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戰之鋼鐵風暴 作者：搞個錘子 (已完成)

130章 鏖戰奉天3

    「可惡，支那人竟然敢在白天出來主動出擊，看來他們的防守戰的成功讓他們有些太忘乎所已，以為可以正面挑釁帝國大軍了。」

    武藤信義一拳捶打在桌子上，臉上難掩憤怒之色，這些天下來攻打奉天城損兵折將，直接戰死人數超過九千，輕重傷員也達到驚人的五千餘人，雖然輕傷不下火線，但後方還躺在上千重傷員。這些都是精銳的帝國軍隊，

    奉天城是有列強武官的，甚至還有不少列強的記者，

    繼本莊繁之後，武藤信義再一次使日本在國際上名聲受損。此時經過補充之後，奉天城外的日軍再一次達到五萬以上。但是平均下來每在都超過一千多人的死傷這種傷亡速度太讓人咋舌了。

    「支那軍現在暫時還保持著足夠的空中優勢，即使進攻受挫，主力也能撤回至防禦陣地。

    我們很難給予其大量殺傷。」

    岡村寧次沉聲說道。

    「可是支那軍的這個指揮官極為難纏，從9月18日晚至現在，可以說他的一系列指揮是極其出色的，換了任何一個人，也不可能做得比他更好。可以說除了張學良沒有直接參與到戰鬥，支那東北此時已經在姜立的努力下，打造出了一個對帝國最為不利的局面，想指望他在指揮上犯錯是極不現實的。」武藤信義冷靜地一拳頭捶在桌子上面說道，「既然支那軍選擇在這個時候實施報復性的反擊，那便與支那軍來一場硬的，挫一挫支那軍的銳氣，讓他們知道帝國軍人勝過他們一截的事實。」

    岡村寧次點頭，士氣是個極為重要的東西，可以說奉天守軍之所以能打出超乎尋常的戰績，除了姜立營造出對守軍最為有利的條件之外，自九一八事變以來奉天守軍的一連串勝利也打造出了他們對日軍一種不過如此的認識。心裡對日軍沒有了害怕感。

    甚至產生一種日軍不過如此的感覺，在面對日軍時，十成的戰力能發揮出十二成。而像張學良的本部兵馬，

    在上下都有畏懼的情緒下，

    十成的本事最多能發揮出個七八成也就不錯了。

    像昨天晚上在5號陣地的慘烈白刃戰，如果是換作其他任何一支支那軍，岡村寧次都覺得對方不可能支撐得住，但姜立帶出來的這支人馬卻咬著牙關最終將日軍趕出了陣地。岡村寧次也覺得必須要從根本上打掉支那軍的這股心氣，否則任由這股心氣增長下去，

    對於日後帝國與支那軍的交戰極為不利。

    「另外還有一道比較有利的消息，剛剛代號為黑貓的特高課情報人員送來一則消息，支那軍已經成功的修建了兩座機場。但是之前支那軍的航空汽油是按五十架飛機儲備的，這段時間自從參戰以來，張學良自捷克採買的40餘架飛機組建也分批次被組裝起來，但是飛機數量的大量增加，也造成航空汽油的消耗用極快的速度增加著，從最近幾天支那軍飛機出沒的頻率看來，支那軍的航空汽油很有可能吃緊，帝國在本溪，大溝鄉等地修建的前進機場將會陸續完工，這個時候卑職認為一方面要讓北平，上海一帶的特務機構破壞支那軍採買航空汽油的行為，另一方面要防止支那軍對帝國修建的機場進行破壞。」

    「嗯，這點我會聯繫特高課，

    岡村君提供的消息極為重要。」武藤信義點頭，現在岡村寧次雖然還只是個副參謀，不過重要性已經超過了他的參謀長，此次進軍東北，武藤信義是十分倚重這個助手的。

    「快，加快速度，必須在支那軍撤退之前增援39混成旅團，給支那軍以痛擊！」小澤雄帶著一個步兵聯隊又一個步兵大隊迅速的趕往獨立39混成旅團防區。

    此時的39混成旅團一時間絕不至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畢竟四五萬日軍屯積在奉天城外，以武藤信義，岡村寧次的謹慎，絕不會留什麼大的空子給姜立鑽。日軍有充裕的時間支援39混成旅團。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哪怕是姜立也沒想到東塔機場那邊的油料消耗了不少，航空汽油的儲積不夠樂觀，為此姜立不得不又通過查理緊急採買油料，另外又緊急安排人員奔赴北平，天津，甚至上海採買汽油。撫順日本的頁岩油提煉廠用頁岩油提煉出來的重油質量尚且不怎麼樣，佔領撫順重油廠時，重油倒是得到了好幾千噸，至於汽油那是一滴都沒有。除了採買汽油外，姜立另外還讓查理幫忙採買一批採油的鑽井，以及提煉石油的新式設備，算是亡羊補牢，此時從奉天城把貨物運到陝西無疑十分困難，可以後去了陝西，日本人佔據了東北，再想把這些物資運到難度只會更大。

    就算如此，此時幾十門大炮，

    再加上出現在39混成旅團上空的十幾架轟炸機也足夠讓39混成旅團喝一壺。

    爆炸起此彼伏，重炮彈的威力雖大，但那是在點上，而奉天守軍的迫擊炮卻是作用在面上。而150MM迫擊炮對於日軍短時間內搶修的簡易工事也起到了足夠的摧毀作用。

    此時的迫擊炮廠仍然在加大馬力進行生產，以前奉天兵工廠因為資金的不足，通常一天能開工七八個小時就不錯了，甚至為了補貼兵工廠的用度，

    張學良還讓兵工廠生產一些民用的器具，臉盆，鐵器，水桶之類的，此時迫擊炮廠是採用幾班倒的形勢日夜趕工。半個多月的時間裡，便生產了各式**兩萬六千多發。相對於此時的制空權，在炮彈的補充上，奉天城守軍不管是在數量，還是在運輸的距離上，都佔有著絕對的優勢。日軍發動一次猛攻之後，便要相應的削弱兩天的攻擊力度，便是為了等後方的彈藥運輸足夠。

    相對來說，這種敞開了喂炮彈的方式，

    也讓奉天城炮兵的素質在飛速提升著。

    迫擊炮撞擊聲一片，才短短的一個半小時，第一道防線便出現了兩處缺口，對面的支那軍似乎並沒有直接衝殺進來進行白刃戰的意思，反而利用火力上的優勢一遍遍用炮彈來回的犁著39混成旅團的陣地。

    放下望遠鏡，上野龜甫臉色一陣難看，

    對於眼前這種被支那軍壓制的情況他沒有任何辦法，力不如人，只能耐心等待援軍的到來。

131章 外科手術式的進攻

    這仍然還是一個交通基本靠走的年代，哪怕是野戰電話，在這種程度的炮擊也下經常受到影響，因此無線電台還有著其無法取代的作用。

    小澤雄帶著四千餘人快速增援39混成旅團。行到一片開闊地帶，秋天東北的早晨已經是比較清冷，地面結了一層厚厚的霜，黑土地被凍得十分堅硬。遠處是一片灌木叢，還有一片較稀疏的樹林。

    小澤雄皺眉看了遠處一眼，直覺的覺得有些不對，

    不過這個念頭一想，又覺得有些神經質，奉天城的支那軍絕無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裡行進到這麼遠的地方，直插到日軍的腹地中來，除非對方不想回去了。不然第14師團的人足以在對方撤走之前堵住對方的退路。

    「繼續前進！」經過短暫的錯鄂之後，小澤圓下令著。

    四千多日軍保持著小跑的速度，二戰中的日軍奔襲能力是相當驚人的，在機械化程度不高的情況下，日軍靠著兩條腿硬是打出了驚人的進攻速度，在民國的版圖上跑馬圈地。

    很快行進到距離樹林足夠近的地段。

    「差不多了，打吧！」姜立冷冷一笑，隱藏在樹林中的八十多輛運輸卡車咆哮著衝出樹林。

    「敵襲！敵襲！」前進的日軍隊伍裡面不知道誰先叫出聲，但高速衝擊過來的汽車群根本不會給日軍多少準備的時間。

    「快，快，準備禦敵。青翼君，立即給14師團部發電報，我軍在黑岡村遭遇支那軍汽車隊襲擊，請其火速派兵封鎖支那軍退路！」小澤雄氣急敗壞，經驗主義害死人，他用常理去揣度，沒想到支那軍竟然還有汽車隊這樣一個變數。

    對於戰場的判斷失誤是要付出代價的，姜立正是要利用這種看似不可能的判斷，抓住這一絲可能的機會，對日軍發動突襲，以報昨日陣地上五千餘戰士陣亡，周大富生死不明的一箭之仇。

    哪怕日軍在守軍的迫擊炮打擊下甚至付出了更大的傷亡，在別人眼裡，守軍賺了，可是在姜立看來，第7旅的部下是比日軍更寶貴的存在。是未來在陝北紮根立足的根本。沒有發展的火種，拿什麼去生火？更重要的是姜立要利用這場磨練出一支鐵血軍隊，一種打不垮的鋼鐵意志，而現在這種意志已經有了雛形。

    不到三百米的距離，對於已經發動起來的汽車來說，不過是二十幾秒的事。

    包括小澤圓在內，所有的日軍都在緊急倉促的佈置防線。只要能擋住這支汽車隊的衝勢，四千多日軍，利用一定數量的平射炮，迫擊炮，甚至擲彈筒，足夠讓這支汽車隊損失慘重。

    只是姜立處心積慮，如何會給小澤雄這個機會。

    在奉天城周邊作戰，守軍有著主場優勢，對於奉天城周邊的地形一清二楚，而這片戰場便是精心選擇的，否則姜立也不會頭腦一熱便帶著汽車隊過來尋日軍的晦氣。汽車隊，還有眼前相對開闊平坦的地形，使得姜立能展開一次快速進攻。可惜的是沒有裝甲部隊，

    只能用汽車來代替，效果雖然大打折扣，但日軍在1931年的機械化程度還非常低。倉促之下根本沒有足夠有效的應對辦法。就算是有，也要看發動突襲的姜立肯不肯給對方這個時間。

    「打！」隨著姜立一聲令下。

    噠噠噠…………

    在汽車衝開前面樹枝，

    青草各種掩體時，提前固定在上面的機槍已經率先開火。

    汽車隊上面的士兵不多，

    一輛運輸汽車上只有十幾個人，可每一輛汽車上都有數挺已經固定好的輕機槍。另外還有幾挺備用的。水冷式馬克沁太不方便了，除了攜帶少數應急的放在車上，此時並未動用。

    八十輛運輸汽車分成三個批次，才衝出樹林，彈雨已經傾瀉在日軍頭頂上。

    前面還沒怎麼反應過來的日軍驚慌下，轉眼間便倒了幾十個。隨著汽車隊快速突進，惡魔才剛剛開始。

    看著汽車隊如此恐怖的火力

    ，小澤雄如墮冰窯。事情每每在意料之外，眼下這種意外對於日軍來說顯然不是一件好事。

    快快…

    一名急上火的日軍少佐急上火地踹開機槍手，輕自操刀，只要能開動這挺九二式重機槍，便能給汽車隊一個好看。

    可惜汽車上居高臨下的姜立早就看到了這一幕，親手操著輕機槍一梭子子彈掃過去，機槍手，裝彈鏈的日兵悉數倒地。另外一輛汽車上的竇玉仁一眼看來，姜立呵然一笑，竇玉仁受侷限的是身處這個時代，假以時日，倒未必比他差多少。

    不少日軍士兵舉著步槍英勇的反吉著，但是步槍與機槍火力的差距太大，根本不是人數上能彌補的。就是受過訓練的狙擊手想要擊中調整移動中的目標也不容易，更何況是這些普通的日軍士兵。雖然槍法精準，可跟狙擊手比起來終究是有些差距。

    第一波三十輛汽車駛過時，已經留下一地狼藉的屍體，部分來不及逃走的日軍士兵汽車直接將對方撞倒，然後從對方的身體上碾過。

    不過汽車隊勝在迅速，

    以及火力的迅猛，但是快速下想要把這些日軍都消滅乾淨是不現實的，甚至只是掃殺了其中的一小部分。不少日軍倖存下來，想給那些已經背向他們的汽車狠逆的反擊時，第二波汽車又適時的殺到了。

    「天皇在上，這個支那軍指揮官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可怕對手？」當看到汽車隊分成不同批次衝擊，甚至在第三波汽車隊的後面，還出現了一批奔湧而出密密麻麻的騎兵時，小澤雄心底湧起一陣絕望。如果讓他把軍隊擺好陣型，這些汽車隊，騎兵都是可以抵抗的，就算對方的火力兇猛，但開車的司機畢竟只是血肉之軀，操作得好，小澤雄甚至有把握全殲這支隊伍。可眼下自己毫無防備，對方甚至出動了近千人的騎兵，那些座下的駿馬都戴著馬套，

    避免馬嘶提前驚動他，

    顯然一切都已經計畫好。

    雪崩！小澤雄現在只能想到這個詞。用汽車打亂日軍的陣形，給予一定殺傷，真正起到一鎚定音效果的還是這些手裡拿著落後冷兵器的騎兵，鋒利的馬刀已經揚起，在已經初升的太陽下寒涼一片！

132章 岡村寧次的攔截

    隊形散亂的步兵面對已經衝擊起來的騎兵是什麼結果，歷史上的冷兵器大戰已經上演過無數次，現在在這片平坦開闊的地面上再次重複著同樣的一幕。

    前面的汽車隊繼續用機槍掃射，突擊，突擊，再突擊。像一把尖刺，刺穿小澤雄的隊伍。後面的騎兵群卻給了散亂的日軍致命一擊。

    殺！殺！殺！

    馬在主人的催促下快速地邁動著四蹄，坐在上面的騎士只做一個動作便可以了，揮刀，揮刀，再揮刀！近千柄鋒利的馬刀不斷地揚起，向下劈砍，每一次揮砍間，都帶起一串血水，不少日軍哪怕沒受重傷倒地，被洶湧的騎兵呼嘯而過，重逾千鈞的馬蹄踩蹋在身上也是被活生生踩死的下場。

    「八嘎，反擊，快快滴！」小澤雄氣極攻心，若非部下扶著，險些一口氣不順氣得暈過去。

    小澤雄強撐著身體，指揮聯隊部的機槍擺好，突突突的咆哮聲，終於有日軍的機槍打響。密集的子彈朝對面打過去。幾輛衝在最前面的卡車驟然遭受打擊，司機被這密集的子彈掃中，卡車失去控制的一頭亂撞，碾死了好幾名日軍，一頭側翻在地上。上面的第7旅士兵如同滾地葫蘆，滾落到地面摔了個結實。

    竇玉仁運氣不太好，便在其中一輛側翻的車子上，從車上躍下時，就勢朝地面一滾，在地面滾了幾圈緩解了巨大的衝擊力道。驟然站起，同時更換彈匣，一梭子掃過去，對面幾名操持著九二式重機槍的日軍打著擺子軟癱在地上。

    小澤雄連滾帶爬，當死亡一次次降臨時，沒有再堅持原來的瘋狂，此時小澤雄也算是認清楚了形勢，對方好幾下輛運輸卡車上至少有幾百挺機槍，他帶過來的三四千日軍倉促交戰下，如何抗得住。

    雖然心裡有這個認知，不過小澤雄仍然催促其他的日軍奮力抵抗，只有打痛了支那人，才能吸引支那人的注意力，

    他也便安全一點。

    「日軍大佐，這裡有條大魚，他娘的，是日軍的聯隊長！」不知是誰先喊出聲，一輛汽車上的士兵看到了小澤雄的軍餃，頓時眼珠子一亮，興奮地大吼著。

    另外旁邊的兩輛汽車也注意到了，幾輛汽車不分先後，從小澤雄的旅團部呼嘯而過，留下一地狼藉的屍體。

    「打中了，打中了！」汽車上有士兵興奮地大吼著，雖然截至目前，已經有兩名關東軍少將被擊斃，不過普通士兵能擊殺日軍大佐仍然跟後世中獎的機率差不多。

    日軍聯隊部被這疾風掃落葉的車隊與騎兵襲捲而過，屍首遍地，只留下寥寥數人一臉驚惶地看著揚長而去的馬蹄。

    兩軍交戰的情況下，日軍根本沒有時間去組織防禦。騎兵還在日軍散亂的隊伍中大殺特殺的時候，已經突破日軍隊形的汽車隊迂迴到兩側，兜頭殺了回來。再次將死亡的彈雨潑灑到日軍頭上。

    騎兵衝破日軍的隊伍後也再次重新殺了回來。相對於日軍，騎兵也有些損失，竇玉仁，還有幾個從汽車側翻中生還的士兵搶騎到了那些失去主人的馬背上，與騎兵群一起衝鋒著。

    39混成旅團形勢危急，帶兵增援的小澤雄部四個步兵大隊竟然只來得及發出一道求援電報便失去了聯繫，形勢當真是詭異之極。武藤信義暴跳如雷，派出岡村寧次親自帶隊過來察看情況。岡村寧次不相信支那軍有這個戰力可以在一兩個小時內吃掉日軍四個步兵大隊。最多只可能是聯隊的電台被摧毀，不過真到了這種情形，形勢也十分危急了。況且39混成旅團部那邊得不到支援，

    不過這一切都透露著詭異。

    岡村寧次從軍多年，參加過日俄戰爭，青島日德戰爭，是一個作戰經驗十分豐富的日軍指揮官。對於眼前這種顯得詭異的戰局卻見所未見。

    「岡村閣下，前方發現支那軍蹤跡！另有小澤雄部潰兵來報，

    襲擊我軍的是支那軍的汽車隊與騎兵。岡村閣下，我們是去援助39混成旅團，還是去解救小澤雄部？」一名日軍大隊長小跑著向岡村寧次報告道。

    「都不去，39混成旅團的形勢雖然危急，但還不至於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被支那軍支潰，小澤雄既然已經為支那軍所擊破，現在去時間也晚了。向支那軍的三號陣地前進，

    我要攔住這支敢突襲的支那軍，這樣厲害的支那軍指揮官，哪怕損失掉小澤雄，也要將他們都留下來。」岡村寧次聲音冰冷，目光毒辣的一舉切中要害道。

    「岡村閣下，若是司令官追究下來，卑職…」大隊長有些遲疑，畢竟現在兩處日軍都形勢危急，時間每拖延一秒也許就多幾個帝國軍人陣亡。

    「司令官已經授予我便宜行事的權力，若是追究起來一切由我負責。」岡村寧次冷酷地道，「執行命令吧。」

    「哈依！」大隊長點頭大聲回應道。

    「我已經捨棄了數千日軍，只為將這樣一個危險的支那軍指揮官永久的留下來，想不到支那軍中也有這般厲害的對手，真是讓人期待後面的交手。」大隊長離去，岡村寧次坐在馬背上喃喃地說了一句。有得有舍，只要能取得更大的戰果，幾千日軍對於岡村寧次來說，也算不得什麼，此時就算趕過去也未必能救得了小澤雄，反而被對方牽著鼻子走，這樣的傷事岡村寧次不會去幹。

    看著已經七零八落的日軍隊形，姜立暗道有些可惜，他集結的這支隊伍是機械化部隊中最為原始的快速反應部隊。如果有一些自行火炮，坦克，甚至裝甲車，足以在碾殺這支日軍後再從容而退。可惜他帶出來的這支隊伍雖然快速，但皮太脆了，一旦日軍反應過來，根本不經打。再戀戰下去，恐怕沒辦法再安然返回。

    既然已經給日軍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也是時候見好就收了。

    舍下了後面倉惶的日軍，

    滿地枕藉的屍體，汽車隊與騎兵群絕塵而去。

    馬背上的李杜此時興奮難以自已，他還是第一次這樣暢快地馳騁在戰場上，也是第一次與日軍對陣中殺得如此酣暢淋灕，只是可惜仍然未能殺得盡興。

133章 外科手術式的進攻2

    「快，加快速度！」隨著時間推移，岡村寧次心裡不安地催促著，隨著他一聲令下，所有步兵一路小跑，向指定地點快速行進。

    功虧一簣，趕了五六里路，看著馬隊與汽車隊從眼前通過，岡村寧次面色鐵青，還是慢了一拍。

    「岡村閣下，要不要追擊支地軍？」大隊長心情同樣欠佳，帶著大隊前人前來增援，兩條腿差點跑斷，沒想到還是差了一腳。

    得得得………身後同樣傳來大隊的馬蹄聲。

    「春冢閣下，你怎麼來了？」岡村寧次看到為首的騎兵旅團長春冢一男，有些意外的問道。春冢一男的騎兵第4旅團此時應該在後方負責保護物資的運輸才是。

    「我護送的彈藥到此，聽說這邊軍情緊急，特地奉司令官之命火速馳援。」春冢一男說道，「前面便是支那軍的騎兵，我帶兵前去把他們攔截下來？」春冢一男說道。

    「也好，你便前去攔下這支支那軍，切記不可戀戰，支那軍的騎兵規模頗大，若是情況不對，盡快撤下來，避免受到無法挽回的損失。」

    岡村寧次猶豫了一下，

    還是下令道，就這樣放支那軍離開，

    岡村寧次心裡怎麼也不甘心。

    「岡村君放心，作為帝國的精銳騎兵，絕不會輸給支那的同行。」春冢一男爽朗一笑，策馬率部而出。日軍一個騎兵旅團人馬也不過九百多人，相對而言，前面的支那軍規模頗大，不過不是生死決戰只是拖住對方的前進速度相信問題還是不大的。作為日本為數不多的騎兵，

    春冢一男可並不滿足僅僅是在後方護送輜重的任務。在戰場上殺敵建立功勛才是他所嚮往的。

    可還沒有跟奉天守軍真刀真槍幹過的春冢一男，甚至其他日軍騎兵絕沒想到戰場會險惡到如此地步，稍有不慎便是兵敗身死的下場。前面李杜帶的騎兵在兵力上佔據絕對優勢，絲毫未將追擊的春冢一男放在眼裡。

    「姜老弟，不如咱們回馬抽日軍一耳光，對方兵力也不比咱們多，就敢這樣大張旗鼓的追上來，這些日軍真是狂得沒邊了。」相對於昨天苦戰一夜雖然也取得了殺敵近五的驚人戰績，今天的快速突擊殺敵雖然不過兩千多，但自身所付出的代價卻微薄得很。而跟日軍精銳的步兵比起來，騎兵再能打，也是一人一把馬刀，跟東北的騎兵在本質上沒什麼區別，剛才大勝一場的情況下，不止是李杜，就是其他騎兵將領也躍躍欲試。顯然也認為可以一戰。

    「不急，我還準備了一道大餐給日軍，讓他們先吊著尾巴追一陣，就看他們有沒有膽量殺上來了。」運輸汽車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大半，姜立也換到了更為舒適的馬背上。看著遠處一直咬著尾巴的日軍騎兵搖頭道。

    「還有驚喜？哈哈，好，呆會再見識姜老弟的手段。」李杜大笑一聲，一夾馬腹，繼續向前奔行。

    汽車隊在前，馬隊在後，姜立帶著隊伍且行且走，一路追了一陣的春冢一男有些沉不住氣了，支那這斬騎兵也不比他多，再跑一陣，支那軍的馬隊就可以撤至奉天城守軍的勢力範圍內，若是就這樣讓支那那軍安然撤走，春冢一男丟不起這個臉。

    「殺光眼前的支那軍，讓他們知道在東亞帝國騎兵才是真正的無敵！帝國萬歲，天皇萬歲，進攻！」春冢一男抽出馬刀，向前一引，嘴裡厲聲大叫。

    「帝國萬歲，天皇萬歲！」騎兵第4旅團的士兵瘋狂地咆哮起來，作為日軍碩果僅存的騎兵旅團之一，騎兵第4旅團要用敵人的鮮血為他們的肩章增加幾分顏色。

    此時春冢一男在內的日本騎兵注意力大多放在姜立這支騎兵身上，也不能怪春冢一男大意，

    這平坦的礦野裡也藏不住伏兵，當然，

    如果那些散亂的低矮草垛也能算是藏兵的地方，最多也只能藏上幾百個無關輕重的步兵。

    可那些被忽視的不起眼往往成為勝負的關鍵，咆哮的馬達聲響起，遠處的草垛竟然在加速移動。

    不，不應該說是草垛，隨著草垛的移動，上面的雜草正在往地面掉落，有些是被風吹開的。

    「媽了巴子，總算是出來了，這些王八羔子再不來老子非得被悶死不可。」田見龍打開坦克上面的蓋子冒出半截身體出來，盡情的呼吸著，其他散落在野外的幾個草垛也紛紛在移動中露出猙獰的面孔。

    粟曉傑同樣打開了坦克上方的蓋子，露出半截身體，當然，

    還從坦克里面取出了一挺捷克式。奉天守軍僅存的6輛坦克里面還有2輛是37MM火炮型。另外4輛是機槍型，在日軍這種騎兵陣型裡面，37MM火炮雖然聲勢不小，但還是機槍來得實在。6輛坦克斜挺進日軍衝擊的隊伍裡面，時間剛好，將日軍騎兵旅團截成兩段。

    「八嘎，狡猾的支那人！撤，快撤！」原本信心滿滿追來的春冢一男額頭上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沒想到支那軍的指揮官竟然在這裡埋伏了6輛坦克，數量雖然不多，也不足以殲滅他的這九百多騎兵，但足以攪亂騎兵隊伍，而那些已經回馬衝擊過來的支那騎兵會狠狠地捅上致命的一刀。6輛相對分散的雷諾FT17坦克對於步兵來說，利用37MM平射炮，足夠一一將其摧毀，但對於騎兵第4旅團，至少眼下是無敵的存在。

    「杜老哥，接下來咱們又要忙活一陣了。」姜立雙腿夾著馬腹加速著大聲說道。

    「要是每天都有得這樣忙就好了。」李杜大笑一聲，沒想到姜立還設了這樣的埋伏，看來是專門為日軍追擊的隊伍留的後手。

    噠噠噠………

    坦克上的機槍打響，射擊範圍內的戰馬紛紛慘嘶著倒地，這種情形下根本不用瞄準。

    6輛坦克殺進日軍騎兵軍中大殺特殺一番，剛好堵在日軍的退路上。不為殺傷多少日軍騎兵，坦克連的任務是攪亂日軍騎兵隊伍，再儘量給予其殺傷，真正起到殲敵效果的還是隨著姜立一起奔湧過來的鐵騎！

    無論是之前小澤雄的步兵，

    還是眼前春冢一男的騎兵旅團，擺開陣型都足以跟姜立的隊伍拚個勢均力敵，姜立就算是能勝也絕對會是慘勝的結果，打完一場元氣大傷面對追擊的敵軍也只有逃之夭夭一途，而此時因地制宜下，姜立卻能帶著近千騎兵連續虐殺兩支實力不遜於他的日軍。

134章 不可思議的戰爭

    「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殺斗天地間，慘烈驚陰庭，三步殺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萬里浪，屍枕千尋山…….君休問，男兒自有男兒行，男兒行，當暴戾，事與仁，兩不立！男兒事在殺鬥場，膽似熊罷目如狼。生若為男即殺人，不教男軀裹女心………」

    此時場面，姜立想起不知何人寫的這首將軍令，男兒行，

    不自覺的狂吼出來。

    「哈哈，暢快！」在李杜連續劈翻了數名日軍騎兵，隊形不整的日軍被坦克連殺得大亂，此時以姜立等人為箭頭的騎兵如同激流拍打著第4騎兵旅團脆弱的身軀。聽著姜立咆哮而出的男兒行，每吼完一兩名，必有一名日軍在姜立的刀下身首異處，便是旁邊的士兵也聽得熱血澎湃。

    竇玉仁策馬與姜立齊頭並進，

    揮刀下劈的速度並不比姜立慢多少。馬群踩著地下日寇的屍體與鮮血而進。這一仗注定要殺得日軍膽寒。

    對於隊形混亂，失去了衝擊力的騎兵來說，

    便是兵敗如山倒，這種情形下，便是日本戰神再世，也絕對無法挽回敗局。

    姜立領著騎兵來回犁了幾遍之後，活著的日軍都已經四散而逃，

    而沒有逃走的都已經躺在地上淪為死屍。

    「咱們東北男兒絕不會苟且偷生，不會等老到不能動，口眼歪斜流著哈喇子的時候受子孫嫌棄，說咱們丟了祖傳下來的花花江山。咱們東北男兒也從不畏戰，日軍既然要戰，那便血戰到底，讓他們知道日本人的武士道不過如此，讓他們知道是誰的戰刀更快。也好叫後世子孫看看，那些孫子們腳下的土地是老子們一刀一槍從日軍手裡用命奪回來的。就算他日老到不能動了，

    那些穿開檔褲的孫子們提起爺爺的時候，也能驕傲的說咱們是一頭衰老的老虎，而不是一隻夾著尾巴逃走的喪家之犬，不是沒卵用的老混蛋！今日先撤一陣，來日再戰！走！」

    對於那些已經逃走的日軍，

    姜立沒有再去追擊，遠處日軍步兵大隊已經紛於沓來，再戀戰逗留，大勝很可能變成大敗。今日一戰，已經出了昨天晚上的惡氣，目的已經達到。姜立厲聲吼著，手裡帶血的馬刀在空中打著轉，拉扯著韁繩，座下駿馬人立而起，打了個轉，向來時的路輕馳而回。

    「旅座萬勝！旅座萬勝！」

    馬背上的士兵僅管已經相當疲憊，此時仍然難以抑制地發自內心的狂吼出來，在岡村寧次的眼皮子底下絕塵而走，留給岡村寧次的是一地的屍首與血腥，甚至連失去主人的日本戰馬也被對方撤退前帶走。

    岡村寧次一張臉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旁邊的日軍不敢吱聲，唯恐岡村寧次將火發到他們身上。

    「粟野君，我推測39混成旅團那邊的戰事很可能已經告一段落，不過穩妥起見，你還是帶兵前去支援。」岡村寧次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震怒說道。

    「岡村閣下，那你呢？」粟野見皺眉問道。

    「我去看看小澤雄那邊的情況，

    我很好奇，支那軍的指揮官是如何取得這一仗勝利的，不解開這個疑惑，我寢食難安。」岡村寧次搖頭，事實上眼前的支那軍已經退走，派粟野見過去不過是走一下程序而已。目前弄清楚支那軍這次所施展的戰術更加重要。當然，另外還有統計傷亡。

    不少第4騎兵旅團的士兵潰散到四處，岡村寧次希冀著逃走的人馬儘可能多一些，日軍的騎兵並不多，在鐵路被大量摧毀的情況下，騎兵在後方掩護運輸，追擊游擊隊伍的作用是無可替代的，日軍由於是島國，騎兵數量原本就十分有限。鞍山至營口，遼陽一帶，由於姜立的扶持，張海天的活動十分活躍，現在隊伍已經發展到一千五百多人，小一個團的規模了，雖然正面作戰能力不強，

    搞搞偷襲確實讓人防不勝防。

    僅管岡村寧次帶著一絲僥倖心裡，不過殘酷的事實很快被擺到眼前，第4騎兵旅團陣亡士兵513人，損失戰馬527匹。傷亡超過了百分之五十。

    被打殘了一半還多。對於春冢一男這個被砍掉了一支手臂現在還陷入在昏迷中的傢伙岡村寧次已經沒有心情去責怪，還是想好如何去善後吧，騎兵損失如此嚴重，後勤的保障恐怕又要麻煩不少了。小澤雄那邊有四千餘步兵想必形勢要比騎兵第4旅團要好很多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岡村寧次來到小澤雄被伏擊的黑岡村頭，

    當這片平坦的開闊地出現在岡村寧次面前時，岡村寧次才知道自己的估計樂觀到了什麼程度，地面到處都是帝國軍人的屍體，密密麻麻。

    「人都在這裡了嗎？小澤雄呢？他死哪去了，把他給我叫過來。」岡村寧次看著迎上來的一名大隊長，極力地壓抑著自己的憤怒，如果說這些天的戰事日軍損失極大是因為支那軍擁有著足夠充足的彈藥，炮擊力度是日軍的雙倍以上。另外還佔據了絕對的制空權。哪怕是昨夜的5號陣地戰，

    支那軍表現出來的決死之心，

    也可以理解為何損失會那麼大。但是眼前的損失卻是不折不扣的戰術失誤，被支那軍牽著鼻子打，擁有四千戰士的小澤雄死傷竟然這樣慘重，這在岡村寧次看來無論如何都是不可饒恕的錯誤。

    「參謀長閣下，人都在這裡了，我們遭到了支那軍的伏擊，小澤君已經殉國了！」步兵大隊長臉色慚愧地說著，頭已經低了下來。

    岡村寧次一咬牙，這下倒好，連人都已經戰死了，老於行伍的岡村寧次一眼便能看出眼前的日軍最多只有一千五六百人。也就是說支那軍的這場快速突襲戰已經消滅了三千餘人的帝國軍人。而支那軍付出的傷亡卻小得可憐，出戰的兵力也不過相當於一個第4騎兵旅團的騎兵群，6輛坦克，還有近百輛運輸卡車，哪怕是岡村寧次，此時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場看上去極不可思議的戰爭。

135章 雜事

    「你啊，數萬大軍統帥，難道每次都要身先士卒拚殺在第一線嗎，你要是有個什麼不測，對於奉天城現在的局勢打擊有多大？要不是看在你這次戰果又不錯的份上，非得教訓你一頓不可。」整個奉天城能如此跟姜立說話的也只有黃顯聲了，黃顯聲擂了姜立胸口一拳沒好氣地說道。

    「是啊，姜旅長現在身繫奉天城數萬大軍，若是有個閃失，可就得不償失了。」

    旁邊藏式毅也笑眯眯地勸道，

    他自然不能像黃顯聲那樣直接指責姜立。不過對於姜立突襲日軍一事，哪怕他是一個文人也清楚得緊，深入敵陣，日軍輕易就能紮緊口袋，到時候就算姜立有通天徹地之能，也飛不出日軍的包圍圈，畢竟姜立只帶了兩千多人。時間上錯上一點，稍有差池，就可能給日軍咬住。這也是黃顯聲在得到消息之後擔心得不得了的原因。

    「沒把握的事我不會去做的，

    這次看似在冒險，但時間上是做過精確計算的。」姜立啞然一笑，向黃顯聲與藏式毅告了一聲罪。不是他想事事以身涉險，事實上利用速度上的優勢快速在敵軍中穿挺，伏擊，撤退需要考量的眼力，以及對兵種的認識姜立自問奉天守軍裡面還沒有超過他的存在。稍有差池便是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下場。當然，若是有足夠的坦克，裝甲車姜立可以將這一仗再打得漂亮一些。

    「是啊，黃司令，我一路跟著姜老弟，哪裡能想到這種新奇的戰術，咱們原來的老一套思想已經過時了，這場戰鬥錯非姜老弟，換了個人還真打不出這樣精彩的戰鬥。」李杜頗為歎服地說道。

    「你們這麼多人過來，

    不會是跟我開三堂會審吧？」

    姜立無奈地一笑道，「5號陣地戰死了那麼多弟兄，我也需要給他們出這一口惡氣，再說這種機會不抓住，

    以後就難了。」

    「自然不是，找你有要事談，

    老毛子那邊派人過來跟我提要求，說想派一兩名武官到戰場，實地觀測我軍與日軍之間的戰鬥。」黃顯聲說道，「這件事你怎麼看？」

    「甦聯人與日本人在東北都有各自的勢力範圍，日軍這次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看來甦聯人有些坐不住了。

    要來便來吧，不過我有一個要求，讓他們把遠東的航空汽油勻出來給我，我不會短缺了他們的錢。」

    姜立想了一下說道，顯然日軍一旦佔領奉天后，必然會擴散到整個東北，甦聯這也是想瞭解日本這個宿敵這幾年究竟進步到了什麼地步。甦聯國力這幾年在穩步提升，可實力大多在俄歐本土，此時在遠東相對日本要稍微弱勢一點。

    不遠處的高志航向姜立點了點頭，表示對姜立的這個要求十分支持。

    「還有一個比較棘手的問題是奉天兵工廠那邊的部分員工不願意舉家西遷，我派去的人磨破嘴皮子沒辦法，姜旅長你看該如何處理？」藏式毅搓著手道，黃國棟與馬壯已經在通遼那邊建立中轉站，他在奉天負責總的物資調運，但兵工廠工人的問題卻十分棘手。眼下嘴裡雖然叫著姜立為旅長，不過姜立此時全面主持奉天城的戰事，說是集團軍司令也絲毫不為過，作為此次計畫的提出人，

    有什麼問題，藏式毅自然需要姜立點頭支持。

    「非常時刻行非常之事

    ，兵工廠西遷之後不能成為空架子，挨上點罵名也是在所不惜了。」姜立皺了皺眉頭，然後道，「我從老兵裡面再抽三個營出來，另外從新兵裡面抽調一定數量的隊伍，搭成三個團的架子，負責後方的運輸，另外負責部分人員押送，不願意去的，押也要押到陝西去，咱們沒有這麼多時間磨嘰。」

    隨著李杜，馮佔海兩人增援過來，

    還有後面陸續會趕到奉天城的吉林各地方軍，姜立已經能抽出部分兵力來沿途建立中轉兵站。他一個跟南京，張學良唱對台戲的人，一路向西很難順風順水。若是被哄搶些糧食倒沒什麼，有些重要的機械丟了，被破壞可就白忙一場。

    「還是先做思想工作吧，

    曉以大義，不行再威逼利誘。」劉瀾波在旁邊插話道。

    「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處理，

    兵工廠的工人是重中之重，

    不然有了機械沒人來使也是抓瞎。」黃顯聲跟姜立交換了一記眼神，點頭認同地說道。共員做思想工作還是有一套的，眼下四處都是爛攤子，劉瀾波若是能將事辦漂亮倒也不錯。

    「好了，其他什麼事咱們就自行商量算了，整個戰局都壓到姜旅長身上已經夠讓人操心的了，咱們也得分擔一下壓力不是。姜旅長奮戰連場，得好好休息一下。」藏式毅出聲說著，將在場的大多數人帶走。只有高志航與黃顯聲留了下來。

    「姜旅長叫我過來有事？」高志航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說話時也是直奔主題。

    「嗯，日軍已經開始分別在本溪，

    以及本溪西面修建機場，

    高隊長跟日本空軍對上是遲早的事，為了防止教練機，還有部分學員受到損失，我認為要拆掉部分還能用的教練機，往陝西再選擇一個地方重建航校，我會安排人採買最新式的教練機，甚至戰機，

    轟炸機，高隊長覺得如何？」姜立緊盯著高志航說道，

    高志航一直在東塔機場親自參與或者是指揮對日軍作戰，兩人實際上能交談的次數是十分有限的。

    「不知姜旅長在陝西安頓下來了有什麼打算？」高志航沒有直接回簽，又問了一句。

    「中日之間必然有一場曠世大戰，依我看，

    距離現在最多不過十年。

    但民國尚未做好戰爭準備，

    這也是南京再三避戰的原因。民國現在不論是鋼鐵，

    還是軍火生產都遠遜於日本，

    必須要將奉天兵工廠內遷，

    日後作為抗日基礎之一。哪怕是放在整個民國，

    奉天兵工廠的規模也是數一數二的，這次若不是依仗兵工廠生產出來的大量機械，我也不可能取得如此戰果。此次西遷，只有兩個字，備戰！」姜立目光堅定地說道。

    「好，既然姜旅長是真心抗日的人，

    我自然支持姜旅長的舉措。」

    高志航點頭說道。

    姜立大為鬆了一口氣，像高志航這樣的人才可遇不可求，一旦高志航選擇入關去找張學良，或者是南京，姜立再想找一個跟高志航比擬的人物恐怕短時間內能辦到的事。

136章 時光如水

    「母親！」姜立跪在一個雙目失眠年過半百的婦人面前，心裡有些忐忑，黃顯聲就在旁邊，若是被識破身份，恐怕不太好。從九一八事變一直到現在，

    姜立四處奔波，經常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最初的那幾天甚至加起來都只休息了幾個小時。沒想到黃顯聲他派人將自己的姐姐接過來了。

    老婦手顫抖地撫摸著姜立的臉龐。

    「從文這段時間還是做了不少事的，要不是從文，日本人恐怕早就打進奉天城了。」黃顯聲嘆了口氣說道。

    「好，好，立兒長大了，肩膀上能扛事了。」老婦嘴唇哆嗦著道。

    前世姜立便是組織上從孤獨院帶走的，此時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來自母愛的慈愛，心裡那根一直繃緊的弦彷彿被撥動了一下。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待。國棟可是羨慕你有個好娘，

    你軍務再繁忙可不能忘了你那老娘，這些年姐夫過世，你娘把你拉扯大可是吃了不少苦頭。」黃顯聲嘆了口氣說道。

    「舅父教訓得是，我省得。」姜立認同地點了點頭。

    有了從撫順，本溪，鞍山等地拉過來的勞工，

    還有奉天加急打製的馬車。

    奉天城堆積如山的糧食，

    機械等物資有條理的被分批運走。

    隨著日軍航空兵陸續抵達，高志航帶領的奉天空軍與日本航空兵反覆的廝殺過後，由於飛機得不到補充，已經漸漸失去了奉天城上空的制空權。

    此時抵達奉天城外的日軍已經多達整整5個師團，三個獨立混成旅團，兩個騎兵旅團，在帳面上的兵力多達十四萬多人，不過與奉天城守軍在溝壑縱橫的戰壕內反覆拚殺，日軍也消耗了大量的有生力量。

    慘烈無比地拉鋸戰在奉天守軍的陣地上反覆進行著。不管是日軍，還是奉天城守軍的生命都在這種拉鋸中不斷地被消磨掉。

    奉天城守軍的防線也不斷地在向後收縮著，眼前瘋狂的日軍再一次湧進守軍的第三道防線。遍地屍骸，戰壕內的聲音由高到低，顯然戰鬥已經告一段落。對面傳來日軍震天動地的歡呼聲。

    「這段時間藏省長辛苦了，不過抵達陝北之後，還有得忙，藏省長要注意一下身體，咱們東北人跟日本人的恩怨可還沒算完，最後的勝利必將屬於咱們。」

    披著一身軍大衣的姜立放下望遠鏡，說話時嘴前冒著白氣，進入到12月份，此時的奉天城氣溫已經下降到零下十幾度，已經快到潑水成冰的地步。以這個時代的氣象條件，還遠未到最冷的時候，調度數十萬人的大遷徒，在這種運輸條件極度辛苦的情況下，不比打一場硬仗輕鬆多少，藏式毅原本有些發福的身體在冬天裡瘦得厲害。最近還患上了風寒，這幾天咳得厲害。

    藏式毅咳了一陣，笑了笑，看著已經殘破不堪的奉天城，眼楮裡滿是眷戀，「我會撐到勝利那一天的到來，原本是捨不得走的，希望少帥有一天會回心轉意，可惜啊，在奉天城撐了快三個月，還是沒看到一丁點希望，倒是你，做得已經足夠好了，東北人，整個民國都看在眼裡，

    凡事不可太過強求，黃司令跟我說，陝北那邊還需要你去主持大局，北面受日本人煽動的蒙古人蠢蠢欲動，一些地方勢力對我們這些奉天去的外來戶也不太友好，沒有你這尊戰神坐鎮，可鎮不住那些宵小。」

    藏式毅略微用開玩笑的語氣說著，倒也沒有太過誇大，在以前，

    黃顯聲是坐鎮奉天資歷最高的，又是姜立的長輩，多少有些威望在那裡，可是由於奉天戰事的進程，姜立的名聲甚至能讓日軍聞之色變。哪怕驕悍如日軍，稍微露出一點破綻，也是損失慘重的結果，就在十多天前，因為天氣突變，一支護送後勤的日軍隊伍便被偷襲，守軍又獲得了近兩千的殲敵。

    此時奉天城以東的以戰壕為主的三道防線雖然已經盡數被日軍所佔領，但日軍已經在這慘烈的戰壕攻防戰中流失了足夠的鮮血。

    十餘萬日軍叩擊奉天城數月未下不說還損失慘重，日軍三易指揮官，自清末以來，在對外戰爭中，這次奉天會戰是華夏第一次獨力面對外虜未曾大敗虧輸。也是讓列強對民國軍隊刮目相看的一次。

    「戰神？」姜立苦笑著擺了擺腦袋，若不是有奉天武庫在支撐，若不是整合了吉林，黑龍江的抗日武裝，他就算有通天的能力，也不可能在十餘萬日軍之下支撐這麼長的時間。

    自家人知自家事，迫擊炮廠在一個月前已經停產，機器陸續被拆遷運走，若是算是迫擊炮廠生產出來的炮彈，加上之前奉天兵工廠原本就庫余的各式五十餘萬發炮彈，奉天城合計弄出了各式炮彈近七十萬發。這次奉天保衛戰，單是炮彈就消耗了近四十萬發。而子彈也是搶足馬力生產，加上生產的一起一億四千多萬發，消耗了七千多萬發。單是子彈，炮彈的消耗恐怕至少比日軍要多出四成，空軍合計85架各式飛機，打到只剩下不足二十架，高志航也負傷被姜立命令人強行帶走，剩下的近二十架飛機也被拆卸完比，這兩天也要被送走了。

    而士兵的傷亡更是高達將近六萬。若不是有各地踴躍報軍的人，

    還有從撫順，本溪勞工抽出的精壯，

    憑姜立手裡的那點人馬早就被日本人打崩了。在開始仗著制空權，以及火力上的優勢，奉天城守軍的傷亡一度比日軍還要低上一些。可隨著日軍投入到戰場的實力越來越雄厚，在已經完全佔據制空權的情況下，再加上日軍填充進來的都是精銳的日軍老兵，雙方的死傷差被逐漸拉大，日軍作為進攻方，傷亡反而比奉天城守軍要低得多。

    在付出大量的傷亡後，

    姜立一面組織將傷兵轉移，

    另外奉天城該搬的東西已經被搬得差不多了，姜立開始逐步放棄外圍的戰壕，將主力拉到奉天城區，作為滿清的發源地，奉天城經過這些年的發展，

    已經是一座規模不小的城市，

    再加上兩個月下來，姜立已經在奉天城區修建了大量用於巷戰的工事，屯積了足夠的糧食與煤炭作為冬季保暖的物資。相對於戰壕戰來說，沒有了空中支援，城市巷戰是姜立為日軍準備的最後一道大餐了。

    「藏省長先去陝北吧，

    等運送物資的隊伍走到安全地帶，我會見機撤退。」姜立吸了口氣道。

    「未來還是看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了，珍重！」

    藏式毅同姜立握了握手轉身離去。

137章 爭議

    「什麼？這個節骨眼上，你要把兵帶走？開什麼玩笑？你有損失，

    難道咱們的隊伍就沒有損失嗎，你也撤，

    他也撤，這場仗還要不要打下去了，

    又不是沒有補充兵員給你的隊伍。」馮佔海怒聲看向板著臉的王之佑，不明白王之佑為什麼這個節骨眼上要撤走。

    「現在事情已經是擺明了，姜司令把奉天城的東西差不多都搬空了，為什麼他要走你不說，現在我要走，你就這麼明顯的反對？」王之佑沉著一副嗓子說道。王之佑原本是哈爾濱特區公安警署的頭頭，這次日軍進犯奉天，也召集了不少人馬，加入到這場對抗日軍的戰爭中。而姜立由於手下兵馬最強，如果用旅長的名義指揮戰事，難免弱了奉天的聲勢，再加上之前表現出來的軍事才能，理所當然的被在座這些人推選為抗日聯軍司令。副司令由馮佔海，李杜，馬佔山三人同時兼任。

    此時奉天城指揮部內，將領濟濟一堂。

    「王旅長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跟日軍打到底，我是不反對的，但現在的情況是姜立要走，而且還是去陝北，不是在東北堅持抗戰，剩下咱們這些人在東北獨自抗戰，奉天城眼看就守不住了，

    如果不早點回老窩做準備，

    難道眼睜睜看著日軍在奉天城打垮咱們之後，輕而易舉的佔領整個東北嗎？」丁超也站在王之佑的一面皺眉說道。

    便是馬佔山此時也磕著煙斗，坐在一邊，半晌之後才說道，「我跟丁旅長一起收拾了齊深澄的軍隊，然後南下奉天，也盡到了一個國人該盡的本份，姜司令的為人，本事我是十分佩服的，不過現在眼看著姜司令也要走了，也確實得給大家一個說法。」

    李杜在一邊默不作聲，

    他跟馮佔海兩人是與姜立共事最久的，要說姜立打算當縮頭烏龜，他是怎麼也不相信的，原本他也只以為姜立是想將奉天城的物資大量撤走，可這兩天黃顯聲已經帶走了一部分軍隊，就由不得在座的這些人不人心思動了。

    「自然得給大家一個說法。」

    外面厚重的木門被推開，披著軍大衣的姜立大步而進，目光炯然地掃視了在座所有人一圈。

    對姜立意見極大的王之佑不自然地垂下頭去，不敢直視姜立的眼神，跟日軍打了這麼久，日軍的厲害在座的都一清二楚，可姜立能帶著奉天城的守軍打成這樣子，可以說絕對在在場這些人的意料之外。以姜立在軍中樹立起來的積威，王之佑沒有面對姜立的底氣。

    姜立走到上首的位置上坐下，

    語氣沉靜地說道，「論起年紀，在座各位都算是我的兄長，也是大家抬愛，才把我推上聯軍司令的位置。

    關於這次撤退的原因，還有撤退之後的安排，

    我這裡就跟大家透個底。」

    「第一點，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南京方面跟少帥不可能有援兵北上，指望著咱們這些不聽話的雜牌跟日軍拼乾淨了才好。抗日的部隊需要留一些火種。」

    「第二點，這次從奉天城撤走了大量的機械物資，其中奉天兵工廠是重中之重，日本人有源源不斷的飛機，

    大炮，是因為他們有完善的工業基地。若是有選擇，我當然希望把兵工廠在東北重建，但事實是日軍佔領整個東北，只是一個時間的過程，如果不將機器遷走，遲早會落在日軍手裡，這一場仗咱們雖然打輸了，但只要兵工廠還在，就有再打回來的本錢。一旦東北呆不住了，咱們這些真正抗日的東北軍，也需要有一塊立足的地盤。」

    「我覺得司令說得對，

    咱們不能把一點老底子都在奉天城拼光了，不是咱們不抗日，是要選擇正確的方式。」馮佔海首先站出來支持姜立說道。

    在座的都明白，這麼多人裡面，也許張學良能容得下其他人，

    但槍打出頭鳥，絕對容不下姜立這根刺頭，

    更何況姜立由於帶著抗戰，

    打下這場漂亮的奉天保衛戰，

    聲勢可謂如日中天，這是上位者的大忌。姜立要走，自然是不可能去關內了。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打到這個份上，司令你要撤，也怪不得別人有想法。」馬佔山說了一句公道話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大家都是抗日的隊伍，

    但理念不同。日本國力強大，既然已經開了進攻東北這個頭，步子不會輕易停下來，依我看，戰事會持續擴大，指望畢其功於一役，把日軍擋在奉天城下，甚至滯留在東北，憑我們這些人還辦不到。這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奉天城現在糧食，彈藥一時間還充足，但遲早有打光的時候。我的部隊不需要那麼多大炮，彈藥。等奉天的物資撤離到安全地帶之後，我的部隊會陸續撤出奉天城，要走的，我絕不攔著，大家好聚好散，來日再一起打日軍。現在就要走的，我也不攔著，大家有什麼打算，現在都擺到檯面來，我看情況，奉天城還有不少彈藥，

    都分配一下。」姜立說道。

    「我趙毅對司令打仗的本事服得緊，司令走到哪裡，我就走到哪裡。」驅逐了想要投靠熙洽的趙毅現在是22旅旅長，跟丁超，刑佔清，馬佔山的聯軍擊潰了於深澄的偽軍後南下的，在戰壕戰中打得頗為頑強，此時首先站出來支持姜立。

    「我這個人是個大老粗，難得服人，跟同僚的關係向來處理得不好，若不是這次手下有幾個可信的人，旅裡的人只怕就被趙芷香那個滾犢子拉去投日本人了，若是以後留在奉天，一些亂七八糟的關係煩都煩死了，司令讓我心服口服，我也跟司令一起走算了。」說話的是張治邦，身體粗壯，

    留著副絡腮鬍子，打仗十分勇猛，但性格火爆，確實不易相處。跟趙毅的經歷有點差不多，他也是驅逐了想要投靠熙洽的趙芷香才當上21旅旅長的。歷史上的張治邦在趙芷香想當偽軍時極力反對，後來參加了東北抗戰的聯軍，只是跟其他抗日隊伍的關係沒處理好，後來一氣之下，棄職出走，也算是個脾氣火爆，十分任性的人。不過這樣的人一旦對某人服氣，通常也會言聽計從。

138章 尾聲

    「我的老窩在黑龍江，就不跟司令一起走了，

    司令有司令的打算，不過東北也要留幾支抗日的隊伍下來。」馬佔山沉吟了片刻，然後開口說道，「司令什麼時候從奉天城撤走，我就什麼時候撤，大家一起打仗，也得講個義氣，總不能讓司令跟我們斷後了，王旅長你說是也不是？另外司令一路西去，我送三千匹馬算是給司令餞行了。」

    王之佑是一力主張現在就走的，給馬佔山一句話頂得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臉色紅了一紅，然後說道，「若是大家都商量好了什麼時候走，我自然也不能第一個走，免得被笑話成了逃兵。」

    「秀芳兄說得不錯，東北還要留下幾支隊伍下來，司令，這段時間承蒙照顧，我就不跟你一起去了。

    但也會堅持到司令離開時再撤退。」李杜向姜立拱了拱手說道。

    「我也留下來。」刑佔清，丁超，黑龍江省防二旅甦炳文，

    省防一旅張殿九紛紛表態道。

    「我跟司令去陝西。」最後表態的是馮佔海。

    姜立大概估計了一下，

    自己的主力部隊還是第7旅，不過此時的第7旅直屬人馬比起日軍的一個甲種師團還要多，達到了驚人的3.3萬人的畸形狀態。雖然第7旅不斷地有人戰死，但也不斷地有人補充進來，另外黃顯聲帶走了1個警備旅，1個新兵旅。王鐵漢手裡也有一個旅撤到了通遼一帶。鄒作華帶了原來的屯墾旅到了歸綏不到百里的位置。還有部分補的新兵，部分維持秩序的警隊。跟姜立原來計畫中的相差不多，從奉天撤走的時候，還能有四到五萬人。

    而此時多了馮佔海，張治邦，趙毅三部，馮佔海手下還有九千多人，

    張治邦，趙毅各一旅，兵力合計約九千人。也就是說比起計畫中多了將近兩萬人，不過這兩萬人姜立倒是求之不得。畢竟都是上過戰陣的，雖然這段時間填充的新人有些多，可休養一段時間，戰力又能重新拉上去。

    若是算上李杜，馬佔山這些人，此時在奉天城跟日軍拉開陣線的大軍超過十萬人。在兵力上比起日軍還要佔有微弱的優勢。能在慘烈的消耗戰後，抗日聯軍還能保持這樣的規模，並且還大多維持了一定的戰鬥力，也是在座這些人對姜立服氣的原因。

    「多謝大家的信任，關於撤退方面，我有個想法，後面奉天城的巷戰已經不需要這麼多人了，另外撤退也得是一個有序的過程，不能一窩風的往後撤。既然大家現在還願意留下來聽我說，那我就最後再安排一下吧。退往吉林，黑龍江的每旅補充200萬發子彈，另外我再調撥107門大炮出來，迫擊炮有310多門，你們看著分一下，至於炮彈，每個旅可以帶走2萬發。另外還能勻出大概兩萬六千桿步槍。」

    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

    按照原來姜立計畫的，

    能把奉天的機械全部運走，

    再運上必須的一部分糧食就足夠了，甚至在關鍵時刻姜立做好了捨棄一部分物資的準備，不過後來隨著撫順，本溪，以及鞍山合計不下三十萬的勞工加入後，運輸的大軍綿延數十里，再加上奉天城這邊的戰事進展也不錯，又從黑龍江，吉林調用了不少馬車。姜立便連同炮彈也運走了五六萬發，子彈兩千萬發。另外原本準備在緊急時刻丟棄的一些大炮，以還有奉天兵工廠的重炮組件也被運了個七七八八，剩下的除了支援黑龍江，吉林一部分外，已經足夠滿足奉天城接下來的戰事需要了。

    「司令高義。」馬佔山頓時動容無比，向姜立拱了拱手道，奉天兵工廠是姜立搶回來的，這段時間在彈藥，食物的供給方面，雖說不是十分十美，但總體上還是讓人滿意，而眼下姜立竟然能拿出如此數量的軍械，如此氣量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的了。這些軍械可以說極大的解決了各部彈藥不足的困難，還有今後相當一段時間的補給問題。

    「如果不是見解不同，

    還真想跟司令一起走。」

    刑佔清也歎服地說道。

    「這些話就不用多說了，

    依我看，這跟日本人的戰爭恐怕三五年之內都不會結束，給你們這些軍械，也是希望在座各位能在給日軍殺傷的同時，能儘量生存下來，大家能聚在一起抗日是場緣份，希望過個六七年，甚至七八年之年，我們都還能囫圇坐到一起喝酒慶祝。」姜立擺手道，「沒跟你們說笑，這次從奉天撤走的有個釀酒的老匠，我在陝北那邊窯藏一些酒，這仗打上幾年，我就等到那一年起窯。」

    「哈哈，好，只要我李杜沒倒在戰場上，到時候一定來跟司令一醉方休！」

    李杜大笑著說道，其他人也聞言紛紛應諾，一時間分別的愁緒倒是沖散了不少。

    「再就是關於撤退方面，我認為吉林的先撤，順便把奉天城向北的南滿路也盡數破壞，關於鐵路的作用你們也看到，

    就不用我多說了。你們想在吉林，黑龍江紮根扎得穩，扎得深。就必須毀掉這些鐵路。

    另外我在奉天城擋一段時間，

    馬老哥，李老哥你們也能回去整合一下吉林省，黑龍江的力量。準備下一階段的抗戰。」姜立補充著說道。

    馬佔山，李杜等人深以為然的點頭，若不是毀掉了鐵路，關東軍主力也不會因為得不到支援就被姜立打垮。日軍也不會因為物資補給困難在奉天城外打這麼久。

    「這件事交給我跟繡芳兄來做吧，另外我建議咱們留一些兵力下來幫司令斷後，再支援一些馬出來，便於司令後面撤退，有沒有意見？」李杜環視了四週一眼說道。

    「我跟植初兄的意思一樣，

    支持司令。」馬佔山也適時的說道。三個副司令，馮佔海成了姜立的心腹。馬佔山，李杜兩人又表態，其他人也從姜立這裡拿了不少好處，自然也沒有不應允的。

    「好吧，既然統一了意見，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那馬老哥，李老哥就先行撤退，回吉林，

    黑龍江，整合抗日勢力，對於如於濟澄，張景惠之流，宜趕盡殺絕，不然留著始終是個禍患。」姜立起身說道，「我還要去前線視查一下兵力佈置，你們有什麼事接下來談。」

    馬佔山，李杜等人紛紛起身目送姜立離開。

139章 巷戰

    山縣家康看著天空村落的細碎白沫，抹了把凍得烏青的臉，嘴裡喃喃出聲，「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不知不覺，咱們在這該死的戰場已經消磨了將近兩個多月的時間，真不知道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上井龜五抱怨了一句，

    一陣寒風吹來，上井龜五身體打了個哆嗦，

    日軍要滿足十多萬人的人吃馬嚼，還要保證足夠的彈藥補給，

    讓原本就脆弱的補給線更加難以為繼。奉天戰爭巨額的軍費支出擠佔了原本在生活物資上的投入。比如說防寒的衣物，取暖用的木柴，煤碳，都因為各個礦區遭到極大破壞而紛紛停產，哪怕是已經重新被掌握在手裡的本溪，鞍山礦區，也因為之前的機械不是被拆走，就是被炸燬，連路基都被毀掉，直到現在也沒能恢復生產。因為那些勞工也全部都被帶走了。倉促之下，日本到哪裡去抓動則幾萬，

    十幾萬的壯丁？身上比別人多一層的薄棉襖還是從其他屍體上扒下來的，這鬼天氣，要是不穿暖和，保不準就凍出病來了。

    「上面說了，咱們已經攻進了支那人的最後一道防線，只要將城裡的支那軍都逐出去，就可以結束這場該死的戰爭了，只要將支那人逐出市區，支那人就失去了最後的防守屏障。」山縣家康樂觀地說道。

    「上面？讓那些無能的軍官見鬼去吧，

    佔領奉天城市區，說得輕巧，打了三天，損失了將近兩個中隊，還未完全佔下一條街道。不知道得拿多少人命去填這個窟窿。」上井龜五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他固然是崇尚天皇的，可對於那些無能的指揮官的那一丁點好感也在這慘烈的戰壕戰與巷戰中被消磨殆盡。

    那些平時以精英著稱的指揮官似乎在支那軍的面前束手無策，之前所說的已經攻佔了支那軍的最後一道防線。奉天城已經脆弱得跟張紙一樣，可打進來的時候才知道之前在戰壕裡跟支那軍拚殺時是悠揚多麼輕鬆的事。

    「殺！」視線中遠處一隊日軍在小隊長的帶領下追擊著幾名支那軍，旁邊的屋子陡然冒出一陣突突突的聲音，幾十個日軍連泡都沒冒一個，一個個接連慘叫著倒地。上井龜五脖子一縮，一臉後怕，幸好剛才分配的任務是呆在這邊，不然倒在地上的就變成他了。

    「八嘎，開炮！」日軍報復性的火炮砸向剛才的火力隱藏點。

    轟轟地爆炸聲中，木頭屑子一陣亂飛，露出裡面猙獰的混凝土建築，

    還有射擊孔。很明顯，這是一處精心佈置的火力點，

    專門用來打伏擊的。而且小口徑的迫擊炮還不足以動搖到其工事的堅固性。而口徑大一些的山炮，野炮，在這鱗次櫛比的城市裡，想打中一個這樣的小型防禦工事，那得有多困難？

    幾發炮彈砸下去，也只是炸掉了上面的小塊水泥而已，這森冷的天氣下，就是泥土也被凍得跟鐵一樣堅硬，更何況是這種混凝土工事。

    「開炮！」日軍炮兵凍得跟胡蘿蔔一樣的手捧得炮彈塞進炮管中，身上的衣服不足以防寒，在艱苦作戰的同時，還要與寒冷比拚意志。一樣的炮擊，一樣的結果。

    竇玉仁趴在一堆碎磚瓦之間，

    灰色的外套上滿是污跡，

    跟地面的顏色倒頗為相近。看著遠處日軍炮兵的動作，

    竇玉仁的右手食指與中拇指反覆摩擦著，儘管戴著手套，但寒冷的天氣下仍然要反覆摩擦，來緩解天氣給手指帶來的僵硬感，作為一名狙擊手，食指的觸感是非常重要的。

    調好準星，竇玉仁有條不紊的拉動槍栓

    ，射擊！

    砰！一聲槍響，倒下的屍體壓偏了迫擊炮，炮彈直接在炮管內爆炸，旁邊的日軍炮兵也被炸了個正著。

    算上被炸死的那個，已經是日軍進入城後的第16個擊殺了。竇玉仁迅速地從原來的位置撤退，如同幽靈一樣沒入旁邊的巷子中，又選擇了一處狙擊地點，

    耐心的等待獵物的出現，偶爾聽到一兩道零星的槍響，

    還有日軍的驚呼混亂聲，

    竇玉仁嘴角微微一蹺，如同姜立所說，他們便是這座城市的獵人，

    肆意獵取視線中所有的獵物。抗日聯軍十多萬軍隊的聚集，

    姜立從中挑選了一些有底子的人稍加訓練，便成為一名初級的狙擊手，第一批投到奉天城中的狙擊手便多達53人。相比起二十多萬人的大會戰，這點人並不起眼，但便是這53人，在日軍瘋狂的進攻下，每天至少要吞噬掉日軍一個步兵中隊。長此以往的巷戰中，累積起來的數字也是十分恐怖的。

    「殺！」馬子義領著班裡的士兵跟眼前的日軍拚殺在一起，偶爾工事被攻破，也會有守軍與日軍短兵相接的時候。

    馬子義一股作氣用揀來的軍刀砍死了兩名日軍，在日軍的刺刀快捅到胸口的時候，不知哪裡一道槍響，日軍腦門上多了個血洞，紅白的腦漿與血混合在一起，甚至噴到了他的臉上。與另外一名戰士拚殺的日兵也後背中彈，打出個大洞，只是看那傷口，絕不是日軍的三八大蓋所能打出來的。

    「這些滾犢子，就會躲在暗處放冷槍，

    走！」馬子義抹了一把腦門的腦漿，環眼看了看四周，鬼影子都沒一個。低聲罵了一句，早就聽說姜司令手下有一批神出鬼沒的神槍手，果不其然，殺敵於無形，幸好是自己人，不然想到時刻身體會暴露在槍口下，提心吊膽，那種壓力簡直能將人逼瘋掉。

    傍晚來臨時，奉天城的街道與小巷如同幽深的溝壑，看上去黑洞洞的，彷彿有著無數個陷阱，能隨時吞噬掉人的性命，地面上那些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便是明證，甚至在有一處，一名小隊長大腿中槍躺在地上哀嚎，殘留下的十餘名日軍士兵一個個上前想要將小隊長拖走，可事情的發展血腥的讓人難以致信，每個想上前的日軍都被不知從哪裡響起的槍聲所擊斃。這若大的城市，到處都是槍聲，四處縱橫的街道，哪裡能清晰判斷出對方的位置？接連被射殺了六七人手，

    日軍瘋狂的救人行為才打住。而那名小隊長依舊躺在地上哀嚎，狙擊手沒有將他打死，而是留下來，讓這樣的傷員成為日軍後勤的重大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