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好舅子 作者：晨風天堂 (全書完)

第0680節 找點小麻煩

    蕭瑀又給柳木加了兩座礦區，而後等大唐皇帝李世民表態。

    「臣附議。」這次不僅崔君肅，一半的人都支持。

    「三座，朕作主了。無論什麼礦，三座。」李世民多要一個純粹就是為了一個面子，你們開價朕再加一點。

    三座四座礦區別不大，沒有人反對。

    李淵這時在懷中摸出一個小玩意：「叔寶，這個東西很有趣。」

    李淵直接就扔了過去，秦瓊伸手在去抓，可到近前卻突然縮手然後用衣服擋了一下，然後才伸手抓住了。

    接住這樣東西之後，秦瓊將其放在地上。

    一看，秦瓊眼睛亮了。

    這是……

    「一文錢五個，可以用繩子串在一起，這個製作非常的簡單。聽聞是小木找到一份古典籍，是蜀國武候以步兵克制騎兵的利器，鬼工谷將其改進，更廉價，更實用。」

    三國時代諸葛亮的扎馬釘是整體打造的，四尖三角錐體，打造成本很大，是一個完整的整體。

    柳木這個，卻是兩根圓鐵條彎曲然後鉚接。

    所以廉價無比。

    李淵又說道：「朕作主，一萬神策衛滿裝，並且給一千架諸葛連弩。並且允許叔寶親往密庫選擇武器。話說知節，哈哈哈。」李淵大笑。

    李世民也跟著笑了：「這個知節，入寶山而空手歸。像這扎馬釘他看到卻沒取用，連弩雖然射程只有五十步，射速極快，他卻挑了四百步神機弩，又重又費事。」

    秦瓊上將一步：「聖人，太上皇，臣請問可否選火器。」

    「這個，朕之前就考慮過。有些新式火器是為打頡利時用的，提前讓人知道厲害怕失去效用。叔寶你自去與柳木商議，朕特許，你們十人同去。」

    李世民都不需要說那十人，這是國戰，那麼自然是尚書省左右僕射、六部尚書、秦瓊、尉遲恭。一共十人。

    正事說完，開始準備午餐。

    上菜的時候李世民問蕭瑀：「蕭公，石見銀山可是一個巨礦。」

    「聖人，挖出礦石煉成銀錠再鑄成銀幣，這才是錢。那礦山也要一鍬一鍬的挖，一筐一筐的往回背。這還要悄悄的挖，不能讓倭人知道，一年能挖足一百萬貫的利就算頂天了。再說，老臣也明白，華原鬼工谷是我大唐真正的聚寶盆。」

    李世民點點頭，看來這些臣子倒是明白人。

    午宴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柳木到了。

    柳木已經吃過了，在秦瓊旁邊坐下後問道：「大姐夫，上午議什麼事了？」

    「你的封爵，這事依禮你要迴避。而後，我請聖令要去華原密庫，聖准。最後就是，戶部認為你上次軍械報價太高，蕭公提議將石見銀山給鬼工谷，還再加三座，而後就華原出產的各種物件你給個實價。」

    聽完秦瓊的話柳木又問：「那叫我來幹什麼？」

    「找你的麻煩。聖人震怒，你讓長平公主給皇后了一份什麼？這事我認為你作得不好，但你總有你的理，先把這事給解釋清楚了之後，議一議西征之事。」

    柳木在頭上抓了兩下，沒感覺自己那份東西有什麼不合適的。

    不過，既然需要解釋，那就解釋吧。

    午餐後，宮女太監們收起了餐具，李世民沒有回到御座而是站在殿中，示意柳木到自己近前來。

    那份捲軸就在李世民手上，柳木過來的時候李世民遞給了柳木：「說說吧。」

    「臣的本意是，取消後宮宮女與太監制度。」

    「理由！」李世民背著雙手轉過身去，他不想看柳木，因為他有一種預感，雖然自己心裡一百個不痛快，但今天有可能真讓柳木佔了理。

    不需要柳木提醒，自秦以來，後宮太監出大事的就不少，而且每一次都是亡國之難。

    大唐之前，特別是東漢自漢和帝開始，漢代的權力基本上落入了宦官之手。

    不過柳木卻隻字沒提這事，只說道：「宮中沒有太監了，那麼等於為大唐多了一萬丁，這是人口。」

    李世民猛的轉過身來，心說就為了這點人口，這理由合適嗎？

    可柳木繼續說道：「再加上過萬宮女，這一反一正，至少讓大唐減少了三萬人口。聖人，可以換一個方式來求證，不強徵，不給後宮宦官一點權力，沒權力自然也沒有貪墨的機會，國泰民安，盛世富足之時，誰自願入宮作太監和宮女呢？」

    「依唐律，強搶、迫人為奴者，徒三千。」

    徒三千就是流放三千里。

    「這話怎麼講呢，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什麼意思？」李世民根本沒聽過這個典故，柳木這才想起來，這個典故是出自宋朝的。

    「這是一個老故事，講一位州官名田登，深諱人用其名。以「燈」與「登」同音之故，是以不可言點「燈」，必言點「火」。若人不意觸犯，田登輒大怒。」

    「農曆正月十五，全州歡度元宵，按例大放花燈。官府貼告示時，諱用「燈」字，便在所有告示上大書「本州依例放火三日」。」

    李世民聽完大怒：「混帳。」

    「依大唐律……」柳木寸步不讓。

    大唐官場有一條鐵律，那就是凡事講道理，先理後尊卑。

    否則在真實的歷史上也沒有魏徵這樣的人物，若沒有這麼規矩魏徵不知道死了幾百次。

    「刑部！」李世民怒喝一聲。

    劉政會是秦王府出身，可此時劉政會卻說道：「依大唐律，柳駙馬講的沒錯。」

    「朕身為秦王之時，府中無太監。自唐立國以來，沒有征過一個太監。」

    「那是前隋留下太多，光是不滿十歲的小太監就有近萬人之多。但宮女呢？若不是長孫皇后擋著，怕是新年之後征宮女的命令就會正式發佈，這個叫未遂。」

    這時，姚思廉上前：「聖人，若真的宮中無太監、無宮女的話。只是宮中的事務依然有人在作，那聖人就是千古名君，萬民敬仰。」

    重臣們也不喜歡太監，太監這些人權力看似不大，但關鍵的時候害人。

    而且歷朝歷代太監禍害文武的案例多到數不清。

第0681節 又見雙簧

    李世民喜歡聽那句千古名君，再說自己在秦王府的時候也沒有太監、宮女。這麼多年也不是過來了，似乎沒什麼區別。

    姚思廉看李世民在思考，立即轉頭問柳木：「柳駙馬，那麼宮中的事務怎麼處理？」

    「成立長安家政司，官辦。負責長安城所有的貴族的宴會、歌舞、清潔、花園等等一切。我保障比各位家中有婢女僕役作的更好，作的更完美。」

    柳木說完後，從袖子中抽出另一個捲軸：「臣有表，臣請成立大唐內閣、以及新設立大唐文書司、大唐貴族保障司。」

    李世民沒動，姚思廉接過了那份捲軸。

    大唐貴族保障司，事實上就是把戶部把職業田收回，變成發錢之後。由原先皇宮六尚書司為主體成立的一個新部門。

    這些人的任務就是負責採購、訂製。上至皇宮，下至九品官所須的一切。

    官服統一定製、依禮部規矩各府的花園、廳閣、禮服等等。

    甚至於包括了紅白喜事，孕婦保障等等。

    「臣支持……」房玄齡第一個跳了出來，這件事情來說對他是件極大的好事。因為房玄齡的夫人很強悍，房玄齡家中僕婦、婢女這一類是幾乎不存在的。

    這事眾臣子們私下議論，倒是勉強能接受。

    然後第二個，文書司。事實上就是一個完全代替太監存在的部門，將皇宮嚴格的分為辦公區與生活區，大唐皇帝李世民要辦公就在前面專用的辦公區域來。

    這裡所有的書櫃都是加密碼鎖的，然後由尚書省挑選可靠的年輕士子負責去作所的工作。類似於後世的秘書處，加助理處。端茶倒水之類的事情，自然也要由文書司來安排，安排什麼樣的人，柳木沒提及。

    「臣以為大善。」蕭瑀等重臣立即表示支持。

    把太監們有的權力全部剝奪掉，這對大唐，對文武臣子來說都是件大好事。

    至於端茶倒水之類的事情，有無數的寒門學子怕是擠破門檻也想去作，這可以讓初入文書司的人去作，作的久的人可以外派為官。

    前提是要可靠。

    李世民也表示可以，因為之前他還是秦王的時候，這些話是房、杜二人帶人去作的，除了端茶倒水之外。

    到了宮裡，太監們不行，那怕認識字也不夠靈巧。

    最後一條，所有人看完之後沉默了，沒一個人敢開口。

    內閣。

    這個詞在柳木的解釋當中就是，大唐皇帝是天子，天子定規矩，內閣依規矩而具體執行，負責管理大唐各級事務。

    這事，是好事。效率會更高，但大唐皇帝的權力似乎被內閣搶走了一些。

    所以眾臣沒一個開口。

    在眾臣等柳木開口的時候，柳木又從另一個袖子裡抽出一份文書：「聖人，臣還有幾個新增的規矩。比如誰對保障司、家政司的年輕美貌女子動手動腳，這事要重罰。」

    李世民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伸手揪住柳木的衣領：「你是想說，如南朝那幾位，就應該依大唐律怎麼辦？」

    所有人反應過來了，柳木這話說白了就是，身為皇帝你別對宮女下手。要下手，你就按規矩來，就算是納妾也要有個數量，然後有契約。別是你看上就下手，這事還有大唐律管著呢。

    柳木一點也不害怕，還嘿嘿一笑：「聖人，倭島的蘇我蝦夷作夢都想把倭王室女，還有他的侄女什麼的裝滿一船給您送來，還有那扶南太子，他也有這個打算。您要嗎？」

    一句您要嗎？

    李世民放聲大笑。

    柳木用這些話肯定勸不住李淵，但能勸得住李世民。

    因為柳木給李世民講過未來一千多年各王朝的滅亡史，可以說王朝敗落的原因總結下來，無非就是皇位之爭、宦官當權、文臣貪財、武官怕死。

    其中危險最最重的，排在前三位就是，宦官當權、官富國窮、帝皇荒淫。

    突然，李世民抄起一個燭台，而柳木轉身就跑。

    「你站住，二哥要打的你滿臉桃花開……」

    「聖人，您貴為帝皇，這親手打臣子傳出去不好聽……」

    李世民追，柳木逃。

    李淵卻是暗笑，怕這是兩個人商量好的事，這是典型的雙簧。李世民放開一部分權力，那麼想要估計不是尋常人能夠理解的。

    朝臣們想要內閣成立，那麼肯定也要在某些條件上退讓。

    果真，李世民追了柳木繞著偏殿跑了一圈之後，眾臣子一直就捅上來擋在李世民，然後姚思廉上前進諫：「聖人，您不對。柳駙馬是為了國事，您不能打他。雖然在後宮事務上他的設想不夠全面，但這個可以議，不能打人。」

    「好，好。」李世民氣呼呼的指著柳木：「你還有什麼表，一次都拿出來。」

    「還有，臣請皇兄給犬子賜名，臣的意思是，犬子依柳氏大族的族譜，這一代是宗字輩，所以叫柳宗誠。絕對不叫柳林。」

    李世民愣了一下，怎麼這會又說這個。

    只聽李淵一聲暴喝：「不行，朕說了叫柳林，只能叫柳林。」

    「父皇，這事不合適，我叫柳木，兒子叫柳林，這怪怪的。」

    只要李世民不再打柳木，怎麼都行，朝堂之上皇帝打臣子，這真是頭一回。眾臣子來回的勸說之下，終於李淵勉強退讓一步。柳木的兒子叫柳麟，麒麟的麟。將來加冠之時，字宗誠。

    李世民在蕭、房、姚等人的勸說下，坐回到御座上。

    「內閣之事，朕認為可以一議。但朕有一個疑慮，這個文書司可以說大唐官員的一個天梯，若是任人唯親當如何？」

    內閣的事情剛才蕭瑀等人就私下議過。

    這時姚思廉上前：「聖人，前隋創立科舉，臣以為這個可為我大唐所用。一句話，憑本事入選。這科舉如何用，禮部會在三個月內拿出一套詳細的方案以供討論。」

    「那麼，內閣人選呢？」李世民再問。

    「這屋內的人就合適。」姚思廉感覺每次都是這些人在討論國家大事，所以內閣有這些人組成挺合適，只需要再增加一些個武官就可以。

第0682節 大唐內閣開始籌備

    只是許多武官征戰在外，此事可以議，可以討論。

    一直屬於旁聽著的馬周起身：「聖人，各位臣工。晚輩雖然在這個屋內，但肯定沒資格成為內閣的一員，晚輩提議。由五品以下官員挑選若干人等，成立諫閣，負責監督內閣所議之後公佈之事，若有異議可在朝會上提出。」

    「可以。」蕭瑀不認為這是一件壞事。

    「此時緩議，新年之後開大朝會。」李世民暫停了這件事情議論，這是大事，李世民想要的就是科舉，結果沒等柳木提及蕭瑀就主動說了。而且馬周又加上了一個監督內閣的低層官員團體，這比他和柳木商量的更好。

    眾臣也認為，這樣的大事需要大朝會討論。

    李世民問道：「柳木，契苾何力要投靠我大唐，你信還是不信？」

    「信。」柳木只回答了這一個字。

    「好，那就依信來行動，討論西征之事。高昌被攻佔之後，總舶司成立哈密轉運司，總舶司在兩個月內拿出詳細議案。」

    李世民說完，蕭瑀高聲喊道：「各人回位，肅靜。」

    新一輪會議開始，西征滅高昌是大唐眼下第一大事，只要滅了高昌，那麼大唐與西突厥就連在一起，西突厥的投靠會讓大唐在西域行商獲利無數。

    這會議一直開到了深夜。

    從行軍路線，到後勤保障等等，全部拿出了詳盡無比的方案。

    唯一差的就是神策衛的出征裝備，以及給西征主力軍團換裝的裝備問題，以及價格問題。

    這件事情李世民不打算插手，讓這准內閣去和柳木談判。

    次日天還沒亮，一長隊馬車就從長安北門往北行，這是去華原縣。

    而柳木沒去，他只是給了李弼一封書信。

    午後，李世民在柳木府上吃過午餐後，兩人在花園之中賞梅。

    李世民問柳木：「你為何不去？」

    「我不去，內禁區他們就不好意思靠近，外禁區的東西本就是為大唐各業服務的。李弼心中有數，那怕工部要些技術走也無所謂。」

    「內禁區有什麼？」李世民問道。

    柳木沒回答，坐在那裡呆呆的想了足有一刻鐘。

    李世民沒催，一直在安靜的等著。

    一刻鐘後柳木站了起來：「二哥，我帶你去看一樣有趣的東西。這東西抱琴安排人幫我製作，可她看過都不知道是什麼，只當是一個沙盤，我北四縣的沙盤。」

    「去看看。」李世民也站了起來。

    中院，柳木辦公區，柳木書房的後室。

    李世民看到的就是一個沙盤，就是北四縣的沙盤，而且上面還有一些標記，李世民行軍打仗多年，可以看得出這是華原縣佈防圖。

    「二哥，看到這些細小的軌道了嗎？」

    經柳木提醒，李世民才注意到從長安到華原之間，彎彎曲曲的有兩根平行的鐵條，這鐵條下有橫著的木條。

    「這是何物？」李世民不理解。

    柳木笑了：「天下間，除了我。二哥是第一個知道這東西秘密的人。那怕是眼下正在象流水一樣的花著錢幣，沒日沒夜研究的鬼工們，都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也不知道他們研究的東西將來可以作什麼。」

    李世民轉過頭：「內禁區？」

    「嗯！」柳木鄭重的點點頭。

    李世民再問：「這是何物？」

    柳木打開櫃子，將一隻又一隻小木板拼成的小箱子放在那鐵軌上。

    「二哥，這是車，不是馬車，這叫火車。我估計再扔進去大幾百萬貫，再有三年五年左右，這東西就能研究成功。這火車頭拉著一節又一節，可以裝上六百石重量的車廂，然後在鋼鐵的軌道上可以跑出每個時辰一百四十里的時候，二哥以為這東西厲害不！」

    李世民整個人都呆滯了。

    柳木又說道：「我還會再大量的扔錢進鬼工谷，繼續研究這東西。若是一個時辰跑到二百四十里的時候，二哥以為如何？」

    每個時辰二百四十里是柳木認為二十年內大唐蒸汽火車的極限。

    後世的蒸汽火車在民國的時候，速度達到一百二十公里，也就是大唐的每個時辰四百八十里，柳木很清楚，這取決於鋼鐵工業的發展，蒸汽機工藝的提高等等。

    這是一個全面的工業水平提升，大唐一百年之後或許可以。

    但二十年內，能跑到時速六十公里，柳木就感覺是奇蹟了。

    四十公里的時速是柳木內心的滿意數值。

    李世民呆了足足一刻鐘，腦海之中想了無數之後開口了：「遇山開道、遇水搭橋，一口氣修到高昌，甚至更遠。那麼二哥的兵馬也就是幾天幾夜就可以到達，這個火車足可稱為鎮國神器。」

    「厲害不？」

    「厲害。」李世民笑了，笑的極是開心：「莫說幾百萬貫，就是幾千萬貫都值。」

    柳木在旁邊也一起笑著。

    「好，好火車。」李世民越是想越是感覺這火車好。

    柳木這時說道：「二哥，給高等鬼工一個爵位如何？」

    「區區爵位，與這等鎮國神器相比，不值一提。」李世民這會心情大好，爵位什麼的他真的不在乎。

    李世民擺弄著柳木放在沙盤上的火車模型：「給二哥說說，這火車是怎麼一個物件？」

    「二哥，火車最難的就是車頭。這車頭發力的機器眼下已經可以用，但力量太小。眼下最多只有五十匹馬的力量，我打算用在礦山中。再造精細一些後，可以用在紗機上。預計三個月後，二百匹馬力的就能用，這個我打算用在船上。」

    「船也能用？」

    「能！」柳木給了一個肯定的回答之後，從櫃子裡取出一個模型。

    兩個巨大的圓輪就在船的兩側，柳木相信這種原始的蒸汽船大唐可以輕易的造出來，只蒸汽機能用船就肯定能用。

    「二哥，這是輪槳。李德謇測算過，走運河從揚州逆流而上，可以拉上二十隻平板船，或是三艘二千料大肚子平板糧船，約五天時間可以到長安。」

    「那火車呢，為什麼不行？」李世民狠不得立即就看到火車在滿大唐跑起來。

第0683節 最讓人瘋狂的

    柳木可以看得出李世民對火車的狂熱，但是！

    柳木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一千二百匹馬力的車頭，根本就拉不動火車。只帶幾節車廂沒意義，失去了火車超級運輸能力的意義。而且咱們大唐的鋼坊還需要多建，這火車用的是鋼軌，要無數的鋼，無數的。」

    李世民問柳木：「再建幾座大型鋼坊。」

    「這要有一個規劃。」

    李世民沉思後之後：「是需要一個規劃，你想的沒有錯，暫時還是不要讓朝臣們知道的好，這種事情正如大小將軍炮一樣，對大唐的國運影響巨大。想我那位表叔，挖運河征高句麗，毀了大隋。」

    柳木沒接話，因為在他眼中隋煬帝其實和李世民一樣，都是位很厲害的人物。

    兩人有太多相似之處。

    可在關鍵的地方卻有一個巨大的區別，李世民在意民生，很勤政。楊廣卻不是，光看他後宮的人數，出巡的規模這等等，而且在位的多年時間裡竟然身在長安的時間加起來都沒有一年。

    「依你所言，若是不顧一切全力修鐵路，怕是大唐也消耗不起。」

    「是，鋼鐵產量再提高三十倍，國庫收入再提高三倍之後，再修不晚。」

    柳木認為，修鐵路的最低保障就是大唐每年有超過三十萬噸鋼材的產量，大唐的國庫至少達到六千萬貫的收入，這鐵路才能開始修。

    不過用在船上，用是紗坊，用在礦山，這個卻是件好事。

    反正火車用的蒸汽機，大唐眼下根本造不出來，船用的已經眼下華原那邊的極限，而且還不是足夠大的船，也只是作拖船用。

    真正的蒸汽船船體至少需要五十米以上。

    可眼下大唐的大肚子槽船雖然有七十多米，可這種船的內部結構裝上蒸汽機估計就散架了，又要結實，又要有足夠的容量，而且還要有供蒸汽機放置以及傳動裝置的位置，更要一個非常好的構架才能保證船體的穩定。

    大唐的造船工匠，還需要時間再去研究，更好的船體結構。

    柳木不懂，只知道一個大概，能讓大唐有五百料全帆式海船，已經是柳木對造船業幫助的極限。接下來只能是提供概念靠大唐的優秀工匠不斷的研究，不斷的嘗試。

    大唐皇帝李世民像一個小學生一樣，不厭其煩的問著關於火車的一切。

    一直到柳木解說的感覺自己都沒有詞的時候，總算是停止了。

    李世民也問累了，倒了一杯茶坐在椅子上對柳木說道：「木，那天在殿上有件事情沒提，華亭縣作為你的封地，原戶部的意見是，華亭收益國庫扣七成，其餘歸你。」

    「戶部……崔君肅傻了嗎？」

    柳木這話讓李世民大笑，很顯然柳如寸雨說的是實情，華亭的收益將會是一個恐怖無比的數字。

    柳木說道：「大唐四大港，任何一個港都不能交給任何人。這每個港口在海貿時代，任何一個港的年純收益都會超過現在的國庫收入……數倍。」

    「四大港？」李世民的眼神變了。

    四大港都超過國庫收入的數倍，那就不代表大唐的國庫會有十倍的收益。

    柳木說道：「排在前兩位的，超級巨港，就是華亭與廣州港。華亭和廣州這兩地，會建十個，數十個大大小小的碼頭，日貨物量會在三年內超過十萬石。」

    十萬石就是後世的五千噸。

    多嗎？

    華亭在後世叫魔都，年吞量接近十億噸。

    「另外兩個呢？」

    「燕州旁有個小漁村，非常合適建港，那裡上營口，以及即將佔領的卑沙城，會是北方最重要的港口群，北方貨物集散地。每天會有貨物量不低於五萬石。最後一個咱們還沒有佔領，那裡是未來的最最重要的一個港口。」

    「地點？」

    「廣州再往南，差不多上萬里的距離，有一個海峽的入口，控制那個入口的人，將控制方園五萬里的海洋。」

    李世民微微點頭：「好，那就控制他。再說說華亭，你家二娘說只給你千分之五。」

    「給的多了。太多了，有些錢幣拿得太多，估計會被人記恨上。那裡實話說，二哥我不想要，那是一座金山，誰敢獨佔誰就是無數人的眼中釘。」

    「華亭，真的有這麼厲害？」

    「二哥，華亭等於是江南貨物出海的最重要港口，而且華亭西會建成無數的工坊，將外來的原料加工成上等貨物再賣出去，再加上轉港的貨物，這數量會讓所有人眼紅，我喜歡偷偷的掙錢，而不是風頭浪尖。」

    柳木的話在理，李世民思考之後說道：「那麼，給你換一個。」

    「三江口。前隋的句章城，現在似乎叫慈溪縣。」

    這個地方就是後世的寧波，杭州灣的南角。

    「可以，那地方二哥記得周邊幾個縣都是下縣，沒有一個縣超過六百戶。」李世民是擔心，那小小的地方根本就掙不了幾個錢。

    而且有華亭港，那地方不可能再建第二個大港。

    李世民又說道：「不過這種事情，你自己上表，然後尚書省議事，二哥不打算參與。換或者不換都不重要，除非你硬要換。」

    「換不換是不重要，但華亭那時我最多敢要千分之一，這是極限。再多不合適，若是三成的話，華亭關稅別讓我粘手，我安心建幾個工坊，三成沒問題。」

    「若是這樣，國庫最多收兩成的稅。這事你自己和戶部、吏部、禮部去商議吧。還有就是，北四縣的賬目單獨例出，鬼工谷的花銷再單獨作賬。供應宮裡、神策衛的也要單獨成賬，多出來的部分，交給鬼工谷，但賬不能少。」

    「明白。」柳木當真是明白。

    北四縣就在長安，這裡可以作為皇家收支的補充，但不能作為柳木個人收入的一部分，所以才會給柳木另一個地方。

    這一切，柳木能夠理解。

    不過華亭，確實太扎眼。

    李世民與柳木兩個人聊了一個下午，到傍晚的時候長孫無垢也過來了，就在柳木這裡吃晚餐。

第0684節 原來不是殺氣

    奶娘抱著柳木的兒子柳宗誠也過來。

    李世民伸手：「來，過來讓舅舅抱一抱。」

    那襁褓剛剛被李世民一隻手碰到，還在半夢半醒的小傢伙突然哇的一聲就哭出了聲，大唐皇帝李世民伸著雙手呆住了。

    長孫無忌伸手將小傢伙接過，那哭聲瞬間就停止了。

    李世民不信這個邪，又準備再嘗試著抱一下，結果剛剛碰到，小傢伙又哇的一聲哭了。長孫無垢抱回去之後，臉上立即就笑了。

    李世民很尷尬。

    獨孤蘭若將孩子抱走，然後放在柳木面前，柳木轉過頭不理。

    「抱一下。」獨孤蘭若示意柳木來抱。

    柳木伸手只是摸了一下襁褓，小傢伙同樣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獨孤蘭若笑著將孩子重新放在長孫無忌的懷中後說道：「翼郡王別說抱，走近這裡五步他就會哭，李夫人也差不多在五步左右他就會哭。父皇也一樣。」

    「因為我們這些人，殺戮太重。張仲堅在十步之外，小傢伙就哭了。」

    柳木抬頭看著天空，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都是惡人。」

    「胡扯，肯定有別的原因。」李世民不怎麼相信。

    這時，獨孤蘭若的貼身侍女月明過來，這幾件小孩子的玩具，如小鼓之類放在長孫無垢手邊，還伸手逗了一下小傢伙。

    「沒哭。」李世民可是一直盯著的。

    「對呀，為什麼沒有哭？」柳木也不明白。

    抱琴還沒有殺過人呢，可月明卻是實實在在的一個殺手。論殺氣，月明肯定不比柳木弱。

    獨孤蘭若這才說道：「林兒不喜歡味道重的香味，聞到之後就會哭。木在倭島害怕倭島樹林之中的蟲子，戴的香囊是驅蟲的，味道挺重。」

    大唐這個時代，男人散香粉比女人還多。

    李世民是皇帝，他不散，卻用上等香料製作成香囊戴在身上。

    獨孤蘭若不用香，長孫無垢用，但用的是非常淡的。

    「我就說過，與什麼殺氣，什麼好人壞人無關。」李世民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香囊取掉，然後走到屋外將外衣在風雪中抖了抖，再回來後站在爐旁片刻。

    而後，李世民笑呵呵的伸手：「讓舅舅抱抱。」

    這次當真沒哭。

    柳木問獨孤蘭若：「之前怎麼不告訴我。」

    「也是這幾天才發現的。是師尊發現的，你太忙所以沒顧上和你講。」獨孤蘭若給了一個解釋。

    李世民又將孩子交還給了長孫無垢，坐在柳木身旁：「柳氏大族那邊，二哥已經和吏部說好，六進三共三人，四進二共一人。但須是下進，積功而調。」

    李世民的話如果是柳木剛到大唐肯定聽不懂。

    這些話的意思就是，吏部特別給柳木面子，這就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六品官可以進三階，一共三個人。四品官進兩階共一人。

    不過還是要看平時的官員考評，論能力而進。並且要依大唐的規矩，如京官外調、上州的官員到下州等等。

    「木，你需要幾個親信官員了。」李世民這口氣，在柳木聽來有一種語重心長的感覺。

    柳木問道：「二哥，結黨是惡。」

    「不，這叫相互幫襯。你以為有些事情叔寶能幫你？能，大事可以，小事呢？」

    李世民看柳木依然沒理解，繼續說道：「李弼能幫你，你敢讓他離開華原嗎？」

    「不敢。」

    「就是這個理。想想，借這次回家省親的機會，在柳家挑幾個人。二哥查過吏部的文書，河東柳氏眼下在朝為官的人，一共有三十七人。五品以上九人，從三品以上兩人。其中下州刺史倒有幾個風評不錯，還有十一個縣令。」

    柳木似乎是懂了，默默的點點頭。

    李世民繼續說道：「你不用，柳家以為你沒當他們是一家人，你用，就衝著一個柳字。他們也不敢反你，有時候家法家規比大唐律還管用，算計同族這罪名就沒有輕的。」

    「明白了。」

    「明白就好。你別急著回家，只要趕在臘月二十八那天白天到就行，你把華亭還是慈溪的事情談清楚了再回。信二哥沒錯。」李世民說完在柳木肩膀上拍了兩下。

    柳木也重重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三天後，秦瓊等人從華原回來，柳木去了蕭瑀家拜訪，同時約請姚思廉、崔君肅等幾人同去。畢竟他和蕭瑀算是親戚，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其他人在的。

    崔君肅進來的時候，臉是黑的。

    蕭瑀對柳木說道：「你是故意不去華原的。」

    「是嗎？」柳木裝出一副很疑惑的樣子。

    崔君肅立即接口說道：「那個李弼，比你更可恨。他有才華，非常的有才華，特別是在算學上，那怕不用算盤也算的比尋常人更快。不過，我們也不是容易被糊弄的，雖然談判不怎麼順利，但總算是在預料之內。」

    「哈，哈哈。」柳木打了一個哈哈，側頭看了一眼臉上微微有笑意的杜如晦。柳木明白了，價格肯定是戶部去談的，兵部拿到了自己想東西。

    只是價格……

    柳木不想問。

    崔君肅也沒打算再說，這一次比他預計的價格略高了一點，但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讓他心裡不舒服的僅僅只是他沒想到自己為官多處，身為戶部尚書，竟然在談判的過程中和一個小輩不相上下。

    崔君肅對柳木說道：「你想幹什麼，沒事不會請我們來，而且沒去你府上。」

    「這個去我府上不方便，我就問一個小事。」

    眾人落座，蕭瑀家的廚師準備簡單的小宴。

    蕭瑀說道：「他來，肯定是為華亭之事。」

    「沒錯，我不怎麼想要華亭，各位都是我的前輩，長輩。我也就是實話實說了，華亭將來會成為大唐最重要的港口，那裡的利益大到數不清。只說一個數字，三年時間，華亭港全面建成之後，每天的貨物吞吐量會達到十萬石。」

    「怕利太大，倒是明智之舉。廣州港吞吐量眼下每天約在八千石左右。」

    蕭瑀作為左僕射是知道這些細節數字的。

第0685節 退封地

    八千石並不多，也就是每天四百噸貨物。但放大唐，這個數字可是相當可觀的。

    「我想要慈溪縣。」柳木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好，為什麼我們選了華亭給你，是因為除了你誰也沒辦法讓華亭成為一個你所說的日吞吐十萬石的大港。我等討論過，華亭的收益原本以為也就是十幾萬貫罷了，但令姐卻認為，華亭會有巨利，這才修改了方案。」

    柳木再問：「那麼，有沒有折衷的方案？」

    「你等下。」

    蕭瑀與杜如晦等幾位示意柳木迴避，而後開始討論。

    柳木自己走到門外，等了足有一刻鐘，蕭瑀才示意柳木進屋。

    「有一個方案，你代朝廷管華亭十年。戶部每年補給你五萬貫，以彌補你勞心勞力而不能顧及自己家業的損失。讓你出仕一個縣令，那怕是州府不合吏部的規矩，但華亭卻需要細心經營。」

    柳木問道：「拿這錢，會不會落人話柄？」

    「會，所以還有另一個方案。就是慈溪旁邊的四個下縣全歸你，來換你的現在管轄的北四縣。你所有的封邑、長平公主所有的封邑也一併收回。四縣不世襲。」蕭瑀說出了另一套方案。

    柳木幾乎沒思考就立即答應了：「好，就這麼說定了。」

    「五縣之縣令，你自己選。」

    「這個沒問題，我加一條。華亭依下州論。」

    吏部尚書崔敦禮說道：「華亭是下縣，這是唐律。不過依唐律，下縣可升上縣，上縣依可升州。」

    柳木立即問道：「怎麼一個升法？」

    「下縣升上縣，這個靠人口。華亭這個地方特殊，除了華亭港這一小塊地方之外，往西好幾百里都沒有一個正經有縣，有些個地方，一個村子周邊近百里都沒有另一個村子。就依這個小村而言，這裡人口突然聚集了上千戶，這裡就一定要設縣。」

    柳木接口說道：「那麼，華亭就升為州。」

    「對。」

    「這行，沒有點問題。只是這個人口，只算大唐人，還是連外來者也算。」

    「常住，就是必須是長期住房，有家有屋。」

    柳木點點頭：「明了。」

    柳木又說道：「第一任華亭縣令，我推薦竇世寬。」

    「可以。」這點小事，一個下縣的八品縣令在這些頂級大員眼中，根本就不是個事。所以連問都沒有多問一句，就答應了下來。

    崔君肅這時說道：「這要有一份契約。華亭這裡總有一個規劃，以五年為例。若是每年作到了則罷，超過就減免你管的慈溪四縣的稅，超的更多戶部從華亭抽錢獎勵你。若作不到，相應的你要被罰，就罰錢幣。」

    「這不公平。」

    「我們討論過，北四縣暫時依然按你的規划來，特別是華原縣，升為州，擴大三倍之地。而且我們把華原還給你，你把三原的一切都交出來，收歸國有。」

    「這個……」

    柳木心動了，這個誘惑太大了，大到自己無法拒絕。

    崔君肅這時嘆了一口氣：「這個華原的每個戶部可是要收不少稅的。」

    「那給我之後，免的稅怎麼算？」柳木明白，工坊原本就是自己，這裡差額就是絕對管理權與這個縣的稅收。

    「不，你們哄我，這稅本身就是補貼皇家所需，以及供養神策衛的。」柳木感覺自己被這幾個老傢伙忽悠了。

    「我們不查華原的賬。只查鬼工眾的賬，查賬只要確定鬼工谷的花銷。一年只查一次，而且只要有賬，不問出處。」崔君肅給了柳木一個條件。

    柳木思考再三，認為合理。

    看柳木沒回答，崔君肅又加了一條：「要不這樣，所有賬目都不查。北四縣中除華原之外全部收回，拿華亭千分之五的收益以及華原縣收益，作為神策軍軍費，以及宮裡花銷。」

    「好。」華亭的千分之五柳木不敢命，但這一份給大唐皇帝作為私房錢，沒問題。

    柳木又說道：「神策衛的花銷僅限於日常訓練，軍餉，軍械。出征的錢，是戶部的。」

    「一言為定。」崔君肅抬起了右手。

    柳木快走幾步過去，輕輕一擊掌，這事算是說定了。

    正式的官方文書柳木不抬心，他不是在給自己爭利，是在給大唐皇帝爭私房錢。大的慶典，禮儀，祭祀等依然是國庫出錢。

    這些錢只是日常開銷。

    柳木也算是一個大人物，在座的也各個都是大人物。

    大人物之間擊掌比那張紙管用。

    細節也不重要，大方向談好就行了，真的有問題，再議。

    柳木又醉了，一直陪這些人喝到次日天快亮。

    崔君肅明說了這就是故意的，因為他在華原不痛快，所以回來在酒桌上給柳木找點不痛快，算是扯平。

    第二天柳木往長安城以南，城外柳氏在長安的大宅去的時候，在馬車上依然還是醉著的，一直進了柳家的大門，族長柳沖沖依禮迎接長平公主。

    因為柳家大宅沒有柳木的直系長輩，所以獨孤蘭若也無需向任何人施禮。

    柳四娘、五娘還沒有正式大婚，所以也跟著柳木一起回來。

    想當年，柳木大婚之前回家那次，柳氏大族之中有富足之戶只給了五娘一文錢的壓歲錢，那個時候就算是柳木娶了公主，也並沒有被柳氏大族每個人都放在眼裡，更何況一個小丫頭。

    可此時卻不同。

    柳如畫、柳如雲兩個小丫頭結交的都是頂級貴族家的千金。

    莫小看這兩個小丫頭，柳家當年給他們一文錢那位嬸嬸的夫君想從偏遠的下州調回長安六部，就被兩個丫頭聯合某幾家的小丫頭，硬是給攪黃了。

    雖然長孫無垢訓責了如畫、如雲，但卻沒有改變陞遷失敗的事實。

    記恨有用嗎？

    進了門，柳木還在睡，柳木為什麼醉柳家有身份的人知道，沒身份的人沒資格問。

    此時的柳木，身為國公，不為官卻手握重權。而且兩位姐夫都是帶兵的將領，秦王府出身的武官集團和柳木那個個親如兄弟。

    柳木被送回中廂房休息，獨孤蘭若還需要依禮與柳家貴婦們見面。

第0686節 回柳家探親

    獨孤蘭若一離開，四娘如畫就叫人把自己那架大車拉進來，然後拉開篷布，招呼柳氏大宅之中和她們年齡相近的小姐妹們過來。

    雖然一年也見不了幾次，但畢竟都是姓柳的，有著天生的親近感。

    「每人一盒，有弟弟的多拿一盒。」

    嶺南果糖坊特製，根本就沒有在長安有銷售，僅供應長安城的貴族，依品階限數量。

    只是給宮裡、柳木這裡多備了一些。

    宮裡過年的時候會有各家貴族的女眷帶著孩童前來，所以果糖一定要多備。

    這盒裝的一盒二十四塊糖，十二生肖每種兩塊。

    然後小盒裝是各種小動物糖，顏色各異。

    長安城中西港舶司分紅的時候也有許多人換過，那些卻是簡單形狀的，像這樣的沒有。

    「然後是這個……」如雲將一捆手帕扔了出去，幾十個小丫頭開心的去搶了。

    有親近的這時過來問：「聽說四娘翻過年就要大婚？」

    「推遲了，我家大郎說準備的不充分，再加上席君買雙親亡故沒親人，而且他的師傅屈突老將軍過世，怎麼也要等滿一年。所以怕是要等到秋天了。」柳如畫嘴說上不急，可心裡卻有些失落。

    自己的嫁妝都準備好了，嫁衣什麼的也都準備好了。可又往後拖了半年。

    柳木肯定不能告訴她真正的原因。

    這一次神策衛出征，席君買本就是神策衛一員，他必須帶一營人馬作為主力之一，西征在大唐國戰級大戰。

    在朝廷眼中，重要的，有能力的，豪武之將，勇武之將都要用上。

    在普通武官眼中，這樣的機會絕對不能錯過，這是他們領賞升職的大機會。

    席君買雖然年齡還不大，但他也希望自己能夠成為真正統兵一營的將軍，眼下既然有了機會，他絕對不能錯過。

    而薛仁貴則帶半營人馬隨李靖主營行動，這也是薛仁貴的大機會。

    其他人，一等武官們除了秦瓊必須鎮守長安，以及幾位重鎮防禦之外，全部都派往西征的軍隊之中。

    「三娘呢？」

    「三娘在倭島熊本陪著三姐夫。」說到這裡，如畫突然說道：「亦可姐姐，你家長兄不是在戶部作一個從八品互市監丞。」

    「我不知。」名叫亦可的這位柳家少女搖了搖頭。

    她確實不知，家中長兄是作官她知道，但具體什麼官卻不清楚。

    她很驚訝柳如畫為什麼會知道。

    柳如畫沒解釋，其實這是上次攪黃那位族叔陞遷的時候意外知道的。

    「我告訴你，倭島是個好地方。過去之後有自家人照顧著，五年再回來至少是正七品。」

    「你怎麼什麼都懂？」柳亦可吃驚不小。

    「也不是什麼都懂，整天聽我家大郎和公主在說這些事，聽的多了自然也就懂了。」

    柳亦可四周看看，然後拉如畫、如雲到偏僻處：「這些話不能亂講，女子輕議國事要受罰，而且官員陞遷本就有規矩可尋，怎麼可能隨意討論。」

    如雲搶著說道：「誰說女子不能議國事，我二姐就參加過朝議，座位還是依從三品的位置來安排。我四娘是好心，別把四姐的好心不當回事。」

    看到如雲不高興，柳亦可趕緊說道：「我就是怕。」

    「反正我不怕。大婚之後我就是郡君。」如雲年齡還小，等她開始學習懂事的時候，柳木已經有了地位，如雲一起玩的淨是些公主、頂尖貴族家的女兒，倒是沒有四位姐姐那位謙和。

    如畫拉住如雲示意不要再說，如雲的話已經有些失禮。

    正如有人來叫，馬上到了朝食的時間，招呼大夥去吃飯。柳亦可也正好借這話拉著四娘、五娘往內堂走。

    四娘、五娘沒吃，因為柳木這邊是一日三餐，她們兩個是吃過飯才從家裡出發的。

    飯後，柳亦可找到了自己的父母，將如雲、如畫說的話講了。

    柳亦可的父親說道：「這兩個小丫頭沒說錯。莫小看她們，四房三郎想陞遷就是讓這兩個小丫頭給攪黃的，其中還拉上了兩位公主。」

    「她們……」柳亦可是中規中矩官家女兒，雖然家中只有小官，但受的教育卻是極嚴肅的。她想不出來幾個女子如何能改變吏部的決定。

    柳亦可的父親柳子旬笑了：「三原房柳家，號稱一門五夫人。依大唐正三品以上官員的母、妻可稱為夫人。三娘嫁的劉仁軌最多再有一年，肯定是實職的三品，從三品也是三品。這兩個沒嫁的，五年之內她們的夫君也能進到三品。」

    「一家五姐妹，嫁的全是三品。」

    「錯了，大娘與二娘現在是王妃，翼郡王領從一品爵、燕王是真正的正一品爵。三原房柳家大郎是實實在在的國公，可以說我們這一房所有的人加起來，也沒有這三原房的爵位高。再告訴你一事。」

    「女兒聽著。」

    「你大伯（柳子房）的戶部右侍郎，就是你這位堂兄柳木在吏部、戶部兩位崔尚書當面給討要的。其藉口在你聽來相當的無賴，因為崔尚書要查北四縣的賬，所以討了這個右侍郎。」

    柳亦可無語了，在她聽來何止是無賴，簡直就是兒戲。

    「你大伯很快就回來了，你兄長的事情為父會和你大伯商議。你就當沒聽過，包括為父剛才說過的話。」

    「是，女兒明白。」柳亦可退下離開。

    正說著，柳子房就進來了。一進屋就立即問道：「三郎，看門外的車架，似乎是柳木回來了。不過我聽說昨晚他在蕭公府上，然後被灌的很慘。」

    柳子旬回答道：「回來了，這會還醉著，送到中廂房休息了。公主殿下在後院與母親說話，帶了大量珍貴的禮物，估計各房光是拿禮物今天都分不完。」

    柳子房點點頭：「我要找他聊聊，今天早上我正準備出門，吏部崔尚書派人叫了我過去，在他府中我的上官戶部崔尚書也在。他們明顯也是醉了，但依然清醒。他們告訴我，讓我平調尚書省領文書司。」

    「什麼是文書司？」

第0687節 大族的姻親

    柳子房壓低聲音解釋道：

    「新成立的一司，主管聖人所有公務文書事務。同時監管新成立的保障司與家政司，原先宮內太監所有的權利一併取消。」

    柳子旬瞪圓了眼睛，這麼大的變化長安百官竟然沒有一點消息。

    「你吃驚，我更吃驚。當時我就在場，柳木一份表送上去，就改變了大唐朝堂的大格局。特別是新成立的內閣，厲害呀！」

    柳子房只說到這裡，然後就閉口不言。

    「三郎，切不可外傳。這是頂天的大事，在尚書省沒有正式公佈之前，你就當沒聽過。你安排人在中廂外守著，柳木一醒就立即告訴我，我必須和他聊一聊，我心中也拿不定主意。我需要他的意見。」

    「大哥，還有事。三原房四娘提議，讓我家大郎去倭島。」

    「去，必須去。倭島那裡上上下下，就是三原柳木說了算。東港舶司主官是長孫國舅，右副使是三娘的夫君劉仁軌，自家孩子過去，可以受些歷練，學到真本事。更重要的是，會受些照應。」

    兩人不知道，柳木這會已經醒了。

    宿醉很難受，柳木醒來之後感覺頭疼，但肚子裡餓的難受。

    柳氏族長柳沖沖和柳子房想的一樣，他一聽到有人匯報柳木醒了，就立即過來。

    柳木把粥喝下去之後，柳沖沖就示意僕役退離。

    「太叔公，您記得當年太子府遇到的那個麻煩，王珪被貶的案子。」

    柳沖沖當然知道，雖然不明白柳木為什麼問這個，還是回答道：「知道，當初為了編氏族志。」

    「我推薦太叔公您去主持此事。你是長安名士，這個留名的機會別錯過。一句話，李氏排第一，五姓七望的排名已經有了定案。清河崔、太原王……」柳木要一口氣把七家的順序說了，這是七家談好的事。

    柳木繼續說道：「再往後，就有些爭議了。但不會有麻煩，商量一個規矩出來，就依這個規矩辦。河東柳氏前十肯定沒問題，杜氏與韋氏有些麻煩。長孫、獨孤等這些需要太叔公與長安其他名士費心了。」

    「好。」

    柳沖沖只說了一個好字。

    當年王珪被貶就是沒辦法處理先五姓，還是先皇族。

    眼下這個問題被解決之後，其餘的問題好解決。

    而且這確實是一件千古留名的大事，柳沖沖身為河東名士，絕對不想錯過。

    「對了太叔公，虞公可能要告老。」

    柳沖沖一擺手：「不用你講。這事開始辦之前，虞公告老那麼首席我就主動退讓。若是開始辦之後，就像虞公自己的意思。」

    「太叔公聽我一言，肯定是之後。虞公還有幾件要緊的公務，估計怎麼也要忙上大半年甚至一年，到時候您請他參與，給一個名譽首席之位。氏族志上撰寫人分成兩塊，一塊是主要寫的，另一塊就是在職的名士參與幫助。」

    「高！」

    柳沖沖服了，別看自己這個玄孫年齡小，可辦事有一套。

    能在這麼年輕就手握重權，有國公之爵位，果真是有手段。

    這虞公，就是虞世南，當今頂尖名士之一。

    柳沖沖又拿出一本厚厚的冊子遞給柳木：「這個，賢孫幫太叔公參議一二。」

    柳木雙手接過翻看一看，竟然是一份名錄。

    這份名錄中首先寫的是柳氏大族待嫁之女，每個人的情況不僅詳細到母親家舅舅的身份，甚至還包括她們已經大婚的兄弟姐妹家裡的情況。

    然後才是她們求親者的備選名單。

    接下來是柳氏大族準備娶親男丁的情況，以及目標女子家裡的情況。

    最後一份是有意與柳氏結親各名門意向名單。

    「太叔公且留下，讓我想一想。」柳木同立即答覆。

    「好。你先休息一下，晚上之前太叔公不會讓人過來打擾你。」柳沖沖吩咐之後就離開，而後抱琴入內坐在柳木旁邊拿起那本冊子翻看了起來。

    柳木說道：「其實我不懂，但好像不發表一點意見也不合適。」

    抱琴很隨意的翻著，然後用筆在許多名字上畫叉。

    「你懂？」

    「我懂，這些明顯走下坡路的家族沒必須結親，你可以提醒老太叔公留意那些正在慢慢崛起的士族。」

    聽到抱琴的建議，柳木再問：「有合適的人選嗎？」

    「岑文本兄長的長子，岑長倩。」

    「岑文本似乎沒有正妻？」柳木又問。

    抱琴點點頭：「原本有的，他十四歲那年訂親，當年他的父親是前隋一縣令，蒙冤入獄之後他四處奔走。而原訂親的那家毀婚，他的兄長前去理論，結果在路上遇上盜匪意外身亡，岑文本將兄長之子視同已出。」

    「然後呢？就沒再娶過？」

    「老母在堂，他是一個極孝之人，靠他一個人支撐，苦苦支撐。」

    「嫁什麼侄子，安排一女就嫁他了。」柳木輕輕一拍桌子：「還有，崔一葉那小子有個親妹妹似乎沒嫁人，派人拿我名帖去崔尚書府打聽一下，有沒有訂過親。」

    「何人可配？」抱琴想不出柳家有誰有資格娶清河崔氏嫡女的。

    「柳奭，字子邵。」

    抱琴飛快的翻看著那本名冊，結果竟然沒有這個人。

    「郎君沒有些人，你會不會記錯了。」

    柳木很肯定的說道：「我沒有記錯，他沒有在名錄當中肯定有原因，但這個人肯定沒有娶妻，也沒有訂親。你去問一下太叔公，如果沒有的話，就派人去長安問崔尚書。」

    「嗯。」

    沒一會功夫，抱琴與柳沖沖一起過來。

    柳沖沖給柳木解釋道：「在永嘉之亂時，柳氏大族為了避禍而南遷，太叔公雖然是大族族長，但這一次卻是為東眷結親之事詢問於你。柳奭確實沒有娶妻，依唐律他已經是算是違律，但情有可願，他遊學多年，剛剛回到長安。」

    「不是咱們柳家的人？」

    「怎麼能不是呢，剛才不是說了，南遷。他屬於西眷，你等著下。」

    柳沖沖出去吩咐了一下之後，回來後給柳木作解釋。

    「雖然是一家人，但西眷這邊由子房作主。還有一些個小分支，家中沒有大名望之人，也是太叔公代為作主。」

第0688節 結親的談判

    聽了柳沖沖的解釋後，柳木倒是明白了。

    「曉得了，那我算那一房？」柳木心說一個家族之中竟然還麼多歸屬。

    柳沖沖回答道：「三原房，你父的墓碑上不是刻著，河東柳氏三原房這樣的字樣嘛，依然還是河東柳氏家族的一員。」

    柳沖沖解釋的時候，柳子房到。

    柳沖沖三言兩語就解釋了當下的時候，而後說道：「木的意思是，讓子邵向清河崔氏提親，取正房嫡女。」

    「這，不能吧。」柳子房很清楚，河東柳氏還沒有到有資格娶清河崔氏正房嫡女的份上，能娶到偏房嫡女就已經是清河崔氏下嫁。

    「子房叔公別問能不能，問了再說。」

    柳子房重重的點點頭：「既然賢侄有此心，那問一問也好。」

    柳木衝著抱琴點了點頭，抱琴立即出去安排。

    傍晚的時候，讓整個柳氏感覺到震驚的是，崔君肅竟然親自來了，而且還帶著他的三叔崔鴻。

    若說崔君肅現在是崔氏在朝中最大的官，那麼他三叔就代表清河崔氏的族老。

    柳家大族以柳沖沖為首，大宅中門大開，禮樂響起，有身份的男子無一例外的全部出迎。

    「擺宴！」柳沖沖吩咐著。

    崔鴻攔著柳沖沖的手：「喝酒之前，有幾句話要說說。」

    「請！」

    進入柳氏正廳的人，柳家滿打滿算只有五個人。

    坐下之後，崔君肅很直接了當的開口：「給你的慈溪四縣安排一個人，叫王崇基。行，還是不行。」

    「行，您都開口了，我怎麼能說不行。」柳木答應之後才問：「這王崇基是誰？」

    「太原王氏，王珪之子。你坑的王珪很慘，好在聖人有用人之明，否則王珪這會還不知道那個貧苦之地為官。他不計較這些，反倒認為你作的沒錯，各為其主罷了。」

    「改天請他喝酒。」柳木大大咧咧的笑著。

    崔鴻大笑：「這就好，老朽受王家之托，本是打算來和你送禮的，有些誤會過去就過去了。今天正好，老朽替王家為這王崇基來提親，柳氏可以正房待嫁之女？」

    柳木沒回答，轉頭看著柳沖沖。

    柳沖沖立即說道：「這自然是大喜事。」

    「那就好。」

    兩個老頭低語幾句，很顯然崔鴻還要替王家挑選一二，至少要看到家世等等。

    崔君肅這時又開口了：「木，崔一葉從倭島調回，出任華亭縣令，為期十年。竇世寬放在慈溪四縣，你是否則意。」

    「行，崔一葉絕對是人才，只要他不怕苦。華亭初建，辛苦的很呢？」

    「自然是不怕，那我崔氏同意你柳氏的提親。但柳奭也要送到慈溪去，成為四縣中的一名縣令。現在說說彩禮的主禮，我清河崔氏出三十五萬貫，你只說怎麼花。或是聯合誰一起花，你拿個章程出來。」崔君肅絲毫不客氣的就開口了。

    這會身為當事的人族長柳沖沖，西眷房主柳子房都不知道如何插話了。

    「我三個投資的路子，崔叔您選一個。」

    「講！」

    「扶南糧田、高昌硝礦。」說完這兩個柳木停下了，看著柳木在笑的時候崔君肅也跟著笑了：「第三個必很有趣。」

    柳木點點頭：「華亭往東，海中有一片小島。這裡雖然不算大，但卻是一處極好的甘蔗種植區。倭築紫島上人口過多，種植桑林以及挖礦需要不了那麼多人，縱然很大一批往華亭這邊來作工，但至少還有兩萬戶沒地方去。」

    「投了。就是這甘蔗園。」崔君肅根本無須考慮。

    扶南那邊太遠，那裡是嶺南馮盎的地盤，暫時還是不要插手的好。而高昌那邊大唐皇帝李世民似乎已經默許由隴西李氏來作主，聯合十數家士族過去投資，崔君肅也不想去粘手。那麼海外甘蔗田是一個好選擇。

    上好的選擇。

    崔君肅起身對柳沖沖欠身一禮，這是客氣，因為畢竟這長輩。而後將一份表遞給了柳木，柳木接手翻看之後，崔君肅說道：「這是我年後上的頭一份表。」

    柳木沒回答，安靜的看著表中的內容。

    崔君肅對柳子房微微點頭示意後說道：「我提議，大唐重議分級制度。」

    大唐的等級已經是歷朝歷代最森嚴的，望族就是望，名門就是名門，小貴族、富民、平民、農、商等，都有等級。

    崔君肅繼續說道：「大唐貴族重新分為三等九品，民也分為三等九品。如隼人，為我大唐用心作戰，夠忠心的話可以考慮給他們一個下等上民，極少數人可給一個中等下民。」

    「工，鬼工等同於貴族，視其成就可以考慮給予足夠高的貴族等級。巧匠為上等上民，僅行貨之商最高為中等下民，工坊良商最高為上等下民，識字知禮之農，為上等上民。有軍功之兵卒，視功勛最高可為上等上民，武官不論。」

    柳木已經挑重點看完，而後說道：「這個需要大量的細節還完善的。」

    崔君肅點頭認可：「沒錯，此事可能會是內閣成立之後的第一個大議題。」

    柳木又說道：「那麼，鬼工無上限，聖醫無上限。」

    「聖醫無上限我可以支持，孫老神仙是公認的聖者，等同於上等上貴族。但鬼工憑什麼？」崔君肅反問。

    「可以將規矩定的非常嚴格，我相信鬼工會證明他們是否值得這個無上限。」柳木很強硬的反駁著。

    崔君肅搖了搖頭：「以大將軍炮而言，此物只是殺戮利器，無利於民生。最多給到中等下貴族。若是農，精研暖棚技藝的杜子春，我保他一個中等上的貴族爵位。」

    「大將軍炮給中等下有點高，但我保證一定會有上等上的鬼工。」

    「好，若是大將軍炮下等上，那麼我等你的上等上。」崔君肅心說大將軍炮才是下等上，那麼依規矩每升一級就是數倍的難度，這個上等上會是什麼樣的鬼工。

    柳木又說道：「李春，他如何評級？」

    「中等中起，我見過他的涇河大橋，已經正在修建之中的渭水大橋。這樣的人才，中等中是合適的。」

第0689節 談妥

    聽到給李春的定級之後，柳木想了想。

    「若他在長江架起一座橋呢？」柳木反問。

    崔君肅站了起來：「那就是上等貴族，這等鬼工我大唐不會吝嗇爵位。」

    柳木搖了搖頭，笑容有些苦澀：「李春老了，或許他的徒弟將來可以，他估計沒機會看到了。長江上修一座橋，怕是光修就要以十年前，大唐有這個能力也在幾十年後了。」

    崔君肅卻很嚴肅的說道：「就算是五十年後，他的徒弟有人能夠完成，大唐也會追封他。」

    「長江！」柳木感慨的說了一句。

    看柳木這神情，在座的人都相信，終有一天當真可以在長江上架橋。

    只是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看到這一天。

    柳子房這時開口問道：「那麼，開宴如何？」

    「再等片刻。」崔鴻說完站了起來：「老朽替王家求了親，我們兩家可以來一個親上加親。家中有子弟想與柳家多結一門親，同喜。想來王家也打算親上加親，再多一門親。」

    「這是柳家的榮幸。」

    崔鴻笑道：「那麼，開宴，今晚不醉無歸？」

    「開宴，擺酒。」

    出門的時候，柳木問柳子房：「子房叔公，為何最後這個結親，也不提是誰，也不問是誰？」

    「這只是結個親，偏房庶子的小結親，純粹是為了圖個吉利喜上加喜了罷。至於是誰不重要，崔家在咱們家只是不差，看著挑一人，新年之後咱們正式去提親，而後再崔氏選了一就可以，就這麼簡單。」

    柳木心說，這是不是有點傷人。

    這娶的不知道娶的是誰？嫁的也不知道嫁的是誰？

    但柳木多餘一個字都沒有提，似乎這就是大唐上層貴族之間的一種結親，純粹是為了拉近兩家關係的一種合親，至於是不是合適不重要，重要的是兩邊家長看順眼就行。

    正廳宴會。

    柳家有資格作陪的都是精挑細選，有身份的人。

    側院，柳家沒有婚約的年輕人站成幾排，代表西眷的柳子房、代表東眷的柳范。兩人神情嚴肅，幾乎是同一個動作，背著雙手來回在這些年輕人面前走過。

    「背詩經秦風篇。」

    所有人立即開始背誦，兩人的眼睛掃過之後，將數人趕到一旁：「你等不學無術，退到一旁。」

    然後隨意指某人，讓譯。

    這時，有僕役擺到箭靶，讓過關的人再比箭術。

    好在不是要排一個名字，只是將一些太差的篩選出來，其餘的人換了新衣依次進入正廳給長輩問安施禮之後坐在末尾席位。

    柳木的是主位次席。柳子房入內之後坐在崔君肅的主要陪席處，柳范以晚輩的身份坐在崔鴻的陪席處。崔氏其餘人依次往後排。

    前院這些年輕人崔氏會選中誰，肯定就在這些人當中。

    等會還會有詩書禮樂的宴會環節，看個人表現了。

    而後院，卻炸了鍋。

    柳奭要娶崔氏正房嫡女，這事基本上算是定下了。事實上，雖然他們是明確的人選，但當事人和其他人一樣，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力。

    柳奭絕對不敢說一個不字。

    他正在洗梳更衣，最多一刻鐘後他將進入正廳，陪著柳沖沖身邊入席。席間或許會接受崔氏族老的一些考校，但基本上這事不會再改變。

    廳內，那些非嫡子的柳氏年輕子侄們，他們也在期待自己的命運。

    雖然被選中之後娶的是太原王氏的庶女，但對於他們來說這已經是一步登天的命運。

    後院則不同。

    有一人要嫁入太原王氏，這是嫡親結親。這個人選足以上柳氏數位頂尖貴妃撕破臉，嫁入五姓七望，就算是名門河東柳氏的嫡女，都深感這是上嫁。

    而另一位，即將嫁入清河崔氏的庶女，競爭同樣激烈。

    好幾位柳家貴婦都在轉著彎尋求獨孤蘭若的意見，可獨孤蘭若卻一言不發，甚至連面前的菜也沒吃幾口。

    突然，柳如雲一扶桌子站了起來：「我選亦可姐姐，就這麼定了。」

    後院廳內無數竊竊私語的聲音瞬間消失不見。

    當下，就有兩位柳氏貴婦的臉拉了下來，柳如雲論輩份，論身份，這裡根本就沒有她說話的餘地。

    她憑什麼指定人選。

    可沒等兩位開口，柳如雲飛快的奔到了獨孤蘭若身旁：「嫂嫂。」

    「罷了，就依你。」獨孤蘭若說完起身就往外走。

    根本不用吩咐，月明立即來到坐在角落那些晚輩的女子中找到柳亦可，示意她立即跟著獨孤蘭若出去。

    一刻鐘後，前廳。

    有柳家管事進入正廳，施禮之後說道：「崔老，長平公主殿下在外，讓老僕告訴您老。在邢州、在清河，您老招待周詳。聽聞您老到了長安，公主殿下準備了一瓶好酒，為您老接風。」

    「老朽榮幸，榮幸。」

    所有人起身，崔鴻迎到正廳門前時獨孤蘭若入內。

    依大唐禮節雙方施禮之後，柳亦可捧著那著瓶酒送到崔鴻面前。

    那酒倒入純白色的酒杯當中，酒色金黃透亮。

    柳亦可此時開口：「金盆盛酒竹葉香，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之後始顛狂，一顛一狂多意氣。」

    背完詩，柳亦可退下。

    獨孤蘭若欠身一禮之後也離開。

    重新入席之後，崔君肅問柳子房：「此女何人？」

    「我三弟的長女，待字閨中。」

    「甚好。」崔君肅倒是明白，這是長平公主替柳氏選了一人，找了一個藉口讓他們見上一面，如滿意這事就定了，不滿意那麼委婉拒絕的方式有很多。

    崔鴻聽完柳子房介紹送酒之人後，這才喝了那酒，稱讚了好幾遍：「好酒，好酒。只可惜不知道是何酒？」

    崔鴻的態度很重要，他如果喝了酒說謝，那麼這事崔君肅就要考慮是否要拒絕。如果喝了酒贊酒，那麼就代表著崔鴻滿意。

    柳木這時說道：「這件事情倒有趣。記得我們在邢州的時候，我聽說汾酒好。我就派了人去古酒坊採購真正的上等汾酒。結果呢，去採購的酒的幾個傢伙路上偷偷的喝了半罈子，回來怕受罰，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