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好舅子 作者：晨風天堂 (全書完)

第0660節 大唐的舊軍械

    雖然很無奈，雖然內心在罵蘇我凌愚蠢，可蘇我芽子還是很耐心的繼續解釋：

    「而後，用舊武器替換一部分新武器。大唐倉庫內保存的武器有一部分因為各種原因損壞什麼的，這是正常的。主家不會懷疑，而你得到了一定數量的上等武器。更何況，剛才貴人明說了，這是唐軍替換的舊武器，既然是舊的，肯定不是全好。」

    蘇我凌這才反應過來，一臉驚訝的看著蘇我芽子。

    蘇我芽子此時很緊張，額頭上不斷的有汗滲出來。

    過了好一會，蘇我凌才說道：「我不挖你的眼睛，你會為我作事嗎？」

    「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曾經你只是家中被人欺凌的下等女，而我一夜之間變成下下等。我們有著同樣的遭遇，也是同一個人造成的。」

    蘇我凌沒拿定主意，叫人先把蘇我芽子關了起來。

    對於蘇我芽子來說能活著就足夠了。

    留下一條命無論是苟活還是別的什麼，都還有機會。

    蘇我凌並沒有告訴柳木她如何處理這些俘虜，也並沒有讓蘇我芽子有機會接近柳木。

    柳木到福岡來就是為了見蘇我蝦夷，但不是在福岡，而是在福岡往東的一處海港處，這裡將會有倭內海一個重要貨物中轉港。

    見面後，柳木身旁的姜恪遞上一份清單。

    蘇我蝦夷連一眼都沒有看就命自己的部下將這份清單手下。

    這清單的內容就是大唐提供給蘇我蝦夷的貨物清單。

    「一年，一年之後除了蘇我閣下之外，整個倭島無一個工坊還有能力支撐。」

    蘇我蝦夷的野心顯然不止這些。

    這清單的上貨物傾銷的結果就是毀掉倭島一切的手工業，倭島還沒有資格說什麼輕重工業之類，所以只是手工業。

    「恕我冒昧，我還想要更多。」蘇我蝦夷在柳木面前微微一欠身。

    柳木淡然一笑，身體往後背在椅背上，緩緩的說道：「憑什麼？」

    「那麼駙馬殿下，福岡難道不算是我的誠意嗎？」

    「不夠！」柳木很生硬的回答之後解釋道：「福岡依然還是你蘇我氏的，我只是借。我個人並沒有資格要福岡一寸土地，這在我大唐皇室那邊無法交待。您如果對唐律有所瞭解的話相信會知道其中有兩條，私兵重罪，私征滅族。」

    「嗯。」蘇我蝦夷相信柳木沒有胡說。

    因為福岡那邊柳木的人發現了一個規模很大的石炭礦區，在此之前倭人甚至不知道石炭是什麼。

    石炭礦區所有的產出柳木確實分文沒要。

    柳木要的只是供給蘇我凌開礦所需要的一切所必須的利息，工費等。

    依租借土地種植桑樹，那租金也確實很豐厚。

    「我要擴張。」蘇我蝦夷很直接的告訴柳木自己的想法。

    「攘外必先安內。」

    蘇我蝦夷幾乎是站了起來，身體往前傾靠近柳木：「我也想，我甚至想種上桑林還吸引其他貴族的部民逃到我這裡，我已經降低了部民的上交，眼下已經是五五開。」

    「為什麼？」

    「因為沒有糧食控制在手，誰能夠安心。」

    柳木手捧著茶杯默不作聲，蘇我蝦夷在等柳木的反應，至少在眼下他認定了柳木要的只是財富，到了柳木這樣的身份級別，根本就不在乎領地了。

    而且也沒有人敢動他一分。

    若真有人敢對柳木對刀兵，大唐的兵馬可不是擺著好看，柳木畢竟是大唐的第一駙馬。而且是大唐皇帝親如兄弟的駙馬。

    「我們作一筆交易，這筆交易我不保證能通過我大唐尚書省的認可。」

    蘇我蝦夷一躬到底：「請賜教。」

    柳木沒回答，而是拿出懷中一個哨子輕輕的吹了一下，半分鐘之後抱琴入內站在了柳木身旁。柳木這才說道：「回到船上去，在我的書房將西港舶司那邊第七號卷宗，第十九號卷宗取來。」

    抱琴應聲離開。

    蘇我蝦夷這才安心的捧著那杯已經冰冷的茶水，無論是什麼，他相信自己看到之後總會是一個機會。

    抱琴回來已經是在半個時辰之後，這其間蘇我蝦夷與柳木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第七號卷宗就是扶南國太子救助大唐幫助復國的詳細內容，這份卷宗內最早的文書都是兩半以前的。

    蘇我蝦夷看的非常的細，他的漢語相當的出色，可以說在書法上甚至還高於柳木。

    看完這份卷宗之後，蘇我蝦夷明白全部的細節。

    大唐不願意出兵，但卷宗之中沒有說明理由。可以肯定的是，那位太子在長安城被好吃好喝的供應著。

    第十九號卷宗打開之後，蘇我蝦夷的眼睛都瞪圓了。

    這是一份西港舶司越國公馮盎派人秘密調查的結果，扶南與真臘有著大片的平原，這平原一年最少三季稻米，產量驚人。

    同樣，這份卷宗最早的記錄也在兩年前。

    足足一個時辰後，蘇我蝦夷將卷宗重新封裝好，雙手推到了柳木的面前。

    柳木這才開口：「扶南太子願意獻給大唐兩座城，這兩座城與交州鄰近，但越國公眼下有心無力，交人、佔婆鬧的凶。而且這種大事肯定須長安派兵，長安的兵馬要防著北邊，頡利是一個可怕的敵人。」

    「但頡利的生命也快到盡頭。」蘇我蝦夷的話就是，頡利肯定在短時間內會敗給大唐，並且丟掉性命。

    這一點柳木不否認，大唐要打頡利已經是擺在明面上的事情，甚至於連頡利自己都清楚。

    「對，幾年內肯定會解決。頡利就算是不死，此生也只能在一個小圈子裡活動了。扶南太子還答應，佔據真臘的土地，佔多少都算是我們的，滅了真臘國，真臘所有的一切都歸我們。這才讓我有些動心，而且大唐皇帝也默許了這種交易。」

    「我願出兵。」蘇我蝦夷眼睛都亮了。

    柳木心是狂喜，可臉上依然是不動聲色，甚至有些冷漠的伸出三根手指：

    「三七，你三我七。我提供一切軍需、一切後勤軍糧、一切運輸，將來你需要將糧食運回倭島，我也會提供相應的運輸船隊，至於運輸費用是小問題。」

第0661節 充滿陰謀的合作

    蘇我蝦夷再次一躬到底。

    「感謝您的慷慨，這件事情對我蘇我家有巨大的好處，我們蘇我家不會獨吞這份收益，願意製造蘇我家的貴族才有資格出兵，才有資格分一些好處。而其餘的不願意的，他們將會有所有人的敵人。若我們出兵在外，那他們留下就會讓我們不安。」

    柳木搖了搖頭：「我大唐的規矩是，不干涉別國的內務之事，你若是有需要幫助的儘管開口，你的家務事我不管。」

    「哈哈依。」蘇我蝦夷感覺血都在燃燒。

    「不急，先給你三個月時間處理內務，明年開春之後，我的船隊會來接人。接人的時候，給你的軍械會送到福岡城，而你派出參戰士兵的軍械會在防港越國公那裡。」

    柳木又補充道：「會有一份詳細的計畫，在半個月之後，我會派人給你送過來。現在，說說最實際的，既然是交易那麼我要一份回報。這也是給我大唐朝堂的一個交待。」

    蘇我蝦夷思考良久，開口說道：「那麼在伊予之二名島（四國島）西半，貴人可派您的勘察匠去尋找有用的礦區。時限為六個月，無論找到多少，其中您可選兩個以開採十五年為限，這是作感謝的回報。」

    柳木微微點頭，算是認可這個條件。

    蘇我蝦夷又說道：「其餘的礦區至少十個，我們願意支付一年至三年的採礦權來換取建勘察與建礦的費用。」

    「聽起來，似乎你更有利。」柳木笑了：「等於是我派人幫你探查了一個區域的礦產分佈。」

    蘇我蝦夷也笑了：「若是發現金礦呢？」

    「這個遊戲有趣，我要三個。」

    「好，一言為定。」

    兩人擊掌為誓，算是口頭定下了這項協議。

    柳木可是知道伊予之二名島可是有寶的，那裡有一座超級大銅礦，伴生的黃金應該有幾噸，銀也有幾十噸，銅有幾十萬噸。

    蘇我蝦夷也是很開心的，他是看到了柳木的勘察隊僅僅一個月時間在福岡附近發現了一座石炭礦，還有一座很小的銅礦，兩座錫礦等。

    雖然後三個礦還沒有正式開採，可大唐的探礦水平讓蘇我蝦夷很嚮往。

    伊予之二名島西半，那裡的大小探查半年，大大小小能找到十個礦區的話，給柳木三個礦區十五年的開採權，而且其餘的他還有十個礦的擁有權。

    只花一至三年的開採權換取大唐先進工藝的初建礦場，這個相當合算。

    蘇我蝦夷確實心滿意足，他在積累力量，他要的就是成為倭島之主。

    當然，倭王這個身份他並不在乎，他在意的是最實際的權利。

    柳木和蘇我蝦夷只談了一天，姜恪卻和蘇我蝦夷以及蘇我家的家老談了三天。這其間，蘇我凌作為蘇我家家老的一員也參與的談判，只不過她還不如一個旁聽者，其內容她完全就沒聽懂。

    四天之後柳木離開，坐船直接回杭州。

    距離獨孤蘭若臨盆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柳木必須提前趕回去，早幾天陪著獨孤蘭若。

    蘇我凌也上船了，她知道柳木這次回長安城之後，會在長安城待很長時間。

    蘇我芽子在談判的那三天裡就告訴了蘇我凌。

    一定要跟著柳木回長安。

    聽完蘇我芽子的建議後，蘇我凌決定上船。

    至於福岡城，蘇我凌雖然不相信自己父親蘇我山井的能力，但相信柳木借給她那些大唐管事們的能力，相比起福岡城那些產出，蘇我凌更相抓緊柳木可以得到一切。

    船上，蘇我凌對蘇我芽子說道：「沒想到，留你一條活命，竟然還有些用處。」

    「我會為桃花殿您服務的。」

    蘇我芽子稱呼蘇我凌為桃花殿，這個稱呼早就有了，因為柳木讓蘇我凌往進了宮殿之中，而且有自己的殿閣。

    這對於倭人來說，就是身份，就是地位。

    蘇我芽子又說道：「關於貴人與蘇我家的協議，殿下似乎沒想參與？」

    蘇我凌無奈的搖了搖頭：「我這裡沒有戰士，也沒有任何有用的人才，那裡有資格參與。」

    「您，可以借兵。」

    「借誰的兵？」蘇我凌想不出來，自己可以從那裡借。

    借柳木的，這根本就是一個笑話，別說柳木不會借給她，她也沒辦法和蘇我蝦夷交待。

    蘇我芽子說道：「福岡城北，本島的西部那裡有許多小貴族，這些人單獨的某一個未必擁有力量，但若是讓他們聯盟起來呢，您出份額他們出戰士。」

    似乎是一個好辦法。

    可蘇我凌依然感覺很無力，蘇我芽子卻說道：「殿下的疑慮就是沒有合適的人去處理此事，您既然可以到長安，那麼大唐人才無數，許多放在倭島都貴為上賓的人才在長安甚至找不到一個抄抄寫寫的機會。」

    「果真，讓你活命是對的。」

    蘇我凌很滿意這個建議，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

    蘇我芽子與蘇我凌這些對話，讓柳木足足思考了兩天。

    別說是柳木要，就是姜恪也完全不明白蘇我芽子給出的這一條條建議到底是為什麼，唯一肯定的是，絕對不是普通的獻計，而是一種對蘇我芽子有利的陰謀。

    但陰謀是什麼？

    船進杭州灣之後，柳木就沒功夫去想這些了。

    此時，柳木的心中掛念的是獨孤蘭若。

    柳木前世沒結婚，雖然有女朋友但肯定不會有孩子。這一世穿越過來是武德六年秋，到現在馬上真正的貞觀二年，已經是六年了。

    兩世為人，柳木知道的更多。

    後世那麼高超的醫療保障之下都不敢說生孩子百分百安全，大唐這個時代生孩子對女人來說有生命危險的機率。

    相比柳木的緊張，獨孤蘭若倒是很淡然。

    應該吃就吃，應該睡就睡。

    身為大唐的公主，獨孤蘭若還有一週臨盆之時，穩婆已經了找了三個在這裡候著，奶娘都找了兩位準備著。

    李淵也回來了，樂呵呵揪著柳木：「你一個大男人，這會幫不了一點忙。趕緊給我走，咱們打四圈去。」

第0662節 李淵的預測

    柳木無奈，只好跟著李淵去打牌。

    牌桌上的另外兩位，一個是從長安趕回來的長孫無忌，一個是從熊本回來的裴世清。

    長孫無忌一見柳木就樂呵呵的笑道：「聽說萬貴妃在抱怨，咱們的柳賢子不斷的在幫倒忙。」

    李淵聽到這話哈哈大笑：「這不，朕也被拉了壯丁，萬貴妃實在沒辦法才找朕來解圍。」

    柳木指了指自己：「難道說，我真的很礙事。」

    「然也！」裴世清都知道了。

    柳木坐在桌前擺麻將的時候，李淵突然說道：「這幾天你在忙，朕查問一下你近幾個月忙的事情，抱琴這丫頭將一份秘件給朕看了。」

    「父皇，那一件？」柳木手上的密件多了。

    李淵一指長孫無忌：「你來講，這事咱們賭一把。」

    長孫無忌點點頭後對柳木說道：「就是關於蘇我凌與蘇我芽子的那一件。」

    「賭？」柳木這才反應過來，李淵說要賭一把。

    長孫無忌從懷中拿出一張紙條，裴世清也拿出一張。還沒有等柳木去細問，李淵也講一張紙條放在桌上。

    「你要不要參與，賭一把那位蘇我芽子想幹什麼？」

    柳木扶著腦袋重新開始思考這幾天都讓自己沒想通的事情，足足一刻鐘之後，柳木搖了搖頭：「我想不出來，已經想了好些天。」

    李淵說道：「好，你也不能不參與，你選一份加賭注。」

    柳木沒二話就答應了下來。

    三張紙條打開。

    第一份是裴世清的，上面寫的意思是：為活著不則手段。

    然後第二份是長孫無忌的，其意思是，蘇我芽子是蘇我蝦夷故意放過的，就是送到蘇我凌身邊的一個內奸。

    看到長孫無忌這一份柳木搖了搖頭，他不認可這種感覺。

    第三份是大唐太上皇李淵的，李淵紙條上的內容讓柳木嚇了一跳，其意思是：蘇我芽子為報仇打算毀了一切，不僅僅是蘇我家，甚至連倭島也不在乎。

    柳木看著這張紙條，眼神變的越來越凌厲。

    足足一刻鐘過去了，柳木的神情才變的緩和：「父皇，我感覺您可能猜中真相了。」

    李淵很嚴肅的點了點頭：「朕這麼多年見過各種各樣的人，有一個人你們都沒有見過，這場賭注朕可能有些勝之不武，但朕相信自己絕對是最終的贏家。」

    裴世清說道：「臣在那天碼頭上，也見過那女子，雖然表情卑微，可那眼神卻讓人看不透。」

    「你們沒有人見過前隋的義城公主。」

    義城公主這些人怎麼可能見到，當年義城公主遠嫁突厥的時候，長孫無忌還是小孩子，柳木也一樣。裴世清只是一個九品小官，有什麼資格見到大隋的公主。

    李淵又說道：「見到那倭女的瞬間，朕以為又見到了義城公主。」

    李淵閉上眼睛回憶了很久。

    「那一年，朕打著勤王的名義起兵，而後自取天下。卻不得不向突厥稱臣，就是那一年，朕第三次見到了義城公主。那個時候朕就相信有一天，朕必會和突厥不死不休，這一切皆會因為義城公主而起。」

    李淵的話沒有人接口。

    因為李淵說了以勤王的名義起兵，而自取天下。

    這話誰也不敢接。

    依大唐史官記載的內容是，興天下而隋失天下，隋主禪位……

    李淵也沒再說，笑了笑：「這說說賭注吧。」

    柳木先開口：「我賭一座擁有數千萬石銅儲量銅礦。」

    如果李淵、長孫無忌、裴世清是現代的人的話，他們肯定會異口同聲說兩個字。

    臥槽！

    可讓三人沒想到的是，柳木大喘氣之後繼續說道：「銅礦的百分之一股份。」

    長孫無忌想罵人，這大喘氣實在有些過份。李淵卻是撫鬚一笑：「那麼我這個老頭子有石見銀山百分之幾的分子呢？押上。」

    裴世清臉都憋紅了，好半天才說了一句：「我家中只有錢幣約四千貫。」

    「這樣吧，為了公平一點，父皇你不能欺負人。所以咱們都賭銅礦的千分之五的份子如何？」

    「也好。」李淵笑呵呵的點點頭。

    長孫無忌這才問：「銅礦在那裡？」

    「估計、可能、或許……，在伊予之二名島的某處。東港舶司所有的職員擁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認購權，其餘的我準備放在長安賣掉。然後在青州某個地方，也就是那個秘密的地方，順便建一個鑄幣坊。」

    那個地方，這裡只有裴世清不知道。

    不過李淵看了一眼四周，然後示意裴世清靠近，低語幾句後裴世清眼睛都瞪圓了。他知道銀礦，可沒想到現在就立即開始準備挖，連煉製銀礦石的工坊都已經開建，最多明年二月就可以開始使用。

    周邊的石炭儲備已經超過一百萬石，一座新的石炭礦區正在初期建礦的階段。

    柳木這時問道：「父皇，如果真如你猜測的那樣，那麼我應該怎麼作？」

    「什麼也不作，一個字，等！」

    「等？」

    李淵很嚴肅的點點頭：「這件事情你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等的利益大，既然她有心，那麼這天下間能達能她那個願望的，只有四個人。」

    「請父皇指點。」柳木很恭敬的問道。

    「第一個人，是朕。第二個是你二哥。第三個是長平。那麼你說第四個人是誰。這件事情，就是無忌都辦不到，這與官職與無關，用你那句很有趣的話就是，縣官不如現管。」

    柳木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倒是長孫無忌明白：「她的野心需要有一個可以同時在大唐朝堂，以及在倭島事件上有絕對話語權的。而長平，是她能夠找到，也最容易接近的人。那麼她接近長平，事實上也是為了借小木的勢力。」

    「對，就是這個意思。事實上，這件事情只有小木一個人能夠完成她的願望。而朕與聖人能夠完成，是另一層意思。」

    李淵的話是廢話，身為大唐皇帝柳木要聽他的，這也是間接借用柳木的手。

    裴世清卻不明白：「東港舶司對倭島有力量，為何國舅不行？」

第0663節 柳木的兒子

    「他……。不是不行，而是他少了那種威勢。」李淵說完後長孫無忌自己說道：「沒錯，我在倭島是有權，在大唐朝堂也有話語權，但我在倭人那裡少了柳木那種用眼神就讓倭人跪下的威勢，倭人從骨子裡怕他。」

    「我是好人。」柳木弱弱的說了一句。

    李淵帶著，三人都大笑了起來。

    「打牌，今天要打八圈。」李淵示意開局。

    事實上，這個時候蘇我芽子已經在想辦法接近獨孤蘭若了。

    她向蘇我凌建議，尊貴的長平公主臨盆在即，那麼蘇我凌這邊要派人前前後後的聽候使喚，那怕根本用不到蘇我凌派的人，也要把這個姿態擺上。

    蘇我凌聽從了蘇我芽子的建議，讓蘇我芽子帶了一隊人就在獨孤蘭若的別院旁聽用。

    無論什麼髒活、累活蘇我芽子都帶人搶著去作，而且作的非常的用心。

    短短幾天時間，依府中規矩，月明就命人送了五千銅幣外加兩匹帛過來以及獎勵，能見到長平公主身邊的貼身侍女，蘇我芽子感覺距離目標更近了一步。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柳木的耳朵裡，當然大唐的太上皇李淵也一樣知道。

    「父皇，不需要提醒蘭若嗎？」

    「不，還是那句話，等，安心的等。」李淵很自信，他相信這次賭注長孫無忌與裴世清已經輸了，自己要的是贏的感覺，贏到手的賭注反而不重要。

    幾天後，獨孤蘭若臨盆。

    從清晨開始，蘇我芽子就穿上倭巫女的衣服，擺開架勢在獨孤蘭若的院子外跳起了倭島的祈福舞。

    當然，這個功勞肯定是蘇我凌的。

    柳木這會那有心情去關心蘇我家的這些破事，一個人在內院月洞門前來回的走動著。

    「來個人，讓柳駙馬距離這裡三十步以外。」

    萬貴妃派人趕柳木離開，柳木晃的讓所有人都變的急躁起來，這不是好事。

    萬貴妃也是作過母親的人，她有過經驗。而且身在後宮多年，重要的妃子生產之時她都會在近前，她特意和李淵來了杭州，可以說比任何人此時在獨孤蘭若身旁都可加的可靠。

    這裡有宮裡帶來的女醫，也有當年最出色的穩婆。

    所有屋內的宮女都是萬貴妃特意挑選的，可以說萬貴妃已經準備的萬無一失。

    這個時代還不是後世，需要丈夫進產房陪產的。

    在大唐的觀念當中，男子要遠離產房，而且這事情根本就不需要男子在場。

    李淵叫柳木陪著自己到旁邊的院子喝一杯，事實上是陪柳木讓柳木別著急。

    「小木，宮內的女官說了，預計是午後，現在還有足一個時辰，你急什麼。你急就讓會所有人不安，忙中會出錯。穩，這個時候一定要穩。」

    柳木默默的點點頭。

    但事實上，柳木坐在外面感覺到的就是一種煎熬。

    這一個時辰在柳木感覺，足足有一天一夜那麼久，終於一聲嬰兒的啼哭聲讓柳木喜極而泣，抬起腿就準備往獨孤蘭若身旁奔，在萬貴妃的命令下，抱琴帶人強行攔住柳木。足足讓柳木等了雙半個時辰，才僅僅讓柳木在幔帳外看了獨孤蘭若一眼。

    蕭靈兒與謝星兒也在攔著柳木。

    「夫君，你身上有不潔之氣，再等一個時辰。」

    柳木反應過來了，這還是自己的婦幼保健書冊中提及的，只好退了出去。

    大唐的消毒，衛生等肯定是不如後世的。

    減少一份接觸病菌的機會，就是更安全。

    又過了一個時辰，洗過澡穿上新衣，被包的嚴嚴實實的小傢伙才和柳木見面，柳木樂呵呵伸手去抱，結果剛一碰到襁褓，小傢伙就撕心裂肺的大哭起來。

    奶娘接過去，瞬間就不哭。

    柳木不信邪，再去抱。

    結果再哭。

    當柳木第三次伸手的時候，蕭靈兒與謝星兒一左一右的擋住了柳木，說什麼也不讓柳木再碰孩子。

    柳木很鬱悶，但也很無奈。

    要說原因，柳木記得後世的現代，似乎小孩子在母親肚子裡的時候就能夠聽到人說話，父親常不在身旁，出生之會產生陌生感。

    很快，柳木這種鬱悶就減輕了不少。

    李淵想抱一下，結果小傢伙哭的更慘。然後最慘的就是，被抱琴抱。

    「殺氣，正如柳駙馬那本三字經所說，人之初、性本善。剛出生的孩子就是純真的，善良的，所以是容不得殺氣的。」一位道門女醫給了一個定義。

    「這臭小子。」柳木罵了一句轉身就往外走。

    李淵樂呵呵站在一旁笑著，此時最鬱悶的就是抱琴了，抱琴連一個人都沒殺過。

    十五天後，大官船逆流而上，柳木帶著獨孤蘭若回長安。

    小傢伙的名字還沒有起，但已經有了爵位。

    臘月二十一這天，柳木的船隊回到了長安，這次來迎接的除了柳木關係好的友人之外，僅柳家在長安的官員就來了二十幾位。

    族長柳沖沖沒到。

    河東柳氏大族帶隊的兩人分別是柳木爺爺輩的柳子房、貞觀元年在崔君肅升任戶部尚書之後，他是戶部右侍郎。

    另一位柳木的族叔，柳范。新任的侍御史。

    其餘的族人輩份最低的也是柳木的叔叔輩，其中還有四位是回長安述職的刺史。柳木都沒想到，河東柳家六品以上的官員竟然有二十多位，九品以上的超過一百位。

    這個數字與柳木沒有半點關係，河東柳氏本身就是名門大族。

    若是說到五姓七望，他們作官的人數是柳氏的數倍。

    不過，柳子房這位戶部右侍郎確實與柳木有關係，若不是柳木他至少要晚上三年甚至更久才能升為右侍郎。

    柳家派出這麼大陣勢來迎接，因為柳木進升國公已經是朝中所以有都知道的事情。

    河東柳氏大唐第一位國公，這對於柳氏來說是一件大事，非常大的大事。這代表著柳氏大族的祠堂可以擴大到一個新的級別。

    大唐禮部有著非常嚴格的規定，有些時候不是靠數量還支撐，重要的還是質量。

    幾十上百個縣男，也遠遠頂不上一位國公。

第0664節 銀礦能挖不

    入長安城，大唐皇帝李世民新迎，皇后長孫無垢迎的是獨孤蘭若，李世民迎的是誰禮部並沒有給出明文，可以理解為迎太上皇，也可以理解為迎柳木。

    沒有人會解釋這個細節。

    只不過，有心人注意到長孫無垢陪著獨孤蘭若與柳家四姐妹回了柳府，也就是原太子府。而柳木與大唐皇帝李世民直接進宮。

    一進入李世民的書房，李世民就開門見山說道：「什麼封賞，什麼爵位之類的扔掉一邊，那些根本就不重要。二哥關心的只有一個，銀山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挖。」

    「隨時。」柳木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後，李世民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柳木要又問道：「二哥似乎壓力很大？」

    「何止是大！」李世民回答之後示意柳木先坐，然後吩咐人準備酒菜，然後任何人不得前來打擾。

    一刻鐘後，大唐皇帝李世民的書房之中再無其他人。

    準備的菜是火鍋，似乎是柳木在回來之前李世民就已經安排人準備的，這會只是搬上來。

    李世民給柳木倒了一杯冰涼的葡萄酒後說道：「就石見銀山的事情，雖然必須保密，但朝堂之上知道的約有五十人左右，這些人都是必須要知道的。甚至於戶部尚書崔君肅提出過讓二哥我派禁軍日夜監視他。」

    「然後呢？」柳木追問道。

    李世民大笑：「既然是二哥的臣子，若是連這一點信任都沒有的話，讓他們成為重臣可能嗎？」

    「二哥英明。」

    「不但沒有派人監視，還讓這些人知道的神策衛的編制，當然華原依然是禁區。隱衛之事也讓他們知曉，這不是一件壞事，反而是一件好事。」

    聽到這裡，柳木提醒到：「二哥，有句話您聽我講。神策衛是一把雙刃劍，若是監視百官這個口子一開，那麼會讓官員惶恐並且與神策衛水火不融。但話這麼說，可如果不監視百官，這事也不好辦。」

    「沒錯，但這事不急，總有一個辦法的。先把眼前的麻煩解決了再說。」

    「二哥你說。」

    李世民不緊不慢的吃一筷子羊肉之後才開口說道：「若是拿不下石見山，才是大麻煩。眼下聽你說石見山隨時可以開挖，那麼二哥這心就算放下了。」

    「他們敢逼宮？」

    哈哈哈！

    李世民爽朗的大笑幾聲：「他們敢。」

    柳木也跟著笑了，李世民說道：「都是為我大唐盡心，僅整修運河一項明年的預算開支就是一筆天文數字，還有興建四個新的運河碼頭。工部與戶部聯名，提出了兩項讓二哥我無法拒絕的提案。」

    「肯定是好事了？」

    「確實是好事。一件是整修黃河上游植被、一件是盡全力，以十五年時間以石塊水泥，再加上些許鋼筋，全修黃河洛陽、鄭州等一千六百里河堤。保證百年不決堤。」

    李世民說到百年不決堤的時候，語氣中帶有一種興奮，還有一種決絕。

    柳木也明白，黃河大堤可以說從戰國時間開始，就年年出問題。

    大唐想永久解決這個問題，這氣魄絕對值得讚賞。

    但。

    錢呢？這要花無數的錢幣，而且要動用無數的勞力，最麻煩的是從華原運水泥過去，這個成本嚇死人。

    看柳木沒接話，李世民又說道：「刑部也提出一項要花很多、很多錢的預案，二哥也沒辦法拒絕。」

    「好多錢！」

    李世民笑的很無奈：「刑部知道神策隱衛的事情之後，他們提出，請神策隱衛代為訓練一批武候與捕快。尚書省認可，但依然還是卡在錢幣的問題上。」

    柳木在火鍋中一邊找肉丸子一邊說道：「還有禮部、兵部、吏部。」

    「兵部沒要求，只說需要兵部派兵打仗的時候，尚書省支持就行了。」

    「老杜高明。」

    柳木心說，這沒要求的要求，才是大要求。

    「吏部的要求也是小事，吏部與戶部聯名上了一份提案，慢慢取消職業田、官員的俸祿用錢幣來發。而田地還於民，依舊禁止交易，減少大唐佃農人數。食邑這部分也要減，不再是實封，而是換成錢幣來發。」

    柳木聽到這裡有一種感覺，這似乎是一件好事。

    大唐的社會結構在開始發生一些轉變，而且是往更好的方向去轉變。

    李世民繼續說道：「封地除了糧食幾乎沒多少吸引力。而糧食這一點，遼東的大米、並州的麥粉比自家的高粱、粟米要更好吃。還不直接要錢，然後去市集上採購來的好，而市集似乎很有趣。」

    「背上一袋子錢幣去買東西的感覺，很有趣。」

    「何止。你二嫂若是每個月不去上幾次梧桐坊連飯都吃不香，宮裡的人最期待就是每人十日一假，而這假日九成九都去了梧桐坊。二哥也去新東市轉過，那裡還沒有完工，但當真有趣，非常有趣。」

    柳木給李世民倒了一杯酒：「二哥，李藥師夫婦的結義兄長我在倭島北意外遇見了，他以李藥師夫婦的情份立下誓言，但要求去作一些打打殺殺的事情。這個計畫太複雜，我需要房、杜二位幫我。」

    「錯，這樣的大事，是尚書省議事。尚書省增加了一個衙門叫軍師司，以馬周為首其分為兩部分，一為軍謀一為政謀，或是遇上舉國之戰的大事，兩分司合為一處。」

    「這是好事，那我派人報上計畫草案，這件事情還請二哥給予張仲堅一個信任。」

    李世民說道：「我見他，真正的豪俠。他在大唐是一個麻煩，但確實是人傑。」

    「我要讓其毀了半島，所以這個計畫很複雜。我手下的人根本沒辦法完善這個計畫，所以我帶人回長安了。」

    「嗯，這事不急。剛才的話沒有說完，最後就是禮部。我要把你的印坊交給工部，禮部計畫在全大唐建一千所蒙學的學堂，以及五百所工匠培訓營。這需要印製大量的書籍，實際上要的，是印坊的印術。」

    李世民頭一次開口問柳木討要東西，而且一點點好處也沒給。

    柳木答應了，沒提半個字的要求。

第0665節 分紅

    柳木在皇宮內只是陪著李世民吃了一個火鍋。

    李世民真正要問的事情其實就一條，有多少錢幣可以支援大唐的全新發展計畫。

    海量的錢幣很嚇人，但一條條算下來，似乎一步步的來，也不是沒有機會。

    柳木知道這件事情不是幾句話能夠解決的，所以說道：「二哥，先過年。」

    「好，那就先過年。或是這個年，有特別之處？」

    「二哥，這個年是西港舶司頭一次分利，東港因為初建還沒到掙錢的時候。這頭一次分錢，可是件大事。甚至是，整個長安城都會因此而沸騰，更不用說今年過年的時候，市集上的貨物數量、品種，又是一個新高。」

    「好！」李世民只說這一個字。

    柳木又說道：「我還帶了一位客人過來。依禮，咱們禮部要有一種入城的儀程。對方我感覺至少相當於咱們大唐尚書這一級的高官。不談什麼結盟，只說兩大國友好互訪，也順便讓這位客人見識一下我大唐國都的繁榮。」

    「此事，不可怠慢。」

    李世民對這種國禮非常的在意，大唐的感儀，大唐的禮儀，大唐的風采等等。

    李世民比任何人都在意異邦來使之時，大唐展示出來的一切。

    特別是一個與大唐距離十萬里之外，擁有不亞於大唐國土面積與人口的龐大國度，這件事情李世民已經決定親自安排，一定要讓這位客人被招待好。

    次日，長安報頭版頭條。

    整個版面除了報頭之外，只有三個字，分紅啦。

    到了第二版，才是關於西港舶司頭一次分紅的詳細內容說明，次日也就是臘月二十三號辰時，就在梧桐坊東南角的股票正殿開始分紅，請所有的大小股東帶好自己的股權文書，只要文書，不需要股票。

    分紅？

    大唐的貴族們還在發懵的時候，就在當天下午從長安城內各坊，就如同無數的螞蟻窩中的螞蟻向一隻糖果殺去的氣勢一般，以官道朱雀大街為主心，東、南、西三個方向開始大出現大湧堵。

    北邊是皇城，皇城四周的路普通人禁行，所以那邊沒有被堵。

    柳木坐在自己的家中，這足有二十天過去了，小傢伙被自己抱總算是不哭了。

    可柳木抱著孩子的時候，兩位奶娘、四位侍女如臨大敵一樣的盯著柳木，這架勢看的獨孤蘭若都緊張：「夫君，你把孩子交給奶娘好了，你抱的不好。」

    沒錯，旁邊的人總感覺柳木會被小傢伙掉下來。

    抱琴進來站在獨孤蘭若身旁後對柳木說道：「郎君，長安府尹派人過來，說梧桐坊東門外聚集了至少五千人，長安各坊有不知道多少人也在往梧桐坊那邊去，長安城連朱雀大街都堵的水洩不通。」

    「不是說明白嗎？」

    「是，明天臘月二十三，灶神祭。」

    柳木就不明白了：「那他們急什麼，難道還打算提前一天就去排隊嗎？」

    「似乎就是這個意思。二娘子的意見是，今天午後就開始發，小件的就在梧桐坊，中戶的要麼去涇河碼頭倉庫自己拉，要麼在長安城北領，大戶的咱們送到家裡去。」

    「好吧。」柳木起身，獨孤蘭若只用一個眼色，就有四位侍女過來準備幫柳木換衣服。

    柳木現在的打扮已經無限接近後世的服裝，這樣的穿著對於柳木來說更舒服，那長袍什麼的讓柳木感覺很麻煩。

    梧桐坊前，柳木到的時候連大唐皇帝李世民都到了。

    只不過李世民沒出現在百姓面前，而是在股票大殿旁的一座四層樓最高處往下看著。

    這會東、南、西三面的街上擁擠的人群已經慢慢的變的整齊，在長安武候的安排下，所有的站在街右側，留下街左側以供反方向行走。

    北邊皇城邊的大路上，一架架載重高達三十石四輪馬車，五十石的六輪馬車。已經排成了長龍，原本這些貨物是準備放進梧桐坊倉庫的，但因為梧桐坊大門被人群堵死，所以馬車也堵在路上。

    柳木到。

    五百穿著總舶司號服的壯勞，一千同樣穿著號服的壯女就在梧桐坊門前開始劃區域搭棚子，然後擺桌子，這裡將作為臨時的倉庫區。

    股票大殿的正門已經打開。

    兩旁六塊巨大的木牌上已經開始貼巨幅的文書，這是分紅的明細規矩。

    西港舶司截止去年秋季連同前年後兩季，一共五季。淨盈利為六百三十三萬七千五百六十一貫又七百四十一錢九十三分。

    計畫分配盈利的百分之四十七點三三七六，就是整三百萬貫拿出來分紅。其餘的錢用於再投資，投資大項會在未來十日的新報，大唐財富報公佈。

    原先每一手一百股，原值一百文錢，現淨值一百三十三文七十五分。

    東港舶司未盈利，今年不分紅。

    可以領錢，也可以依錢值領物。

    接下來又一塊大牌上寫著各種物資的價格。

    如遼東精米、遼東超等品十八種江魚、燕州三十六種海魚、耽羅、新羅七十二種海魚，以及極珍魚罐頭。嶺南一百零八種香料、嶺南十八種水果罐頭、嶺南一百零八彩糖果……

    消息傳的極傳，半個時辰原本已經有些平靜的長安城再一次沸騰了。

    長安守衛臨時增加了兩千士兵前往各主要大街維持秩序。

    股票正殿旁的貴賓樓頂樓包廂內，李淵大笑著推開包廂的門：「好，這熱鬧好。」

    李世民起身：「父皇，這熱鬧過了怕會生亂，萬一擁擠傷到人，這馬上過年不頡利。」

    「這長安府尹若是連這點都管不好，他的帽子拿掉有的是人想要。」李淵滿臉的不在乎，他最喜歡看到就是熱鬧，特別是這熱鬧之中百姓的笑容。

    柳木隨後進來，將兩盤紅白相間，切成薄片的魚肉放在桌上。

    「父皇，二哥。這是兩種鮭魚，一種來自倭島鹿兒島的海內，魚長三尺以上。另一種是來自遼東江裡的鮭魚。這配料用的是倭島獨有的綠芥末，再加上清醬油。」說完後，柳木又拿出一瓶酒放在桌上：「這酒是純米酒，嶺南特產。」

第0666節 萬人空巷

    「嘗嘗。」李淵先動了筷子。

    膾，就是生魚，最早在漢代的時候就有這個詞。大唐人更喜歡膾。

    膾就是切成薄片的魚或者是肉。

    其中魚是大唐貴族最愛。

    李淵與李世民品嚐著魚膾與低度米酒，滿臉笑容的看著朱雀大街上的熱鬧。

    朱雀大街上臨時擺成的領取點已經排成了長龍。

    李世民放下望遠鏡：「木，那邊的棚子下似乎沒幾個人。」

    柳木根本就沒有轉頭，他知道那邊的情況，當下解釋道：「那是唯一的一個領錢的棚子，百姓們不願意領錢。這裡分配的許多物資且不說長安市面上根本就沒有得買，就算有的，也比市面上便宜少許。畢竟這是舶司給百姓的福利。」

    「會有百姓再轉賣嗎？」

    「非常少，有人在人群之中查問過。這一年來百姓富足，些許小錢的利在百姓心中遠不如讓家人品嚐美味更實在。就這半個時辰的統計，換糖果的隊伍最長，兌換最多的一種是檸檬汁硬糖。」

    百姓們在排隊，大戶們也不例外。

    在梧桐坊內，一個個商婦，那怕是投入數萬貫的，都自己擠在樣品區，細心的計算著自己的分紅可以換多少好東西。

    大唐此時還是一個物資匱乏的時代。

    分利在千貫左右的大戶都沒有幾個去要錢幣，而是在選擇物資。

    本著先到先得的原則，有些東西分光之後就沒有。

    只有一些特別少見的，長安根本就沒有賣的東西才會限量，保證大戶們至少每家都有一份。

    比如柳木請李淵與李世民吃到的遼東鮭魚。

    貴賓樓上，柳木對李世民說道：「二哥，如果不是入冬，怕是這些東西也運不過來。我需要硝石，數量無數的硝石。」

    「在青州、並州一帶都有發現硝石礦，只是山中運輸不便。二哥會安排當地州府加大投入力度，保證明年硝石產量可以提高五倍。」

    「二哥，五十倍起。」

    李世民有些意外，當下問道：「這麼多？」

    「二哥有所不知，火藥第一原料就是硝石，而上等瓷器也需要硝石，我的罐頭保質需要硝石、玻璃需要硝石……」柳木一口氣說出許多用途，李世民不住的點頭。而且李世民已經知道，雙層鐵箱可以有硝石製冰層，冰鮮運輸可以讓長安吃到嶺南的新鮮水果。

    特別是那荔枝，長孫皇后就喜愛的不得了。

    陸運那鐵箱子尋常的路根本就走不了，但海運、運河卻是可以。

    原料。

    李世民微微點頭，他現在也懂一些柳木的工坊運作知識，首先是原料，然後是工藝，再下來就是另一個重點，運輸。

    華原到長安的路是非常驚人的，柳木有四馬八輪的重型馬車，可以在那路上跑起來。

    這種馬車專用拉大體積的重東西，比如某工坊機械。

    「我會告訴工部，讓他們著令有硝石礦的各州府加大開採力度。」

    柳木這時說道：「二哥，有沒有想過從別的地方採購，或是搶來。」

    「搶？」

    李世民對採購這個詞不陌生，但搶讓他有點意外。

    柳木樂呵呵的笑了兩聲：「天下最大的硝石礦區就在吐哈盆地，大唐挖上幾千年也挖不空，而且挖的更容易，那些硝石就在地表。」

    「那麼，春天就開始用兵。」

    「吾皇英明。」

    李世民爽朗的大笑幾聲：「今年宮裡的年賞準備好了嗎？」

    「當然，這件事情就算臣弟不在長安，也一定會安排妥當。」柳木正說著突然停了下來，拿起了放在窗檯上的望遠鏡。

    「噢。」柳木的語氣充滿了驚訝。

    李世民也來到窗檯前往下看，卻見一個雖然穿著大唐服色，但卻是金發的男子自備小馬扎，就坐在分紅物品的各棚子旁。

    他坐的位置絲毫也沒有影響別人行路，也不會影響這邊發東西。

    「奧斯卡巴迪，依東羅馬那邊的說法，他們有一個皇帝，皇帝肯定是最大的。然後他們有一個叫大牧首的，可以理解為國師，但這個國師與大唐還有些不同。是他們景教的最高的人物。」

    李世民不是十分理解，但大概也能明白其中關係。

    大唐的道教、佛教都不存在某一個頂尖的人物，這是皇家不允許的，也是根本不想看到的。

    「這個奧斯卡巴迪就是那大牧首近前的一位重要人員。」

    聽柳木這麼一講，李世民倒是明白了：「他們象吐蕃？」

    「不，和吐蕃還有些不同。他們依然是皇帝是最高權力者，但教派的力量相當的巨大，這種事情好或者壞，仁者見仁罷了。至少他們本身是喜歡這種方式的，我更相信那些閃閃發光的小東西。」

    李世民問道：「什麼叫閃閃發光的小東西？」

    柳木臉上一紅，低聲回答：「比如鋼刀、火炮、珠寶、金幣。」

    一旁的李淵大聲說道：「這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朕也喜歡。這閃閃發光的小東西，確實不錯。」

    大唐人是實用主義者，對神明這種事情也算是信。

    但更多的卻是，有用才信，沒用不信。

    李世民又問道：「那麼，這個朝廷之中若是有一堆和尚參與政務，這……」李世民搖了搖頭：「那發了瘋的梁武帝信佛如痴，也沒有作出這麼離譜的事情。」

    「這個問題太複雜，以我的智慧回答不了。不過他們怎麼樣關咱們什麼事，有好處就合作，沒好處就不搭理，有利益衝突就拉開架勢幹他。打得過就狠狠收拾，打不過就先忍一忍，可以玩一些陰謀，最後還是要干翻他。」

    柳木這理論讓大唐兩位皇帝都聽著呆了。

    好半天，李淵突然伸手拍了幾下：「精彩，這翻話講的精彩。」

    李世民卻是苦笑著：「這若是讓禮部聽到，估計一整年都不得安穩。禮部的定義說的好聽一點叫唯利、唯物、唯勢。說的難聽一點，這就是無恥。」

    柳木只是干笑著，這種事情誰說誰有理。

    禮部也沒錯，但柳木從來都不認為政治這種東西是純潔的。

第0667節 帝皇的智慧

    李世民告戒柳木，有些話切記不可亂講。

    李淵卻在一旁支持柳木：「來，再講一句更精彩的。」

    「沒好處，不講。」柳木搖了搖頭。

    「好處有，講的精彩我給你支個招，保障你在的船隊過了年就能夠出發，禮部的什麼培訓會中止，最多就是禮部派幾個人跟船。」

    李淵成功的誘惑了柳木。

    柳木立即就說道：「還有一句經典的。這朝堂上的事情，還有國與國之間的事情，有位智者講過，那怕裡子全爛了，面子也一定是新的。」

    李淵與李世民同時大笑。

    這話在理，而且非常的在理。

    李世民說道：「若是頡利這會親自來到長安，那怕我立即就想要了他的命，可依然會派人依禮迎接。」

    「不是，二哥理解錯了。」

    「你說說。」李世民坐下，示意柳木講講。

    柳木說道：「先說朝堂，工部告訴二哥要修幾千里河堤，這是一件好事。二哥突然有一天要計畫去洛陽轉轉，而後洛陽的官員們也不管地基如何，不管土石如何，趕緊漂亮的修一段河堤，其實也就是表面那麼一層，水一衝就能散掉。」

    「這是誅族之重罪。」李世民臉色已經有些不好看了。

    柳木卻繼續說道：「那換個說法，兩個詞。屢敗屢戰、屢戰屢敗，二哥或許不知，但父皇一定理解。」

    事實上李世民也理解，李淵也幹過這樣的事情。

    當年對前隋，特別是第三次是征高句麗的時候，李淵就靠這種紙面上的文章保存了實力，否則怎麼可能有反隋的三萬精銳起家。

    李淵說道：「這句話講的不好，國與國之前的精髓是虛虛實實，實中有虛、虛中有實。裡子爛了，面子也撐不了多久。但前隋朝堂之上確實就種情況，那麼我大唐就要引以為戒。」

    「是。」李世民起身恭敬的施了一禮。

    柳木也趕緊說道：「兒臣錯了。」

    「罷了，那個招還是教你。那位來自東羅馬的客人在杭州的時候，杭州城並沒有弄虛作假，他看到的是真正的杭州繁華。而到了長安，長安之繁華更勝於杭州，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他眼花了，心亂了。」

    李淵的話柳木表示能夠理解，但依然還不明白李淵的話中深意。

    李淵繼續說道：「這招數很簡單，他不是準備獻寶。至少有那麼幾件像樣的寶物，我也是聽過，有幾樣還見過。也不提什麼國禮，讓你二哥以個人名義不說賜，只說贈他一些錢幣，而後派人帶他去東市。」

    東市！

    柳木明白了。

    李淵顯然是準備把話說完：「萬貴妃給我講過一些話，想那時她初進梧桐坊。她告訴我她只是一心想把整個梧桐坊都搬進宮裡去，看著什麼都想買。但身份使然，她要克制，克制的很辛苦。」

    李世民也跟著說道：「兒臣也身有體會。當時在秦王府時，幾位婢女私下議論，也是這麼講的，恨不得將整個梧桐坊都搬回來，可口袋只有那幾貫錢。」

    柳木心說自己想的沒有錯。

    記得在後世，那年自己高中畢業準備去當兵，頭一次進到大城市的大超市裡，真是眼花了，心亂了，恨不得把超市搬回家，可憐口袋只有小票子幾張。

    「帶他去東市，雖然新東市還沒有完全完工，足夠了。」

    柳木問道：「那麼，是否需要讓禮部派人先行？」

    「不，就讓禮部那位學習古希臘語的小官陪他一起，再安排四個人，再邀請他一起來長安的同行者，背上幾背包錢幣，或是直接給他拉一板車錢幣，讓他買。」李淵說著自己都大笑起來。

    李淵也偷偷的去東市逛過。

    眼下大唐那一條大貴族、官員不得入市集的規矩已經有所鬆動。

    禮部、刑部、吏部還在商議新的規矩。

    不過長安這裡，貴婦在梧桐坊，男子在新東市。以及涇河碼頭的涇河市集則是被允許的，其餘的地方依然不允許去。

    柳木聽從了大唐太上皇李淵的建議，先是派人去準備錢幣，然後自己跑到了街上。

    「老奧。」柳木靠著牆站在奧斯卡巴迪的身旁。

    「小木。」奧斯卡巴迪也是五十多歲的人，能在幾個月時間裡學會天底下最難說的語言，相當的了不起。

    柳木向前一步蹲在奧斯卡巴迪身旁：「坐在這裡看著很有趣？」

    「有趣，這樣的場景在我們那裡看不到。我已經聽懂，這裡的人是在領取他們的好處。」

    「好處？」柳木笑問。

    「就是說，他們之前已經為一個叫東港舶司的作出了貢獻，眼下東港舶司分給這些人應得的好處。」

    柳木也沒說什麼用詞不合適之類的話，幾個月時間能學到這程度已經是牛人。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你記得你上次送我的那把波斯彎刀，我把他轉送給我們大唐的皇帝了。你知道我和皇帝是一家人，皇帝的妹妹是我的夫人。我們的皇帝很喜歡，也想送你一些禮物，可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東西？」

    喜歡什麼？

    奧斯卡巴迪正如李淵所說的，看什麼都喜歡，這裡有著比他東羅馬帝國豐富一百倍的貨物，不說瓷器、絲綢這些東西，滿街的小玩意個個都招人喜歡。

    「不知道，沒關係。跟我來。」

    從梧桐坊到東市有著一段不緊的距離，柳木已經安排了一輛馬車。

    很快，兩人到了新東市的門前，柳木安排的人已經到了這裡，而且還派人去把奧斯卡巴迪的親隨，以及同他一起過來的，數位有身份的人也都找了過來。

    然後是四個人，每個人推著一輛獨輪小車，小車的兩邊各放著兩隻箱子。

    四隻獨輪小車一樣放了十六隻箱子，每隻箱子裡裝滿了銅錢，具體有多少數量柳木沒問題，也沒興趣知道。

    大唐一貫錢就是就是六斤四兩，靠人背能背多少。

    四輛獨輪小車每一隻的承重最多兩石，再多人也推不動。

    柳木心說，推著獨輪車裝滿了錢逛街，這種事情放在後世的現代和背一麻袋錢進商場有一拼，估計這種事情梧桐坊內許多貴婦們會喜歡。

第0668節 新東市

    柳木抓起一把銅幣然後從指間滑落回箱中：「老奧，你喜歡什麼就買什麼。這裡是一處貴族喜歡的市集，先聲明馬上就要過年了，市集之中的腳伕沒有平時多，而且來市集採購的人也很多，所以你要作好準備，買的東西自己還回住所去。」

    奧斯卡巴迪開心的笑著。

    他知道大唐的錢幣價值，事實上這一箱錢估計買最頂尖的絲綢不可能，上上等瓷器也不用想。不過他非常期待，在市集之中找到許多有趣的物件。

    至於往回扛，奧斯卡巴迪有信心，他的親隨在這裡，而且還有和自己一起過來的普通貴族們，這麼多人在，肯定能把買到的東西帶回住所。

    東市西坊門入口有一間四層高的樓，還沒有走到樓前的時候奧斯卡巴迪就抓了一把錢開始數錢幣，準備進去大採購。

    柳木站在後面笑了：「老奧，這錢數多了手會抽筋的。」

    「放心吧，今天會是我最開心的日子。」

    「那你自己轉，有什麼需要派人來找我。等我處理完公務之後，請你吃飯。」

    兩人客氣了幾句後，柳木離開。

    柳木還是安排了幾位按摩師過去，心說這奧斯卡巴迪晚上回到住處的時候，估計手能累斷了，數錢當是件輕鬆的事。

    這四輛獨輪車上就算不知道具體的數字，幾萬枚銅錢肯定是有了。

    奧斯卡巴迪站在店中，呆了。

    他的隨員，和他一起來到大唐的中低級羅馬貴族也呆住了。

    奧斯卡巴迪見過大唐的商店，在杭州見過，在他住的坊內也見過，當時就感覺很驚訝。東羅馬的商店就是倉庫與店面一體，無論什麼都堆在店裡。

    大唐坊間的小雜貨店也差不多。

    在杭州城，柳木規劃的新式大商市還處在規劃圖紙上，僅是徵地一項就難倒了杭州府尹，容易得到的地皮太偏僻，好地塊都是貴族、豪商的莊園。建新區要修路，可杭州這地方最完美的地塊只能是西湖邊。

    大貴族、豪商願意出地皮，但要參股。

    談判是漫長的。

    新東市，柳木不僅讓長安城見識到了震撼性的商市，更是震驚了來自西羅馬的頂尖大貴族。

    四層平樓，單層縱深二百二十步，也就是深三百多米，寬四百步。

    這樓是一個半環形，中間包圍的部分挖出亭台樓閣，最中心的位置有一個長寬各十五步的平台，那裡每天從早到晚都有樂隊，舞者。

    四層樓最高的屋頂，採用開合式永構型棚屋。

    夏天的時候四周被取掉，只留頂，這裡是一個開放式的場所，再配上可移動式屏風，這裡的茶、點、小吃、淡酒等。冬天的時候四周牆板裝上，這就是相對完整的屋子，這被稱為半層，因為是純木結構。

    四樓是奇珍、三樓是男裝、二樓是輕飾品禮品類、一樓是香料貴飾品。

    奧斯卡巴迪站在門口，看著這樓內整個人都是呆滯的，一眼望去那五光十色的小玻璃瓶交著奇異的光彩。那一隻隻厚玻璃的櫃檯內擺著一件件華麗的金、銀、玉物品。

    大唐以前的無論是東市還是西市，格局都是前店後坊中間居住，空屋為倉。

    眼下的格局是，東市就是一個吃喝玩樂之後，所有的工坊、居住全部移到了幾條街之外的昇平、升道兩坊。

    事實上西市的各小店舖也都在等著柳木收店。

    可東市還沒有建完，柳木也沒有那麼多人力，資金再去建西市。不過西市那邊的工坊已經開始慢慢的轉移到永平、永安兩坊。

    「貴客，您進店嗎？」店門前一位小廝在奧斯卡巴迪面前一欠身。

    東市的小廝什麼人沒見過，莫說你是金頭髮的，他見過紅頭髮、紅鬍子，棕色頭髮紅色鬍子，眼睛還有綠色的。

    奧斯卡巴迪沒反應過來，小廝又說了遍後，奧斯卡巴迪大聲吩咐自己的隨從先抬兩箱錢幣進來，自己要大採購。

    飛鳳釵。雖然說東市只是為男子服務的商業街，可賣女子用品的相當的多。

    禮物，想博美人一笑，一件漂亮的禮物絕對不能少。

    銅製鎦金鑲綠寶石為鳳目，那翅膀是會動的，羽毛栩栩如生。

    櫃檯上擺著九隻不同的飛鳳釵，依大唐人的眼光，這是同款不同形，屬於同一種商品，只是在細節上因為製作的過程產生差異而有所區別，總體來說，這九隻都是飛風釵。

    「多少個錢幣？」

    「貴客您來的巧了，今個為慶祝新年，飛鳳釵一千九百九十九文。紫銅打底鎦十足赤金，這雙目用的是來自……」小廝就是導購，他剛才準備說這是來自波斯的孔雀石，可一看奧斯卡巴迪這一頭金發，立即改口：「這是來自錫蘭的孔雀石。」

    兩種都是綠寶石，大唐的二流首飾匠就可以分得清兩者的區別。

    若是大唐人來問，這小廝肯定會說，這是西域的青琅玕。

    幾乎不用人教，忽悠異域客人早在漢朝的時候商人們就已經自學成材，自成流派。

    奧斯卡巴迪又不是寶石商人，他只知道這位年輕人說的是真話，這就是一塊孔雀石。

    「九隻，每一隻都很漂亮。我……」奧斯卡巴迪的手指滑過玻璃板：「全要了。」

    按理說，有人這麼買商家肯定會開心，櫃檯的店面掌櫃這時陪著笑容過來：「您不再往內走一步看看。」

    「往內走一步？」

    掌櫃的伸手作了一個請的姿勢，奧斯卡巴迪往裡走了一步，真正進入店展示區之後，掌櫃的指著身後的展示櫃：「翔鳳釵、展鳳釵、戲鳳釵……，梅、蘭、竹、菊三十六大款，金、銀、玉、銅、骨、牙、石、竹、木釵，三百六十一小款……」

    店內原本許多折收起來的展架在數名店員的拉動下完全展開。

    掌櫃的一臉的自豪：「小店僅釵一項，高過一千小款式。簪，號稱三千六百零一款，實際上也有二千八百多小款。」

    那小廝也上前：「貴客，您剛才看到的飛鳳釵只算一小款，九隻為同款不同樣。本店還有梳、篦合計八千小款，二樓還有店舖擺放。其中男用……」

第0669節 老奧的傷心

    奧斯卡巴迪聽的已經快暈了。

    突然，奧斯卡巴迪用希臘語高喊一聲：「把我的錢箱抬進來。」

    幾個親隨往外衝的時候店裡掌櫃與店員都嚇了一跳，沒等他們回過神來，四隻錢箱擺在店內，箱蓋全部打開。

    「你們，你們。」奧斯卡巴迪指著自己的親隨還有追隨自己的小貴族們：「每個人可以挑選珍貴的五支，貴重的三十隻，普通的六十五隻，這些帶回家去，可以作為禮物。」

    一直跟在後面從頭到尾都沒說話的那位禮部官員對掌櫃的勾了勾手指，掌櫃的小跑著到他面前，只聽道：「這些人準備在這裡花錢，花很多很多的錢。切記，莫失了唐人的禮、儀、威。」

    「明了。」

    掌櫃的從友鄰的店舖召集了二十多人，大夥一起過來幫忙。

    這才是僅僅是頭上用的。

    旁邊那家店是戒指、手鐲、項鏈等。這掌櫃也派自己店員過去幫忙。

    奧斯卡巴迪確實享受了數錢的過程，連一千枚都沒有數倒手指就已經酸了，無奈只好讓店員來數。

    只見店員如變魔術一樣拿出一個托盤，這是特製的托盤，啪啪擺滿就是五百枚。

    第二家店還正在結賬的時候，奧斯卡巴迪已經跑進了第三家店舖，香水、香粉店。

    大唐可不是現代，大唐男子用香水消耗量高於女子至少一倍，這裡的香水有七成都是供男子使用的，還有兩成是男女都可以用，只有一成是女子用香水。

    「官人，您看這……」兩位掌櫃站在禮部那位面前指了指最後的兩隻錢箱。

    「沒關係，讓他打欠條，然後送到柳駙馬處就可以。」

    「這合適嗎？」

    「合適，這是柳駙馬安排的，這位是一位很特殊的客人，不怕他花錢，只怕他不花。你明了？」

    「明了，只是這還沒上樓呢？」掌櫃的雖然表示明白，但看著那邊打包後已經堆起的貨物，也是有些頭疼。禮部那位一指奧斯卡巴迪：「你過去，就說貨已經包裝好，然後交給他就行了，他們這點人背不動自然就回家去了。明天再說明天事。」

    「明了。」

    掌櫃的立即吩咐夥計開始幹活。

    每一個珍貴級別的無論是釵，梳，簪都有一個漂亮的木盒，這木盒都是用香木粉燻蒸過的，自帶香味。貴重級別是錦盒，這裡沒有幾文錢的低檔貨，最便宜也在三十文上下，也會配上一隻盒子。

    幾百隻盒子裝進大的藤或竹編箱內。

    正在第三家店舖猶豫那一種香料更好的奧斯卡巴迪嚇了一跳，這堆起來好大一堆。

    「我原先的十六隻箱子，也可以裝一些。」

    掌櫃的回答：「那十六隻箱子已經裝滿，這是其餘的。」

    「我的天那，我們買了多少件……」

    一份清單連同一份賬單給遞了過來，很顯然那十六箱錢幣遠遠不夠，還差兩萬四千多枚銅錢。

    這份賬單讓奧斯卡巴迪多少有些尷尬。

    事實上，他沒錢。

    不是他窮，而是他的錢在地球的另一邊，在那裡這十六隻箱子裝上幾萬枚金幣他可能壓力有些大，但萬八千枚金幣不是問題。

    他有船，那船比起大唐的高速五百料全帆式戰艦來說，就是一個破舢板。

    船上有貨，那點貨物他的他的隨員換了大唐貴族級別的衣服之後，基本上也就沒有多少了。有幾樣特別貴重的是禮物，而且還沒有給大唐皇帝準備禮物。

    可就在這時，在東市長平錢莊的人又送來了十六隻錢箱，連收條都沒有讓打，直接就堆在奧斯卡巴迪面前。

    其餘的店舖掌櫃圍上來的時候，奧斯卡巴迪卻失去了購物的樂趣。

    花錢買東西是件很快樂的事情，但購物卻讓別人在一旁不斷的幫自己買單，正常點的男人都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將新送來的十六箱銅錢給了自己的隨從之後，奧斯卡巴迪準備去找柳木。

    他打算和柳木好好談一談，他看到柳木的財富圈，也相信自己可以有自己的錢幣，比如從羅馬運來許多大唐人喜歡的貨物，比如將大唐這些精美的貨物運到君士坦丁去。

    比如，一整船絲綢。

    奧斯卡巴迪到皇城東門的時候，門衛告訴他柳駙馬不在家，這個時候去了翼郡王府。

    問明路線，奧斯卡巴迪又往翼郡王府去了。

    秦瓊今天午時才回到長安的，秦瓊回長安不需要什麼大排場，只帶了十幾個親兵輕車簡從就從肅州趕了回來。

    秦瓊書房。

    柳木問秦瓊：「大姐夫，那兩個傢伙呢？」

    「你覺得他們會回來嗎？」秦瓊說話的時候將一隻密封的鋼筒交給了柳木：「這是清單，知道這份清單的人不超過五個人，只有不足三十人知道其中一部分。所有的樣品都已經封存送往華原。」

    柳木將清單塞進懷中。

    秦瓊卻說道：「這份清單你不打算給聖人看嗎？」

    「我在想，挑出有用的部分之後再給聖人看，聖人忙，挺忙。滿朝文武四處圍堵追著聖人要錢，最狠的是大姐夫你最頭痛的那位，姚思廉。」

    「姚公只是酸了些，人還是不錯了。只要別讓我和他坐在一起說話，一切都好。」

    姚思廉是大賢，大儒，凡事就要講一個禮字。

    秦瓊又問：「姚思廉追著聖人要錢，他要幹什麼？」

    「他要在十五年內修的黃河無水患。聽起來挺偉大，挺吸引人，他也不算算這需要多少錢，多少工，多少物資。十五年……哈哈。把十五年反過來我信。」柳木可是知道黃河治理的難度有多大。

    若是選擇在長安到巴蜀建一條鐵路與全面治理黃河兩項，柳木肯定認為修鐵路進巴蜀容易些。

    那怕是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秦瓊也認為十五年不可能，黃河這是需要幾代人努力，砸進去無數錢幣才能見成效的。

    不過秦瓊沒表態，他本就是沉穩的人，眼下管神策衛之後話更少，因為他知道的機密太多，多到自己說話的時候都要比別人慢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