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 騎士悲歌 作者:憑空想像 (連載中)

 
regn13 2018-8-31 22:00:4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04 17936
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16
第十六卷第十八章

    “少爺你可回來了!”大門口的台階上,頭髮花白的老人望著面前的黑衣男子,喜不自勝的叫了一聲,諾歐?黎張開懷抱深情的擁抱了他,激動的老人身體劇烈的顫抖著,老淚縱橫,這位從小被他看著長大的少爺,在他的心中就像自己的兒子一樣,多年來對於他的思念,絲毫不亞於諾歐?黎的生身父親。新···..

    “快,快回去告訴老爺,少爺回來了!”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緒的老管家,急忙回頭大聲吩咐站在門內的男僕,男僕隨是近年才到府中,並不認識少爺,但也被這喜悅的景象深深的感染了,面帶喜色答應一聲,轉身飛也似的跑了進去,老管家拉著諾歐?黎的手,笑得合不攏嘴,和他一起走了進去。

    這裡是人類王國西海岸的商貿中心瓊雲港,叱咤風雲的盜賊之王諾歐?黎就出生在這裡。自從十九歲那年明白自己除暴安良的騎士之夢無法實現,因而離家出走去追尋自己心目中的正義力量,二十年來諾歐?黎第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家,而他的這次回家,卻是因為一封獨特的信。這封向他預報家人危難的信中夾著一片白色的羽毛,送信人是一名身穿白色長袍的女子,她並未表露身份,只是將信交給他的手下便匆匆離開了。聯想到上次從影子騎士的暗算中援救自己的白色羽翼和耳邊迴響的神秘女聲,諾歐?黎思量再三,決定寧信勿疑,親自返家應對危機。

    眼前這個在二十年前相當豪華的花園,現在看來卻已經頗為簡樸,為了能夠及時接到兒子寄回家的信和錢物,老父親多年來一直居住在陳舊的老宅中不肯搬離。諾歐?黎和老管家沿著打掃的乾乾淨淨的石板路穿過小花園,與正在花園裡忙碌的園丁打個招呼,向著不遠處的老屋走去。還沒走到門口,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突然從裡面跑了出來,衝到兩人面前。雙眼痴痴的盯著諾歐?黎,諾歐?黎愣了一下,看著面前這個年輕婦人,認不出她是誰。

    “你是。大哥?”女子盯著他看了許久,突然開口問。此言一出,諾歐?黎頓時明白了,原來她就是自己的妹妹,女大十八變。當年他離開家時,她才年僅七歲,如今卻已經出落成了一個氣質動人的少婦了。

    “小妹,是我,我是哥哥!”他感覺自己的聲音劇烈的顫抖著,而聽到回答的妹妹早已經撲進了他的懷裡,忍不住哭泣起來,諾歐?黎也忍不住淚流滿面,對親人的思念之情如同決堤的洪水滾滾而來,一旁的老管家也不禁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哥哥。這麼多年,你都去哪了?怎麼也不回來看看我們,我都想死你了!”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緒,妹妹擦了擦臉上橫流的淚水,抽泣著抬頭看著哥哥,嬌聲埋怨,諾歐?黎滿懷歉意的看著她,心中雖有千言萬語,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他不敢向家人提及盜賊公會。怕他們產生誤會和擔心。

    就在他不知如何解釋時,兩個男僕扶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從屋裡走了出來,老人一看到他,似乎立刻便認出了他。叫聲:“諾爾,你回來了!”二十年了,再一次聽到父親呼喚自己的暱稱,諾歐?黎激動地熱淚盈眶,他放開妹妹,快步走到父親面前。單膝跪倒,叫聲:“父親,兒子回來了!”老人用顫抖的手扶起兒子,用力的按著他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心疼的說:“你瘦多了,也黑了……”但隨即他又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露出一縷讚許的笑容:“但也是結實了,成熟了!”諾歐?黎輕輕的點點頭,深深的擁抱了父親,父子倆相擁而泣,一旁的妹妹和老管家也不由得喜極落淚。

    正在悲喜交加之時,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大門的方向走過來,看到眼前的情景面露驚訝之色,妹妹急忙迎上去,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開心的笑道:“克里斯,你快看啊,我哥哥回來!”

    諾歐?黎聞聲回頭,看到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走過來,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上下打量著自己,他的身材魁梧健壯,諾歐?黎在他面前顯得有些瘦弱。

    “您好,我叫克里斯,雖然是初次見面,但我對大哥已經是如雷灌耳了,很高興見到您,歡迎回家!”克里斯微笑著伸出手,諾歐?黎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她眼中充滿愛意,目光落在克里斯微笑的臉上,“哥哥,我和克里斯去年已經結婚了!”妹妹的眼中閃爍著幸福的光芒,臉頰透出粉嫩的羞紅。

    諾歐?黎微笑著握住克里斯的手,一股力量忽然壓在他的手上,他抬頭看到克里斯臉上略帶挑釁的目光,知道這個熱血方剛的年輕人是在試探自己,一瞬間他很想給他一點顏色看看,只要他輕輕一用力,這個大塊頭的手骨就會粉碎,可是當他看到妹妹開心的笑臉,他豁然一笑,放棄了那個念頭。

    “哎喲!”諾歐?黎用力抽回手,裝模作樣的揉著手指,妹妹急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關切的問:“哥哥,沒事吧?”說著回頭嗔怪的看著丈夫:“你怎麼這麼魯莽,把我哥哥弄傷了怎麼辦?”她看起來很生氣,諾歐?黎卻從她的語氣中聽出她心中的愛慕與得意,他急忙為對方解圍:“沒事沒事,我又不是稻草人,哪那麼容易傷到?”他裝作很尊敬的樣子對克里斯說:“兄弟,你的力量很大呀,我妹妹能跟你在一起一定沒人敢為難她,我也放心了。”克里斯驕傲的點頭笑道:“那是自然了,有我在,絕對沒有人敢欺負這個家裡的人!”說著得意的看看妻子,她也對他報以甜蜜的一笑。

    “我們全家團聚,今天一定要好好慶祝一下,來來來,先進來再說!”老父親樂得合不攏嘴,急忙招呼大家進屋。

    諾歐?黎攙扶著老父親走進大廳,心中思索著該如何向家人說明情況,正想著,忽聽身後的克里斯對老總管說:“剛才我回來的時候,看到附近有兩個鬼頭鬼腦的傢伙在轉來轉去,看樣子不太像好人。最近要小心防賊才好。瓊雲的治安現在越來越差了,老治安官傑克現在越來越不中用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諾歐?黎立刻意識到是自己的部下在外面。他不動聲色,心中盤算著一會兒設法找個機會去跟他們聯絡一下。

    一家人在大廳裡坐下來,諾歐?黎坐在父親身邊,妹妹和克里斯則坐在他們左側的沙發上,老管家則先去安排宴席為少爺接風。

    彼此的噓寒問暖之後。諾歐?黎向父親問起了家裡的情況,父親告訴他一切都很好,只是現在自己上了年紀,便把生意上的事情交給了手下人去打理,而克里斯便是主要的運作者之一。

    “克里斯是士兵出身,功夫好厲害呢!有一次有幾個流氓到一家分店找麻煩,克里斯聽了二話不說,一個人跑去三下五除二就把他們打的落花流水,跪地求饒,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壞蛋敢來我們的店搗亂了!”看著妹妹如數家珍的幸福模樣,諾歐?黎用力點了點頭,裝出一副敬佩的樣子,事實上他對那件事瞭如指掌,當時他聽到手下們傳來消息,說有個年輕人和他妹妹走得很近,他為此想試試對方的本事,看看他有沒有膽量和能力保護妹妹,於是吩咐手下人導演了那麼一場戲,結果還是很令他滿意的。克里斯勇敢的挺身而出讓諾歐?黎相信他能夠守護好這個家,再加上瓊雲的部下暗中的保護,他就可以放下心來,不必為家人的安危操心了。

    “對了。大哥在外面闖蕩了很久,還經常託人帶錢回來,看樣子也是做大生意吧?”克里斯笑眯眯的打量著諾歐?黎問,他對這位突然歸來的大哥心懷成見和疑慮,雖然聽說過一些諾歐?黎在外做生意的說法,但士兵出身的他看得出諾歐?黎的打扮並非商人慣有的裝束。反倒很像治安官們口中視法度如無物的浪蕩遊俠,當他用士兵慣用的審視目光凝視諾歐?黎的時候,對方眼中下意識的流露出的犀利鋒芒讓他不由得暗自心驚。

    不過,諾歐?黎很快就恢復了慣有的平靜,將剛剛滲透出的機鋒掩蓋在一種軟弱與頹喪的外表下面,一臉慚愧的嘆息一聲:“實在是尷尬的很,在外面瞎闖了這麼久,其實也沒搞出點什麼名堂來,以前運氣好賺了些錢,所以就託人帶回來,但這次回來實在是因為賠了本錢,走投無路了。本來我也實在沒臉回這個家的……”話音未落,妹妹急切的卻打斷了他的話:“哥哥,你千萬別這麼說,就算你一無所有,這裡也永遠都是你的家,你永遠是爸爸的兒子,我也永遠是你的妹妹!”諾歐?黎心裡一陣感動,感激的對妹妹微微一笑。

    “不說了不說了,你哥哥這麼老遠回來,也累了,你帶他去休息一下吧,我和克里斯去看看宴席安排的怎麼樣了,今晚咱們為你哥哥接風!”老父親是經歷過風霜雪雨的人,聽兒子這樣說,知道他心裡不是滋味,不願意揭他的傷疤,於是笑呵呵的沖女兒揮揮手,將兄妹倆支走,妹妹開心的拉起諾歐?黎上樓去了。

    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看著自己一切如舊而又一塵不染的房間,諾歐?黎無比的幸福與感動,他信步走進房中,看著一件件童年時曾陪伴自己的東西,感覺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隻身在外這麼多年,看慣了爾虞我詐,你死我活的場面,他以為自己已經不再會感動了,可是走當他步入家的大門,他那顆堅硬的心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親情深深地打動了。

    他在自己曾經睡過的床上躺下,由於他離家時身高和現在幾乎沒有多少變化,因此那張床此刻在他身下並不顯得狹小,他閉上眼睛,放鬆自己的身心,感到一種多年未有的輕鬆感覺。

    妹妹走到床邊坐下來,微笑著看了看哥哥,輕輕的依偎在他身邊躺下,諾歐?黎回頭看見她正對自己微笑。

    “你……這樣不合適吧?”諾歐?黎起身看著躺在身邊的妹妹,“要是被克里斯看到,太不好吧?”

    妹妹看著他,忽然問:“哥哥,你有妻子了嗎?”諾歐?黎一愣,繼而搖了搖頭,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有愛上過誰,他身邊的女子數不勝數,羞澀單純的少女,妖嬈成熟的女人,上至富家千金、貴族小姐,下至令人不齒的女賊、**,很多女人都希望能夠得到他的歡心,攀上高枝,但他心中始終只藏著一個人,雖然他甚至不確定他們此生能否再見面。

    “那就沒關係,我就怕嫂嫂不高興。既然沒有,克里斯那裡沒關係,他最聽我話了,他不會生氣的。”妹妹凝視著他,從她真摯的目光和天真的語氣中,他認出了當年那個單純的小姑娘。也許在他面前,她永遠是個小女孩。

    諾歐?黎再一次躺下來,兄妹倆並肩躺著,妹妹輕聲的問:“哥哥,你還記得小的時候,我們倆經常這樣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出神麼?”

    “當然。”

    “有一次你說你看到了月亮,我說你在屋裡,又是白天,怎麼能看到月亮。你說你有特異功能,所以能夠看到,我問你怎麼會有的,你說你偷偷的用爸爸喝的酒灌在眼睛裡,就能看到了,我說我也想要,你說女孩子不行,只有男孩子才可以,我當時很難過,後來出於好奇,我就試了一下,結果弄的眼睛好痛,就哭了。你還記得嗎?”

    諾歐?黎看著妹妹俏皮的表情,忍俊不禁的笑道:“當然記得,後來父親知道了,把我痛打一頓,現在還覺得痛呢!”妹妹聽了用力推了他一下,嬌嗔道:“你又騙人,都這麼久了,怎麼還會痛?”諾歐?黎深情的回頭看著妹妹說:“身上不痛了,但是心很痛,看到你因為我而痛苦哭泣,那種感覺比爸爸打我要痛得多了。”妹妹聽了,幸福的抿著嘴,依戀的側過身把頭枕在了他的肩頭。

    兄妹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會兒,諾歐?黎惦記著外面的手下,於是推說自己累了,想小憩一會兒。妹妹聽了爽快的答應,離開房間去看晚餐準備的情況。看著她的身影消失,諾歐?黎風一樣的從床上坐起來,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確定妹妹真的走了,於是轉身走到窗口。窗戶下面是屋子的後院,他見四下無人,於是打開窗戶從二樓飛身而下,穩穩的落在草叢之中,抬頭看看沒有異常,貓著腰摸到牆邊,腳尖點地輕而易舉的躍上三米高的圍牆,翻越牆壁而出,找到在外面守候了許久的兩個從海音斯特姆帶來的手下。

    “老大,我們已經和瓊雲分會的頭領聯繫過了,他立刻開始著手佈置一切,準備迎敵,他希望您能讓家人去會裡,那裡比較安全,周圍都是我們的勢力範圍,可保萬無一失。”

    諾歐?黎聽後沉吟良久,他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盜賊公會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團體,面對年邁的老父親和善良的妹妹,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老大?”

    諾歐?黎從思緒中走出來,果斷的吩咐兩個手下:“這個辦法不行,從這裡到盜賊公會路程太遠,敵人很可能已經將附近包圍起來,如果現在去公會,一路上人多繁雜,他們發現我們轉移,必定會在半路偷襲,我們防不勝防。你們現在立刻回去,讓他派出所有人手,分佈在我家周圍,派最善於隱蔽和偵察的人,時刻觀察周圍動靜,一有情況立刻想辦法通知我!”(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16
第十六卷第十九章

    “是!”

    看這兩個盜賊離開,諾歐?黎轉身原路返回,他翻越牆壁落入院中,剛剛站穩,一個人影從後院的一間小木屋裡走了出來,兩人看到對方都是一愣,。{中文.

    }

    “您在這裡幹什麼?”克里斯滿腹狐疑的打量著諾歐?黎,他覺得這個時候他應該和妹妹呆在一起,而不是獨自出現在這裡。

    “啊,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到,很久沒回家了,想要四處看看!”諾歐?黎鎮定自若的回答,一邊說著一邊走向克里斯,目光越過他落在他身後的一排小木屋上,“我記得我離開家的時候,似乎沒有這些屋子。”

    “沒錯,它們是我讓人蓋得,主要用來存放工具和一些武器,這裡距離傭人房很近,一旦有不懷好意的人進來,傭人們會立刻從這裡拿上武器與他們對抗。”克里斯嘴上說著,雙眼始終不離諾歐?黎的臉,彷彿想要從他的臉上看透他的心思。

    “嗯,真的很棒,你為了這個家真的很用心,謝謝你!”諾歐?黎四下觀察了一下,看到屋子裡放著各種工具和一些簡單的兵器,不禁讚賞的點了點頭,他和藹的對克里斯笑笑,對他敲山震虎似的話假裝沒聽懂,轉身向著前院走去。克里斯虎視著諾歐?黎的背影,目光中充滿疑慮。

    當沉重的夜幕降臨在瓊雲城上空,所有的人都進入了夢鄉,諾歐?黎的接風宴也在歡樂的氣氛中結束了,大家都很盡興,諾歐?黎和妹妹還有妹夫一起送父親回房,然後辭別夫妻倆打算自己回房,可是妹妹堅持要送他回去,她讓丈夫先回去等她,自己挽著哥哥的手往他的房間走。

    到了門口,諾歐?黎對她說:“你回去吧,別讓克里斯著急。”妹妹似有心事的點點頭,轉身離開。可是沒走兩步。突然回過頭來,戀戀不捨的看著他,問:“哥哥,明天。我還能看到你,對嗎?”

    諾歐?黎笑著走上前,撫摸著妹妹的頭說:“傻丫頭,怎麼還像小孩子一樣?哥哥又沒長翅膀,不會飛掉的。別多想了。回去睡吧!”妹妹欣然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看著妹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諾歐?黎心裡平添一絲淡淡的惆悵。他關上房門走進屋子,正在盤算著下面的行動,忽聽外面傳來幾聲貓頭鷹叫,他立刻意識到是誰,謹慎的打開窗戶四下查看,而後悄悄地跳了下去。

    剛一落地,幾個盜賊便急忙迎上來,藉著清冷的月光。諾歐?黎認出為首的是瓊雲分會的頭領,這個人是他的心腹之人,當年他特意把他分派到瓊雲,就是為了讓他對自己的家人有一個照顧。

    “老大,我們已經全部佈置好了,按您的吩咐,所有的人都出動了,方圓幾百米之內全都隱蔽著我們的人,只要有情況,立刻就會有消息的!”

    諾歐?黎滿意的點點頭。可他的心裡依然不能平靜,他深知卡爾伊文不是容易對付的傢伙,正當他盤算著如何保證萬無一失的時候,一個盜賊忽然躡手躡腳的來到眾人面前。壓低聲音稟報導:“老大,我們偵察哨發現了一群披著斗蓬的可疑人員,正向這邊移動過來,要不要動手?”

    斗蓬?影子騎士最大的特點就是斗蓬不離身,他們果然來了!他急忙問:“為首的是什麼樣的人?”

    “夜色太黑,他們都一個樣子。看不出來。”

    雖然分不清,但一定是他們,來的正好!諾歐?黎心裡想著,立刻吩咐手下人,全部秘密集中到宅邸附近,一旦對方意圖進入院子,就立刻出手,一個不留。

    可是,還沒等他說完,一聲驚叫從他們身旁的屋宅裡傳來,諾歐?黎立時驚出了一身冷汗,那不是妹妹的聲音嗎?一股寒意頓時襲上了諾歐?黎的心頭。

    撇下自己的手下,諾歐?黎風馳電掣的奔向前院,砸碎一樓客廳的窗戶跳窗而入,衝向通往二樓的木質樓梯。突然,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從二樓被扔了下來,克里斯緊隨其後從上面跳下來,黑袍人顯然受了傷,跌跌撞撞的撞開大門衝了出去,克里斯緊追不捨也跑了出去。諾歐?黎正想上樓看個究竟,只見妹妹和老父親在老管家的護送下驚慌失措的出現在樓梯口。

    “你們沒事吧?”諾歐?黎迎上一步問。

    “沒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歹徒。”妹妹惶恐的看了一眼哥哥,沒有發現自己的丈夫,著急的問:“克里斯呢?哥哥你看到他了嗎?”諾歐?黎一邊安撫他們,一邊將他們帶到一樓大廳坐下,讓聞聲而來的僕人們保護好他們,自己轉身準備去找克里斯。不料,克里斯的身影卻忽然出現在了門口,他慢慢的從外面倒退進來,神情緊張,諾歐?黎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五個身披黑色斗蓬的人手持利刃,迎著他倒退的腳步從外面走了進來,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入室行兇?”周圍的僕人們拿著武器一起圍了上來,克里斯見有了幫手,定了定神,大聲地質問對方。

    為首的一個人冷笑一聲:“你們只管問他!”他用手一指諾歐?黎。

    “哥哥,你得罪什麼人了?”妹妹焦急的抓住哥哥的手,諾歐?黎悄悄送上一個安撫的眼神,大步上前對黑衣人說:“你們無非是要找我,那就不要動他們,直接衝我來!”

    為首的人嘿嘿一笑,點頭道:“是條漢子,不過殿下給我們的命令是一個不留!”諾歐?黎一聲冷笑:“那你們就試試!”

    “哈哈哈哈,”為首的人鄙夷的大笑道:“我聽說過你的本事,不過我們這些人也不是泥捏的,我就不信你是鐵打鋼鑄的!”他向手下一揮手,四個黑衣人迅速的撲向諾歐?黎。

    “讓開,我來對付!”克里斯用力推了諾歐?黎一把,準備帶著僕人們一擁而上,不料諾歐?黎紋絲不動,腳下像生了根一樣,克里斯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可是時間不容他多想。四個敵人已經衝到面前,克里斯大喝一聲,迎頭一拳打向其中一人的面門。

    克里斯雖是身強力壯的士兵出身,但與卡爾伊文精心訓練的影子騎士根本不可同日而語。他全力的一擊被對方輕易閃開,鋼刀閃電般劈向他的頭顱,周圍的僕人們面對明晃晃的武器和殺氣騰騰的斗篷怪人,早已是膽顫心驚,根本不敢上前。

    “克里斯!”妹妹嚇的叫出聲來。

    眼見克里斯命在旦夕。說時遲,那時快,諾歐?黎鬼魅般閃現在克里斯面前,將他輕輕推開,右腿膝蓋猛擊影子騎士的腹部,精靈短劍順勢劃出一道弧光,動作一氣呵成,熾熱的鮮血瞬間從對方的喉管中噴湧而出。

    三分鐘後,四個影子騎士倒在地上,淪為死屍。為首者見狀轉身要走,諾歐?黎早已飄然而至,從後面扼住他的喉嚨用力一擰,那人連聲音都沒發一聲便癱軟在地上。

    諾歐?黎面無表情的用死人的衣服將精靈短劍擦拭乾淨,轉過身來發現父親、妹妹和克里斯以及所有的僕人們都用驚訝與恐懼的眼神看著他,不禁暗自苦笑,是啊,短短的幾分鐘五個人死在他手上,對這些善良樸實的人來說是不可想像的。

    還沒等他做出解釋,如狼似虎的盜賊們蜂擁而入。瓊雲分會頭領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快步走向他,嘴裡說:“老大,我們來晚了!”

    諾歐?黎若無其事的掃了他一眼。正準備派人搜索一下周圍有沒有殘餘分子。忽然,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迴響:“小心,小心!”諾歐?黎立刻警惕起來,這正是上次德爾城外幫他躲過暗算的那個女聲,他的目光警惕的掃過周圍的人,一個銀色的光點突然閃爍在他眼中。諾歐?黎隨手一抓,用力一扭,“當”的一聲,一把匕首脫手跌落在地上。

    “你竟敢暗算我!”諾歐?黎狂怒的瞪著瓊雲分會的頭領,對方輕蔑的一笑,說:“殿下已經說了,你不歸降,就只有死路一條!”

    “咔嚓”一聲輕響,頭領一聲慘叫,他的手腕被諾歐?黎擰斷了。

    “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卡爾伊文的人!”諾歐?黎咬牙切齒的說,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頭領因疼痛而扭曲的臉上浮現出陰險的笑容:“你以為,你真的能逃過殿下的手心嗎?”話音未落,窗戶的破碎聲此起彼伏的傳來,緊接著是接連不斷的拉緊弓弦的聲音,諾歐?黎抬頭環顧周圍,一樓的破碎的窗口和二樓的樓梯口上,無數身披黑色斗篷的蒙面弓箭手正冷冷的瞄準他和他的家人,每一支箭都對準要害,隨時可以置他們於死地。

    “你以為,這樣就能嚇倒我嗎?”諾歐?黎冷笑著回頭盯著頭領。

    對方同樣冷笑著反問:“你能逃的掉,他們能逃的掉嗎?”

    諾歐?黎沉默了,的確,他只有兩個選擇,自己逃走,或者和家人一起死在這裡。

    “卑鄙!”

    諾歐?黎耳畔傳來了剛才那個女子咬牙啟齒的聲音,伴隨著一陣慘叫聲,二樓上的弓箭手們如雨般摔落下來,一個黑色倩影閃現在二樓樓梯口,諾歐?黎驚異的回頭看到一個女性天使漂浮在半空之中,搧動著六隻黑色的羽翼,雙手各握著一把血光閃爍的長劍,而它身後的二樓上,還站著一個身穿白色長袍,手拿白色長柄法杖的女人。

    “這,這是什麼!”頭領和弓箭手們吃驚的看著天使,諾歐?黎隱約聽到女人輕輕的說了句什麼,只見天使雙手交叉胸前,六隻巨大的黑色翅膀伸展開來,繼而展開雙臂,暗紅色的雙劍放射出一片紅色的光芒,將所有人淹沒在紅光之中。

    諾歐?黎睜開眼睛,光芒已經消失,他急忙抬頭尋找,可是天使已經不見蹤影,白衣女子也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那個頭領和他的同夥們早已全部變成了冰冷的石頭。

    “哥哥!”諾歐?黎回過頭來,看到妹妹張開雙臂向他跑來,他一把將妹妹摟在懷裡,輕撫她的頭,低聲的安慰她惶恐的心。

    “孩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父親在克里斯和老管家的攙扶下驚惶的走上前,諾歐?黎看看父親,又看看克里斯和老管家,他們的目光中飽含驚疑,其實,諾歐?黎心中的驚疑並不比他們少多少。

    凌亂的腳步聲再次從大門傳來,瓊雲分會的副會長帶著一群盜賊從外面衝進來,他一見諾歐?黎就跪倒在他面前,顫聲哀告:“老大,我們來遲了,請您恕罪!”

    諾歐?黎看了他一眼,平靜的問:“你們會長是奸細,你知道麼?”副會長驚恐的望著諾歐?黎,誠惶誠恐的說:“不、不,屬下不知道。”他頓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補充道:“不過老大,昨天有人送來一張紙條,告訴我他是奸細,我沒在意,以為是有人挑撥離間,所以……之前我真的不知道!”

    諾歐?黎冷冷的看著他,慢條斯理的問:“紙條在哪?”副會長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拿出紙條,雙手遞給諾歐?黎,諾歐?黎打開紙條,那熟悉的字體再次呈現在他眼前,他輕嘆一聲,將紙條藏在身上,回頭對副會長說:“這一次,先饒了你,立刻安排我的家人到分會去,明天一早我們要回總會。”

    “是,是,屬下這就去辦!”副會長帶著人倉皇的轉身準備離去。

    “等等!”

    副會長忐忑不安的轉過身等待著指示,諾歐?黎掃了一眼周圍的石人:“把這些,給我全部搬到院子裡砸碎!”副會長連連點頭,立刻指揮盜賊們七手八腳的把所有的石頭人搬走。

    “老大!總會從紅岩丘陵傳來的最新消息!”

    正準備帶領家人離開的諾歐?黎回過頭來,看著面前風塵僕僕的盜賊問:“怎麼回事?”

    “我們在紅岩丘陵的前鋒剛剛打探到,卡爾伊文的影子騎士突襲了飛龍騎士團駐地,大部分人和飛龍都被其控制,只有一名飛龍騎士與飛龍騎士團長比利?溫米爾的坐騎、飛龍銀月及時逃脫,我們的人現已將他和飛龍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諾歐?黎的眉宇間陰雲驟起,卡爾伊文的動作之快超乎他的想像,他隱約感覺事情似乎並不那麼簡單,身受重傷的卡爾伊文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完成這一切?在他背後,是否還潛伏著更加可怕的對手?(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16
第十六卷第二十章

    王城海音斯特姆,浸潤在一片雨霧之中,淅淅瀝瀝的雨下個不停,天空彷彿在宣洩著它滿腹的憂傷。

    王宮議事廳裡,聆月、比利?溫米爾和月瑩公主正在商議對策。盜賊公會的消息已經先於諾歐?黎傳到了海音斯特姆,它的到來讓尚未出發的比利?溫米爾喜憂參半,喜的是自己的坐騎飛龍銀月逃脫了卡爾伊文的魔掌,至於憂慮的,自然是騎士團團員和飛龍們的安危。

    “卡爾伊文應該不會傷害騎士們,他的目的一定不僅僅是消滅飛龍騎士團,畢竟這是大陸上有史以來唯一的一支飛龍部隊,我想,他更多的是希望能夠為己所用,如果他掌握了飛龍騎士團,我們與他的對抗就要完全落於下風了。”

    比利?溫米爾對聆月的分析非常贊同,但他深知要控制飛龍騎士團絕非易事,卡爾伊文從未有過與飛龍接觸的經歷,沒有馴龍的經驗,不可能控制騎士團訓練有素的飛龍,但飛龍們的的確確受到了他控制,這讓比利?溫米爾心生疑惑。

    “盜賊公會傳來的信上說,逃脫的飛龍騎士曾說卡爾伊文身上帶著一枚紫色的水晶球,他對龍群的控制似乎是跟水晶球有關的,也許是什麼魔法寶物吧?”坐在比利?溫米爾身邊的月瑩公主雙手拿著信仔細的審視著每一句話,她的提醒讓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件東西。

    “難道是……龍魂石?”

    “什麼是龍魂石?”月瑩抬頭看著兩人臉上如出一轍的驚訝表情,好奇地問。

    “龍魂石是一顆紫色水晶球,傳說當年精靈與巨龍的戰爭中,精靈長老和祭司們用諾曼德蘭森林特有的一種紫色水晶石外界稱它為精靈礦石封印了一千條龍的靈魂,當然,封印的力量則是更多死去的精靈戰士和魔法師的魂魄,據說其中還包括精靈首席大魔法師夏爾林的靈魂之力,這使得龍魂石有了控制龍群的力量,擁有它的人,就可以輕鬆的控制任何的龍。當然。哥魯巴斯三洞裡面的龍是個例外,由於龍洞長久以來形成的魔法力量,龍魂石在那裡不僅不能控制龍,龍的靈魂還可能會被釋放出來。變得不受人控制。”

    比利?溫米爾的解釋得到了聆月的肯定,他從軟椅上站起來,背著手來回踱步沉思,嘴上說:“如果真的是龍魂石,事情就會變得很糟糕。被龍魂石控制的龍群會失去自我,淪為掌控者的奴隸,任何力量都不可能喚醒它們,除非能從卡爾伊文手中奪回龍魂石,解除其中的魔力。”他的腳步停下來,抬頭看著比利?溫米爾和月瑩,兩人也在望著他,三張臉上流露出相似的不安和徬徨。

    “大祭司長!”

    聆月回頭看了一眼快步來到面前的士兵,立刻意識到他要稟報的事情,於是輕輕的做了個手勢制止他繼續說話。回頭對比利?溫米爾和月瑩說:“兩位,這件事非比尋常,需要從長計議,兩位請先回去,我們花一點兒時間仔細思考,也許能想出一個對付卡爾伊文的方法,然後再行商量,如何?”兩人對聆月和士兵的表現看在眼裡,不動聲色的起身答應,告辭離開。

    “說吧。有什麼情況?”待兩人走後,聆月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向士兵招了招手,士兵上前一步。低聲稟報:“大祭司長,剛剛我在楓翎副隊長的房間外,看到思兒小姐敲開了他的房門,進入了房間。”

    “思兒……”聆月沉吟片刻,向著士兵揮揮手,說:“沒你的事了。不要對別人提起。”士兵應聲而退。聆月的腳步緊隨士兵離開大廳,急促的步伐沒有在空蕩的走廊上留下任何聲息,只有金色的長袍下襬搖曳在燭火昏黃的光影中,直到那雙腳在楓翎的房門口停了下來。

    屋裡傳來了微弱的聲音,但耳朵貼在門上的聆月,確信自己來得正是時候。

    “為什麼要放走他?”思兒的聲音充滿了憤恨,彷彿面對的是比凱許更加可憎的人。

    “好一個‘紅楓之刃’!”短暫的寂靜之後,思兒咬牙切齒的冷笑一聲,在她的對面,楓翎站在陽台的門口,緊咬牙關,依然默不作聲,任憑思兒冷若冰霜的目光在自己的臉上輕蔑的掃過。

    “我們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思兒轉過身去不再看他,但是楓卻不由得轉向她,他不知道她要說什麼,但不論她提起什麼,都不會是他希望聽到的。只聽她繼續說:“雖然我們沒有深交,但是你對於我們姐妹的事情應該很清楚,”她忽然轉向楓,聲音變的柔和:“我知道你很同情我們,你還試圖想要幫助我們,”她忽而再次變得憤怒起來,對他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可你為什麼在最關鍵的時刻放走了卡爾伊文!

    楓無言以對,思兒說得沒錯,的確是他放走了卡爾伊文,就在比利?溫米爾刺下致命一劍的時候,是他放出了關鍵的一箭。雖然他只是虛射一箭,沒想要傷害比利?溫米爾,但是卻幫助卡爾伊文躲過一劫。當青龍要他攔住卡爾伊文的時候,他又虛晃一劍,只刺傷了卡爾伊文的肩膀,並且在雙方剛剛發生肢體接觸時就故意向後摔倒,放他逃出了大殿。

    “為什麼?你明知道留下他會讓所有的人都生活在危險當中,你明知道你可能會害了大家,他已經傷害了國王,還可能會害了公爵,害了聆月,害了我們所有人,你難道真的心甘情願將靈魂出賣給那個魔鬼了嗎?!”思兒厲聲的質問令楓不寒而慄。聽到她提起公爵,長期壓抑在心中的掙扎與痛苦一下爆發了,楓揮拳狠狠的擊打身邊的牆壁,以至於牆面上留下了幾道裂痕。

    思兒冷冷的看著,楓的舉動沒有打動她,殺死卡爾伊文對她來說是朝思暮想的事情,眼看就要成功的時候卻被眼前這個男人一手破壞了,她無法原諒他。

    “你究竟想要這樣腳踩兩隻船多久?這樣下去,你只有兩種結果,第一,亨特爾公爵和整個王國都會葬送在你手裡。”楓回頭憤恨的看著她。思兒卻毫不避諱的直視他的眼睛,語氣生硬的說:“第二種,就是你的事情會敗露,你會在公爵面前身敗名裂!”

    “住口!”楓突然發狂一般衝向思兒。強有力的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思兒的臉頓時因無法呼吸而憋的通紅,但是她依然毫不畏懼的瞪著楓,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你、可以殺了我,然後、然後給我安一個串通、串通卡爾伊文的罪、罪名。你就會成為、王國的英雄,卡爾伊文也會對你大加贊、讚賞,”她淒然一笑,氣若游絲的說:“我不怕死,只要、只要昕兒一切都好,我、已經無所謂了,來吧,只要、只要你能夠讓自己的良、良心過得去!”

    楓的眼睛久久的凝視著她,一霎那,那雙迷人的眼眸之中閃爍的視死如歸讓他感到自己如此無力。這個看似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女人,其實卻掌握著自己的命運,自己可以殺了她,但事情終究會敗露,自己也會身敗名裂。到那時,難道要以一個罪人的身份去面對櫻嗎?就算事情不會敗露,自己又如何安撫那顆早已經被負罪感壓的喘不動氣的良心呢?自己還敢再去注視夢寐中,心愛的櫻那清澈見底的純淨眼眸嗎?

    楓的手鬆開了,他頹喪的跪倒在地上,雙手捂著臉。哭的像個孩子。思兒揉著疼痛的頸部,無力的癱坐在旁邊的軟椅上,喘息不止。周圍如此安靜,只有楓的哭泣聲斷斷續續的飄過。

    “對不起。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對不起深受卡爾伊文迫害的你們姐妹,對不起為了國家殫精竭慮的公爵和聆月,對不起一直冒死和卡爾伊文對抗的青龍還有他的朋友們,也對不起陛下。當初卡爾伊文對公爵起了殺心。那時候他還不是公爵,卡爾伊文打算從他手下的‘影子騎士’組織中選一個人接近公爵。讓他利用公爵尋機滲透進反抗軍。於是他選中了我。那晚卡爾伊文打聽到公爵和聆月打算行刺蒙德雷克五世,就讓我也扮成刺客,然後導演了一出圍捕刺客的戲,我也因此得到了公爵的信任,並順利和他一起加入了反抗軍。後來,反抗軍攻破了都城,卡爾伊文卻因為與歐瑞公爵的激戰而折損了兵力,無力收復首都,因此率軍撤退蟄伏起來,以待天時。他在反抗軍中安插了兩個內線,一個是我,另一個就是凱許,希望我們幫助他創造反攻的機會。”

    “此後我便一直留在公爵身邊,卡爾伊文曾幾次讓我謀害公爵,可我都想方設法破壞了他的計畫,我真的不想害任何人,我對公爵是真誠的……”說到這裡,楓再次掩面而泣,泣不成聲。

    思兒望著眼前這個手握軍權的男人,暗自點點頭。她知道,對於楓來說,如果想要幫助卡爾伊文簡直易如反掌。

    “我瞭解,在卡爾伊文身邊的時候,我經常看到他大發雷霆,在手下面前大罵你辦事不利,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壞人。但是,你明知道卡爾伊文是個惡魔,為了保全自己連父子親情都不顧,為什麼不趁機除掉他,擺脫他對你的控制呢?”思兒的表情依然冷漠,但是語氣卻多了幾分柔和。

    楓發出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他緩緩的站起來,手臂輕輕的扶著牆壁,垂頭喪氣的說:“有時候,我也很想這樣,可是當年如果不是卡爾伊文,我們全家,我的妹妹,就全都完了!”他看了一眼思兒,後者正用一種好奇而審視的目光注視著他,等待他將一切坦誠相告。

    “我的家在伊丁領地北部,靠近邊境的一個小村莊,”楓翎輕嘆一聲,彷彿話語中的每一個字都帶著滿腹惆悵,“我父親是鐵匠,在村裡的口碑很好,母親和妹妹也都是善良樸實的人,與村民們相處的非常融洽。原本我的生活很平靜,但二十歲那年,厄運突然降臨在我們家。一天晚上,有人敲鐵匠鋪的門,聲稱是僱傭兵,要去搭救遇險的人,需要幾把武器,我父親聽說要救人,就好心的打開了門。沒想到一群歹徒卻趁機衝了進來,將我父親DD在地,我沖上去與他們打鬥,但他們卻抓住我的父母和妹妹相要挾。我不得已只得放下武器,他們把我暴打一頓之後捆綁起來。”

    “那些歹徒把我家裡的錢財洗劫一空,又打起了我妹妹的主意,我妹妹誓死不從,但她一個弱女子怎麼能鬥得過那些窮凶極惡的兇徒呢?眼看著妹妹就要慘遭污辱。卻毫無辦法,我真是生不如死。”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衝進了一群披著黑色斗篷的人,一連串的刀光閃過,歹徒們全部死在血泊之中,黑衣人們割斷了我們身上的繩索,把我們救起來,而此時一個身材高大英俊的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我和父親連忙上前感謝他的救命之恩,直到此時。我才知道他是太子卡爾伊文。”

    “由於我的家鄉地處十分荒僻,對外界的事務一無所知,加上卡爾伊文本身就非常神秘,所以我對他沒有絲毫的瞭解,把他當成了救命恩人,他也表現得非常親切和藹,對我賞識有加,問我願不願意跟隨他走懲惡除奸之路,我當然是義不容辭,就這樣。我成為了他的心腹,”

    “直到後來,我聽命潛伏到公爵的身邊,才逐漸瞭解到了卡爾伊文的惡行。但卡爾伊文對我全家有大恩,所以就算他是奸邪之徒,我還沒辦法對他的死置若罔聞……但是我又不想也不能出賣公爵,一邊是救命之恩,一邊是知遇之情,兩邊都無法割捨。我一直在掙扎中煎熬。”

    “愚蠢!”思兒的斥責讓楓愕然,他抬起頭茫然的看著思兒。

    “你真的以為,你們全家,你的妹妹都是卡爾伊文救的嗎?”

    面對思兒的質問,楓的大腦一片空白,十幾年以來,他從來都沒懷疑過這一點,可是現在這個問題卻突然出現在他面前,讓他手足無措,他忽然想起思兒曾是距離卡爾伊文最近的人,難道她知道什麼?

    思兒從他的目光中讀出了疑問,她同情的望著面前這個單純的男人,覺得他有點可憐。

    “十二年前,我十五歲,在卡爾伊文的逼迫下,我的黑魔法剛剛學成,開始為他辦一些事情。卡爾伊文這個人一向非常自負,也正是他這種一貫的盛氣凌人讓很多人對他望而生畏,甚至不敢正眼注視他。那時我們姐妹只是他手中的羔羊,他從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因此有什麼事情也不避諱我,反倒讓我知道了不少秘密。”她頓了一下,掃了一眼楓臉上的表情,楓雙眉緊鎖,表情凝重,一臉忐忑與渴求的等待下文。她接著說:“那個時候,你雖然還名不見經傳,但亨特爾公爵和聆月大祭司長已經小有名氣雖然那時他們還沒有現在的頭銜卡爾伊文曾經試圖拉攏他們,但不僅沒有得逞,連派去的人都被公爵殺了,雙方的仇從此便結下了。”

    “後來卡爾伊文聽說,公爵他們在打探反抗軍首領蓋斯特的蹤跡,於是心生一計:派人取得公爵的信任,從而跟隨他打入反抗軍內部充當奸細,然後尋機剷除公爵和反抗軍。就算殺不了公爵,也可以將奸細的罪名安插在他的頭上,讓他身敗名裂。”思兒看到楓的眼神開始冒火,但還夾雜著一點疑慮,她不動聲色,繼續說:“可是卡爾伊文找了好幾個手下,都覺得不合適,這讓他苦惱了好一陣。後來有一次,他的一個手下路過你所在的小鎮,無意中聽說了你的故事,於是回來向卡爾伊文報告,為此卡爾伊文還親自去你家附近對你進行觀察。他觀察了幾天之後,覺得你單純質樸,秉性純良,沒有一絲一毫的奸詐表現,由你來接近公爵一定不會引起懷疑。於是他開始思考如何籠絡你,後來他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就是那天發生在你們全家身上的。”

    楓驚疑不定的看著思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那天,我親眼看到他和他的人幹脆利落的把那伙歹徒殺的一個不留,還要他們拉出去燒成灰,這難道也是……”

    “哈哈哈哈,”楓吃驚的看著思兒無比諷刺的嬌笑起來,茫然的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思兒的笑容逐漸凝結成一絲冷笑,嘲弄的問:“你認識卡爾伊文也有不少年頭了,對他就真的一點也不瞭解?那我來問你,從歹徒開始對你妹妹施暴,到卡爾伊文出現,中間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你妹妹一個柔弱少女,面對幾個強悍的匪徒,就算再奮力掙扎,又怎麼能夠保住自己的名節?很明顯,他們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至於卡爾伊文,殺幾個手下能達到他的目的,對他來說又有什麼可惜的呢?我不就險些成為他手裡的犧牲品嗎?”

    楓頹然的靠在牆上,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十幾年來,他雖然看到卡爾伊文做了不少壞事,但是始終認為他對自己還是真心賞識,心中始終顧唸著他的救命與知遇之恩,可是思兒的一席話徹底打破了他的夢。

    思兒背靠著椅背,雙手抱胸仰望著天花板,若有所思的輕聲慨嘆:“卡爾伊文這個人很複雜,他善於利用別人的感情,這也正是他最卑鄙的地方,對於有實力又有正義感的人,他用恩惠來讓你為他賣命,對於軟弱的人,他用威脅逼迫的辦法讓對方就範,你對他的感恩,完全就是愚忠,如果有一天你沒有用了,他會毫不猶豫的拋棄你,就像那些被他燒成焦屍的手下一樣。”(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16
第十六卷第二十一章

    思兒的每一個字都如同鋼針一般紮在楓的心上,巨大的屈辱感使他瞬間產生了一股強烈的復仇情緒,他激憤的咬牙大叫:“這個惡棍,竟然騙了我這麼多年,我真愚蠢,當初竟然放了他!”

    思兒有點同情的看著楓,她覺得這個男人其實很脆弱,她忽然想要幫幫他。…。…

    “你真的想要除掉他嗎?”

    楓目光堅定的看著思兒,懇切的點點頭。

    “那好,我有一個主意,我們兩個來商量一下,或許可以除掉卡爾伊文!”思兒用探詢的目光看著楓,楓的眼睛亮了一下,似乎看到了彌補錯誤的希望,他鄭重的點頭說:“你說吧。”

    房門外,聆月靜靜地聽著,肅穆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思兒的計策一字不落的傳入他的耳中,在他的心中積累起驚嘆與讚賞,這個柔弱而美麗的女子,居然還有這樣一顆經天緯地的謀略之心,難怪十幾年前她能夠隻身滲透進精靈小村柯爾,騙過包括精靈長老在內無數審視的眼睛,將卡爾伊文設下的陷阱變成現實的慘劇。

    “這就是我的計畫,如果你下定決心願意做,我們就攜手一搏,哪怕丟掉性命,也落得個無愧於心。”

    站在思兒面前的楓翎,腦海中回想著思兒的整個計畫,不由得暗自歎服,這個計畫可謂深知卡爾伊文肺腑,一旦付諸實施,將有極大的把握徹底消滅卡爾伊文,但同時,他們也將承受巨大的風險,卡爾伊文極度縝密的心思和多疑的性格讓事情注定不會一帆風順,一旦露出破綻,他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不論如何,我答應你!就算是豁出這條命,我也要殺了卡爾伊文,贖清自己的罪過,如果真的殺不了他……”楓翎頓了一下。目光與思兒的目光相對,一字一頓的說:“至少,我也會拼上這條命,讓你平安的回到妹妹身邊!”

    “你的心意。我心領了,但我希望的是,我們能密切配合,將我的計畫付諸實施!”思兒優雅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楓的面前。向他伸出自己細嫩的小手,楓默默地點了點頭,伸出手正準備握住,思兒忽然摀住胸口,口中發出痛苦萬分的**之聲,美麗的臉蛋兒因為極度的痛苦扭曲在一起,整個人癱倒在地上。楓翎大吃一驚,換忙上前扶起她,思兒身體無力的依偎在他懷裡,全身劇烈的顫抖。楓看到她的嘴唇和指甲逐漸變成深紫色,很快變成了黑色,還有些許黑色的氣息滲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將他驚得魂飛魄散,不知所措。

    房間的門砰然開啟,長袍金色的下襬飄然而入,楓翎驚恐的抬起頭看到聆月肅穆的表情,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但聆月卻一言不發,走到他的面前單膝跪地。仔細的察看思兒的情況,然後平靜的示意楓將思兒抱到床上,身體放平,兩人退到一邊。楓看著聆月低頭默默的施法,一個白色光環將思兒環繞其中,從頭到腳循環往復,很快,思兒的指甲和口鼻中便冒出數道黑色的能量氣息,聆月猛地睜開雙眼。金色的光芒照耀整個房間,黑暗的氣息立刻煙消雲散。

    聆月在思兒身邊坐下來,輕輕的呼喚她的名字,思兒無力的睜開雙眼,聽到聆月關切的詢問:“思兒,你怎麼樣?”思兒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用虛弱的聲音問:“我沒事,謝謝你,你怎麼會在這兒?”聆月回頭看了一眼身邊戰戰兢兢的楓翎,平靜的回答:“沒事,我來找楓談點事,碰巧遇上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體內的黑魔法能量怎麼會外洩呢?”他疑惑的掃了一眼思兒蒼白憔悴的臉,將話題重新轉回她的身上,思兒有氣無力的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最早是從我二十歲那年開始,當初只是偶爾發生,時間也很短。可是從去年開始變得很頻繁,而且每次來都要持續幾十分鐘,我沒辦法對抗,只能熬過去。曾經有一次在面對對手的時候突然發病,幾乎讓我送命。”她感激的向聆月露出一縷蒼白的微笑:“我感覺這一次特別厲害,我想,如果沒有你在,我可能熬不過去了。”聆月的臉上卻沒有笑容,他輕輕擦去她額前的汗珠,心疼的看著這個飽受折磨的女孩,說:“我只不過是將你體內外洩的能量導出來,然後驅散它們,減輕你的痛苦,並不能根本的治好你。不過別擔心,等我見到公爵,我們一定會找出原因,徹底解決這個問題,你就不會再痛苦了。在這之前,如果發作,就趕快派人找我,千萬不要自己硬扛著,記住了嗎?”思兒無力的點點頭,心裡充滿了感動。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一個男人這樣心貼心的關懷過她,雖然青龍對她的感情非常真摯,但她和他之間從未有過交心的機會。她看了一眼旁邊的楓翎,忽然想要把自己的計畫告訴聆月,但看到楓憂慮重重的表情,又嚥了回去。

    “你睡一覺吧,我會在這兒守著你,有什麼事就叫我。”聆月輕輕的為思兒蓋好被子,細心地掖緊被角。思兒默默點頭,安然的閉上雙眼,聆月輕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侷促不安的楓,起身向他輕輕的招手,帶著他來到陽台上。

    陰霾密佈的天空,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雨水擊打在兩人頭頂凸出的石板上,向著三面滑落,墜向城堡下方堅實的地面。聆月和楓並肩佇立著,傾聽著耳畔迴響的雨聲,感受著風中的寒意與清冽的氣息,如果風雨真的能夠吹散和洗刷他們心中雜亂的心事,他們一定會義無反顧的投入雨的懷抱。

    “楓,你知道嗎?當年我和公爵與你相識,我們就知道你的底細,你真的以為你可以隱瞞這麼多年而神不知鬼不覺嗎?”聆月的聲音低沉而沉靜,沒有抑揚頓挫,卻讓楓聽的心驚肉跳,他睜大了眼睛回頭看著聆月,滿心驚詫的問:“那你們為什麼還要把我留在身邊,讓我活下來?為什麼不殺了我?”

    “以公爵的能力,如果要殺你。同時殺十個也輕而易舉,可是那要看你值不值得去殺。其實,每次卡爾伊文對你下達暗殺公爵的指令,公爵他都一清二楚。可是公爵他相信你,因此他連一個衛兵也不帶。”聆月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深沉,周圍的風雨聲甚至讓楓聽不清他的話,但他的每一個字落在楓的心中,卻都如同重錘擊打在他的心上。令他心底早已深不見底的愧疚陷坑一次次的塌陷的更深。

    “撲通”一聲,再也承受不住心中負疚的楓翎跪倒在聆月面前,滿面羞慚的說:“我對不起公爵和大家,我情願一死,彌補我的罪過!”

    聆月並不看他,漠然的注視著遠方雨霧深沉的原野,喃喃嘆息:“你以為,你的命可以抵得上卡爾伊文的命嗎?”

    楓默然的跪在地上,啞口無言。

    默默的做了一個禱告的手勢,聆月轉身扶起地上的楓翎。意味深長的說:“我只有一個問題,請你老實回答我。”楓用力的點著頭,彷彿稍減一份力便不足以表達他的誠意。聆月凝視著他的雙眸問:“你是不是真心要和她一起幹掉卡爾伊文?”楓下意識的回頭向房間裡望了一眼,陽台的門卻阻擋住了他的視線,迫使他重新直視聆月探詢的眼眸,堅決的回答:“是,我以自己的生命保證!”聆月凝望著他眼眸中閃爍的激動,默默地搖了搖頭,楓的心裡隨之“咯噔”一聲,聽到他語重心長的聲音:“不。我不想讓你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什麼,更不想同時失去陛下、你,還有那個可憐的女孩兒,即使那樣能夠換來卡爾伊文的死。也將毫無意義。”說完,他上前輕輕的擁抱了楓,然後轉身走進了屋裡,楓默默地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動與悲傷,前者來自聆月的話語。後者源自聆月的心。

    ……

    當思兒從睡夢中醒來,聆月和楓翎都不在房中。她默默地坐起來環顧空蕩蕩的房間,低頭思索著之前發生的一切,聆月的到來似乎太過巧合,她相信楓翎的秘密一定逃不過他的眼睛。她不知道他會做何決定,會不會為難楓翎?會不會令自己的計畫破產?

    她支撐著尚感無力的身體下了床,穿上鞋站起身走過桌邊,看到上面放著一張紙條,她挪開壓住紙張的墨水瓶,拿起紙條輕聲的讀道:“請不要活在別人的世界中,不論是親人、愛人還是朋友,他們都不是你的全部。你的生命應該為你自己而燃燒,只有這樣,你才不會在別人獲得幸福之後,將苦澀與絕望留給自己,要勇敢的活著,美麗的生命應該充滿希望……”

    思兒痴痴的看著,眼眶不覺濕潤了。

    房門忽然被推開,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從門外走了進來,思兒驚詫的看著他們手中的繩索和冰冷的眼神,聽到一聲軍人特有的不摻雜任何感情的話語:“思兒小姐,得罪了!”

    卡爾伊文坐在屋子中間大圓桌旁的一把大木椅上,冷冷的看著面前的男女。

    楓用力推了思兒一把,思兒一個趔趄,摔倒在卡爾伊文面前,倔強的回頭怒視了楓一眼,心有不甘的把頭低下去。

    “殿下!”楓走到她的身邊,畢恭畢敬的向卡爾伊文施禮,太子不看他,目光直勾勾的盯著腳下的絕代佳人,陰冷的目光掃過她餘怒未息的表情,一絲冷笑停留在他的嘴角。

    “你怎麼會來這裡的?海音斯特姆那邊沒有事要做了嗎?”他慢條斯理的問,語氣雖然平緩,但楓卻聽出了明顯懷疑的意味,他定了定神,瞟了一眼身旁的思兒,說:“殿下,我已經將王城的精兵盡數帶來,只等您率領飛龍返回,一舉攻陷海音斯特姆。至於這個女人,她差一點兒就壞了我們的大事,所以我臨行時把她抓來過來!”

    “哦?”卡爾伊文聽上去一點兒也不擔心,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思兒,問楓翎:“怎麼回事?”楓應聲回答:“殿下,事情是這樣的,您從海音斯特姆撤退的同一天,那個精靈遊俠也離開去追尋亨特爾公爵的蹤跡了,這個女人本打算跟他一起走,可是沒想到那精靈不僅沒有同意,堅決的棄她而去,反而還帶走了她的妹妹!她受不了這種打擊,借酒澆愁,結果有一天喝醉了,打算把以前從您那裡偷聽到的關於我的事告訴大祭司長,卻沒想到因為醉得太厲害走錯了房間,把我當成了聆月,我怕她胡說八道誤了我們的大事,就把她捆起來,藏在軍中帶了出來,大祭司長因為忙於政事也沒顧上過問她。”

    “哼哼,發情的小貓愛上了狼狗,卻沒想到被自己的妹妹搶走了心上人,真是令人可憐呀!”卡爾伊文陰陽怪氣的俯下身,用右手食指挑起思兒尖尖的下巴,凝視著她白若凝脂的臉龐,幸災樂禍的笑道。思兒憤恨的盯著他,雙眼彷彿要冒出火來,她突然張開嘴去咬卡爾伊文的手,但太子反應敏捷,不僅沒有被她咬到,反而抬手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思兒悲鳴一聲,嘴角流血倒在地上。

    “你這丫頭很有個性,從你還是個小女孩兒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但問題在於,你的個性讓你太過於不自量力了,再有個性的女人,也得學會認命!”卡爾伊文輕蔑的瞟了一眼地上的思兒,將身體仰面坐回椅子裡,傲慢的問:“你不是一直覺得,只要你妹妹沒事,你就算丟了性命也沒關係嗎?”他的話讓思兒的腦海中忽然閃現出了那張紙條上的話:“請不要活在別人的世界中……記住,你的生命應該為你自己而燃燒……”她的心頭一顫,那張臉在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一縷瀟灑的微笑勾起了她心中的一份感動,但這份感動立刻便被卡爾伊文的冷笑聲驅散了:“既然你如此的偉大,那我就成全你!”他說著向旁邊的影子騎士使個眼色,影子騎士拔劍而出,揪住思兒的頭髮就往外拖。

    卡爾伊文的一句“認命”,讓楓的思緒瞬間回到了十二年前,那個匪首曾經說過一句一模一樣的話,他的嘴角神經質的抽動了一下,下意識的將手握拳,但思兒痛苦的呼喊和掙扎讓他猛然記起自己身處何地,又不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殿下,且慢!”(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16
第十六卷第二十二章

    “嗯?”卡爾伊文不悅的回頭凝視著楓,陰鷙的目光中充滿疑慮,楓被他的眼神看得一陣不寒而慄,他定了定神,字斟句酌的說:“殿下,請您先不要處決她,我有個想法……”他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看太子,太子不動聲色的凝望著他的臉,楓繞過思兒,走到卡爾伊文身邊,彎下腰在他身邊小聲說:“屬下帶她回來,其實不僅是為了幫殿下報仇,還希望能幫殿下從她口中套出些有用的東西.iniqi.凱許死了,我挾持這女子出走,大祭司長必然因此對我產生懷疑,我只怕也無法再為殿下做內應了。沒有了內應,我們以後便沒法再偷取敵方的情報了。這個女人最近跟大祭司長走得很近,她一定知道很多內情,如果我們能從她口中套出些有用的東西,就可以做到知己知彼,而且我們還可以留著她作為人質,以此來要挾大祭司長和那個精靈,就算為了她的妹妹,那個精靈也不會放任她死掉不管的。”

    卡爾伊文一邊聽一邊讚許的微微頷首,臉上的表情似乎表明他對這條計策倍感欣賞。待楓說完以後,他低頭掃了一眼伏在地上的思兒,狡詐的目光又掠過楓的臉,沉思半晌,慢條斯理的問:“這是你自己的主意嗎?”楓略加遲疑,誠懇的回答:“是,這是我特意設計的,為的就是幫殿下報仇!”

    卡爾伊文的目光從楓堅毅的臉上掃過,似乎在閱讀他的心事。他眼珠一轉,和顏悅色的頷首笑讚:“很好,不愧是我最賞識的部下!你在危急時刻救了我一命,已經顯示出了你的忠勇;現在又設計幫我復仇,更表現出了你的智慧,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謝殿下誇獎,楓一定更加盡心竭力報效殿下的知遇之恩!”楓萬分感激的單膝跪倒,卡爾伊文輕輕的擺了擺手,說:“我早就說過。你我不必如此,既然你已經想好了辦法,那麼我就把她交給你,你現在就去問問她。看她有什麼可說的。”他的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那笑容可以讓任何人覺得親切無比,楓一度也這麼覺得。可是不知怎麼,現在的他卻從中讀出了些許陰險與狡黠,他那一臉深藏在親暱之下的陰笑。逐漸暴露在了楓那雙早已被思兒點醒的眼睛下,楓翎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他在心裡一遍遍的問自己,自己怎麼會追隨這樣一個人十二年,還像對自己的父親一樣對他惟命是從!

    也許是看出了楓的情緒不對,為了避免卡爾伊文注意到他的異常表現,思兒突然掙紮著奮力撲向他,一頭撞在他的膝蓋上,正沉浸在思緒中發愣的楓被她突如其來的衝擊撞得重心不穩,向後一屁股坐倒在地。他驚愕的看著思兒焦急萬分的眼神,突然記起了此行的來意,立刻做出反應,不等卡爾伊文和周圍的影子騎士動手,率先撲上去掐住思兒的脖子,將她按倒在地上,死死的在按住她的肩膀,雙眼逼視著她桀驁不遜的臉,咬牙切齒的說:“賤人,你最好給我聽話一點兒。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這樣可以少吃些苦,明白嗎?”思兒看著他憤恨的臉,一瞬間幾乎以為他是在說心裡話。但她很快明白他只是將對卡爾伊文的憤恨以這樣的偽裝宣洩出來,心裡不禁暗暗的稱讚。

    “噢,不不不,不要這樣!”一直冷靜的觀察著他們的卡爾伊文,彷彿在看兩位男女主人公表演一場戲劇,而他則是戲劇的導演。他柔聲細語的制止了過於激動的“男主角”。笑眯眯的指點他:“不要對我們美麗的小姐這樣粗魯,如果你想讓她心甘情願的把心交給你,你要對她溫柔一點兒!”楓回頭看了看他臉上奸詐的笑容,點頭表示明白。他略加沉吟,伸手輕輕地梳理了一下思兒凌亂的發絲,柔聲勸道:“思兒小姐,你又何必這樣不配合呢?如果說你之前背叛殿下是由於感情上受到了青龍的誘騙,那麼現在你應該看透他的本質了,精靈是不可信賴的,不是嗎?還有聆月,他只是在利用你,你真的以為他對你的關懷是出於愛嗎?不要忘了,他可是大祭司長,是神官,是不能娶你的!他明知道自己什麼都不能給你,根本無法對你負責,卻還不斷的對你獻慇勤,只是為了從你口中套出更多的情報而已!等到你什麼都沒有了,他就會丟棄你,像青龍拐走你妹妹一樣,他們這些人都是在利用你,只有殿下才會真正的讓你獲得好處,你還不懂嗎?”

    此時此刻,也許楓自己也不瞭解,自己怎麼會一鼓作氣,說出這麼一大套聽上去有理有據的說辭,思兒和卡爾伊文都驚訝的看著他,原本在他們心裡笨嘴拙舌的楓翎,似乎一下子伶牙俐齒起來。聽到他的話,思兒默默地低下了頭,心中為楓義正詞嚴的勸說而叫好,眼裡卻不由得落下淚來,紅唇輕咬,梨花帶雨的樣子讓周圍的人都覺得,楓的話顯然觸動了她心中埋藏的委屈,連卡爾伊文都覺得也許思兒真的會回心轉意,交代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來吧,跟我們說點兒什麼,我相信只要你肯戴罪立功,殿下他寬宏大量,一定會寬恕你的。”楓將思兒從地上扶起來,溫柔的擦去她眼角的淚水,思兒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卡爾伊文,太子的表情溫和,似乎已經沒有了敵意,但思兒明白他不過是在配合楓的“謊言”而已。

    “好吧,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但是……”思兒猶豫的看了一眼周圍的影子騎士,卡爾伊文明白她的意思,他向周圍的影子騎士使個眼色,影子騎士們一起退了出去,將屋門關上,屋裡只剩下了三個人。

    “說吧,把你知道的統統說出來!”

    思兒深呼吸一口氣,彷彿要將心裡殘存的負疚感驅散,然後輕聲說:“殿下,你在亨特爾公爵身邊安插了兩個親信,但您也許不知道吧?您的身邊,其實一直都有聆月大祭司長的內線!”

    思兒透露的秘密讓卡爾伊文驚訝不已,他半信半疑的坐直了身子,眉頭緊蹙將臉靠近她。沉聲問:“你說的是真的?”思兒堅定地點點頭,卡爾伊文兩眼滴溜溜一轉,問:“你知道是誰嗎?”思兒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重新抬起頭來。並沒有說出姓名,卻反問他:“殿下,如果我說出來,您能饒我一命嗎?”

    “當然,剛才楓已經說過了。只要你肯配合我,我可以既往不咎!”卡爾伊文故作大度的朗聲說。楓也在一旁幫腔勸說,思兒猶豫再三,對楓說:“在我的鞋子裡,有一張聆月大祭司長派來的內線名單,你在他書房綁架我的時候,我正受他委託去他的書房幫他拿一些文件,卻在他的櫃子裡無意中發現了這個,你衝進來的時候,我趁你不注意把它藏在鞋子裡。”她說著。將自己的右腳伸向楓,楓低頭看看她穿著紅色小繡鞋的腳,伸手將她的鞋脫下來,一張手掌大小的羊皮紙出現在她的玲瓏小腳旁邊,他將羊皮紙拿起來,給思兒穿好鞋子,起身將紙條交給卡爾伊文。

    卡爾伊文接過紙條,正準備拆看,屋門突然打開,一個影子騎士從外面衝進來。大聲稟報:“殿下,後山發現敵人!好像是前幾天逃走的飛龍騎士團長和矮人公主。”

    卡爾伊文聞聲豁然而起,冷笑道:“前幾天殺了我的人,正沒地方找他們。還敢來送死!”他顧不得察看,先將紙條收在身上,大步走到門口,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對楓說:“好好照顧思兒小姐,等我回來!”說完他瞟了思兒一眼大步走出大門。

    楓和思兒對視了一眼,眼神中充滿了矛盾。原定的計畫是趁卡爾伊文看偽造的名單時,兩人合力出手擊殺他,楓在為思兒穿鞋時已經悄悄解開了她手腕上的繩結,而比利?溫米爾和月瑩則應依計解救飛龍騎士團團員,但沒想到他們的提前暴露打亂了原定計畫,既然刺殺不成,唯一的辦法就是配合比利?溫米爾,合力擊殺卡爾伊文!

    “你帶人留下來盯緊楓翎,如果他有任何異常,立刻幹掉他!”出了門的卡爾伊文向身旁的頭目招招手,低聲吩咐,頭目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對他的命令深感不解,卡爾伊文的解釋卻讓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深意:“楓是個很忠厚的人,從來不會陰謀詭計,這一次他竟然想出詭計暗算別人,而且口齒伶俐的說出那麼一番說辭,只怕是有備而來!”

    “既然殿下識破了他們,為什麼不直接幹掉他們?”

    “思兒那賤人現在還不能死,她給我的情報還沒有辨明真假,也許我還能從她身上得到更多的信息,而且楓說的沒錯,必要的時候可以利用她要挾那精靈和他身邊的人!你們不用管她,那賤人手裡沒有魔法劍就施展不了法術,她翻不了天!至於楓翎,那小子的身份很可能真的已經暴露了,更有可能已經被聆月大祭司長收買了。但我現在還不能當著那賤人的面殺他,否則我就不可能再從她口中套出什麼了。你們先盯緊他,若他沒有異常舉動則不要輕舉妄動,但若發現他企圖不利於我,殺無赦!”頭目答應一聲,轉身返回木屋。卡爾伊文又派遣另外一個頭目,讓他去聯絡周圍巡邏的影子騎士,速去事發地點圍捕比利?溫米爾和月瑩,務必不讓兩人逃走。

    卡爾伊文匆匆的離去,負責帶人監視楓翎和思兒的頭目快步返回木屋,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幾個影子騎士在門口偷聽,他上前驅趕開他們,皺眉問:“幹什麼呢?那倆人有什麼問題?”

    “沒什麼特別的,不過看樣子楓和思兒那小妞的關係非同一般!”一個影子騎士一臉奸笑的回答。頭目愣了一下,將信將疑的問:“你們怎麼知道?”

    “您來聽聽,裡面正說情話呢!”

    頭目走上前,把耳朵貼在門上,滿心疑惑的聽到裡面說:“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經沒命了!”他聽出是思兒的聲音,語氣嬌滴滴的,似乎是在對自己的情人講話,緊接著傳來楓翎的聲音:“別這麼說,你能平安無事,就最好了。我相信殿下一定會寬恕你的,等以後殿下大功告成了,我們倆就可以在一起享受榮華富貴的日子了!”

    “原來真有這麼回事!”頭目暗自冷笑,卻也心生一絲嫉妒。畢竟思兒是卡爾伊文身邊出名的美人兒,而且由於太子不親女色,她至今都還是處子之身,卡爾伊文手下的男人們無不對她垂涎三尺,只是懾於太子未曾允許。不敢表現出來,心裡卻期盼著有一天卡爾伊文不再需要她了,可以將她賞給他們一飽豔福,卻沒想到被楓翎這榆木疙瘩一般的呆小子搶了去,心裡嫉恨不已。

    “不如,趁機直接幹掉這小子,然後把那小妞拿來享受一下,回頭跟殿下說他圖謀不軌,反正殿下已經懷疑他,而且還下了殺無赦的指令!”想到這裡。頭目把心一橫,假傳卡爾伊文的命令,讓他們跟自己進去殺死楓翎,幾個傢伙不知就裡,信以為真,紛紛拔出利刃跟在他後面。

    頭目飛腳踹開大門,手中利劍一指,橫眉冷對的朗聲大叫:“楓翎兄弟,你幹的好事!”話音未落,白光一閃。一枚骨頭尖刺瞬間貫穿了頭目的眉心,身後的幾個影子騎士未及反應,“砰”的一聲,頭目的屍體爆裂開來。強大的黑魔法將周圍的幾個人炸的血肉模糊,紛紛癱倒在地,那紅色的窈窕身影從木屋中迅捷的一閃而出,黑色魔法劍中擴散出一股黑色邪氣,幾個重傷的影子騎士發出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像被烈日暴曬後的魚乾。臉部的皮膚乾癟褶皺成一張張猙獰的鬼臉,雙眼深深的凹陷下去,瞬間被變成了滿地枯槁的乾屍。

    楓翎從木屋裡走出來,站在思兒身後看著滿地的乾屍和爆裂產生的碎肉,一臉的驚恐。剛剛他和思兒早已知道門外必有監視者,於是故意演出了這樣一場戲,分散他們的注意力,事實上楓卻快速脫下上身的鎧甲,將藏在鎧甲背部的細長魔法劍取出來交給思兒,做好了發動突襲的準備。雖然楓事先知道思兒死靈法師的身份,但他無論如也沒有想到,思兒的魔法會如此駭人,令他毛骨悚然。

    “覺得我……很可怕是嗎?”

    楓無聲的點點頭,他的確覺得很可怕,甚至比卡爾伊文還讓他恐懼。他的目光掃過地上那一片猙獰枯幹的屍體,就在幾分鐘前,他們還如凶神惡煞一般,懷著嫉妒和色心產生的惡念試圖行兇,可是就在一分鐘後,他們全部都被她施放的黑魔法吸乾了血液,成了一具具令人觸目驚心的乾屍,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楓無論如何也不會把這樣的場面,和眼前這個優雅嫵媚的女人聯繫在一起。

    “我也覺得,自己很可怕……”思兒腳步輕盈的邁過地上的屍體,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黑色魔法劍,輕輕的嘆息一聲,“從我開始習慣使用黑魔法,我常常會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是人。”楓不由自主的望向她,目光掃過那把魔法劍,劍身只有成年人的中指粗細,頭尾都尖銳而鋒利,看上去就像一把短劍和一把匕首的柄拼合在一起,通體黑色令它散發出詭異的神秘氣息,就像它的主人一樣,美麗而令人顫慄。

    “我們走吧,我們應該去和比利?溫米爾他們匯合,合力幹掉卡爾伊文!”思兒的語氣讓楓覺得這個女人如此變化無常,剛才她還躺在卡爾伊文面前淚眼婆娑,軟弱的如同羔羊一般,現在口吻卻強硬的像個職業殺手。

    “拔出你的劍,聖騎士先生,我們沒有時間可以耽擱了。”思兒說完快步走向門口,楓拔出腰間的聖劍緊跟上去,剛走了兩步,思兒突然悲鳴一聲,痛苦的跪倒在地上,雙手撐住地面,汗如雨下。

    “思兒!”楓上前扶住她,思兒痛苦的**著,身體無力的癱倒在楓的懷裡,楓注意到她嘴唇發青,手指的指甲變成了黑色,連臉色都開始泛出青紫色。他急忙把思兒抱進屋裡,小心翼翼的看看外面,卡爾伊文的手下們都跟隨他去抓比利?溫米爾了,周圍沒有一個人。他將房門關緊,將她放在地上躺平,自己跪坐在她身邊,閉上雙眼回憶著臨走時聆月教給他的咒語,輕聲的吟唱出來,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

    “可惡,我的法力不足以釋放這樣的魔法!”楓焦躁的看著思兒。手足無措的看著她臉上愈見濃重的黑氣,忽然靈機一動,抱起思兒將她緊緊的擁在懷裡,閉上雙眼念動咒語。激活自己的‘神聖護甲’,很快,楓的身體開始放出光芒,他金色的鎧甲在萬丈光芒中變得燦爛奪目,耀眼的金光將兩個人籠罩在一起。把整個房間照的一片光明,思兒的表情漸漸變得安詳,光輝照耀她憔悴的臉龐,將她映的如同聖女一般楚楚動人,她鳳目低垂,頭靠在楓寬闊的胸膛上,如同一個沉睡的女嬰般安靜。

    “思兒?”

    楓輕聲的呼喚,思兒緩緩的睜開眼睛,露出一絲無力的笑容:“謝謝你。”

    “不要謝我,是臨走的時候。聆月叮囑我的,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楓關切的看著她,問:“你怎麼樣了?”

    思兒輕輕的搖搖頭:“我沒事。”楓看到她的眼睛有些濕潤,他知道這感動的淚水不是為自己而流的。

    “那我們,還去找卡爾伊文嗎?”

    思兒抬起頭,咬牙支撐起身體,堅定的說:“去!”

    ……

    比利?溫米爾和月瑩互相幫助著攀上陡峭的石壁,還有一點距離,他們就會到達駐地上方的山頂,從那裡望下去。整個駐地一覽無餘。

    比利?溫米爾用手中的標槍開路,每走一步,就將標槍的槍尖刺入山壁之中穩住身體,月瑩緊隨其後。手中拿著比利?溫米爾給她的一支標槍,學著他的樣子穩定身體,踩著比利?溫米爾走過的地方小心前進。

    冷不防,一塊力不能支的碎石脫離了它的母體,從山壁上墜落下去,踩在它身上的月瑩穿著長靴的腳也一同隨之滑落下去。

    “呀!”

    月瑩的驚呼被一種向上拉升的力量中斷了。她驚魂未定的抬起頭,望著頭頂伸手死死抓住自己手中標槍槍桿的比利?溫米爾,露出一絲感激的微笑。

    她在比利?溫米爾的幫助下穩住身體,重新找好了落腳點,還沒等向他表達一聲謝意,兩個人影突然出現在山頂上。

    “什麼人!”

    “不好,被發現了!”比利?溫米爾心頭一沉,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很不利,萬一敵人向下發射弓箭或者投擲石頭、武器,兩個人就很危險了。

    他正準備飛槍射殺哨兵,月瑩眼疾手快,早從腰間解下戰錘劈手擲向山頂,一聲慘叫,其中一個人登時腦漿迸裂,倒了下去,另一個見勢不妙轉身飛也似的跑沒影了。

    “好厲害!”比利?溫米爾回頭大聲稱讚。月瑩自豪的一笑,只聽他繼續說:“我們快點上去,那個人回去報信,敵人很快就會過來!”兩個人顧不得山勢險峻,加快步伐向上攀登。

    終於到了山頂,比利?溫米爾看了一眼死在地上的傢伙,整個頭被打的不成人型,戰錘上沾滿了血污,比利?溫米爾不禁皺了皺眉,上前撿起戰錘,扯下屍體上的斗篷,忍著濃烈的血腥味將戰錘擦乾淨,交給月瑩。

    “他們來了。”比利?溫米爾一眼看到下面的山路上,卡爾伊文帶著一群人正沿著小路殺氣騰騰的奔上山來,他立刻轉身對月瑩說:“你從另一邊下去,找到騎士團的成員,還有思兒小姐和楓翎騎士,救出他們後從兩側包抄上來,快去!”

    “那你怎麼辦?”月瑩戀戀不捨的望著他,比利?溫米爾推了她一把,說:“別管我,我在這裡拖住他們,一時半會兒還不要緊,你快去!”月瑩站在原地猶豫不決,比利?溫米爾焦急的大聲催促:“快走,你打算兩個人一起死在這裡嗎?”月瑩咬咬牙,轉身從另一邊跑下山去。

    看著月瑩跑遠,比利?溫米爾回身望著正在逼近的敵人,從背上取下第二支標槍,倒提雙槍,冷笑著望著衝上來的敵人,輕聲呢喃著:“來吧,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月瑩慌不擇路的衝下山坡,一心想著快點找到援兵。跑進駐地,周圍只有幾間木屋,沒有一個人影,月瑩小心翼翼的走到第一間房屋門口向內張望,空無一人,只有一些武器盔甲,月瑩又走到第二間,發現門緊鎖著,她從門縫裡向內張望,發現裡面有一些被捆綁著的人,她看看周圍沒人,走到窗邊輕輕的叫了一聲,裡面的人立刻警覺起來。

    “你們是飛龍騎士團的人嗎?”

    “你是誰?”一個看上去成熟幹練的男人問,月瑩回答:“我是比利?溫米爾派來的。”

    一聽“比利?溫米爾”這個名字,所有人的臉上都浮現出喜悅之情,他們紛紛圍攏到窗邊,先前問話的男人說:“我是飛龍騎士團副團長科勒,團長在哪?”

    “他在山頂拖住卡爾伊文和他的手下,讓我來救你們!”她走到門邊,揮舞戰錘,只一下,大門木屑紛飛,月瑩拔出長劍,進屋割開眾人身上的繩索,說:“快去拿兵器增援你們團長!”

    “放心吧,包在我們身上!”科勒一揮手,飛龍騎士們紛紛衝出木屋,奔向兵器庫。

    月瑩轉身正要前去尋找楓和思兒的下落,不遠處的一間大木屋中突然放射萬道金光,月瑩吃驚的看著屋子,正要跑過去看個究竟,忽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公主殿下,又見面了。”

    月瑩回過頭來,驚愕的看到一縷別有深意的微笑。(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16
第十六卷第二十三章

    標槍的槍尖狠狠的刺穿了影子騎士的身體,三個影子騎士悶哼一聲,癱倒在血泊之中。●⌒,

    “還有誰要上?”比利?溫米爾傲然掃視周圍的七八個影子騎士,他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妄動。

    “看來,應該我親自來會會你了!”卡爾伊文亮出了他一米多長、半米寬的雙手巨劍,雪亮的劍刃簡直可以映出人的相貌,就像它的主人一樣,這把被無數勇士鮮血浸透的巨劍上,散發著同樣無比寒冷的氣息。

    “都退下!”卡爾伊文一聲大喝,影子騎士紛紛讓開,讓出一片空地,將兩人環繞其中。他威風凜凜的走向比利?溫米爾,兩人的目光都不曾離開對方的眼眸,他們看上去無比的平靜,內心卻已經展開了生死之戰。

    “你當初不過是我弟弟腳下的一條狗,我弟弟待你不薄,你竟敢不知感恩,圖謀叛逆,根本就是一個逆賊!如今竟然還有臉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姿態,真是可笑!”卡爾伊文一臉鄙夷的譏諷挖苦。

    比利?溫米爾一聲不吭,注意力全部放在對手的身上。

    “怎麼了,你不是很英雄嗎?怎麼不說話了?”卡爾伊文試圖激怒對方,但是比利?溫米爾不為所動。

    卡爾伊文見他不動,突然發難,背在背後的手猛地放出早已在掌心聚集的黑色魔法彈,比利?溫米爾同時出手,向前躍起,魔法彈散發著陣陣邪氣從他腳下滑過,在地上炸出一個直徑一米的坑。比利?溫米爾一聲冷笑,右手標槍直刺卡爾伊文面門,卡爾伊文揮劍一撥,沉重的巨劍輕而易舉的將矛尖撥開,順勢刺向比利?溫米爾的胸膛。

    “當”的一聲,劍尖在比利?溫米爾輕蔑的微笑中,被其左手的標槍死死壓住,借助卡爾伊文巨劍全力的上挑。一個前空翻越過卡爾伊文頭頂,卡爾伊文可不會讓他輕易的逃脫,他單手拖劍,轉身一拳打向比利?溫米爾落下的身體。比利?溫米爾卻早有防備,標槍如毒蛇吐信,刺向卡爾伊文的面門,卡爾伊文見狀急忙閃身退避,比利?溫米爾穩穩的落在地上。毫不遲疑,劈手擲出手中的標槍,標槍呼嘯著飛向卡爾伊文胸膛。

    “叮”,飛馳的標槍被寬闊的巨劍劍身彈了回去,卡爾伊文還以同樣輕蔑的冷笑,他大喝一聲,巨劍拔地而起,巨大的能量從劍刃中咆哮而出,撕裂了堅硬的地面,衝向比利?溫米爾。

    一聲巨響。火光飛濺,卡爾伊文一個後空翻躍向一邊,比利?溫米爾面前的地面一片火海,他傲然佇立的身影背後,飛龍巨大的身影赫然浮現,巨大的雙翅平地捲起一陣狂風,吹得對手睜不開眼睛,長長的龍頸前段,棱角分明的頭顱上張開一張猙獰可怖的尖牙利嘴,血盆大口中傳出一聲攝人心魄的悠遠龍吟。

    “團長。我們來了!”科勒帶著二十多名騎士團成員全副披掛,手持長矛利劍奔上山來,影子騎士們轉身迎上去,但是他們的兵力已經被比利?溫米爾極大地削弱。陷入寡不敵眾的境地,而卡爾伊文其他的手下卻不知為何,遲遲沒有增援上來,以寡敵眾的影子騎士們很快便成為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卡爾伊文,你還有什麼能耐,都使出來吧!”比利?溫米爾從地上撿起被卡爾伊文彈飛的標槍。怒指卡爾伊文厲聲喝道。

    “哼哼,”卡爾伊文一聲冷笑,“飛龍騎士團都到齊了。好,我就讓你們和你們飛龍好好的聚一聚!”他猛地從身上掏出一個紫色的水晶球,耀眼的紫光瞬間照耀駐地上空,一時間龍吟四起,數十條飛龍從四面八方飛來。

    “哈哈哈哈,就讓你們最可靠的夥伴,來毀滅你們吧!”紫色的光芒中,卡爾伊文狂妄的獰笑著,山頂大風掀起他的大氅,如同惡魔的翅膀在空中飄飛。

    “不准你奴役龍群!”比利?溫米爾咆哮著跨過熊熊燃燒的地面,憤怒的刺出致命的一擊,卡爾伊文沒有想到他會突破火焰攻擊自己,措手不及,匆忙舉起巨劍遮攔,可是一隻手如何能將沉重的巨劍運用自如?反而使得自己的身體失去平衡,向後摔倒。

    “嘭!”

    在人們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紫色的水晶球脫離了卡爾伊文的手,重重的摔在堅硬的地面上,與此同時巨劍沉重而鋒利的劍身狠狠的砸在它的表面,龍魂石頓時爆裂開來,紫色的煙霧瞬間瀰漫開來,無數條惡龍的怨靈衝破霧氣,直衝雲霄,上千條龍的魂魄不斷的奔湧而出,如脫韁的野馬,奔流的洪水,無人能制。

    龍靈紛紛衝向地面上的人們,眾人大吃一驚,頓時慌了手腳,“惡龍”們橫衝直撞,人們卻對它們束手無策,許多人身上被龍牙和龍爪撕出一道道口子,鮮血直流。

    比利?溫米爾一邊躲避著龍靈的襲擊,一邊望向卡爾伊文,只見他避過數次襲擊,跑到崖邊,一隻獅鷲豁然而起,卡爾伊文一躍跳上獅鷲背。

    “站住,別跑!”

    比利?溫米爾轉身跳上龍背,巨龍振翅去追獅鷲,卡爾伊文回手一指,山石瞬間聚集成一個頂天立地的岩石巨魔,攔住比利?溫米爾的去路,飛龍險些撞在它的身上,它急忙躲開的攻擊,繞過它的頭頂,可是眼前的一幕卻讓比利?溫米爾覺得不必再追了。

    數條惡龍的靈魂追擊著卡爾伊文,很快就將他座下的獅鷲撕咬的遍體鱗傷,連他本人也多處受傷。終於,奄奄一息的獅鷲帶著它惡毒的主人一頭栽向大陸上最貧瘠的土地龍之荒原。

    比利?溫米爾顧不得理會卡爾伊文,他的部下和龍群都在遭受龍靈的攻擊,卡爾伊文召喚出的岩石巨魔還在不斷的糾纏著飛龍“銀月”。

    “惡靈,幽怨的亡者,收起你的獠牙,聽從我的召喚,安息吧……”

    這迴蕩在整個山谷上空的咒語,彷彿指揮官下達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天空中的惡龍之魂瞬間撲向一點,比利?溫米爾驚異的回頭看去。只見橫劍當胸的思兒周身散發出奪目的紅光,橫眉冷對看著無數張牙舞爪撲面而來的龍靈,黑色的魔法長劍閃耀著暗紅色的電流光彩,無數的龍靈一頭紮進劍身。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直到所有的龍靈全部被封印在劍身之中,紅色的光芒消散在空氣中,一切歸於平靜。

    一波剛平一波卻又起,岩石巨魔如山的腳掌猛然踩落下來。飛龍騎士們急忙四散躲避,比利?溫米爾催動“銀月”衝向岩石巨魔,鋒利的標槍狠狠的刺在岩石巨魔的身上,竟然連個小洞都沒有留下。他不甘心,盤旋一圈,“銀月”一聲長嘯,熾熱的龍炎噴薄而出,岩石巨魔毫無反應,伸出大手抓向“銀月”,飛龍長嘯一聲。振翅飛上高空。

    “難道就沒有辦法制服他!”比利?溫米爾焦躁的看著這個刀槍不入的龐然大物。

    “轟隆”一聲,岩石巨魔的一條腿碎成一堆石塊,身體歪倒下來,比利?溫米爾分明看到月瑩攀上岩石巨魔的另一條腿,戰錘狠狠的砸在堅硬的石頭上,直砸的碎石亂飛,岩石巨魔轟隆一聲,栽倒在地,將月瑩掩埋在一堆瓦礫之下。

    “月瑩!”比利?溫米爾絕望的嘶吼迴蕩在天地之間,他駕著飛龍落向地面。不等飛龍落地就跳躍下來,跌跌撞撞的撲向亂石堆,沒有,沒有月瑩的蹤影。比利?溫米爾慌了,他扔掉標槍,雙手拚命的挖掘,眾人一擁而上,瘋狂的搬開零亂的石塊,聲嘶力竭的呼喊著月瑩的名字。可是卻沒有人回應。

    “月瑩!你不能死!”比利?溫米爾狂亂的呼喊著,兩行淚水奪眶而出。突然“嘩啦”一聲,亂石堆發生了坍塌,一堆碎石如雨般散落在他的身上,比利?溫米爾的身體一下子向後躲到在地上,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正準備起身上前繼續挖掘,目光卻忽然被鎖定在亂石堆上方。

    “你怎麼哭了?”月瑩純真的臉上,一對亮閃閃的紅褐色大眼睛正好奇的打量著他,半個身體在埋在碎石堆裡的她,全身上下佈滿了塵土,但似乎並沒有受傷。

    “月瑩,你、你沒死!”比利?溫米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連滾帶爬的站起來跑到她面前,將顫抖的手伸向月瑩的臉,是真的,可以摸到她嬌嫩的皮膚,還有上面附著的塵土,比利?溫米爾忽然撲上去抱住她,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

    “啊?你幹什麼呀!”月瑩驚惶矜羞的失聲尖叫起來。

    “太好了,我還以為你死了,我答應過你父王的,就算我死也不能讓你死!”比利?溫米爾激動的緊擁著她說。

    “那我還說過,我們倆誰都不準死呢?”月瑩俏皮的看著他,比利?溫米爾欣慰的放開她,望著她笑容可掬的臉,輕輕的點了點頭,月瑩接著說:“你以為,一個從小和石頭打交道矮人會被石頭砸死嗎?”她驕傲中摻雜著頑皮的笑靨,讓比利?溫米爾不覺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他和飛龍騎士們將月瑩的身體從亂石中挖出來,將她抱到地上,幫她拂去滿身的灰塵,打趣道:“看你,都成泥人了!”月瑩一臉的灰塵,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比利?溫米爾忽然想起了思兒,剛才如果不是她,根本沒有人能對付龍靈的,他回頭感激的對思兒說:“思兒小姐,剛才真是……”話未出口,忽然發現思兒神色異常,身體搖搖欲墜,未曾反應,思兒身體一軟,癱倒下去,身旁的楓慌忙將她扶住。

    “不好,又發作了!”楓正要如法炮製,忽然看到一條蚯蚓般的紅線從思兒的嘴角滑落下來,緊接著一口殷紅的鮮血湧了出來,染紅了思兒胸前雪白的肌膚。

    “思兒,這是怎麼了,剛才不是這樣的!”眾人一下慌了手腳,尤其是楓,他真的怕思兒會死在這裡,那樣的話,他恐怕無顏回去見聆月了!

    “讓我來看看!”一個身披灰色斗篷的祭司走上前,他是剛剛跟隨月瑩和飛龍騎士們以及前來增援的聖騎士團一起來到此地的。

    “你能治療她嗎?”楓焦急的望向祭司,祭司不語,只是默默的蹲下身來,凝視著思兒蒼白的臉,楓心急如焚的說:“如果你能保住她的命,你要什麼都可以!”祭司掩藏在斗篷下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他先將思兒手中還握著的魔法劍撥開,示意楓將她平放在地上,讓她雙腳併攏,伸出兩根手指,從思兒的腳踝開始,輕輕的按壓她的肌膚,指尖冒出淡淡的光,修長的手指沿著思兒的身體向後滑動,滑過她的雙腿,腰部,腹部,穿過胸口,頸部,直到雙眼。眾人看著祭司冒昧的動作,紛紛皺起了眉頭,楓強壓怒火,心想:你要是治不好她,我就把你剁成肉泥!

    祭司的手忽然被一陣金色的氣息環繞著,他的手在思兒的臉龐上方順時針迴旋,忽然猛地壓向她的額頭,思兒一聲驚叫,吐血不止。

    “混蛋,你做了什麼!”楓怒不可遏,站起來拔劍刺向祭司,祭司不躲不避,那劍“嘭”的一聲砍在一堵無形的牆上。

    “聖騎士要學會安撫自己的心神,你是皇家聖騎士副隊長,更要做表率!”

    楓愣在那裡,詫異的看著這個敢於教訓自己的祭司。

    “楓……”

    思兒虛弱的呼聲使得楓拋開祭司,轉向思兒抱起她,他驚喜的看到思兒的臉上有了一絲紅潤,而一旁的地上有一灘烏黑的血跡。

    “你感覺怎麼樣?”楓聲音顫抖的蹲下來抓住她的手。

    “我感覺好多了。不過,也許是臨死前的迴光反照吧。我竟然,竟然看到了,他的臉……”思兒有氣無力的說著,淒然的一笑。

    “不,你死不了。”

    楓回頭怒視妄自插嘴的祭司,祭司的灰色斗蓬將他的臉深深的遮蓋起來,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語氣卻說明他對楓的憤怒毫不在乎。

    “你怎麼知道,你又不能決定人的命運。”思兒望著祭司低垂的頭問。

    “我當然知道,我是神的使者,所以我知道。”

    思兒無力的露出蒼白的笑容,說:“難道,神會眷顧我,肯改變我的命運嗎?我是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女子啊!”

    祭司肯定的回答:“當然可以,其實對我們每個人來說,生來都負有或輕或重的罪孽,但只要洗滌自己的心靈,我們仍可以改變自己,甚至可以改變周圍的人。”

    思兒搖搖頭,用失神的眼睛看著楓說:“不,我已經沒有機會了,楓,你幫我告訴聆月,就說……”

    “為什麼要讓他轉達,你為什麼不親自說?”

    楓驚詫的眼神和思兒驚奇的目光,因為這句鏗鏘有力的話語而同時射向祭司,祭司輕輕的掀起斗蓬的帽子,引起人群一陣騷動。

    “聆、聆月!”(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16
第十六卷第二十四章

    聆月微笑著梳理了一下蓬鬆黑亮而凌亂的短髮,臉上洋溢著自信而溫和的微笑:“親愛的思兒小姐,如果現在你還認為自己要離開人世的話,未免也太輕視我了!”

    “聆月,真的是你,我剛才還以為……我,原來剛才我看見的真的是你的臉!”思兒又驚又喜,語無倫次的說。聆月蹲下身,輕輕的抓住思兒的手,安慰道:“別怕,當然是我,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思兒滿懷信任的點頭。

    一旁月瑩笑道:“我就知道,思兒小姐一定沒事的!”比利?溫米爾好奇的回頭問:“你怎麼知道?”月瑩得意洋洋的笑道:“剛才我下去找思兒小姐和楓翎閣下的時候,大祭司長叫住我,所以我就知道嘍!而我還和大祭司長以及他帶領的騎士們一起,把準備上來增援的卡爾伊文的走狗們全都幹掉了!”

    聆月露出真容,讓楓為自己剛才的冒犯感到非常不安,他主動向聆月道歉,聆月卻溫和的向他擺了擺手,表示不知者不怪。安心下來的楓望了一眼思兒,問聆月:“思兒小姐的病到底是什麼原因,怎麼會一次比一次厲害呢?”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聆月身上,這無疑也是他們想要知道的問題。聆月看著思兒的臉,她也是一臉的渴求,很希望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聆月沉吟片刻,嘆道:“你們離開王城之後,我查閱了一些古書,結果顯示。應該是修習黑魔法不當造成的。”眾人面面相覷,聆月繼續解釋:“我猜測。應該是當初思兒在卡爾伊文的逼迫下,強行修習黑魔法的結果。黑魔法的修習是需要一定的白魔法作為基礎的。”看到眾人有些迷惑,聆月不慌不忙的解釋道:“所謂白魔法,就是指神聖系的治療和強化魔法,以及元素魔法,比如公爵和我使用的就屬於這樣的魔法,白魔法是魔法的基礎,思兒沒有這樣的基礎,卡爾伊文也不會教她白魔法,因為白魔法的掌握需要長期刻苦的修煉。卡爾伊文急於把思兒變成他的殺人機器,根本顧不上這些。隨著思兒體內黑魔法力量的逐漸增強,由於沒有足夠的基礎,思兒已經無法控制體內過於龐大的黑魔法能量,因此每當她施法之後,就會出現體內黑魔法不受控制,輕則外洩,重則淤積體內,傷及臟器。最後危及生命。這也是黑魔法特有的後遺症,因為修習白魔法的人,本身就是以白魔法為基礎,所以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經過聆月解釋。人們終於明白了一切,想到剛才思兒為瞭解救大家,束縛惡龍的靈魂。釋放了大量的法力,才導致她幾乎丟掉了性命。每個人心裡又是感激又是歉疚。

    “那麼,有沒有辦法治好她?”月瑩關切的問。聆月搖了搖頭。人們的心裡不禁一沉,無法可救?這樣下去,思兒早晚不是要送掉性命!

    思兒看著大家臉上心疼和惋惜的表情,淡淡的一笑:“大家不要為我擔心了,就算沒有辦法救我,有你們大家在我身邊,我也安心了,我只希望,能夠在我生命結束之前,能幫你們多做一些好事,贖清我曾經犯下的罪過。”

    “思兒,”聆月緊緊的握住她的手,鄭重的勸慰她:“思兒,你千萬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們大家誰也沒有把你當作負罪之人,你就是我們的夥伴,我們所有的人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你放心,雖然我現在還沒有找到辦法,但是只要見到公爵,我想事情一定會有起色的。即使我們沒有辦法,也可以讓青龍帶你回諾曼德蘭試試,精靈們有很多魔力強大的祭司和長老,還有許多不為外人所知的秘術奇方,說不定他們有辦法治好你。不管怎麼樣,你要有信心,有我們大家在你身邊,你一定不會有事的!”聆月誠懇的勸慰,讓思兒感激不盡,她鼓起勇氣,向大家用力點了點頭。

    “公主殿下……”月瑩打斷了聆月的話:“不要叫我公主殿下,就叫月瑩好了!”聆月遲疑的看著她:“這未免太過失禮了。”月瑩隨和大方的笑言:“沒關係,我身邊的人都這麼叫我,還有溫米爾,他可以這麼叫,您為什麼不可以?”她頑皮的指指比利?溫米爾,比利?溫米爾笑著聳了聳肩。

    “既然如此,”聆月打消了顧慮,但仍保持著必要的宮廷禮儀,對月瑩說:“月瑩殿下,麻煩你和溫米爾閣下照顧思兒,我和楓有幾句話說……”月瑩有板有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心滿滿的說:“放心,包在我身上!”

    聆月滿意的點點頭,回頭看著思兒,臉上的笑容還未曾散去:“我和楓說幾句話,很快就回來。”思兒點頭,聆月站起來走向一旁,楓把思兒交到月瑩懷裡,自己走到聆月身邊。

    “你怎麼來了?王城沒人不要緊嗎?”楓不等聆月開口,搶先問。

    聆月的表情很不自然,他淡淡的答道:“無所謂,我已經讓一位大祭司暫時代替我主持聖會的事務,藉口為陛下療傷不能離開王宮,悄悄地溜出來,我想短時間內沒有人會發現我不在國中。至於國政,我已經交給艾德瑟公爵了,他算是個比較可靠的人,這你我都清楚。至於我本人,連你都不知道我是隨軍而來的,其他人自然也不會知道。”他的語氣讓楓感覺自己似乎在面對一個悲觀厭世的人。

    “那你為什麼要趕來?我們不是都已計畫好……難道說,僅僅是為了思兒?”楓的語氣中透出點滴的責備,雖然他不認為聆月是個肯為女人狂熱到不顧一切的人,但是他依然無法理解他的舉動。

    “我是為了公爵,為了我們的國家。”聆月異常的淡定。

    “真的嗎?但願這不是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楓沒好氣的咕噥一聲。

    聆月瞟了他一眼。一聲輕嘆:“陛下走了。”

    楓不由得一愣,一時沒有明白聆月的意思:“陛下走了?去哪了?他的身體不是……”話說到一半。楓忽然呆在那裡。國王陛下走了,沒有留下任何的繼承人。建國只有十年的帕蘭丁王國失去了最後一位君王,內憂外患,天災人禍,後面的一切,究竟該怎麼辦,該由誰來承擔?楓覺得大腦一片空白,猶如天塌地陷。

    “所以,我才來這裡,”聆月用無比哀傷的口吻說:“我們已經失去了陛下。如果再失去公爵,我們的國家就真的完了!”他直視著楓的眼睛,楓呆呆的看著他,他們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的無助,如此的需要彼此,他們更加前所未有的渴望見到公爵,他們就這樣站在峭壁邊,心,卻已經飛到了公爵身邊。

    “你打算怎麼辦?”楓低聲問。

    “帶著思兒。去找公爵。”

    “那我,能做什麼?”楓期盼的看著聆月,他多麼的希望聆月能讓他也到公爵身邊去,可是聆月緩緩的搖頭:“你只需要帶好軍隊。這是最為重要的。在關鍵的時刻,為公爵和王國盡你的力量,這就是你該做的。”

    楓默然良久。一聲嘆息:“我明白了。”他又問:“你去哪裡找公爵?”

    “青龍派人送信來,要我去悲哀沼澤與龍之荒原邊界與公爵會合。”

    楓稍感欣慰的點點頭:“那就好。有你和青龍在公爵身邊,一切都不用擔心了。”

    聆月立刻否定了他的說法:“不。青龍不在公爵身邊!”

    “什麼?”楓詫異的睜大了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

    聆月肯定的說:“青龍的信上說,他帶著昕兒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會到我剛才所說的地方跟我和公爵會合。”

    “現在都火燒眉毛了,他和昕兒那丫頭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比公爵和我們做的事情還重要?”年輕氣盛的楓翎壓抑不住心中的衝動,暴躁的脫口而出,聲音驚動了其他人,大家一起望向他們,楓注意到聆月責備的眼神,自知失言,後悔不已。可是已經晚了,思兒聽到了妹妹的名字,她焦急的掙紮著望向聆月,迫切的問:“昕兒怎麼了?”

    聆月瞪了楓一眼,走過他的身邊,在思兒身邊跪下,安撫道:“沒事,她和青龍在一起,我收到了他們的信,青龍說他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說著,他從懷裡掏出青龍的信交給思兒,思兒還是頭一次看到青龍的筆跡,她一個字一個字仔細的看著這封短短的、甚至不能稱之為信的紙條,每一個飄逸花哨的文字都像是她心中的一份牽掛,尤其是當看到妹妹的名字的時候,思兒忍不住熱淚盈眶,她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妹妹笑靨如花的臉,聽到了她銀玲般的笑聲。

    “他們在哪?”思兒焦急的望著聆月,但是答案卻讓她失望:“我也不知道,青龍只派人送來這張紙條,送信的人說,自己是遊俠聯盟的成員,是青龍在德爾城交給他的,當時他身邊還帶著一個妙齡少女。至於他們去哪裡,沒人知道。”聆月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訴思兒,生怕哪個字傷到思兒那顆因關愛與惦念而無比脆弱的心。

    “妹妹……”思兒憂慮的低下頭,愁眉不展,聆月見狀心中不忍,勸道:“你別擔心,對於青龍,就算我們不瞭解,你還不瞭解嗎?他是那種寧可自己受苦,也不會讓女孩受委屈的人,昕兒在他身邊,不會有問題的。他說過要到悲哀沼澤和龍之荒原的交界處與我們會合,就一定會去。我相信,你很快就能見到昕兒了。”

    聽了聆月的話,思兒的眉頭舒展了一點,但是眼神中透著焦急,恨不得立刻趕到聆月說的地方和妹妹見面。

    “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思兒嘗試了一下,在月瑩和聆月的攙扶下,緩緩站了起來,勉強走了幾步,雙腿還是很無力。聆月胸有成竹的走到她面前,笑道:“看我的,閉上眼睛。”思兒聽話的閉上雙眼。她看不到,但是卻能聽到聆月一連串大聲的吟唱。她漸漸的感覺四肢有了力量,身體變得輕盈。呼吸越來越均勻,頭腦異常的清晰,整個人如脫胎換骨一般,變得精神矍鑠,神采奕奕。

    “可以睜開眼睛了。”

    思兒睜開眼睛,眨了眨靈秀的雙眼,充沛的精力讓她的雙眼神采奕奕,紅潤飽滿的臉綻放出振奮人心的光彩,她輕移蓮步。嘗試著自己行走,卻發現自己的腳步輕快有力,完全不像一個剛從死亡線上被拉回來的人。

    “謝謝……”思兒驚喜而又敬佩的望著聆月,聆月則報以欣慰的笑容。

    “那我們就走了,龍之荒原就在前面,讓我們為了我們的家園,放手一搏吧!”聆月大聲的鼓舞眾人,他的話立刻得到了一致的熱烈響應,思兒和月瑩熱情的擁抱了一下。跟隨聆月一起辭別眾人,並肩下山去了。

    “溫米爾閣下,你們後面怎麼打算?”楓目送聆月和思兒的背影,輕聲問。

    “卡爾伊文生死不明。飛龍群需要重新馴養和休息,騎士們也需要休整,我會和月瑩留在這裡。一邊為最後的戰鬥做準備,一邊搜尋卡爾伊文的蹤跡。如果能夠發現他的屍體。那我們可以說大功告成了!”比利?溫米爾躊躇滿志的答道。

    “嗯,那祝你成功。我要回軍隊去,聯繫各族的軍隊領袖,佈置封鎖龍之荒原邊境,防止卡爾伊文的軍隊偷越,並準備最後的會戰。”他轉身向比利?溫米爾伸出右手:“我們後會有期,龍之荒原見!”

    比利?溫米爾握住他的手,用力的搖了一下,笑道:“後會有期!”楓轉向月瑩:“公主殿下,後會有期!”月瑩讚許的點頭,笑答:“後會有期!保重!”

    “各位保重!”楓說完,帶著聆月帶來的騎士們下山去了。

    “你在想什麼?”月瑩回頭望著若有所思的比利?溫米爾,好奇的問。比利?溫米爾一聲輕嘆:“你也聽到剛才聆月說的了,青龍帶著昕兒說要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情,說實話,我很贊同楓的話,在這個時候,能有什麼事情比奪取魔石還重要?”

    “你懷疑青龍對昕兒有什麼……”月瑩驚疑不定的看著比利?溫米爾,他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相信青龍不是那樣的人。以青龍瀟灑隨意的性格,如果他真的看上了昕兒那丫頭,也不會這樣遮遮掩掩、偷偷摸摸。我只是擔心……”比利?溫米爾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你說吧,沒關係。”月瑩看了看周圍,飛龍騎士們剛剛搬運了死去的影子騎士下山,周圍沒人。比利?溫米爾確定沒人會聽到,才俯身低聲對月瑩說出了自己的憂慮:“其實,我最擔心的,是青龍會不會將昕兒變成報復她姐姐的砝碼……”

    “啊?”月瑩失聲驚叫,比利?溫米爾急忙摀住她的嘴,兩個人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偷偷的看看周圍,確定沒人,比利?溫米爾移開手,低聲道:“別叫,我也只是猜測,我們都知道,精靈一族對朋友的情可以一生不變,對於仇人的恨,也會銘記終生,精靈本身就是一個報復心很強的種族。我現在只擔心,青龍的心裡,到底能不能放下他和思兒的糾葛。畢竟,那不是他一個人的仇恨,牽扯到從小養育他長大的長老,全村無辜的村民和無數英勇善戰、和他情同手足的精靈戰士,以及他人生的第一段情感。那十年刻骨銘心的痛苦與悔恨,一定將他的心撕扯的千瘡百孔,遭受欺騙與痛失親人感覺,絕對不是可以輕易忘掉的!”

    “而且,他知道昕兒一直以來都是思兒的心頭肉,所以,他要讓思兒也嘗一嘗……”月瑩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連她自己也聽不見了。

    一陣沉默,氣氛壓抑的讓人窒息。

    “團長!”

    突如其來的喊聲將兩人從憂慮中驚醒,一個飛龍騎士帶著一個風塵僕僕的黑袍男子匆匆趕了過來,黑衣人走到比利?溫米爾面前,向他出示了一個形狀怪異的徽章,表明了自己遊俠聯盟信使的身份。

    “龍蟒閣下,我受盟主的差遣前來向你傳達她的指令。”伴隨著信使令人起雞皮疙瘩的陰冷聲音,一封蓋著紅戳的羊皮信封遞到了比利?溫米爾面前……(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16
第十六卷第二十五章

    夕陽照耀著柯多山脈,也照耀著山林掩映下的人影。『≤『≤小『≤說,

    “大家跟上!小心腳下!”

    亨特爾公爵所率領的小隊,正行進在柯多山脈的山壁之間,他們並不知道王國正面臨的危難,依然努力地跋涉著。只要翻過前方最高的山脊,就可以順利的到達灰精靈的領地悲哀沼澤,那裡距離他們的目的地只有一步之遙。

    但他們腳下的路並不平坦。柯多山脈西連諾滿曼德蘭森林,東接紅岩丘陵,是人類王國北方的天然屏障,將大陸中部包括龍族在內的各種怪獸,以及北部冰封高原上的半獸人全都阻擋在人類王國之外,大隊人馬若想從大陸的北部和中部前往人類王國,就必須繞行西部的諾曼德蘭森林或東部的紅岩丘陵,不僅要繞很遠的路,而且途經精靈或矮人的領地,必然受到嚴密的監控警戒甚至阻攔攻擊,因此長久以來科多山脈很好地保護了人類的繁衍生息。但相對的,它也讓人類前往龍之荒原和冰封高原的路變得異常坎坷,作為公爵率領的遠征隊前往哥魯巴斯溶洞最近的必經之路,它的主峰海拔高度達三千米,天氣寒冷多變,常常是雪霧剛散去,雨水連綿降下,路途異常的崎嶇難行。

    種族戰爭的前期與中期,這裡曾經是矮人軍隊與精靈軍隊長期對峙的區域,精靈們利用敏捷的身手翻山越嶺,偷越矮人們在山間修築的工事,對其後方事實接二連三的突然打擊。矮人們則在山脈內部開鑿了數以千計的隧道與洞穴,將物資和部隊源源不斷的運到前線,並利用複雜多變的地道對精靈們實施報復。種族戰爭結束後,各種族在心力交瘁、人困馬乏的情況下握手言和,這座飽經戰爭洗禮的天然堡壘也被廢棄,後來隨著黑魔法對悲哀沼澤的污染和蔓延,科多山脈的洞窟逐漸成為了毒蟲妖魔的藏身之處。平時,這裡人跡罕至,孤身的旅人寧可選擇繞道穿越紅岩丘陵進入人類王國。或從紅岩丘陵東部沿岸的矮人港口走水路前往海音斯特姆或瓊雲,只有少數受人僱用的賞金獵人為了高額的賞金不惜以身犯險,來此尋找奇珍異寶,但是很多人都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獵人公會的人。”

    亨特爾公爵看了一眼骸骨上殘破的衣服。目光掃過兩個空洞的眼窩,若無其事的繼續前進。身後一個人跟上來,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枯骨,好奇地問:“他是怎麼死的?骨骼上好像沒有致命傷。”

    公爵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前方的道路上,不久前剛剛下了一場大雪。滿地的冰雪混合著爛泥讓地面變得異常濕滑,一不小心就會摔倒。

    “是魅魔。”

    “什麼?”對方詫異抬起頭望著公爵的背影。

    “魅魔,”公爵回頭望了一眼她寫滿疑惑和不安的右臉,“一種惡魔,女性的惡魔。”他回頭繼續走,如同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口中繼續解釋著:“她們迷惑人的心性,尤其是男性,將他們變成她的奴隸,然後吸他們的血。殺死他們。”傾聽者不禁打了個寒戰,不安的看了公爵一眼,彷彿他就是一個惡魔。

    “也許我們前面就會遇到,”公爵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對方惶恐的心情,鎮定自若的繼續說:“科多山脈是魅魔的主要棲息地,每年都有大量的遊俠,尤其是賞金獵人公會的人出沒於此,並因魅魔而喪命,但他們為了錢,還是前赴後繼。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就是這麼回事!”

    “雪琪姐姐,你別聽公爵嚇人。魅魔要是真有那麼可怕,他自己怎麼一點兒都不害怕?”櫻披散著飄逸的白色長發的小腦袋從雪琪的背後冒出來,與雪琪披肩的黑色長發相呼應,若非白色髮絲間伸出的一對細長耳朵,倒還真有幾分姐妹的味道。她雙手搭著雪琪的肩膀,滿不在乎的笑道:“就算真的有魅魔。我們也不用怕,就像之前我們消滅食人妖和山嶺巨獸一樣,消滅它們就是了!”她的話讓雪琪的心裡安穩了不少,微笑著點點頭,偷眼望瞭望公爵,公爵不動聲色照常前進,心裡雖然對櫻的輕敵不以為然,卻又不能說的太重影響士氣。

    冷不防,瓢潑大雨不期而至,公爵一邊用手遮擋著落在臉上的雨水,一邊大聲將雪琪和戈爾叫到面前,在紛亂的雨聲中費力的吩咐雪琪照看隊伍,自己與精靈一起探路尋找避雨的地方。

    一場雨,把冰雪覆蓋的濕滑地面變得更加泥濘不堪,眾人步履蹣跚的走在山間小路上,身邊就是萬丈懸崖,呼嘯的狂風與凜冽的暴雨狂亂的擊打在他們身上,令人幾乎睜不開眼睛,只能小心翼翼的扶著身邊的山壁緩慢前行,生怕一不小心滾下山去。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漫天的大雨似乎並沒有影響櫻的心情,而泥濘的地面似乎也沒有對精靈少女的步伐構成阻礙和威脅,她走在隊伍的中間,面向山崖的外側,將手臂伸向陰沉的天空,呼吸著雨中清新的空氣,享受著雨水的清涼。對於精靈來說,下雨是他們最喜歡的事情了,精靈們認為,雨水是自然女神的恩賜,可以淨化世間的污穢,因此每逢下雨的時候,精靈們就會來到雨中,盡情的享受雨露的滋潤。

    可是,這裡並不是諾曼德蘭森林,泥濘的地面非常濕滑,而櫻只顧享受雨中的愜意,早已忘記了身處何地,冷不防腳下一滑,整個人失去平衡滑倒在地,而她腳下的土地僅有一米多寬,身旁就是萬丈深淵,滿地滑溜的爛泥讓她根本穩不住身體,驚叫著跌落下去。

    “啊!救命,救救我!”慌亂中的櫻急忙伸手拚死抓住了懸崖邊緣一塊突起的石頭,驚慌失措的大叫起來,而她的法杖則已經墜落崖下,摔得粉身碎骨。暴風驟雨的怒吼瞬間便淹沒了她細嫩的聲音,精靈少女拚命的掙扎,雙腳胡亂的踢蹬著,試圖找到一個落腳點攀爬上去,就在此時,她忽然看到雨霧中一隻大腳迎面踩了下來。被嚇得淚眼模糊的櫻根本來不及看清雨幕後面的人是誰,只是驚恐的睜著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發出驚聲哭叫。

    雪琪的聲音突然傳來,緊接著傳來靴子鏗鏘有力的急促腳步聲。剛才的那隻大腳隨之快速縮了回去,取而代之的堅實有力的手緊緊抓住了櫻的手臂,而雪琪也快步趕了過來,拉住櫻的另一隻手臂將她拉了上來,嚇得花容失色的精靈少女氣喘吁吁的坐在爛泥之中。驚恐的淚水混合著雨水在她慘白的臉上肆意橫流。

    “櫻,沒事吧?”雪琪小心的在她身邊蹲下,將她摟在懷裡,櫻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好久才平靜下來,她感激的看了看雪琪,又抬頭看了一眼身旁的老鐵匠阿爾弗雷,驚魂未定的說:“謝謝你們,謝謝阿爾弗雷大叔,謝謝雪琪姐姐。如果不是你們,我一定沒命了!”

    “沒事就好了,以後小心一點兒,在外面不比在森林裡,要多注意安全,收一收小孩子的心性了!”雪琪柔聲輕語的安慰和勸誡一番,扶著她站起身,回頭叮囑阿爾弗雷,讓他囑咐一下後面的人小心道路,自己攙扶著戰戰兢兢的櫻繼續往前走。

    阿爾弗雷答應了雪琪的叮囑。凝望著兩個女孩離去的背影,用他厚實的大手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臉上浮現出一種複雜難懂的怪異表情。

    忽然,阿爾弗雷覺得背後有一種涼颼颼的感覺。一回頭,正迎上灰精靈柯斯科冰冷的注視,他下意識的轉過臉去避開對方的審視,訥訥的側了側身給對方讓出一條路,灰精靈矯健的身影從他面前一閃而過,頭也不回的走掉了。阿爾弗雷剛剛舒了一口氣。忽然被人拍了一下,頓時把他驚出了一身冷汗,回頭看時,卻是他的老朋友哥勒勒。

    “嗨,你能不能別突然嚇人一跳,我這條老命差點讓你嚇沒了!”阿爾弗雷憤怒的大吼聲蓋過了紛亂的雨聲,似乎有些氣急敗壞,可是哥勒勒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輕輕的搖了搖頭,小心翼翼的繞過他身邊繼續往前走,阿爾弗雷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垂頭喪氣的跟上去。

    “大家快點,公爵他們已經找到避雨的地方了!”

    雪琪的呼喚聲讓隊員們加快了腳步,除了走在隊伍最後面的半獸人和牛頭人。如今的他們已經從先前的四人變成了三人,牛頭人戰士戈裡高勒不幸在之前與山嶺巨獸的戰鬥中犧牲了。雪琪的喊聲讓半獸人格魯冷笑一聲,輕蔑的微微聳肩,他的戰友半獸人薩爾不解的問:“你怎麼了?”

    格魯看看前面,他們已經離隊伍有一段距離了,大雨嘩嘩的下,淹沒了周圍的聲音。在確定沒有人會聽到之後,格魯一邊緊貼著牆壁,防止自己高大的身軀步櫻的後塵,一邊回頭對背後的獸人們粗聲粗氣的說:“你們看那女人,自從來到隊伍裡,不僅對亨特爾公爵的決定指手畫腳,還不停的忙前忙後發號施令,儼然就是隊伍的頭頭,亨特爾公爵竟然也不加節制,任由她在這裡頤指氣使!”

    薩爾聞言點頭表示贊同:“說的是,印象中人類的女人不是應該唯唯諾諾,對男人俯首帖耳嗎?”他身後的牛頭人戰士庫瑟也幫腔道:“是啊,不光是人類,精靈也這樣!”

    格魯鄙夷的哼了一聲,極度藐視的說:“人類和精靈原本就是軟弱的,出現被女人指使的男人也並不奇怪!你看那個公爵,還有那個大祭司長,一個個都是弱不禁風的樣子,怕是連咱們的女人都打不過吧!”三人狂妄的大笑聲迴蕩在山谷之間,在凌亂的暴雨中彷彿惡魔的怪笑。

    “不過,精靈和人類的魔法是很厲害的,亨特爾公爵不就是精通魔法嗎?”庫瑟的話讓兩個半獸人稍感氣餒。不過格魯很快就恢復了他傲慢的神色,一臉不屑的說:“魔法?魔法又怎麼樣?我就不信我的力量不足以對抗他的魔法!況且,那種躲在衝鋒陷陣的戰士們身後畏畏縮縮唸咒語的戰鬥方式,哪有一點男人應有的樣子?之前的幾場戰鬥,亨特爾公爵也不過是躲在後方施法,根本不敢靠近,說到底還是軟弱的傢伙!”

    “算了,說這些有什麼用呢?我們又不能把那女人怎麼樣。”薩爾搖搖頭勸了一句,格魯赤裸的巨大腳掌重重的踩在泥水中,濺起了一片污泥。混合著空中的雨滴飛散向懸崖之下,他惡狠狠的說:“那可不一定,有機會,我一定要讓她好看!”

    “別說了。她在前面!”庫瑟低聲提醒他們。果然,雪琪正站在不遠處招呼他們,三個人不再說話,若無其事的快步跟上去。

    亨特爾公爵正坐在一個洞窟之中,小心的烘烤著一堆被雨水打濕的樹枝。他們已經走過了相對危險的一段路程。跨越了驚悚異常的石棧天梯,進入了地勢相對平緩的山谷之中,並找到一個還算寬敞的洞窟,精靈衛隊長戈爾砍伐了一些周圍的樹木,交給公爵生火為眾人取暖。

    櫻蹲在他身邊,饒有興趣的看著公爵施法生火,一團火焰圍繞著他的手,如同一個淘氣的精靈在他的指尖上下翻飛,對於擅長“玩火”的公爵來說,這種事情駕輕就熟。早在加入反抗軍之前,公爵和聆月就常常用這種辦法生火。精靈少女已經從剛才身臨險境的驚恐中恢復了常態,魔法火焰照耀著她被雨水打濕的臉頰,不時有水滴從前額和鬢角滴落,一身白色長裙雖然剛才沾染了一些泥土,但隨後又被密集的暴雨沖洗的格外乾淨,被雨水浸透成半透明的長絲裙緊緊的貼在櫻的身上,將她玲瓏有致的曲線完美的展現出來,如同出水芙蓉一般嬌美動人,惹人憐愛。

    柯斯科站在不遠處。偷偷的觀察著。櫻的音容笑貌,玲瓏體態,在他的面前一覽無餘,他的喉嚨下意識的嚥了一下。輕輕的抿了一下嘴唇。

    一個身影忽然走過他面前,他的目光與戈爾的目光相遇,兩個不同膚色的精靈彼此冷冷的對視了一眼。戈爾回頭看了一眼公爵身邊笑容可掬的櫻,對柯斯科報以冰冷的一瞥,柯斯科從他的目光中讀出了威脅,他平靜的把頭轉到一邊。任由戈爾過去,他並非害怕,只是不想找麻煩。

    “大家快過來,到火堆邊來!”櫻銀鈴般的呼喚聲吸引了隊員們,他們看到公爵已經烘乾了樹枝,點燃了篝火,熊熊的火焰照亮了整個山洞,隊員們紛紛在篝火旁圍坐下來,櫻和戈爾坐在公爵左邊,灰精靈們坐在他的右邊,精靈衛隊長的左邊是半獸人雄壯的身軀,而牛頭人則坐在矮人和灰精靈之間,以便隔開這對宿敵。

    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了,雨卻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公爵看看逐漸低垂的夜幕,對眾人說:“看來今天我們要在這裡過夜了,大家也走了一天了,休息一下吃點東西,稍後兩人一組,輪流警戒。”

    雪琪站在洞口,背對著眾人,將滿頭濕淋淋的烏黑秀髮擰了擰,卻並不肯像櫻一樣將它們全部披在背後,而是依舊垂下來遮住左半邊臉,就在這時,櫻忽然出現在了她的背後。

    “雪琪姐姐,你在幹什麼?”她好奇地看著雪琪,雪琪的臉上掠過一絲慌亂,看到是櫻,又很快冷靜下來,若無其事的微笑著解釋:“沒什麼,頭髮濕了,我收拾一下。”

    “既然濕了,為什麼還要搭在前面呢?不會覺得不舒服嗎?”櫻好心的伸手想要幫她把遮住臉頰的頭髮捋到背後,雪琪卻神經質的死死抓住她的手,櫻愣了一下,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緊張。

    “姐姐你沒事吧?”

    雪琪意識到自己的表現過於反常,連忙定了定神,強顏歡笑掩飾自己的心事:“沒事,我習慣這個樣子,弄到後面去,我覺得不舒服。”櫻見她樣子怪怪的,心里納悶,卻又猜不透個中玄機。

    正疑惑間,雪琪從腰帶上解下一個小包裹,從裡面取出一份遊俠乾糧一種遊俠們特製的遠行食品,可以在野外提供人所需的能量和營養,便於攜帶並且非常耐吃,青龍讓遊俠聯盟的人幫每個隊員都準備了一份她回頭神秘的微笑著問精靈少女:“櫻,我聽說,隊伍裡以前有個人,和你兩情相悅,有沒有這回事啊?”

    櫻的臉上泛起兩朵紅雲,羞答答的說:“姐姐,你怎麼知道?”雪琪笑著把乾糧塞到她手裡,說:“這是他臨走的時候讓我交給你的,他怕你路上食物不夠,會挨餓。”

    櫻小心翼翼的接過來,動情的低頭看著,好像看到了楓翎溫柔疼愛的臉,她幽幽的說了一聲:“謝謝姐姐。”雪琪疼愛的撫摸她濕淋淋的頭髮,看著她眼中閃爍出思戀的光,在她耳邊輕聲問:“是不是想他了?”櫻羞澀的點了點頭,雪琪莞爾一笑,說:“你慢慢吃,等你吃完,他就會回到你身邊了。”她看到少女的目光中閃爍著憧憬的光芒,不禁露出善意的會心笑容。

    “對了,姐姐把這個給我了,你就沒東西吃了!”櫻急忙拿出自己的乾糧遞給雪琪,卻被雪琪攔住了:“沒事,你留著吧,姐姐身體好,當兵打仗行軍慣了,一兩天不吃飯也沒事。可你不行呀,你要是給了我,你那份肯定捨不得吃,前面的路還很遠呢,你要是沒力氣可怎麼堅持下去呢?”櫻沒辦法,只好心懷感激的點點頭,小心的把楓留下的乾糧藏在身上。

    看著櫻滿懷著少女心事走回火堆邊,雪琪暗暗的體味著她的幸福,臉上也不禁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忽然,她的目光注意到了坐在火堆旁的灰精靈柯斯科,她發現他正在偷偷的觀察櫻,臉上的表情充滿了迷戀和痴情,回想最近幾天,自己有好多次注意到他這樣的眼神,雪琪心裡暗暗的驚訝,難道說,他對櫻有什麼心思?

    一包乾糧忽然送到了她面前,正在沉思的雪琪詫異的抬起頭,看到公爵站在身旁。見她訝然的望著自己,公爵隨和的一笑,向她點點頭。雪琪遲疑著,有些不知所措,慌亂的暗自猜想他是否看破了自己的身份。但公爵只是將乾糧塞到她的手裡,什麼都沒說,若無其事的信步向前走出幾步,背著雙手靜靜的望著面前距離他僅有咫尺之遙的雨幕出神。

    他一身紫色的長袍在無邊夜幕的映襯下顯得如此深沉,雪琪忽然覺得,這個位高權重,威名在外的大公爵,其實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就像成為公爵前的那個他。他的心很憂鬱,也有一點脆弱;他很沉靜,總有一點憂國憂民的淡淡憂鬱寫在臉上,但偶然也會來一點幽默逗的人忍俊不禁;他常常讓人覺得嚴肅,深沉而有城府,似乎難以接近,但卻又在不經意間送來濃濃的溫情,似乎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他能夠左右別人的感情,而別人卻無法觸摸他的心。她凝望著公爵寬而瘦的肩膀,不知怎麼,一絲同情油然而生,他削瘦的肩膀是怎樣扛起這個國家的重擔的呢?在這個看似繁榮安寧,事實上卻危機四伏的大陸上,想要帶領一個國家和一族人民富強起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想知道,他會不會有的時候也想放下一切,讓自己輕鬆一點?(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16
第十六卷第二十六章

    ,目光在夜色中漫無目的的搜索著,腦海中浮現出淡忘已久的美麗曾經,臉上的表情,幸福而又略帶苦澀。●⌒,

    “快吃吧。”

    雪琪回頭發現公爵正微笑著看著自己,她低頭看看手裡的乾糧,想要對他說一聲謝謝。可是當她抬起頭來,卻發現公爵已經離開了。她看了一眼手中的乾糧,默默的跟著公爵回到篝火旁。

    此時,大家基本上已經結束了晚餐,戈爾和櫻說笑著,談論著家鄉的雨夜。兩個灰精靈靜靜的閉目養神,但是雪琪覺察到柯斯科的有些心神不寧,時不時睜開眼睛,偷偷的向精靈那邊看。

    “大家都休息完了,下面我說一下今夜負責警戒的情況:我和戈爾值第一班,兩個小時後由波多和柯斯科換班,後面依次是雪琪和櫻,阿爾弗雷和哥勒勒,格魯、薩爾和庫瑟負責最後一班,大家有什麼意見嗎?”公爵環視眾人,大家都不做聲,公爵點點頭,正要結束談話,阿爾弗雷忽然站起來,一臉鄭重其事的說:“我覺得有一點不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在老鐵匠的身上,公爵用探詢的目光望著他,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阿爾弗雷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說:“我覺得雪琪小姐和櫻一起不合適,她們兩個女孩子單獨站崗,不太安全,應該分別安排男性隊員和她們一起,這樣比較穩妥一些。”

    話音剛落。柯斯科站起來說:“我也贊成,讓她們兩個負責警戒太冒險了,她們那麼年輕……”他看了一眼櫻。發現櫻正用她清澈的雙眼凝視著自己,心跳驟然加速。他鼓足勇氣繼續說:“我覺得應該讓她們分別和有經驗的男隊員一起站崗。”

    公爵看看櫻,又看看雪琪,櫻顯得猶豫不決,而雪琪則是一臉的平靜,很難看出她在想什麼。公爵又把目光轉向了灰精靈和矮人鐵匠,從他們殷切的眼神中。公爵隱隱感覺到,兩個人都是沖櫻去的。一路上他對他們並非毫無察覺,只是還沒弄清他們的真正意圖,但他覺得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和櫻獨處,精靈不論與矮人還是與灰精靈都是世代不睦。如果聽從了他們的意見,精靈少女的安危無論如何也無法得到保證,後果可能會不堪設想。

    對於公爵的憂思,雪琪同樣心有靈犀。她一直在思考著灰精靈與矮人的動機,擔心他們對櫻有不軌的企圖。她偷眼窺探公爵的臉,見他面帶憂色,決定自己出面來打破僵局。她突然起身,拔出腰間的長劍,周圍的人嚇了一跳。似乎害怕她會突然衝向誰。但雪琪只是以一個標準的軍姿,雙眼凝望著公爵,長劍豎在胸前。大聲說:“公爵大人,我願意以我自反抗蒙德雷克五世以來多年的戰功與榮譽向您保證,以我這柄殺敵無數的長劍向您保證,我和櫻不會辜負您的期望,請您放心!”

    公爵用滿意而驕傲的目光環顧眾人,所有人都沉默著。誰都明白,雪琪的話是在捍衛自己的榮譽。如果再表示反對,就是在挑戰她乃至人類王*人的尊嚴。公爵無比讚賞的向雪琪頷首肯定:“雪琪小姐,我相信您會信守您的承諾,請坐。”雪琪恭敬地望了一眼他和顏悅色的臉,重新坐下來,一顆心因為他讚許的目光而怦怦亂跳。

    柯斯科和阿爾弗雷彼此望了一眼,表情都有些沮喪,他們並沒有注意到,坐在他們不遠處的半獸人格魯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公爵和戈爾開始站第一班崗,戈爾在夜間的視力好,聽力也是極強,因此公爵讓他負責洞口,自己負責洞內,其他人則開始三三兩兩的找地方休息。

    公爵注視著面前漆黑深邃的山洞,猜測著它通向何方。柯多山脈的內部有很多洞穴和隧道互相連通,是當年矮人們為了偷襲精靈而特意挖掘的。戰爭結束後,隧道便被遺棄了,成為了怪獸、妖魔和侏儒棲居的地方,這是人所共知的。不過傳說其中有一座矮人軍隊用於駐紮和儲存食品武器的地下指揮所,其中有一條寬闊的大通道可以直通悲哀沼澤,如果能找到通往地下指揮所的道路,路程就會快很多,也會好走很多!

    “但是……”公爵無奈的搖搖頭,自言自語:“柯多山脈何其寬廣,隧道何止千條,根本無從找起……”他活動了一下疲乏的身體,目光落在雪琪身上,她正背靠著石壁沉沉的睡著,櫻蜷縮在她懷抱裡,睡的正香甜。公爵看著兩個親如姐妹的女孩,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兄弟們,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

    櫻感覺有人碰了她一下,她睡眼朦朧的坐起來,發現柯斯科正站在一旁低頭看著自己,她心裡一陣發毛,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卻倒進一個人懷裡,她驚惶的回頭,雪琪正望著她微笑。

    “來吧,該我們站崗了!”雪琪把櫻拉起來,對柯斯科說:“辛苦了,你也去休息吧,交給我們好了!”柯斯科不太情願的點點頭,留戀的看了櫻一眼,轉身走向他師父波多。

    洞外的雨已經停了,但寒風卻仍然執著的灌進來,沉睡的人打了個寒顫,用斗蓬裹緊身體。櫻背靠在洞口的岩壁上,用她不受夜幕影響的藍眼睛環視漆黑的洞外,周圍一片寧靜。櫻覺得有點冷,但精靈是不會覺得冷的,那是心的寒冷,它是孤獨派出的使者,櫻想起了楓。他現在在哪呢?他那裡是不是也在下雨呢?他有沒有想起我呢?櫻抬頭仰望夜空,看著躲避在雲縫裡窺視大地的月亮,月光穿透雨後潮濕的輕霧,在櫻的心頭縈繞起一團思念的水霧。空氣中清冷濕潤的味道在她輕柔的呼吸中滲入心底,化作一首悠長婉轉的歌曲,輕聲的哼唱出來:

    無光的月。

    好似心中的霜,

    遠離家鄉的人兒,

    何人能解你心中迷茫?

    月生輝,

    人思量,

    可否對月訴衷腸?

    明月仰望,

    何人與你共回想?

    風逐雲,

    雲追月。

    曾記否,

    兒時與你共嬉戲。

    皓月映心房。

    風逝去,

    雲消散,

    物是人非千里不相望,

    共沐冷月光。

    歌聲悄悄的停止了。櫻伸手摸了摸系在腰帶上的小包,裡面裝著楓留下的乾糧,一種溫暖的感覺從她的指尖傳入心底,那包已經冷透的乾糧帶著他的體溫,溫暖了她的身心。

    櫻的一切舉動,都被雪琪看在眼裡,她的年紀比櫻大幾歲,對於這種少女心事,她瞭然於心。看著櫻一臉的幸福,她覺得彷彿那種幸福也傳染到了她的身上。她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腰間的小包裹,公爵給她的乾糧還在裡面。她只在睡覺前吃了一小口,她似乎一點也不感到餓,好像那包乾糧可以吃到永遠。

    櫻沉浸在幸福的幻想中,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她聽到一個聲音在呼喚她,她凝神細聽,那分明是楓的聲音!櫻驚喜萬分。不知不覺的移步走向洞外。

    “櫻……過來……過來……親愛的……”

    那個聲音溫柔而可親。

    “櫻……我的小寶貝……到我身邊來……”

    恍惚中,櫻看到楓站在幾步之遙的地方。微笑著望著自己,向她張開雙臂。櫻如痴如醉的走向他,楓還在呼喚:“來吧……到我這裡來……讓我輕輕的吻你……就像從前一樣……”

    聽到這句話,櫻隱隱的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她並沒有時間細想,便已經來到了楓的面前,楓的臉已經清晰可見,那樣的熟悉,那樣的親切。就在此時,櫻突然醒悟:不對,楓從未吻過我!她急忙向後跳開,又驚又怒的厲聲喝問:“你不是楓,你是誰?”

    “櫻,怎麼了?”雪琪聽見喊聲,轉身奔向櫻。與此同時,櫻眼中楓的臉變得扭曲,一個長著惡魔翅膀通體灰黑色的妖豔女妖騰空而起,張牙舞爪的撲向櫻。

    “滾開,魔鬼!”精靈少女又驚又怒的厲聲吟唱響徹雲霄,“咔嚓”幾聲,女妖周身的空氣被迅速冷卻,頓時被凍結在晶瑩剔透的冰塊當中。雖然櫻的法杖已經墜落山谷,但精靈是從出生便身懷魔力的生命,不同於人類魔法師的後天訓練,她們與人類受封的神官一樣,即使沒有魔法武器,也可以自由施展魔法。

    “怎麼回事?”聽到響聲的公爵一下子跳起來,不等櫻回答,冰塊忽然爆裂開來,飛散的冰屑如傾盆大雨一般灑向櫻,趁著櫻躲避碎冰的空隙,女妖再次撲向她,嗜血的利爪直接抓向櫻的心窩。

    一聲絕望的悲鳴迴蕩在夜幕下的山谷中,久久不散。女妖雙手抓住穿透身體的長劍劍柄,血紅的雙眼最後望了一眼不遠處的人們,眼眸中閃過一絲不甘,漸漸的暗淡下來,變得晦暗無光。聖騎士長劍上蘊含的神聖能量將她體內的黑暗能量徹底驅散了。櫻抓住時機,一股泉水從地下奔騰而出,直衝天空,強大的衝擊力將女妖全身的骨骼沖的支離破碎,重重的摔在地上,最後一絲氣息徹底消失了。

    周圍漸漸安靜下來,被驚醒的眾人聚攏在洞口注視著櫻的背影,櫻呆呆的看著地上的女妖,忽然跪倒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公爵和雪琪急忙上前,櫻一邊搖頭一邊哭泣,半晌,她伏在雪琪的懷裡,幽幽的說:“我、我沒事,我只是、只是突然很想、很想他……”

    公爵和雪琪對望了一眼,暗暗的發出一聲輕嘆,親身經歷過生死離別的他們,怎麼會不瞭解櫻心中對戀人的相思之苦?他們將櫻扶起來,讓雪琪扶她到一旁休息。當她們從柯斯科身邊走過,灰精靈眼神焦慮而憂鬱的偷偷望向啜泣的櫻,但一碰到雪琪的目光,立刻慌亂的避開了。

    “是魅魔。”公爵看著腳邊毫無生氣的屍體,喃喃的說。他忽然激動起來,轉身走到人群中間,大聲說:“大家做好戰鬥準備,魅魔是群體活動的生物,剛才的慘叫聲一定會招來更多的魅魔,大家一定要小心,”公爵的臉色變的非常嚴肅,他的語氣如此低沉,讓周圍人覺得無比壓抑,“最重要的是,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

    “它們來了!在那邊!”戈爾晃了晃又尖又細的長耳朵,忽然大聲的說,大家凝神靜聽,開始還是一片安靜,很快,每個人都聽到一陣狂風呼嘯般的聲音,那是無數雙翅膀搧動的聲音就在他們背後那漆黑的洞穴深處不知有多少鬼魅的身影向人們飛來,隊員們撤出了山洞,並肩凝望著洞口,每個人都緊張到了極點,櫻也振作精神,擦去眼角的淚水,在雪琪鼓勵的目光注視下,做好了戰鬥準備。

    黑色魔翼鋪天蓋地從洞口呼嘯而出,鋒利的爪子直逼每個人的咽喉,公爵威嚴的吼聲迴蕩在夜色沉靜的山谷之中:“接受審判吧,惡魔!”

    鮮血與焦糊的味道瀰漫了山洞,滿地的魅魔屍體大多都已四分五裂,又或者全身被燒的一片焦黑,少部分完整的屍體,不是咽喉被幹脆利落的切斷,就是骨骼盡碎,軟綿綿的癱在地上。

    沒有人去在乎那些死去的女妖,人們此刻的心情充滿悲傷與惶恐,又一個鮮活的生命離開了他們,死去的是半獸人戰士薩爾,獸人們瘋狂的衝鋒在精通黑暗魔法的女妖面前,顯得魯莽而脆弱。

    不幸的薩爾原本機會獲救,但當雪琪衝向控制他的魅魔,試圖用聖劍殺死魅魔救出他時,附近的魅魔卻用魔法干擾了雪琪的心神,她的眼前忽然閃現出當年歐瑞之戰中,父親歐瑞公爵在卡爾伊文的巨劍下身首異處的恐怖景象,那悲慘的畫面令她瞬間失去了勇氣,顫慄著跪倒在地上,直到櫻用魔法驅散了她身上的黑暗魔力,她才如夢方向,但薩爾卻已經被女妖們吸乾了魂魄。

    將薩爾安葬在洞穴外被雨水滋潤的鬆軟泥土中,人們圍在四周默默的悼念他們死去的戰友。格魯跪坐在薩爾的墓前,哀悼著自己生死與共的好兄弟,眼中雖未落下淚水,心中卻在不斷滴落著鮮血。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當時勇敢一點兒,也許可以救下薩爾的!”雪琪痛苦與自責的聲音從格魯的背後傳來,緊接著傳來櫻輕柔的安慰聲,格魯默默地望著面前的土丘,牙齒卻咬得咯咯作響,在他的心裡,都是這個軟弱的女人犯下的錯誤,他並不知道雪琪心裡有過怎樣的掙扎,他只是覺得對方是臨陣怯懦,被張牙舞爪的女妖嚇破了膽,新仇舊恨同時在他心中累積成一座憤怒的火山。(未完待續1QD0202)

    X2402162
regn13 發表於 2018-8-31 22:16
第十七卷第一章

    那奇公曆1024年,大太陽曆9433年。¥℉,.

    這裡是一個完全架空在人們未知的未來,而在這裡,正發生著歷史的變動。

    那一年,正是世界大革命開始的時間,全面絞殺異族人的運動最終變成了國家之間的種族之戰,可憐的小國家被吞併,強大的帝國們開始以革命來命名這一場瘋狂的瓜分和屠殺。然後,戰爭在持續了10年之後結束……

    但是,病態的瘋狂並沒有隨著戰爭的結束而消亡,它如同空氣一樣滿佈在這個善惡已經無法分辨的世界上。亂世最盛產的東西是瘋子,沒有恐懼,沒有思想,沒有理智,只為yu望而活著的瘋子。

    然後,就在這樣的時代下,一個即將顛覆世界的組織因此誕生,他們不被法律約束,不能用常理推測,他們的存在,只是自由自在,他們只是群少年,名為狂眾的少年,也是這個時代最為瘋狂的人!6計畫篇

    第一幕.覺醒

    叫人喘不過氣來的空間,窒息,絕望,不斷湧入腦海,能做的,只有殺死周圍的人,才能活下去,原本充滿了關愛的眼神裡,開始看不見本質,人們,選擇了自相殘殺,無聊的仁慈只會在這裡拖累自己的腳步。

    “我要活下去。”是自己的聲音?的確,是的,可是卻那麼幹澀,彷彿有點陌生,自己,為什麼會在那裡?有點熟悉……

    手裡的劍卻已經直直的刺出,能看見的,只有飛起的頭顱,還有過去同伴們那最後那扭曲的表情定格在掉落的頭上……

    “七寒,七寒!”近乎咆哮的聲音鑽進了耳朵裡,使本來迷糊的神志清醒過來,“不要,我不要殺人!”趴在最後一排的少年猛然站了起來,偌大的教室裡,五十多雙眼睛齊刷刷的朝那個喊話的人投了過去。頓時叫這個看起來非常柔弱的少年有點臉紅起來,“不……不好意思……”七寒很想解釋自己做噩夢了,但是那五十對眼睛裡除了輕蔑,看不見其他東西。更多的則是扭回頭去,繼續做自己的事,剛才叫醒七寒的教師是上了年紀的老教授,在這所大學授學也大概有一輩子了,可是。敢如此無視他課的,還睡的如此安心並且做夢的人,眼前的小子倒還是第一個,“你,下課跟我來。”這時,鈴聲正好響起,連給七寒考慮說辭的時間都沒,便被拖了出去,很快,裡面的教室發出了一陣爆笑聲。久久不息……

    這裡是印加共和國的天都大學,也是整個國家的首席大學,在如今這個敏感的時代裡,這所大學聚集了來自世界各地的精英,也是個色種族匯聚的中心,能在這裡就讀的學生,都是全國挑選出來的精英之最,甚至世界,可惜,現在七寒並不這麼想。

    七寒有著一米八的身高。身體看上去很瘦弱,標準的貴族公子類型,臉雖然俊美,但卻不會有女人會去喜歡他。因為如今的時代是崇尚強者的,沒有力量,就必須有財產和地位,也是在如今的風氣作用下,奶油小生們失去了根本的生存立場。

    因為這個時代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出戰爭,找一個強者依靠。更能叫人安心,雖然七寒不是什麼一碰就倒的奶油小生,但是他的格鬥科目一直在全班墊底,被女生們所輕視也是在意料之中。

    “進來吧。”正在胡思亂想的他,聽到那聲音,七寒知道自己的末日要到了,這個老教授最喜歡的就是訓話,果然,迎接他的是一番天昏地暗的人生哲理,不管聽懂沒,他只是麻木的點著頭,直到走出辦公室,都不知道那老頭對自己說了什麼,唯一的感覺就是自己的脖子要點斷了一般。

    “哎,真是命苦啊,我怎麼會進這麼一所大學……”嘆著氣,雙手揉著太陽穴,同時踏著不是很沉穩的腳步,七寒貼著走廊朝著教室走去。

    突然,一隻有力的胳膊從後抓住了自己,“我聽說你又被拉去訓話了?”說話的人頗有點幸災樂禍,而且手上的力氣很大,叫七寒沒辦法掙脫開來,“下次如果再這樣抓我,我可能真會窒息的。”七寒很是無奈的放下了企圖扳開那條手臂的雙手,對他而言,這個同伴的無理取鬧已經成了習慣,但是,在這個冰冷的大學裡,只有這個人願意和自己交朋友,雷烈,少有的東方人,可是卻是整個大一年紀的格鬥科目最優記錄保持者,陽光的臉龐,還有強壯的四肢,都是他備受女生歡迎的理由。

    但是他卻和號稱天都建校幾百年來最廢柴的男人成了至交,實在叫人想不通,就連七寒自己也不明白,雷烈與自己會如此投機的原因,“對了,我剛才聽你在喊,不要殺人,你又做那個夢了?”雷烈知道七寒心情不好,識相的鬆開了手,與他並肩走在了一起,也很快成了走廊裡的一個引人注目的組合,“是啊,幾年前就開始夢到了,一直在做著那個夢……”抓著腦袋,七寒感覺到了莫名其妙的煩躁,為什麼會夢見如此怪異的場面呢,而對於那些藐視的眼神,七寒則習慣的漠視了。

    “不會是……”雷烈的表情在瞬間變的嚴肅起來,然後很是不安的看著眼前這個瘦小的傢伙,“什麼?”被雷烈這麼看著,七寒突然感覺到全身的不自在起來,立刻下意識的打量起自己來,“難道是……你最近恐怖片看多了?所以有幻覺了?你昨天不是才把《鏡中的自己》看完嗎?”只見這個強壯的好友換上了詭異的笑,七寒沒好氣的丟給他一個白眼,果然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無法為他排斥這個疑惑,“算了,想再多也沒用,我們先回去吧,我有點困了,被那老傢伙煩了那麼久……”七寒正想走,卻被雷烈一把抓住,回頭望去,卻看見那張略顯黑黝的臉上滿是不好意思的笑容,“小七。我知道你想逃課,但是下節可是格鬥術的基礎課程,老師特地叫我來抓你了……什麼特地啊,根本就是叫我去做沙包而已……”七寒的話使雷烈內疚的低下頭去。他知道,格鬥課上那些學生是如何欺負七寒的,那根本不是課程,而是虐待。

    “我知道,但是如果你繼續缺席下去的話。你會……”雷烈自然不願意看見這樣的場面,可是作為一個學生,如果連格鬥科目都無法及格的話,畢業就成了問題,“無法畢業嗎?”七寒搖起了頭,拍了拍雷烈的肩,滿是無所謂的表情,“我知道,你們都在意這張天都大學的畢業證書,可是。我不在乎,一點都不。”七寒知道雷烈雖然很袒護自己,但是他的確也是為了自己好,看見好友為難的樣子,又想起了他是自己唯一的朋友,不禁黯然的嘆了口氣,“不過,看在你那麼盛情的邀請下,我就去一次吧。真的?那好,我們現在就去!”雷烈立即抓著七寒穿越了幾條長廊。進入了格鬥課專用的體育館內,“又要開始了嗎……”七寒想起了過去的日子,不禁閉起了眼……

    練習搏擊,七寒被命令定在原地躲避別人的攻擊。在老師的美曰其名下為躲避訓練,練習劍道,他是活靶,要躲避來自所有人的竹劍劈砍,練習胎拳道,更加離譜。竟然叫自己去承受別人的的踢腿,老師說借此來鍛鍊他的抗打能力……

    “今天,他又要玩什麼花樣呢……”想起了授課老師那張醜惡的臉,七寒就覺得一陣反胃,而同時,他與雷烈已經進入了觀內。

    這座體育館的規模也是天都大學裡最大的一座,可以同時容納下上萬名的學生,裡面,也被整齊的分成了數個專門分類的區域,而現在,其中的一間房間裡,已經坐滿了人,雷烈與七寒的進入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正在房間中間搏鬥的兩人,就算是如今槍械發達的時代,近身的格鬥術也依然被重視著,天都大學自然也不例外,習武之風,正卷席這個世界!

    中央的那片空地上,那兩人的動作都很快,也很猛烈,分別朝著對方的軟肋揮出了拳,不過落在雷烈眼裡,只是冷冷一哼,“慢的和烏龜一樣,要是我上,幾下就能撂倒他們兩個。”七寒搖著頭,對自己的朋友感到無奈,可是雷烈有自傲的資本,他的成績一直在班級裡保持第一,在東方人受到壓迫的現在,雷烈的存在可以說是個特例。

    兩人選了一個僻靜的位置坐下,注視起中間的格鬥比試起來。

    “七寒,你難得出現啊。”原本是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不過對方是有心要找七寒,又怎麼會沒辦法找到呢?只見授課老師莫天踩著沉重的腳步走了過來,眼裡閃爍的不知是怒火還是狡詐的笑,“啊,是的……”七寒扭開頭去,莫天是他最抗拒的老師之一,他有著濃厚的軍事狂思想,對於格鬥技術一般的學生,態度可以說是到了藐視的階段,自己所經歷的那些痛苦回憶,也都是拜他所賜,“你知道你這個學期空了幾節課嗎?”聲音驟然間變響,使得所有人都同時朝著投來了詫異的眼神,很多人都認識七寒,目光自然的流露出了不屑,而莫天已經伸手摸出了點名冊,裝模做樣的開始查詢起來,“一個學期才兩百多節課,你就沒來一百多節,你該知道,這樣下去,你會無法畢業的。”當七寒對上了莫天陰森的笑後,他就知道,自己又要被他折磨了。

    “不過呢,根據校長的意思,要給予每個學生一個機會,所以,你只要打贏一個人,這個學期,我會給予及格。”莫天側過身去,指著坐在地上的諸多學員,而在中間比拚的兩人也都紛紛停下手來,七寒知道,所有人都在期待著他,不過不是期待他的格鬥術,而是期待他的丟臉,“如何,很公平吧?這次,可是一對一。莫老師,七寒他……”雷烈剛想站起來卻被七寒拉住了袖子,既然對方已經決定了要自己丟臉,那麼雷烈的求情只是多餘的作為,“知道了,既然莫老師願意給我這個機會,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說著,七寒不顧雷烈阻止的眼神,獨自一人,走到了中央的空地上。

    頭一次公正的站在燈光下。仰望著頭頂,這裡就是自己的賽場嗎?比自己想像中要來的窄小,可是那充斥著別人汗水味的地方卻使自己首次有了一種血性,一種一直被埋葬了的血性!

    “不過。他一定不會讓我贏的……”七寒掃視過了周圍的所有人,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眼裡,能看見的只是譏笑,“那麼。誰做我的對手呢?”深深吸了口氣,七寒開口了,“還沒有進行考核的人,是……巴斯特,你去和七寒打一場。”莫天一副考慮的樣子,最後手停在了一名高大的男學生身上,巴斯特是個標準的西方人,一頭曲捲的金發,還有那碧藍的雙眼,更叫七寒注意的是。那比自己足足粗了一圈的手臂,似乎只要一拳就能將自己打的飛到地平線,“老師還真是照顧我呢。”七寒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個巴斯特是個連雷烈都不能容易打倒的對手,可是,這一切都是莫天預謀好的劇本,自己能做的,只有去面對,說著,露出了難看的苦笑。

    巴斯特帶著輕蔑的笑,走到了中央。手指開始嘎吱嘎吱的作響,“小子,你會再也爬不起來的。”聲音十足的囂張,引來了周圍一些女生們的尖叫。“幹掉他!幹掉那個軟腳蝦!”這個時代,只歡迎強者,弱者,注定了被嘲笑和遺忘,而或許,人類的骨子裡。就流淌了名為殘酷的血。

    “開始吧。”莫天帶著淺淺的笑,走到了一邊,而巴斯特也在同一時間揮出了他那粗壯的右拳,呼呼的拳風吹向了目標的面門,七寒可以想像自己被打飛出去的樣子,身體本能的朝下彎曲下去,避開了這一拳,擦過自己耳畔的剎那,他感覺到了微弱的痛楚,“只要打倒他的話,我就可以不用再過這樣的日子了……”這個可怕的念頭在瞬間彈出,然後佔據了七寒的大腦,是的,自己也可以獲得榮譽和掌聲,為什麼要注定自己是被踩在下面的存在?

    五指捏在了一起,然後用出了自己全部的力氣,七寒的拳打中了巴斯特的胸口,可是,感覺到痛楚的,卻是七寒自己,“這是什麼東西,鐵板?”被巴斯特強健的身軀震退的七寒只覺得手一陣麻痺,而接下來,他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開始上浮,不,不是上浮,而是被舉起……

    “七寒!”雷烈想衝進去幫助那個自己最好的朋友,可是卻被另一隻強健的手死死拉住,莫天不會允許自己的學生來破壞自己的樂趣,而場中央,七寒也意識到了自己是被巴斯特舉起來,那一拳,不是自己避開了,而是對方故意沒打中,然後順勢從後抓自己的衣領,對方所追求的,不是將自己打倒,而是徹底的玩弄自己,“小子,我剛才說過的話,你聽懂了嗎?”聲音似乎在很遠的地方飄來,七寒已經失去了反抗的意識,只覺得自己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脊背傳來了清晰的痛楚,“真是狼狽呢。廢柴男就是廢柴啊,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這樣被舉起來呢。真是丟臉死了,我們學校怎麼會有這樣的傢伙存在……我要是他的話,早就去跳樓了啊。”無數的話語剎那間湧入了自己的腦海裡,七寒卻只能在地上掙扎,胸口翻騰起一股異樣的熱血……

    “小瑩,你來了嗎?”在靠近門口的左邊座位上,幾個女生熱情的拉住了才進來的女生,同一時間,不少男生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包括巴斯特。

    進來的女生穿著一襲白裙,素雅而清美,黑色的長發柔順的披散開來,臉上,帶著淡淡的笑,那張精緻的臉上沒有太多出彩的表情,可是卻已經深深的控制了所有人的靈魂,她是天都的寵兒,夜瑩,而她背後的夜家同樣也是印加共和國軍事派系裡最為龐大的一支,地位,權力,美貌,都籠罩在了她身上,所有男人,都注定會為她而瘋狂!

    可是,對於這樣的格鬥考試,她根本沒太多的興趣,只是索然無味的坐在那,呆呆的看著場上的比試,“小瑩,看,那個就是廢柴男了……”身邊的好友興奮的指著躺在地上的七寒直嚷嚷,而夜瑩的視線卻沒有太多的停留。

    場上的七寒慢慢站了起來,他也注意到了走進來的夜瑩,本來還算輕鬆的表情卻在快速的變化著,“小子,還想繼續打嗎?”巴斯特自然不會錯在佳人面前表現的機會,已經快步走了上來,本來以為懦弱的七寒會選擇逃避,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七寒的拳沒有預兆的打了過來,並且打中了巴斯特的鼻子!

    全場頓時無聲,只看見巨大的身影不斷朝後退後,一滴鮮紅的血,從巴斯特的指縫裡流了下來,那一拳,用盡了七寒的所有力氣,“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打完這一拳,他用口吃不清的聲音說著,也在用最後的力氣撐著自己,纖細的手上感覺到了微微的痠痛,骨頭,沒斷吧?

    “砰”不給七寒擔心的時間,巴斯特已經揮過拳來,這次,倒下的是七寒,而且再也無法站起來,“混帳,你竟然敢打我的鼻子!媽的,下賤的廢物,你知道你是什麼身份嗎?不過是個下賤的東方人!”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被這麼打了一拳,巴斯特的理智已經燃燒不見,只看見他抓起了七寒左摔右擲,本來就柔弱的身軀已經到達了極限,而夜瑩和大多數學生的眼神裡有有了一絲微怒,純種的東方人已經滅跡了,如今黑髮的人,只是混血的東方人,雖然已經無法被稱為正統的東方人,可是卻還是無法接受巴斯特那叫囂的話語。

    而在狂怒中的巴斯特完全沒有料到自己已經結下一堆梁子,還在那拚命的發洩自己的怒火,“死啊!”一聲怒吼中,充滿力量的一拳打向了七寒的臉,“住手!”雷烈無法擺脫莫天的手,只能大聲叫了起來,喊聲響徹了整間房間,可是拳還是貼了上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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