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最後一個北洋軍閥 作者:西門吹燈零零七 (已完結)

 
王烏鴉 2019-2-8 21:53: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91 167895
王烏鴉 發表於 2019-2-8 21:56

第220章 白字將軍劉植達

  羅浩嘿嘿一笑,頗為自信地說道:“原來大帥你看出來了,也是,我這人格魅力可僅次於大帥您啊,而且這小子天生就是幹情報的材料。”

  “滾一邊去。”王茂如笑駡道。

  待李木魚退下去之後,羅浩又報導說:“大帥,根據咱們在齊齊哈爾的探子報告,說許蘭洲與俄國人有聯繫。而且上次你給我的幾處金礦地點,屬下派人去一一查訪,那幾處地點許蘭洲都派了士兵佔據起來,不准任何中國人挖金礦。”

  “多少個?”

  “他派兵看守的金礦十個,正在開採的有四個,尚未開採的有六個。”

  “是大礦嗎?”

  “倒不是大礦,大礦在俄國人手中,他們自己看著呢。”羅浩緊鎖眉頭說。

  王茂如記得他大學同學有呼瑪的,曾經說過呼瑪金礦多,而且中國最大的金礦就在呼瑪,只是他沒去過那裡,也不知道地點。王茂如拿來地圖,看到在地圖上呼瑪只標注了一個金礦而已,俄國人還注明礦藏量較少,心中稍稍安定,看來俄國人還沒有來得及勘探呼瑪縣。他指著一個地方,標明大礦,問:“這地方呢?他娘的不會是已經被老毛子挖了吧?”

  “挖倒是沒有挖,只是老毛子看著呢。”羅浩很是氣憤地說,“他們抓來中國老百姓給他們挖金子,稍有反抗都殺死了。要不然,咱們打掉他們的採金點?這個我拿手,大帥派一個營給我,我去幹掉他們。”

  “胡鬧,現在不是時候。”王茂如訓斥,“咱們不能跟他們對著幹。”

  “明著不行,咱們可以暗著來啊。”羅浩又鼓動說,“咱們辦成土匪,土匪搶金礦總沒有人懷疑吧。”

  王茂如道:“別以為老毛子多傻,只是他們的員警部隊都比咱們強啊,他們的軍隊都是民兵上來的,但是他們的員警卻是退役軍人組成,比軍隊還難對付。”又拍拍腦袋,說道:“只有先幹掉許蘭洲和畢桂芳,咱們才能名正言順地收回金礦。”

  “是。”

  隨後又召開會議,問詢各個部隊準備情況,李德林,李品仙,宮小旗,劉健等人說都準備完畢,只待大帥下令,大軍即刻東征,拿下黑龍江省全境不在話下。王茂如很是滿意,說東征是必然,只是不是現在,還要再等兩個月。眾軍官奇怪為何再等兩個月,王茂如笑而不語,說大家這段時間再辛苦一下,不要讓士兵們鬆懈下來。情報處也在四處搜集情報,隨即王茂如攤開地圖,指著地圖說:“如今,許蘭洲的軍隊有駐守龍江府的最精銳的陳富貴黑龍江步兵一旅,駐守綏化的任國棟黑龍江步兵二旅據悉也調集到了齊齊哈爾,以及新組建的獨立團,炮團,還有各地巡防營員警。這個獨立團不足為據,他就是張富貴,上次咱們放走的那個傢伙,重新組建的,組建還不足兩個月。他們的炮團缺乏炮彈,而且騎兵部隊稀少。另一個對手,督軍畢桂芳手下有駐守青岡的英順獨立騎兵旅和駐守在海倫的巴英額黑龍江第三騎兵旅。另外還有一個各方拉攏的張奎武住在黑河的孫吳,不過他的實力最弱也最不足為懼。他是去年剛剛組建了一個補充旅,這個張奎武可以不用考慮,他的兵近半的人連槍都沒有。可以說,不管是許蘭洲,還是畢桂芳,張奎武,這幾處敵人實力不強,而且分散,咱們一個一個打也行,快速推進快速佔領也行。但是,咱們需要一個藉口,一個名正言順的藉口,冒然出擊肯定是不行的。”眾人以為然爾。

  為了準備東征,王茂如派人將呼倫城巴紮大營的軍火子彈,炮彈,棉被,戰馬,糧食,被一一拉到了紮蘭屯,紮蘭屯兵營內也熱火朝天地進行訓練,什麼拼刺,攻堅,防禦,等等直吵得俄國人都不敢出門了。俄國人是驕傲善戰,可你讓一個八十人的沙皇俄國紮蘭屯護路隊去對面兩萬多人的中國軍隊挑釁,他們也不會傻到這麼做的,也因此紮蘭屯這些年來首次沒有俄國人騷擾民眾,百姓安安靜靜地過了好幾個月。

  王茂如是不敢出擊,因為袁世凱還沒有死,他要等袁世凱死,只有袁世凱死了,他才能趁亂奪取黑龍江。藉口麼,隨便說出來一個就行,只是袁世凱這個超級巨人活著,他就不敢動。在等待袁世凱尿毒癥死亡的時候,他也派出人四處拉攏,浦繼因為是旗人關係,去拉攏那些本省的旗人,如巴英額和英順,又派副官魏東齡前往任國棟和陳富貴處拉攏,許諾若投靠秀帥,將來榮華富貴無數。

  閒暇下來,王茂如便去了軍中四處探訪,拉攏軍心,倒是讓許多士兵見識到了秀帥的拉攏手段。王茂如上次聽說警衛二團在湖南打得不錯,便特地去了一趟警衛二團,有幸見到了手下大將警衛團二團長劉植達訓練士兵。

  這劉植達說起來也是一朵奇葩,他這個人是怎麼去的軍校暫且不說,但這人絕對是花錢從軍校畢業的。因為這劉植達不認識幾個字,小時候頑皮打架被送到陸軍小學,又因為態度惡劣幾乎被開除,還是家裡花了大錢保下來。之後不知怎麼,被送到天津武備學堂混到畢業,畢業之後因為識字有限,沒有軍隊要他。用劉植達的話來說,就是我他娘的一看到字兒,我就頭疼,我家裡要是有一本書在,我他娘的渾身就不舒服。

  他投奔王茂如之後卻因為屢次作戰勇猛,跟著一路升遷,倒也混成了警衛團長,這個人就是一個傻大黑粗,說話三句話不離他娘的和他娘的身體器官。王茂如讓軍隊繼續訓練,等待良機,便去看看警衛二團的訓練,這警衛二團在湖南可是打出了水準,王茂如自然是多看望兩眼。

  到了駐地的時候,得知警衛團團長劉植達正在發脾氣罵手下,說手下訓練不認真,並且還要收拾幾個偷懶耍賴的士兵,這幾個人都是他親手抓到的。王茂如便帶著副官湊過去,看看他怎麼治軍的。

  那大會會廳也不是別的地方,就是靶場,地方敞亮,劉植達嗓門大,也不怕別人聽不到。此時劉植達正對他幾個手下噴著,罵道:“王八羔子玩意,你們一個個什麼玩意,啊?誰他媽打仗衝鋒的時候還支愣著腦袋?你們當這訓練是玩的?你娘了個腿兒的,都他娘的一個一個被幹掉就好了?你娘生你養你這麼大,就以為你一個不小心,你們孝不孝順啊?都他娘的死球球了,誰養你娘?完犢子玩意,今天我還抓著幾個裝病的,他娘了個腚的!居然還敢裝病,我讓你裝病。”劉植達從軍裝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照著名單大喊道:“帶那個……端上來!”

  眾人一愣,端上來?

  就連那幾個垂頭喪氣裝病的傷兵都納悶了,什麼端上來?難道我們幾個?這也太客氣了,還端上來!這怎麼受得了啊。王茂如也是愣住了,這小子不是又是大白字了吧?警衛旅也有憲兵隊,分屬於憲兵總隊何安定管理,但是今天劉植達倒不想讓憲兵隊的參與,他自己的兵,還是自己收拾,那些按著犯錯士兵的都是劉植達的警衛排。警衛排的倒是忠心耿耿,既然團長讓端上來,那就端上去吧,於是乎把三個裝病士兵都抬了上去。劉植達的副官無奈地捂著腦袋,向台下一看,我了個乖乖,大帥在後面呢。

  副官連忙跑了過去,剛要敬禮,王茂如道:“不必了,我倒是看看劉大個子怎麼回事兒這事兒鬧的。”副官忙說道:“不是,這三個是裝病不訓練,被團座抓到了,本來要交給憲兵隊,但是團座比較護犢子,就自己收拾收拾。團座收拾,大夥就高興,因為不用送憲兵隊,軍法處長可是冷面殺神,到他那不得扒了一層皮。團座定做揍一頓就拉倒了。”

  “那這個端上來是什麼意思?”王茂如問。

  副官很是尷尬地地處紙條,道:“這三個人是瑞土耒,馬衛(繁體‘衛’)馮,辛斧。”

  王茂如接過來紙條,這時候就聽見劉植達氣道:“你娘了個腿兒的,上來還讓人抬,怎麼還不願意啊?”

  “願意,願意。”仨犯錯士兵連忙下來了。

  劉植達道:“嗯,這還不錯,對了,誰叫馬——叉馬?”

  眾人……

  “他娘的,這字兒老子不認識啊,”他晃著手中的名單,認真地說:“算了,這什麼破名字。”

  “團座,小的馬衛馮。”馬衛馮忙說。

  “你娘的,這名字叫著這麼難聽。”劉植達罵道,又看了一眼紙條,笑了起來,道:“最後這名字我認識,誰是乾爹?乾爹是誰?你們倆誰是乾爹?”

  王茂如和下面所有士兵樂的倒在地上,過了一會兒劉植達反應過來,罵道:“你娘的,一看你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叫什麼不好叫乾爹。一看名字就他娘的知道這人不好好當兵,就想著當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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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漢字普及

  王茂如實在忍不住了,讓魏東齡過去把他給弄下來,魏東齡走過去,那劉植達一見居然是魏處長,連忙道:“魏處長你好啊,您這大老遠的來幹嘛來了?”魏東齡忍著笑,說:“大帥來看你了,那邊呢。”劉植達便看到了手裡支撐著指揮刀笑個不停的王茂如,連忙跑過來一個敬禮,王茂如罵道:“你他娘的,今天可給我丟死人了,我手下怎麼出現你這麼個白字兒將軍,趕緊給我讀書去。”劉植達哭喪著個臉,王茂如道:“認不全一千個字兒,你他娘的就別當這個團長,去炊事班給我去做大飯去吧。”

  劉植達無奈地舉手說:“是,絕對能認識全,我向大帥保證,要是認不全,我他娘的就做大飯去。”

  軍中識字率不高,雖然王茂如三年前曾經請過一些先生道軍中教他們識字兒,然而一來士兵年紀大了學不好,二來請的先生也都是老秀才,一上來就子曰什麼什麼,之乎者也什麼什麼,剛教了兩分鐘,一個個都困得睡著了,比那熄燈號還好使。軍營中識字率不高,也成了限制軍隊現代化的一個難題。從劉植達的經歷來看,這種認識半個字都能當將軍的現象,可以預見,自己的軍隊將來會是什麼樣子了。王茂如很是苦惱,便找到祝永泉,祝永泉反倒是奇怪,道:“大帥,士卒需要認字幹嘛?他們只曉得會打仗不就得了?”得,看來這個年代限制了人們的視野,如今日本已經基本消滅了文盲,而中國的文盲率既然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從一個側面說明了,中國和日本實力的對比。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王茂如突然得知費婉婷他們幾個男女學生回來了,原來費婉婷他們因為受到王茂如的忽悠,來到邊疆準備體驗邊軍被王茂如扔到了軍營待了兩個月。軍訓一個月又在滿洲里當了一個月的兵之後,幾個人完成體驗任務。對於他們這些朝氣蓬勃的少男少女來說,這是一次難得的浪漫之旅,只是如今北京開學了,這些學生有的準備回去繼續上學,有的卻要求留下來做一名帥氣威武的邊防軍黑龍江陸軍第二師戰士。

  費婉婷一行人中女生們都去了女子中隊嘗幾天新鮮然後回去繼續上學,男生卻在接受了一個月軍訓一個月體驗之後居然不願意走了,他們說在這才是男人生活。

  王茂如將八個人(兩女六男)叫到一起,問他們打算,是否真想留在軍隊,又說以後咱們軍隊會改名為邊防軍,守衛邊防,可能很苦,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出名,可能跟外國列強戰鬥犧牲,你們要想好,因為並不是所有人都適合當一名戰士,做其他工作也照樣能為祖國做貢獻。

  幾個人相互看看,大家都新鮮了過後,自然是個有心思,有的渴望熱血戰鬥,有的有所顧忌。只是如今仿佛要打仗了,聽說還是去打馮國璋,倒是讓大家嚇了一跳。私下裡也商量了一下到底走不走,費婉婷一臉遺憾地說她要回去上學了,王茂如說女人是應該遠離戰場,我還是祝你學業順利。但是那個膽子較大的叫吳明珠的女孩說要留下來,王茂如說你們去宣傳處吧,那裡是另一處戰場。費婉婷私下偷偷對王茂如說,這吳明珠的後媽對她很差,一直在老家說她是賠錢貨,慫恿吳明珠的父親不許她再讀書,她長得雖然不是美豔驚人,卻也是落落大方,她後媽準備讓她嫁給他們蘇州老家一個喪偶的富商做老婆。吳明珠這才極不願意回家,在這裡謀得一處軍職,吳明珠也一下子獨立了起來。

  男孩子中只有一個叫高樹林的說自己是家中獨子,不希望在軍中,要回家給父親養老送終,準備回去繼續學習,王茂如說:“孔子他老人家也是上陣能砍人,上朝能安邦,回家還能吹拉彈唱的全面人才,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死讀書,成了書呆子。”高樹林說自己一生都不會忘記在軍隊中這段日子,絕不會忘記零下三十多度,一個排的士兵穿著冬裝巡視邊防,這才是真正地國家軍隊。

  六個男學生中一個叫張大年的最是膽小懦弱,王茂如知道他性格便說我知道你年紀小,你不如跟他回家吧,卻見張大年拼力搖搖頭,前所未有的堅定語氣說:“不,大帥!我有理想的,我要保衛國家,我不要再軟弱下去。”王茂如心喜欣慰,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好,好樣的,曾經弱小不算什麼,但是有這個雄心壯志,你將來一定會成為國家元帥!”王茂如又想了想,對馬良、趙寶昌、張大年、鄭宏圖、李文彬道:“這樣,我分給你們五個人一項任務,去軍中普及漢子,我的要求也不高,每個士兵三百個字。”

  高樹林忙說:“大帥,三百個字?咱全軍好幾萬人呢,我們四個得教到什麼時候啊。”

  王茂如道:“不是讓你們教會,而是讓你們四個人摸索一套教學方法,能讓士兵們簡單的認識三百個漢字。這樣,我給你們拍到警衛一團去,你們一個人負責一個連,看誰教的最快最好,三百個字就行啊,然後回來寫出總結辦法,我用你們的方法推廣。這叫做調研,知道不?”

  “是!”五個人興高采烈地說,看在

  留下五男一女六位同學個人送別了費婉婷和高樹林,吳明珠去了宣傳處,而馬良五個男生便去了警衛一團報導,王茂如給他們下令說要求他們教士兵們最基本的三百個漢字就可以,四個人熱情十足。幾人中腦瓜最活躍的還要數一個叫趙寶昌的小子,他平時不言不語,看著也平平常常沒啥特點,到此時倒是顯示出他腦子的靈活。

  部隊中的人一個個牛氣轟天,見是一幫小鬼教他們漢字,紛紛取笑。其中有性格懦弱的張大年,又一次又被捉弄哭了,其他人如馬良他們也是很頭疼地教授著軍士寫字認字。只有趙寶昌,他先跟王茂如要了自己的三個月軍餉,而王茂如也對於他們幾個軍餉也特別頒發,王茂如給他們都是十個大洋的軍餉。趙寶昌要了三十塊大洋,跑到外面打了三壺烈酒,這才上課。

  一上課,趙寶昌便說道:“諸位大哥,諸位兄弟,小弟雖然負責教你們漢字,但小弟畢竟人小年紀小,因此特地買來三瓶好酒孝敬大家。”

  這一屋子三十多個人呢,就三瓶怎麼分呢。

  趙寶昌說道:“當兵打仗的人都一股子傲氣,咱學漢字也有,今天這裡有三十個漢字,等一會兒我一個個教,認識多的前三位元是英雄,後面的都沒有啦。”

  趙寶昌在一塊木板上寫著一橫,說道:“這是一,好,這個漢字記住沒?一橫,就是漢字中的一。”

  “這誰不會啊?”士兵們哈哈大笑起來。

  趙寶昌又寫了兩個橫,說:“這是二。”

  “哈哈哈那畫三條,不是三了?”

  “對啊,畫三條,就是三,當兵的就是聰明。”趙寶昌稱讚道。

  那個士兵洋洋得意。

  趙寶昌又道:“四太負責,咱先不學,今天咱們三十個字的任務,都是簡單的漢字,例如大家都玩過象棋吧?”

  “玩過。”

  “好,我也介紹最簡單的,象棋中的兵和帥,卒和將……”反正讓士兵們認識三百個漢字,漢字常用的就七八千多,不常用的有四萬多,趙寶昌專門挑一些比劃少的常見的字來教授。例如一二三,妓女的“妓”,種田的“田”,稻米的“米”等等。他負責的士兵,兩周便已經學會三百字了,當然,聽到他負責的士兵讀書的時候,常常是這樣:“子日,什麼什麼時習之,不什麼樂什麼。”

  王茂如知道之後樂得不行,這小子頭腦倒是機靈,平時裝的比較傻,但是做事還有張有弛,以後是個人才,尋思將來把他們五個送到牙克石陸軍士官學院去培訓培訓。

  王茂如率領大軍駐紮在紮蘭屯,隨時都有可能東進進犯黑龍江省,弄得許蘭洲和畢桂芳緊張不已。為了應對王茂如的對軍,許蘭洲特地調集了安達,林甸,明水,泰來,泰康五縣巡防營一千余人由參謀長李景林帶領進入甘南縣甘井子城,挖戰壕,修地洞,李景林還臨時將甘井子城輕壯拉來,每個人分發大刀充作大刀隊。

  兩年前王茂如的部隊駐紮甘井子城的時候,幫助本地人民救災,第十七混成旅軍令森嚴士兵軍餉十足,憲兵維持秩序,因此很是得民心。李景林強拉一千多輕壯充當大刀隊,便有人當晚偷偷跑過去,向王茂如報告說願意充當內應,把李景林等來個甕中捉鼈。王茂如說如今剛剛開春不多久正是春耕的好時節,許蘭洲這樣做有傷民意啊,便安撫說:“我在等中央命令,中央命令一下,即刻緝拿許蘭洲和李景林。”

  中央命令?眾手下相視一笑,秀帥這藉口也太爛了,地方大員雖說聽令於中央,但是軍閥戰爭,什麼時候也歸中央管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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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拳打俄國大力士

  李景林知道這些臨時招納的巡防營士卒和抓來的大刀隊不堪一擊,便日夜操練軍士武藝,還派出手下武者過來挑戰王茂如,說要以武會友,意圖打擊王茂如的軍心士氣。王茂如接到挑戰令之後哭笑不得,說這傢伙腦子是不是有毛病了?還跟我單挑?這都什麼年代了,便說行,我派三個槍法最好的,你們派三個槍法最好的。李景林代表說咱們比試身手,不比試槍法,王茂如道:“比試身手?你以為是潑皮打架嗎?告訴李景林別整那沒用的,也告訴他寫好遺書。”使者只好灰溜溜跑了回去。

  李景林這個人心氣高,威望高,但是能力不足,心裡也擔憂對面王茂如的軍隊什麼時候沖過來,故而特地派人去比試武藝試探,豈料王茂如根本就不跟你玩這個,直接拒絕了李景林,還讓他寫好遺書,氣得李景林哇哇亂叫。

  高建甌此時待著老婆孩子和岳父一家人回到黑龍江,先是去羅浩的情報處報導,後來到王茂如這裡,王茂如瞧見他回來,高興不已,心說有對人對付李景林了,將他招呼過來,說:“高二,有個任務給你。”

  “大帥請講。”

  “你去嚇一嚇李景林,也不要傷了他性命,他不認識你,只說以武會友就行。”

  高建甌會意又問了一下魏東齡最近,才得知李景林搞了這麼一出,冷笑不已,便帶著溫和尚和三娘子前往李景林的軍營,說久仰李景林大名,要來拜訪拜訪切磋切磋。哪知道李景林的衛兵說裡面正在切磋,便帶著他們進了軍營。高建甌倒是一愣,這就進去了,怎麼跟戲園子一樣,軍營這麼鬆弛,這怎麼打仗?

  三人便邁開大步便走了進去,看到許多人正在圍著一個場子,裡面一個身材高大的俄國大力士,正在用俄語叫囂著,李景林的幾個手下上去都被那俄國大力士給扔到一邊砸在地上暈了過去。俄國大力士倒也知道輕重,這不是打擂,要是弄死人了,不好交代。高建甌便打聽怎麼回事,有人說起來,原來還是這李景林惹的事兒。

  原來李景林求戰王茂如,卻被王茂如戲耍了一頓,便氣不過,豎起了大氣,故意給王茂如看,上書關外拳腳第一。哪成想有好事兒便把這消息傳到了濱江府(哈爾濱),這俄國大力士心說還關外拳腳第一,我大俄國摔跤手就來會會你這中國關外第一,這才有這次挑戰。李景林沒招到王茂如,倒是把俄國人給惹了,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高建甌便領著兩個手下看著熱鬧,那李景林眼看眾人不成,便要自己上臺,忙被副官拉住,這李景林別說身為參謀長,領兵幾千人,就是這歲數都四十多了,怎能跟臺上那二十多歲的俄國大力士比試。俗話說拳怕少壯,李景林雖然武藝高強,但是身為黑龍江陸軍參謀長的李德林公務繁忙,哪有時間花費在練武上,李景林氣得大叫道:“若是有李老太爺弟子在,何愁如此丟人?”

  那俄國大力士脫了上衣,露出堅實的肌肉和體毛,渾身就跟沒進化完的大猩猩一般長滿了彎曲的金毛,他嚎叫著拍打這自己的身體,嘴裡說的不清不楚的俄語,一旁的中國翻譯也聽得變了臉色,閉上了嘴。

  高建甌走到翻譯旁邊,問:“這洋鬼子說什麼呢?”

  翻譯看他身穿不是北洋軍的,以為是李景林找來的人,便勸道;“這位爺,你別上去了,這人在俄國是個殺人犯,到了遠東逃出來的,被中東鐵路局長霍爾瓦特看重特赦的,他在俄國殺了十條人命。這位爺,別跟他一般,保住小命要緊,你看地上那幾位了嗎?雖然說沒死,但是估計以後也殘廢了,唉……這老毛子他娘的太厲害了。”

  高建甌冷道:“他到底說什麼?”

  翻譯歎了口氣,道:“他說咱們中國人不行。”

  “就說這一句?”

  翻譯看看他,苦笑道:“其他難聽的話不用說這位爺你也看出來了,何必問呢。”

  溫和尚道:“阿彌陀佛,施主何必為洋人說好話。”

  “你這和尚,這可真是冤枉死我了。”翻譯氣道,“我什麼時候為洋鬼子說好話了?我給洋鬼子當翻譯,還不是為了養家糊口,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你以為我願意做這份當孫子的活兒?”

  高建甌拍拍他,道:“和尚,別亂說話,你上去試試。”

  “好咧。”溫和尚也是身材高大的人,穿著一身武僧袍,眾人早就看到了他,比一周遭的人高了一個頭,很是明顯,但是卻不知道這人是誰,只見這和尚跳上了擂臺。此時眾人見到一個高大和尚跳上臺,轟然叫好起來,有人喊道:“大師,趕緊收拾一下這老毛子,太他媽囂張了。”中國很早就有天下功夫出少林的說法,也便造成了一個誤解,認為光著頭的都能打,便把希望寄託在他身上。

  “幹死這鱉孫。”

  俄國大力士向溫和尚說了一通話,溫和尚字都認不全,哪聽得懂外語,尷尬地看向高建甌,高建甌罵道:“哪有這麼複雜,你告訴他這個。”便伸出中指來,這是全世界公用的罵人語言了,不管哪個民族即使啞巴,呀看得懂的意思。溫和尚搖頭,道:“阿彌陀佛,不好,不好,出家人怎能如此惡毒。”便看看俄國大力士,忽然伸出兩根中指,看的眾多中國士兵哈哈大笑,那俄國人頓時明白什麼意思了,氣得哇哇大叫。

  李景林遠遠地看到有何穿著武僧袍子的和尚跳上了台,好奇起來,道:“這人是誰?”有衛兵這才尷尬地跑了過來,說:“有三個人想過來挑戰參謀長您,這三個就是。”李景林也是一臉苦笑,看來那大旗真是不能亂掛,不單引來了俄國人,還引來了綠林人士。

  只見那和尚運了一口氣,含在腹中,這口氣就是硬氣功的精髓,只要氣不散,渾身便如同鐵打的一般。只是練成這一口氣何其難也,真正要做到必須摒棄貪嗔癡等雜心思念,最重要的是必須一身童子功,溫和尚雖然好酒肉,但卻是個如濟顛和尚一般酒肉腸中過佛祖心中留的瀟灑和尚,一身童子功沒破,要是一口氣提上來,高二自然為是肯定打不過。

  俄國人擺出拳擊造型,猛地上來一個勾拳打在溫和尚臉上,這中國人卻紋絲未動,俄國大力士心中一驚,忙跳開正巧躲開了溫和尚的一腳。這俄國人所依仗的無非就是身材高大,力氣大,出拳兇猛,身體敏捷,再加上抗揍,一般人打他三拳他渾不覺得疼,他打人一拳便把人打倒。如今陡然遇到這樣一位不怕打的,怎能不讓俄國大力士意外。

  溫和尚身高不亞於俄國人,又一身鐵打的童子功做根基的硬氣功,感受了俄國人的力量之後,心說原來也不過如此。此時俄國人忽然又叫又喊,溫和尚也是聽不懂,便趁著他叫喊的時候沉步上前,三拳打在俄國人的防護手臂上。俄國人被這三拳打得連連後退三步,幾乎掉下擂臺,頓時,台下眾多許蘭洲士兵叫好起來。

  “和尚,打死他,打死他。”

  “和尚,弄死他。”

  “打他丫的。”得,敢情好這還有一個從北京來的。

  溫和尚目光死盯著俄國大力士,那俄國人也發怒了,沖了上來,兩人頂到了一起,兩人雙手相抵,比起力氣來。這力氣相比更是見真章,俄國人是天生神力,溫和尚更是身負異秉,如今頂在了一起,兩人腳下生根,生生將木樁踩沉半寸。

  叫好的眾人也都不敢出聲,李景林是練內家拳,雖然沒有練得大成卻也聞名遐邇,此時陡然見到如此的硬氣功,不由自主緊張的站了起來握緊拳頭。

  溫和尚漸漸發力,那俄國大力士只靠著身體,自然漸漸不敵,眾人也看出來這俄國人露出敗績了,紛紛瞪大眼睛期待著和尚把俄國人打敗的一瞬間。

  此時台下,一個俄國大力士的跟隨,俄國軍官皺著眉頭,想了想手還是伸到了懷裡,掏出一把手槍,趁著誰都沒注意他的時候瞄準了擂臺上的和尚。雖然所有人都盯著擂臺,但有個人卻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人正是刀客出身的三娘子,見那俄國軍官舉槍,便抽出鞭子一個鞭子打了過去。三娘子的鞭子與人不一般,別人的鞭子頂多一丈長,然而三娘子卻在斗篷中藏著三條鞭子。也便是因為這三條鞭子,此女子才被成為三娘子,這三條鞭子其中之一是一米半長的一條九節鞭,手中常用的是一條三米長蛇皮鞭,還有一條長九米的飛火流星鞭,辮梢是一把小斧頭,這條飛火流星三娘子若非救命從不使用。

  作為女性,她的直覺天生比一般人靈敏,此時陡然見到俄國軍官舉槍,已然來不及叫喊溫和尚,便將飛火流星拿了出來,照著那俄國人的手腕飛了過去。兩人時間隔著許多士兵,那些士兵只覺得眼前白光一身,便聽到“啊”的一聲慘叫和“砰”的一聲槍響,這俄國軍官的手腕被飛火流星其生生斬斷。

  那一聲槍響並未打在和尚身上,子彈也飛到了天上,槍聲非但沒有嚇到和尚,反倒是把俄國大力士嚇了一跳,這驚嚇之後力氣頓時消失,那俄國大力一下子被和尚按倒在地。和尚頓時連著沖那俄國大力士胸口給了三拳,然後抓著俄國人的脖子和腰帶給舉了起來,沖著擂臺下的石墩狠狠地摔了過去,咚一聲將平日軍士練力氣的石墩也撞得四碎五裂。就仿若被拋出去的保齡球,打出了一個全中。當此時,溫和尚才緩緩地轉身看到那握著手腕的俄國軍官,大喊一聲:“賊子,和尚我殺了你!”便三兩個大步沖了過去,那俄國軍官身旁的中國助手這才反應過來忙上去攔阻,卻讓溫和尚一掌一個扇到一旁暈了過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9-2-8 21:56

第223章 袁世凱之死

  高建甌跳過去,他知道這溫和尚是氣的發了瘋,溫和尚一拳打了過來,高建甌閃開之後一腳自下而上踹到他的下巴上,這一腳將溫和尚立即踢到躺在地上,只聽得咚的一聲,高建甌按住溫和尚的兩隻手臂,喊道:“和尚,是我,清醒一些。”溫和尚剛剛要再度發力,陡然看到是高建甌,清醒了一下,又聽高建甌道:“好了,冷靜些,別殺人了,你打贏了。”

  “老大,他出賊招。”溫和尚氣憤道。

  高建甌將他拉了起來,道:“任他卑鄙如斯,不也自食惡果。”那俄國軍官手臂斷掉之後,左手握著斷臂嚎啕大叫,他的助手們趕緊帶他離開軍營,同時也抬走陷入昏迷的俄國大力士,溫和尚吐了一口吐沫,道:“賊子,下次見到,非殺了他不可。”

  “好!”李景林的軍營響起了叫好聲,許多人將他們三人圍了起來,叫道:“義士,義士啊,中國之英雄啊。”

  李景林也連忙走了過來,眼中流露出的愛才之情不言而喻,叫道:“真乃國之英雄,國之重器也。”

  高建甌也不笑也不驕傲,淡淡地說:“李將軍。”

  “請問閣下是……”

  “我們是王茂如王大帥手下的小兵卒。”

  一句話,讓李景林原本招攬的心思全都沒了,場面也冷了下來,敢情好,人家派人迎戰了,不但迎戰,而且還把那將自己毀的沒了面子的俄國人給打敗。李景林不由得歎氣,這王茂如手下人才何其多也啊。他苦笑道:“縱然是對手,也是給國人長臉。”

  高建甌與溫和尚、三娘子三個人拱了拱手,拜別李景林,瀟灑地走出大營,留下一地寂靜的許蘭洲士卒,這士氣,頓時頹了下去。

  副官跑了過來,抹了一把冷汗,道:“參謀長,你看著三個人真傻,要是他們答應做大隊隊長,然後打仗的時候暴動,咱們豈不是吃大虧?”

  李景林罵道:“混帳話!”

  “是,是,是。”

  “他王茂如贏得光明正大,何嘗會用如此卑鄙招數?”李景林歎了一口氣,又道:“可惜,可歎,可敬。芝帥與之為敵,既是芝帥的幸運,也是芝帥的不幸啊。”

  受到內外壓力退位的袁世凱,在病榻之中授任徐世昌為國務卿組建內閣,徐世昌草擬內閣成員,陸軍總長蔡鍔,內務長戴戩,農商張騫,教育湯化龍,司法梁啟超,財政熊希齡,另有伍廷芳,唐紹儀,範源濂,蔡元培,王正廷,王寵惠共組內閣,卻不料這些名流拒不接受,紛紛要求袁世凱,不再擔任民國總統,袁世凱連個體面下臺都不得,又急又氣病情加重,已經每日不得不由醫生陪同身邊。國務卿徐世昌受到中外壓力不得不對袁世凱說自己無能為力,推薦解職在家的段祺瑞擔任國務卿組建內閣,否則一切難行啊,袁世凱歎了口氣無奈答應。

  1916年4月21日,段祺瑞擔任國務卿組建內閣,任命外交總長陸征祥,內務總長王揖唐,財政總長孫寶琦,陸軍總長段祺瑞兼,海軍總長劉冠雄,司法總長章宗祥,教育總長張國淦,農商總長金邦平,交通總長曹汝霖,參謀總長王士珍,審計院長莊蘊寬。段祺瑞內閣八人均是帝制支持者,大總統袁世凱見到名單,感慨還是段祺瑞老道,政府交給他放心。這內閣名單南方各個督軍民党有反對者,然而北洋各軍閥見狀稱讚,紛紛表示支持。段祺瑞想的好,只要是北洋系不亂,任由民黨怎麼折騰也不足為懼。段祺瑞為了國家穩定又跑到南京與北洋另一派系直系領袖馮國璋會晤,發表通電願意歸順中央指揮。稍後,全國二十省地區代表抵達南京,參與南京會議,提出八條聲明維持國家統一。但是這八條聲明唯獨第一條讓民黨反對,這條就是維持袁世凱地位,他仍然是中華民國總統。南京會議上,各省代表因為第一條而爭論不休,黔桂粵三省堅決表示北伐,直到袁世凱下臺,北洋當政各省表示袁世凱必須當總統,就此爭執不下。

  呼倫貝爾也派出代表,是軍隊代表安置處長牛德祿與政府代表民政署長張朝墉,兩人在會議上算是地方偏遠勢力,因此並未過多參與討論。不過牛德祿也難得地得到王茂如的指示,拍桌子叫喊:“打就打,你們黔軍被我們呼倫貝爾打得落花流水,還有臉叫嚷。”又指著四川和雲南代表,叫道:“若是不服,我家大帥願意率領十萬呼倫貝爾騎兵踏平四川雲南!”貴州代表氣的鬍子翹起來,四川和雲南代表也是跳起來叫喊。只是因為呼倫貝爾地處偏遠,大家也只不過看他們忠於袁世凱,並未過多在意。而且北洋原為一氣,雖然王茂如是北洋後進之輩,在北洋屬於小字輩,但是北洋利益也是不允許別人冒犯的。對於王茂如的態度,其他北洋大佬心理表示贊同,老帥即便是不稱帝,那也要得一個體面,怎能任你們胡亂指派,別說北洋主力,就是北洋小字輩的呼倫貝爾陸軍就足以滅你們了。

  在談判期間,忽然發生一件事,更令會議加快終了,原來是上海前任督軍陳其美遇刺身亡,此舉激怒民党,雲南,貴州,廣西,廣東四個獨立省在廣東肇慶宣佈成立南方革命軍政府,尊遠在北京的黎元洪為大總統。(黎元洪在北京,袁世凱眼皮子底下,南方革命政府尊其為總統,棒殺也不必這麼明顯吧)5月9日,陝西獨立,陝北鎮守使陳樹藩驅逐陝西督軍陸建章。5月22日,四川督軍陳宦宣佈四川獨立,5月29日,湖南湯薌銘宣佈湖南獨立。

  此時王茂如已經返回呼倫城,開春之後,馬六舟之子馬忠義再次擔任移民署署長,在全國招募移民,馬忠義在年初的時候已經想好計畫,雇傭日本人的海輪,在山東廣東福建三省招募移民,至六月,呼倫貝爾共得移民二十五萬,這二十五萬人分散在呼倫貝爾與西布特哈十一旗各地,開荒種田,從事生產。而陸陸續續因為免田賦而來的移民,也並未受到黑省對峙影響,來到此處從事生產。王茂如下令政府組建學校,學校分為三級,分別是四年制小學,四年制中學,三年制專科學校或者五年制大學,在呼倫貝爾興建了二十所小學,四所中學和一所專科學校兩所大學,分別是牙克石農業專科學校,牙克石工程大學(理科),牙克石大學(文科),並且分別為這三所學校剪綵。王茂如的心思是把牙克石這個風景優美的小鎮,變成呼倫貝爾的大學城。

  卻說袁世凱此時已經身染尿毒癥,當陳宦湯薌銘宣佈獨立的之後,更是讓袁世凱痛心疾首,尿毒癥惡化,每日在皇宮中吃藥,哪能處理國家大事。袁世凱自治時日無多,回顧過去,感慨萬千,本來能夠成為中國的華盛頓,卻因為萬年時一著不慎,弄得身敗名裂。六月三日,袁世凱昏迷過去。他的諸子女相互埋怨吵了起來,袁克定自然是大家責難的目標,都在指責他將父親逼至絕路。袁克定心神不寧,卻不知外面陸軍總長段祺瑞已經慢慢地將模範軍軍權抓在了自己手中。袁臨危的時候,把老朋友徐世昌由河南輝縣接到北京來,與段祺瑞、王士珍、張鎮芳同為接受遺囑的人。6月5日,徐世昌匆忙趕到公府,袁向他投了一眼,有氣無力地說:“菊人來得正好,我已經是不中用的人了。”徐勉強地安慰他說:“總統不必心焦,靜養幾天自然會好。”但又接著說:“總統有話早點安排出來也是好的。”

  袁眨著慘白無神的眼睛,口中只說出了“約法”兩個字便再度昏迷。

  六月六日,袁世凱再度清醒之後急召徐世昌近跟前,交待徐世昌多多照顧自己的兒女,袁的精神萎頓不堪,由法國醫生打了一針強心劑,才在昏迷狀態中蘇醒轉來,口中喃喃地說:“他害了我。”說罷便撒手人寰。這句“他害了我”到的是誰?有人說袁克定,但更多人認為是楊度,因為畢竟與楊度相比,袁克定在政府的影響力和人際關係不如楊度大。也便在後世有人誤傳袁世凱臨死之前高喊“楊度誤我”,這也是謠言而已。

  袁世凱剛剛斷氣,段祺瑞才處理完國事跑來,痛苦自己遲了未來得及見到老帥一眼。袁世凱死後,當晚便發生了大姨太太朝鮮人閔氏吞金自殺為袁世凱殉節,剛剛從上海返回北京的二公子袁克文聽聞父母親同時去世哭昏厥過去。

  袁世凱死後,大家打開金匱石屋(總統繼承人)一看,總統繼承人名單依次寫著黎元洪、徐世昌、段祺瑞三個人的名字。眾人這才知道,袁世凱從未向讓自己兩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兒子襲承帝位,袁克定本以為還能順承總統之位,卻發現不是,頓時癱坐一攤。

  民國五年6月6日下午北洋政府發出公報:“袁大總統于本日上午十時四十分以尿毒病薨逝據公府傳出,袁所患為前列腺肥大症,排不出小便來。停柩居仁堂,遺令以副總統繼位。”同時發表了袁的遺令。

  雖然袁世凱身前做了竊國大盜,但袁世凱在位期間卻也做了許多對國人有益的事情,就算此時袁世凱逝世,國內諸多名士也紛紛發表感言悼念袁世凱的去世。甚至連孫中山也感慨于袁世凱的去世,發表悼詞。(後世大陸臺灣官方評頗未免偏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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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千古奇功

第224章 一戰生擒李景林

  同時,民國五年六月六日,黑龍江省,甘南縣一早的時候大霧彌漫久久不肯散去。

  王茂如一直留在紮蘭屯,指揮部參謀處,情報處,總務處,他來來回回地巡視著。他記得歷史上袁世凱之死的日期,那就是六月六號,民國五年六月六號。他不知道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出現導致袁世凱之死變得延後,但是他卻知道,袁世凱已經昏迷清醒昏迷清醒如此反復一周了,袁世凱,離死不遠了。只要袁世凱一死,就是他一統全省之日,一切行動要快,要更快,恰如那二戰時期德軍的閃電戰一般。

  從另一方面考慮,省內戰爭一旦打響,俄國人斷然不會在允許交戰雙方使用火車,因此之後的一切都要靠馬力。王茂如的部隊可以說是所有軍隊之中馬力最強的,真正地騾馬機械化部隊。取得呼倫貝爾最大的好處,就是得到了此時民國最大的馬場,這裡不但是家馬多,野馬更多,為王茂如部隊的半機械化提供了大量的條件。

  六十兩汽車,三千匹騾馬,整個軍營時刻準備,磨刀霍霍,王茂如不時地看著表,盯著時間。

  1916年,民國五年,6月6日上午六點。

  李景林像往常一樣,帶著親衛隊巡查前線,他有點心神不寧,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兒,也許是昨晚喝多了。他身為參謀長,不能像是一般習武之人一般煙酒女色不沾,應付交際,難免讓他有些精力不濟。以後不能這樣喝酒了,李德林自言自語道,習武之人,還應該修身養性啊。

  等李德林走過去,各路巡防營官佐相互抱怨起來,這李景林叫誰不好偏偏調自己前來跟那王茂如對峙。各個巡防營隊官早有心思想跑了,那尚武將軍王茂如是那麼好對付的?巴布紮布幾千蒙匪灰飛煙滅,而巴布紮布屢屢遭到追殺,誰都知道是王茂如所為。這人就像是毒蛇一般,常常出其不意掩其不備,又屬狼一樣的性格記仇,至死方休。各隊官起初一個月還很勤奮,都六月份了,對峙兩個月多,對面天天操練,就是連槍都不打一下,紛紛鬆懈下來。

  忽然一聲槍響,接著馬蹄陣陣,似乎幾萬人高喊:殺!

  巡防營官佐對方的眼神充滿了恐懼,萬馬奔騰,殺聲陣陣,這……王茂如真打內戰了!

  迷霧中,看不清敵人從哪裡來的,也看不清敵人在哪裡,官佐們有的嚇得坐在地上,有的直接趴在戰壕裡,有的叫喊道:“兄弟們,兄弟們,都娘的看好了,睜大眼睛看好了!”

  在迷霧中,幾千騎兵同時出擊,正面像巡防營戰壕沖了過來,人人都手揚馬刀高喊“殺”聲,而呼盟的炮兵此時也突然發難,幾百發炮彈兩個月間早就瞄好了李景林手下巡防營挖好的戰壕。這兩個月,劉健早就把巡防營的戰壕瞄好,就等著這一天呢,得到王茂如的一聲令下,大炮轟鳴,第一波便打出了個全彩,各個都命中既定目標。

  炮聲轟鳴聲中,幾十個穿著前朝號衣的巡防營士卒被突如其來的炮火炸的四分五裂,段段地拋到了天上去了,灑下一陣子血雨和土沫子。

  李景林剛剛從前線檢查完畢,回到指揮部吃了點饅頭和稀飯,被這炮聲嚇了一跳,副官跑了過來,表情扭曲地叫道;“參謀長,他們開跑了!”

  “不好,咱們到前線去,叫上衛隊。”李景林放下饅頭鹹菜,迅速拿起匣子炮帶上大蓋帽。

  “參謀長,敵人炮火太犢子了,不行,你不能上去啊。”副官抱住他說。

  李景林氣道:“滾開,這他媽都什麼時候了,我不過去能行嗎?叫上衛隊,帶好傢伙事,我怕巡防營那幫癟獨子跑。你們就給我當執法隊,有跑的,都他媽斃了。”

  “是。”副官說道。

  王茂如的第一波炮火剛剛完畢,李景林便已經騎馬趕到了前線,見到第一排戰壕已經被炸他了許多,喊道:“後退至第二陣地,後退至第二陣地。”巡防營士兵連忙退後到第二道戰線,幾個人想要跑,便被後續來的衛隊殺死。

  “都他媽給我瞄好了,瞄好了。”李德林大叫道。

  剛剛準備瞄準,卻未料到戰馬早就到了面前。那王茂如手下騎兵雙手握著戰刀平舉,只用雙腳控制著馬匹,壓低身體,借助馬的力量經過敵人時刀刃只需向上一別,頓時前面的人頭顱飛起。這刀又叫絕戶刀,只是因為這刀法是一種有去無回刀術,若是自己掉下了馬也是一個有去無回命喪黃泉,因此一般人不敢用這種刀法。也就是負責正面衝鋒的郭布羅•龍慶騎兵第二團才有這種勇氣,這團百分之八十是少數民族,蒙族,達翰爾族,鄂溫克族組成的騎兵騎術精湛,作戰勇猛,只一個回合便突破了第一道防線。

  “躲進去,躲進去,別露出腦袋!”李景林見狀也下了馬趴在戰壕裡大喊道,可惜馬蹄聲早就壓過了他的喊聲,有騎兵沖向李景林,他的衛隊連開數槍將那幾個沖向他的騎兵擊斃。然而槍聲更是吸引了騎兵們的注意,那二十幾個衛隊的便立即被潮水一般的戰馬挑死。騎兵狂潮沖過,李景林這才抬起頭,吐了一口土,站起來,回身一看,自己的衛隊全都被飛速駛過的戰馬切了頭,頓時大喊一聲。

  李德林的副官也是眼尖手快,剛剛也趴在戰壕中躲了過去危險,此時勸道:“參謀長,對付騎兵只能用騎兵,咱們不行啊,再說前兩道戰線連像樣的機炮也沒有,不如撤退到第三條戰壕去,那裡有五架馬克沁機槍。”李景林歎了一口氣,沒想到精心佈置的戰壕就這樣沒了用處,更未料到的是,敵人一個衝鋒居然派出一個團,一個團兩千騎兵啊。

  王茂如連忙叫還活著的戰士退到第三條戰壕中,兩個在最前方的守備營被龍慶的騎兵殺死之後,卻遭到第三條戰線上馬克沁機槍的阻擊。龍慶下令騎兵轉彎,不要正面衝擊馬克沁機槍,而是讓給後面的步兵衝鋒,炮兵同時予以攻擊。

  兩個巡防營的人只活著回來三十二人,三百多人被殺死,李德林也差點被殺,那前兩道戰壕中還有數十個傷兵被砍掉胳膊或被馬踩破肚皮腸子撒了一地暫時未死,痛的叫喊著。

  李景林一屁股坐在馬克沁機槍旁,神色激動雙手握緊,高喊:“給我打,給我打!”副官忙拉住他,說:“參謀長,參謀長冷靜些,冷靜些!他們騎兵離開了,離開了,咱們安全了。”李景林冷靜了下來,回頭望去卻見手下官佐皆面露恐懼不想再戰了,李景林剛想破口大駡卻不知從何罵起,憋了半天,最終只能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你們怎麼了?嚇破膽子了?對面那個龍袍將軍只一個衝鋒便讓你嚇破膽子了?誰給你吃?誰給你們穿?誰給你們發軍餉?你們能不能對得起許大帥?”一個巡防營長官說:“參謀長,敵人勢大,咱們七拼八湊的才一千多人,人家兩萬人啊,怎麼擋得住?咱們都是有家有老小的,不能明知道抵不過,還把命丟在這……”

  “砰!”李景林親自斃了這個人,他脫掉軍衣,身穿白色襯衫,道:“誰在敢說出動搖軍心的話,我還斃了他,馬克沁準備!把呼盟的軍隊給我擋住,擋住三天,大帥的援兵就到了!”

  可惜手下人早就心思不在,哪會聽他的言語,很快王茂如的第二波炮火便打了過來,眾人趴在戰壕中等待敵人步兵上前。

  沒想到卻看到對面進攻的呼盟軍隊推著兩百個平板車,車頭前用木板擋住,木板上又蓋了一層鐵皮,鐵皮前又是一層被打濕的舊棉被,二百輛板車是車車相連同時前進,車後的步兵徐徐前進。李景林哪見過這陣勢,更是沒想到,王茂如這兩個月雖然是沒有來進攻,但是這兩個月時間跟農民定制了兩百兩手推車做成“土坦克”。

  李景林手下開槍,卻怎麼也打不穿土坦克的“裝甲”,氣得李景林大罵王茂如陰險,居然想到這個招數。

  “參謀長,讓大刀隊上!”有人建議說。

  李景林道:“本來我準備等他們靠近了再上大刀隊,現在上傷亡太大。”

  李景林的衛士此時跑來,道:“報告參謀長,大刀隊嘩變,跑了一百多人。”

  “什麼?”李景林吃驚,“跑了?”

  “是。”

  “參謀長,讓大刀隊上吧,否則都他娘的跑球了。”

  “是啊,上大刀隊吧,兄弟們不能上,傷亡太大了。”

  “參謀長……”

  手下軍官紛紛進勸,李景林下定決心,道:“讓大刀隊上!”

  “是。”

  只見一千多穿著棉服頭戴狗皮帽子青色農雜亂服裝的農民的紛紛跑了上來,抽出大刀,高喊“殺”聲,氣勢如虹。李景林難得滿意了些,這兩個月來的訓練成果沒白費,看這氣勢——不對,帶隊的不是自己的人!當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一千多大刀隊人沖進了戰壕,刀就架在了巡防營士兵的脖子上,紛紛喊著:“動一動要了你的命!你娘的給老子老老實實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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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張奎武來投

  李景林機警拉過來一匹戰馬便跳了上去,打縱馬狂奔,刀隊中有人瞄準,忽然有人喊:“大帥要活的李景林。”只聽啪一聲,戰馬後腿被打斷李景林掉了下來,一眾大刀隊跑過去將李景林按在地上。可憐堂堂黑龍江第一步兵師參謀長,如今被幾個農民按在地上,而且還摔得暈暈乎乎。

  開槍的正是王茂如的親衛烏熱松,而帶隊的正是近衛隊長雲鎖住,他們早就與大刀隊中的本地農民說好,等到昨天晚上偷偷潛入大刀隊,私下將大刀隊中李景林的部下捆綁了起來。大刀隊本來就是本地農民組成,春耕時節,李景林強拉青壯進大刀隊耽誤了不少農民的農活,更讓這些人心生怨恨。不需要雲鎖住過多言語,這些人人人表示願意跟秀帥幹(打)芝帥。(許蘭洲字芝田)

  李景林被捆得嚴嚴實實,他的剩餘的六百巡防營士兵也被捆了起來,按照約定,雲鎖住打了一個信號彈,步兵立即放棄平板車跳著高喊著沖了上來。呼盟士兵到來之後,那些大刀隊員們頓時氣勢也不一樣了,紛紛開始揍這些巡防營官兵。原來這大刀隊員都是本地輕壯,訓練也是由巡防營士兵管理,又不聽號令偷懶耍奸的,便被一頓毒。期間也被巡防營的士兵打死三個本地人,而大刀隊一千多人,幾乎沒有不挨過打的。這一朝局勢扭轉,怎能不出出怨氣。

  沖上來的正是黑龍江第三步兵旅一團原142團李德林部的,而且還是羅浩那支部隊,他們對戰俘可從來就沒有好心思,便說只要別打死就行,若是打出內傷就隨便打吧。等到王茂如上來的時候,巡防營士兵沒一個臉上不帶傷的。

  王茂如罵道:“混蛋,怎能如此。”想說殺異族叛軍和殺本族能一樣嗎,但是手下還有三成士兵是少數民族,這種沒頭腦的話趕緊咽了下去,說:“大刀隊的老少爺們們,扔下大刀,各自回家吧。”便有近半以上人扔掉大刀回了家繼續做農民,還有三百多人要求加入王大帥的軍隊,王茂如笑說也行,可如今是我調你們回呼倫城,加入獨立騎兵團,以後你們一個個都是騎兵,不敢騎馬的,就回去吧。哪有人會這個時候說不敢,連連說自己是好樣的,絕對不拉稀擺帶。

  見李景林臉上淤青,苦笑說:“這是哪個王八羔子下的手?連李參謀長也打。”李景林低著頭也不說話,王茂如說:“給李參謀長鬆綁吧,他是大將,不該如此。”

  李景林鬆了綁,走到俘虜裡一個個扶起挨揍的戰士,王茂如搖搖頭,這李景林真是又臭又硬啊,這個樣子了,連句話也不說,便轉身離開。

  從早上六點開始,到上午八點半結束,整個戰鬥只用了兩個半小時,呼盟軍隊首戰大獲全勝。

  王茂如再接再厲,調令全體大軍南下,直撲省城齊齊哈爾,路上揚言年初暗殺王茂如的案子已經偵破。殺手就是許蘭洲派人,他想暗殺自己,這次王茂如先下手為強,驅逐許蘭洲。這通電其實有沒有都一樣,王茂如的通電剛剛發佈的第二天下午,他的軍隊已經一路過關斬將,打到齊齊哈爾城下了。這過關斬將,其實也只是幾個探子被抓到,那許蘭洲早就把兵力全部收縮在齊齊哈爾,其他的縣城幾乎是望風而降。

  接到通電的許蘭洲大驚失色,立即下令部隊立即支援齊齊哈爾,做好佈防工作,向北京發出調節函,希望北京政府懲治這擅自動武的王茂如,調令遠在孫吳練兵的張奎武步兵補充旅緊急南下,發出求助令,邀請畢桂芳的兩個騎兵旅立即支援自己,並且在電報中發出,“唇亡齒寒,唇亡齒寒”八個大字。

  張奎武不是黑龍江人,他是土匪出身,後來投身淮軍調入關內作戰,其後因軍功升官被調入黑龍江省陸軍第一師擔任旅長,許蘭洲屢次想奪他軍權,後來任命他為副師長,讓張奎武明升暗降。後因為王茂如的逼迫,許蘭洲不得不讓張奎武複出,卻讓他去了孫吳,孫吳只是靠近俄國的一處邊境小鎮,周邊人口加起來沒有三萬,上哪招兵去。張奎武也不是死心眼,便讓胞弟回老家河南拉攏來兩千難民,帶到孫吳練兵,成立了黑龍江省補充旅,只是這補充旅步槍只有八百,剩下的都拿著長刀和紅纓槍,一門炮和機槍也沒有。張奎武想盡辦法,才又買來兩百雷明頓步槍,還因為缺少子彈不敢訓練射擊。

  王茂如坐鎮呼倫貝爾,手下擁有五旅人馬兩萬餘人,而在他手中,又有東四省最大的華夏民族銀行,財力雄厚,背後靠上了皇帝袁世凱,張奎武怎會跑過去送死。

  張奎武的胞弟張奎安早就快馬加鞭趕到了甘井子城找到王茂如,並斷言未來黑龍江省肯定屬於秀帥的,張奎武等人早就看清形勢,希望支持他擔當黑龍江省督軍。張奎安年少時在奉天省瀋陽城與其兄張奎武給大車隊運貨,後來見多識廣與兄弟們在日俄戰爭中慢慢壯大。與其兄高大魁梧長相不同的是張奎安從小體弱,雖然是一母同胞,張奎武身高一米八,張奎安卻身高一米六五。當張奎武作為正式軍官之後,張奎安自知自己能力有限,便跑到奉天的陸軍小學讀書,後來奉天陸軍小學解散,他又遠赴天津求學,雖然成績不佳,但從北洋大學堂畢業之後拜師蟄伏三年。

  王茂如說張奎武實乃明智之舉,黑省紛爭應該停止了,許蘭洲窮兵贖武,讓黑龍江民不聊生,早該驅逐。若是你們加入呼盟軍隊,軍餉十足,絕不虧待。

  張奎武發跡才近十年,以前也只是土匪頭目被招安,步步提升,身家本是沒什麼資產。這些年打下來的錢,又因為墊補補充旅而花的一乾二淨,許蘭洲把握了張奎武的糧餉,逼得張奎武不得不動彈。

  王茂如問他為何不找督軍畢桂芳要軍餉,本來軍餉就應該督軍來發,張奎安苦笑道:“我們倒是找過,人窮志短馬瘦毛長,可是畢桂芳這人手下無兵無將,卻希望短時間內控制軍隊,便用兵餉要脅我們像英順和巴英額一般表態。唉,這文人想問題卻把問題想的太簡單了,當個外交官還行,真讓他當一省督軍,真是……”

  “昏招,昏招!”王茂如冷笑道,細想了一番,說:“這樣吧,我先給你們三個月的軍餉。”

  張奎安忙表示感謝道:“我代替家兄向秀帥表示,從此之後願跟隨秀帥前後,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知道他投靠的意願,王茂如笑起來,親切地說道:“都是同省軍人,以後都是同僚,張兄,能否再去一趟英順和巴英額那裡,問一下他們什麼意思?”

  “好,秀帥等我消息。”張奎安道,他先派人向補充旅長其兄張奎武報告,而本人則前往青岡拜訪英順,海倫拜訪巴英額,兩人均表示若是此時投了秀帥,怎對得起督軍畢桂芳,但若是王茂如能做督軍,兩人絕對支持。

  張奎安是一個極有想法的人,見拉攏不了英順和巴英額,便跑到齊齊哈爾,混進之後找到第二步兵旅旅長任國棟。

  任國棟其人對許蘭洲忠心耿耿,但也有個條件,那就是許蘭洲有前途,若是許蘭洲沒前途了,任國棟自然心裡也有其他想法了。張奎武做副師長的時候,隱忍不發,與許蘭洲的手下關係都很好。張奎安自然也和任國棟認識,兩人雖談不上朋友,卻也算是舊同僚。任國棟也沒有難為他,說:“芝帥待我如親生子侄一般,我豈能背叛,唉,靖之兄,此事不要提了。”張奎安看出來他的想法,無非是投入的本錢,心笑你裝什麼裝,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嗎?便說:“如今城外對峙的是梁詩兄你的軍隊,還是他外甥陳富貴的軍隊?梁詩兄,你啊你,唉,咱們是老友,我才勸你的,如今芝帥的四個兒子漸漸成年,他能容許別人控制軍隊?絕無可能!也就是現在有秀帥在,若是沒有秀帥,梁詩兄,鳥盡弓藏啊。”見任福貴唏噓,張奎安笑了,說:“不知道梁詩兄如何看待秀帥?”

  “秀帥?”任福貴嘀咕了一聲,“秀帥年輕啊,還是年輕,怎能大總統剛死,便兵圍省城?”

  張奎安道:“秀帥此時才是最好時機,如今北京政府亂成一團,秀帥部隊已經分兵拿下了海倫以北以及紮齎特旗杜爾伯特旗了。”

  王茂如率軍抵達齊齊哈爾週邊的時候,立即分兵,派遣騎兵旅二團郭布羅•龍慶部繞道攻擊紮齎特旗,泰來縣,杜爾伯特旗,林甸縣,將許蘭洲與畢桂芳的人馬分割開,同時張奎武的人東進,收復除現在掌握在畢桂芳手中的海倫和青岡外其他地方。因為王茂如的大兵壓境,許蘭洲的人馬龜縮在龍江縣,尤其是齊齊哈爾,而畢桂芳的人遠在海倫去了。因此龍慶和張奎武的收復幾乎是沒有什麼抵抗,只是到處去做個宣告。向所有縣城宣佈交戰之後,此處已經為護軍使王茂如地盤,以後交稅要交給秀帥王茂如。

  只是齊齊哈爾城東有一段中東鐵路延伸線,駐有俄國軍隊,雖然不多,但是卻能夠給許蘭洲提供源源不斷的軍火,同時俄國人也是這麼做的,他們自然不希望有人能夠統一黑省,尤其是狡猾的王茂如。同樣,日本人的神經也非常敏感地察覺到開春之後王茂如會有大動作,只是沒想到王茂如隱忍到現在,已經六月份才進攻。正是利用了他們的鬆懈,王茂如才一路破竹,將許蘭洲的一萬多人圍在齊齊哈爾城內。
王烏鴉 發表於 2019-2-8 21:56

第226章 大洋戰爭

  城內的任國棟也猶豫不決起來,這時候黑省形勢不明老帥提拔自己,但是王茂如漸漸崛起,已經有取而代之的希望。善於見風使舵的張奎安跑到城外,向王茂如勸說花錢收買任國棟,做裡應外合之舉,王茂如說你看多少適合。張奎安道:“任天雲要是此時出賣芝帥,怕是以後都當不了軍職了,他定會獅子大開口,我想不下於二十萬大洋。”

  王茂如哈哈大一笑,道:“二十萬大洋,靖之,若是能拿下齊齊哈爾,活捉許蘭洲,你告訴任國棟,我給他四十萬大洋。”張奎安聽了都怦然心動,四十萬大洋,這也太多了,不禁說:“秀帥財力令人可歎,可歎啊。”

  王茂如這麼迫不及待,是因為此時正是北京政府權力出現真空,段祺瑞雖然做國務卿,然而因為帝制問題中央威信大跌,而且各個部長和官員沒有到任,段祺瑞如今做的正是逐漸收回中央的權力。能夠支持許蘭洲的俄國人也沒有想到王茂如會打得這麼快,畢桂芳想支援卻有心無力,因為英順和巴英額正在左右搖擺不定,有野心的張作霖在南方正往東北趕也來不及,一向添亂的蒙古王爺被王茂如打得不敢動彈,吉林督軍孟恩遠陷入了與俄國人的衝突之中。(孟恩遠這個人,雖然是軍閥,但其實內心中並不賣國,主政吉林時維護了吉林省領土完整,因此功過分說)

  張奎安來到任國棟處之前,卻得知了一個好消息。原來許蘭洲開會,任命其長子許家福為第二旅副旅長,任國棟心知不妙,當張奎安來到的時候,抓著他的手,說:“芝帥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欲支持秀帥,只是兄弟們也要安家費啊……”

  張奎安心知之後,立即壓價道:“二十五萬大洋,夠不夠安家?”

  任國棟大喜過望,表情露出來,呲牙拍手道:“好,足夠了,足夠了!”這二十五萬大洋能分到手下的也就五萬,他是知道自己出賣完許蘭洲之後肯定不能再留在軍界,那邊得了錢以後能做個富家翁綽綽有餘了。之後張奎安帶王茂如副官魏東齡談判,協定6月15日晚間淩晨一點起義,任國棟部所有軍事反穿軍衣軍帽帽檐朝後戴著。商定之後,魏東齡留在任國棟這裡,等待時機,而張奎安回報王茂如。

  卻不料許蘭洲部下有巡警認出了張奎安,報告給了張富貴,張富貴也將信將疑,派人將任國棟的一個衛兵抓了起來審訊出果真有張奎安到來。自從張奎武投靠王茂如,許蘭洲對手下人也將信將疑起來,在得知張富貴的報告之後,他立即派人抓了任國棟幾個部下,關在監獄裡毒打一頓,這人受不過刑罰終於招出了任國棟要反水的計畫。

  齊齊哈爾城外,王茂如軍隊大營,羅浩此時匆匆跑到王茂如處報告,王茂如見他神色慌張,便問發生何事,羅浩說;“根據潛伏在黑龍江陸軍監獄的內線說,任國棟的副官被抓了。”

  “什麼?”王茂如也吃了一驚,這邊剛剛得到張奎安的報告,任國棟定於兩天後夜裡起義,配合王茂如軍隊攻城,這時候他的副官被抓,那麼一定是秘密被揭穿了。

  “大帥,咋整啊?”羅浩急道。

  “立即傳信給任國棟,讓他馬上反正起義,馬上,立刻!”

  “是。”羅浩立即跑出去。

  王茂如立即作出決定,下令道:“參謀長,命令所有部隊準備好,兩個小時之後攻城。”他本以為能和平解決許蘭洲,保住齊齊哈爾城古建築,可惜這個心願無法達成了。罷了,與其後世被城管拆了,不如我現在拆了吧,拆那拆那嘛,咱中國就喜歡拆。

  一個小時後,任國棟也得到消息立即集合軍隊,當許家福帶著憲兵來到的時候,任國棟忽然發難,將許家福等人抓住。由於事出突然,任國棟手下本來有三千多人,臨時召集在城中的部隊只有一千人不到,大部分主力兩千人被派到週邊防守,任國棟對親衛說:“時間來不及了,你們立即到前線找到一團二團長和各個營長連長那裡,告訴他們,立即起義。”又對左右手下說道:“兄弟們,王大帥的大軍兵圍齊齊哈爾,大家也看到形勢了。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我不想做許蘭洲的陪葬品,也是為了兄弟們一個好的前程,現在我宣佈,反了!咱們加入秀帥的軍隊,從此以後,只認秀帥不認別人!現在,跟我的,每人過來拿五十塊大洋起義費。”

  這每人五十塊大洋賣命錢若是計畫之前,任國棟肯定是不出的,可惜出了這檔子事,這起義不得不倉促提前只能花大價錢了。任國棟手下一千多人,紛紛表示願意跟隨旅長,任國棟立即抽出手槍,叫道:“好!兄弟們,拿起槍,咱們打黑龍江陸軍司令部,活捉許蘭洲!”

  “活捉許蘭洲!”眾士兵得了賞錢,頓時士氣高漲起來,操著槍嗷嗷叫喊著便向陸軍司令部沖去,路上遇到前來平叛的張富貴的獨立團。張富貴的獨立團是剛剛改編完畢,主要成分是龍江府員警,齊齊哈爾員警,齊齊哈爾水警和消防員警,以及臨時招募的新兵,一共也一千一百多人,但是許蘭洲的了俄國人的臨時援助,將步槍勸發給了獨立團,讓獨立團火力兇猛起來。

  獨立團的槍聲響起之後,頓時任國棟所部被打死二十幾個人,任國棟在後高喊:“調馬克沁機槍,調重機槍!”任國棟部有重機槍三挺,都是馬克沁式的,平時像個寶貝一樣放起來,如今倒是有機會使用了。那邊獨立團也不甘示弱,早早地將俄國人援助的俄國支援的唯一一架M1910重機槍拿了出來,卻不料……打不響!張富貴急的夠嗆,怎麼回事兒,打不響呢?

  “旅長,咱只有一架重機槍,另外兩家被調走了。”衛兵回報任國棟道。

  “奶奶的,怎麼搞的,什麼時候調走的,我怎麼不知道?”任國棟怒道。

  那衛兵說:“是副旅長今兒早上調走的,調到許蘭洲的師長衛隊去了。”

  “王八羔子!”任國棟大罵,又問:“咱們這一架子彈夠嗎?”

  “夠,夠,子彈還有五大箱子呢。”

  “好,給我打,給我往死裡打!”

  “是。”

  張富貴的獨立團機槍壞了,這邊任國棟所部重機槍響起,打得獨立團抬不起頭來,狹小的街道,一挺重機槍足以封鎖所有射擊死角了。可是被獨立團這一阻擋,任國棟攻擊司令部的計畫就泡湯了,看外面還沒有動靜,任國棟急得夠嗆,對魏東齡說道:“怎麼還沒有,怎麼還沒有打?”

  “別急,馬上就……”

  “轟!”

  魏東齡正說著,便聽到了炮聲,王茂如的炮旅終於正式開炮。城外許蘭洲臨時挖了四條戰壕防線,前兩條都是二旅任國棟的人馬防守,第三條和第四條防線是一旅陳富貴的人馬防守。王茂如不知道任國棟有沒有和手下溝通好,但本著試試看的心態,讓火炮攻擊後兩條戰線,並且炮擊齊齊哈爾城。

  許蘭洲的火炮團也開始反擊,但是數量不多,很快雙方炮擊彼此炮兵陣地,發現都在對方射程之內。王茂如是沒想到許蘭洲居然把炮兵放到了前線來,許蘭洲是沒想到王茂如會把齊齊哈爾城也納入了攻擊範圍,兩方在偵查對方的時候都極力掩藏炮兵陣地,造成開炮之後,發現雙方的大炮都在對方射程之內。

  只是王茂如軍隊劉健的炮兵旅率先開炮,吃了個虧,首先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而許蘭洲的人吃虧在火炮少。雙方都是75口徑火炮,比起歐洲戰爭中動輒150重炮120加農炮,中國的75就已經是大炮了。但王茂如軍隊佔有優勢的就是,他可以不計較炮彈,而窮困的許蘭洲部,每發一發炮彈還算計著。

  雙方大炮響起的時候,陳富貴手下戰壕裡的士兵們正在相互吹著牛,一個個舞舞炫炫的說著自己當初當鬍子的時候多厲害,一個老兵瞅著旱煙袋說:“當初俺叫什麼你們知道嗎?俺叫賽趙雲,白馬銀槍,千萬人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

  “趙大叔,你可別吹了,這段戲文俺聽過,那是說五虎上將關羽關雲長的。”

  “趙大叔,你又白話了?”

  “大叔,你也就偏偏生瓜蛋子吧。”

  “哈哈哈……”其他老兵嘲笑起來。

  趙大叔氣得站了起來,叫道:“啥玩意?你們不信?小王八崽子,老子當初當鬍子的時候,你們還在吃奶……”

  “轟!”

  一發炮彈正中老趙,將他炸得四分五裂,新兵們還準備消化消化老趙,卻沒想天上掉下來老趙的人頭,嚇得新兵們一個個跳出戰壕。卻不想,此時炮彈挨著排的落下來,黑土地被翻了個個,幾個跳出戰壕的新兵被炸的屍體翻了好幾個身。老兵怕槍,新兵怕炮,正說著不假,這幾個被炮彈炸死的可不都是新兵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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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土坦克加機關槍

  對面的王茂如軍隊此時也遭到對方炮擊,但王茂如的士兵至少都訓練半年以上,從去年冬天擴兵之後,所有軍隊必須訓練,尤其在新兵訓練的時候,炮火躲避是每個新兵的必修課。他讓士兵躲在戰壕裡,然後告訴士兵待一會兒炮兵會攻擊你們,什麼時候讓你們出來了,你們才能出來。接著在戰壕周圍偷偷地放置黑火藥和鞭炮,等新兵都惴惴不安的時候,點起鞭炮,嚇得大家躲在裡面瑟瑟發抖。同時還是不是的往戰壕裡扔被炸的稀巴爛的死狗死貓死兔子,嚇唬新兵。有新兵受不了的跑出去,便被憲兵抓起來打一頓調去做了炊事兵。

  因此許蘭洲炮團的炮擊,對王茂如步兵並未造成太大影響。

  兩方炮兵找到對方之後,開始不要命似的相互炮擊,王茂如的炮更多,雙方炮擊一個小時之後,還是王有年一炮正中許蘭洲炮團的軍火庫,將許蘭洲炮團廢掉了。這北洋老兵果真有一首,王茂如大笑說:“王老兵,有你的,以後你兒子我保送他去牙克石軍校。”王有年咧嘴嘿嘿一笑。

  等到對方火炮沒有,王茂如下令出擊,負責試探性攻擊的是步兵五旅李品仙部的第一團第一營,他們將平板車再一次退了出來,三個為一組,正好一個營六百人,二百輛平板車徐徐前進,等到了一百米處,卻見到第一道戰線中豎起了白旗。任國棟的親兵們傳達了命令,前兩道戰前中的第二步兵旅臨時反正了。沖上去的呼盟士兵此時就看到一處奇怪的景象,戰壕中,第二步兵旅的士兵集體在脫衣服,光著膀子,然後將衣服反著穿,又把大蓋帽反著戴上。兩千多人集體光膀子,倒是也壯觀。

  王茂如得知之後,下令李品仙旅與任國棟所部反正部隊衝擊第三道防線。

  第三道防線可是許蘭洲的死忠陳富貴的黑龍江步兵第一旅,既是許蘭洲的老底子,也是許蘭洲最精銳的部隊,經過緊急擴充,第一步兵旅由三千人擴編為六千人,可算是兵多將廣了,切三千多老兵帶領,的確是一塊硬骨頭。

  任國棟降部立功心切,反穿好衣裳之後,立即端著帶刺刀的槍沖向第三條戰線。許蘭洲的四條戰線修的是前低後高,約到後面越難打,有一個高出其他地勢五米左右的小土包,在那裡放了兩挺馬克沁機槍,任國棟部士兵剛剛沖了幾步,便被這兩挺馬克沁打死了二三十人。

  李品仙在望遠鏡中看到對面馬克沁機槍狂飆,幾個兄弟被攔腰打斷,其餘人嚇得趴在地上,大罵喊道:“大炮,大炮呢,他媽給老子把那地方炸平!”

  土包上瘋狂的重機槍立即遭到呼盟炮兵的攻擊,二十幾發炮彈落在土包之後,直把土包從裡到外翻了個遍,有附近倒楣的也被打偏的炮彈擊中。一陣火炮之後,純淨的天空下煙霧彌漫,抬頭看不見太陽,空氣中散發著硝煙味和血腥味。

  任國棟的降部再一次發起衝鋒,而李品仙的士兵則努力地將平板車推了過來,引得負責主攻任務的任國棟降部一陣嘲笑。那再一次衝擊的時候,黑省許蘭洲軍隊奮起反抗,雙方步槍相互射擊,互有死傷不少。任國棟兩個投降團長勇氣可嘉,跳起來高呼:“兄弟們,立功時刻到了,給老子上啊!”帶著手下再一次沖個了上去,衝鋒的兩百多米的距離被打死了兩百多人,身後王茂如軍隊哈奇開斯重機槍和S1915式機槍立即火力支援,但許蘭洲軍主力也悍不畏死,盯著子彈和炮彈的攻擊冒死還擊。

  當任國棟降部沖到陣地前十幾米處的時候,王茂如軍隊不能提供掩護火力,輕重機槍和迫擊炮頭停止了射擊。任國棟降軍高呼萬歲,便沖了上去準備用刺刀拿下防線,卻不料此時許蘭洲軍有一老者從戰壕中跳了出來,手持紅纓槍,高喊:“二郎門,捨身報答芝帥的時候到了,給我殺!”許蘭洲軍隊一躍而起,仰著翻花大砍刀沖向任國棟降部。

  只見那老者紅纓槍上下翻飛,槍尖挑,刺,突,擋,翻,手下無一回合之人。老者的勇猛帶動許蘭洲軍士士氣,許軍氣勢旺盛,反觀敵人一個個心驚膽顫,很快任國棟降部落荒而逃,那老者見敵人撤去,連忙高喊:“快回來,快回來!”便跳回戰壕中,有跑的慢的,被王茂如所部機槍和火炮打死六七十人。

  王茂如從望遠鏡中看到了老者的勇猛,很是驚訝,忙問手下道:“這白鬍子老頭是誰?”

  張奎安久在許蘭洲部,自然知曉,不禁搖頭苦笑說道:“這人叫李書文,是許蘭洲手下陸軍總教習,一手八極拳六合槍無人能及。”

  “原來是神槍李書文。”王茂如不由得感慨,這許蘭洲手下倒是奇人異人輩出,這李書文,若是論拳腳功夫,此時恐怕是無人能及的,就算是南北大俠杜心武恐怕也是比不了,至於高二高建瓴,也不知能在李書文手下走幾招。說他此時是中華武術第一人,其實也不為過。王茂如搖搖頭,道:“這老爺子今年多大?”

  “五十有四了,但拳腳依舊無敵,越加老爾彌辣。”張奎安說道,“前年我大哥還跟他比試了一下拳腳,接過我大哥只在老爺子手下走了十招便敗了,老爺子功夫,可以堪稱綠林前十。”

  王茂如歎了口氣,道:“何止前十,這人功夫怕是當今第一了,只是這人可惜了,可惜了,烏熱松!”

  “到!”

  “等一會兒去前線,把那老頭冷槍幹掉吧,他死後咱們厚葬一下。”王茂如歎道,一代槍神啊,真是可惜了,若不是自己的敵人有多好。殺掉一個李書文,也不知會被後世罵成什麼樣,可是這就是戰爭啊。

  “是。”烏熱松拎著他那支莫辛納幹步槍跑到前線,趴在戰壕中,仔細瞄著。

  此時李品仙氣得哇哇叫,罵道:“你個臭老頭,壞我好事,壞我好事!”而對面李書文聽到,哈哈大笑,叫道:“快哉,快哉,想我李書文五十有四的年紀,還能上陣殺敵,快哉,快哉!”有人說;“老爺子,您可聽見了,對面罵你呢。”李書文樂道:“他們越是罵我,就是越怕我,豈不快哉?”

  李品仙立即令他手下第一營準備衝鋒,任國棟降部暫時休息。當李品仙第一營二百兩排車頂著盾牌齊刷刷地沖上去的時候,連同李書文在內的黑省軍隊都傻眼了。這排車速度不快,但是齊刷刷的連在一起,無論從正面還是側面都打不穿,這怎麼辦?土坦克再一次發威,迫得陳富貴不知所措。陳富貴找到李書文,道:“老爺子,又得勞煩你了,等他們靠近五丈遠的時候,您再麻煩一次,全軍都指望您了。”

  “好!”李書文槍挑八個,雖然費了精力,卻漲了士氣。經過短暫休息,體力恢復了一些,此時李書文興致起來,對左右弟子叮囑關切道:“槍炮無眼,你們殺敵的同時也要保護好自己啊。”心下不禁有些黯然,身邊這幾個得意弟子都是聽說自己做了許蘭洲的部隊武術總教習,才從四面八方趕過來投奔自己,如今上了戰場,也不知有幾個最終能活著回去。

  待李品仙軍隊貼近十幾米的時候,李書文大喊一聲:“殺!”身邊眾多敢死隊便站了出來,拿著大刀,長槍,刺刀便起身沖上去,卻不料對面板車上突然站起身影來,每個人都端著一挺輕機槍,兩百支輕機槍冒了出來,直看得許蘭洲軍隊敢死隊員一愣。恰在此時,兩百支輕機槍同時打響,噴出的火焰如死神鐮刀一般,將沖上了的敢死隊打翻在地。

  烏熱松早就瞄準了那李書文,扳機一開,卻不想一個士兵越過李書文,那一槍正中這許蘭洲所部士兵的頭,頓時白的紅的花的竟然噴了李書文一臉。李書文大吃一驚,而此時呼盟軍隊的機槍掃來,李書文一個翻滾回到戰壕中,撿回了一條命。其他敢死隊員也被打了回來,出去四百多,只有一百多帶傷的士卒跑了回來。

  李品仙在後見狀,高喊:“二營,二營,給我上!”

  陣線上副旅長蓋天久揚起一把鬼頭大刀,高喊:“爺們們,跟俺老蓋殺敵啊!”副旅長親自操刀上前線,餘下眾人豈能落後,第五旅士氣頓時為之一震,又是七百多人沖了上去,加入第一營的攻擊。

  李書文的徒孫之中有個悍勇立即拿起炸藥包,喊道:“大刀隊的,不怕死我抗炸藥包跟我上啊。”點著了便沖了上去,幾個同樣悍勇的也扛起炸藥包沖了過去。

  S1915如鐮刀一般將這些抗炸藥包的死士打死倒地,那李書文的徒孫身體機靈,幾步沖上了,轟一聲,三架土坦克和上面的人被炸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9-2-8 21:56

第228章 勸降許蘭洲

  李書文見狀,大喊一聲殺敵,卻不料立即被冷槍擊中倒在戰壕之中,被第弟子們救走。李書文被擊中,讓許蘭洲士卒士氣打擊太大,再加上王茂如手下蓋天久的援兵沖了上來,許蘭洲士兵頓時不知所措了。

  在許軍之中像李書文這樣的敢死之士畢竟只是少數,許多許蘭洲所部士卒也不過是被臨時拉來幾天而已,見到如此,立即扔了槍跑了,這種逃跑非常具有傳染性,一些老兵也見狀要麼向後跑去,要麼就地投降,李書文喊道:“以死報效芝帥大恩!”便要繼續操槍拼命,卻被幾個徒弟連拉帶拽,跑了五百多米回到最後一道戰壕中。

  這要是最後的戰壕,再向後七百米左右的地方,就是省城的破敗已經被王茂如炮兵炸塌了的城牆了,許蘭洲中將此時正在唯一的一條戰壕內指揮士兵用槍掩護撤退的士兵,同時又將擅自逃走逃兵抓起來關在一起,一會兒又要躲避對方的炮火攻擊,很是狼狽。

  “李師傅。”許蘭洲見李書文身上掛血,關切道:“李師傅哪裡受傷了?副官,副官,叫醫生來,叫軍醫!”

  李書文擺一下手,道:“不是我的血,是別人的。”抹了一把冷汗胸口,懷中的一枚袁大頭硬幣上一枚彈頭仿佛鑲在了上面,不禁暗中直呼叫醒。這李書文的練武,身邊也藏著暗器,李書文的暗器是飛鏢,但用完了,便用幾枚大洋放在胸口的衣襟之中,卻沒想到救了自己一命。不過這子彈雖然沒有打死他,卻讓他肋骨斷了三根,只是他咬著牙聽著疼痛。許蘭洲與他進了戰壕中,躲開了炮彈攻擊,許蘭洲不禁感慨道,“賊軍勢大,賊軍勢大啊。”一個下午的時間,三道防線,前兩道不戰而降,第三道戰線也只堅持了兩個小時而已,許蘭洲所部士卒士氣低落下來,那逃跑的都有七八百人。許蘭洲也不是沒打過仗,早年間日俄之戰的時候,也曾見過雙方作戰,但是時代在變化,那時候的作戰更講究大炮加白刃戰。許蘭洲要求士兵深挖戰壕就是為了防止王茂如的炮兵,而對於步兵他更是請了李書文在旁,本以為萬無一失。豈料到敵人端著輕機關炮(輕機槍)也能沖上來,白刃戰頓時失去了作用。

  北方的夏天,白天時間非常長,甚至在東北的漠河,一天到晚只有四個小時天黑,此時已經下午六點了,然而天還是亮著的。雙方各自吃起了飯,王茂如所部吃的是饅頭,辣白菜,羊肉馬肉豬肉,當然,許多士卒因為白天見到血肉太多,只是吃了些素材。而對面許蘭洲所部也在吃飯,吃的是窩窩頭野菜,看到對面的大白饅頭,黑省軍隊士卒也不禁生氣了,咱們這麼為芝帥賣命,吃的就是這種東西?

  短暫休息之後,呼盟炮火繼續發射,王茂如知道,其實黑省就一塊硬骨頭,只要吃下許蘭洲,那畢桂芳就會不戰而降。畢桂芳所部不管是巴英額還是英順,都是見風使舵的傢伙,畢桂芳依靠同是旗人關係,加之許蘭洲排擠兩人,這才將這兩人拉攏過去。但是王茂如所部兵士難當,只要許蘭洲一敗,兩人定會望風而降。因此,王茂如才不惜炮彈,打到現在,所有八千發炮彈已經打掉三分之一了,炮兵旅長劉健心疼地罵手下:“你們他媽的准點,賺點兒不行嗎?打不准還得打,操你姥姥的,炮彈都讓你們打沒了,咱們跑旅就他媽成了運輸大隊了,你們就傻逼了!給我打准點,打准點!”

  下午的時候是李品仙的步兵旅打下的第三條戰線,此時李德林不敢了,便要換他來,功勞不能讓李品仙一個人都搶走。

  但是這最後一條戰線許蘭洲可是下了大力氣,李德林的第一波進攻也是機槍加大炮外加土坦克,可是愣是被許蘭洲的敢死隊給趕了回來,還搗毀了所有土坦克。同時,許蘭洲所部損失也非常巨大,陳富貴跪在許蘭洲身前抱著他的大腿說:“芝帥,撤吧,撤吧,這不能再打了。”一個反衝鋒,還讓陳富貴的士族損失近千人,怎能不讓他傷心難過。

  李德林也承受了巨大的損失,一個營搭了進去,李德林兩眼通紅叫道:“炮兵,炸死狗娘養的,炮兵,炮兵!”

  副旅長趙慶忙說:“旅長,炮兵大炮都打紅了,再打就炸膛了,息一下吧。”

  “不能休息,只差一個衝鋒,只差一步了!”李德林喊道。

  “尚雲(李德林的字),不急。”王茂如帶著參謀副官等走了過來,李德林見是王茂如,忙說:“大帥,卑職沒有打好,沒有打好,請大帥責罰。”

  “已經很好了,軍士們打了一天,也累了。”王茂如說,“休息一下吧。”

  李德林只能無奈答應,呼盟的士卒們緩緩撤回到第三條防線,許蘭洲等人鬆了一口氣,這時候城衛司令薛興華跑過來報告,任國棟部擊潰張富貴的獨立團,正沖向陸軍司令部,張富貴據守司令部,任國棟所沒有重武器,一時拿不下陸軍司令部。

  “任國棟這狗娘養的!”許蘭洲氣得吐了一口血,眾人忙驚慌起來連叫大帥,他擺擺手,長呼一口氣,下令道:“所有人,放棄第四道防線,撤回城牆,城牆就是咱們最後一條防線。陳富貴!”

  “在,芝帥。”

  “城牆由你負責,我帶隊消滅任國棟這叛徒。”

  “是。”

  王茂如也沒想到死了五百多士卒沒有攻破的第四條防線,敵方居然放棄了,全部撤回到城中。羅浩報告情報說原來是任國棟已經攻到了陸軍司令部,王茂如大叫一聲好,便問能否再進去齊齊哈爾,參謀長祝永泉說著齊齊哈爾背靠俄國鐵路,俄國人不允許咱們的人過去,只能正面衝破防線或者從小到悄悄潛伏過去,羅浩的情報人員就是從小路潛伏過去,而且是一旦被發現就是必死結局,大軍去非但被發現,而且連這條小路也會沒了。

  “不著急,許芝田比咱們更急。”王茂如心情大好,此時傳來消息,原來宮小旗的騎兵旅騎兵二團郭布羅•龍慶部已經開開赴青岡,隨時監視英順部。騎兵一團賈剛部分成四個營分散後接管了紮齎特旗,泰來,杜爾伯特旗,大齎,肇東,肇州,肇源,呼蘭、蘭西,這幾個縣均是半星抵抗沒有,舉白旗投降。收復之後,騎兵一團正在返回支援齊齊哈爾戰鬥,明日下午會趕到。

  王茂如手下的騎兵所騎的戰馬都是蒙古馬,並不高大,然而耐力持久,甚少生病,接連幾日的行軍並未給騎兵造成困擾,是以才能接二連三地逼降各地縣城。

  “好了,兄弟們,今日做好防禦準備,防止他們夜襲,明日休息一天。”王茂如笑呵呵地說道。

  祝永泉建議說:“不如派人去勸降許芝田吧,這樣打下去咱們固然會贏,可是損失不小啊。”

  “派誰去?”王茂如問。

  “卑職建議派李景林去。”祝永泉笑說,“李將軍其實也看出來形式了,估計他心裡早有打算,只是抹不開顏面罷了。”望著王茂如的臉,祝永泉又沉聲道:“大帥,李景林此人並非大奸大惡之輩,豈能坐視本省陷入內戰泥潭,為百姓,他肯定會去。”

  王茂如略一考慮認為認同了祝永泉的說法,便吩咐道:“至清你說得對,這樣吧,你叫李景林來。不,將請李將軍過來。”

  比起幾日之前的狼狽,李景林如今倒是好了許多,只是軍服換成了便服,來王茂如面前,便大刺刺地坐下來,全然不顧生死。王茂如嘴角笑了一下,祝永泉見狀忙打圓場,說道:“芳宸老兄,近日可好啊?”

  李景林掃了一眼祝永泉,莫不吱聲,弄得祝永泉很是尷尬,不知該怎麼說話了。王茂如見狀,直接說道:“廢話不說了,李將軍,我只想問問你一句話,呼倫貝爾百姓生活和黑龍江百姓生活哪個好?”

  李景林沉默不語。

  王茂如又道:“芝帥在黑龍江二十餘年,可曾為黑省百姓帶來一點福利?可曾讓百姓富足?可曾讓人民安定?”

  李景林仍舊一言不發。

  王茂如歎了一口氣,卻又硬聲道:“人人心裡都有一桿秤,你我都不例外,若是為個人活著,我王茂如憑著自己的財力,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都能娶到手,天天走到哪裡都被人供著,可我為什麼來極北邊疆?單單是為了和芝帥爭權奪利?笑話,我若真的想爭權奪利,我早就當了大總統的幕僚。我來東北,就是想做一名真真正正的軍人,一個中國的軍人!算了,說這些,你是不懂的,你走吧,走吧。”

  “什麼?”李景林這些天倒是第一次開口了。

  王茂如道:“你走吧,我放了你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9-2-8 21:56

第229章 黑省之爭

  “秀帥覺得留著我沒有用了嗎?士可殺不可辱!”李景林道。

  王茂如冷笑,道:“你要是氣不過,可以再回去準備一下,咱倆再打一打,我知道你心裡不服,認為我用詐抓了你。你回去,咱倆再打一打,看是你贏還是我贏。”

  李景林哼了一下,道:“如今形勢明瞭,還用得著打嗎?我就算回去了又能如何?你若放了我,從此之後我便回老家,開個武館,做個教習了。我打不過你,也不去受那份侮辱。”

  王茂如忽然樂了,道:“芳宸兄倒是看得開,既然輸得起,我也不難為你。我是放你走,放你回齊齊哈爾,你去跟芝帥告個別吧。”便帶著他出了帳篷,不遠處有幾百個許蘭洲的戰俘坐在地上,一個個喝著湯吃著饅頭,戰俘們呲牙咧嘴,有的還說:“早知道連俘虜都比那邊當兵強,早就投降了。”李景林聽到後,緊皺眉頭,繼續向前走,路過一片屍體,抬眼望去,全是許蘭洲的,足有一千餘人,吃了一驚,一下午加一個晚上,許蘭洲軍就死了一千多人?那現在芝帥手下還有多少人了?

  “芳宸老兄,一千多人啊,唉,還要再死幾個一千人啊。”祝永泉在一旁語重深長地感慨。

  李景林默不作聲,走向齊齊哈爾城正門。

  身後,硝煙彌漫,黑壓壓的軍裝,以一股死亡的氣息壓向齊齊哈爾城。

  許蘭洲大軍返回城中之後,反正的任國棟所部被前後一夾擊,落敗了。任國棟只好帶著殘兵敗將逃回步兵第二旅駐紮地,許蘭洲哪能放過這個反骨仔,趁勢率兵包圍了任國棟所部,將其圍在了一處倉庫內。然而卻見到任國棟所在的倉庫忽然大門打開,眾人還尋思,莫非任國棟又投降了?這廝不該投降啊,你可是叛徒啊,你投降不投降都難逃一死,大家還笑著任國棟傻得冒煙,沒想到傳來一身小孩婦孺的哭喊聲,眾人抬眼望去,嚇了一跳,卻見大門口被綁著二十幾個人,各個身後站著一個帶刺刀的叛軍。

  許蘭洲見士兵不沖了,罵道:“他媽•的,你們幹啥玩意呢?怎麼不打了?”

  “大帥,你看,那是……那是你的家眷。”副官忙說。

  許蘭洲定眼看去,氣炸了廟,原來這真是他的一家老小。

  許蘭洲的一家老小不是應該在司令部裡嗎?怎麼會到任國棟手下,這事倒是無巧不成書了。任國棟攻打陸軍司令部不得手,手下報導說許蘭洲家眷正在一群人的護衛下跑過來,被弟兄們抓了個正著。那許蘭洲家小本以為戰亂一起跑進陸軍司令部便安全了,卻不想任國棟早早地提前兵圍了司令部,以至於他們一家二十幾口自投羅網。任國棟抓了之後也犯難了,這些家眷以前都是自己主子一般的人物,到現在卻落得成了自己的階下囚,又不能對他們動刀,又不能放,該怎麼處理呢?便讓手下人把他們送回到自己兵營看押起來,等秀帥進城之後再說吧,聽外面炮聲隆隆,估計不久便攻下了。

  卻不想許蘭洲當機立斷,全軍撤回到城中就地反擊,準備來個決死巷戰以待支援,以至於任國棟被前後夾擊落得大敗。任國棟逃回軍營也是犯了難,幸好提前抓了許蘭洲家眷,此刻也不講什麼仁義不仁義了,留得自己性命才是真的。

  許蘭洲四個兒子九個孫子孫女,太太姨太太兒媳婦,一個沒跑,全都被抓了起來,被綁好站在倉庫門口,嚎啕大哭起來。

  “停手,停手!”許蘭洲急道,手下士兵立即停止攻擊,許蘭洲大喊道:“任國棟,你個狗娘養的,居然抓我家眷,你還是不是人?”這年頭軍閥之間作戰擊敗對方或者逼迫對方下野不會追究敵人性命更,是從未傷及對方家眷。今年四月份陝西陳樹藩宣佈獨立,陝西督軍陸建章被趕出陝西省的時候,陳樹藩手下見財起意,劫掠了陸建章所有財物,但是對陸建章以及家眷卻未傷及半分。因此北洋軍閥之間作戰,傷人家眷的事可謂是人品敗壞了,兵敗不追責成了軍閥之戰時一個特色。(馮玉祥幾次三番反復,就是因為下野再出來再下野再出來,反反復複。)

  任國棟見狀伸著脖子喊道:“芝帥,放兄弟們一條生路,老弟我絕不傷害嫂夫人和大侄子侄媳婦,行不行?”

  “放,放你媽的屁!”許蘭洲怒道。

  “芝帥,你真要趕盡殺絕,小弟也拼的你斷子絕孫!”任國棟聲嘶力竭地叫喊道。

  “給我……”許蘭洲剛想說給我打,卻聽到孫兒哭叫聲音心軟了下來,其餘軍官連忙規勸,許蘭洲憤憤地說道:“任國棟,你他娘的要怎樣?”

  任國棟道:“芝帥,你先把俘虜我的人放還給我,再允許我們出城,我們到秀帥那邊,立即放了嫂夫人。”

  此時魏東齡喊道:“芝帥,我是秀帥手下副官魏東齡,我可以作保,秀帥絕對會禮送回將軍家眷。”

  許蘭洲握緊拳頭,半天才鬆開,道:“把任國棟的人放了,讓開一條路,放他們走。”

  “是。”

  那任國棟所部此時堅守倉庫的還剩下四百多人,許蘭洲又放了三百多,囊裹著許蘭洲的家眷們趁著天色微暗出了城。王茂如趕緊接派人回來,見許蘭洲家眷辛苦,忙賠禮道歉道:“讓嫂夫人受驚了,秀盛真是羞愧難當,還請嫂夫人責備。”許蘭洲幾個老婆哪敢責怪,只好懦懦不語。王茂如便派幾個許蘭洲的戰俘,讓他們送許蘭洲家眷返回到城裡。劫持家眷是任國棟幹的,王茂如是幹不出這事兒,這駡名不能替任國棟背著,所以他才立即禮送那些家眷返還。許蘭洲見兒孫們回來,也躊躇不已,如今這場景,軍心思動,兵微將弱,尤其是這任國棟劫掠了許蘭洲一家之後,還把許蘭洲的金銀珠寶拿去了沒有歸還,幸好俄國人支持的十萬盧布剛剛抵達放在了司令部內,否則當真是孤家寡人了。

  許蘭洲安頓好家人,好一頓呵斥,此時突然聽到張富貴慌忙地跑來,口中大喊“不好了!不好了!芝帥!”

  許蘭洲問:“王茂如軍隊突破防線了?”

  “沒有”

  “那你他娘的哭喪什麼?”

  張富貴湊到許蘭洲耳邊道:“大帥,您的秘書卷了咱們十萬盧布軍費逃了。”

  “啊?”許蘭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蒼老了十歲一般,眾叛親離了,真是眾叛親離了嗎?

  正當此時,李景林回來了,許蘭洲如得了救命稻草一般,道:“芳宸,你終於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李景林道:“芝帥,我是來告別的。”

  “什麼?”

  “我率軍抵擋反而被秀帥所俘,實在無臉再留在芝帥身邊了。”李景林青白著臉道。

  許蘭洲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芳宸何必如此沮喪?我身邊實在少不得芳宸你啊。”

  李景林又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不假,然而此戰……唉,已經實無勝算了。”他抱了一下拳,道:“芝帥,你的大恩無以為報,然而正是芝帥大恩,芳宸不得不說幾句肺腑之言。”

  “你說。”

  李景林道:“那王茂如兵多將廣,如今幾乎全省盡占,咱們只剩下齊齊哈爾孤城一座,芝帥若是繼續打下去,難不保那王茂如惱羞成怒來個屠城,到時候芝帥全家老小以及咱們所有兄弟們可就……並非芳宸長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我在王茂如那裡所見,盡是長槍大炮,武器充足,糧餉十足,而如今敵人士氣正旺。可是咱們呢,剛剛我從前線走回來,一路所見所聞,咱們士兵裡卻十個裡面倒是有八個不想打了。芝帥,此時此景,難不保再出現一個任國棟啊。”

  許蘭洲默然,他自然是心知打下去自己也是必敗無疑,兩方實力懸殊,而那畢桂芳又極度短視地自保不出——這倒是冤枉了畢桂芳了,他是幾次三番要求甚至請求英順與巴英額出兵援助許蘭洲,可兩人一是對許蘭洲早就不滿,二是等著中央的命令和戰局如何發展,卻沒想王茂如出兵神速,不到三日便打到了齊齊哈爾,其他人更是不敢出兵了。這萬一自己一出兵戰敗,得罪了王茂如怎麼辦?王茂如屬狼的,記仇的很,豈能善了。而且手中有兵,以後就算是投靠王茂如,自己也能混個一官半職。畢桂芳無奈地在公館與陳寧唏噓,只能言語豎子不足與謀。

  許蘭洲的長孫此時哭鬧起來,原來是受了驚,得了病,更是讓他心煩不已,老太太抱著長孫哄起來。長子許家福道:“爹,打不下去了,此時談判,咱全家不憂啊。”小兒子年近十五歲的許家祥怒道:“怕什麼,大不了一死,男子漢大丈夫,怎能貪生怕死!”

  “閉嘴。”許蘭洲道,“你們都出去,芳宸,你與我細說一下吧。”

  次日下午,宮小旗騎兵團趕了回來,呼盟軍隊氣勢更勝,將包圍圈紮得更緊了,大炮已經退去炮衣瞄準了城牆,總攻一觸即發。便在此時,李景林單一騎馬,手舉白旗走了出來。

  王茂如趕緊叫停,李景林走過來,下馬敬了軍禮,道:“秀帥,我代表芝帥,詳談和平約定。”

  “哦。”王茂如淡淡地說道,“芳宸兄,你知道,這黑龍江我是要定了,罷兵是不可能的,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掌控全省軍政大權,若是許蘭洲派你來和談,我是絕對不可能接受的。”

  “一點希望也沒有了嗎?”李景林忙道。

  王茂如擺擺手,道:“你告訴許蘭洲,兩個小時後,我將發起總攻,要麼投降做一個寓公,我王茂如保證他的財產一分一毫不會有人碰,也保證他體面下臺,他若是想留在黑龍江,我還會奉他為高級顧問。若是不投降,槍炮下面見真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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