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律政奶爸 作者：盤古混沌（已完成）

652.簡直就是被壓著打

    「被告人，休庭之前你們曾經說過要提出更多的證據來反駁原告方的主張。現在，你們可以提出證據了。」

    對面，法者鴆一臉的輕鬆自在，儼然是一幅勝券在握的樣子。而秦香看到自己的律師那麼的自信，自然也是輕鬆自在，臉上帶著笑意。

    對此，這邊的韓琦卻是沉穩地站了起來，向著法官微微點頭，呼出一口氣，看著那邊的法者鴆，緩緩地開了口——

    「尊敬的法官先生，關於原告提出來的我的當事人沒有權利申請婚姻無效一事，被告方並不表示反對。」

    上面的法官微微點了點頭，而這邊的秦香則是滿臉喜色！她看著那邊現在愁眉不展的陳世，一副馬上就要上前去吃了他的模樣。

    「正如同原告方所說，我的當事人的確沒有申請婚姻無效的權利。但是！」

    他收起自己的腹部，讓自己身上的西裝顯得更加筆挺一點——

    「根據最高法對婚姻法的解釋，其中關於有權利對婚姻無效進行申請的人，除了列舉了未滿年齡一方的婚姻當事人之外，其實還列舉了以下條款！」

    說著，他拿出手中早就準備好的最高法院的解釋，十分熟練地翻開，看也不看地將其面對法庭——

    「《最高法對婚姻法解釋一》第七條，有權依據婚姻法第十條規定向人民法院就已辦理結婚登記的婚姻申請宣告婚姻無效的主體，包括婚姻當事人及利害關係人。其中，利害關係人包括：以未到法定婚齡為由申請宣告婚姻無效的，為未達法定婚齡者的近親屬。」

    啪，他合上手中的文件，大聲說道：「因此，除了原告之外，也可以有其他人對其雙方的婚姻無效進行申請！而這個其他人，就是原告人的近親屬！」

    「反對！」

    法者鴆用力地拍下桌子，站起來大聲喊出——

    「我的當事人哪裡還會有近親屬進行這種申請？她的父母早就去世了！」

    韓琦充滿奇怪地看著這邊自信滿滿的法者鴆，他實在是無法想像，一個在圈內盛傳了那麼可怕的一個人物，現在真正對上之後，竟然是出乎意料地頭腦簡單？是這個法者鴆真的太過沽名釣譽？還是現在的律師都是渣渣？

    不過不管怎麼說，他還是要先將這件事情給處理掉。

    當下，他開口說道：「原告秦香的父母當然是已經逝世了。但是，原告卻還有一個兄長還活在人間！而這位兄長，正是原告秦香的法律意義上的『近親屬』！」

    話一出口，這邊的秦香的雙眼立刻瞪得老大！她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更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法者鴆現在看起來也是急了，他連忙說道：「我的當事人的哥哥？開什麼玩笑？這個哥哥在一審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出現過！而且，我的委託人可是他的親妹妹，他申請自己的親妹妹婚姻無效對他有什麼好處？這完全就不合常理！」

    眼看著法者鴆現在終於急了，那邊的韓琦雖然心中還是有著一大堆的疑問，但是看起來，這個對手好像的確是沒有什麼實力吧。

    當下，他再次說道：「秦香女士的哥哥，秦淮。在一審的時候曾經向法院提交過一份申請自己的妹妹也就是原告，和我的委託人之間的婚姻無效的申請。」

    說著，韓琦從旁邊的文件中取出一份文件，看著上面朗讀起來：「申請理由是不想看著自己的妹妹那麼辛苦地繼續寄宿在陳世先生父母的家裡，所以希望能夠申請解除妹妹的這場婚姻，讓她重回自由。」

    書記員上前，將這份文件收過來，放在證據台前的投影儀上播放。在那巨大的投影儀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上面的簽字。而秦香看到這張申請表格之後更是呆若木雞。因為那上面的字跡的確是她的哥哥——秦淮的字跡。那個簽名的人，也就是秦淮。

    韓琦繼續說道：「因為秦淮先生的申請，所以一審法庭才會進入宣佈原告和我的當事人之間的婚姻無效的訴訟。並且，認定其年齡不足，宣佈婚姻無效。」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的！」

    終於，秦香這邊著急起來。她從座位上站起，雙手幾乎是激動地在檯子上不斷地拍打，神情激動地說道：「一審……一審的時候……一審的時候我完全沒有看到過我哥哥！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我不承認……我絕對不承認！」

    韓琦的視線在秦香的身上停留，只不過停留了很短的一段時間。

    之後，他的目光落向旁邊的法者鴆，似乎是想要看他的反應。但是在看到這個法毒現在真的是一臉茫然，啞口無言之後，他終於確信——

    這個所謂的法毒，根本就是虛有其表的傢伙。

    「秦淮先生在一審的時候當然不會出庭。理由很簡單。」

    韓琦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緩緩說道——

    「因為秦淮先生在起訴之後，又要求撤訴了。」

    法者鴆一愣：「撤訴？？反對！既然申請人撤訴，那麼這份申請更加不應該通過！」

    至此，韓琦已經完全不再搭理這個法者鴆，只是按照自己的節奏說道：「雖然秦淮先生撤訴了。但是根據《最高法對婚姻法解釋二》的第二條規定，申請宣告婚姻無效案件一經受理，經審查確實屬於無效婚姻，人民法院應當作出無效的判決，當事人申請撤訴的，法院不予准許。」

    「換言之，即便是秦淮先生當時要求撤訴了，法院也不會撤銷案件，而是會繼續審理，並且在基層法院審理的時候宣佈婚姻無效。這是合乎法理，合乎現代社會道德準則的行為。因此在之前的法庭上秦淮先生本身沒有出庭，並不是宣佈婚姻無效的必要條件。」

    「因此，這場審判本身就可以算是一場胡鬧。原告方根本就沒有任何起訴我的當事人犯有重婚罪的任何證據。其擺出來的所有證據，其實也都只是證明她根本就不是我的當事人的原配妻子的事實！」

653.劣勢

    這一邊，秦香的心臟猶如被鐵錘重重砸了一下一般，面色瞬間蒼白起來。

    看到秦香現在如此的表現，法者鴆也顯得有些慌了。他連忙攙扶住秦香，大聲喊叫：「秦女士？秦女士！你有沒有事？有沒有事啊！法官！法官！！」

    上面的法官也是看到了這邊的狀況，立刻敲下法庭錘：「現在暫時休庭！將原告送去醫療室！快！叫急救人員！」

    接下來，就是一陣近乎兵荒馬亂的混亂場面。急救人員急匆匆地趕了進來，在經過簡單的確診和急救之後將她扛了出去。對面的陳世則是抬著頭，彷彿脖子被一根繩子緊緊地向上拽著一樣地看著這邊，看到秦香面色蒼白，呼吸困難，他摸著自己的鼻子，臉上不由得閃現出一抹期待的神采。

    一陣慌亂之後，法庭終於重新歸於平靜。但是秦香進入醫務室，也代表著這場審判應該是沒有辦法繼續審理了。

    法官看看原被告雙方，點點頭，說道：「如果原被告雙方沒有任何話可以說了的話，那麼本次庭審就到此結束。等下次開庭時，即時宣——」

    「請等一下！」

    終於，法者鴆抬起雙手，重重地拍著桌面，在那法庭錘即將落下之前大聲喊出。

    法官舉著法庭錘看著這邊，臉上顯得有些不解。

    對面的韓琦現在也是略微緊張了一下，看著法者鴆。

    「原告律師，你還有什麼話說？」

    法者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大聲道：「在之前的庭審案件之中，我的當事人因為其哥哥秦淮的申訴而被判決婚姻無效。可以說，這個秦淮就是本次案件之中的關鍵人物！也正是因為他的存在，所以才會對被告人產生如此重大的有利條件！」

    「既然這個關鍵人物對被告方如此有利，而且從始至終都只有被告方知曉這件事情，那麼原告方有理由，也有這個權利詢問這名證人！如果一名證人的所作所為完全對法庭的一方有利，而另一方卻沒有任何手段對其進行詢問的話，那麼這本身就是一件程序上的錯誤！這就是一場不公平的判決！」

    對於法者鴆現在的主張，韓琦也是立刻站了起來，緩緩道：「尊敬的法官，這名秦淮和本案無關，他只是盡了自己一份權利和義務而已。現在審理的是原告起訴我當事人的重婚罪，而秦淮和這場重婚罪並沒有直接關聯，所以並不需要進行詢問。」

    法官想了想，看著陳世和趙紹陽，問道：「被告人，你們兩個的意見呢？」

    陳世和趙紹陽連忙點頭：「我們聽我們律師的。」

    至此，法官點頭，舉起手中的法庭錘：「雖然這位證人和本次的重婚罪看起來無關。但是原告方的主張也有其道理。既然這位證人是在前一次庭審進行過程之中突然提交了婚姻無效的申請，這種行為完全對被告有利，那麼原告方也應該有權利對其進行詢問。」

    「本庭現在宣佈休庭，等待下一次，將證人秦淮請上庭來再進行審理。現在，閉庭！」

    啪——

    法庭錘，落下。

    ——第一次庭審結束——

    終於，這場看起來完全像是被壓著打的庭審結束了。

    之後，法者鴆立刻啟程前往醫院，在打開病房門的那一刻，毫無疑問，他接收到了秦香那充滿了絕望和無助的眼神。

    「我們……我們已經輸了是不是？」

    面對法者鴆，現在的秦香看起來就像是渾身的血水都被抽光了一般，一點點的生氣都沒有。

    對此，法者鴆就像是早就有了準備一般。他一臉微笑地坐在秦香的病床旁，笑呵呵地說道：「現在，第一階段順利完成！」

    「什麼叫做順利完成？」

    病床旁，蜜律現在抱著懷中的天平熊，儼然是一副已經火燒眉毛的模樣——

    「秦姨可是在法庭上直接昏過去了呀！這樣直接昏過去的事情，你竟然說還算是順利完成？」

    法者鴆沒有理睬這個小丫頭的叫囂。他看著病床上的秦香，笑著道：「我知道，秦香女士現在一定是對我失望透頂了吧？」

    秦香乾脆地轉過頭，不再說話。

    「既然你對我那麼失望，那麼不如看看我給你的那個信封怎麼樣？看你的模樣，你應該完全沒有打開吧？現在，你可以打開了。」

    聽到法者鴆這麼一說，秦香似乎才終於想起還有信封這麼一回事。她一臉狐疑地看著法者鴆，同時看了看自己旁邊的包。

    站在角落裡面的咲夜走上前，將那個包遞了過來。秦香從中取出一封信封，打開，看了幾眼之後，臉上剛剛還如同失血過多的神采現在卻是再次恢復了過來！

    「法律師？這個……這個是？」

    看到秦香重新恢復，法者鴆也是笑著點頭：「沒有錯。今天這場官司的一切步驟全都在我的計算範圍之內。我們故意示弱，讓對方打一個措手不及，看起來快要輸掉一樣。然後，我們終於成功將那個申請你婚姻無效的傢伙，你的哥哥秦淮給順利地揪了出來。」

    他伸出手，將那張紙從秦香的手裡夾起，反過來，展示著這張幾乎和今天的庭審預測流程完全一模一樣的紙條，笑著說道：「當然，我之所以不事先說出來，是因為秦香女士恐怕沒有那麼好的演技。所以，讓對方看到您真的是驚慌失措了，這遠比任何的計畫都要來的有效。」

    看到這張紙，蜜律呼出一口氣。她將天平熊放到肚子前，有些埋怨地說道：「換言之，這又是你的計策對不對？你怎麼整天都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計策？就不能夠好好地商量商量，非要自己獨自行動？」

    法者鴆笑了一下，不置可否。隨後繼續說道：「總而言之，現在第一步計畫進行的很順利。下一場庭審之前我們需要做的事情就很多了。我現在只是過來和秦女士您聊一聊，現在我要去工作了！請您先保重身體，不要太過驚慌。」

654.福利院見聞

    他拍著自己的胸部，笑道：「所有的事情，都請放心交給我吧！兩千萬的生意，我是說什麼都會拿下來的！」

    對於秦香來說，她看著這個法者鴆，一時間也不知道究竟應該說信任還是不信任才好了。現如今，似乎也只能目送著這個傢伙離開病房，去不知道做些什麼了吧。

    ————

    暑假的下午時分，給人的感覺真的是如同地獄。

    剛剛從公交車上下來的法者鴆，立刻就是一副身上被撒了鹽的蛞蝓一樣，一副快要死掉的模樣。

    不過，旁邊的蜜律倒是顯得很精神。穿著清涼連身露肩裙的她真的是如同這個炎炎夏日中的一道清涼風景。頭上戴著一頂大大的遮陽帽，腳上穿著白色涼鞋，露出那些小巧可愛的腳趾。

    雖然還沒有什麼成年人的性感，但不管怎麼說，那彷彿與生俱來的獨特魅力在這個豔陽的午後盡情地舒展了開來。

    「快點，你想要在這裡趴多久？」

    是啊，如果可以的話法者鴆真的很想在這裡趴著一輩子都不起來了。然後讓咲夜在自己趴著的地方造一個房子，然後在自己的肚子下面再挖一個泳池，配上清涼的飲料外加很多美少女跳舞給自己看就好了。

    甩著腦袋上那可怕的瀑布汗，法者鴆彷彿化掉了一樣站起，一步一搖晃地跟著蜜律向著前方走去。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想到要做這種事？夏天的時候不是應該縮在房子裡面好好地休息嗎？不是應該喝著冰咖啡吹著空調打著遊戲嗎？為什麼……為什麼我會跑到這大熱天底下來受罪？」

    「有時間抱怨的話還不如快點加把勁。在你變成一灘爛泥被人扔進化糞池最後變成肥料之前，快點把工作給我完成！」

    真是的，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不關心自己爸爸身體是否舒服的女兒？十一歲的女孩子不是應該正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的時候嗎？這個時候為什麼不去快點買點飲料來給自己老爸解渴，反而說這麼讓人傷心的話？為什麼啊！

    想來想去，果然這還是那個蜜糖的鍋。一切都是那個蜜糖擅自在她的遺傳因子準備好的時候卻來接受自己的遺傳因子。結果導致了這麼一個披著人皮的ET出來！嗯，說來說去，全都是蜜糖的錯！可惡啊……

    扶著自己的腰，法者鴆一步三徘徊地在這條彷彿被人加了熱油不斷翻炒的街道上行走。在跨過一個街道之後，終於，這一次的目的地終於到了。

    「不要急不要急！孩子們，不要吵鬧，要聽話！」

    「小明！不能隨隨便便拽人家小紅的辮子！」

    「還有小武，不准欺負同學！來，給人家小強道歉！」

    出現在眼前的，卻是是一間兒童福利院。

    從福利院上掛著的牌匾來看，這是一家很普通的民營福利院。但是，在這民營福利院內，那些孩子們卻是在不斷地嬉笑打鬧，互相追逐。在那些設施齊全的遊樂滑梯上爬上爬下，翻滾，摔倒，再爬起來，繼續玩耍。

    法者鴆呼出一口氣，站在福利院前，他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帶，重新變成了那個精英律師。向著守門大爺大大方方地出示了自己的名片。用不了多久，一位看起來像是這幢福利院的院長的五十歲大媽走了出來，笑著將法者鴆迎了進去。

    踏入室內，一股清涼的氣息立刻撲面而來。

    不是很冷，而是剛剛好能夠讓這裡的孩子感覺到很舒服的氣息。

    這種感覺讓法者鴆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再次拉了拉領帶之後，走向正在這個大大的兒童遊玩室角落，手中捧著一本童話書的人。

    「從這個時候開始，白雪公主就負責幫七個小矮人打理房間，洗衣服，準備晚飯。七個小矮人回來後看到白雪公主那麼善良，也是十分感動，不僅收留了她，也是不斷地安慰她，保護她，照顧她。」

    柔軟的聲音，從那個正在讀童話書的人的嘴裡緩緩吐出。

    在她的身旁，七八個孩子正席地而坐，眼巴巴地看著這個大人，豎起耳朵仔細傾聽。

    趙紹陽。

    陳世名義上的現任妻子。

    她抬起頭，看到了站在這邊的法者鴆和蜜律。法者鴆見他留意到了自己，立刻點頭微笑。而看到這個法毒的趙紹陽卻是眉頭微微一皺。但很快，她就再次舒展眉頭，繼續轉換出那張笑臉。

    「可是，惡毒的皇后在聽到魔鏡說白雪公主沒有死去之後，卻是再次產生了惡毒的計畫。她偽裝成為一個老婆婆，將蘋果的表面塗上了毒藥，讓它看起來又紅又大，顯得十分的誘人。」

    孩子們認認真真地聽著，甚至都不敢有任何的呼吸。一雙雙眼睛睜大，　全都留意著接下來的故事發展。

    趙紹陽和這些孩子一起坐在地毯上，現在的她已經不再穿著那身華貴奢華的服裝，而是披著普通的圍裙，穿著起毛的衣服，認認真真地讀道——

    「壞皇后找到了白雪公主，剛剛好，七個小矮人都出去幹活了。她拿出那個塗了毒的大紅蘋果給白雪公主看，說道『可愛的女孩子啊，你那麼可愛，我這個蘋果就送給你吧。』」

    「白雪公主也是十分的歡喜。她的善良讓她沒有懷疑眼前的這個慈祥的老婆婆就是自己那惡毒的皇后。張開嘴，咬了一口紅蘋果。」

    「真是悲慘，中了劇毒的白雪公主就此倒了下去。從這一刻起，壞皇后認為自己已經成為了天下最漂亮的女人，歡呼雀躍地走了。」

    叮鈴鈴～～～

    清脆的鈴聲響起，趙紹陽笑著合上手中的童話書，笑著道：「那麼，這次的故事就讀到這裡吧。」

    這樣的結果顯然不能讓這些孩子滿意，這些孩子們立刻圍了上去，一個個全都焦急地問道——

    「然後呢？然後白雪公主就這麼死了嗎？」

    「七個小矮人怎麼辦？他們會傷心的！」

    「壞皇后太壞了！我不要白雪公主就這麼死掉！我不要！」

655.富貴太太

    被這些孩子們拉著，趙紹陽微微一笑，說道：「孩子們，現在已經是睡午覺的時間了喲。如果想要知道後面的故事，你們就先乖乖地睡午覺，等到睡醒之後我們繼續念童話書，好不好啊？」

    這些孩子們看起來真的很喜歡這位阿姨，立刻乖乖地點頭答應。也不需要那些照顧者說什麼，立刻就去那邊的床上趴著，睡覺了。

    很快，年幼的孩子們就在床上睡著。而一些年齡稍稍大一點的孩子則是開始做作業。一家本來應該是充斥著「孤兒」這個不幸名詞的福利院，現在卻是顯得如此的溫暖。

    照顧好孩子們，趙紹陽起身，看著這邊的法者鴆，指向旁邊的辦公室。

    法者鴆也是微微一笑，跟隨著這位女士進入辦公室。蜜律看看外面那些和自己同齡或是比自己還大的孩子之後，想了想，也是跟了進來。

    「沒想到，趙女士還是一個如此心地善良的人？既然如此心地善良，放我的當事人一條生路如何？」

    面對法者鴆的話語，趙紹陽沒有做聲，只是拿起自己的手機撥號。法者鴆也不阻攔，只是在旁邊看著。

    很快，電話接通，她沉默片刻之後說道：「是的，韓律師。現在對方的那個法毒律師在我這邊。嗯，嗯嗯。是的，我不會和他說任何話，您現在立刻過來嗎？好的，我等您。」

    掛掉電話，趙紹陽面色冰冷地面對法者鴆：「在我的律師到來之前，我什麼都不會和你談的。」

    法者鴆點點頭，顯得一點點都不介懷。他也是乾脆地在辦公室的一張椅子上坐下。發現從這裡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外面的那些孩子的活動狀況，可以很好地照看他們。

    「你有顆許多人都無法企及的好心腸。」

    法者鴆看著外面那些孩子，伸出手，按著自己女兒的腦袋，說道——

    「照顧孩子，很累吧？我家裡也有這麼一個小丫頭。光是照顧她一個就讓我覺得快要斷氣了。更不用提像是趙女士這樣，能夠讓那麼多孩子都喜歡你，聽你的話呢。」

    趙紹陽鐵青著臉，依然是一副不想說話的模樣。

    不過沒關係，因為蜜律現在早已經是一甩腦袋，甩開他的手。她瞪了法者鴆一眼，隨後用那張天真無邪的臉看著趙紹陽。

    嗯，事實證明，這個丫頭的這張臉簡直就是一張通行證啊！哎，有的時候法者鴆也不得不承認，有這個丫頭在，自己可以省掉很多時間。

    「趙阿姨，你……不喜歡我們嗎？」

    蜜律略微縮起下巴，抱著天平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趙紹陽。

    片刻之後，這個女人終於是呼出一口氣，她衝著蜜律微笑了一下，朝著法者鴆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麼？如果你是來威脅的話，那麼我會等我的律師來了之後再說。」

    法者鴆看看時間。嗯，咲夜設定的路障應該可以讓那條道路堵上一段時間吧。那個律師應該還沒有那麼快來。

    他笑笑，繼續道：「說我不想和您談論案子的事情，這是騙人的。但是現在，我卻是突然對趙女士您的這種興趣（指了指那邊的孩子們）有了些許的奇怪。畢竟，您可是飛黃騰達董事長的夫人吧？呵呵，一位身價幾十億的堂堂董事長夫人，現在卻是在這裡穿著這種衣服，照顧孩子？傳出去簡直就是讓人不敢相信啊。」

    趙邵陽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她只是維持著那樣一副冷冰冰的表情，說道：「那麼你覺得呢？覺得我應該像是一個富家太太那樣，整天沒事就和閨蜜們參加下午的茶會？」

    法者鴆微微笑道：「不是嗎？」

    這位女士拍了拍身上那些略顯老舊的圍裙，說道：「有。但是我從來都不會忘記，我是從哪裡來的。」

    法毒從手中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翻看了一遍之後，笑著道：「嗯，從搜索引擎上看到，趙女士好像並非出自名門。」

    她走到一旁的飲水機旁，用自己的茶杯倒了一杯水喝了兩口：「不僅不是出生名門，我更是一個孤兒。從小就生活在孤兒院裡。」

    她抬起頭，看了看這間有著空調，環境良好的孤兒院，再次說道——

    「我不知道我爸媽究竟是誰，我從小生活的孤兒院可不像現在這個有著這麼良好的環境。冬天很冷，夏天很熱，也沒有任何的娛樂活動，什麼父母的關懷，家人的關心，對我來說就如同在夢境之中的生活一般。」

    法者鴆也是轉過頭，看了看外面躺著的那些孩子們，隨後說道：「所以，您現在致力於建造福利院，照顧那些失去父母的孤兒，讓他們不要過的像您小時候那麼的淒慘？嗯，只有在真正經歷過，才能夠真正瞭解。」

    趙邵陽停頓片刻，繼續說道——

    「我和我丈夫，陳世。我剛剛認識他的時候，他還在工地上打工。」

    拿著茶杯，她緩緩回到自己的座位，目光冷靜地看著面前的法者鴆：「而我，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快餐店服務員。」

    「那個時候，他上完工來我的餐廳吃飯，一來二去，我也算是和他熟悉。」

    「阿世在那個時候顯得很有雄心壯志，他整天告訴我他絕對不滿足於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工地工人，他要做一番大事業。」

    「在當時，我就知道。我知道阿世將來絕對有出息，他的眼睛裡面有著其他人沒有的光彩。而且他也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也知道什麼時候應該去做。」

    法者鴆指了指旁邊飲水機上面的一次性紙杯，示意了一下。趙邵陽微微點頭，他就走過去倒了兩杯水，一杯自己拿著，一杯給旁邊的蜜律。

    「然後呢？根據網上的說法，陳世先生利用工地打工後賺到的一筆錢開始做生意。然後就開始發達了？」

    趙邵陽喝了一口水，卻是隨之微微搖了搖頭：「網上的說法而已，但是實際上怎麼可能會那麼容易？」

656.一個情理

    她呼出一口氣，回憶著過去的那段歲月：「雖然阿世顯得很有雄心壯志，但是他並不是很會做生意。」

    「而我那個時候也是一樣頭腦發熱，一股腦兒地相信他。結果怎樣？生意這方面，不經歷幾次失敗怎麼可能學到經驗。」

    法者鴆點了點頭：「所以，你們的第一次創業失敗了？」

    趙邵陽再次喝了一口水。偶爾，她看到外面有一個孩子從床上爬了起來，連忙放下水杯走上前，滿臉微笑而又溫柔地和這個孩子說著話，輕聲安慰著他，讓這個孩子重新在床上睡下。

    「何止是失敗？簡直就是摔得滿頭是包。」

    回來之後，趙邵陽再次開口說道——

    「剛剛開始創業，我們搭上了我們所有的錢。不是『幾乎所有』，而是『所有』。」

    「在生意失敗的時候，我們甚至連米粥都吃不上。我每天只能去菜市場，撿那些別人買菜落下的壞菜葉子回來，稍微加加熱就算是一頓飯了。而阿世也只能重新回去工地搬磚。」

    法者鴆笑了笑：「能夠在這樣的狀況之下您還能夠繼續支持陳世先生？您也算是很了不起啊。」

    這位富貴太太露出一絲苦笑，就像是在嘲諷自己的過去似的：「支持？那段時間我真的有一種我是不是跟錯人了的感覺。我們兩個吵過，鬧過，打過。我完全沒有辦法想像，那段時間我究竟是怎麼堅持下來的？呵，或許是因為那個時候我的確是太愛我丈夫了吧。就算吵得多凶，只要他還能夠向我道歉，我也就全都原諒了他。」

    回憶完過去的事實，趙邵陽微微地呼出一口氣，緩緩說道：「那個時候也是我年輕，想著再咬咬牙，再努力一下，繼續愛著我的男人。經過這一次的失敗，我們渡過了一段非常困難的時光。也是在這段時間裡面，他向我求婚，我也答應，我們就這樣去民政局領證了。」

    說到這裡，她的眼睛緊緊盯著法者鴆，似乎是在觀察面前這個對手律師的行動。

    法者鴆則是笑笑，攤開雙手道：「請放心，我今天來只是和您談談，您是擔心我有什麼錄音設備嗎？放心，我身上沒有。」

    一旁的蜜律則是充滿了鄙夷地朝著法者鴆瞥了一眼，轉過頭，重新亮起一臉的天真純潔：「然後呢？趙阿姨，然後呢？」

    趙邵陽繼續觀察了一下法者鴆，最後終於收回眼神，閉上眼睛，緩緩道：「之後，我們的生意終於開始有了起色。起早貪黑，摸爬滾打，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那段時間我們兩個每天只能睡差不多四個小時，這樣的時光差不多過了兩年，我們的工作終於一點一點地上了正軌。然後，一點點地到了現在。呵呵，以一個好像從小都沒有經歷過任何痛苦一般的富貴太太的模樣站在你的面前。向外人展示著我們最為光鮮亮麗的一面。」

    法者鴆點了點頭，一臉誠懇地說道：「趙女士，我要為之前對你的偏見感到抱歉。您也是一個窮苦人家過來的人，也經歷過人生的最低谷，也嘗試過最為難堪，最為無力的時光。」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向著趙邵陽微微鞠躬：「我對之前的偏見，向您表示道歉。」

    看到法者鴆如此認真的態度，趙邵陽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些許的笑容。面對這個法毒，她的態度現在也稍稍融化了一點。

    法者鴆重新坐了下來，思索了片刻之後，開口道：「那麼趙女士，您對於秦香女士，瞭解多少呢？」

    趙邵陽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應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沉默片刻之後，她突然掏出自己的手機，手指移動到韓琦律師的電話號碼上面。

    只是，她的手指還沒有來得及按下，法者鴆的手卻是已經伸了過來，攔住。

    「趙女士，這個問題，是我來這裡的時候最希望能夠詢問您的問題。我希望能夠在您的律師到來之前，能夠得到沒有任何經過『特殊加工』，完全是來自於您的心靈的回答。」

    他收回手，趙邵陽也沒有立刻按下按鍵，而是看著法者鴆。

    法者鴆呼出一口氣，開口說道：「您經歷過人生中最為痛苦的時光。我想，您是不是也能夠聽我聊一聊秦香女士的生活環境呢？」

    又沉默了片刻之後，趙邵陽終於放下了手機，面色嚴肅地說道：「法律師，我尊重你是一個好人，所以也對你說了那麼多。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得寸進尺。」

    這麼一個回答，算是給自己一個條件了吧。

    法者鴆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您從小就培養了您的兒子陳寧，您也知道生活是多麼的辛苦，養育一個孩子有多麼的操勞。」

    「那麼，您應該也能夠想像，如果一個女人，生活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中，反而沒有生兒子，只生了一個女兒的話，她究竟會遭遇到多麼大的歧視和迫害？」

    趙邵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法者鴆。

    「秦香女士，一個人，辛辛苦苦地將女兒陳東妹拉扯大。您說您每天都要起早貪黑，那麼秦香女士每天也都要在公公婆婆醒來之前醒來，在公公婆婆睡覺之後才能睡。家裡的家務幾乎全包，還要承受公公婆婆和街坊鄰居的鄙視。」

    「我不能說她是有多麼全心全力地贍養自己的公婆，沒有人會在每天遭受打罵，還要做那麼多工作的時候還對公婆產生感恩之心吧？但是，就是因為她做了這些事，代替您，代替了您的丈夫，照顧了本來應該由您或是您的丈夫來做的事情。我想，如果沒有秦香女士的話，您和您的丈夫恐怕還必須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回去照顧您的公婆。這樣的話，您兩位應該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打理工作了吧？」

    趙邵陽的眉毛略微一揚：「你是在要挾我嗎？」

    法者鴆搖搖頭：「我只是在說一個情理。一個生活在周圍人的指責之中，沒有任何翻身的可能，只能全心全力地去照顧對自己不好的公公婆婆，甚至自己的親生哥哥都不怎麼來看望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的丈夫能夠賺到錢，把自己和孩子接去城市裡面生活的一個卑微，而又無奈的女人而已。」

657.我不是一個壞人

    看著面前法者鴆那一臉誠實的表情，又聽著他嘴裡的話，趙邵陽默默地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

    對此，法者鴆繼續態度誠懇地說道：「所以，我相信趙女士應該也可以理解。就這麼一個女人，在竭盡全力，花費了大半輩子的心血，每天任勞任怨。然後，突然有一天，她的所有希望都被奪走，半生的忍耐和所有的努力全都被砸碎。就連自己最為寶貴，甚至視之為生命的女兒，現在也因此而鋃鐺入獄，人生檔案上將會永遠留下一個可怕的污點。」

    他伸出手，讓自己的話語顯得緩慢一點——

    「趙邵陽女士，這一切，您是否可以想像一下？然後，考慮一下如果您處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又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辦公室內，空調的風還在呼呼呼地吹著。

    趙邵陽的表情凝固，並沒有直接表現出任何的回應。

    沉默片刻之後，她起身，走到外面孩子們睡覺的地方，看著那一張張天真無邪的小臉。略微沉思片刻之後，她終於再次轉過頭，看著站在身後的法者鴆，就如同放棄了一般，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我並不是什麼惡毒的女人，從小到大，我自認為自己絕對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

    她的表情變得柔和起來，衝著法者鴆點了點頭——

    「你說的對，如果換成我處在秦香這樣的位置，那麼恐怕我的反應也差不多。你這麼一說，我突然能夠理解秦女士那麼過激的反應。」

    「您能夠表示理解，實在是萬分榮幸。」法者鴆笑著，向其微微行禮。

    趙邵陽想了想後，回到辦公室，取過自己的手機點開程序看了看之後，說道：「除了法院判決要給的三萬九千塊錢之外，先前那場訴訟費用屬於你那要支付的三千塊錢，我也會幫她出掉。」

    法者鴆笑了一下：「如果這樣的話，那麼最好。」

    趙邵陽搖了搖頭：「別急，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除了這些錢之外，陳東妹，她出獄的那一萬塊錢我也會出。此外，我現在的私人賬戶裡面還有一百二十二萬，這些錢我也會全都轉給你的委託人。」

    法者鴆的眉頭略微揚了一下：「您這筆錢給的還真是爽快？」

    她點點頭，繼續道——

    「最後，我會提供給那個陳東妹一個上大學的機會。五年之內，如果她願意努力，我會提供她所有的讀書費用。只要她有這個能力，那麼通過知識改變命運不會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

    說完這些，趙邵陽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緩緩道：「我不想被人說是謀害前任的小三，這對我來說簡直就是一份侮辱。而且，我也知道，這的確是我丈夫欠她們母女的。這些錢，她們應該拿。算是我感謝她們過去二十幾年對我那還未見過面的公公婆婆的孝敬吧。」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法者鴆的手機稍稍震動了一下。感受到震動，法者鴆臉上更是露出微笑。

    過不多久，那位韓琦律師就從福利院的正門走了進來。在看到這邊的法者鴆之後，他立刻走了過來攔在兩人的中間，大聲喝道：「法律師！沒有經過律師的同意私自面見對方，你是不是不知道律師行業的操守怎麼寫啊？」

    法者鴆微微搖了搖頭，依然是笑著道：「我並沒有惡意，這一次來也只是和趙女士好好地聊聊而已。」

    韓琦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開口說道：「我保留向行業協會投訴你此次行為的權利。此外，（轉向趙邵陽）趙女士，不管剛才這位法律師對你說了些什麼，或是你答應了他些什麼，這些東西都不會作數！請您放心，我一併保護您的權利——」

    「既然韓律師覺得我法者鴆這個人不講信用，那麼不妨我們現在坐下來繼續好好談談怎麼樣？」

    眼見韓琦的聲音顯得越來越響，法者鴆的聲音也是不由得響了起來。這樣放大的聲音很顯然地影響到了外面那些正在熟睡的孩子，一些年紀稍大一點的孩子更是向著這邊探過頭來，有些擔憂地望著這邊。

    「你們兩個，說話聲音輕一點！吵到孩子了！」

    趙邵陽的眉宇之間揚起了些許的不悅，她的喝令立刻讓兩個律師閉上嘴，不再說話。而她也是走向外面，安慰好外面的那些孩子們之後，重新走了回來。

    「趙女士——」

    「韓律師，不用說了。我覺得現在我可以和這位法律師好好談談。我們現在坐下來好好聊聊吧。」

    眼看趙邵陽那麼堅決，韓琦不由得眉頭皺起，他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這邊的法者鴆，端詳片刻，才終於跟著趙邵陽在那邊的座位上坐下。

    法者鴆跟著一起坐下，把公文包放在辦公桌上，從裡面拿出一個錄音機擺好：「不介意吧？畢竟現在是正式的雙方交涉了。」

    對面的韓琦鐵青著臉，點了點頭。同樣的，也是拿出一個錄音機放在旁邊錄音。

    「好了！」

    法者鴆拍了一下雙手，笑道——

    「那麼，趙邵陽女士，我很感謝您剛才答應我的那些東西。但是，為了防止萬一，也希望您能夠重複一遍，讓我們雙方律師做個見證。」

    說完，他看了看旁邊顯得一臉警惕的韓琦，繼續笑著說道——

    「趙女士。您現在已經和陳世先生正式登記結婚了，所以，您可以動用他的財產來支付給我的委託人秦香女士和陳東妹小姐，是不是？畢竟如果你們已經正式結婚的話，你們的財產屬於夫妻共同財產。您要動用一百多萬元，還是需要得到陳世先生的同意的。」

    趙邵陽微微點頭：「我的確和阿世已經登記結婚，是正式的夫妻了。不過，我沒有必要動用他的錢。我說過要給秦香的所有錢都是屬於我個人名義下的財產，沒有必要徵得我丈夫的同意。而且，就算他不同意，我也會說服他同意。」

658.你也是犯罪嫌疑人

    有了這句話，法者鴆現在也是放心了。當下，他分別將剛才趙邵陽答應的條件逐一詢問出來，而這位貴婦人也是一點都沒有反口的意思，全部答應了下來。只聽得旁邊的韓琦一愣一愣，幾乎不敢相信這位貴婦人竟然能夠開出那麼好的條件？

    畢竟，就算不說其他的學業出獄之類的事情，光是那一百二十多萬，在偏遠的丹陽村幾乎也等同於一筆超級巨款！恐怕那裡的一戶人家一生都賺不到這麼多錢啊。

    答應完所有的條件，雙方律師也全都認同。雖然沒有紙筆協議，但是雙方都有錄音，這一點並無大礙。

    確認完畢之後，法者鴆笑著起身，向著眼前的這位貴婦人緩緩鞠躬：「趙女士，您的確是一位好心人。我在這裡代表我的委託人感謝您的慷慨。那麼，我今次前來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請允許我告辭。」

    是啊，想要的東西已經拿到了。現在，也是時候離開了。

    可是，就在法者鴆滿臉微笑，準備帶著旁邊的蜜律轉身離開的時候……

    「法律師，請稍微等一下。」

    唉～～

    果然，不能夠那麼小看這位韓律師啊。

    如果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律師都能夠稍稍溫和一點，稍稍可愛一點的話那該多好啊？

    法者鴆強忍著心中的那股想要直接跳起來唱歌的心情，再次滿臉微笑地轉過頭來看著後面的韓琦。

    「法律師，既然我的當事人已經答應了那麼多，那麼你這邊是否也可以表現出些許的誠意？」

    法者鴆沉默了片刻，開口道：「韓律師的意思是？」

    韓琦：「撤訴。並且，簽署正式的文件，讓陳東妹女士完全放棄其遺產繼承權。如果你能夠答應這個條件，我可以讓我的委託人再多給一點錢給你們。」

    一旁的趙邵陽愣了一下，問道：「韓律師，這個很重要嗎？」

    面對法者鴆，韓琦如同面對這一生最大的敵人，沉穩地說道：「這是當然的，趙女士，您的心實在是太好了。如果不在這裡斷絕一切後患，那麼這對母女以後恐怕隔幾天就會上來要錢。」

    說完，他再次面向法者鴆：「所以，你能否答應？如果你能夠答應，那麼剛才趙女士所承諾的那些條件絕對不會有任何的缺少，並且你們還能夠得到更多。我以我的律師執照作為擔保！」

    趙邵陽，看著法者鴆。

    那麼此時此刻的法者鴆，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呢？

    他沒有說什麼話，只是保持沉默。

    然後，當他的沉默即將被打破，這個人將要抬起頭，說出話來的時候……

    「趙阿姨，你早就知道你的丈夫有妻子了對吧？」

    從剛剛開始一直都是一臉天真模樣的蜜律，現在卻是突然開了口——

    「您剛才也說，在剛開始的幾年你們非常忙碌，幾乎沒有時間睡覺。既然如此，那麼陳世回老家探望父母的那些消失的日子，您可能也會懷疑。我想，陳世應該瞞不了多少時間。所以，您是知道這件事的對不對？」

    面對這個有著天使面孔的小女孩，趙邵陽一下子顯得有些茫然。一旁的韓琦則是連忙說道：「趙女士當然不可能知道這種事情。她怎麼可能知——」

    「當初陳世和趙阿姨辦理結婚的時候，其在家鄉是有婚姻登記的。雖然其和秦香阿姨的婚姻登記現在被證實無效，但是當時陳世卻不知道，所以肯定會對自己的戶口簿進行偽造。不僅僅是婚前，也會對婚後的信息進行偽造。這方面只要稍稍調查一下就知道，作為陳世的第二任妻子，您不可能對自己和丈夫的戶口信息進行如此大量的偽造工作卻完全渾然不知吧？這一點，您覺得法庭會相信您不知道嗎？」

    小丫頭的話語非常犀利，剛才臉上的稚嫩就像是假的似的。

    對此，法者鴆不由得會心一笑。他踏上前，站在自家女兒的面前充當保護，雙手插在褲袋裡面，冷笑道：「趙女士，我們很希望能夠進行調解。但是還是請您不要忘記，這場訴訟起訴的重婚罪的對象可不僅僅是陳世先生。被告人也包括您自身。所以，您也是一名『犯罪嫌疑人』。至於重婚罪會導致怎樣的後果，您可以仔細詢問您身旁的這位韓律師。我想，他應該會做出萬分詳細的解釋吧。」

    剛剛開始好不容易面色有些放緩的趙邵陽，現在的臉色卻是再次陰沉了起來。她冷冷地看著法者鴆，聲音也是不由自主地壓低：「你，到底想幹嘛。」

    法者鴆呵呵笑了一聲：「趙女士，您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女人。所以，我們還是希望能夠儘量用一種和平的方式來解決問題。總而言之，今天很感謝您的慷慨和善良。那麼，告辭了。」

    話音落下，法者鴆帶著蜜律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

    夏日的福利院中，空調風依然靜靜地吹拂，給這裡帶來了一絲清涼而舒適的感覺。

    面對那離開的律師，趙邵陽的臉色顯得有些慌亂。

    「請放心，趙女士。」

    一旁，韓琦表現的十分自信——

    「我算是明白了，對方只是來這裡虛張聲勢的。除此之外，他並沒有拿到任何可以支持他們的證據。這場戰鬥……」

    「我們還是贏定了。」

    ————

    「你虛張聲勢的模樣還真的是讓人感覺噁心。」

    街道上，已經是夕陽西下。

    那灑滿了餘輝的街道給人一種淡淡的安寧感。

    當然，還有那沒有來得及消去的酷暑，還在這邊不斷地折磨這個走在街道上就快要死掉的傢伙。

    「你……你這小丫頭……也不……差！」

    法者鴆攙扶著旁邊的牆壁，但手一碰，立刻就感覺到那種強烈的滾燙刺痛感。

    「那麼一本正經地說出這些話來，也算是讓對方知道了她自己也是被告人之一吧！」

    蜜律十分嫌棄地瞥了一眼法者鴆，哼道：「我看你還是不要這樣憋著氣說話了吧。本來感覺還好，但是光是站在你旁邊就感覺更熱了。」

659.關鍵證人

    說完，這個小丫頭抬起頭看了看遠處的車站，呼出一口氣：「接下來去哪？」

    事情很多，這麼多的事情要一件件地解決還真的是非常的麻煩。

    但是，應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兩千萬的生意可不是那麼好賺的呀。

    法者鴆撐著這個已經被酷熱拖累的快要嚴重脫水的身體，上了車，在座位上如同一隻快要死掉的哈巴狗一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等到車輛到站，他下了車，看著眼前的這座高聳的公寓樓。

    然後，他就定格在了那裡，彷彿渾身上下都被澆灌了水泥一般。

    「呵呵，看起來，我又要在上面等你了？」

    蜜律這丫頭，十分不懷好意地裂開嘴笑了起來！她到底什麼意思？能不能不要這麼笑？她對陌生人的溫柔和天真在自己身上就死的那麼快？稍稍苟延殘喘不可以啊？就連喪屍都可以繼續活兩個小時的電影時間呢！

    懷著對這個小丫頭現在這種表情的無線怨恨，法者鴆別過頭，狠狠地看著眼前這棟十幾層樓的高樓公寓。然後，在心中不斷地詛咒高樓設計師幾十上百遍！這種完全沒有照顧到幽閉症患者的電梯設計簡直就是反人類！應該被所有的幽閉症患者一人一刀捅死！虐殺至渣！

    之後，就是長達半個小時的淒淒慘慘的爬樓梯時間。

    其實有的時候蜜律也很奇怪，這個傢伙平時一直都這麼被折騰，怎麼到現在身體還那麼弱？每天光是爬那些高層公寓樓的樓梯就能夠算是鍛鍊了吧。

    但是……

    站在十八樓的高樓，看著那個傢伙彷彿某種電影中的怪物一樣從下面四肢並用地慢慢爬上來的時候……

    「嗯，看起來應該每天讓咲夜姐姐轟你出去跑步才行。」

    「我……我要……鍛鍊……身……體……」

    終於爬上十八樓，這個傢伙完全沒有一個社會精英的樣子癱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同時心中下定決心，這一次……這一次一定要鍛鍊身體！

    反正……反正不管怎麼樣！決心是一定要下的！至於什麼時間開始……再議！

    看看趴在地上的法者鴆，蜜律搖搖頭，乾脆抬起頭看看四周的門牌號。很快，她就確定了這一次的行程，墊起腳尖夠了夠那門鈴。

    在確認自己的確還夠不到之後，她聽到了後面法者鴆的竊笑聲。當下，她紅著臉，乾脆敲了敲門。

    「誰啊？」

    房門內傳來應答聲。也不用蜜律回頭去回應，法者鴆就已經整理好自己的領帶和西裝，擦乾淨額頭上的汗水，一臉微笑地等候著了。

    「然後，讓我們開始吧。」

    邪惡的笑容，從他的臉上浮現。

    ——第二次庭審開庭——

    「那麼現在，關於原告陳東妹控告被告陳世、趙邵陽犯重婚罪一案，再次開庭審理。」

    法庭上的燈光現在是一如以往的明亮。亮的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法者鴆如今依然是一臉的淡定，一旁的秦香倒是顯得有些緊張起來。在對面的陳世和趙邵陽兩人入座之後，四名律師團如今也是款款入座，將準備好的證據材料堆疊在一角，如同小山一般高大。

    「法律師，我們……我們這次沒有問題吧？」

    面對秦香的擔憂，法者鴆卻只是流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靜靜等候這場即將到來的審判。

    碰！

    法庭錘落下，讓這場不公開審理的案件顯得更加的寂靜無聲。

    法官的雙眼在兩邊人的臉上掃視了一下，開口說道：「被告，上一次原告提出需要正式詢問證人秦淮。本庭現在已經接收到了秦淮的證人申請，現在是否能夠讓其上庭作證？」

    對面的韓琦點了點頭，一名助手律師站了起來，申請證人出庭。

    法者鴆看過這個人的模樣。

    小櫻組織發送過這個傢伙的照片過來，怎麼說呢？當初看照片的時候，法者鴆總感覺這個人給自己的感覺並不是很好。

    而當這個秦淮真正出現在法庭上的時候，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這是一個約莫五十歲左右的中等身材的男人，腦袋上的頭髮有些凸，也有些泛白。他沒有穿西裝，相反，則是一身看起來很簡單的襯衫加粗麻褲子。至少，可以看出其經濟能力恐怕不是很好。

    但是，這個人站在庭上之後，他卻是立刻向著那邊被告席點頭哈腰地笑。而他的親生妹妹這邊，他卻是連看，都沒有來看上一眼。

    「證人，本庭現在向你宣佈你的權利和義務……以上這些，你是否聽明白？很好，現在報上你的名字，年齡，職業。」

    秦淮一臉諂媚笑容地看著上面的法官，搓著自己的雙手道——

    「是是是！小的，小的名叫秦淮，秦淮河的秦，秦淮河的淮，哈哈，哈哈。」

    至少，他在看到法官並沒有露出笑容之後，這才終於加快了語速：「52歲，農民，呵呵。」

    法官點點頭，拿起手中的一份文件問道：「證人，在一個月前，你曾經申請過一份有關你妹妹秦香女士的婚姻無效的申請。本庭現在要問你，你當時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會想到做這樣一份申請的？」

    秦淮依然是一臉諂笑地說道：「這個啊，這個當然嘛，當然嘛了～～」

    他的眼睛不自覺地朝著那邊的陳世瞥了一眼。而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緊盯著自己哥哥的秦香現在終於忍不住，大聲喊道：「說啊！你為什麼要申請我的婚姻無效？為什麼啊！！我把爸媽的房產都已經給你，都已經給你了這還不夠嗎？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

    法者鴆連忙拉住秦香，但是至少，上面的法官沒有直接來個擾亂法庭秩序。

    「證人，請你盡快作證，你為什麼會想到要申請你妹妹的婚姻無效？」

    秦淮繼續點頭哈腰，那雙眼珠子轉了一圈之後，開口說道：「法官大人啊，這件事嘛～～其實是這樣的，並不複雜！哈哈，並不複雜。我這一切，都是想要照顧我那個可憐的妹妹啊！」

660.心懷妹妹

    法官微微一怔，問道：「說說你的緣由。」

    「是是是！我，我肯定說，肯定說！」

    秦淮恬著臉，眼角向下垂，擺出一副哭喪臉——

    「是這樣的啊，我妹妹，我的妹妹啊。她從小就過得苦，爸媽也死的早，從小到大，都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帶大的。」

    「你簡直胡扯！你在胡扯！！」

    碰——！

    「原告人，請你安靜，不要妨礙證人作證。」

    秦淮：「呵呵，就是我這樣把她帶大的。然後嘛，我就在想，這樣下去不行啊？要不，還是讓她快點嫁人，去過過好日子吧？所以，在這裡我向法庭自首！我有罪！我不應該胡亂讓人偽造身份證！」

    他伸出手，大聲呼叫，如同在宣誓一般。

    法官：「你繼續說下去。」

    「是是是！然後呢，我讓她嫁給了那個陳世。我看陳世這孩子從小就和我家妹妹玩在一起，兩個人也互相有些意思，我就讓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吧。可是，誰知道陳世這臭小子後來開始好幾年都沒有音訊，把我妹妹丟在旁邊不管不顧！」

    這個人擺出一副氣惱的模樣，目光瞥向那邊的陳世的時候也是裝出一副很生氣的模樣。但……只能說，他表演的實在是太差了。相比起他來，蜜律那丫頭簡直就是奧斯卡影后級別的。

    「這樣不行啊！我怎麼能夠讓我妹妹一直在人家家裡守活寡呢？而且陳世那孩子的父母對我家妹妹也不是很好，所以我就想著，乾脆讓他們兩個離婚吧。那個陳世都不回家，也不能讓他老是綁著我妹妹對不對？」

    「可是我後來打聽，離婚需要兩個人一起去民政局才行。陳世不回家，我也沒有辦法。可是後來我又打聽到，原來我妹妹那個時候屬於非法結婚？那樣想的話我就能夠立刻讓我妹妹回來了。家裡有我這個哥哥，房子裡面至少還有一個熱炕可以給她。所以，我就出來做了申請。」

    法官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你後來為什麼又要求撤銷申請？」

    秦淮笑了笑，說道：「後來我想，再怎麼說這也是我家妹妹自己的事嘛，要不再和我家妹妹商量商量？所以就想要撤回。但是誰知道不能撤回？那沒辦法，我也只能回家，不管了。」

    聽完這些言辭，法官點了點頭，說道：「也就是說，在此之前，你完全不知道你的申請是一件對你的妹妹非常不利的行為嘍？如果你知道的話，你還會申請嗎？」

    這個證人一把拍在自己的胸口，大義凌然地說道：「當然不會啦！這怎麼可能呢？這可是我妹妹的幸福，我沒有必要毀掉我妹妹的幸福吧？但是可惜啊～～」

    他露出一副十分惋惜的表情——

    「現在已經不行了，宣判都宣判了，根本就沒有挽回的機會了吧？所以，我妹妹的這個婚已經被撤銷了，這一點變不了了吧……」

    法官再次點了點頭，轉過頭望向原告席：「原告，你這邊是否有什麼問題需要詢問證人？」

    有沒有問題？

    碰——！

    法者鴆的雙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從座位站起。

    當然有問題。

    而且，還是如同山一般的問題！

    離開原告席，法者鴆緩緩地走向證人席，背著雙手，看著這個對自己一直在呵呵笑著的證人。

    「秦淮先生，您還真的是有一個好名字呢！秦淮情懷，我相信，您一定也是一個很有情懷的人是不是？正因為如此，所以您才會那麼照顧自己的妹妹。」

    秦淮呵呵笑了一下，衝著法者鴆點頭哈腰。

    法者鴆伸出手，壓在證人席上：「秦先生，您剛才說您是一個農民對吧？最近我們國家的農改好像弄得不錯，您覺得最近生活方面有什麼難題嗎？」

    「反對。原告律師並沒有詢問與本案相關的問題。」

    對面，韓琦毫不猶豫地站起來高聲阻止。很顯然，他並不清楚法者鴆的目的，但是現在喊出反對來打亂對方的節奏總是不會錯的。

    法官看了看法者鴆，開口問道：「原告律師，你的這些問題的確與本案無關，你有沒有什麼想要表述的？」

    法者鴆攤開雙手，笑道：「尊敬的法官，我只是想要和證人稍稍拉近一下關係而已。同時讓法庭瞭解一下這位證人現在的處境。」

    可惜，面對法者鴆的回答，法官卻是輕輕搖了搖頭：「反對有效，原告律師，請你簡明扼要一點。如果你想要聊天可以等會兒來我的辦公室，我們好好聊聊。」

    如果你是魔法少女的話老子就和你好好聊天！不過仔細想想，魔法少女好像不會去做法官哦？

    算了。

    在向著法官席鞠躬算是道歉之後，他重新轉向證人席，緩緩道：「秦淮先生，您說您平時很關心我的委託人的是不是？那麼這樣的話，您平時一定經常去我的當事人家裡走動嘍？」

    秦淮抬起頭，雙眼中顯現出些許的敵意。但是他的表情卻是依然顯得那麼的諂媚：「這當然啦，我平時經常去看望我妹妹。我看看她過得好不好，生活的情況怎麼樣呢。」

    法者鴆：「然後，您就看到我的當事人的生活過得很不好，所以就想要讓她乾脆離婚，將她重新接回來住嗎？」

    秦淮再次點頭：「沒錯，我就是這樣想的。」

    碰——！

    突然，法者鴆的雙手猛烈地拍向證人席，一下子放大聲音說道：「這位證人！這裡可是法庭，可不是你在鄉下吹牛逼的地方！你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將我的委託人接回去住，現在竟然還在妄談什麼為了自己的妹妹好？」

    秦淮：「反對！對方律師並沒有證據！」

    「你要證據我這邊立刻就給你證據！」

    法官點了點頭：「反對無效。原告律師，請你現在立刻提交你口中的證據。」

    法者鴆沒有任何遲疑，他走回自己的桌子，從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房間的掃瞄圖，放進法庭的幻燈機內，在大屏幕上顯現出來。

661.卑劣的證人

    「各位可以看到，我現在手中的這份掃瞄圖就是這位證人現在居住地的房間掃瞄俯視圖。在這份俯視圖上，我們可以看到這是一間一室一廳，總大小不過四十平米的普通民宅。其中的一間房是你和你妻子的臥室。而另外一間客廳平時則是充當您兒子的臥房。」

    法者鴆再次回來壓住證人席，大聲喝道：「這位證人，我想要問你，你口中所謂的將我的委託人和她的女兒接回來住。那麼我想問問，你到底是要把她們安置在哪裡？你是要讓她們母女和你們夫妻兩個人一起住？還是讓她們和你的兒子三個人一起住在客廳之中？」

    這樣一段連番轟炸似乎讓這個秦淮的精神有些動搖。他的眼神飄忽，目光開始不由自主地向著那邊的陳世飄去。

    「證人！請你回答這個問題！」

    秦淮嚇了一跳！身子也不由得有些顫抖。他縮著脖子，思索片刻之後突然開口說道：「我……我……我拒絕……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這一下，法者鴆倒是稍稍愣了一下。也就是在他沉默的時候，這個秦淮卻是再次回答道：「我有……我有沉默權的吧？我現在……我現在選擇不回答這個問題！就……就是這樣！我怎麼安排我妹妹和我侄女……你……你管不著！」

    沉默權。

    現在，法者鴆已經是完全確認了。

    一個鄉下來的，連初中都沒有讀完的農民竟然會知道自己這個證人有沉默權？

    他抬起頭，目光飄向那邊的韓琦。而韓琦現在則是顯得十分的冷靜，看起來，這一切也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是嗎？

    不過……

    如果這樣就認輸了，那還能夠稱得上是「法毒」嗎？

    法者鴆直起身，臉上露出冷笑，緩緩道：「秦淮先生，既然你現在拒絕回答問題，那麼我也無話可說。不過，我可以和你說一說接下來你要處理的事情。」

    他背著雙手，一字一句，生怕這個傢伙聽不懂地說道：「我的當事人現在沒有工作，她的女兒陳東妹現在也正在牢獄之中。而你當時提交撤銷婚姻申請的時候使用的是『心疼自己妹妹』這種理由。換句話說，一旦我的當事人和被告人的婚姻關係被撤銷——事實上，現在已經撤銷了。所以，我的當事人理所應當地可以回到您現在居住的那套房子裡面。並且需要由您這種『有經濟來源』的近親屬負責照顧她們母女。您，做好照顧她們母女的準備了嗎？」

    「反對！」

    這下，對面的韓琦終於緊張起來了。他立刻站起來大聲喊道——

    「原告律師現在所說的話依然和本案無關！」

    「當然和本案有關！因為這位證人的行動目前完全屬於一種無法預知的狀態！所以我們需要搞清楚他究竟是懷抱著何種心態和想法提交的那份申請！這正是本案的關鍵因素！」

    法者鴆沒有讓法官落下法庭錘地時間，繼續說道——

    「秦淮先生，我想你在做『法律諮詢』的時候可能還完全沒有搞清楚這件案件接下來所造成的影響吧？」

    「作為近親屬，你這個有經濟能力的人就是需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必須要肩負起照顧我的委託人母女的責任！其實我們可以把話說得更加遙遠一點，當初我的當事人正是因為出嫁所以才會不和您爭奪父母的房產問題。換句話說，如果您主動撤銷了我的當事人的婚姻關係，那麼我的當事人就有權利向您申請您現在房產的一半！」

    他的雙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隨後伸出手指，穩穩地指著這個秦淮的鼻子——

    「也就是說！這場官司如果還是無法證明我的當事人和被告的婚姻關係的話，就請秦淮先生的兒子和你們夫妻倆住在一起，把你們家的客廳交出來，給我的委託人居住！」

    終於，秦淮的面色變了。他的態度顯得十分的搖擺，身體也開始瑟瑟發抖，變得緊張起來。

    「反對！」韓琦再次站了起來，現如今，就連這位律師也顯的緊張起來了，「正因為如此，所以我的當事人才會撤訴！因此，這位證人不需要承擔這些後果！」

    「反對！」法者鴆回到自己的席位，單手重重地拍向桌面，「就算其撤訴，但並不能逆轉審判程序！而且正是這位證人當初為我的當事人篡改了身份證讓其結婚，可以說，正是這位證人一手導致了我的委託人現在這種糟糕的處境！」

    他的雙手壓在桌子上：「秦先生，你有權利保持自己的沉默。但同時，我也代表我的委託人秦香女士保留起訴你的權利！您就做好迎接我們接下來的連環訴訟的準備吧！」

    一個小小的鄉下農民，怎麼可能會做好和一個專業律師打持久官司的準備？

    面對法者鴆，秦淮的表情現在已經是土灰色。他的視線終於第一次落到了那邊的秦香身上。同時，也是看到了自己妹妹對自己那充滿了怨恨的眼神。

    「我……我……」

    看到秦淮產生動搖，法者鴆突然面色一變，變得如沐春風，笑呵呵地說道：「不過秦先生，您也不用太過在意。畢竟，您可是有一副關心自己妹妹的好心腸啊，對不對？」

    他那柔和的語言讓秦淮重新看著他，臉上的土灰色也是一下子變成了重回希望之色：「我……我當然……關心我妹妹！」

    法者鴆：「很好。所以，您一定知道怎麼『賺錢』的對不對？那種啟發你提出撤銷婚姻申請的時候，你一定是有著某種靈感，覺得今後一定可以一直有錢，有動力驅使您維持這種決心的對不對？所以，您今後也可以一直保持著這種動力，一直……一直保持下去，一直到永遠～～！」

    秦淮不是個聰明人。

    他只是一個有著正常思想，一般人的認知能力的普通人。

    所以，他現在也是立刻明白了法者鴆的話，臉上的絕望之色立即消失！目光也是瞬間轉向了那邊的陳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