程度,對他們,只有尊敬和讚許。

    唐秋離的舉動,讓那個中隊長更加難受,忍不住大哭起來,要是指揮長罵他,狠狠批評他一頓,心裡會好受些,指揮長越是這樣,心裡越覺得對不起他。

    唐秋離心裡還有希望,小玲帶著阻擊部隊,把鬼子吸引到別的地方,憑著部隊的勇敢和訓練有素,戰士們良好的軍事技能,擺脫鬼子,應該不成問題,最嚴重的後果是,部隊被打散了。

    他覺得一分鐘都停留不下去,心裡面空蕩蕩的,像是有一團麻,堵得喘不過氣來,帶著山虎和十名衛士,沿著阻擊部隊的方向,一路尋找下去。

    一天過去了,沒有發現任何蹤跡,唐秋離的內心,越來越沉重,這一整天,他沒有吃過一口東西,就覺得心裡被什麼東西塞滿,一點胃口都沒有。

    山虎見他這樣子,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在晚上宿營的時候,特意打了幾隻野雞,在篝火上烤的焦黃,香噴噴的直吊人的胃口,山虎親自把烤好的野雞給唐秋離送來。

    平時在唐秋離眼裡是無上美味的東西,現在,卻味同嚼蠟,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草草吃了幾口就放下了,山虎用哀求的目光看著唐秋離,他只好又吃了幾口。

    山洞裡的篝火,映照著唐秋離毫無倦意的面孔,僅僅經過了短短的兩天時間,唐秋離的面龐,明顯的消瘦下去,山虎始終陪伴在他身邊,這個外表粗豪的漢子,和唐秋離的心意始終相通,有時他真恨自己,就是嘴笨,連一句勸慰的話都不會說。

    他也很清楚,此時,任何語言都無法化解,小秋心頭的沉重,隨著時間的推移,小秋這種沉重的感覺,愈發濃烈了,山虎只能默默的陪伴在他身邊,盡自己所能,來照顧他。

    有是一個黎明,他們還在尋找,在一處轉彎的地方,在前面做尖兵的山虎,忽然打出隱蔽的手勢,十二個人,一縷青煙似的,消失在矮樹叢中。

    一個小隊的鬼子,押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人,迎面走了過來,這個人,好像已經受傷,步履蹣跚,雙手被緊緊的綁在背後,在他身後的鬼子,還不時用槍托狠狠擊打他的背部,每一次重擊,都讓他踉蹌的前衝幾步,幾乎摔倒。

    等這些鬼子走近了,從這個人破爛的衣服上,看出來,是自己部隊的戰士,受傷後,被鬼子俘虜了,唐秋離的心裡,燃起一片希望的火焰,又有那麼一點點的失望。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0
第二百零八章 此去成永別(四)

    一個小隊的鬼子,根本沒有戒備,個個鬆鬆垮垮的,隊列拉得挺長,就像在野遊。

    唐秋離暗示戰士們做好準備,從這名被俘的戰士身上,可以得到小玲他們的確切消息,在這個方向,只有負責阻擊、掩護傷員的那支部隊,要是小玲該有多好,可惜不是。

    一陣涼風從兩側的矮樹叢中颳起,十幾條人影,衝進了鬼子隊列裡,沒有什麼懸念,一個小隊的鬼子,只有三個活下來,包括那名小隊長,這還是唐秋離特意留的活口,其餘的,都在眨眼間被幹掉了,對付一個小隊的鬼子,對於十名戰士來說,再輕鬆不過了,何況,還有這位恐怖的「狂虎」。

    山虎自己就干掉了**個鬼子,整個過程沒放一槍,那名被俘的戰士,突然間見到自己的戰友,狂喜之下,再也支持不住,昏倒過去。

    他醒過來第一句話就是:「指揮長,快去增援張院長,她們很危險!」從這個戰士的口中,瞭解了事情的經過。

    張院長帶著一百多名戰士,把一個大隊的鬼子,全都吸引到自己這個方向,她帶著戰士們邊打邊撤,鬼子緊緊的把她們咬住,黑夜裡,戰鬥異常激烈,辨不清方向,當看清眼睛的景物時,隊伍已經處在絕地,前面是一處斷崖,黑幽幽的,深不見底。

    部隊就在這個地方,和幾千名鬼子,展開了殊死戰鬥,明知沒有退路,戰士們沒有一個孬種,儘管傷亡極大,卻死戰不退,給鬼子重大殺傷,他就是在負傷昏迷後,被鬼子俘虜的,在他昏迷前,剩下的戰士,還在戰鬥。

    這個戰士,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話,原本明亮的目光,逐漸黯淡下去,支撐他精神和體力的那股力量,消失了,彌留之際,還在喃喃的念叨著增援、增援。

    放下還在溫熱的戰友遺體,唐秋離到了三個被俘的鬼子面前,他的目光冰冷得要殺人,只是對那個小隊長問了一句:「戰鬥是什麼時間結束的?你們的部隊什麼時間撤離的?」

    這個鬼子小隊長,拚命的掙紮著,絕望的眼睛裡,冒著凶狠的綠光,嘴裡還在大聲叫嚷,什麼支那豬、卑鄙、就會偷偷摸摸的幹活,皇軍的勇士不怕死。

    唐秋離最討厭日本人這副嘴臉,看著就噁心,他連聽一句的閒心都沒有,對山虎一擺手,「咔嚓」一下,這個小隊長的臉,被山虎一拳打癟了,鮮血混合著腦漿,緩緩流淌出來,整個腦袋,就像個爛西瓜。

    直屬衛隊的戰士們,已經習慣了隊長的驚人之舉,那兩個被俘的鬼子,那見過這樣的場面,很血腥、很暴力,當時就崩潰了,眼睛死魚般的呆滯著,張大著嘴,劇烈的喘息。

    當唐秋離可以殺人的目光,轉向他倆的時候,那目光中的寒冷,使他們的血液幾乎凝固,發自心底的恐懼,使他們的牙齒,不受控制的「噠噠」作響。

    沒等唐秋離提問,這倆個鬼子俘虜,顛三倒四的,就把事情的經過,全部交代出來。

    他們小隊,奉上司的命令,負責把這名被俘血手團士兵,送到關東軍司令部,這是第一次抓到血手團的俘虜,上面很重視,他們離開戰場是時候,戰鬥還在繼續。

    這些支那士兵夠勇敢、頑強的,寧死不降,火力很兇猛,就那麼點兵力,把一個大隊、幾千皇軍,打得寸步難行,有幾百名士兵倒在他們的槍口下,這倆鬼子俘虜,說著,臉上還有一種恐怖和難以置信的神色,在滿洲,他們還沒有見過這樣的支那人。

    唐秋離趕到戰場的時候,戰場一片寂靜,鬼子已經撤離這裡,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焦糊味兒,幾堆燃燒過後的灰燼,應該是鬼子火化死亡士兵屍體時候用的。

    山坡上,彈痕纍纍,幾縷殘火,還在飄著裊裊余煙,地上是厚厚的空彈殼,被猛烈爆炸炸起的碎石,堆滿坡道,無聲的述說著,這場慘烈的戰鬥。

    一百多具戰士的遺體,保持著生前的戰鬥姿勢,有的戰士,雙腿已經被炸斷,還保持著開槍的樣子,有的戰士,被幾把刺刀,刺中胸膛,雙眼圓睜,怒視著前方,還有許多戰士,被炮彈炸成碎片,只能看到他們的殘肢斷臂。

    部隊的防守工事,被鬼子的炮彈,夷為平地,所有的戰士,無論遺體是什麼樣子,他們的傷口,都在胸前。

    看到這種場面,山虎和其他戰士,眼中含著淚水,沉痛的低下頭,唐秋離的心,一陣劇痛,他眼前一黑,身體搖晃幾下,幾乎支持不住,一旁的山虎,緊忙扶住他。

    他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忽然,唐秋離猛地推開山虎,發瘋似的沖上山坡,尋遍整個戰場,翻看每具遺體,沒有發現小玲,哪怕是一點點的痕跡也沒有。

    午後的秋風,掠過他如雕塑般的身體,站在斷崖邊上,目光投進深不可測的懸崖下面,目光所及,雲霧飄渺間,一如他現在茫然的心情,絕望、哀傷、卻又不放棄最後一線希望。

    花了一整天時間,他們到了谷地,在谷地,有一條水流湍急的大河,泛著滾滾浪花,奔騰向東方而去,在河邊的草地上,唐秋離找到了一支手槍,那是他在德國,為自己心愛的人,特別訂製的勃朗寧大威力手槍,用這把槍,小玲擊斃了匪首劉黑七。

    一切都如昨天發生的故事,就在眼前,現在,槍在,人卻不知所蹤,這是小玲給他留下的唯一物品,除了照片,槍身上,似乎還帶著小玲的體溫,槍膛裡還有一顆子彈。

    在附近搜索了很大範圍,還是沒有任何痕跡,在唐秋離心裡,有一個強大的願望,戀人沒有死,她一定是受傷或者是跑散了,戰場那沒有看到小玲的屍體,就不能證明她已經拋下自己,獨自一人遠去。

    夜幕降臨,唐秋離拖著近乎麻木的身體,回到發現手槍的地方,他在附近尋找了很久,仔細到每一棵樹下,喊啞了嗓子,除了山谷的回聲,就是過耳的秋風,有許多次,他似乎聽見了小玲虛弱的回應,他分不清這是幻覺還是真實,到後來,夕陽映照下的每一顆白樺樹,都變成了戀人娉婷的身影,每一陣風兒吹過,都是她深切的呼喚。

    山虎見到唐秋離,精神已經處於恍惚狀態,飛了好大力氣,才把他從林中拖出來,篝火燃起,在深深的谷地,驅走了近處的黑暗,遠處如墨般濃重的松林,在晚風中發出陣陣低吟。

    一次次的失望,幾乎抽走了唐秋離全身的精力,他呆呆的坐在火堆旁,山虎滿是擔憂的看著唐秋離,衛士們在遠處警戒,他很清楚,小秋現在的思維,已經處於半混亂狀態,小玲的神秘失蹤,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一個就要做父親的人,突然間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小秋還不到二十歲啊!

    山虎讓報務員,把這裡的情況,如實的匯報給基地,包括唐秋離現在的精神狀態,他實在擔心,小秋再這樣下去,會在精神上徹底崩潰。

    基地那邊很焦急,破例啟動了,在非常狀態下才能使用的絕密情報網,隱蔽最深的情報員,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查清關東軍各部隊,是否在白石山和黃泥河附近,俘獲一名女子。

    天明,山虎帶領六名衛士,順著河水往下游尋找,他給唐秋離留下了四個人,並且命令留下的帶隊衛士,發現指揮長有異常舉動,可以採取強制措施,一切以保護指揮長的安全為第一要務,他實在不放心,害怕唐秋離做出什麼傻事來。

    山虎的擔心是多餘的,自從山虎他們走了以後,唐秋離就是呆呆的坐在那裡,目光茫然的看著遙遠的天空,不吃也不喝,衛士們都擔心,指揮長不是走火入魔,瘋了吧?

    這些衛士,長期在唐秋離的身邊工作,自然對他和小玲之間的感情很瞭解,他們恨不得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回張院長,那個他們視為天神般、陽光燦爛的男孩,如同一具沒有生命的軀殼,任憑林間的秋風、天空的太陽,吹過、曬過,他們甚至能感覺到,指揮長的生機,在逐漸的枯萎和流逝。

    這些堅強的戰士,只能眼含著淚水,為他搭起擋風遮陽的草棚,心疼的忠心守護著他們的指揮長。

    在這期間,唐秋離只做了一件事,在黃泥河邊,尋找了一塊向陽的山坡,把犧牲的戰士們埋葬在哪裡,立起一塊高大的墓碑,上面刻著:「抗日血手團四支隊犧牲烈士之墓!抗日血手團指揮長血手秋離含血泣立,民國二十三年秋」

    之後,他就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呆呆的坐在草棚子裡,衛士們都不敢打擾他,有幾次,他們試圖勸說指揮長吃一點東西,都被唐秋離陰冷的目光,給逼回來,從指揮長的目光裡,衛士們感覺到徹骨的寒氣和死寂。

    幾天後,山虎返回來,這個鐵打的漢子,滿臉都是疲憊,眼窩塌陷,頭髮像亂草般,身上的衣服,被刮得都是綻開的口子,他帶領的幾個戰士,也好不到哪去。

    他們沿著河邊,往下游尋找,希望能有所發現,可是,他們尋找了近百里地,什麼都沒有發現,只好失望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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