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戰之鋼鐵風暴 作者：搞個錘子 (已完成)

90章 奉天戰役11

    這些天晚上，尤其是天野六郎被圍的那兩天，日軍發瘋般的反擊要將天野六郎援救出去，對於日軍的夜襲，徐瑞文早已經見慣不慣。不過幾道稀薄的槍聲卻讓徐瑞文精神一緊，這幾倒槍聲幾乎帶走了等同數量的士兵性命，就這槍法，他娘的，這還了得。

    「張老三，張老三，你他娘的死哪去了，先用機槍掃一梭子！」徐瑞文厲聲叫著，卻發現張老三額頭上已經多了一個血洞，夜色中一槍斃命，這得什麼樣的槍法？徐瑞文不是陸士生，更沒經過日軍士兵那種非人的訓練，作為日軍最老牌的師團，關東軍絕對有自傲的本錢，可這樣一支軍隊卻在奉天城下損兵折將，那也是由於奉天守軍的攻擊相對來說太過強大，或者說是奉天的底蘊天還不是一個關東軍能單獨拿下來的。

    換了民國的任何一支軍隊，在奉天飛機大炮加坦克衝鋒下，早就敗下陣來。單就炮擊密度而言，奉天戰役已經超過了以往的日俄戰爭。

    在面臨徐瑞文營裡的士兵大多是省防二旅士兵的情況下，又不習慣這種夜戰，石田七郎率部在一開始就佔據了很大的上風。

    「他媽的，侯尚德，死哪去了，不許亂，這點攻擊算個屁。再亂不用日軍打過來，老子首先砍了他，想當逃兵，死了還要挨罵名。」徐瑞文見幾個原來省防二旅的士兵目光閃礫，兩個人甚至開始拔腿往後跑，頓時勃然大怒，操起手中的刺刀對著逃兵肚子就是一下。另外一名士兵也在砰地一聲中慘叫著倒地。開槍的是營裡另外一名從第7旅調過來的士兵。

    「給老子各自歸隊，死在日本人手裡，那是為國捐軀，死在自己人手裡，那是可恥的逃兵，能讓你們一家子都抬不起頭來。你們這些洮南來的聳貨給老子自己墊量，日軍也不是鐵打的。」徐瑞文大聲訓斥著。

    　　　………

    在槍法明顯不如對方的情況下，炮擊是一種十分明智的選擇。聲不做氣不出的侯尚德朝對面打出一通火炮，雖然原來的炮擊技術不好，可再爛的技術也架不住一天到晚的開炮，此時在**方面，侯尚德也已經小有心得。

    十餘發炮彈打出去，遠處距離徐瑞文陣地兩百到三百米的區域騰起一道道火光，隱約間已經可以看到日軍的身影。

    噗！石田七郎吐掉嘴裡的沙子，從地面上重新爬起來，看多田俊原來趴伏的地方只剩下一條斷腿，頓時罵了一聲混蛋，多田俊是他手下槍法最好的少尉。沒想到對面支那軍的運氣這麼好，一通火炮就干掉了他一個得力幹將。不過單憑幾門小炮以為就能阻止日軍的進攻？真是痴心妄想！

    徐瑞文作戰經驗雖然豐富，也有與日軍拚死一戰的決心，但這無法改變省防2旅士兵反應遲頓，軍令執行不力的事實。帶著這群甚至有不少人連血都沒見過的士兵同精銳的關東軍對壘，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關東軍畢竟是關東軍，見對方的反擊並不如想像中的那般凌厲，石田七郎獰笑一聲，招手讓士兵將平射炮推上前來，藉著微弱的火光，大體上能打量到對方黑影躥動的地方必然士兵不少。

    一炮打出去，爆炸的火光中閃礫著幾張絕望的臉。

    「快，換地方！」石田七郎是一名精銳的老兵，這幾天跟支那軍作戰也累積了一些心得。果然，平射炮推走沒多久，連續幾發炮彈便打了過來，只有一名踩在地上摔倒地倒霉蛋被對方的炮火所撕裂。

    「混蛋，營座，營座！」肖立波拉起倒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徐瑞文，眼楮紅成一片。

    營地裡一片人頭聳動，不過姜立在每個營裡面都填充了一些第7旅的老兵，在這些骨幹的威懾與之前的血腥下，省防2旅的士兵這次竟然沒有妄動。也許是知道此時的異動很可能會招致盛怒已極的肖立波等人痛下殺手。

    「狗日的，都是東北人，跟這些小日本拼了！」樹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張海鵬想當漢奸，但省防二旅裡面也不全部都是孬種，此時一個看上去白白淨淨的小夥子，也許更應該去當一名學生什麼的，此時遠比普通的士兵更血性，竟然連滾帶爬到了那挺捷克式的旁邊，推開了馬老三的屍體，扣動捷克式，慘叫聲驟然響起，隱約中有兩三名日軍倒地。

    「干，好樣的。」肖立波解氣地罵了一聲，而此時更讓他欣喜的時徐瑞文竟然有了一絲反應。

    「營座，營座醒了。」肖立波與徐瑞文的警衛員喜極而泣。

    「守，守好陣地！」徐瑞文吃力的說著，臉上，手上都在淌血。

    「營座，你放心，小日本想從這裡過，除非從卑職的屍體上踩過去。」肖立波抹了一把淚，徐瑞文救過他不止三次，這個一口髒話，但在關鍵時候卻能給士兵照料的士兵對於舉目無親的肖立波來說就是老大哥一樣的人物。

    「你們兩個，麻溜地，快把營座抬下去醫治！」

    肖立波點了兩人，日軍的進攻越來越近了，此時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將徐瑞文交給兩名士兵，肖立波與整個營的士兵又投入到了這場規模小而激烈的對抗戰當中。

    槍炮聲不絕於耳，白石堡這邊的動靜很快引起了其他地方奉天守軍的注意。在得知大官房那邊的支那軍增援而至的時候，石田七郎嘴角閃過一絲詭異的微笑，讓橫田助指揮繼續進攻的同時，自己帶著幾名日軍藉著夜色的掩護繞過一段路，匆匆趕往大官房方向。

    「快，把日軍兜在裡面，往死裡打！」倉促間帶兵趕來的廖磊根據交火的烈度，很容易堵住了日軍的退路，就在廖磊覺得日軍這次彼如此好對付，情況有點詭異的同時，大官房處忽然爆發起一陣更加猛烈的槍炮聲，廖磊面色一白，這是中了日軍的調虎離山之計，日軍的真正目的並不是攻打白塔堡這邊的駐軍，而是要摧毀大官房處的炮兵營陣地！

    「他娘的，許三德，你帶兩個連去看看大官房那邊怎麼回事？」反應過來的廖磊又驚又怒，急忙向副營長下令道。

    「營座，那你這邊可只有一個邊了，會不會…」

91章 奉天戰役12

    「會個屁，炮營要緊，快走！」廖磊大怒，沒有時間再去跟許三德爭辨，指揮著重機槍對部分回過頭來的日軍進行火力壓制。此時的戰陣對於白塔堡這邊相對有利，好在炮營那邊還留了一個多連的士兵，希望能頂住日軍一陣子，他這邊抽出手來之後，立即就能帶兵回援。在白塔堡鎮的日軍已經陷入兩面夾擊之中，只是日軍打得異常頑強，在劣勢的火力與兵力下，單憑著作戰的本能與意志，竟然在短時間內扛下了兩面的進攻。

    第7旅方面在白塔堡鎮這方面大佔上風的同時，大官房那邊已經陷入了極度的困境。此時的日軍進攻起來幾乎不要命一般。

    轟轟轟…….

    六七個在地面匍匐前進的日軍被火炮抹去一空，灼熱的機槍彈不時從這些日軍的頭頂掃過，濺起的塵土提醒著這些日軍死亡近在咫尺，但這些危險絲毫不能阻止日軍前進的步伐，很快又有更多的日軍從地面攀爬過來。

    砰砰…一連串子彈打過，握著重機槍握柄的士兵仰天而倒，擊中敵人的日軍更是瘋狂地大叫著。也顧不得地面騰起的火炮灼得人面目生疼，兩個擲彈筒手提著擲彈筒，一腳踩著，填彈，發射。

    轟！八九式擲彈筒所發射的榴彈殺傷半徑達到八米左右，以爆炸點為中心的守軍死傷一地，兩名迫擊炮手也受到波及，落在炮筒內的炮彈帶來了第二次殺傷，爆炸威力比起擲彈筒還要大。

    「跟小鬼子拼了，絕不能大炮落到日軍手上。」在場的士兵瘋魔一般，厲叫著一波又一波與日軍在這狹小的地帶血拼著。不過關東軍終究是關東軍，就算奉天守軍在火力上要佔據優勢，又是防守方，但夜色拉近了兩軍火力上的不對等。當炮兵陣地上一個連接兩百兵力，加上那百餘炮兵銳減到不足五十人時，石田七郎帶過來的不到兩百士兵仍然還有近百人。

    「小鬼子，去死吧！」一名倒在血泊中失去了雙腿的士兵在日軍經過他的旁邊時，士兵拉開手榴彈時陡然抱住一名日軍的小腿。

    日軍驚叫著掄起槍托砸士兵的腦袋，一下子下去便響起頭骨輕微的裂開聲。連續砸了兩三下，士兵死得不能再死，頭骨蓋都塌下去了一小塊。鼻子，眼楮，耳朵到處淌著鮮血。可士兵的兩隻手仍然死死地抱住他的小腿，任他怎麼也掙扎不開，原本幾名看到險情的日軍打算來幫忙，可看到這般情形都略微驚慌地向旁邊一跳，撲倒在地。

    轟！背後爆炸聲陡然響起，回過頭時，那名日軍已經衣著破爛，渾身是血一臉不甘地看著夜色深濃的天空，他絕想不到抱著建立功勛與榮譽而來，最後卻落得這般下場，就是另外幾名僥倖得以生還的日軍此時也心有餘悸，如果每個支那人抵抗決心都這般堅定，帝國哪裡還有一絲機會？

    「殺光支那軍，毀掉火炮！」關鍵時候，其他士兵的怒吼與石田七郎的嚴令讓這幾名士兵回過神來。

    「走，快走啊，明天匯合了主力替我們報仇！走啊！」負責守衛的劉遇春向背後僅剩下的四五十名炮兵大吼著，然後義無反顧地衝向日軍，戰友，部下都倒在了這裡，離開了腳下的戰友們，他又能到哪裡去？

    大官房一役，第七旅在大官房一個炮營6門75MM野炮，7門75MM山炮，2門37MM平射炮，被日軍盡數摧毀，陣亡包括炮兵在內的士兵257人，擊斃日軍107人，白堡塔一役，傷亡士兵419人，全殲日軍303人。

    次日天明，姜立將這份戰報狠狠地摔在桌面上，如果放到關內眼裡，這已經是一份不錯的戰績，可眼下在第7旅兵力佔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還被日軍毀掉了15門火炮，可以不客氣地說，在全面抗戰爆發時，能有13門75MM炮，在國軍中也算是極為精銳的部隊。

    至於白塔堡一役能打出相對接近的傷記，這也是原因日軍聲東擊西，機槍擲彈筒大多調到了大官房，而白塔堡的日軍根本被當成了棄子，在兩面受敵的情況下仍然能打出這種戰績，可以想像，如果是一打一的情況下，那些帶著省防2旅的混合營在日軍精銳的面前是何等的脆弱。

    「卑職指揮不力，請旅座責罰！」肖維國面帶慚色，不管是否中了敵軍的調虎離山之計，終究是被日軍毀掉了近乎一個炮營。

    「後面注意一點，日軍的戰力是很強的，炮兵運作到位沒有？」姜立揉了揉額頭，不論是十幾門火炮，還是那幾十名炮兵都是十分可貴的，兵工廠裡雖然堆著幾百門炮，可也不興這麼敗家，可以不客氣的說，日軍一次如此成功的突襲，對於國軍一個軍也許就意味著毀滅性的後果，好在姜立此時還有奉天兵工廠，距離戰場不過一河之隔，還能把這個窟窿補上，如果沒有兵工廠，或者是戰場太遠，十幾門火炮的損失，甚至可以導致一場師旅級戰爭的潰敗。

    「已經陸續準備就位。」肖維國點頭道，出這次岔子，也跟姜立的調動略有關係。不過相對來說，日軍的戰術是成功了，成功的毀掉了奉天守軍十幾門火炮。可在大方向上，損失了四百名精銳兵力，對於兵力原本就不足的關東軍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而從清晨到現在，姜立更是突破東北軍戰史的，將全師的絕大部分重火力與精銳力量全部都投到了甦家屯正面。一舉集結了27門75山炮，26門75MM野炮，以及增加到36門的150MM迫擊炮，60，82MM迫擊炮亦多達近百門分散在步兵當中在狹小的甦家屯區域。

    「火炮的威力與震懾在於集中使用上，等見過效果之後，你會覺得弄這麼大陣仗出來，還是物有所值的。」姜立嘆了口氣，這次奉天戰役過後，也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在狹小的區域戰場上擺出這樣的豪華陣容，就算有，也不會像這次戰爭一樣有著充足的炮彈用來揮豁，幾天就打掉兩萬多發炮彈，就是現在的日本，也絕不會奢恥到這種地步。

92章 奉天戰役13

    為了掩護後方的戰略物資與人口的轉移，為了贏得時間，姜立確實是不計成本的，打不掉也浪費了，日本方面既然下了拿下東北的決心，也勢必要付出相當的代價。

    在儘量不影響其他陣地作戰的情況下，姜立各分戰場上的火炮抽調到了極限，關東軍主力就算將剩下的火炮全部都調到甦家屯一帶，也只有第7旅的三分之一左右。

    就在本莊繁得知石田七郎成功地摧毀了支那軍至少一個炮營，並且擊斃同等數量的支那軍，稍微放下心思的同時，遠處天空一片炮彈的厲嘯之聲，讓包括本繁莊，石田七郎在內的所有日本高級軍官，參謀都面色一片灰敗，支那軍在損失了相當數量之後，仍然有餘力組織起這樣的攻勢！

    更讓本莊繁感到絕望的是空中再次出現的機群，這次支那軍一次性動用的飛機數量便有三十架！在將購自捷克的飛機組件組裝之後，此時東塔機場的飛機已經多達85架。如此數量的機群，已經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左右一場戰爭的勝敗。

    肖維國，江文浩幾乎所有的士兵軍官都看著那駭人的一幕，方圓十餘里的區域內，幾乎化作一片火海，密集的炮彈打在上面，爆發出一團團的火光，炮彈，航彈如雨而下，沒人能在這種殘酷的環境中生存。在如此濃烈的鋼鐵風暴前，

    關東軍的還擊力度是如此的缺乏力度。

    甚至在指揮部的石田七郎接到下面士兵的電話，請求不要讓己方的炮兵反擊，以面遭到奉天守軍更猛烈的報復。

    整個甦家屯戰場已經化作一片煉獄般的戰場。到處充斥著泥沙，火光，硝煙的混合體，整個戰場上方數米內，

    能見度驟然降低。本莊繁身體發顫，如此猛烈的進攻，在奉天守軍中尚屬首次，

    如果他還猜不到這是奉天守軍的總攻，那本莊繁也不配當上關東官司令了。面對已經被炸開一個大缺的陣線，本繁莊還能從哪裡去抽調一支力量足夠的部隊去堵住這長達數公里的缺口？

    除非是此時39混成旅團主力趕至，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就算鐵路沒有被炸斷，39混成旅團估計也只能趕上來收拾殘局。慘敗如此，本繁莊不覺得是戰場上勝負的責任，事實上這次柳條湖事變發起是十分倉促的，大本營早就有人提出了一旦有大股支那軍反抗，日本在奉天的投入將化為烏有，如果他不支持石原莞爾的行動，關東軍也不會遭到這般近乎毀滅性的打擊。問題是已經在發生的事假設是不存在的，奉天守軍不會因為因為本莊繁面臨的困境有任何停頓。

    眼下，朝鮮增援關東軍的前鋒仍然還在數百里開外的鳳城，想到那個作戰狠厲的支那軍指揮官甚至還派了一支部隊迂迴到鞍山，難道對方早就已經料到了這一步，打算全殲關東軍作出的大包抄？想到這裡，本莊繁手足一片冰涼，陡然醒悟到公主嶺，鐵嶺已經失去聯絡的兩個獨立守備大隊無疑也是中了支那軍的伏擊，朝鮮方面日軍的增援也在對方意料之中，在張學良，南京堅持不抵抗主義的情況下，仍然能做到如此地步，這樣的敵軍將領太可怕了，幾乎算死了關東軍的所有退路。

    事實上姜立當然沒有這樣算無遺策，只是戰場的形勢是不斷變化的，每一個小小的改變可能都會導致整個戰憶的變化。比如說日軍佔領安東，鳳城，直接導致於芷山投鼠忌器，而王鐵漢炸燬鳳城至本溪段的鐵路導致朝鮮日軍無法及時奔援奉天戰場。而姜立出兵打下鞍山，

    也是出於截斷關東軍主力後勤的需要，吃準的是關東軍兵力不足，後方空虛。

    單靠遼陽一地庫存不足以支撐

    一場大型戰事。不過結果有些出乎意料，

    日軍在遼陽的軍火庫存並不豐足，包括本莊繁在內，都過於樂觀地估計了整個奉天的形勢，關東軍主力倉促出發，只帶了部隊彈藥補給，戰爭準備嚴重不足，又踫到姜立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將領，打到現在，這場失敗已經無法挽回了。

    一旦對戰爭或者是敵人作出錯誤的估計，便意味著戰敗與死亡，對於此時的關東軍主力來說，同樣意味著如此。

    第7旅，省防二旅所有士兵都沉醉在這樣一場整個東北，或者是民國前所未有的炮擊與轟炸當中。現代戰爭對於熱血軍人來講，具有著一股無可抗拒的魔力。這便是戰爭的藝術，在現代化空地一體的打擊下，

    傳統的步兵可生存的空間正在被無限的壓小。

    如果此時再有一隊裝甲兵突進去，也許日軍根本來不及組織起第二道防線便要再次被擊破，整個陣線上都是散逃的日軍，這便是古德里安的閃電戰。也是為什麼德軍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掃整個西歐大陸的原因。姜立苦笑著甩了甩腦袋，將這個誘人卻又不切實際的想法拋在腦後，一旦被日本人站住陣腳，有組織的進行防禦，第7旅再次進攻也勢必會遭受重大的損失，花費更大的時間，甚至攻擊受挫，被敵軍抓住反擊的機會。

    就像歷史上在某些人錯誤的思想下，自以為從甦聯學習了一些大兵團，機械化作戰便以為了不起，回到國內指揮原本是游擊隊的隊伍與日軍硬踫硬，殊不知一切戰術都有其特定的物質基礎。那位偉人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才是當時符合國情的。而歷史的前進總是曲折的，總要撞到頭破血流後才能認識到正確方針的重要性。

    「天皇陛下在上，我再也不想來到這該死的戰場上了！」一位日軍士兵脆弱地哭泣著。意志力差一點的也在這種轟炸下痛號不矣，即使躲在防炮洞內，那種猛烈的震顫一波接著一波，頭上簌簌落下的泥土，士兵口裡嘔吐出的穢物，也讓防炮洞內的環境惡劣到了極點，防炮洞沒挖好的，直接在轟炸中坍塌。不少士兵忍受不住這種前列，衝出防炮洞失心瘋般地大喊大叫，很快脆弱的身體在火光中被撕成碎片。

93章 奉天戰役14

    「我想這次能倖存下來的日軍以後心裡會不會留下陰影。」陳鴻陸在天上完全沒有心裡負擔地繼續投彈著，暗忖這個姜立也真是敗家，要是以前的少帥，絕對不會讓航空隊如此浪費。不過這樣子打仗真他娘的過癮，可惜此時還只能實行概率轟炸，沒辦法做到精準，不然有這些日軍好看的，饒是如此，也足夠下面的日軍喝一壺了。

    若說整個奉天戰役，在前期沒有人能比陳鴻陸這些飛行員更輕鬆了，在沒有天敵，也沒有日的情況下，奉天的飛機可以盡情在日軍頭頂上馳騁。

    所有的日軍都沒有預料過奉天守軍會發出如此猛烈的進攻。

    但此時姜立已經強勢無比地選擇日軍最集中的區域作為突破口，不是用人命去填，而是用飛機，大炮硬重重地炸出一條道來。

    也許此時動則斃俘上萬日軍是一件難以想像的事，但單就局部戰爭而言，在關東軍與第7旅上，第7旅幾乎佔據了所有的優勢，本土作戰，相對而言任意揮豁的炮彈，還有空軍的輔助。此時的奉天守軍可謂是佔絕了絕對上風，歷史上的淞滬會戰，日軍也是在炮兵與航空兵上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在那種撲天蓋地的轟炸下，國*軍填每天一個師又一個師的投進去，有的整個師不到三個小時就死了一半。當戰場上的彈雨達到一定的飽和度時，稱之為一個血肉熔爐一點都不過份，而眼下，這種形勢卻被倒過來了。

    不同批次地轟炸，次第不絕地炮火。在陣地上能倖存下來的日軍極為稀少，甚至六七門未經發動的火炮也在這種無差別的攻擊下被付之一炬。對於其他日軍，這次空地一體的打擊也能起到極大的震懾作用，至少在39混成旅團趕到之前，這些日軍都不認為擁有能擊敗奉天守軍的實力，這次奉天戰敗，敗的不僅是軍事，而是整個關東軍被無情打落到谷底的士氣。

    整個渾河東南岸掀起了一陣又一陣地鋼鐵狂潮，當七八千名戰士的大腳踏在這片血肉模糊的戰場上時，給這這場數萬人的大戰畫下了一個相對完美，讓列強驚疑，而又讓日本侵略都屈辱不堪的句號。

    不管本莊繁願不願意接受，

    此時關東軍主力已經在正面被擊潰了，省防2旅的士兵還經不起硬仗的考驗，但此時打順風仗所爆發出來的戰鬥力也不輸第7旅的精銳多少。在超過二比一的比例下，面對一群被打散了建制在潰逃的日軍，這種情形下還打不過，那便不能被稱之為一支軍隊了。

    得得得，戰場上再次捲起一片塵土，

    五百餘騎騎兵從側翼衝進散亂的日軍隊形當中，如同一把尖刀，把原本就潰改的日軍攪得七零八落，此時哪怕日軍意志再堅韌，想重新結陣阻擋第7旅的進攻，但洶湧而來的騎兵也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撤吧，師團長閣下，我們敗了。」石田七郎看著面色灰敗的本繁莊泣聲道，日軍聯隊長，旅團長相繼在奉天戰場上出現陣亡的先例，如果此時本莊繁再在戰場上出事，不亞於再在日軍的臉上狠狠煽一記耳光，就是回去切腹，也比死在這裡的結果要好。

    「竟然敗了！」本莊繁慘然一笑，苦苦堅持沒想到還是這種結果，也許後面滾滾西來的帝國大軍會摧毀一切抵抗者，但這一切都跟他沒什麼關係了，關東軍被正面擊潰，整個關東軍主力都將在這場戰事中化為烏有，即使有成功，也是屬於別人的，他只不過是一個敗軍之將而已。

    兵敗如山倒，指揮部與地方守軍的聯繫在劇烈的爆炸中被切斷，再說此時第7旅大軍壓境之下，也別想把部隊完好地拉出來，不管怎麼樣，還是先撤吧，總得為帝國保留最後一點顏面。

    「小日本，讓你們再跳達！」周大富對日本人可謂是恨之入骨，趙鎮藩對他亦師亦父，把他從一個孤兒拉扯大，

    但卻死在了日本人的炮擊中。此時對於周大富來說，

    沒什麼比跟趙鎮藩報仇更重要，什麼南京，

    少帥，都見鬼去吧！

    長刀狠狠地劈下，入眼是日軍一張張驚慌的臉孔，面對死亡時，或者說是面對別人的屠殺時，大多數人都是驚慌無助的。騎兵在現代化的戰場作用越來越小，在西方已經失去其實戰性，不過在相對落後的東方，特別是這種情況下，騎兵的殺傷力能將第7旅的戰果最大化。

    少數想要負隅頑抗的士兵被數百騎兵襲捲而過後，不是被砍了頭，就是被削斷了胳膊，倒在地上的沒有一具完好的屍體。只是想對之前那些被炮火航彈撕成碎片的日軍無疑要好了不少。

    甦家屯正面的日軍徹底被擊潰

    ，剩下兩翼陷落在包圍圈內的日軍對於姜立來說，已經沒有太大的看頭。無非是飛機大炮一頓亂揍，同樣的圍殲戰之前已經打過一次，對於此時的第7旅士兵來說不過是駕輕就熟。

    不知不覺，一場戰事已經從日出打到了日落，姜立緊繃的神經也為之出了一口氣。指揮上規模軍隊作戰對於姜立來說也是首次，而且是在這個通信條件很差的情況下，總體上來說還算是成功。

    「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

    他娘的，從18號晚到現在總算能睡個舒坦覺了。」姜立難得地打了個哈欠。

    「還以為旅座是鐵打的呢。」見姜立難得露出疲憊的神情，肖維國瘦了一圈的臉上也忍不住笑道，不說別的，單從時間上算也能知道姜立根本沒有多少休息的時間，除非在馬背上也能睡覺。他這邊雖然也辛苦，但好歹還睡過兩覺，讓參謀頂過幾陣子班。不管朝鮮那邊的日軍如何反應，奉天這邊的戰局暫時算是穩定下來，肖維國此時也長出了口氣，至於以後，誰管得了那麼遠呢？

    「有條件誰不想睡。」姜立翻了記白眼，不過在睡覺之前，仍然要打幾通電話，對戰後的事宜作出一定調整。關東軍主力被擊潰，通往遼陽的鐵路已經被打通，此時克復遼陽，進而炸燬奉天至大連段的南滿路同樣克不容緩，避免日軍從大連增援過來兩面受敵的困境。就算最後依然無法改變兩面受敵的局面，至少可以為奉天再次贏得一定的喘息時間。

94章 我想不到我輸的理由

    事實證明姜立是個勞碌命，在佈置下追擊與圍剿包圍圈內的殘餘關東軍之後，日本領事德澤一郎，奉天省長藏式毅，還有之前的合作對象查理，查理帶過來的一個金發碧眼的美國記者，如果說這些都是姜立可以拒絕見面的對象，黃顯聲與高志航他卻是推脫不開的。至於日本，德國，甚至甦聯的記者，此時見不見都沒太大的必要，只是附帶的人而已。

    見一個也是見，見兩個也是見。姜立就這樣帶著一臉倦意，倉促地舉行了一個記者發佈會。

    「在座的各位，我已經有幾天沒睡上一覺了，有什麼就請快點問吧，我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

    「姜團長，是不是在我們見面之一再見這些記者？」德澤一郎一臉焦急地看著姜立道，作為一個外交人員，之前他也不知道關東軍的戰事進展如何，本莊繁也是為了最後的前程行險一博，並沒有如何跟他這個外交人員交待戰場上的窘困，只是通過大本營不停對民國外交機構施壓，迫使民國方面停止這場戰事，可事與願為，姜立在前線根本不是南京與張學良號令得動的，至於德澤一郎，而藏式毅又是一個作不了主的省長。黃顯聲也不了他，在前線指揮作戰的姜立根本連找到人的機會都少。德澤一郎也不明白，之前還在進行的戰事，怎麼突然就接到了本莊繁的電話，關東軍陣線告破，覆滅在即，請奉天領事機構出面，敦促支那立即停止進攻。

    接著德澤一郎想問本莊繁到底是怎麼回事時，電話已經斷線，奉天東面這幾天打得天翻地覆。關東軍在東北耀武揚威多年，

    怎麼突然就敗了？

    本繁莊聯繫不上，板垣征四郎此時也不在奉天城，德澤一郎僅管不明白，此時也只能盡快找到姜立，讓姜立停止進攻。

    而黃顯聲與藏式毅倒那麼著急，來之前已經跟姜立通過電話，此時看到姜立的表情，無疑又確認了一次。

    「不行，一切等這些記者問完之後，領事先生再說吧，之前你揚言關東軍要報復，朝鮮日軍要來不是挺囂張的嗎？」姜立淡笑一聲，梗得德澤一郎脖子漲紅，

    有什麼比自己打自己臉更讓人難堪？

    「好的，姜立先生，請允許我這樣稀呼你，因為我現在還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軍餃。我是來自日本的記者柴崎木道。我想弄清楚為何貴軍要進攻我國駐奉天軍隊，然後又要攻打關東軍主力。」

    「我這裡解釋一遍，如果再人問這種無理的問題，請自己出去，對無理的人講道理是行不通的。」姜立冷冷地盯了柴崎木道一眼說道，「首先是貴國軍隊自己挑事，自己炸燬柳條湖段鐵路，並且捏造嫁禍我東北軍的事實。然後以此為藉口，向奉天各地發動駐軍。

    貴國在長春的軍隊也同時行動了，這不是偶爾，而是貴國預謀已久的栽髒。不過可惜貴國高估了關東軍的戰力，也低估了東北軍，有此一敗，

    是綹由自取。」

    柴崎木道面色鐵青，可他還真擔心姜立將他請出去，眼前的姜立是個膽大包天的主，也絕對有這個膽量。

    「請問姜團長閣下，你作為一名軍人，應該是對普通商人，百姓沒有攻擊姓的，但是我們聽到有貴軍攻打日本在鞍山的滿鐵株式會社，殺害關押其員工近兩千人。並且大肆拆毀滿鐵公司的機械，是否有這件事？」掛著意大利標識的記者出聲問道。

    「我們擊敗的不是滿鐵株式會社的員工，應該說是一群暴徒，日軍佔領了鞍山，然後下發了武器給滿鐵株式會社員工，在鄉軍人。協助其維持鞍山的秩序，在9月18日晚，日軍攻打奉天城時，同樣有大量滿鐵員工加入到殘殺我東北軍，以及平民的隊伍中。滿鐵株式會社在本質上是由日本政府操控，對我民國東北實行經濟掠奪的工具而已，在戰爭期間，他們的員工會轉變成暴徒，甚至戰場上的軍人，對於這樣的行為，我軍為了自保，有權搶回鞍山，並毀掉他們的機械。」姜立淡聲道。

    「那麼請問姜團長，對於貴軍炸燬我國在東北的鐵路一事又作何解釋？」柴崎木道此時也知道用過分苛刻的語言刺激對方對他沒好處，改變了策略抓住機會又問道。

    「貴國用鐵路運來了關東軍，現在又要用鐵路把朝鮮的日軍運到奉天來，難道只能站著讓你們攻打，我軍就不能做出任何有實質性的抵抗行動嗎？南京在下達不抵抗命令時，我軍確實沒有抵抗，讓日軍能安安穩穩衝進北大營殺人，難道貴軍還想再來一次，或者說貴國打的勝仗都是通過這種方式獲得的嗎，這樣的話，貴軍亞洲第一強軍的名譽果然名至實歸。」姜立哂然一笑。

    現場的記者大多也爆笑出聲，此時日本雖然在民國耀武揚威，但在國際上的地位卻未必有多高。對於日本這種蠻橫的想法，一旦遭遇失敗，看上去便是十分幼稚的行為。

    「你，你這是對大日本帝國的污辱。」柴崎木道指著姜立氣得說不出話來，恨不得將眼前的姜立撕成碎片，但前提是他得有這個實力才成。

    「姜團長你好，我是來自美國的記者珊娜，想不到在馳騁戰場的鐵血將軍也會有這樣幽默的一面，這幾天對於姜團長你的傳聞特別多，特別是關於姜團長只帶了兩個人前往省防二旅，收編一支意欲對奉天不利的反叛軍隊，聽說姜團長你是綁著炸藥去的，難道就沒有更好的方式讓對手屈服嗎？」這次說話的是查理帶過來的那位身材十分火爆的金發美女，相比起大多數發育不良的亞洲女性來說，這種洋妞的身材是極具衝擊性的。一對美目毫不掩飾對姜立的讚賞，美國人崇拜英雄，姜立在奉天的諸多行徑足以讓人稱道。

    「因為戰爭與日軍的殘酷不容許我有更多的時間浪費在省防二旅的身上，而且我也斷定省防二旅也必定會在談判桌上屈服。」姜立語氣肯定地說道。

    「請問姜團長為何如此肯定張將軍和他的部下會向你屈服？」珊娜進一步問道。

    「很簡單，因為南京與我們統帥下達不抵抗命令時，日軍正在殺我們那些不抵抗的士兵，那位張將軍因為怕日軍也會殺他，於是在下完命令之後逃走了，他怕死。我跟我的部下面對日軍的入侵，敢於捨棄自己的生命，而張將軍的部下，如果有為民族，國家而戰的勇氣，他們用不著我去威脅，如果他們畏懼日軍的強大，畏懼上面懦弱的軍令，

    那麼他們必定會更加害怕失去自己的性命。在這樣不對等的談判下，我想不到我輸的理由。」

    嘩…………

    全場掌聲雷動，除了柴崎木道與德澤一郎，所有人都起身奮力地鼓動雙手，只為將掌聲獻給台前那個看上去一臉疲倦的年輕上校。

95章 說服

    「我們老咯。」黃顯聲看著藏式毅，一臉欣慰地嘆了口氣，在張海鵬的部下率部進抵奉天城外要人時，黃顯聲同樣急得一頭大汗，但是找不到任何應對的辦法，把張海鵬交出去，惱羞成怒地張海鵬勢必會率軍與奉天城守軍為難，不交出去，省防二旅同樣難以應對，奉天城此時可抽不出一支能穩穩當當消滅省防二旅的隊伍。

    有時候戰場的勝負很微妙，

    省防二旅的出現，對於奉天來說，既是危機，也是機遇，如果姜立沒有收編省防二旅，

    這次也不會打得如此大膽，

    否則因為抽調太多軍力使得兩翼薄弱，被關東軍逮到機會，即使不是大敗，也會損失慘重。可姜立得到了這支機會，填充了兩翼相對薄弱的部分，並且能抽調出充足的力量，對日軍實行正面突破。

    「是啊，老了，敢做，敢為，敢當！江山代有人才出，可惜了。」藏式毅心裡滿是遺憾，

    可惜少帥沒有一絲抵抗的意志，否則東北局勢何至於此。

    哪怕是心志如鐵的高志航，此時也一臉動容之色，之前平平無奇的眼神，看著姜立也少有地帶著一絲敬意，能讓他敬佩的人不多，哪怕是張學良這樣權傾一方的人物，在高志航眼裡，也不過是位置高一點，但眼前姜立的品行，敢跟日軍作戰，並且還敢打得日軍落花流水的人才能讓他這樣的人佩服。什麼樣的軍令比得起奉天，東北的安危更重要？

    僅管出身於不同的國度，可像姜立這樣敢於為民族捨生忘死的人仍然能贏得在場所有記者的尊重，物必自腐而後蟲生，同樣一個人能自立自強，哪怕結局依然慘淡，也能贏得大部分人，甚至敵人的敬意，有些人哪怕委曲求全，苟且偷生地活著，哪怕是自己的親人，也會百般唾棄，不屑與之為伍。

    在奉天城危難之跡，高層官員集體出逃，各地駐軍或是按兵不動，或是撤至關內，可能有姜立這樣的人站出來，影響到其他的士兵，能為民族戰爭捨棄自己生命，帶著軍隊奮戰在抗日的第一線，這樣的人才是高志航的知己。哪怕是少帥，也只能稱做是他的上司，無法引為至交。

    此時姜立的目光也投到了高志航，這樣一個意志比鋼鐵還要堅硬，一個能克服所有困難，忍受骨頭被敲裂的痛楚，忍受因為空軍軍官不得與外國籍女子通婚而拋棄至愛，在歷史上最後血灑長空，為國捐軀的英烈身上。鐵血軍人獨有的氣息，只是一個眼神，姜立也能感受到高志航跟他是一類人，願意為了共同的理想而戰，不惜付出所有。

    為時五分鐘的記者發佈會很快結束，僅管在場所有除了柴崎木道的記者都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但看到姜立一副蒼白疲倦的臉色，一些記者又不忍心再佔據姜立更多的時間，這是一個勇於為民族捐獻生命的軍人，休息對他而言都是一件十分奢恥的事。

    記者發佈會結束之後，轉到偏廳，已經只剩下德澤一郎，黃顯聲，藏式毅，高志航等少數幾人。

    「姜團長，你要如何才能停止對關東軍的進攻，停止炸燬奉天至鳳城的鐵路？」德澤一郎知道對於姜立任何言語不如直接開門見山的好，在記者發佈會結束之後，直接切入主題問道。

    「很簡單，貴國立即宣佈撤離進入鳳城，丹東的軍隊，並且我收到實質性的情報，我只看行動，一切言語都是蒼白無力的。

    只要貴國公開宣佈撤軍，

    並付諸行動，我立即停止所有針對貴國軍隊，以及在東北財產的行為。」姜立簡單地說道，「這也是我唯一的要求，如果沒什麼事，領事先生就請回吧，再爭辯，也不會有實質性的結果，

    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德澤一郎跺了跺腳，對於姜立這樣一個敢打敢殺的民國軍人，一切恐嚇，利誘性的言語都是徒勞的。

    「姜立，字從文，現代理第7旅旅長一職。」姜立向一直不苟言笑的高志航伸出手道，沒有空軍，想如此快速地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無異於痴心妄想，哪怕在火炮上佔據絕對優勢，也斷然不可能直接摧毀日軍的炮兵陣地，在朝鮮日軍趕到之前正面擊潰關東軍主力。這一戰，高志航所領導的空軍功不可沒。

    「高志航，字子恆，東北空軍飛鷹隊隊長。」高志航伸出手同姜立緊緊地握在一起，僅管是第一次見面，但兩人在戰場上的合作早就已經開始了。相較之下，兩人的處境有點相同，姜立在北大營時，旅長王以哲不在，兩個團長不在，而高志航在航空隊時，航空隊的代理司令官張煥，副司令徐世英都不在奉天城。

    「從文啊，真是想不到，竟然能擊潰關東軍主力，

    現在你可算真是名揚宇內了。不過後面該怎麼安排？」黃顯聲頗為欣慰地笑了一下，然後又問到這個極為關鍵的問題。

    「還是原來那個思路，少帥如果不帶兵回關，

    憑咱們這點人萬萬沒有可能守得住奉天城，少帥與南京執意不抵抗，

    反而讓日軍看到整個奉天只有咱們一支軍隊在反抗，日本國土面積狹小，資源貧乏，相對而言，日本絕大多數煤礦都從奉天撫順等煤礦獲得，另外本溪，鞍山也有日本急需的鐵礦，甚至日本現在可能未發展出成熟的煤化油技術，但不代表日本以後發展不出來。作為現在工業鏈中最重要的煤，鐵，石油將來日本都可能能從奉天解決相當一部分，對於急需資源的日本來說，

    付出幾個師團的代價奪取奉天是完全值得的。」姜立從這個角度將殘酷的現實分析給高志航與藏式毅聽，「另外從戰略位置上來講，一旦少帥不願意增援奉天，日軍佔據奉天之後，吉林與黑龍江的淪陷，

    不過是時間問題，得到整個東三省，日本能進一步順利執行自己的滿蒙計畫。」

    「那把機械都遷到陝北去又是出於什麼原因？為什麼不能去關內？」藏式毅按捺不住地問道，同時高志航也投過來詢問的目光，他也是現在才知道姜立竟然已經有了撤退搬遷奉天機械的計畫，並且開始付諸行動了。

    這個問題姜立已經跟黃顯聲交待過了，只是一直未說得太細，只能再花點口舌了，「主要是華北的地形，無險可守，

    有東北時，少帥尚且沒有抵抗日本人的勇氣。失去了東北的底子，沒有了軍械補給，東北軍變成了一支沒有根基的軍隊，還與南京貌合神離，受南京的猜忌，這種情況下，少帥也不可能轉手把機械給南京，若是將機械運進關，少帥在關內重建兵工廠，一旦戰事危急，十有八九這大批機械又會重新落回日本人手裡，成為日本侵華的幫兄。少帥靠兵工廠武裝起了幾十萬東北軍，日軍也能武裝起幾十萬日軍，

    關內有哪個兵工廠的產能能跟奉天兵工廠比的？」

96章 統一口徑

    藏式毅與高志航聽得默然點頭，此時有些理智的人都能感受到來自日本的貪婪。南京與張學良也並非不知道，而是此時對戰爭的準備不足，在拖延全面戰爭爆發的時間而已。陝北相對華北來說，雖然貧乏了一些，但好歹地處內陸，有黃河天險，日軍想打進陝西難度還是比較高的，只是在陝西紮下根，也意味著跟張學良的徹底決裂，在陝西另起爐灶。這一點作為文人的藏式毅也拿不下決定。

    「那就去陝北吧，空軍那邊要不要做什麼準備？」出乎姜立的意料，決定下得最快的竟然是高志航。

    「暫時是備戰，朝鮮日軍必定大舉南犯，日軍駐紮在朝鮮的空軍奔赴奉天戰場也只是時間的問題，我們要守住奉天幾個月的時間，給機械，民眾，糧食後撤爭取足夠的時間，決不能給日本人留下有任何價值的東西。」姜立冷聲說道。

    「好吧，撤就撤，把東西拆走總比留給日本人要好。」藏式毅之前也是捨不得奉天的這大筆家業，另外也是對張學良回奉天心存幻想，此時認識到現實的殘酷，藏式毅也終於下了決定，對於張學良與姜立之間，藏式毅也有自己的考量。

    姜立擅作主張地扣下了東北銀，中國銀行駐東北分行大筆現錢。糧食，衣物，機械不計其數，擔任奉天省長以來，藏式毅在理財上頗有建樹，用他的目光來看，此時張學良手裡雖然有大軍幾十萬，但去華北日子未必就比陝北好過。只要姜立的這些機械陸續投產，陝北的潛力也絕對要比華北大得多。

    「有藏省長出頭組織，想必事情會順利很多，

    咱們眾志成城，事情辦起來就順利得多了，

    由我與高隊長繼續負責正面戰場的事，黃司令負責招收，訓練新軍，

    聯絡吉林，黑龍江各地方軍。藏省長負責組織大遷移。」

    姜立一聽頓時喜道，到了現在奉天城的軍政高層總算是統一了意見，別看藏式毅是個文人，但調度後方，資源運作卻是能手，這方面姜立與黃顯聲也是比不上的。

    「關東軍主力雖然被擊敗，

    但日軍在朝鮮至少有兩個師團，從本土調兵也用不了幾天，姜旅長現在手裡不過一個第七旅，一個省防二旅，還有黃司令的警署總隊，一些新兵，能擋得住日軍勁旅幾個月嗎？」高志航憂心地問道。

    「這方面我也不能打包票，

    不過事情還是有一絲可能的，一方面，我已經派王團長炸燬鳳城至奉天城的鐵路，另外圍殲關東軍殘餘兵力的同時，又派出一支兵與鞍山的軍隊合圍遼陽。再炸燬大連至奉天地的南滿路，可以大幅度遲滯日軍。日軍南滿株式會社的糧食，機械絕大部分都被我控制，大軍北犯，所攜帶的輜重非小，三兩天從大連那邊根本無法抵達。興安屯鄒作華旅現在已經起兵南下，界時又是一大助力，況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什麼？」黃顯聲，藏式毅，高志航異口同聲地問道。

    「寒冬將至。」姜立微微一笑道。

    「對啊，平時年份早一點十月中旬就開始下雪了，咱們運氣就算不好，守住前面一個多月，到了十一月這雪怎麼也得落下來了。」

    藏式毅一拍腦袋略微有些驚喜地道，更重要的一點，這次姜立強行控制滿鐵株式會社的所有財產，獲得了大量的棉衣，糧食。而日軍北上，勢必就要在這方面動用不小的資源。雖然奉天的天氣未必就比日本本土冷多少，可勞軍遠上，受天氣制約的因素也絕不會小了，要是再下場雪，又沒有了鐵路，日軍的補給勢必會更加艱難。

    當然，就是在這種情況下，

    姜立也不認為能最後守住奉天城，日本的國力一旦爆發出來，不是這些因素便能拉平雙方實力對比的，而且姜立手裡能動用的軍隊也太少了。

    ………………

    「啪，啪，啪！」川岸文三郎耳瓜子不要錢一般甩在佐田俊臉上。

    「八嘎，你的，無能，因為你的懦弱，導致了關東軍第二師團主力遭到近乎毀滅性的打擊！」川岸文三郎盛怒異常，第二師團人員死傷事小，日本對這點損失還承受得起，第二師團的作戰不力還能讓不同派系的人藉機上位，關東軍在外逍遙自在，坐鎮東北又是個肥差，可有不少人都眼讒這個位置。真正讓川岸文三郎暴怒地是鐵路被毀，讓他的39混成旅團兩三天內抵達奉天城外的計畫成為泡影，眼看可得的功勛成了煮熟的鴨子都飛走了。心急火燎地從朝鮮趕過來，還是被阻在了鳳城。

    「嗨，嗨！」面對川岸文三郎的暴怒，

    佐田俊此時只能委曲地頻頻點頭，在川岸文三郎停下來之前，甚至不敢出聲為自己辯護。獨立守備大隊的地位比起正規軍的大隊長都遠遠不如，更何況川岸文三郎還是獨立混成旅團的少將旅團長。沒有鐵路，不管是正面作戰，還是應付後面可能存在的支那游擊隊伍都是件異常麻煩的事，這種情況當年在俄國遠東，日軍便深受其苦，不得不放棄了到了嘴邊的肥肉，六七萬大軍撤出了俄國遠東。

    「好了，旅團長閣下息怒，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咱們現在當務之急，是如何盡快接應39旅團主力抵達奉天，另外催促工程兵修建前進機場，關東軍此次戰敗，可是給我們敲了警鐘，對面的奉天守軍並不是像其他支那軍一樣的綿羊。竟然幾天之內便打垮了帝國的關東軍，他們有著極強的戰鬥力。」參謀長七田一郎皺眉說道。

    「嗯，關於支那軍與關東軍的作戰，我已經詳細詢問過，關東軍固然有著冒敵輕進的失策，但支那軍猛烈的炮火，以及充足的空中火力才是致勝的關鍵，整個戰爭過程中，關東軍處於極度的劣勢，我們的兵力並不比關東軍主力多，如果駐平壤的第6飛行聯隊不及時抵達奉天，我們也要面臨與第二師團一樣的困境。」川岸文三郎點頭說道。特務機關已經將大致的戰鬥過程轉給39混成旅團。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這個支那軍指揮官是個極為厲害的角色，跟尋尋常的支那軍官相比，此人更為狡猾，而且極為敢戰，一旦被他逮到弱點，便很可能因此落敗。我想在其他部隊相繼趕到之前，我們面臨的會是一場苦戰，必須收起之前的大意。」七田一郎臉色凝重，關東軍的損失給所有的日軍都敲響了警鐘。

    「那又如何，最終支那東北必將淪為帝國進攻整個支那的踏腳石，眼前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挫折而已。」川岸文三郎臉色傲然地說道。

97章 奉天戰役15

    天色灰濛蒙的，這些天來，大炮炸得奉天城東南面沙塵連天，這一場雨也算來得及時。

    「下雨了，下雨了！」桃晉泉三等一眾日軍從防炮洞裡出來，踩著泥濘的泥水難以抑制地歡呼著。此時落在奉天守軍的包圍圈內，死亡隨時會降臨，可是只要天上的雨不停，便再也不用擔心支那軍那些該死的機群隨時會降臨在頭頂上扔炸彈，這些天下來，有多少人是死於支那空軍的轟炸？如果不是支那軍的飛機，關東軍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

    「下雨了，灰色的天空，遠處的雨中叢林，這一幕跟京都郊外的老家真像啊。」小晉達三伸手時，那原本應該是白色的手套此時沾滿了污泥與血跡，因為左臂受傷的關係，伸出手時，手在輕微地顫抖著。

    「是啊，真像，從來到支那東北時起，咱們便很久沒有回去過了，家鄉的青草，細雨，櫻花，也許這一仗之後，咱們便不用再擔心這個問題了。」松下清遇苦笑著說道，作為一個步兵大隊長，他自然不會像那些普通士兵那樣盲目的樂觀，此時已經與聯隊部與師團部失去聯繫，也沒有援軍從外面打進來的兆頭。

    松下清遇很清楚這意味道著什麼，關東軍確實已經遭到慘敗，他們這一部日軍已經被包圍了，也許還有其他的友軍落入了支那軍的包圍圈，但這都不重要了，關東軍主力盡沒於這一仗，從旅順，大連那邊暫時無兵可調，國內集結兵力也需要時間。此時下雨，固然支那軍的飛機一時間無法動用，可這也意味著來自朝鮮的援軍短時間內更難以抵達奉天，把他們救出重圍。

    而此時，陷落在包圍圈內的他們幾乎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轟轟轟…炮彈不斷落在泥水裡，哪怕是雨雨，支那軍的火炮也沒有停歇過，間歇性地向日軍陣地打出幾發炮彈。讓日軍不得休息，另外也起到威懾作用，對於這一幕，松下清遇已經見怪不怪了。甚至其他日軍幾天下來也已經習以為常，大多數傷病員只能躲在泥濘不堪地防炮洞裡。

    傷員痛苦地悶哼與**聲正在一點點蠶食著其他士兵的士氣，身上的衣服濕得可以擰出水來。9月下旬地奉天寒氣已經比較重，北風一陣陣吹來，相對有些霉味的防炮洞裡面還是要稍微暖和一點。

    松下清遇趟著戰壕內泥濘的泥漿，一頭探進了戰壕的防炮洞裡面，入眼是一片漆黑，還有幾張麻木而絕望的臉，很難想像，幾天之前，這些人臉上原本是一副亢奮狂熱的表情，他們挾帶著征服一切的姿態而來，而冰冷殘酷的事實卻在他們臉上無情地扇了重重的幾記耳光。刺鼻的腥臭味鑽進鼻孔，

    有發炎的傷口，也有終日呆在戰壕裡面所產生的排泄物。

    殺！

    遠處的支那軍在雨中士氣高昂地衝殺過來，　　　，一如既往，在看上去有些蹩腳的隊形上，一連串的炮彈打過來，支那軍的炮彈跟不要錢一樣，松下清遇在成為一名士兵時起，教導他的教官便跟他們說，要節約手裡的每一顆子彈，儘量做到一粒子彈消滅一個敵人，因為日本的資源是貧瘠的，做為士兵，必須學會節省彈藥。可對面的日軍似乎完全沒有這個擔心，甚至他們的炮彈都能肆意地用來浪費。

    聽到支那軍的喊殺聲，大隊日軍鑽出防炮洞，準備實施阻擊。機槍上的彈鏈還有大半，但是彈藥箱內卻空空如也，僅管他們在節省彈藥，可在戰爭的消耗下，尤其是昨天那樣的激戰中，失去了失團部的聯繫，後勤隊伍也被打散了，他們這些人很不幸地再也沒有任何的彈藥來源，甚至部分士兵揀起了支那軍的遼造步槍反擊。

    看著遠處支那軍的攻擊隊型，糟糕的步炮協同，松下清遇等日軍幾乎難以接受敗在這樣一群士兵手裡的事實。如果再給他們一些彈藥，

    與足夠的炮火，他們可以輕易地干翻眼前這支支那軍。

    砰，砰….一個個日軍射手冷靜地還擊著不斷接近的支那軍，士兵們精湛的射擊正在帶走支那士兵的性命。但是對面報復的炮火很快傾瀉過來。三發火炮，將剛才射擊的兩名士兵，

    還有增援的一名軍槽，兩名下士的性命抹去，其中那個軍槽還是松下清遇的小同鄉。松下清遇能感到支那軍的炮兵就是在這樣彈藥喂養下成長著。

    「快點，猴崽子們，手裡有機槍不會使麼，

    看準沒有，剛才的子彈是從哪個方向打過來的，三百多米，

    機槍掩護，步兵沖四十多米趴下！」

    郭有德嗓子都快說啞了，

    若是營裡沒有那些第7旅的老骨血，郭有德甚至懷疑能不能帶著這些菜鳥跟日軍繼續打下去。如果把第7旅的老隊伍抽上來，早就把眼前這一小塊陣地拿下，郭有德不明白為何把這些大量填充了省防2旅的傢伙們拉上來給日軍喂子彈，不過不能否認的是在不斷的鮮血與死亡地刺激下，這些士兵的求生技能與意志也在迅速增長著。

    第7旅的士兵此時自然不是撤到二線休整，而是執行更加重要的任務，

    一部由周大富領著，對本繁莊帶的不到一千四百餘殘軍窮追猛打，儘可能多的殲滅敵軍。另外一個團的兵力帶著一個75MM山炮連，一個75MM野炮連，一個150MM迫擊炮連正在火速奔赴遼陽，為姜立未來幾個月守住奉天城作出最後的佈署，隨著關東軍主力的潰敗，南滿路大部此時已經為姜立暫時控制。用火車調兵南下極為便利。

    在包圍圈內的日軍陣地逐漸縮小的同時，綿綿的雨聲中，透過車窗玻璃，遼陽縣城已經遠遠在望，那巨大的煙鹵是日本最近辦起來的一個榨油廠，自從日俄戰爭之後，日本在東北尤其是奉天各地置業，開辦工廠，但在關東軍戰敗之後，這一切正在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

98章 撫順

    「快，快點幹活，幹得又快又好的今天晚上加餐！」岡太幕正大聲催促著，細雨中的採煤工人此時不分疲倦地用籮筐挑著煤炭運到指定的地方，遠遠的，煤炭堆得跟一座座山似的。

    此時的煤炭工人在天冷的時節，仍然戴的是東北特色的狗皮帽，至於礦工用的安全帽此時還是沒有指望的事。從1907年開始，日本人陸續在撫順開鑿建設了大山坑，東山坑，老萬斜井，龍鳳豎井，萬達屋坑等十餘處大大小小的採煤點，加上原來的採礦區，此時單是撫順煤礦，一年就向日本輸送超過800百萬噸的優質煤碳。此時日軍相當一部分軍艦已經使用重煤鍋爐，可石油在海軍中大舉應運之前，撫順這邊出產的煤是日本海軍的標準用煤。

    在撫順煤礦區，單是礦工的數量便已經接近三十萬人，這還不算日籍員工，由這大量的礦工，還有進出的資源，帶動了整個撫順經濟的發展，

    借此衍生出來繁榮的千金寨市區。本地商人與日商在這裡經營著皮貨，酒局，鮮貨，肉鋪，三鮮，藥店，洋行，鐘錶店等傳統的雜貨店，另外此時的撫順礦區，日本已經相繼建立了以煤礦開採為核心，集採礦，發電，冶金，化工，機械，火藥，煉焦，建材，甚至石油為基礎的大型工業基地，這裡已經具備一個綜合性工業基地的雛形，早在1929年末，日本在撫順的日產能規模達4000噸的重油生產工廠便開工了，這一度被日本人視為國防工業，迄今為止，投入生產也不足兩年，僅管提取頁岩油生產出的重油有著雜質多，不適合作軍艦燃料，被海軍部門詬病，但撫順豐富的頁岩油，與不小的產出卻讓苦於沒有石油資源的日本看到了一絲希望，而這個重油另工廠也被日本極為看重。

    不過此時，撫順的這一切卻面臨著極大的考驗。跟遼陽的情況類似，兩列火車以平穩的速度相繼駛入礦區，隨著上面奔湧而下的那群身穿著藍灰色軍服的士兵列開隊形，相對平靜了一些年份的撫順此時如同平地上颳起了一陣旋風。

    「八嘎，這裡是帝國的地盤，你們想幹什麼？」由於這次柳條湖事變，哪怕是日本在撫順煤礦的維持警力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削弱，警察終究是警察，看到洶湧而至的大兵時從氣勢上便要弱了幾分。

    哪怕這些大兵以前踫到他們時都得夾著尾巴繞道，但現在這個特殊時期內卻變了，在關東給他們撐腰的關東軍主力被打崩了，帝國大軍一時間還沒趕過來，吉林一個步兵聯隊加旅團部此時雖然佔領了吉林，長春，但卻也變相地被堵在吉林動彈不得，在特殊時期，南滿路不可能用來拉支那軍，那麼這支支那軍能乘火車飛快地趕到這裡，已經能很清楚地說明問題了，對方來者不善！

    「帝國的地盤，放你娘的狗臭屁，這裡是奉天，是東北的地盤！」李國飛一巴掌甩在日本警察臉上，看到十幾名色變卻不敢有進一步動作的日本警察，心中一陣快意，若是放在平時，這些日本警察也不會管人多人少就直接衝上來了吧，可此時他們手裡拿著武器，面對洶湧而來的士兵們卻只能愣在這裡。

    十幾名日本警察還未來得及做任何反抗便被後面衝上來的大兵們繳了械，一兩個嘴裡吐著日語謾罵的警察幾個大耳瓜子甩過去頓時老實了下來。

    「旅座說得真是一點都沒錯，這些個東洋鬼子都是吃軟怕硬的傢伙，咱們要是軟骨頭一點，現在屍體已經被扔在北大營外的臭水溝裡了。」李國飛冷笑一聲大喝道，「愣著幹什麼，俘虜你們所能看到的所有日本警察，擊斃你們所遇到的一切抵抗！」

    「是！」

    千金寨舊市街，哪怕在戰時，依舊繁華，此時繁華的街道上卻因為上百大兵的湧入一陣雞飛狗跳。

    在這個戰火紛飛的年代，想要對槍枝實行管制無異於痴人說夢，張學良對於治政的土地也沒有入微到如此地步。至於日本人在東北攜帶槍枝彈藥更是家常便飯，管都沒有人管。幾家糧油鋪，布行的日本商販不甘心店裡的東西被這群平時看上去低賤無比的支那軍佔領，開槍反抗嘴裡大叫著帝國萬歲，殺光支那人之類的話。可在整個第7旅都在姜立的帶領下跟日軍狠狠做過幾場，甚至還取得了消滅關東軍主力的驕人戰績，哪裡會將幾個普通日本商販放在眼裡。

    李國飛原本是968營的營長，

    除了手下原來的老底子之外，

    另外兩個營是新兵營與省防二旅分拆再新編成的。有一部隊趕上了之前攻打關東軍主力的戰爭，有一部分還是些沒見過血的菜鳥，此時正好拉到撫順來讓這些新兵蛋子開開眼。

    「笨蛋，日本人在屋內反擊，這樣沖上去送死啊，先用手榴彈炸，你們手裡的機槍是干什麼用的，給老子打！」老兵在衝在最前面兩名新兵的腦袋上爆敲了一記怒吼著。

    得到提醒的新兵忙不迭地從街道邊緣向日商的米店摸過去。拉開手榴彈，從旁邊向屋子裡扔進去。

    「轟！」爆炸聲響起，屋內騰起大量的火光與黑煙，細碎的大米飛濺得到處都是，黑煙裡也夾雜著一些大米被燒焦的糊味。

    「真是糟賤了這些糧食。」

    不少士兵心裡想道，糧食固然重要，只是相對而言，李國飛這次前來最大的目的是拆卸日本人的工廠，控制千金寨街市日本人的財產，一點點損失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此時奉天城缺兵，缺援，唯獨不缺糧食與軍火。

    整個千金寨街市一時間槍聲大作，一些零星抵抗的日本商人仗著手裡偶爾一兩桿步槍，手槍如何是正規軍的對手。留了一個連控制街市，李國飛帶著剩下的大兵分成幾路，直撲千金寨等數大煤礦。

    隨著軍隊的進入，自從日俄戰爭之後便將撫順視為禁臠的日本人被鬧得一陣雞飛狗跳，橫屍便地，想要奪取奉天，鞍山，撫順都是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99章 根基全毀

    楊樹村，近百村民或是躲在屋子裡關起門，或是藏在附近的荒地，畏懼地看著一隊隊日軍倉惶地從村子裡經過。幾十名士兵腳踩在積水裡，

    簇擁著本繁莊一路東撤。

    沒有在楊樹村浪費多少時間，僅剩不足七百的人馬快速通過楊樹村，唯恐因為逗留讓身後的支那軍追擊上來。

    井治村上一臉畏懼地瞧了瞧身後，心里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擺脫了那該死的追兵，那些支那軍跟打瘋了似的，一路從甦家屯追擊了七八十里，毫無放棄的跡象。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騎兵，關東軍主力再訓練有素，力戰數日敗陣下來，兩條腿哪裡跑得過四條腿，甚至連吃飯的時間都是拿著幹糧在趕路。

    不管本莊繁什麼處境，跟著一路東逃的殘餘關東軍心裡總算有了點慰藉，幸好本莊繁是關東軍司令，不然負責墊後阻擋支那軍追兵的隊伍就變成他們了。渾河東南岸一役，關東軍已經丟失了所有的輜重與重火力，六七千人被直接打崩潰了，本莊繁不得不帶著一千四百餘人狼狽逃竄，可那些平時以軟弱著稱的支那軍竟然殺紅了眼，拼了命的追擊，尤其是那個帶著的支那軍官，被子彈打下馬，只是撕開衣服粗略地包紮一下，又指揮部隊繼續作戰，將攔截的日軍打崩了翻上馬又繼續追擊。本來從戰場上撤出的日軍還有一千四百餘人之多，可此時跟著本莊繁一路從楊樹村狼狽撤走的隊伍連六百人都不到。

    井治村上記憶中那個凶悍無比的支那騎兵軍官便是周大富，為了給趙鎮藩報仇，這幾天只要逮到上戰場的機會，周大富都是拼了命的殺日軍。雖然跑了本莊繁，不過陸陸續續追殺了三百多日軍，而此時在張莊村阻擊的近五百關東殘軍原本就到了彈盡援絕的地步，讓這些人給參謀長陪葬吧！

    「營座，追擊之前，旅座交待過，朝鮮日軍前鋒已經抵達鳳城，追擊到這裡差不多了。」旁邊的胡立軍提醒著說道，以前周大富在第七旅話也不算多，性子相對隨和的一個人，沒想到參謀長死後，打起仗來竟然這麼玩命，那股狠勁，就算以兇猛著稱的日軍也為之忌憚。

    「吃掉這支日軍之後，咱們便掉頭回奉天城！」周大富點頭，此時一切以奉天城的安危為重，玩命的追擊，也是為了儘可能多消滅一些日。

    追擊的隊伍只帶了幾門82MM迫擊炮，兩挺重機槍，輕機槍倒有一些，不過相對於這些慌亂間從戰場上逃走的日軍，這些武器紡織成的火力網已經是一道無法踰越的大山。

    上百名日軍高喊天皇萬歲，端著打光了子彈的三八大蓋向對面的追兵衝過來，見識過日軍刺刀的厲害，在此時火力佔據絕對上風的情況下，周大富傻了才會跟日軍去拼刺刀。幾挺機槍左右撩了幾次，上百名日軍便割麥子一茬茬倒地，本繁莊逃走了，但這些阻擊追兵的日軍命運已經注定了。

    相比已經潰退的關東軍主力，

    留守遼陽縣城兩個中隊的日軍與在鄉軍人，滿鐵員工合計一千二百餘人在平時也能算是一支不弱的隊伍。可此時在第7旅大軍壓境下，遼陽縣城已經成了孤城一座，關東軍將重火力全部都調到戰場，此時的遼陽縣城跟之前的鞍山根本沒什麼區別，而在縣城正面4門75MM山炮以及後面緊急調運的3門75MM野炮已經在駐守日軍驚恐的目光中一字排開，這些是打開城門的主力，遼陽此時已經成為孤城一座，用鐵路從奉天運兵過來，不過兩三個小時。

    炙熱的炮彈砸在鞍山縣城脆弱的城牆上，一炮下去便是偌大的窟窿，暴起的火光中，整段城牆都在搖晃，上面的日軍被淹沒在大片的火光中。本莊繁一敗，此時已經沒什麼能阻止遼陽的陷落了。

    砰砰砰…………

    遼陽，撫順，本溪此時都已經打開了，王鐵漢的火車一路西退，留在身後的是一段段扭曲的鐵軌與坑坑窪窪的路基。此時的奉天城也沒閒著，作為日軍在鄉軍人與滿鐵株式會社的總部，之前在交戰時期，全城戒嚴，日軍雖然小動作不斷，

    但在黃顯聲的嚴加防備下，

    也沒鬧出什麼亂子，之前姜立的精力都投在與關東軍的作戰上，此時朝鮮日軍大舉來犯，姜立也不想給後面的奉天保衛戰留下一絲的隱患。於是大隊的新兵，還有部分原省防二旅的士兵在姜立的授意下，包圍了滿鐵株式會社，在鄉軍人總部，以及日軍在奉天的所有資產，礦區。

    從東邊返回的孫銘武呷了呷嘴，沒想到去地方上打了個轉回來，奉天戰局居然就出現了如此驚天的轉變。本溪，撫順，南滿株式會社，再算上遼陽與鞍山，奉天城，日本打跑了老毛子之後，在這些地方紮根最深，現在幾乎盡毀於姜立之手。

    「這樣一來，日本人在奉天的根基幾乎被連根拔起，就算打下了奉天城，重新建設也不是三兩年的事。姜旅長這一手夠狠啊。」孫銘武眼中毫不掩飾的興奮，同時對於姜立這個年輕人也滿是佩服，敢對日本人下如此狠手，估計數遍整個民國也找不出幾個人來。雖然他跟黃顯聲以兄弟相稱，但對於這個打垮了關東軍的年輕人，卻怎麼也不便直接稱呼其表字。

    「我這也是沒辦法，單憑奉天城這幾萬兵是鬥不過日軍的，不事先多做些準備後面在奉天城還怎麼跟日軍打？」姜立無奈一笑。攻打遼陽縣城的同時，裝滿炸藥的火車也一起南下了，用不了多久，奉天至大連段的鐵路也將毀於一旦。沒辦法真炸到大連，不過在日本從國內調集的兵力趕到旅順，大連之前，毀掉瓦房店至奉天段的鐵路卻沒什麼問題。雖然水泥廠與磚廠的工人加班加點，但在幾天內修築出一條完整的工事群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儘可能的拖延時間，後面堅守奉天城的可能性便越大。

    「旅座，東邊道劇變！」在滿鐵株式會社員工被清理得差不多的時候，一騎快馬疾馳而來。

    「什麼事？」姜立皺眉問道。

    「省防一旅於芷山投敵當漢奸了！」士兵連馬都沒下，急匆匆地說道。

    「草！」姜立與孫銘武同時罵了一聲，從丹東到奉天一帶，零星的警力都被黃顯聲召回奉天城或者是被孫銘武帶來，只有省防一旅一支武裝力量，

    沒想到這個沒骨頭的傢伙竟然投靠了日本人，使得奉天東邊道的局勢為之一變。

    「於芷山這個王八蛋，

    早看這傢伙不順眼，沒想到竟然當漢奸！」

    孫銘武破口大罵道。

    「咱們沒辦法替別人作主，

    做好手頭上的事吧，總有一天，會讓這些數典望祖的東西付出代價。」姜立臉上厲色一閃，若不是隔得太遠，直接帶兵就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