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好舅子 作者:晨風天堂 (全書完)

 
V123210 2018-2-28 14:10: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5 498187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16 22:30
第0700節 宴前

    張初塵講到柳木的情況後又說道:「你也別操心這些了,姐姐我都懶得管。」

    獨孤蘭若挽著張初塵回宮殿裡走,一邊走一邊問道:「姐姐也不關心你的兒子在忙什麼?」

    「猜得到,所以不問。華原禁區中的禁區,那裡無論有什麼都不意外。德謇三年沒回家,老道的弟弟也不也三年沒回家。我倒是不擔心他們,而是擔心小的。」

    張初塵說的小的,是他的孫子,還有李弼的兒子。

    禁區裡有家屬區,生活過得肯定不錯,但是三年沒見張初塵還是挺想念的。

    她在等,她等著李德謇功成歸來,她怕自己去了會影響到自己兒子這賭上一切的信念受到影響,男兒就應該作大事。

    獨孤蘭若也沒再說什麼,陪著張初塵往宴會的主殿走去。

    這時,太極宮門前。

    太極宮的門不是朱雀門,而是承天門。

    朱雀門是皇城的門,承天門才是太極宮的門。

    每年很難得的幾次中門大開,能走中門進太極宮當真是普通人內心的無限榮幸。

    承天門外,柳木獨自一人要了禁軍一個馬扎坐在距離承天門約了一百步的街旁,身後兩排長屋就是左右監門衛平時裡職守的屋子。

    原本這裡分別是左右監門衛、左右千牛衛、門下省外首以及中書省外省的兩排屋。

    大唐眼下不再有門下省,中書省,全部併入了尚書省。

    左右千牛衛在半年前撤消,所有人考核之後,優秀者送入神策衛訓練營,中等外放衛軍提一級,下等降半級編入唐長安城衛。

    柳木坐在外面,他在等人。

    等這次來的擁有金帖的工匠,帶他們一起進太極宮。

    眼看著正式的宴會就要開始,禮部的兩個小官這才帶著三個人來到承天門前。

    那三位見到柳木,趕緊快步走了過去。

    柳木起身,對禮部的兩個小官欠身一禮:「原本在這裡等,倒是怕他們不懂規矩。特意準備事先交待幾句,想必兩位引他們過來之前,應該是說過宮內的規矩了。」

    兩位小官沒敢受柳木的禮,退到一旁回禮後說道:「柳駙馬您想的周全,我們尚書特意命我們二人將宮裡的規矩告之他們,所以才耽誤了些事情。」

    「辛苦二位。」

    「不敢,我等告辭。」兩人施禮之後順著來時的路往皇城外走去。

    禮部給了三個名額,但不允許柳木自選讓誰來,禮部給的三個名額就已經寫好了名字。說是三個,事實上應該虎兩個半。

    三人分別是橋匠李春,炮匠鐵阿大,以及算半個匠半個農的杜子春。

    杜子春算半個匠,是因為蔬菜大棚的選址、搭建等等,都是一門很高深的技術。有人嘗試著花巨資買了玻璃打算自己建,結果菜到冬天沒多少活下來的。

    更嚴重者,還有在棚內作事的人暈倒,下雪壓壞了棚子等等各種事故。

    柳木對杜子春說道:「聽說你又陞官了?」

    杜子春開口回答:「托郎君的福,我現在工部屯田司苑監,主管京兆各府縣暖棚報備、修建、審核、驗收事務,兼任下學館農學冬種博士。」

    「估計挺累。」柳木聽到這麼多事,心說這能把人忙到一年到頭怕也沒有一個休息的日子。

    杜子春倒是樂意這樣的生活,畢竟從普通人成為了正式的官員。

    有事作,能作事,也受到不少尊重。

    柳木抱怨著:「這禮部算是把我哄了,不過也算給我面子。」

    「郎君,今個下午的時候,有個官給了我這個。」鐵阿大雙手將一隻小小的捲軸遞給了柳木,柳木接過一看,這是吏部的任職書。領工部下屬北都軍械監神威將軍炮署署令,還是一個正七品的官。

    再看捲軸後面的詳細說明。

    這是新成立的神威將軍炮署,暫不立署、無須聽調。加上兩個署丞,以及若干九品、不入品的小官一共十六人。吏部給這麼多人發俸祿,以前幹什麼現在繼續幹什麼。鐵阿大之外的十五人,讓鐵阿大報名單,然後會有吏部正式的公文。

    「挺好。」

    柳木又問李春:「工部不給你一個官,我感覺怎麼也應該是六品。」

    「是六品,修完現在的渭河橋就要回工部領職,似乎有新的安排。」李春的年齡已經不小,原本是前隋工部不入流的小官員,眼下正六品已經距離高級官員差一步。

    柳木說道:「不急著去工部,還有一座橋我需要你修,這橋不普通。」

    「一定為郎君修好。」李春事實上是一個純粹的技術人員,他喜歡修橋超過做官。

    柳木擺了擺手:「別說為我修,以後說為大唐修,為聖人修。這橋還確實是為聖人的修的,我的第一座鐵路橋。」

    「郎君指點的是,但什麼是鐵路橋?」

    「不急,回頭慢慢講給你聽,等會多喝幾杯,畢竟是作官了,這是好事,是喜事。」

    大唐可不比後世的辮子朝,七品賤如狗。

    大唐六部尚書才正三品,二品、一品都是榮耀級別,有品階沒實權的。

    三品只有正三品、從三品、而四品卻分為正四品上、下,從四品上、下四個級別。

    大唐理論上最高實職官職是尚書令,但因為這個官職李世民作過,所以眼下實際的最高官職文官就是蕭瑀、房玄齡的從二品左右僕射之職。

    武官則是各衛上將軍,但這些人有官職卻沒有直屬兵馬。

    而後是外衛軍的大都督,這算是實職的武官。

    所以說,正六品就已經距離高級官員的線差一步。很顯然大唐的官員對修橋修路很重視,甚至高於大將軍炮。

    畢竟一個是民生,一個只是戰爭軍械。

    「走,我陪你們一起進去。太極殿內,這是一份榮譽,你們也不需要去給其他人一一見禮,只須給太上皇、聖上見禮就好了,坐下只管吃喝,末了我安排人再給你們打包帶回去一些,讓其他人也粘一粘喜氣。」

    「謝過郎君。」三人一起施禮。

    當看到承天門的時候,三人臉上笑開了花。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16 22:31
第0701節 這就是一個局

    太極宮,不僅僅是大唐的皇宮,更是大唐權力的核心,尚書省的工作地方就在太極宮前殿。

    對於任何一個普通人來說,有資格踩在太極宮的石板上,確實是一種無盡的榮耀。

    柳木帶著杜子春三人進入太極殿之後,自然有太監領他們去屬於他們的位置,那怕是在太極殿之中角落中的角落,而且還是在柱子後面,八個圍座一個小席,這也是極高的榮譽,連同那桌的其餘五個人,這些人都感覺可以光宗耀祖了。

    正當柳木準備入座的時候,一宮中禁軍快速的走到柳木身旁:「柳駙馬,宮門外來了一些草原上的客人,他們說一定要見到你。」

    「他們沒資格入宮嗎?」柳木反問。

    「是,他們並沒有鑫帖。」

    「走。」柳木示意這名宮中禁軍帶路。

    柳木出宮的時候宮中的宴會已經到了開始的吉時,李淵與李世民一起走到上首的位置,李淵一掃席間,側身問彭海:「木何在。」

    「老奴立即去找。」彭海趕緊離開去尋找。

    李世民則在一旁提醒:「父皇,吉時已到。」

    「嗯,一會再教訓他。」李淵很不高興,因為這樣的盛會你柳木既然在長安,遲到就是過錯。不過還是先說了除夕的賀詞,然後宣佈開宴。

    李世民的心態很好,李淵從來不問一句國事,反而自己遇到想不明白的問題是李淵還會指點自己,所以李世民無論在任何時候,只要與國事無關都會首先把李淵請到前台。

    話中宮門前,柳木趕到的時候這裡已經有二百神策衛的禁軍緊急趕到。

    這裡有明顯是草原上打扮的幾十人站在宮門前,為首一人柳木認識,回紇可汗吐迷度。

    「這是怎麼了?」柳木迎了上去。

    吐迷度快走幾步上前,施了一禮後沒等柳木回禮就急急的就道:「我過來是求助於你的,頡利像是發瘋了一樣,在秋天的時候四處攻打小部落,而夷男也趁機在擴張。這樣是非常不好的,草原上的平靜已經被打破,牧民們的生活不再安定。」

    「你想我怎麼樣?」

    吐迷度一指旁的人:「擁有超過五千精銳騎兵,希望草原安寧的部落首領都在這裡。我認為你一定有辦法幫助草原恢復平靜,或者……」

    吐迷度沒說下去,柳木接口說道:「或者讓頡利去死。」

    「嗯。」吐迷度點點頭:「頡利一死,草原只要沒有亂子,夷男也不敢隨意擴大他的力量。我認為夷男是有野心的,這種野心對於草原是一種災難。」

    說完後,吐迷度將一份羊皮卷交給了柳木。

    這羊皮卷放在後世肯定是國寶級的東西,突厥人的文字傳世的不多,特別是在真正的突厥文字還沒有形成之前,回紇人使用的舊文字,源於阿拉米字母。

    吐迷度給柳木解釋了這羊皮捲上的內容,就是一種聲討。

    「糊塗。」柳木將羊皮卷塞給了吐迷度:「打不打頡利,這是軍事上的大事。眼下大唐已經三戰頡利,頡利可以說元氣大傷。而你的意見要消滅頡利,那怕大唐朝中無數人也這麼想,但卻沒有人這麼說,大唐和你想要的一樣,是一個平和的天下。」

    吐迷度張了張嘴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

    柳木又說道:「薛延陀夷男可汗剛剛臣服,他有野心,但你就來找他的麻煩,而且要大唐聲討他,你說朝中的重臣會支持嗎?就算聲討也需要時間,在這個過程當中估計你和他至少要死戰兩戰,這損失不小呀。」

    「這……。你說的對。」吐迷度連連點頭,趕緊又拿出一個羊皮捲出來,這一張卻是沒有一個字的正文,有著上百個手印。

    「我是我聯合許多首領準備的一份,就怕這份不合適,所以可以這裡重新一份,你說怎麼寫比較好。」

    柳木為難了,這要怎麼寫才算合適呢。

    這時,彭海到了。

    「柳駙馬,太上皇發怒了,因為開宴的時候你竟然沒在席間。」

    「太上皇。」柳木的腦筋轉的飛快,立即就想到後世歷史上的一個真實事件,馬上對彭海說道:「你再等我一下,我這邊有要事。」

    柳木拉著吐迷度到一旁:「我有個主意,你們立即在這裡寫新的一份內容,隻字不提你們與夷男之間的矛盾。只說,感念大唐才有草原上暖和的冬天等,最後切記加上一句話,說你們聯合這麼多首領,奉大唐太上皇為天可汗。」

    「天可汗?」吐迷度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所有的可汗的最高可汗,而後我給你們找一個上殿的機會,那個時候說些好聽話,也別提什麼矛盾。之後當新年大宴結束,我會安排你們單獨面聖,到時候你想怎麼說頡利可恨都沒問題,因為所有的可汗的最高可汗,有義務保護每一個部落。」

    「瞭解。」

    吐迷度把那些人擁有五千精騎的首領拉到一起,快速的討論之後,一份新的羊皮捲開始開始書寫。

    柳木又問:「你們有帶什麼禮物沒有。如果沒有,我趕緊幫你們準備一些。」

    「有,我們帶了一千張雪貂皮、一千張黑貂皮,一百張極少見的藍貂皮、五十張黃金貂皮。」

    「好,將禮物準備好。我給你們討賞,必重賞。」

    柳木在宮門外折騰,一直到開宴足有小半個時辰才回到殿內。

    李淵黑著臉,明顯就準備罵人了。

    柳木快步來到李淵面前:「父皇,兒臣並非是遲到,而是有要緊的事情到了宮外前處理。」

    「要緊?」李淵表示懷疑,但給了柳木一個開口解釋的機會。

    柳木說道:「回紇可汗帶了幾十位草原上各部落的首領來到長安,原本應該是由禮部接待的,但他們不敢草率從事,所以想聽一聽兒臣的意見。」

    「何事?」李淵心說難道真的有事。

    李世民最關心的是,難道草原上的亂子已經大到無法控制。

    事實上李世民的猜測是準確的。

    柳木卻說道:「他們是來獻禮,並上書,感激大唐對他們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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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2節 天可汗

    聽到上書,李淵追問:「上什麼書?」

    「父皇,這就是他們拿不準的事,所以來詢問兒臣的意見。事實上這事兒臣也拿不準,但想來草原上各部落卻是一片真心,請父皇幫著拿個主意。」

    李淵再問:「到底那上書寫了什麼?」

    「草原有上百部落首領聯名,以血代印泥,請父皇進封……」柳木拉了一個長音,還特意看了李世民一眼,這才繼續說道:「進封,天……可汗!」

    吐迷度不懂什麼叫天可汗。

    李淵懂,這個詞代表什麼李淵非常的清楚,李世民更加的清楚。

    李淵已經退位,這個封號他不想要,但卻不能不要。因為這代表草原上的一種臣服,不要的話會寒了人心。

    李淵思考片刻之後說道:「這事有點麻煩。不過為父收下他們的心意,但這事要辦的漂亮些。讓禮部安排一下,這要有一個儀式,而後呢還需要再準備一個禪位的儀式,由你二哥繼承這個天可汗之位,最後呢若是他們能聯名請天可汗出兵的話,那打頡利咱們這理也佔了,義也佔了。」

    「父皇英明!」柳木不再是站在李淵面前,而是笑呵呵的走到李淵身旁:「父皇,總不能讓人在宮外受凍,怎麼也要給殿內加兩桌,外面多加一個帳篷吧。」

    李淵笑著搖了搖頭。

    這搖頭並非是不同意,而是他反應過來了,這可能就是柳木布的一個局。

    當下李淵對李世民說道:「二郎,這事你要親自過問一下。」

    「父皇,兒臣這就去。」

    李世民心中也是狂喜,天可汗這個稱謂雖然在李淵這邊過了一次手,但對自己非但沒有損害,而且有更多的好處。

    李世民這會相信自己的猜測。聞月閣已經打探到草原上有亂子,那麼肯定就是這些人扛不住了所以秘密進長安來找柳木希望得到幫助。

    而柳木順勢佈局。

    只是李世民沒想明白,那一百多個血手印是那裡來的。

    難道還提前按好血手印,來到長安看柳木的意見再準備內容。

    事實上,李世民已經完全猜對了。

    李世民來到正殿後室,蕭瑀、房玄齡、杜如晦、禮部尚書唐儉四人被叫到了後室。

    李世民隻字沒提自己的猜測,只說草原上以回紇可汗為首進入長安,他們不懂大唐的新年這些節日,只是想來獻禮,並請太上皇進封天可汗。

    真實的歷史上,是李世民派李靖收拾了頡利之後,草原上各部落虛了,怕了,敬畏了。這才聯名上書請天可汗,是柳木把個史實給提前,而且不再是給李世民,是給李淵的。

    屋內,李淵笑的合不上了嘴:「木,為父這算是頭一個兩次禪位的帝皇了吧。」

    「當然,父皇您是誰?平定隋末天下之亂,還百姓一個平安盛世之開國帝皇,這注定是要萬世留芳的一代英主。」

    「這馬屁拍的水平越發的高了,老實回答,這事是不是你安排的。」

    對李淵,柳木輕易不會說假話。

    從前到後,所有的經過柳木一點也沒差的講完。

    當聽到草原上確實亂了之後,李淵很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事你辦的高明,先是得到一個名份,而後名正言順出兵草原。」

    柳木也跟著說道:「咱們大唐是什麼?大唐就應該是天下的之刑部,有太陽照耀的地方,那麼就應該有咱在唐主持公道,伸張正義。」

    「講的真好。」李淵已經是放聲大笑了。

    另一邊,禮部的人動作非常的快,安排吐迷度入大殿,安排其他人在殿外參加宴會,獻禮的過程,禮儀等等,僅僅在兩刻鐘就安排好了一切,吐迷度已經站在太極殿正門前。

    太極殿內鼓樂全部停止,所有重臣全部離席站在殿中的位置。

    吐迷度躬著身子雙手高舉那羊皮卷,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李淵面前。

    「草原各部落奉,大唐天子為天可汗……」

    然後就是曆數武德前間,大唐對草原上的幫助,大唐帶給草原的富足等等。

    李淵笑的合不上了嘴,儀式結束之後,李淵和吐迷度一起就在大殿上跳起了突厥舞,李世民在一旁打著手鼓。

    李世民有很高深的音樂造詣,其琵琶的功力絕對是准大師級。

    跳了幾圈舞之後,李世民也下場,也把柳木拉進場中。

    柳木已經暗中告訴吐迷度,兩天後大唐皇帝會親自秘會他,就頡利的事情大唐必出兵,但這要有一個計畫。

    吐迷度很開心,連同有資格進太極殿的幾位首領每人都捧著一大杯酒給柳木。

    敬酒。

    隋末,或是大唐初,百姓們都窮,事實上草原上更窮。這敬酒與後世也不一樣,因為窮,酒這種珍貴的東西自然是主人不捨得喝的,所以敬獻貴客。

    所以吐迷度只是給柳木敬酒,自己卻不喝的敬法。

    柳木心中叫苦,又不能不喝。

    更何況,就是自己整三杯讓吐迷度喝一杯,自己倒了吐迷度估計才剛熱身完,這酒量差很驚人。

    柳木直挺挺的就倒了,大唐的重臣也只有兩三位和柳木喝過,其餘人還沒喝呢。

    大唐的重臣再看吐迷度,他就沒用酒杯,直接用的就是喝湯的碗。

    尉遲恭看到柳木把草原來客最後一碗沒喝就已經醉倒,拿著一隻酒瓶就上前:「今個高興,咱們放開喝,一定要陪你們幾位喝到盡興。」

    海碗,一次一整瓶。

    拼酒膽、拼酒量。大唐人與草原部落首領誰都不會皺眉頭。

    酒勁上來,也不論尊卑了,連鐵阿大都過來與草原的首領整了一碗。

    轉眼小半個時辰過去,御座上首的李淵來了一筷子熱菜,眼睛一亮:「這廚子水平越發的高了,這烤乳豬好,頭一次吃沒想到如此之美味。」

    「父皇,您……」李世民心說,這道菜又不是今天才發明的,每次大宴都會有。

    李淵哈哈一笑:「以往有,也見過。只是熱菜還沒上呢就醉倒了,那裡有機會品嚐。若不是醫聖館限制為父飲酒,怕這會也醉了。」

    李世民聽到話,也在一旁陪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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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3節 舊衣服

    除夕夜宴,李淵想搞的千人大賭再次沒辦成,無論是殿內還是殿外,九成的人都醉倒了,強撐到新年鐘聲響起之後,各家來人給抬了回去。

    柳木酒量不好,酒醉的快,醒的也快。

    給抬回到府上的時候,柳木隊了頭疼之外,人已經清醒。

    讓柳木意外的是,獨孤蘭若竟然也喝醉了。

    「你怎麼也醉了?」柳木從來沒見過獨孤蘭若喝超過兩杯酒,今天竟然是醉了。

    「今天,高興。」獨孤蘭若帶著幾份醉意的說著。

    柳木伸手接過醒酒湯準備喂給獨孤蘭若,卻被推開:「沒事,我不喝那東西。今天后宮裡出了一件小亂子,但卻是相當有趣的小亂子。」

    「什麼亂子?」

    「與皇姑一起來的,太原王氏的兩位夫人,穿的是舊衣。」

    柳木不太明白了:「這個穿舊衣有何不對。」說完指了指自己身上,今年柳木也沒給自己作新衣服。

    獨孤蘭若示意抱琴拿茶水過來,然後讓蕭靈兒與謝星兒也坐在屋內。

    兩女很激動,這足以證明她們已經被獨孤蘭若所接受,談什麼事情也不會刻意迴避她們二人。

    「先說這亂子,是幾個小丫頭追逐打鬧,不小心用燭台掛破了這兩位王夫人衣服。還是楊妃姐姐看到後,刻意提醒我,我才發現她們穿的舊衣。」

    又提到舊衣,柳木接口說道:「以你看來,太原王氏大族沒錢了。」

    「不止是沒錢,而且這兩位王夫人一位來自趙郡李氏,一位來自范陽盧氏。你可以讓抱琴安排人秘密的調查一下,楊妃姐姐提醒我,東港舶司的這次籌集錢幣可能抽空了這三家的錢,而且這三家肯定還有別的事。」

    抱琴在一旁說道:「范陽盧氏聽聞清河崔氏投資上等瓷窯,他們也選置投了三個。雖然有出產,但卻沒有達到范陽盧氏的預期,全是下等瓷器。而後,他們想高價從邢窯挖走一位鬼工級瓷匠,卻被清河崔氏發現。」

    「有這樣?」

    「嗯,這事兩家都沒有聲張,但私下范陽盧氏肯定賠了不少錢。」

    「就憑一件舊衣?」柳木不敢相信,就因為看到穿著舊衣服,就認定這幾家沒錢了。這不怎麼合乎道理。

    獨孤蘭若解釋道:「那不是普通的舊衣,就楊妃姐姐觀察至少洗過兩次。」

    「什麼?」柳木完全不理解了,洗了就算舊衣服。

    獨孤蘭若捧著茶杯,示意蕭靈兒來解釋這個。

    蕭靈兒說道:「上上等絲綢成衣,有三大難。第一難是保證所選某部分衣料中,無斷絲、接絲、錯絲、也就是說那一塊必須是絕對完整的。二難是配色,多塊衣料拼接,必須是同一匹絲綢的衣料,以防止有色差。」

    這兩點柳木能夠理解。

    蕭靈兒繼續說道:「第三難也是最難,上上染料有一個缺陷,從來沒有人能夠解決這個問題。越是色澤好的染料,這個缺陷也越嚴重。這個缺陷就是怕水,連手上有汗都不行,都會影響色澤,光澤。」

    「繼續講。」柳木依然沒明白這有什麼。

    「夫君,您見過公主殿下的上等絲織衣服穿過三次嗎?」蕭靈兒反問之後,柳木思考很久,似乎在婚以後,自己口袋不那麼窮了,獨孤蘭若的衣服一般就是穿兩次,最多三次,肯定沒有第四次,這些衣服都會除去一些配飾賞賜下去。

    柳木點點頭,似乎沒有。

    「夫君,上等貴族的絲製衣服是不洗的,穿過一次回去在通風的地方涼著,而後就收起來。有時候作一件衣服僅穿一次,絕對不會穿第二次。」

    柳木猛然間想起後世的一個小小的段子。

    在後世的倭島,有位姑娘把一件價值六十萬倭幣的某名牌衣服送到乾洗掉,結果一次就洗廢了。

    索賠之後,乾洗店致電那名牌衣服客服。

    客服告之,這種衣服是不洗的,一般穿幾次就會扔掉,所以不能洗,一洗就壞。

    當時,柳木一直認這只是黑某品牌的段子,現在聽蕭靈兒這麼一講,柳木才意識到,果真是因為貧窮而影響見識。大唐頂尖貴族為了保證絲綢衣裙的色澤與光澤度,竟然完全不考慮去洗衣。

    謝星兒這時也說道:「夫君的織坊中,所有的絲品,無一能夠水洗。特別是金絲妝花絨,一見水就毀。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醋蒸,但也不是尋常的匠師能夠掌握的。所以洗過的絲綢有著非常明顯的差異。」

    「你們厲害,我根本就沒想到這些。倒在經常在河邊見到排成長隊坐在青石台上洗衣服的女子,也有見過洗絲綢衣服的。」

    「尋常的衣料自然可以洗……」謝星兒還打算詳細的給柳木說明各種材質的衣服不同的洗法,特別是上等羊絨布料應該如何清洗保養之類。獨孤蘭若卻打斷了她:「洗衣這些小事不用講,眼下是太原王氏沒錢了。」

    抱琴立即接口說道:「他們投入東港舶司的錢並不多,可能之前這幾家就不如民間傳聞那樣的富有。」

    「不,是家業太大,人太多。縱然有錢,但估計已經很緊張。」蕭靈兒在旁補充了一句。

    柳木立即問道:「你們的意思是,太原王氏託了清河崔氏上門提前,這是一個陰謀?」

    蕭靈兒先是看了獨孤蘭若一眼,在得到獨孤蘭若允許之後開口說道:

    「陰謀不知道,但示好是必然。有理由相信,王氏給崔氏賠了一大筆錢之後,或是沒有足額給,再或者是借這個機會請崔氏幫了這個忙。夫君只須留意,王氏對柳亦可是否有私下的調查。」

    聽完蕭靈兒的話柳木點了點頭。

    沒錯,這個可以驗證,只要盯著王氏對柳亦可的態度就知道結果了。

    這樣的大戶嫡子娶妻,這個過程複雜的嚇人。

    「但,王氏的示好,圖什麼?」柳木又想不明白了。

    蕭靈兒這時開口:「蘆台碼頭、三會海口碼頭以及,規劃中卻沒開始建成的寶坻鹽倉。」

    「你確定?」柳木帶著疑惑的語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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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4節 奢侈

    蕭靈兒甜甜一笑:「我自回長安那天開始,有意無意中打聽這些事的人就很多。夫君以為能找我打聽的能是什麼人,都是家中詩畫作樂的,連路都懶得走幾步的貴族千金。她們肯定懂又有什麼新衣料上市,絕對不懂什麼叫碼頭。」

    「還有打聽什麼?」

    「所有的規劃之中,夫君沒有定案的碼頭、倉庫、工坊區。」

    蕭靈兒說完後,謝星兒又補充了一句:「似乎是聖人詢問過相應的官員,夫君所提及的四大港、九小港以及增加數條運河等,謝氏家中族老已經是人人盡知。」

    「嗯,除了我之外,沒有人知道這些港的真相,聖人也只知道一小部分。看來這幾天,又要醉好幾次了。」

    提到醉,這會獨孤蘭若已經完全酒醒了。

    獨孤蘭若笑著對柳木說道:「今天頭一次放開喝,這才發現郎君酒量不行。」

    「不是吧,你喝了多少?」

    柳木問完,抱琴趕緊過來打斷:「郎君,公主還是早點休息吧。明天是初一,家中必須要有家宴,這是搬到這邊後頭一次正式的家宴,公主明天會非常累的。」

    獨孤蘭若也是笑了,示意謝星兒陪柳木回屋。

    柳木還想問獨孤蘭若喝了多少,可卻被謝星兒硬拉著離開。

    換作以前,謝星兒這樣硬拉柳木的事是想都不敢想,眼下倒是越是感覺像一家人,在沒有外人的時候也並沒有什麼需要顧忌的。

    屋內,獨孤蘭若捂著嘴笑了。

    蕭靈兒起身施禮:「妾也去休息了。」

    「去吧。」獨孤蘭若擺了擺手。

    抱琴這才說道:「郎君喝到半斤就醉了,要讓他知道公主您今天晚上喝了足有一斤半,郎君不知道會怎麼想呢?」

    「倒也是。」獨孤蘭若心說若是柳木感覺自己的酒量還不如自己的夫人,那會不會心裡不舒服。看來抱琴擋下是對的,明天再說起來,就說自己喝了七兩。

    大唐一斤是十六兩,所以半斤就是八兩,七兩是低於半斤的。

    抱琴又拿出一份不算薄的小冊子遞給獨孤蘭若:「公主,這是蕭兒靈寫的,新年賜賞的詳細明錄,需要您親自賜賞的有九十七人,其中有十一人,極厚賞。」

    獨孤蘭若接過那小冊子,翻開來看。

    字跡清秀格式明了,很顯然是蕭靈兒打好草稿,詳細分類計算之後重新抄錄的。

    「公主,其中三位織坊總管事,蕭靈兒建議厚賞再加重。」

    「嗯,她的建議不錯。長安這邊的紡坊會三坊合一,而後其中兩位帶在年後帶著主要的織女南下慈溪,那麼吩咐下去,願意南下的再多一份賞,慈溪那邊所有的衣食住行,頭一年都會給安排好。」

    抱琴點頭拿小本記下。

    另一邊,柳木在回屋之後,猶豫再三還是問出一個非常屌絲的問題。

    「那麼,花大價錢作一件衣服只穿幾次就扔掉,會不會很可惜?」

    沒錯,這句就是一個屌絲的心態,前世作為一個碼農,若是一件上萬元的衣服只穿幾次就扔掉,這種事情柳木估計會發瘋。

    「會!」謝星兒給了柳木一個肯定的答覆後解釋道:「就拿我來說,衣服分為五種,一種是居服、一種是宅服、一種行服、一種禮服、一種是宴服。」

    「居服是平時穿的最多的,一年至少有三百天穿的是居服。宅服是家中有重要的事情,比如年節各房各屋聚在一起,看情況穿宴服與宅服。若有機會出門玩,那就換行服。如若太極殿夜宴這樣的,絕對是提前很久就特別訂製一套衣服。」

    柳木點點頭表示明白。

    謝星兒又說道:「這種極珍貴不能洗的,從上往下分為極珍宴服、宴服、禮服、行服。以我在謝家而言,也只有宴服這樣的級別才是極珍貴的。禮服都會清洗、用心收藏之後,待用時再取出來。」

    「原來如此。」

    柳木倒是明白了,太極殿夜宴太原王氏這樣級別的豪族竟然沒有特製宴服,而是穿舊的,這種事情對於頂級貴族來說,相當的丟臉。

    「夫君,長安城還有兩個職業。自長安越發的繁華之後,這兩個職業也水漲船高。」

    「是什麼?」

    「兩個都叫收衣娘。但有區別,也有相同。相同的是她們都擁有清潔、修繕、補色的高超手藝。區別是,一種是幫大戶清潔、收藏上等好衣物,另一種是收購舊衣,而後再拿去修繕、清潔之後賣給窮一點貴族。」

    柳木沒想到大唐竟然還有這種職業。

    柳木問道:「那麼價格呢?」

    「只穿過一次,沒有明顯污漬的按七成至九成收。因為這個不需要清潔,買家直接就可以用。但這樣的幾乎沒有人輕易出手,所以穿過三次的,按最低四成最高六成收。實際的賣價加一成,作為清潔等費用。」

    聽謝星兒講完,柳木笑著說道:「大貴族、中貴族、小貴族。」

    「是這個理。」謝星兒又給柳木講了一件與柳木相關,柳木卻不知道的事情。「夫君,當年公主那件長裙,只穿過一次。有長安的豪商加價一倍收購,後公主賞賜給了新羅公主金德曼,金德曼卻將那長裙賣掉,賣了五百貫。」

    柳木吃了一驚,急急問道:「現在那裙子呢?」

    「在江南一絲綢商人家中,聽過一個傳聞,那商人的夫人與其姐姐打的差一點破了相。那商人卻沒給任何人,他認為那裙子數年後值一千貫,因為那是大唐第一條羊絨長裙。」

    「哼哼!」柳木冷笑兩聲:「怕是因為沒幾個人穿得上,那裙子四條線都是完全按公主的尺寸定製,金德曼只是更瘦小罷了,若是她身形完全長開也不可能穿得上。想要改套裙子,尋常的織娘沒那種手藝。」

    謝星兒沒接話:「夫君,您不問問明天的事情。」

    「明天,會有什麼事?」

    柳木實在不明白,明天是大年初一,睡醒了之後擺上幾桌,整些好菜,然後吃餃子。

    能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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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5節 不重要的算計

    柳木這句反問卻把謝星兒給問住了。

    看謝星兒發呆,柳木再問:「明天,會有什麼事?」

    謝星兒掩面而笑:「夫君就不怕我和靈兒打起來。」

    「為什麼?」柳木更加的不理解了。

    謝星兒依然還在笑,柳木連問第三次的時候,謝星兒才說道:「年初一是新年飯,對於大戶人家來說,這一天是確認家中每個人今年月錢的日子,或是漲或是降。」

    「啊,我不管。」柳木聽到這些就知道,這代表著事非。

    不是誰故意要惹事非,就像後世的某公司那樣,到了年底發獎金、定次年工資漲幅等等,那裡有讓所有人滿意的事情發生,所以肯定是有爭執的。

    看到柳木沒興趣聽,謝星兒也不再講。

    次日清晨,柳木還沒有醒來的時候謝星兒就已經起床離開,事實上她也在很關心她在家中的地位。

    地位不是座位。

    當謝星兒趕到的時候,主廳之中,正中的位置肯定是柳木與獨孤蘭若的。

    而接下來,左右各有一張小几案,分別是給她和蕭靈兒的。

    這個蕭靈兒年齡更大一些,所以坐在左側。

    當謝星兒看到自己席位上放著的那個小錦盒的時候,謝星兒反而停下了腳步。

    「不去看嗎?」蕭靈兒這時也到了。

    謝星兒搖了搖頭:「總之已經定下了,早看晚看結果依然不變。」

    「名錄是你我整理的,但最終採納多少怕只有公主與抱琴知道,這名錄之中並沒有你我,但你和我有什麼可爭的,今天的樂子並不在你我身上,那怕有人期待著看到一些熱鬧,來自你、我。或是我們與抱琴。」

    蕭靈兒說完後笑了。

    謝星兒也是跟著笑了,而後說道:「她,竟然還有這種野心。」

    「誰知道呢?」蕭靈兒並沒有再作評價,而是低聲說道:「不如,把她捧的再高些?」

    謝星兒眼睛一亮:「如何?」

    蕭靈兒伸手指了指那擺好的桌子,然後手指虛滑了幾下。謝星兒馬上明白過來,快速的點了點頭。

    得到謝星兒認可之後,蕭靈兒立即安排自己的貼身侍女去作安排,然後拉著謝星兒往後院走去找獨孤蘭若。

    或是找抱琴商量也可以。

    說到爭,蕭靈兒與謝星兒都明白,未來十年內她們之間沒什麼好爭的。

    而她們與抱琴也沒得爭,所以不如搞好關係更合適。

    獨孤蘭若昨晚上睡的晚,就是在確認那份年賞的名單,抱琴卻是醒了,正在院中練劍。

    蕭、謝兩人入內後見沒有普通婢女在,所以沒繞圈子直接說道:「抱琴姐姐,我們將座位改了。」

    「如何改的。」

    「我們兩人並一桌,左側那一桌留給蘇我凌。」

    抱琴雖然不喜歡這種鬥心眼的事,但聽到兩人的建議還是很感興趣的。抱琴想了想之後追問:「不過,左側的位置給她,她會不會變的不知天高地厚。而且暫時還不想她太狂妄,但也不想打擊她。還有,她要是給你們臉色看,怎麼辦?」

    抱琴說的話在理,蕭靈兒立即說道:「那就右側。」

    「她懂這些嗎?」

    抱琴的懷疑讓蕭、謝二人全部懵了。

    兩人呆了好一會,蕭靈兒才說道:「似乎,以她的學識、見識、智慧程度,根本就不懂這些。」

    「看,白忙活了。」抱琴又準備繼續去練劍。

    謝星兒伸手在抱琴袖子上一拉:「我知道有人懂。」

    「誰?」

    「蘇我芽子!」謝星兒說完後解釋道:「我的婢女和她接觸過,她不但寫得一手好字,而且咱們大唐的五經她都讀過,甚至於連漢晉等史書都讀過。」

    抱琴都不敢信:「這麼厲害?」

    「嗯!」謝星兒重重的點了點頭。

    「這樣,我有個主意。什麼座位的都不重要,你們聽一聽我這個主意。」抱琴說到這裡自己停下了,她感覺自己和柳木在一起時間久了之後,刀劍上的功夫一直在退步,反而是自己本不怎麼喜歡的陰謀詭計擅長了許多。

    抱琴發愣的時候蕭靈兒與謝星兒都沒有催,一直在等著,她們認為抱琴在思考。

    抱琴回過神後說道:「不要管座位了,宴會的時候靈兒你和蘇我凌提一提關於你那個入倭島販運貨物的事,而後再和她簡單提幾句新一批舊軍械運往倭島之事。你想辦法,給她整出堆成山的文書類活計,這些事她還不能不干。」

    「明白,比如軍械以及珍貴的貨物,她肯定會親自關注。但她的學識有限,這繁重的文書工作她就需要找人幫手,她身邊唯一能用的就只有蘇我芽子了。」

    「對,然後文書之中,我會安排人選擇幾件不怎麼秘密的密件。」

    「我提議……」

    兩個不滿十八,一個不滿二十。三個少女圍成一圈你一言我一語的在合計著如何算計。

    足足小半個時辰過去了,獨孤蘭若醒來招呼婢女前去侍候更衣,三人這才散開。

    蕭靈兒回去先在自己的那裡查看這次準備傾銷倭島的貨物清單,謝星兒則去安排人重擺主廳的桌案,抱琴則抱到自己的房間裡去找那些不怎麼重要的密件。

    獨孤蘭若坐在鏡子前微閉著的眼睛,身後有侍女在為她梳頭。

    當梳妝完畢,侍女們退離後,獨孤蘭若才問道:「她們三個在搞什麼?」

    月明靠近獨孤蘭若耳邊低聲說道:「她們在扶持蘇我芽子往上走,似乎是先從蘇我凌的低等侍女轉變成一個女史。」

    女史是大唐的稱呼,月明也不知道倭島如何稱呼。

    「隨她們去吧。」獨孤蘭若並不在乎這些。

    月明也在旁邊說道:「萬一有失,讓她們都消失好了。」

    獨孤蘭若臉一沉:「月明,今天是年初一,說要些喜慶點的話。不要打打殺殺的,不吉利。」月明吐了下舌頭不再多言。

    柳木到的時候,正廳內的擺設又換了樣。

    上首正中是只小長案,然後左側擺著一隻四人圓桌,右側也一樣。

    只是擺的位置,左右兩側圓桌往下,隔了約五步距離之後,又擺了一排四張圓桌,而後才是一隻隻的方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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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6節 不心軟的公主

    柳木到,只是在廳內轉了一圈就往後室去暫時休息。

    距離家宴開始還有半個時辰。

    抱琴先到,手上拿著幾份密件坐在柳木身旁。

    「大過年的,還準備工作?」柳木笑問。

    「很辛苦的,要不要發幾板車銀幣給我,也算是新年給的辛苦獎勵?」

    哈哈!柳木乾笑兩聲,突然感慨了一句:「我是萬萬想不到……。」柳木停下了,他想到的是前世,一個小小的碼農。而眼下,嬌妻美婢、錦衣玉食。

    以前想按揭一套帶書房的三室,那感覺當真是壓力山大。

    可眼下,自己擁有住宅面積比後園一座城市公園都大。

    抱琴這時問道:「萬萬想不到,我會向郎君你討要銀幣?」

    「不。」柳木搖了搖頭:「我是萬萬想不到,曾經只是一個鄉野小民。眼下卻成為大唐的貴族,感慨萬千,感慨萬千。」

    抱琴捂著嘴笑了:「郎君今天真是有趣。」

    「好吧,給你拉一板車錢幣,銅幣。」

    「不用了,我們有一個小計畫。」抱琴貼近柳木的耳邊將她們三個商議的計畫詳細的講了一遍。

    柳木聽完後沒太多的反應。

    抱琴追問道:「難道計畫不好?」

    「無所謂,有她無她都不會影響我們的最終目標,有她也不會更順利,也不會更難。沒她同樣。所以這樣的計畫若是問我,我只有一個建議。」

    抱琴起身四周看看,然後又坐到了柳木身旁:「郎君,說說什麼建議。」

    「抱琴,你應該明白。倭島的貴族肯定會死光的,倭人的管理者是倭人,但絕對不是以前的倭人貴族。換句話說,有一天蘇我芽子也會消失,那麼你們三個在研究如何讓倭人貴族去死這個問題上,將來不會有心理陰影嗎?」

    「心裡陰影,什麼東西?」抱琴不理解。

    柳木解釋道:「就比如,聞月閣的人在外執行任務的時候,失手殺死了無辜的人,或是連累到普通人之時,心裡會難受嗎?」

    「會!」

    「這就是心理陰影。」

    抱琴指了指自己的心:「就今天的事情,我沒有陰影。也不會難受,郎君你想把倭人滅族滅種,弄死千八百倭人這種事情上,我感覺和殺幾窩子老鼠沒區別。當然,我不喜歡見血,可我卻喜歡聽到有人去殺了。」

    柳木倒是大吃一驚:「好吧,你很強大。那麼她們兩個呢?」

    抱琴沒回答,只說道:「郎君不如自己去問?」

    柳木沒再問,繼續聽著抱琴將著她的計畫,抱琴只要求如果有明顯的漏洞讓柳木幫她們修改一下。

    聽完後,柳木說道:「這只是第一步,沒什麼不好的。關鍵在於後續的發展。」

    「我會關注的。」

    抱琴的表情在柳木看來,似乎就像是找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玩具的那樣。

    獨孤蘭若到了之後,抱琴跑出去找蕭靈兒與謝星兒商量細節,獨孤蘭若坐在剛才抱琴的位置問柳木:「她們似乎挺上心的。」

    「夫人怎麼看這件事?」

    獨孤蘭若沒回答,而是反問道:「那要看郎君你對倭人是什麼看法了。」

    「兩句話,但我不想說。這話說出口就無法收回了。」

    「連我都不能聽?」獨孤蘭若不相信,她不相信柳木有什麼需要瞞著自己的。

    柳木說道:「別外傳就是了。」

    「你說呢?」獨孤蘭若依然沒有回答,再次是反問。柳木伸手攬著獨孤蘭若的腰,而後說道:「這兩句話挺不好的,但我說了你別問原因,必要的時候我會告訴你原因。」

    獨孤蘭若點頭之後柳木說道:「其實死掉的或是為奴的倭人才是好倭人。我和正常的擁有權力與自由的倭人,沒興趣生活在同一個太陽下。」

    「挺有趣的。」獨孤蘭若竟然沒有一點吃驚,也沒有一點害怕。

    「你不吃驚?」柳木反倒有些意外。

    獨孤蘭若非常平靜的說道:「剛才你流露出的神情讓我想起了幾年前,當時你說太子的時候也是這種神情。那意思就是,太子活著的自在咱們就不自在,甚至是難活。那麼,區區幾個倭人肯定不能和隱太子比。」

    柳木嚇了一跳,獨孤蘭若的話相當的驚人。

    獨孤蘭若繼續說道:「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倭人與咱們唐人之間有什麼過不去的死結,甚至說倭人有什麼會讓咱們不安。」

    「嗯。」柳木只回了這麼一聲,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

    獨孤蘭若明白,柳木這是不想再說下去的意思。

    兩人誰也沒再說話,安靜的休息了一會之後,月明過來:「公主,駙馬,人已經到齊了。」

    柳木起身與獨孤蘭若一起,正式入席。

    這可以說是柳木頭一次正式的新年家宴,柳木沒太多的感覺,獨孤蘭若也一樣。如果不是蕭靈兒與謝星兒要求,柳木又打算和去年一樣,和獨孤蘭若、抱琴、月明就幾個人圍在爐火旁吃火鍋,然後打麻將。

    柳木坐下入座之後,各人開始入座。

    左側的四人小圓桌坐了四個人,抱琴坐在上首的位置,然後左側是蕭靈兒、右側是謝星兒,末位是蘇我凌。

    右側的四人小圓桌坐了兩個人,柳家四娘如畫、五娘如雲。

    沒嫁人之前,她們自然要和柳木一起過年。

    接下來,第一排方桌,每個方桌坐八個人,一共是四個方桌。

    坐在中間兩張桌子上的年齡都大一些。

    她們是以前從宮中出來的人,前隋的宮女幾乎找不到自己的家人了,隋末戰亂中原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這些人就是柳木各紗坊、織坊、香料、食品坊的首席管事。

    有些找到合適的人再嫁了的,這次也一樣出席,她們所嫁之人也在同桌有一個位置。

    柳木作為家主,在所有人都入座之後起身。

    「各位,又是一年。我不知道夫人新訂下的新一年年俸是多少,我打算改一改規矩。若是你們願意的話,今年開始,你們不僅僅是各工坊的管事,同樣也是……東家。」

    東家兩個字出現之後,這裡坐的上百人都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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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7節 柳家工坊新規矩

    柳木沒去看每一張驚訝的臉,而是走到廳內。

    「祁管事,聽公主講你有喜了。先恭喜你。」

    那位年齡至少在四十歲的婦人起身準備施禮,柳木卻先一步示意免禮,而後說道:「三年,這五年時間你為織坊作了許多事,如果沒有你也就沒有金絲妝花絨,那麼我問你,這麼辛苦為什麼?」

    「公主殿下對老婢恩重如山。」

    柳木搖了搖頭,他雖然很清楚大唐人重情重義,但僅靠這些不夠。

    所以柳木又問道:「若是這個工坊,有你三分。織壞一匹金絲妝花,那麼我損失一匹,你也就要損失三尺。這三分份子是感謝你五年來的辛苦,也是為了讓你把心留在織坊。成為織坊的一員。若存有錢,再以再買走兩分。」

    眼見祁管事與她的夫君就準備跪,柳木伸手一擋:「莫謝,這是你們應得的。再加一條規矩,織坊九成都是女工,就孕期之事立一個規矩。前後至少一百天假期,工錢斟酌略減些,其餘的照發。」

    說完後,柳木順手在桌上拿起一隻杯子高高舉起:「這頭一杯,謝過各位去年的辛苦。」

    「願追隨公主、駙馬……」

    「這第二杯,分子的事人人有,細節再議,凡事要有個規矩後一切依規矩來。不是我有心偏於誰,這一碗水縱然是端不平也不能太多偏差。」

    柳木這話年齡大的都懂。

    天底地就沒有絕對的公平,能保持相對的公平就已經是極好。

    「這第三杯。」柳木的神情變了,變的嚴肅而凌厲:「你們給我挑人去倭島、去湖州、去巴蜀,最晚明年年春蠶季,我要見到真皇絲。那怕只夠織一匹,我要。請滿飲!」

    這一次沒有前兩杯那麼整齊,許多人都是猶豫之後,帶著一份決絕才舉杯的。

    真皇絲,這是存在於現實之中的傳說。

    前隋皇宮保存了幾件真品。

    不是絲綢製品,而是原絲。

    後世將絲綢分有多種等級,事實上大唐也一樣。曾經漢盛世之時,有進貢漢皇室的超頂尖生絲。其蠶繭比低等的至少能大一倍,色澤、光澤、柔軟都完美到無可挑剔。

    更驚人的是,一個蠶繭竟然有生絲五千尺長。

    按現代的計算單位,就是超過一點五公里的長度,各項指標完美到極限。

    有著絲中皇的稱呼,所以漢宮之中把這種蠶繭叫真皇絲。

    晶瑩、透亮。絲不是雪白色的,而是珍珠一樣的白。可惜在大唐已經沒有人再見過這樣的頂級蠶繭了。

    「真皇絲不是雙宮絲,是頂級中的頂級……」

    柳木正說著,只見一個小太監飛奔著入內,沒辦法只好停了下來。

    小太監先給獨孤蘭若施禮,然後對柳木說道:「柳駙馬,聖人急招入宮議事。」

    「知道什麼事嗎?」

    「奴不知,只知道回紇可汗在宮中哭訴著,具體奴就不知了。」

    聽小太監說完,柳木抱怨著:「這個傢伙真正可惡,大過年的不讓人安寧。」說罷,柳木將一枚金牌放在桌上:「抱琴,這是兵部軍械庫的通行令牌,這兩天你有空了去看看,有什麼合適讓咱們拉走的。其餘的事情你們繼續吧。」

    柳木跟著小太監離開後,廳內一下就炸鍋了。

    一年時間要讓真皇絲重現,這已經不是難度,而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在座的許多超等絲匠可以說算是大唐最頂尖的絲匠,連他們都沒有親眼見過真皇絲。

    獨孤蘭若漫不經心的品嚐著桌上的菜餚,一直等所有人吵鬧的很久之後,這才開口:「本宮以為,至少要拿出比現在更好的絲。駙馬的意思並非真個讓你們一年就重現真皇絲,但大唐眼下頂尖的絲品,也絕不能在次品中挑精品。」

    「是,公主說的極是。」數位頂級絲匠立即作出表態。

    「今天是初一新年家宴,工坊的事情初五之後再議,辛苦了一年,今天是個輕鬆的日子。」

    抱琴立即吩咐人將一些長安城買不到,甚至見不到,來自遼東、嶺南的貨物抬些樣品上來,在宴會之中準備發賞。

    太極宮內前殿,李世民對外的工作用書房。

    柳木一進屋就罵上了:「吐迷度,今天是我大唐大年初一,無比喜慶的日子。你哭,你能哭出十萬雄兵來你就往死裡哭。」

    「木!」李世民冷喝一聲。

    吐迷度是真正有哭出聲來,他越說越是傷感。

    李世民微嘆一口氣:「說起來,朕也有些傷感。這天下總不能讓出了力、作了事的人受苦,反而讓只會說些好聽話,鑽營之人佔到實際的好處,確實不公。」

    柳木這時在旁說了一句:「這翅膀還沒有硬呢,夷男這是想死了?」

    「啊,住嘴!」李世民遲疑了一下,還是制止了柳木繼續說下去。

    不管怎麼說,夷男可汗也是剛剛接受了大唐冊封的可汗。

    吐迷度卻突然止住了哭聲,呆呆的看著柳木。

    李世民也看著柳木:「你有什麼想法。」

    「大儀禮肯定是最重要的,不過這種事情我不擅長,還是禮部唐尚書更靠譜一些。我這種人只會作一種事情,就是讓草原上看到,公平。」

    李世民追問:「如何一個公平?」

    柳木很平靜的說道:「神策衛重騎軍兵甲,給吐迷度可汗三千套。再準備兩萬套雁翎兵甲,也給吐迷度可汗用於分配給草原各部落,最重要是,這一切全是友情價。」

    聽柳木講完,吐迷度立即問道:「什麼是友情價?」

    「就是你感覺什麼價格合適,我絕對不還價。這就叫友情價,情誼比價錢更重要。」

    吐迷度腦袋裡飛快的轉到著,他可是見識過大唐的重騎兵甲,那東西刀槍不入,再配上相應的長戟、馬刀、鋼弩。

    尋常的騎兵遇上這重騎軍,就如同羊群遇上了狼群。

    吐迷度思考著,雖然讓自己喊價,這種重騎兵甲是有價無市的東西,自己喊的太高也承擔不起,但喊的太低這明顯是在佔便宜也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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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8節 回紇人的哭訴

    思考再三,吐迷度說道:「這三千套兵甲,每套四百隻羊不知道柳駙馬以為是否合適?」

    說完這個價,吐迷度也有些緊張。

    這個價格真的不高。

    但這也是他的一種試探,想聽一聽這個友情價到底有多麼友情。

    李世民沒開口,安靜的看著這一切。

    柳木這時微微的嘆了一口氣:「唉,雖然說剛才說過不還價,可你這個價卻讓我不得不還。」

    吐迷度心說這才正常,這個價太低了,估計柳木已經賠本。

    李世民這時開口說道:「就依這個價,朕作主了。」

    「聖人,臣還是準備還價。」

    柳木的話讓李世民愣住了,吐迷度卻完全的糊塗。

    正當兩人發愣的時候,柳木卻說道:「四百隻羊太多了,給二百隻就行了。說了是友情價,那就情誼比價錢重要。如果你非要四百隻羊這麼多,那麼我只能再給你六千套雁翎甲作為補償。」

    「不,不,二百隻羊太少了,少到讓我內心愧疚。我認為三百八十隻已經是非常照顧這份情誼。」吐迷度重報了一個價。

    李世民心中真是在笑了。

    他聽過商人在買賣之時討價還價,眼下也是在討價還價,可卻是反了。

    聽兩人又爭了幾句,李世民輕輕一拍桌子,兩人立即停下。

    李世民說道:「二百六十隻羊,無須再爭,朕以為就這麼定下了。雁翎兵甲一套折半,你這次回去就可以帶上。」

    「謝,小天可汗!」吐迷度以小天可汗來稱呼李世民完全沒錯。

    當李淵先是受天命,封天可汗之後,再一次的禪位大典完成,李世民才可以稱為真正的天可汗。

    「你去吧,眼下是大唐新年,這是一個喜慶的日子。」

    吐迷度告退。

    書房只有李世民與柳木兩人之時,李世民才說道:「你怕是在挑起回紇與薛延陀之間的戰事,估計最多半年,薛延陀的夷男至少要損失一萬精銳。」

    「二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室韋人呢,你可以感覺到你對室韋有所不同。」

    柳木回答:「二哥,室韋人相比這些馬背上的民族在性格上要軟弱一些。他們和我們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喜歡耕種。任何一個靠劫掠為生的民族都是不可信的,除非他們被漢化。」

    李世民搖了搖頭:「暫時不提這些事,他們打來打去也沒壞處。二哥思考了很久,認為各王朝滅亡有三個必然。」

    「二哥,這些我不懂。」

    「你不懂怕也是知道一些,這三點說起來很簡單。最重要的是,給百姓保障一個基本的活路。土地兼併、工坊壓榨等等,都是不良的結果。」

    李世民突然提這個話題,柳木事實上是很想迴避的。

    但此時,卻不能不回答。

    「二哥說的是。」

    李世民又說道:「第二點就是,周之亡、漢之亡事實上都亡於軍閥。你講的百年之後安史之亂,則是源自昏君、一人獨掌大權、以及無數人帝皇都沒有逃脫的,紅顏禍水。所以你不如想一想,如果在幾年內,擴大內閣。」

    柳木知道迴避不了,只好說道:「二哥,您有想過,軍、政、法三權分立。再加上皇權、豪族。會如何?」

    「嗯,容二哥思考。」

    李世民沒有立即點評柳木說的是好,還是壞,這種事情需要他花巨大精力去思考的。

    柳木這時問道:「二哥還沒有說,第三點?」

    「外敵,自身積弱。輕視周邊這些不起眼的小邦,最終的結果可能是惡狼咬死猛虎。對了,你一直沒講過,你最終會將倭人如何?」

    「沒想好。不過我卻是知道,眼下在倭島,在新羅,以及幾個月後在草原上,都會發生同樣的事情,當然,這事情之前就在燕州發生過。」

    李世民追問:「什麼事?」

    「二哥,您出生就是貴族,您或許體諒不到小民的心態。舉個例子,長安城某個坊中的兩戶中的一戶。有一天他在長安見到有人穿著絲綢,而且有一架很漂亮的馬車。他估計只是會多看兩眼,羨慕一點點。」

    李世民想了想:「有理,只有極少數人才會心生惡念。」

    柳木繼續說道:「那麼突然有一天,這兩戶人家有一戶,錦衣玉衣,馬車代步。那麼另一戶如何呢?他的內心受到的衝擊是巨大的,那是一種真正的妒忌。」

    「未必。」李世民反對了柳木的說法後,搖了搖頭又說道:「不過,確實是身邊的發生變化要比陌生人帶來的衝擊更大一些。」

    「正因為這樣,倭人現在正發生著這樣的事情,有些甚至是我刻意安排的。」柳木又告訴李世民:「倭人並沒有和咱們一樣的過年習俗,只告訴倭人什麼是過年,怕是倭人也不懂。」

    「也對。」李世民也不相信倭人能懂唐人的過年。

    柳木又說道:「吃好的,穿好的,不作工,這最簡單。而且再分出一個區別來,給咱們作活的倭人與尋常的倭人有區別,然後是同樣都是給咱們作法的倭人也有區別,就是讓他們自己比。」

    李世民來了興趣:「說一說你的猜測,二哥會命人將倭島的情況詳細報來。」

    柳木沒說什麼猜測,只說道:「二哥,其實往昇平坊與永崇坊相鄰的街上轉一圈,不用猜測也知道結果。」

    李世民笑問:「是嗎?」

    柳木點點頭:「當然。」

    得到柳木肯定的回答之後,李世民事實上已經信了。這會他不想出宮,昨晚上睡的非常晚,早上又早早被吐迷度的求見而吵醒,他想休息。

    正當李世民準備拒絕柳木的時候,卻突然起身:「走,換上便服去看看。」

    很明顯,李世民是臨時改變主意的。

    帶了四個禁軍護衛,柳木和李世民騎馬從延喜門出了皇城,然後直接往南去。

    走了好遠李世民才說道:「二哥也是剛剛才想起來,父皇早上的時候派人來告訴我,說見過吐迷度之後去隆慶坊打麻將,左右也是要去的,拉上你二哥或許還能小睡一會。」

    柳木問道:「還有誰?」
V123210 發表於 2018-10-16 22:32
第0709節 坊間

    李世民想了想之後回答:「不知,但年前的時候柴駙馬說要回長安,但新年前並沒有趕回來。聽聞燕州大雪,山中雪厚近丈,或是路途難行吧。」

    柳木又問:「二哥,這算是雪災嗎?」

    柳木問算不算雪災,李世民搖了搖頭。

    「不,瑞雪。」李世民給柳木解釋道:「來自各州府縣的文書已經在尚書省,報了喜。燕州各地發現數個石炭礦,新型的十二孔炭餅價格遠低於炭薪的價格,所以冬天不寒,民也有足夠的糧食,大雪除了影響道路之外,沒傷及牲畜與房屋,就是瑞雪。」

    「太原王氏的族地,石炭礦是山連山,只是他們不知道罷了。更可惜的是,就算有石炭礦,無數的石炭礦,他們也沒用。」

    太原王氏的情況李世民還不知道。

    所以李世民根本就沒提太原王氏,而是說道:「燕州那邊有幾個縣,報了兩例全戶死光,以及一戶死了三人瘋一人的案子。」

    柳木接口問道:「炭濁氣?」

    李世民點了點頭:「是,戶部、吏部、工部已經聯合行文,要求各州府就石炭爐的使用,以及冬天取暖屋內必備套爐煙囪,以及至少每日開窗一刻鐘等等事宜,各鄉、裡、村務必派人告之,裡正、村長必須熟記石炭爐使用規範。」

    「二哥,自開始用石炭以來,死於炭濁氣的怕是有近百人了。」

    「與石炭無關,之前用木炭的時候年年各州縣也有上報出了意外而死人的。」

    李世民與柳木說話的時候,四名禁衛分散在四周,不僅僅為了安全,也可以防止有人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

    閒聊之中,兩人很快就到了昇平坊與永崇坊之間的街道。

    今天是年初一,本就是各家團圓,喜慶的日子。

    永崇坊東門這邊,坊門半閉著,也沒有多少人進出坊間。昇平坊這邊,卻是坊門大開,沒見有多少人穿新衣,多數穿的都是灰色麻布作工的衣服。

    李世民騎在馬上並沒有再靠近,遠遠的看著坊前忙碌的人群。

    這些人很有指揮的,正在忙碌。

    有人正在更換排水渠上破損的大青磚,有人正在修理坊牆頂上損壞的瓦片。

    大唐的坊牆並不高,僅僅只有六尺也就是一米五左右,差不多就是成人肩膀的高度,這只是一個象徵意義帶限制作為的圍牆。

    這時,另一隊從坊內出來,開始沿著坊牆每三步按一個一尺五直徑的深坑,然後三步之間一共有共三排,每排十個碗口大小的小坊。

    李世民讓一禁衛靠近:「你去打聽一下,他們在作什麼?」

    「回聖人的話,我有一個堂弟在這坊住,他們早在去年臘月實就上報長安府,打算坊內各戶湊錢修坊牆。他們認為坊牆與坊內不可比,相差太遠所以要修整。聽聞一共湊齊了七十貫錢,有數名大戶補足到一百貫。」

    聽到修坊牆李世民就明白了。

    長安北城許多坊牆修的很漂亮,而且牆外有一圈樹木。

    李世民一指坊門:「進去看看。」

    坊內禁止騎馬,這個條例李世民也不打算違反。

    事實上,昇平坊柳木也是頭一次進,雖然這裡是他規劃的。

    昇平坊需要中等坊,和平康坊大小一致,按現代的長度單位來計算,就是東西一千一百二十五米、南北八百三十三米。這包括了排水渠、綠化區、坊牆在內。

    小型坊,如新建的梧桐坊就只有昇平坊的一半。

    最大的延喜門外的永興坊就是梧桐坊的四倍面積。

    李世民和柳木步行進入昇平坊,這裡依然按唐式的建築規矩,坊內南北兩條路,東西一條。坊設六個坊門,路寬五丈,也就是後世的十五米。

    李世民進入昇平坊之後,眼前一亮。

    這和他以前見過的坊完全不同,街道兩旁每五步一株大樹,清一色槐樹。然後每棵大樹下都設有兩個長條形的石凳,然後在樹下有一隻藤箱,上書垃圾箱。

    樹後,比大唐原有的街道又增加了約三步的寬度。

    主路全是大青磚鋪路,兩旁卻是紅磚鋪路。然後是幾乎完全一樣門頭,門臉的臨街店舖,只是每一個店舖門口都掛著一模一樣的牌子,寫有大致相同,都是新年大喜,停業三日或是五日、七日。

    這一排店舖後,全是四層高的樓,每棟之間距離約在十丈左右。

    在店舖之間有單修的大門,上書昇平坊第一區,路對面寫的著第五區,同樣的大門。

    李世民打算出去看看,一個斷臂身上穿著有升衛坊保安字樣服色的人伸手就準備攔,沒等禁軍上前,柳木拿出自己總舶司的令牌晃了一下,那位立即退到一旁。

    李世民卻沒再往裡走開口問道:「這道門,不允許閒雜人等入內嗎?」

    「這裡住的人咱們都認識,或是來了客要在坊官那裡登記,發有臨時的通行牌。坊外的人可在街市上隨意,卻不能進宅區。除非有坊官的通行令牌。」說到這裡,這斷臂的保安看了柳木一眼後又說道:「或是總舶司的令牌。」

    「噢?為何是總舶司的令牌?」

    「昇平坊是總舶司建的,總舶司經常會有過來檢查衛生、花植、排水、防火等事宜,所以總舶司的令牌咱們認識。」

    李世民再問:「或是禁軍令牌呢?」

    獨臂保安愣了一下之後,用手抓了抓頭皮,思考了好一會:「估計不行,條例上只寫著坊官給的通行牌,總舶司令牌,沒聽說過禁軍令牌。」

    李世民大笑:「挺好,挺好。手臂在那裡丟的?」

    提到手臂,這保安胸膛挺起,很是驕傲:「追隨大將軍並州打突厥,從軍十年累斬十二首。」

    「日子過得如何,這過年了還不休息?」

    「您是大人物,這不是過年也沒歇著。那四位兄弟一看就是軍中好身手,不是也沒歇。我這當值,每天多發十個大錢,新年這二十天每人休十天,值十天,再多發三斤上等五花肉,再說總要有人當值不是。」

    說話的很直,很樸素,李世民聽著心裡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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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