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斬龍 作者:通吃道人.QD(已完結)

 
mk2258 2018-4-1 18:37:0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77 103246
mk2258 發表於 2018-7-15 08:23
第0188章你也想造反啊?





    k_?]??N????; l? ?"?mL?l?@?? ???q??Z?T?}??]P?1???????"?I ???幾天的雪,難得太陽放晴,今天是過年了。

    往日年關難過,可這萬曆四十四年的撫順卻有些不同。尤其是這城西,街頭十幾個勞工一大早就在鏟雪,幾戶有錢的人家還掛起了燈籠。挑擔的貨郎正在走街串巷,雖是過年卻還是要抓緊時間做些生意,多賺點錢才好。

    一群孩子正在沿街亂跑,把街上的氣氛弄得熱鬧些。幾家小店還在經營,進進出出的人流很是不少。桑木匠在一家賣糖果的店門口停了許久還是搖頭離開,轉而在路邊一家小販手裡買了幾個便宜的糖人。

    賣糖人的小販很是熱情,'大爺大爺'喊的叫人舒坦。桑木匠隨口問道:“今個過年啊,還出來做買賣?”

    小販身上棉衣不夠被凍的直哆嗦。看他臉上喜氣洋洋的笑道:“俺住城外的,家裡破破爛爛的過啥年啊?這就指望今天多做點生意,賺點錢吃個飽飯。近段時間城西的生意可好做了,叫人舒坦。”

    花錢的人多,衙役也不來收稅,搗亂的青皮不見踪影,這可不就叫人舒坦了。小販看著自己手裡的銀錢增多,已經盤算待會去買幾斤雜糧面,入夜後全家都能好好吃一頓。說不定剩下點明天都能吃一頓。

    桑木匠笑著連連點頭,背著手走幾步就進了路邊一棟大院子。小販在一旁看著咂舌,低聲說了句:“哎呦,這還是大戶人家。”

    桑木匠聽到這句,推門回家的那一刻連背都挺直了幾分,臉上笑容更是濃烈。他一進門,家裡兩個孫兒連忙跑上來把糖人搶了去,歡呼大叫的引得大兒媳追在後頭呵斥。

    “爹。”大兒媳追到桑木匠跟前,規規矩矩的叫了一聲,也是笑得臉上都能生出一朵花來,“爹,你又胡亂買糖人。這兩孩子抓住就亂跑,沒幾下就碎了,多可惜啊。”

    “沒事,沒事,不值幾個錢。”桑木匠擺擺手,心里美滋滋的。二進的院子偏房又走出個年輕女子,看到他回來,連忙從主屋裡搬出個搖椅喊道:“爹,您坐會曬曬太陽,今個這太陽可好了。”

    桑木匠哈哈大笑,順勢就朝搖椅上躺下了。年輕女子還蹲下給他捶腿,伺候的叫人美的都冒泡——這女子是他二兒媳,年前才過門沒幾天。親家那邊急吼吼的把她嫁過來,說是要到桑木匠家來享福。

    桑家一向精窮,偏偏家里人口又多。好不容易給大兒子娶個媳婦,已經弄得家徒四壁,還欠一屁股債。桑木匠正月裡來一趟撫順尋個木匠的零活,本想著能賺個二三錢銀子,過年前買些油鹽回家就不得了,哪曉得竟然賺了一份家業。

    前些日子街道上搞了個居委會,頭一件事就是弄個集體相親。桑家幾個兒子全去了,一去之後那叫一個搶手啊。過去桑木匠的兒子沒誰看得起,現在一個個都成了香餑餑。

    二兒媳的娘家打聽過桑木匠的家底後,當即拍板就要嫁,深怕遲一步就落空。最後雙方連彩禮嫁妝都沒談清,二兒媳就被她娘家一頂花轎給送過來了——這婚事辦的如此痛快,全靠這棟二進的院落。

    “爹,咱家這院子可真是好。”二兒媳一邊給桑木匠捶腿,一邊笑著誇讚。

    “確實是好,敞亮,體面,住著舒服。”桑木匠這會笑哈哈,可買房子之前卻不是這樣的。當初大兒子硬氣要買,他甚至哭著大罵幾個兒子是敗家子,還叫嚷著要回桑家村自己那間破屋——現在?攆都攆不走。

    桑木匠老婆從外頭回來,手裡拎著好些肉菜,身邊還跟著兩個女兒。她一看桑木匠躺在搖椅上就笑罵道:“你個老貨,才舒坦幾天就擺出個老爺架勢,還不快起來掃掃這院子。你把我二兒媳累著怎麼辦?我還指望她給我生大胖孫子。”

    二兒媳先是羞的臉通紅,過會又說'不累不累',抓著把掃帚又去掃院子。桑木匠哈哈大笑,卻又聽院子外有個大嗓門在喊:“桑木匠,桑木匠在家嗎?”

    一聽這聲音,桑木匠就臉黑。可他沒奈何只能從搖椅上站起來,只見有個中年婦人從門外直接闖入,大大咧咧的喊道:“桑木匠你在家呀,我喊你都不出聲。”

    桑木匠連忙笑著討好,他老婆也搬了張椅子請人坐下。可進來的婦人卻揮揮手拒絕道:“我就不坐了,就為一件事。你家兩個閨女啥時候去夜校啊?你再繼續拖下去,我可就不樂意啦。別說大過年的不給你臉面,你個老貨要是害我被扣本月獎金,我能活撕了你。”

    進來的婦人潑辣的很,滿口唾沫星子噴了桑木匠一臉。桑木匠還得罪不起她,點頭哈腰一個勁的答應,保證立馬就把兩閨女送夜校去。

    中年婦人罵了半天,耍住了威風才走。

    桑木匠兩個閨女原本高高興興跟著娘從外頭回來,結果就看到自家老爹被居委會大媽一通數落。桑木匠也是一臉糾結,又朝搖椅上一躺,半天不言語。

    桑木匠老婆上前問道:“孩子他爹,你到底啥主意呀?”

    桑木匠嘆了一聲,“這東家啥都好,就是規矩太多。咱老百姓過日子,他偏偏啥事都要管。唉......。”

    說到東家管事多,家裡幾個人都紛紛點頭。這人上街吐口痰,東家都派人來管,不但要管,還要罰錢。還說什麼體系內人員若是明知故犯,加罰一倍——桑木匠被罰了好幾次,別人罰五文,他要罰十文。真心疼死了!

    管人吐痰,管人屙屎撒尿,管人撒潑罵街,現在還要管到家裡來——前不久東家請了了好些落魄書生,總算湊夠了師資力量。一轉眼他就要辦夜校,還要把體系內所有人進行文化程度測試,要進行掃盲。

    桑木匠年紀大了,被網開一面。他么兒主動參加學習,還受了表揚。可他兩閨女竟然也被要求去夜校,這就讓他覺著不舒服了。

    “這女兒家讀什麼書啊。她們年歲也大了,我正尋摸著給她們找個好婆家,還不如在家做點女工掙點嫁妝錢。”桑木匠就是如此想的。過去他家太窮,連女兒的嫁妝都拿不出來,現在今時不同往日,自然要好好挑剔一番。

    桑木匠哀嘆,他老婆倒是坦然說道:“孩子他爹,我勸你還是別想那麼多了。這城西誰家不知道東家是什麼人?你硬給他做對,他扭頭就收拾你。”

    這話把桑木匠嚇一跳,他立馬想起不久前桑家村里長帶著大夥想來佔便宜,卻被東家當場給宰了。那份殺人不留情的果決,可不是他一個小小木匠扛得住的。他哀嘆一聲不樂意的點頭道:“行行行,送去,送去還不好嗎?”

    兩閨女站在桑木匠身後給他捶肩膀,聞言立馬喜形於色。桑木匠老婆聽他說的不痛快,又笑著勸道:“孩子他爹啊,不是我說你,你的眼光還沒幾個孩子好。要不是老大硬要買這院子,你能住的這麼舒坦?”

    “一百八十兩啊,咱家還背著一屁股債呢。”桑木匠心裡住的舒坦,可嘴上還是要倔強幾句。

    “背債咋地了?利息又不高。孩子們說的也對,東家不是想要咱的錢,他就是想要咱們給他幹活。東家的規矩多,可他給的銀錢足啊。難道你想再回桑家村的破屋住著,繼續去給那些摳門的財主打家具?”

    桑木匠聞言當即坐起搖頭道:“我才不回桑家村呢,我現在是撫順城里人。”

    他老婆又笑道:“你還恨東家殺了里長不?”

    “那混蛋死得好,我也不用還欠他的八分銀子了。”這話一說,桑木匠自己都樂。他兩個閨女站在他身後小心問道:“爹,我們姐倆去夜校那問過......。”

    這話聽著耳熟啊?

    桑木匠一個激靈從搖椅上坐起來嚷嚷道:“你們倆也學幾個哥哥了?什麼事都自己去問,等辦成了再來告訴我。你們也不把我這個爹放在眼裡了? ”

    兩閨女連連擺手,慌忙說道:“爹,我們就是去問問。”

    “問出個啥?”

    “夜校的人說,能去上課的人都是東家手下的體面人。還說我們倆年歲不小了,看見合意的就......,就......。”

    “就啥?”桑木匠瞪得眼睛老大。

    “就請爹娘去提親。”兩閨女扭扭捏捏的,總算把話說完了。

    “你們兩丫頭,這種事竟然自己去問?”桑木匠氣的又把鞋脫下來。可他老婆在一旁怒氣勃發,大喊一句,“桑有深,你有膽敢抽我閨女一下試試?”

    “連你也要造反了?”桑木匠鞋底攥在手心,瞪眼盯著自己老婆。

    可他老婆卻不怕,護著兩個女兒喊道:“咱家如今不同以往了,兩閨女也懂事了。吵吵嚷嚷的讓鄰居聽見多不好。你再拿鞋底亂抽人,我就跟你拼了。閨女說的也沒錯,能上夜校的都是好人家,嫁過去能虧了她們?”

    “可這事好歹得我牽頭,我做主。這兩孩子問都沒問,自己就有主意了。”桑木匠覺著如今日子是好過了,可他在家裡的權威卻大幅下降,都沒人聽他的了。

    他老婆卻高聲喊道:“難怪現在街坊都在說怪話,講你是個屬驢的,非要抽著才會走。東家都說要上夜校,你還推三阻四的。幾個孩子有好前程,偏就你要說怪話。要不是今個大過年的,我非要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桑木匠一時詞窮,氣的沒話說。

    當天晚上一頓年夜飯,餐桌上難得的多了幾樣葷腥,就連吃飯都能吃飽,一家人也是和和美美,其樂融融。桑木匠雖然白天惹了一肚子氣,可喝了點小酒還是開懷大笑。

    夜裡上了床,他就跟自己老婆嘆道:“能讓我們這種窮家破戶一夜翻身,東家確實不錯,我算是服氣了。”

    “你本來就該服氣。”他老婆正在鋪床,隨口回了一句。

    桑木匠醉醺醺的膽氣比往日還壯,忽然樂得開口問道:“咱家這光景是越來越好了,幾個孩子該娶的娶,該嫁的嫁。啥時候咱也能再納一房小妾啊?”

    “姓桑的,你說啥?”桑木匠老婆猛一扭頭,母老虎似的喝問,“有種你再跟老娘說一遍。你今天就想娶個小,明個是不是就要把我休了?你也想造反了啊!”

    桑木匠一個哆嗦,酒醒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7-15 08:23
第0189章上眼藥的





    別人都在過年,唯獨周青峰沒得過年。當城西家家戶戶喜氣洋洋,他卻扒在辦公室的窗戶口看著。林家客棧的廚子都回家團聚了,連個給他做飯的人都沒有。

    “只有你陪著我了。”周青峰扭頭看向牆角,'狗肉'抬頭看他一眼,嗚嗚兩聲又趴下繼續躺著。

    辦公室的門吱嘎一聲,春妮從門縫裡先瞄了一眼才將門打開。這丫頭捧著一碗麵條走進來放在桌面上,冷冷說道:“徐姐兒讓我做的,說你興許還沒吃。可不是我想給你做。”

    麵條裡有肉有蛋,煮得噴香。周青峰略感詫異,問道:“你個細皮嫩肉的大戶小姐居然會煮麵?”

    “我不是大戶小姐,你別胡說。”春妮扭頭就走。

    “窮人家的孩子能寫會算,還寫得一手絹花小楷?”周青峰指著自己桌面上一份抄錄的紙稿,“你徐姐兒都沒這個本事。”

    “憑什麼窮人家的孩子就不可以能寫會算?再則,徐姐兒的本事比你強多了,你就是個只會欺負人的大少爺。”春妮反駁道。

    “徐姐兒在幹嘛?”

    “她還在忙。哪像你?還有空閒著。”

    “親兵和留守人員呢?”

    “他們都有吃的,不勞你費心。尤其是你手下兩個飯桶,吃的比誰都多。”

    “我在想,你該不是從那家大戶逃出來的偏房庶女吧?一不留神就被人販子賣到妓院,又從妓院逃出躲到我這裡來。我打賭你不叫春妮,你到底叫啥?”

    嘭......,這妮子壓根不回應,還用力將房門關上了。

    周青峰撇撇嘴,鬧個沒趣。春妮越是想隱瞞身份,他就越是想搞清楚。只是他已經派人查過整個撫順,也沒聽誰家大戶丟了孩子——這丫頭聰明伶俐,做事幹練,很明顯是從小接受過很好的教育。可她竟然混到被人販賣,真是好奇怪。

    等等......,販賣?這丫頭不是撫順的。

    探究春妮的身份是周青峰無聊時打發時間的瞎想,一會的功夫徐冰親自推門進來,喜氣洋洋的將大疊線裝文案放在他桌面上。還看了看正在變涼的麵條道:“怎麼?我讓春妮做的,你不愛吃?”

    周青峰都要忘記這碗麵條,他抓起筷子撈起幾根送進嘴裡,接著嗦唆幾下就把整碗吃光。“那妮子的廚藝不錯,應該是專門練過的。我猜她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對於周青峰的猜測,徐冰微微點頭,“小姑娘明明一肚子苦水,你卻非要去揭人家的瘡疤,難怪她不喜歡你。”

    “我也是好奇什麼大戶能培養這樣優秀的女子,我巴不得他們多送幾個過來。”周青峰再看看春妮抄送的各種文稿,這妮子現在已經開始學寫簡體字,工整又好看。相比之下,周青峰只能寫狗爬體,他身邊的金戈更是寫殭屍體。

    徐冰笑了笑,拍拍自己送來的文檔說道:“你的工匠招募計劃很成功,我們總共接納了三百多名能力相當不錯的技能人才,後期應該還會有不少。這是他們的花名冊以及手工業發展規劃。我這裡要提醒你,在撫順置辦產業太不安全了。還是去瀋陽好些。”

    關於落腳地點的事,周青峰和徐冰討論過很多回。

    撫順不安全,這是共識。周青峰想辦法招募這裡的技能人才,也是免得這些人力今後被建奴利用。木匠,鐵匠,石匠,泥瓦匠等等,這些人哪怕為他所殺,也不能留下。

    周青峰現在正在擴大對技能人員的招募,比如裁縫,廚子,船工,鞋匠,釀酒的,做豆腐的,幾乎什麼人都被收攏進來。這其中釀酒的工匠被徐冰提到跟木匠,鐵匠同等重要的高度——酒精太重要了。

    只要花錢,招募人手不難。如何讓他們發揮作用卻不容易。最起碼的是把他們的生活和工作安置下來。這就涉及到周青峰將什麼地方作為基地。

    撫順是肯定不行的,周青峰只打算在這裡進行技工的培養和訓練,不會進行大規模投資。瀋陽呢?距離撫順不過七八十里,也是前線啊。

    可如果搬太遠,難度極大。古代大量人口長距離遷徙的可是個極其辛苦的差事。不要說古代了,哪怕是幾百年後也不容易——民國的時候,一支四川兵出川抗戰,結果戰還沒打,半路上就快全餓死了。

    “我們可以先去瀋陽,再去遼陽,一路向南......。”周青峰手頭有遼東地圖,攤開了在仔細瞄了瞄。最後他決定道:“去大連。”

    現在的大連叫旅順,位於遼東半島的最南端。三面環海,一面通過金州地峽和半島相連,防禦上有優勢。旅順有良好的港口條件,海運非常便利。

    旅順的地域面積也夠大,土地和水資源都能滿足中期發展需求。由於靠海,漁業和鹽業都能創造巨大財富。唯一頭疼的是那地方沒有什麼煤和鐵,尤其缺煤。這一點遠遠比不上撫順。

    關於今後的落腳點,周青峰和徐冰已經非正式的討論過很多回。現在看來是要正式確定。這個地點不能距離撫順太遠,也不能太偏僻,不能有太強的當地勢力,又需要有足夠的人口和資源。在撇除了江南,朝鮮,京城之後,能去的地方就只有旅順了。

    徐冰也點點頭,她的手指甚至越過旅順跨海向南,“旅順是個不錯的地方。只要在那里站住腳,我們還可以藉助旅順做跳板去山東。”

    山東的條件比旅順還好,可那里大明的勢力也強得多,光是藩王就有好幾個。不夠強大之前還是別去招惹。

    “旅順,就旅順吧。”周青峰用手指敲了敲地圖上的地名,“我讓譚峰的巡檢隊伍去跑跑路,搞清楚沿途道路情況,補給點設置,地方勢力。在搞清楚之前,我暫時在撫順訓練人手,籌備資金和物資。”

    “譚峰的巡檢隊伍怎麼樣了?”徐冰問道。

    “譚峰是舊體係出來的人,思想上很難轉變,他對我的管理方式不適應。沒有財權和人事權的激勵,我看他做事就沒了動力,遠不如剛剛來時那股子熱情。”周青峰冷哼了一聲,“不是自己培養的,終究是靠不住。”

    隨著周青峰勢力的擴張,他手下體系變得越來越臃腫。想孫仁這樣奴隸出身的人完全是周青峰自己培養,用起來還是保持高效率。可像桑木匠和譚峰這樣的人,多多少少有些思想上的阻礙。桑木匠地位和勢力都不足以抗衡周青峰,高興不高興都只能聽話。

    可譚峰卻不同。

    “譚峰最近被你派去瀋陽了,是不是?”徐冰問道,“按時間他昨天就該回來了。”

    周青峰一皺眉,自語道:“對呀。”

    城西最近在發展商業,週青峰和徐冰費了很大勁招募來一批帳房開設'隨便貸'這個金融機構。這家金融機構的出現極大遏制了撫順城內高利貸的橫行,甚至影響到了李永芳的放貸生意。周青峰不得不控制放貸對象,限制為城西的居民和他體系內的人員。

    可就是小範圍內的低利率放貸,也讓周青峰迅速掌控了城西的經濟。越是窮苦的人越是需要金融上的支持,當城西所有的債務關係開始向周青峰手中集中時,住在此地的幾千號人就在不自覺間被周青峰控制。

    數千人的生產和消費市場統一起來,就是一股相當強大的力量了。比如周青峰將城西大大小小十幾家糧店整合進行統一的採購和供貨,這議價能力就提高好幾倍。同樣的還有布匹,皮毛,藥材,木材等等,這些零散的商業店鋪不得不集中到周青峰系統內。

    而周青峰根本不需要花費多少錢,他一手高息攬儲,一手低息貸款,自然而然就做到了別人做不到的事情。這個點子還是徐冰出的。作為刑警,她對商業犯罪也頗有了解。

    而當大量銷售和採購需求產生,一個商業聯盟的雛形就出現了。周青峰需要一個商隊來往撫順和瀋陽進行商業運輸,於是譚峰的巡檢就客串一把運輸隊的安保工作——撫順和瀋陽又不遠,可現在隊伍出去卻沒有按時回來。

    剛剛就任巡檢的譚峰如果出了點什麼么蛾子,這對於才起步的周青峰就是個重大打擊。徐冰的提醒讓他心底不由得煩躁,他在窗口來回踱步,可一時竟然抽不出人手去調查——大過年的,大部分人都放假了。

    “大不了我親自......。”周青峰正想說自己跑一趟瀋陽去看看怎麼回事,忽然聽到林家客棧外的街道上傳來凌亂的馬蹄聲。他探頭朝外一看,只見一支七零八落的隊伍停在外頭。為首一人腦袋上包紮著頭巾,甲胄歪斜,狼狽不堪。

    “譚峰迴來了。”周青峰心裡先是一鬆,接著就是怒火洶洶。他快步從三樓辦公室走出去,冷著臉走到客棧外。他掃了一眼隊伍,發現這正是他安排去瀋陽運貨的商隊。可眼下商隊人數少了幾個,騾馬車輛也不足一半。

    “怎麼回事?”周青峰怒道。

    譚峰從馬上落下,單膝跪倒哭訴道:“東家,我對不起你。我半路被人打劫了。”

    “你他娘的堂堂撫順巡檢,帶著幾十號人的隊伍,竟然被人給打劫了?”周青峰這真是火冒三丈,“誰他喵的這麼大膽子?”

    譚峰抬起一張皺眉苦臉,悲憤說道:“不知道是誰,屬下稀里糊塗就敗了。”

    大過年的,這是給老子上眼藥啊!
mk2258 發表於 2018-7-15 08:23
第0190章找舅舅





    寒冬時節,家家戶戶都在過年。

    撫順西面的長山大屯也正在熱鬧當中,屯內住著幾十戶人家,數百居民,此刻也是喜氣洋洋,樂哈哈的過個大年。這屯是明朝撫順邊防體系中的一個點,駐守此地的高把總正在自家院內舉著酒杯,粗豪的喊道:“弟兄們,今個高興不高興啊?”

    “高興。”院子裡十幾個軍漢伍長圍著兩張大桌,一個個吃的滿嘴流油。看自家把總舉杯,他們也紛紛站起相賀。

    高把總又拉起身邊一人樂道:“這次大夥能過個肥年,全賴前天那場買賣來的太痛快了。這場痛快可都是我這外甥指引的好。來,大夥都給他敬一杯。”

    面對鬍子上沾滿菜汁,袖口上塗滿油膩的粗俗軍漢,被拉起來的年輕人局促不安。偏生一個個軍漢毫不顧忌,全都端起酒杯圍攏上來喊道:“西門少爺出的主意好,這趟買賣賺的大。”

    被拉起來的人正是近段時間給周青峰找麻煩的西門哀。這位大少原本被馬捕頭相中,想讓'詭刺'附身其上接近周青峰來個偷襲。可不等西門哀答應,周大爺就殺上門來了。

    倉皇之中逃回家,西門哀隔天就得知馬捕頭家失火,全家老小盡數燒死的消息。他雖不明白這背後緣由,自己肝膽卻要嚇破。他擔心自己受到報復,甚至把爹娘老子一丟,自己急忙逃出了撫順城到鄉間避禍。

    沒幾天的功夫,城裡的親戚就傳來消息告訴西門哀,說他突然離開,家中無人照料。他爹沒兩天就病死,他娘連遭打擊上吊,家中惡僕偷了房契地契私下買賣,把他家的產業全數賣掉了。

    西門哀對此狀況如遭雷擊,驚惶中卻無計可施。他既破口大罵週賊惡毒,害死父母,又罵親戚卑劣,奪他家業。眼下無依無靠,他唯有來這長山大堡的舅舅家求個落腳之地——舅舅是這長山大堡的把總,手底下二三十號人,連帶還有幾十家軍戶在此耕作。

    高把總得知自己姐姐姐夫被人害死,對這外甥倒是分外疼愛,讓他在堡中住下。可堂堂撫順城裡的秀才,如何能忍下這口惡氣?西門哀住下後每日每夜都想著復仇,他給自己同窗寫了幾封書信,還向託人向瀋陽的師長求助。可這些全都泥牛入海,毫無動靜。

    雖然沮喪,可這次西門哀並沒有因此而放棄。他在不停的盯著撫順城內的動靜,時刻準備反撲。周青峰找大規模招募工匠時,他就四下造謠鼓動,一會說城裡有周氏富商免費施捨,一會說有人冬日招工銀錢加倍。引的很多不明真相的鄉間百姓蜂擁而至。

    當得知有數千人潮水般湧進撫順城,西門哀樂得哈哈大笑。因為大明朝廷對這種**歷來敏感,必然追責。可就在他等著看周青峰作繭自縛,一朝送命時,數千人的聚集並沒有鬧出什麼亂子,人潮要么被吸納,要么被震懾,要么被分流。

    去了撫順城的百姓不但不失望,回來反而誇讚城西的周東家仁厚,他們吃了幾頓飽飯,甚至有人得了幾十文銅錢,總之並不是空手而歸。人們除了誇讚仁厚,還羨慕那些被招募的工匠拿錢多,輿論風潮一邊倒的向周青峰傾斜,反而引發更多有本事的人前去投靠。

    “這週賊使得潑水的銀子,硬是把鄉間愚夫愚婦騙的暈頭轉向。”西門哀痛罵不已,可他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周青峰整合商戶,組建商隊,消息不可能封鎖。他得知後立刻跟舅舅合謀,決定搶它一把。

    這年頭將官富得流油,軍戶卻窮的叮噹響,高把總這種底層軍官也撈不到什麼油水。可作為地方上的土霸王還是生財有道,靠著結交些山賊水匪,坐地分贓,高把總在黑道上的生意還是極好的。

    有這麼個舅舅,西門哀自然出主意搶周青峰的商隊。他親自返回撫順觀察打聽,譚峰押送商隊前往瀋陽時,他還一路跟著走了好一段路。等著譚峰從瀋陽回來......。

    “除了我這外甥消息探聽的好,還有虎頭山楊家兄弟相助,更是令我等如虎添翼啊。”酒桌前,高把總又拉起兩人敬酒。一人壯碩,留著絡腮鬍。一人消瘦,穿著青衿長袍。這兩人起身後倒是灑脫的拱手大樂,抓起酒碗就一口喝乾。

    絡腮鬍將碗底亮出來,高聲喊道:“各位軍爺,我楊威別的不敢說,當年曾拜名師,學得一手出神入化的槍法,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我大哥楊邦,擅長列兵布陣,有權謀之才,可令萬人齊行,如臂使指。”

    青衿男子吟吟微笑,只說'當不得如此誇讚'。一幫軍漢粗鄙,聽不懂這文縐縐的話,只一個勁的叫好。倒是高把總識得其中關竅,解說幾句道:“聽說那週賊手下譚峰者,也是宣府來的一員大將,使得一手大刀,潑水不入,劈風不進,尋常人等不是對手。

    這人也是將門子弟,行軍列陣甚為精通。我外甥一路尾隨後,就說此人掌控的隊伍刀槍森嚴,行止有度,不是浪蕩的蠢材可比。我本心中憂慮,可惜有這楊威楊寨主,廝殺當日一人衝先,殺的那譚峰筋疲骨軟,手腳發顫。

    再有這楊邦楊寨主,佈置的一手好陣勢,令我等廝殺時旗幟鮮明,指揮從容。兩三百人殺出去猶如天兵天將般厲害,駭得那譚峰的手下沒命的逃竄,押運的貨物車馬盡數丟給我等。甚至逼得譚峰力氣耗盡,再難支撐,只能狼狽而逃。”

    高把總說的有意思,他手下的軍漢前日只知道當時廝殺一陣鬧騰,死了十來個搖旗吶喊的廢物,卻不知全局發生什麼變化。

    事後劫掠了好幾車值錢的財貨,就連現在碗裡的烈酒,都是那日搶來的。今天聽高把總說起,軍漢們也跟著眉飛色舞,大聲誇讚楊家兄弟何等勇武。

    一場酒宴散去,各人回家好好歇息。高把總將楊家兄弟安排住下,又拉住自己外甥西門哀問道:“孩兒啊,你說我們這次劫了那周青峰的財貨,他會不會找上門來尋我們的麻煩?舅舅我可打聽過了,那小子似乎走通了撫順李大人的門路,還真是不好惹。”

    西門哀正就著桌前一碟煮熟的毛豆配酒喝,聞言笑道:“舅舅想來是怕了,但此事我安排的極妥當,絕無出事的可能。前日沖殺上陣的是虎頭山的人馬,舅舅的手下只管事後收貨銷贓而已。週賊就算得了消息,他也得先把虎頭山那兩個寨主給剿了不可。可他剿的了麼?

    外甥我看那楊家兄弟確實不凡,他們的手下兵卒用命,敢殺敢拼。兩人一出手,就把那譚峰打的落花流水。我聽聞姓譚的還是個有武藝在身的悍勇之人,可亂軍之中也被打的倉皇而逃。而除了這譚峰,週賊手下再無能打的。那小子除了氣急叫罵,能奈我何?”

    高把總覺著 理,心裡也算放鬆一二。

    而此刻在撫順城西,周青峰剛剛命人給譚峰包紮傷口,冷著臉詢問到底怎麼回事,“說吧,怎麼鬧得這麼慘?你好歹也是個有修為的人,這是遇到高手了?”

    譚峰一臉羞愧,前日的失敗對他造成了莫大的打擊。他一向覺著自己武藝不凡,就是太過耿直才遭遇人生挫折。這次可好,他被一群烏合之眾給打了個大敗。“前日我帶隊壓貨離開瀋陽,走到半路一個叫東溝村的地方,忽然就遇到一股劫匪。”

    這年頭盜匪多如牛毛,成分非常複雜。亦民亦匪,亦官亦匪的特別多,備不住就能遇到攔路搶劫的。周青峰聽到有劫匪,一點不意外。

    譚峰繼續說道:“一開始的劫匪只二三十多人,他們站在一塊山坡上朝我們的隊伍射箭。我當即帶了十幾個巡檢兵丁拍馬殺上去,要將他們趕走。 ”

    周青峰聞言就皺眉,他派出去的商隊也有五十多人,十幾輛大車。區區二三十人怎麼敢來搶劫?

    譚峰又說道:“我剛剛衝上山坡,那些射箭的劫匪立刻四處逃散。我殺的其中幾人,卻聽到手下驚呼說另一個方向又來一夥劫匪。於是我調轉馬頭又殺了過去。”

    周青峰眉頭皺的更深,聲東擊西的招數,擺明是有所預謀。若是他遇到這種情況,先把大車繞一圈固守了再說。

    譚峰顯然是氣血太盛輕敵了,他說到這忽然停下,一臉的不甘和懊惱。周青峰不得不主動問一句,“然後呢?你就敗了?”

    譚峰還真就點頭道:“是的,屬下敗了,敗的稀里糊塗的。我去迎擊第二波劫匪時,就看到他們殺出來足足兩百多人。我先是中了誘敵之計,遠離了車隊。等我回去時,第二波劫匪已經殺到車隊面前,原本留守的人根本抵擋不住,當場就一窩蜂的逃了。”

    兩百多對陣幾十號,獲勝也是應該的。可譚峰卻是個修士,他怎麼也搞的如此狼狽?面對周青峰疑惑的眼神,譚峰更是跺腳捶桌道:“那第二波劫匪列陣而出,全部端著木矛,行進雖緩,可隊列整齊,絕非烏合之眾。

    我當時還不在意,連使幾個術法就要轟開他們的陣勢,殺進去劈砍。可我丟了一張烈焰符之後,這兩百多劫匪卻慌而不亂,很快又再次整隊將我團團圍住。我一口氣連殺他們十幾人也沒能將他們打的潰散,倒是我靈力消耗過半,一慌神就逃了。”

    譚峰筋骨三層,氣血一層的修為,也就是說他頂多釋放五個術法。可實際打鬥中很少有人像周青峰那樣因為太弱所以經常拼命直到靈力耗盡。基本上消耗一半若不能取勝,修士就會想要後撤。否則真打到筋疲力竭,想逃都逃不掉。

    也就是說譚峰十有**就放了兩招,一看打不垮對手,立馬就撤了。而指望押運商隊的人在優勢敵人面前死戰到底,那更是不可能。

    只是周青峰卻還是疑惑道:“譚峰,你放個烈焰符,對手竟然還能重新整隊將你包圍?”

    烈焰符製造遍地大火,火海中的人必定跳腳逃跑。若非精銳是很難再次組織起來。

    “是啊。”譚峰特意提到一點,“屬下當時就看到那些手持木矛的劫匪一個個頭上都包著發巾,他們好像是按不同顏色列隊的。而且當時還聽到一陣陣的鑼鼓聲,現在回想起來似乎是在整隊。這分明是不知何處的官軍假冒的劫匪。”

    木矛?不同顏色區分隊列?還有鑼鼓聲指揮?

    周青峰眨巴眨巴眼睛,心裡暗道:這種組合怎麼聽起來如此熟悉?而且還進行了改進哦!
mk2258 發表於 2018-7-15 08:24
第0191章無題





    “喬子,喬子。”一聲呼喊在幾個窩棚間反復回盪,喊話的人聲音急促,又帶著些歡喜。

    棚戶中探出幾個腦袋,只見外頭有幾個腳步極快的人迅疾而過。看地面留下的腳印,都是上好的百納鞋底,不是窮苦人家。腦袋鑽出棚戶連身子都探出來,這撫順城外的棚戶間就多了好些人晃動。

    幾個外人停在一個爛木板搭建的窩棚前,領路的人指著窩棚興奮喊道:“你們要找的人就在裡頭。他大名叫喬雪年,會吹個嗩吶。城裡婚喪嫁娶的都找他。”介紹完了人,領路的有朝窩棚裡喊:“喬子你還不快出來,你個狗日的走大運了。看看這是誰來找你了?”

    窩棚裡躲躲閃閃露出一張消瘦的臉,好半天才佝僂著腰走出來個十七八的年輕人。他點頭哈腰的對來人問道:“老爺,您幾位找我啥事呀?”

    來人丟了一錢碎銀子給領路的,又對消瘦的年輕人問道:“半個多月前,城里西門家的人辦喪事,送葬的隊伍裡頭有個吹嗩吶吹的震天響的,是你吧?”

    消瘦年輕人一身破衣爛衫,靠塞了不少干草保暖。他認出來人,心知對方勢頭大,連忙撲通跪下,哆哆嗦嗦的求饒道:“老爺,我不是有意冒犯啊,我也只是拿錢替別人吹一吹。我真不是要壓您一頭啊。您饒了我吧。”

    這片窩棚在撫順城外,住在這的人都是地道的窮鬼。搬屍體的,收大糞的,討錢的,各種賤業的人都在這裡。這地方夏天潮濕泥濘,冬天寒冷刺骨,活在這裡的都是等死的人。

    消瘦年輕人一磕頭,來人卻不耐煩的喝道:“起來,我不是來要你命的。把你嗩吶拿出來,我想听聽。”

    這窩棚周圍已經圍攏了不少人,一張張蓬頭垢面的臉都在交頭接耳的議論。大夥都認出了來人是誰,卻不知道這吹嗩吶的喬子到底惹了啥事。

    聽到來人要聽嗩吶,消瘦年輕人只能轉身又回窩棚裡。他渾身上下破破爛爛的,取出來的嗩吶倒是錚明瓦亮。年輕人定了定神,鼓著腮幫子就開始吹奏。可來人聽了一會就揮手喊道:“停,你咋吹的不如上次響亮?”

    消瘦年輕人苦著臉說道:“俺兩天沒吃東西了。”

    “二兩銀子一個月,跟我走吧。”來人痛快的一揮手。

    “啊......?”消瘦年輕人腦子頓時一片空白,瞬間懵了。看熱鬧的頓時一陣喧嘩,沒人敢信這話。好些人在相互問詢,都覺著自己耳朵聽錯了。

    “你這也算一門手藝,我現在就是想多招募幾個手藝人。”來人說完又高聲喊道:“還有會吹嗩吶的沒有?二兩銀子一個月了啊。會其他樂器的也行,甚至會唱戲的都可以。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換其他時候就沒這麼好待遇了。”

    圍觀的人群中頓時騷動不安,好一會就站出來七八個人走上前來。而能喊出這等招募話語的,也就是周青峰了。這位大爺昨日大過年的被人打臉,派去瀋陽運貨的隊伍被人半路劫道了。可他隔天不是急匆匆的去找人算賬,反而找人問什麼樂器能吹的特別大聲音。

    嗩吶,不用想了,就是嗩吶。這東西最大的特點就是聲音大,聲線極具穿透性,在嘈雜的環境裡誰也蓋不住。婚喪嫁娶要把場面弄得特別吵人,非它莫屬。這東西還有個好處,製造簡單,比小號還簡單。

    周青峰想起自己前不久搞葬禮教育時遇到那個吹嗩吶的,那聲音真是吵死個人。不過他現在要的就是這樣的人,立刻就尋過來了。

    現在聽到這位周少竟然花錢招募會吹嗩吶,會搞樂器的,好些人都心情激動的站出來。如今撫順周邊都知道這位這位爺豪爽,大氣,捨得花錢,還喜歡招募各種工匠,跟著他必然有好日子過。可誰也沒想到吹個嗩吶居然也能在他這裡混口飯吃。

    周青峰現場面試,最後竟然在這些最低賤的人群中找出來十幾個有各種才能的。不但有搞音樂的,會唱戲的,其他亂七八糟的職業都有。他來者不拒,統統收了。

    “高大牛。”周青峰把人員挑出來後喊了一嗓子。

    “到。”傻不愣登的高大牛終於學會瞭如何響亮應答,在周青峰身側站的筆挺。這個曾經瘦到極致的年輕人體重增加了一倍多,精氣神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帶這些人去檢疫處接受檢疫,讓他們吃飽飯,穿暖衣。”周青峰吩咐完後還低聲罵了句:“他奶奶個熊,老子的軍樂隊和文工團總算能開張了。”

    再次完成招募,周青峰又回到城西的林家客棧。昨日才清閒一天,今天原本被放假的人員就全數召回,所有人都飽含怒氣的被動員起來。東家說了——我們受到了挑釁,有人想滅了我們,這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如今周青峰的團隊還沒個正式的名稱,可團隊正處於高速擴張期。加入團隊的,依附團隊的,跟團隊合作的,各色人等做夢都想一飛沖天,跟著周青峰過好日子。誰也不會容許有人破壞。就連王凱王員外聽到商隊遇襲都氣惱萬分,因為商隊裡有些貨是他的。

    襲擊商隊的人完全是捅了一個超大的馬蜂窩。現在一大堆馬蜂被激怒了,嗡嗡叫的從窩裡飛出來尋找罪魁禍首。周青峰在生氣過後反而很淡定,根據譚峰的描述,他發現自己居然沒有給未來的軍隊準備號手。別人忙的四腳朝天的時候,他還有閒心去找吹嗩吶的。

    回到客棧,徐冰就向周青峰通報導:“王凱的消息來的最快,他說半路截我們貨的是一夥山賊。這夥人的頭目是姓楊的兩兄弟,老大叫楊邦,老兒叫楊威。他們是鐵嶺衛的逃兵,一年前佔據了撫順城北一個山頭,還給自己的地盤起名叫虎頭山。”

    王凱的勢力觸角比周青峰還廣,很快就給出了詳細的消息。徐冰繼續說道:“王員外說這夥山賊軟硬不吃,還挺不好對付的。據說官府剿了好幾次沒能剿滅他們,惹急他們能到處搗亂,還需要從長計議。”

    楊家兄弟?虎頭山?楊邦楊威?

    周青峰恍然想起半年前自己強襲龍王廟抓住的那個二寨主,以及後來幫忙帶葉赫部的和卓穿過鐵嶺邊牆的兄弟倆。

    “我還以為這兩個傢伙改邪歸正跟和卓混了,可他們居然又回來繼續當山賊,還搶到我的頭上。難怪我說這襲擊的手法怎麼這麼眼熟,這分明是在抄襲我啊!”

    周青峰恍然大悟說道:“還需要什麼從長計議?我現在的事業處於初創期,必須保持高昂的發展勢頭,只有不斷發展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才加入,一旦受挫就會停滯甚至衰退。不用多想了,確定這兩個賊頭的位置,我直接帶人去剿了他們。”

    周青峰的強硬讓徐冰稍稍沉默下來。她在周青峰身邊有一段時間了,可她更長的時間是乾刑警,受到大量法律法規以及各種領導的約束。她潛意識裡做事求穩,不像周青峰這般簡單粗暴。

    “你若是想打掉這個團伙,我沒意見。我也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徐冰攔不住周青峰,可她作為周青峰的左右手,必須給出自己的意見,“你要怎麼找這夥人?去那個什麼虎頭山找?這只怕是不可能的。”

    大冬天的進山剿匪?還是算了吧,會死人的。

    周青峰很自然的搖頭道:“我就不信這夥山賊在冬天還老老實實的待在山里,沒吃沒喝的凍都凍死他們。肯定有個什麼村子在做他們的外圍基地,他們的手下甚至可以是亦民亦匪。”

    地圖上,周青峰在譚峰遇襲的地方作為圓點,以一天往返的路程為半徑畫個圈。這個圈內的村莊堡寨就是嫌疑地點。不過這個調查範圍還是太大了。再以能供給兩百多人的食宿為下限,剔除一些過小過偏的村寨。這些需要調查的範圍就減少到十幾個大些的聚居點。

    “派人去這些地方傳消息,誰能告訴我這夥山賊的下落,我保他全家安康,外加賞銀一百兩。”周青峰把筆朝桌面上一丟,又獰聲笑道: “再傳個消息,誰敢包庇這夥山賊,知情不報者,我殺他全家。”

    徐冰對這命令毫無反應,可她身邊負責記錄的春妮卻氣呼呼說道:“你怎麼可以動不動就殺人?還說要殺人全家。一人有錯,一家人也有錯麼?要是錯殺了人怎麼辦?窮人的命就不是命麼?”

    周青峰迴頭,嗤笑道:“小丫頭,你不裝蠢了?”

    春妮只是橫眉冷目......。

    周青峰神情變冷道:“我救的窮人夠多了,就算錯殺幾個又如何?撫順巡檢的官皮在我手裡。當官的殺人,那叫鎮壓不法,嚴懲宵小。”

    這話更是讓春妮小臉蛋鐵青,心里肯定在痛罵周青峰。徐冰在一旁看著,微微笑道:“春妮,你青峰哥哥是雷霆手段,菩薩心腸。我們想救人,可我們救不了所有人。”

    春妮不知道被觸動了那根神經,忽然低頭哭道:“那你們有沒有想過,無辜冤死的人有多慘?你們有錢有勢就沒吃過苦,可知道窮人只為了活著有多難。窮人家甚麼也沒做錯,也能禍從天降,無處伸冤。你們卻根本不在乎,我們小民死了便死了,還得遠遠逃開。”

    周青峰看春妮落淚倒是不忍,他和徐冰對視一眼後說道:“你現在有什麼冤儘管說,興許我就替你報了。”

    可春妮卻板著臉,攥著小拳頭說道:“我才不要你這種狠心的壞蛋幫忙。我發過誓,我的仇,我一定要自己報。”

    周青峰又討個沒趣,直翻白眼。徐冰倒是愛憐的將春妮抱過來安慰了幾句,又對周青峰問道:“你就算找到那伙人,你拿什麼去打?按照譚峰的描述,那伙山賊人數不少,組織性也挺強,外加到處亂跑,不好對付。”

    “不好對付?那我就引蛇出洞。”周青峰一聲冷哼,“土雞瓦狗而已。學什麼不好,竟然敢學我。我要讓他們看看什麼叫做真正的有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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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2章拓展業務





    大年初三,周青峰的聯合商隊只停了一天,就又再一次籌備貨物上路了。前一次跟他合作的商家損失全部由他包賠,放言決不讓跟他一條心的朋友賠錢。撫順城裡的商戶對周大爺這份豪氣都捉摸不透,背地裡的消息可謂是滿天飛。

    這年頭商家經營總是被多方掣肘,官場貪腐,百姓愚昧,道路不靖,城市不寧。小商小販根本沒能力去陌生的地方做生意,甚至連進貨都受阻。

    現實逼著大量商人不斷聯合,要么以聯姻的形式相互團結,向官場延伸,形成像遼東葉家那樣的大家族;要么是四處連橫尋找靠山,組織商會形成王凱王員外那樣的坐地豪商。

    可就是沒人能像周青峰一樣,通過廣泛的金融貸款鏈接一大批小商小販,現在出事了竟然還包賠。商販們自然高興了,反正自己絕對不虧。可所有人都覺著周大爺這樣搞絕對要虧死——這年頭打家劫舍的太多了,路途運輸少不了出事。

    虎頭山的賊人截貨,連王凱王員外都會覺著棘手,莫論其他。可周青峰沒兩天再次組織商隊要去瀋陽,他還公然放話——歡迎別家商販跟他一路運貨,出事了還是他包賠。

    有這等好事?

    商戶們才不管周大爺會不會虧死,反正前次信了他,他就陪了。據說愣是賠了上千兩銀子呢。這種賠法居然沒賠死他,可見這位大少家底深厚。

    於是得到消息的商戶們又一窩蜂的跑到城西,要求跟周青峰一路走。結果他們趕來後才得知——想要得到這種包賠的服務,得繳費。這麼好的事,說什麼也不能白白讓你們這些摳門的傢伙佔便宜啊。咱以貨值和運輸成本論價收費。美其名曰......。

    “東家說了,這個東西叫做'商業貨運保險'。想跟我們一路的,我們保障他運貨的安全。可我們也不是做善事的,總不能讓我們虧太多吧。所以想參加的人就得交錢,交錢的算法,我們已經張榜公佈了。”

    孫老爺子接待了前來諮詢的各家商戶,所有人圍著塊大大的展板抬頭觀瞧。周青峰和徐冰搞了個二維的框圖,把貨值和運輸成本等影響保險費用的因素都一一標註上。

    “嘶......,這事還要再花錢啊。那我們就不干了。”有人當即作勢要走。

    可更多的商戶還是圍在展板前仔細盤算,甚至有人問孫老爺子借來算盤,當場開始計算。算過之後,不少人就開始相互議論,“這個費用比請保鏢趟子手可貴多了。差不多一批貨的利潤等少一成。”

    “可趟子手只負責護送,遇到賊人來搶,他們打不過就會跑,一分錢都不會賠給你。周少周東家可是包賠的。”

    “這要是離著遠了運貨還划算些,可撫順到瀋陽也就八十里地,來回一趟頂多兩天。這樣也要花錢,就不划算了。”

    “你自家運貨就不花錢啊。我還問過前次跟周少一起運貨的朋友。他把好些人的買賣合在一起進貨,能壓價不少。賣出去也是如此,還能抬價。算下來也不虧。但這樣做買賣就舒心多了,不用再擔心半路上出事賠個血本無歸。”

    商戶們議論紛紛,不少人又到孫老爺子這來諮詢。有人誇這保險的主意不錯,可還想壓低這保險費用。老爺子只是呵呵呵的笑,卻絕不鬆口,一文錢也別想少。

    有周青峰前次包賠建立的信譽,有他控制城西帶來的威勢,有他提供各種金融貸款構建的商業網絡,幾項因素加起來,倒也有人壯著膽子決定付錢買這個運輸保險。

    城西的各家小商戶對抗風險能力都很差,他們採購和銷售時更沒有議價權,出門運貨是提心吊膽。現在周青峰站出來將大伙的需求和力量進行整合,城西商戶不用太多算計,就決定繼續跟周大爺站在一起。

    小商販的貨物運輸價值都不大,採購需求也不多。十兩二十兩的貨物再次運到林家客棧,幾個僱傭來的帳房在進行評估後開始報出保險費用。由於周青峰這個保險是由他自己組織人手承擔沿途安全,這費率就相當的高——一般是貨價的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不等。

    可貨物能平安運回來,商家還是有利潤的。

    過去運貨,商家還得千叮嚀,萬囑咐,甚至派人一路跟著,深怕出事。這次不少小商戶把貨朝周青峰這兒一丟就不管了——反正出了事問周少賠錢。至少大家都清楚,這少年郎最近是真的有錢。

    鬧到最後李永芳都派人要來入一夥,也是交錢運貨。這位游擊大人覺著自己是撫順的土霸王,周青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貨物丟給這小子運,絕對不會虧。而且他的師爺來了還硬把保險費率壓低一半,周青峰對此只是冷笑,點頭認下了。

    僅僅一天的時候,周青峰的商隊就再次出發上路了。這次的規模比上一次還大幾倍,要是再次被人給搶了,周大爺真心要賠死。徐冰陪他出行的時候就不無腹黑的低語道:“若是我在背後主持,定要來搶你一把,一口氣就賺翻了。”

    周青峰騎著傀儡狼親自押運,呵呵笑道:“我就等著背後的賊人來搶呢。不來搶,我怎麼立威?”

    譚峰頭上裹著紗布,騎著馬跟在周青峰身後。他看著足足三十多輛馬車一百多人構成的商隊,心裡五味雜陳。前次十幾輛馬車都沒守住,這次三十多輛更是個大大的靶子,護送的難度比前次還要艱鉅。可他心裡又急切的想要一血前恥,不甘心被一夥山賊羞辱。

    “東家且放心。這次護送,譚某必定拼上全力,絕不會再輕易失手。”譚峰咬牙切齒,渾身熱血沸騰,決定為了自己的臉面要拼上性命。

    周青峰一回頭,哈哈哈寬慰幾句。可他心裡卻想:“靠這個愣頭青,老子就真非得賠死不可。”

    商隊出行,撫順城裡看熱鬧的頓時擠滿了街巷。大夥都聽說了周青峰商隊被劫的倒霉事,也聽說了他咬牙賠付的慷慨和傻氣,更聽說了這次新推出的保險業務。這種稀奇事,千百年沒見過啊!

    “老蔡,蔡志偉,你人呢?”周青峰騎著傀儡狼走在商隊前頭,要出城門的時候他忽然大喊自己手下。

    蔡志偉最近負責招募人手,已經好久沒在周青峰面前晃悠了。得知東家召喚,他氣喘吁籲的跑了過來問道:“東家,有啥事?”

    “這個歷史性的時刻,你難道不該畫個畫,做個記錄麼?”

    啥..... .?東家你不要老是這樣欺負我,我真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蔡志偉懵逼中。

    “這可是保險業務在中華大地上頭一回出現和實踐,你眼前的這個商隊可是帶有歷史意義的。而我更是締造這個歷史時刻的偉大人物。雁過留聲,人過留名。作為我的御用畫師,你是不是該盡責一點?”

    嘚......,這個大爺喜歡畫畫的毛病又來了。

    蔡志偉都快忘記自己這個本行,可周青峰要他畫,他能不畫麼?於是商隊停在撫順城門口,堵住道路足足一個多時辰,才讓站在城牆上的蔡志偉完成最初的簡單素描。如何把整幅畫完成,那就不是一天兩天能搞定的事了。

    而周青峰在停足畫畫,西門哀就混跡在人群中繞著車隊來回觀看——周大爺把自己的保險業務搞的人盡皆知,現在的輿論熱點全在他身上,好多新詞正口口相傳四處議論。現在就連不識字的街頭大媽都能對'保險業務'聊上幾句。

    對於如此龐大的運貨商隊,西門哀卻感到極度懷疑。這周青峰剛剛損失一大筆錢,立馬就又再來一次。在陰謀論者的眼中,這事就透著莫大的蹊蹺,甚至是一個陷阱。

    楊威和楊邦兄弟倆也喬裝打扮趕來一探究竟。他們看到周青峰那匹惡形惡狀的傀儡狼時,就覺著要吞下這批貨很是棘手,再看一百多人的押送隊伍,也深感勢力差距不夠大,沒有把握一口吞下。

    “大哥,你看那周小子。半年沒見,他長大了不少,威風了許多。”楊威戴著頂皮帽子,攏著手就好像個老農。他用手肘撞了撞自己哥哥問道:“這次咱們動手不?”

    隔著維護秩序的衙役,書生模樣的楊邦也正瞧著傀儡狼上的周青峰。他在觀察良久後再次和西門哀碰頭,開口就斷言道:“這次商隊規模如此之大,作勢如此招搖,其中必然有詐。我等不可輕舉妄動。”

    西門哀也點點頭,“這週小子手段酷烈,心思卻相當縝密,只看他將撫順全城玩弄於股掌,就絕不是個浪得虛名之輩。這次我們等從長計議。”

    絡腮鬍的楊威望望周青峰方向,又壓低聲音道:“難道這次我們就不動手了?眼睜睜看著這頭肥羊溜走?”

    楊邦和西門哀對視一眼,卻又都冷笑幾聲。

    楊邦陰冷喝道:“急什麼?這麼大一隻肥羊,想要吃掉的可不止我們一家。”

    西門哀也恨聲罵道:“週賊如此囂張,必然有心懷正義之士願意出手相助,我們只需稍加聯絡,必然是'得道多助'。”

    素描好不容易畫完,周大爺的隊伍總算能出發了。西門哀和楊家兄弟看著車輪滾滾離開撫順城門,全都在後頭呵呵呵的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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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3章趕著投胎





    人無信而不立。

    這話不單單說一個人要注重自己的承諾,更要注重自己的臉面。

    商隊被劫這事就是在打周青峰的臉面,現在他勢力還不夠大,分外要維護自己的臉面。為了挽回這次被劫丟失的臉面,他不惜賠上一大筆錢補償和他同樣受損的商戶,還要組織更大商隊重新豎立他的威信——保險業務啥的,那隻是為達成目的而順帶實施的手段。

    周青峰確定自己鬧得這麼大動作,潛藏的敵人肯定會關注。還沒出城門,人面妖潛伏暗處,扁毛飛翔天空,雙管齊下開始進行監控。甚至連徐冰都跟在他身邊,隨時準備應對各種突發事件。

    “這次誰他喵的敢來惹老子,我一定要把他弄死。”周青峰騎著傀儡狼四下游走。從內心來說,他既希望敵人來碰一碰他的佈置,又希望能平平安安的完成這次商隊運輸——前者是要立威,後者是要立信。

    軍陣鏈路中,十名嫡系骨幹騎著馬在商隊前後不斷巡視,扁毛每隔半小時就能將商隊周圍一公里範圍巡視一遍。人面妖從地下跑,前出足足五公里進行探查,確保沒有任何人能來埋伏周青峰。

    三十多輛的車隊備足了馬匹,沿著撫順到瀋陽的官道快速行進。路面還算平整,八十多里的距離一天就通過,順利抵達瀋陽。

    瀋陽城池要比撫順更大更繁華,周青峰一直想來,可今天來之後卻並沒有過多關注。花了兩天時間完成貨物的銷售和採購,一支新的商隊再次準備上路。而這一次願意加入的商販更多,貨物量更大,車隊規模上升到了四十多輛。

    這表明有更多的人願意接受周青峰的'保險業務',......。

    “可實際上好多人是來渾水摸魚,甚至是心懷不軌。”徐冰拿著新的保險清單,恨恨罵道:“今天來了幾個潑皮,拿著一件珠寶說要送往撫順。開口保價就是五百兩,可哪怕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那幾顆破珠子頂多值個二三兩。這擺明就是來騙保的。”

    “這些潑皮什麼來歷?”周青峰想知道這是潑皮自發的行為,還是背後有人指使。

    “我讓譚峰去抓人了,弄回來好好拷問一番。”徐冰恨的直磨牙。商隊目前住在瀋陽城內一家大貨棧內,這兩天有大量貨物不斷送進運出。龍蛇混雜之下,想來佔便宜的不少。

    “除了街頭潑皮,還有些瀋陽的商戶故意來坑我們。有個布商來投保運貨,保的是一百匹花布,可實際上拆開看就是用花布裹著的木頭,這也是個來騙保的。”徐冰說完,氣息難平,“這瀋陽的商戶當我們是傻子麼?”

    “他們不是傻子。”周青峰看了看投保清單,就發現不少人明明要運送的都是便宜貨,卻可勁把貨物價格報高,哪怕承擔更高的保費也在所不惜。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我在瀋陽沒啥威懾力,這裡的人不看好我,覺著我這次肯定被人搶,就等著要我賠死呢。”

    “你是說誰有人在背後搗鬼?”

    “我覺著等我們回去的路上,劫道的只怕不是一批兩批,十有**是一大夥。不少人都把我當肥羊啊。”

    周青峰搞出保險業務是為了盡可能的擴張自己的影響力,讓更多的人認可自己的勢力。畢竟目前的保險業務根本不賺錢,遠不如他賣點'天靈液'賺得多。可人脈關係卻不可能靠'天靈液'賺出來。

    “對了,楊家兄弟的落腳點查出來沒有?”周青峰問道。他放話要一百兩買消息,想賺這一百兩的人應該很多才對。

    “在長山大堡。”徐冰在貨棧的屋子內鋪開一張自己繪製的地圖,指出了目標地點,“其實你放話的當天就有人來通風報信了,前前後後有十幾個人想來領賞。這夥山賊根本沒有隱藏自己的意思,庇護他們的正是控制這個堡寨的把總。”

    “區區一個把總也敢跳出來搞事?”周青峰望著地圖上標記的點氣樂了,“這些混蛋一個個跳出來也好,等我把劫匪搞定,就去收拾他。這人吃人的世界,腳底下不踩著點屍骨根本爬不上去!”

    徐冰白了周青峰一眼,就听屋子外傳來譚峰的聲音,“徐姐兒,你要的幾個潑皮被抓回來了。我還抓了幾個在貨棧周圍晃悠的傢伙,一看就是來踩點子的。”

    “我馬上來。”徐冰應了聲,又拍拍周青峰的肩膀道:“明天我們就返回撫順,一路上估計麻煩不小。有什麼要做的準備,現在就弄好吧。”

    周青峰點點頭。這會扁毛從窗戶口飛進來說道:“周小子,你這次惹的麻煩可真不小。我剛剛得到消息,這次要劫你商隊的不單單是尋常山賊,還有好些撫順城的修士。”

    “修士?”周青峰倒是皺眉了,“修為高麼?為什麼要來找我麻煩。”

    “有個叫'虎大仙'的傢伙專門在撫順做高利貸的買賣,結果他的生意被你的'隨便貸'給徹底毀了。這傢伙修為不高,也就氣血三四層左右。他仇家不少,狐朋狗友也挺多。這人每每和人爭鬥都是群毆,招呼六七個甚至十幾個修士一起上,也算是撫順城的小霸。”

    周青峰的'隨便貸'確實砸了不少人的場子,自然拉了一大波仇恨。現在才有人跳出來要找他麻煩,已經是他一貫強勢,別人摸不清他底細沒輕易來招惹。

    而這次周青峰離開撫順護送商隊,立刻被仇人們看作是個報仇的機會——打不贏不要緊,只要毀掉幾車貨就能讓周青峰賠死。

    若真是十幾個修士一起上,哪怕他們修為不高也能把扁毛給打的狼狽不堪。畢竟雙拳難敵四手,有時候人多還是很有用的。

    “看樣子,明天的回家之路不太好過了。”周青峰在心裡掂量掂量,也微微有些憂心。房間外又響起一陣陣的慘叫聲,夜裡聽起來頗為滲人。那是火冒三丈的徐冰正在收拾嫌煩,女刑警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突然間變得極其凶狠。

    與此同時,在作為賊窩的平山大堡內,高把總家的院子內點著十多根火把照的亮堂堂。十多個面目醜陋,神情乖戾的傢伙正聚集此地。高把總領頭呼喊一聲,“眾位兄弟今日趕來,這是看得起高某。眼下正有一樁大買賣要大夥一起出力,一起發財。”

    院子裡的人群頓時一陣哄笑,有人大聲喊道:“高把總,廢話就不要多說了。兄弟們都知道肥羊是誰,大夥也都跟底下的伙計們說清楚了,這次點子紮手,得賣命才行。到時候燒埋費得加倍,分紅也得多拿兩成,否則底下的伙計不敢干啊!”

    “你們這些滾刀肉,啥活不敢干?”高把總笑罵道:“不就是一兩個修士麼,多拿點人命填進去就是了。肥羊就那麼幾個能打的,耗也耗死他。等到他們沒了靈力必定會逃,剩下的還不是讓我們隨便殺?”

    院子裡都是撫順周邊趕來的盜匪,不少人平日里當個安善良民,看到肥羊就聚集人手拼殺撕咬。真正的窮苦百姓都被他們禍害的家破人亡。

    這些傢伙橫行不法,無所顧忌,連一般修士也敢撲上去敲悶棍。高把總在這些惡匪中擔任庇護和銷贓的角色,偶爾還通風報信,讓他們免受追剿。今天他們聚集在一起,就是為了吃下近幾年難得出現的一頭大肥羊。

    聽高把總說得在理,院子里頓時哄堂大笑。一群人高談闊論談起各自過往犯下的案子,如何虐殺客商,姦**子,他們是說的眉飛色舞。

    給這些滾刀肉安排食宿,高把總又走進自家後院。他一進來反而束手束腳,敲了敲客房的門後主動問候道:“虎大仙在否?”

    房門無風自開,高把總看客房里或站或坐竟然多了好些人。他外甥西門哀正彎腰在一名大腦袋的修士身邊伺候,這修士鬚髮毛糙,眼泡鼓起,自號'虎大仙'的正是他。

    高把總進屋,西門哀主動介紹道:“舅舅,這些都是虎大仙長特意請來相助之人,都是些神通廣大的正義之輩。如今周賊橫行,為非作歹,正是這些世外高人救世濟民的時候。”

    '虎大仙'盤腿坐著,可身體卻漂浮在半空,看上去反而高高在上。這人架勢擺的足,低頭看了眼高把總說道:“城西那周小子壞我財路,我深恨之。不過他攀附上了城中李大人,又聽說跟大修士郭不疑有些勾連,我等也就不跟他計較。

    可這次他搞出什麼商隊,還敢離開撫順親自押運。哼哼......,也要讓這小子知道知道我的厲害。我請了些朋友來助拳,定能將周小子一舉拿下。不過我等動手前還是要試探試探那小子,高把總,你的手下都準備好了麼?”

    修士之間,奇招迭出。低階修士往往也能掌握大威力的符篆和和法器,高階修士一不小心就容易陰溝裡翻船。'虎大仙'要收拾周青峰,卻不肯第一個上。他這人每次爭鬥總是滑溜的很,喜歡群毆。

    高把總自然也知道其中緣由,他正要好好講述自己召集的人手,可門外忽然跑進來一個家僕,慌張喊道:“老爺,黑風寨的幾個頭領沒來。他們說我們這裡人太多了,打下肥羊也不夠分。打聽肥羊已經出發,他們就帶人先殺過去。”

    一聽有人搶先行動,高把總當即罵道:“這幫殺才這麼想發財,是趕著去投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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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4章壯哉,壯哉,壯哉!





    黑風寨聽著就名聲凶狠,七個大頭領或亂髮披肩,惡形惡狀,或刀疤駭人,叫罵不休。其手下也是人多勢眾,刀棒齊全,遠遠看著就不似善類。

    熟知底細的自然知道這就是七個相互聯姻的村子,村里幾個惡霸沆瀣一氣,聚攏了數百流民作亂。明末這世道就是如此,人口膨脹,糧食緊缺,為了活命而為非作歹的人數不勝數。

    周青峰這頭肥羊鬧的動靜太大,這劫道的風聞此事都蠢蠢欲動。高把總發出號令要撫順周邊的強人們聯手,可黑風寨的七個頭領卻不知深淺。他們覺著跟高把總一夥太吃虧,不如自己一口吞下。

    周青峰一天內從撫順到瀋陽,劫道的都還沒得及佈置就讓他溜過去了。等著商隊要返回撫順,黑風寨的七個頭領卻早早派人盯著,磨刀霍霍就等著動手——這邊天一亮,商隊就從城裡出來。黑風寨的人從守城兵丁那裡得了消息,立刻就聚集人手要來搶一把。

    這搶劫的地點就在瀋陽城外十里,簡直就是在守城兵丁的眼皮子底下動手,絕對的嘲諷大明官府無能。可光天化日之下偏就發生這等惡事,根本沒人管。

    城外阡陌相連,村戶極多。過年才幾天,走親戚的村民隨處可見。而等黑風寨的幾百號人簇簇擁擁的從鄉間道路出來,百姓們一個個慌不迭的拼命逃竄。沿途一個個村子全都封閉寨門,青壯上牆,戰戰兢兢盯著這幫如蝗蟲過境的賊人。

    穿著破衣爛衫的黑風寨匪徒們卻不搭理那些小村小寨,他們呼呼啦啦的上了大路官道,大大咧咧的堵在路旁的山坡上,或站或坐,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幾百號人盤踞官道旁的山坡,烏壓壓的看著就好像一堆蒼蠅落在大糞上,數也數不清究竟多少人。

    實際上那幾個寨主頭領也確實不清楚自己手下到底多少。他們也沒那個管理能力,每次出動都是這麼一窩蜂。

    經驗豐富的各家村老就會教育小輩——看見那些強人沒?那都是些破落戶聚在一起,抓了些木棒,撿了些銹棍就要攔路搶劫。那些人全都是爛命一條,誰都不怕,偏生人數又多,很是可怖。看他們聚集不散,定是盯上了誰家過路的商隊。

    唉......,看樣子這商隊只怕是兇多吉少了。

    受教育的年輕小輩往往點點頭,卻又壯著膽要看這惡匪搶劫的稀奇。不少人遠遠的看不過癮,還要想方設法的湊近了看。鄉野之中甚至有人尚存幾分正義之心,沿著道路反方向對過往行商示警,讓他們快快躲避。

    瀋陽和撫順之間的官道上可不止周青峰這一支商隊,也有不少其他行人。聽的村民報警,旁人都紛紛躲避,唯有周青峰這只隊伍只稍作停留,還是繼續向前。

    有過'大招工'的鬧騰,如今周青峰仁義寬厚的名聲慢慢傳播開。他剛剛把人面妖和扁毛派出去探尋前方敵情,就有個老者就不顧傀儡狼兇惡,在路旁大聲呼喊道:“對面可是撫順周東家?”

    人面妖和扁毛還沒回來,周青峰卻從一路逃散的行旅路人哪裡得了信息,前頭一大批盜匪正在堵著他。換別人只能逃回瀋陽,可他偏不,非要上去碰一碰,卻沒想到竟然還有人前來勸他莫要去送死。

    路旁的老者大聲呼喊,騎著傀儡狼的周青峰好生奇怪。他也不能隨便將人趕走,等著對方腳步踉蹌的靠近,就听這老者站住腳大聲讚歎道:“早就听說撫順有個少年好生了得,照拂窮苦,解救老弱。難得他還生的儀表堂堂,面目俊秀,今日一見果然如此。真乃天生英才!”

    英才?淫才吧。

    周大爺還沒別人這麼誇過,腦袋差點死機。他呆了呆反問道:“這位老丈,你有何事?”

    要打秋風麼?給你幾錢銀子就是了,莫要礙著我去砍人。

    可這老者誇完了周青峰,又誇周青峰的隊伍。

    “好一個少年郎,胯下騎著定是黑雲嘯風獸。這滿口猙獰氣,一身傲霜骨,實乃獨目掃乾坤的洪荒異種。威武雄壯,霸氣出世。往日只在志怪傳記中見過些許文字,今日老朽有幸得見,足慰平生啊。”

    '狗肉'大概是聽懂了這老者的誇,它竟然揚起脖子真的長嘯一聲,嗚嗚嗚的吼得寒風中氣流亂卷,彷彿真能呼天喊地狂笑北風,跟人來瘋似得。

    “還有這哼哈二將,一個魁梧大氣,一個忠貞挺立。這二位壯士得遇明主,也是三生有幸,異日沙場爭雄定能創下不世功業。壯士身後隊列齊整,步伐鏗鏘,一看就是百戰精銳,無敵勁旅。妙啊,妙啊,妙啊!”

    周青峰一回頭只看到高大牛和武大門這個傻蛋,他心裡暗道:“這老丈是不是眼瞎?你大概是《封神演義》和《三國演義》看多了吧?我這兩個飯桶那裡魁梧大氣,那裡忠貞挺立,我怎麼看不出來?”

    周青峰再看這攔路的老者,聲音大些喊道:“老丈,你到底有啥事啊?沒事的話,我還要趕路呢。”

    可這老者不但不讓開,反而上前走到'狗肉'身旁,拉住周青峰的褲腿喊道:“少年,你前途遠大,不可浪戰啊。我乃附近村里的私塾教授,特來告知盜匪攔路,讓你速速迴避。

    那伙盜匪雖是烏合之眾,卻人數眾多,不懼生死。他們為得一頓飽食可 得兇殘可怖,泯滅了本性,猶如那地府出來的妖魔。多少趕路的客商回不了家,多少老弱婦孺拋尸荒野。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且聽老朽一言,莫要義氣之爭,速速迴避一二。”

    周青峰雖然聽的皺眉,可還是頗為動容,這老者雖然迂了點,卻是這世道難得一片好心。他隨手一摸,取出幾兩碎銀子遞了出去,說道:“多謝老丈提醒,若有誰家苦寒的,替我施捨一二。

    前頭惡匪攔路,我已經知曉,今日來便是要掃清這些人間渣滓,還百姓幸福安康。老丈若是膽氣夠壯,可在我陣中觀戰,看我如何滅了那些魑魅魍魎,為冤死之人報仇。”

    這老者一把年紀了,聽得周青峰幾句話反而一愣,片刻後熱血上湧,豪氣乾雲,“你個少年好大的口氣。別家做善事頂多施捨些銀錢,你倒是操起刀槍要蕩平乾坤,難得,難得!你都不怕死,老朽何惜此命?陪你走一遭!”

    老者毫不猶豫,七手八腳的爬上商隊內的一輛馬車,興奮到高歌不休,說什麼要為眾人鼓舞士氣。周青峰雖然聽得呱噪,卻也不再理會,繼續策狼前行,直抵黑風寨數百強人盤踞之處。

    等著雙方距離兩三百米,周青峰命令商隊停下。他騎著傀儡狼上前五十多米,身後跟著他訓練沒多久的十名親兵。譚峰想跟在他左右,卻被命令守著車隊,不許出來。

    看到肥羊出現,對面山坡上黑風寨的烏合之眾也開始動了,幾百號人烏壓壓的迎戰上前。七個寨主頭領也很是狡猾,他們知道自己的人個個弱成渣,唯有靠數量優勢才能耗死對手。

    黑風寨的隊伍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從左右散成數個攻擊團隊要將周青峰這支商隊團團圍住。屆時周青峰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應付不過來。

    面對漫山遍野衝過來的賊人,商隊中的一百多人果然心氣浮動。不少護衛面如土色,惶惶 就想逃跑。不過隊伍中安插了不少周青峰從額赫庫倫帶出來的骨幹,這些人抽出腰刀紛紛大喝,高呼'後退者死'。就連徐冰也抓出自己臂弩,嚴防內部作亂。

    站在馬車上的老者緊緊抓住車架,面對佈滿視野的亂賊也是氣血翻湧,呼吸困難。守在商隊旁的譚峰一會緊抓刀柄,一會有強行放鬆,一緊一鬆間心中也氣緊。眼下這局勢,個人悍勇顯得太過渺小,殺不了幾個人就會體力耗盡,陷入困境。

    而在隊伍正前方的周青峰卻屹然不退,他甩出英靈雕像化作黑武士,直接伸手一直前方喊道:“對面那個刀疤臉,給我取他人頭。”

    黑武士高大魁梧,厚甲重劍,它在黑煙中嘭的一出場就吸引眾多目光。此刻官道兩旁除了蜂擁而至的數百賊子,還有數量更多的旁觀百姓。不少人爬到樹上,或站到高處,遠遠看向官道戰場,不時發出陣陣驚嘆。

    當看到黑風寨的蟻賊圍攻而上,眾人驚呼駭然,不忍看周青峰等人覆滅在即。可看到周青峰迎敵而上,大夥又睜大了眼睛——只見少年身前忽然冒起一團煙塵。煙塵一散露出個無畏悍將。這悍將身披玄甲,手持大劍,隨少年手指一點,腳下生風勃然殺出。

    得令後的黑武士迅疾而動,腳下快如奔馬,迅如驚雷。它大步踏地一口氣前出幾十米,每一步都升起一股煙塵。煙塵連成一線,直接殺入蟻賊之中。

    前方數名蟻賊看黑武士氣勢驚人,莫不敢當,紛紛散向兩側,試圖背後襲擊。可黑武士衝擊之勢不減,一路上不見它與任何人搏殺,唯有一口氣沖擊不止,直接奔向蟻賊陣後。

    普通人作戰,看到的都只有眼前的敵人,對於敵方縱深情況難以知曉,更不提明了敵方首腦所在何處。若是貿然衝進敵陣,前後左右都是刀槍,速度稍停便是絕境,重圍之下難免迅速敗亡。

    可周青峰有人面妖和扁毛,一個遁地,一個飛天,從兩方面進行偵查。早在雙方對決開始的時候,周青峰就知道這黑風寨七個頭目長什麼模樣,在什麼地方了。黑武士一出,利用自己甲厚力足,爆發迅捷的優勢直接來個斬首。

    黑風寨的大寨主還在陣線百米之後,一眨眼就看到有個渾身漆黑的粗壯傢伙跑出一路塵土殺到自己眼前。他頓時驚呼喊道:“攔住他。”

    黑武士修為才筋骨一層,可它力量極大。重盾一揮,幾個弱雞蟻賊就被撞的亂飛,大劍瞬殺,數名對手屍橫兩段。它不叫喊,不怒吼,不作勢,一招一式全都講求實效,每一擊必定有人喪命劍盾之下。場面上看來也不甚厲害,偏就無人能擋,任其衝的痛快淋漓。

    蟻賊們紛紛回頭,舉著刀棍卻追都追不上黑武士。黑風寨的大寨主眼看這凶悍的黑傢伙逼近自己,頓時心驚肉跳帶著幾名親隨掉頭就跑。只是無論他跑到何處,黑武士立刻就追到何處。而在倉皇之中地面還冒出一道煙霧,勾住了大寨主的腳踝。

    哎呀一聲喊,大寨主當即摔了個狗吃屎,身子在地面連續翻滾數下。他來不及起身便伸手向親隨呼喊,可他的親隨只看一眼就撒腿跑開。他再一回頭,只見黑武士大步衝來,劍刃一揮。

    這統領數百匪徒的大寨主才剛剛上場,就覺著身子輕了許多,眼中的視野變得天旋地轉,已經是身首分離,血濺五步。

    黑武士抓起地面的首級高高舉起,頓時全場震懾。開局不到一分鐘,敵方首腦完蛋了!

    車隊中那老者看到那高舉的頭顱,竟也將雙手舉起大聲呼喊:“這壯士好生厲害,直闖敵營,斬將奪旗,如入無人之境,真乃神兵天降,橫掃八方。

    這些惡賊橫行多年,害我百姓,戮我鄉親,今日終有所報。哈哈哈......,有此等豪傑之士奮勇殺敵,真是壯哉,壯哉,壯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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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5章橫掃





    殺戮並未終結......。

    黑風寨這些烏合之眾實在太渣,除了數量多,其他方面毫無用處。周青峰算準了他們跑不快,乾脆放出黑武士來個中央突破。當黑武士高舉匪首的頭顱,正在包圍攻擊的蟻賊們倒是毫無反應,可周圍遠遠旁觀看熱鬧的人們卻發出一陣歡呼。

    此等豪勇之舉,極大鼓舞了商隊護衛人員的士氣。心思慌亂之人很快冷靜下來,逐漸進入正軌。而前頭廝殺的周青峰並未停止,他回頭看了看身後帶著的十個親兵,低聲說道:“雖然我還沒怎麼好好訓練你們,不過戰場就是最好的訓練場。按我教的去殺人練練膽吧。”

    周青峰故意用了兩個腦筋不怎麼好的傢伙當自己親兵的正副班長,就是不想自己的命令被機靈的人曲解。此刻正副班長得令後狀況卻是完全不同。高大牛就是愣,聽令之後也不知道害怕,他對自己身邊四人喊道:“聽我號令,撕符篆。”

    周青峰有錢自然要提高自己身邊護衛的裝備,他身邊十個親兵用的是四米五的長矛,一尺長的鐵製矛頭,後頭還有防止劈砍的鐵護套,選的上好杉木,輕便堅韌。不過作為一個修士,他給自己親兵標配了幾張符篆提升戰力。

    “大力金剛符。”高大牛一喊,十個親兵身上立刻浮現一層護體金光。這符篆可以讓使用者力量暴增數倍,而且抗擊打能力也獲得極大強化。一張符可以抵消低階修士的普通一擊。

    “神行符。”高大牛又一聲喊,青色光芒出現在親兵身上。十個人得此符加持,立刻覺著身輕如燕,足底生風。有這兩張符篆帶來的戰力提升,親兵們全都爆喝一聲,信心暴漲,殺氣騰騰。

    “跟我上。”高大牛手持長矛,隨著周青峰手指一點喊道:“左前方敵人聚集處,殺過去。”

    另一側的武大門是個憨貨,同樣被符篆強化後,他還回頭向周青峰問道:“首長,我不喜歡用長矛。”

    要拼命的時候,你他喵的跟我說這個?

    周青峰惡狠狠瞪了這憨貨一眼,手中凝聚靈力抽出一丈多長的青色鞭索,勢大力足的落在武大門的後背上。這傢伙痛的嗷嗷叫了一聲,方才挺著長矛喊了聲:“右前方,殺過去,給我弄死那些礙眼的傢伙。”

    十名親兵分成兩隊,左右開弓襲殺而出,猶如離弦之箭在戰場上飛射而出。神行符加持下,他們的速度都快的驚人,數秒之內便衝出百米距離。對面的蟻賊還覺著己方人多勢眾,咋咋呼呼想製造聲勢壓迫商隊自己敗逃,可不成想人少的一方反而主動出擊了。

    仗著自己速度快,高大牛一股腦的帶人扎進了一夥蟻賊中間。敵方看到他們高速沖過來的威勢,下意識的就聚集在一起試圖抵抗。可無頭蒼蠅般的人群並沒造成任何阻礙,高大牛挺著長矛沉默不語,看中一個目標就挺矛突刺,就如同他每日對著木靶練習一般。

    鍛打的鐵製矛頭輕鬆捅穿了人體,中矛的蟻賊慘叫一聲,開始手腳亂舞。高大牛完全按照周青峰教的突刺規範,一矛扎出迅捷收回,血水如泉湧般在他眼前冒出。而他卻視若無睹,踏前一步矛頭擺動,再次向另一個目標突刺。

    蟻賊們原本擠在一處,發現對手根本不怕自己人多勢眾,又如受驚的沙丁魚般朝周圍散開。高大牛一組五人散開十多米的距離,不停的用手中長矛反复突刺,他們現在一個個力量大,氣勢足,片刻之間殺的渾身是血,兩眼泛紅。

    尤其是高大牛這個傻貨,腦子裡只有突刺突刺突刺。他很快再沒空維持什麼隊形,看到一個人就一矛頭扎過去。若是眼前沒了目標,他就快走幾步追逐那些亂跑的蟻賊。對於周邊那些哀求和叫罵,他心底毫無波瀾。也不知殺了多少人,他突然刺中一個胖子。

    胖子舞著一根狼牙棒,他在陣中早就觀察多時,對這個身材還顯得消瘦的長矛兵分外痛恨,看到高大牛迅速逼近就知道以自己的速度絕對逃不掉——其他四個長矛手也很凶狠,可遇到己方雜兵好歹停一停。

    眼前這個傻貨是連停都不停,刺殺動作一板一眼,就是反复衝個沒完沒了。他身後一條路上完全是個血胡同,幾步之內必有倒下的屍體,一矛斃命,絕無倖免。其他蟻賊匪徒都沒勇氣和他對視,紛紛倉皇逃竄。

    胖子跑了上百米就再也跑不動,他在氣喘吁籲中乾脆將手裡的狼牙棒甩了出去——那狼牙棒在空中打了個圈,棒頭正好砸中高大牛的腦袋。棒上鑲嵌的鐵釘相當鋒利,倒是破開金剛符的防禦,在高大牛的腦袋上划拉一個大口子。

    一看自己無意之舉竟然建功,胖子倒是高聲歡呼一聲。可對面那個傻愣愣的長矛手挨了這麼重的一下,竟然沒事人似得繼續前衝。他腦袋沒晃,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矛捅出,把對面的胖子扎了個透心涼。矛頭從後背捅出來,血水飛濺。

    胖子看著自己胸口的長矛發楞,矛頭回抽卻卡在他胸口肋骨上。對面的高大牛用足力氣也沒能抽回,反倒是把胖子朝自己拉近了幾分距離。這情況他沒遇到過,周青峰也沒教他該如何處置,於是他愣住原地好幾秒。

    戰場上瞬息萬變,情況復雜。高大牛雖然傻,卻知道不能就怎麼一直發呆。他抽不回長矛,乾脆蠻牛般用盡力氣將長矛挑起,順帶連同胖子的屍體也帶動上揚,直接挑飛。

    戰場上一個兩百多斤的胖子飛了起來,這引發無數人驚呼。有人認得這胖子,當即大聲呼喊道:“黑風寨的二寨主死了,他中了那長矛大將的絕命奪魂槍,整個人都飛起來啦。這幫惡賊也有今天啊! ”

    戰場周邊頓時歡聲雷動,官道兩旁前來圍觀的人可是越來越多。附近村子的人原本不敢出來,可聽說黑風寨遇到強敵,開戰十幾息,大寨主就完蛋了,不少人是似信非信,悄悄的前來旁觀。

    大寨主身死,看到的人不多。

    可這二寨主胖胖的身材高高飛起,看到的人就多了去。拍手稱快之人接連不斷,甚至還有人自己看不過癮,連忙又跑回村子內大聲呼喊,都說——前頭騎狼的少年英雄大戰黑風寨,如今已佔上風。他麾下有個使長矛的大將很是厲害,大家快去看啊。

    呼啦啦來的人群更多了。可這戰場上精彩的一幕卻已經調轉,向右側搏殺的武大門開始吸引目光——這個憨貨被周青峰抽了一鞭方才老實點,可一上場也是個人來瘋。他是獵戶出身,真心不喜歡長矛,殺了幾人後也顧不上指揮隊伍,竟從地上撿起一柄開山斧。

    這斧頭也不知道是那個賊人打造的,斧面寬大,入手極沉。武大門將它在手裡一掄,叫喳喳的就朝前衝。他比沉默寡言的高大牛張揚,塊頭也大,配上這門板似得斧頭很是嚇人。偏生他對尋常小兵不屑一顧,仗著自己高大的身材墊腳尋找敵方頭領。

    武大門這模樣倒也醒目,看他東張西望,官道兩旁圍觀的村民就立刻高聲大喊:“這位壯士,你左邊有兩個賊頭,正是那黑風寨的三寨主和四寨主啊。”

    呼喊連聲成片,武大門聽在耳中當即大喜。他一擺斧頭嗷嗷叫的上前,直驅數十米外。這一路上的蟻賊不敢跟他正面對抗,倒是紛紛讓路向他側後包圍。對面兩名賊首騎在馬上,一看有人傻愣愣的殺來,倒是氣的哇哇大叫,當即一左一右策馬夾擊。

    武大門這人跑得快,見敵不逃反而大喜,一張嘴樂哈哈的狂笑。待得雙方越靠越近,他跑動的勢頭也加速到極致。眼看即將刀槍加身,這傢伙卻原地躍起,跳了三米多高,反而凌駕與兩名賊首之上。

    騎馬的兩名賊首原本都盯著地上,一眨眼對手跑到頭頂。而等他們抬頭,卻是一柄大斧頭呼的一聲劈了下來。

    武大門左劈一記,斧刃泛起寒光,破開了三寨主穿著的皮甲。大斧頭斜斜一拖,三寨主的半拉身子就離體而去。呼啦啦的血水朝外冒,連帶胸腔裡的髒器也紛紛流出來,那顆還撲通撲通的心臟掛在外頭,叫人看的真真切切。

    武大門身在半空躍進,左劈之後順勢右劈。右邊的四寨主卻有了防備,他提起手中砍刀進行格擋,噹啷一聲那砍刀彎曲,碎裂,崩成了數塊碎片。

    四寨主受此重擊再也沒辦法在馬背上坐穩,身子一歪就要跌落。他胯下的馬也在重擊中受驚,四蹄亂跳竟然倒了下去,將跌落的四寨主大腿壓住。

    武大門兩斧頭劈完,重重落地,就跟一個大鐵砣砸在地面。他一起身看到被馬壓住的四寨主,又樂哈哈的奔過來將斧頭高高舉起。

    “好漢饒命。”四寨主剛剛伸手發聲,開山斧就劈中了他的腦殼,乾脆利落將其劈成了兩半。

    這兔起鶻落的幾下不過呼吸間,從背後尾隨而來的雜兵們還想著要來撿便宜,可在他們面前的卻是己方兩個頭領慘死的模樣。再看武大門持斧大笑的威風,蟻賊雜兵那裡還敢上前,紛紛掉頭就跑了。

    戰場上黑風寨的人數還是佔優,可周青峰靠手下十來個人就將對手殺的人仰馬翻,己方士氣已然爆棚。他騎著傀儡狼回到商隊面前喊道:“還愣著幹什麼?都去殺殺人,拿點經驗值,以後好歹不暈血,敢吹牛說自己是個漢子。”

    商隊中不少都是譚峰手下的巡檢,本來就是手持刀槍的武裝力量。他們好歹也有一百來人,眼下士氣高漲自然就殺了出去,四處追逐亂跑的蟻賊。

    周青峰迴來,從頭到尾根本沒動手。可車隊中觀戰的那位老者卻跳下馬車到他跟前讚歎道:“都說自古英雄出少年,今日方知此言不虛,此言不虛啊!”
mk2258 發表於 2018-7-15 08:25
第0196章簞食壺漿





    “報......!”一陣疾呼由遠及近,衣帽歪斜的僕人腳步嗒嗒撞開了廳門跌了進來。廳堂內正亂糟糟一片吵鬧不休,高把總焦頭爛額間就听僕人驚聲喊道:“老爺,不好了。黑風寨的幾個頭領被人給宰了。”

    啊......?!

    一夥持強凌弱的盜匪半天前得了消息,他們聚眾準備宰肥羊的時候竟然有人不守規矩搶先下手。一幫頭目正在吵吵嚷嚷的要高把總這個黑道大佬主持公道,哪曉得不等他們吵出個辦法,黑風寨的人就完蛋了。

    “到底怎麼回事?誰把黑風寨幾個頭領殺了?”高把總幾步上前,把僕人從地上提溜起來問道:“給我細細講來。”

    僕人來的急,跑得鞋都掉了,此刻氣喘吁籲的說道:“早上得了消息,說那周青峰的商隊從瀋陽出來了。黑風寨幾個頭領不肯跟我們一起,領著幾百人就去劫道。”

    廳堂內的各路盜匪強人也都齊齊圍上來,一個個面色驚疑。他們對黑風寨那伙人太熟悉了,那就是一幫無賴地痞的組合,戰鬥力弱到渣。

    那伙人沒啥規矩,什麼廢物都收,反而顯得人多勢眾。幾百號人橫行鄉里,佔道都能佔去一大片。偏偏他們膽子大,不怕死,官府掃之不絕乾脆懶得搭理,倒是乾下不少大案子。可這半天的功夫,幾個頭領就死了?

    僕人喘平氣息,繼續說道:“黑風寨的人就堵在瀋陽出城的官道上守著,人數多的都擠滿了大半個山坡。路上的人個個倉皇逃了,可那周青峰卻比誰都愣,他直接帶隊撞了上去。”

    擠在這高家廳堂內的也都是好勇鬥狠之人。他們面面相覷對視幾眼,就有人問道:“這一撞,黑風寨的人就完了?”

    “完了,全完了。”高家這僕人可是到了現場觀瞧,親眼看到幾百號黑風寨的蟻賊被人追剿的場面。他只回想當時的狀況,就忍不住心頭顫栗,腦中慌亂。

    “黑風寨的人也如平常般仗著人多要把肥羊圍住,可那周青峰卻殺了出來。他手下幾員大將都凶神似得,那里人多就朝那裡殺。

    可憐那黑風寨大寨主,開戰還沒摸清楚狀況,就被人衝入陣內取了首級。二寨主逃走不及,被長矛挑飛,反而揚了對手的威風。三寨主和四寨主騎馬衝殺,欲挽回敗局,結果卻遇著個巨斧大將,只一招功夫就雙雙落馬,被劈成了兩半。”

    僕人說的痛哭流涕,一干頭領莫名驚駭,誰也沒想到自己這次的對手如此凶悍——往日他們劫道,那都是還沒開打就把肥羊嚇的半死,不戰而勝。像今天這種不但不逃反而逆勢來襲的,果真就是不一樣。

    僕人繼續哭訴道:“幾個頭領一死,黑風寨的兄弟們就沒了士氣。這順風仗打不成,他們腿軟就想跑。可那周青峰實在惡毒,他......,他.....,他......。”連說好幾個'他',僕人已經是渾身顫抖,高把總抓著僕人的脖頸問道:“他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呀!”

    “那周青峰竟然命手下捨棄車隊,一百多押運的悍卒全部殺了出來。這些人個個如狼似虎,勇不可當,追著黑風寨的兄弟們四處逃亡,只要被攆上的無不被長矛捅死。”

    廳堂內各路頭領聽著也是驚駭,他們平日惡事做盡,從不覺著自己兇殘。可今日聽得同道中人被追殺,卻一個個變得心頭惶然。黑風寨的人馬都是弱渣,不能靠數量優勢消耗對手,反過來他們連跑都跑不掉。可以想像那幾百號人被攆著像兔子般亂跑的景象。

    可這還不算完......。

    僕人又哭訴道:“那周青峰惡毒之處還不在於此,他見黑風寨的兄弟散的老遠無法輕易殺絕,竟然就地頒下賞格,說要一錢銀子換黑風寨賊人的頭顱。

    他這賞格一出,官道旁好幾個村子的窮鬼紛紛殺了出來。好幾千人漫山遍野的追殺,黑風寨的兄弟竟是一個也沒逃走,全部做了刀下之鬼。”

    物傷其類,僕人說完哭的好生傷心,廳堂內一干賊首反倒變得沉默。他們剛剛還在爭吵如何分配肥羊的收益,眼下卻發現肥羊變成了餓狼,還是最兇惡的那種。

    就連高把總也變得沒了言語,他是坐地分贓的頭目,靠著一身官皮在背後謀劃。可遇到周青峰這種黑白通吃的主,他也無計可施。眼下黑風寨覆滅,聚集起來的眾多匪首全都信心動搖,再也沒人敢言能輕易獲勝。

    正猶豫間,西門哀從廳堂側門走進來。廳內的狀況他已然知曉,對於這些色厲內荏的傢伙,不能報太大指望,他走到自己舅舅高把總耳邊低語了幾句。高把總當即一拍大腿樂道:“對啊,我們還有好些修士老爺幫忙哩。”

    西門哀又附耳低語,高把總更是像打了雞血似得左右觀望道:“楊家兄弟呢?楊家兄弟在哪裡?”

    楊邦楊威兄弟倆正貼著廳堂角落朝外溜,他們倆都聽到黑風寨覆滅的消息,心裡就覺著不太妙,再想想周青峰確實是個狠人,還是不招惹為好。可高把總說己方還有修士老爺撐腰,廳內匪首的士氣稍稍恢復幾分。再喊'楊家兄弟',大夥連忙將兄弟倆給硬拉出來。

    高把總看楊家兄弟就跟看到救星似得,上前拉住他倆說道:“如今那周青峰勢頭正旺,我們可不能被他給嚇倒。咱們若不能滅了他,今後就沒人怕我們,這日子就不好過了。”

    山賊惡霸之類的人,講究一個名聲士氣。若是被人壓制了,不但平常老百姓不害怕,就連他們自己的隊伍都籠絡不住,很快就會垮掉。不論是與公與私,高把總都有必要維持住當前的黑惡勢力,否則他這個坐地分贓的老大就要涼了。

    “我知你們兄弟二人有大才,於兵法之道頗有能力。今日我等境況危機,必須聯手才能渡過難關。”高把總把楊家兄弟拉到廳堂中間,大聲呼道:“高某不才,請來了好些修士老爺壓陣。只是修士老爺輕易不會動手,還需要我們自己拼上一把。

    我等十幾家聯手,能湊個一兩千人出來。我提議這些人手全都交給楊家兄弟指揮,屆時我等絕對人多勢眾,就如泰山壓頂,那裡會怕了那周青峰?只要打垮了他那區區百人的商隊,後頭自然有修士老爺收拾他,我等只管大搶一筆,壯壯威勢。”

    高把總幾句話,倒是把一干匪首的信心又找了回來。一個個或獐頭鼠目,或滿臉橫肉的傢伙紛紛振臂高呼,連聲稱是。他們再次派出人手前去探查周青峰隊伍的狀況,賭咒發誓要將其拿下,為黑風寨的幾個頭領復仇。

    而在另一頭,周青峰輕鬆滅掉幾百號蟻賊,他自己的商隊卻走不了。官道旁到處都是前來看熱鬧的村民,地上的屍首更是被洩憤的砍成了肉泥。有些被活捉的賊人被反复毆打,還不如開始時死個痛快。

    等到周青峰收攏隊伍想再次上路,道路卻被村民給堵住了。男女老少也都不怕周青峰那匹嚇人的傀儡狼,反而有些膽大的孩童上前要來摸幾下,每個摸到都跟中彩似得,可以得意吹噓。 '狗肉'被這些孩童弄得煩不勝煩,不是扭動狼首發出低吼,卻也拿他們沒奈何。

    黑風寨的蟻賊被滅,可算是好好給當地人出了一口氣。幾千號村民紛紛奔走 告,又全圍攏到周青峰面前要拉他去各自家中。不少農戶人家等不及周青峰上門,乾脆殺雞宰豬,拿出平日捨不得吃喝的好東西前來招待。

    周青峰反复推辭,可他一回頭卻發現自己手下幾乎都被拉走了。

    高大牛這個愣貨站在周青峰身後,身邊幾個鄉老圍著他大聲稱讚,都誇他今日表現神勇,槍挑二寨主那可是引發全場轟動,令人熱血沸騰。可不管別人如何拉扯,他只一張臉漲的通紅,腳下跟生根似得就是不動。

    另一邊的武大門就沒那麼自覺,這傢伙個頭最高,塊頭最大。別人誇他幾句,他就擺弄手中斧頭耍個幾招,再咧嘴哈哈哈。有村民捧來家中美酒,他也來者不拒,抱著酒缸就喝。看他喝得豪爽,村民還拍手大笑。

    再看同樣啥事沒幹的譚峰,這濃眉大眼的傢伙騎在一匹馬上自始至終就沒挪過。可別人看他威武壯碩,氣度不凡,紛紛猜他也是少年周英雄手下一員大將。有幾個長相俊俏的閨女一直繞著他轉悠,幾個婦人上來就問他婚配了沒有,家在何處,有多少良田家產?

    而其他巡檢隊的人殺出去後好些都沒回來,一個個都被拉到農家喝酒。要是往日周青峰定要痛罵無組織無紀律,可今日他跟徐冰對視一眼,都是沒了脾氣。

    周青峰向徐冰問道:“咋辦?人都散了。出城才十里地,今天看來是走不了。”

    “古人說'簞食壺漿,以迎王師'。今日只是隨手滅了一波地方匪徒,老百姓就能愛你至深。你若能扶危濟困,力挽狂瀾,必定青史留名,為萬世銘記。”徐冰說完又掃了眼周圍的村民,說道:“老百姓的熱情不容推辭。按你常說的,把壞事變成好事吧。”

    周青峰頓時仰天長嘆道:“你這就是要我撒銀子啊。我好不容易掙點錢,現在全用來給自己打廣告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7-15 08:26
第0197章聯姻





    既然走不了,那就暫且住下吧。

    周青峰和今日前來報信的私塾老先生商議,選了個東溝村進駐。他把一百多手下再次聚攏,並且言明紀律——不許亂走動,不許亂吃喝,不許亂拿東西,嚴禁調戲婦女,違者殺無赦。

    聲明紀律時,周青峰動用了'電喇叭',聲震如雷,效果整肅。他要的就是藉當前這場面,宣揚自己的形象。誰來敗壞他的形象,他就要誰的命。押運隊伍都是周青峰挑選的,其中骨幹也是他從額赫庫倫帶出來的,總的來講都能遵守紀律。

    驚訝的反而是邀請周青峰的村民,不少人先是被'電喇叭'的超大音量個嚇一大跳。接著就被周青峰申明的紀律給嚇一大跳。就連前來邀請他的私塾老先生有些不解,等看到整個隊伍確實令行禁止,反而歎息不已。

    “老丈為何不高興?”周青峰從傀儡狼上下來,反而讓幾個鄉村頑童騎上去威風一把。他和私塾老先生並行,開口問道。

    老先生看了周青峰一眼,忽而換個話題說道:“少年郎,你心中志向如何?”

    這個問題有點大了,也不是第一回被人問。周青峰乾脆簡略說道:“我想當個人上人。”

    老先生卻搖頭道:“若要當個人上人,光靠經商可不行。你還需要讀書考個功名。你能經商賺錢,又能統兵上陣,假以時日必定一方豪雄。可我看你言語太過隨意,不像是願意進學之人。我也只是個鄉村腐儒,無法為國舉才。”

    老先生沉默下去,領著周青峰進了村寨。寨中村民得知周青峰滅了黑風蟻賊,真心是奔走相告,歡喜如狂。看到周青峰等人前來,寨門大開,出寨一里迎接。周青峰雖然跟這些村民都不認識,卻也不再拘謹,笑談間樂在其中。

    既然要吃吃喝喝,那就痛快點。酒水就免了,豬羊儘管上。一百多人敞開肚皮吃也能吃掉不少東西。周青峰公開拿出銀錢來要付賬。村民要推辭,他就明言不收錢他就不吃喝,一定要人把錢收下——名聲這東西可比錢重要多了。

    像周青峰這般愛惜羽毛的,在明末不但少見,甚至可以稱之為'怪'。他這樣的若是去混大明官場,絕對被排斥。獨立自主是他唯一的路子。

    村寨裡擺開了十幾張大桌,各家各戶的婆娘拿了周青峰給的銀錢,炒飯做菜都分外賣力。平日捨不得用的油水,今日也拼命下到鍋中,雞鴨魚肉絕不吝嗇,不斷的端上桌,比過年還豪氣。

    周青峰為了揚名,請了附近十幾個村寨的鄉老。他以茶代酒,端杯而起說道:“今日小子返回撫順,順手剪除地方一害。承蒙各位鄉親看得起,邀我一聚。我這人不擅酒水,以茶相敬。”

    看這少年說的客氣,四平八穩,桌前十幾個鄉老連忙起身,一一回敬。周青峰茶杯放落,卻不坐下。他繼續站著說道:“今日有緣與諸位相會,小子我倒是有幾件事相求,希望各位幫忙。”

    周青峰剛剛剪除地方大害,人情面子那是足足的。眾人都笑談'別說幾件事,幾十件都能幫'。他自己自然是哈哈大笑,開口說道:“小子我隊伍初創,眼下聚攏了不少人手。各位看我左右親兵,都是前途遠大之人。不過他們如此英才卻未娶親,我這個頭領也很憂慮啊。”

    啊.....,這啥意思?

    聯姻啊!

    周青峰隨手就把高大牛給拉過來說道:“我這個親兵木訥了點,人卻很是老實,本性不差。他窮苦出身,家中已經沒了他人,目前月銀二兩,剛剛夠養家。我想替他尋他能鋪床疊被的貼心人,也好替他高家傳宗接代。”

    高大牛原本正在吃喝,聽到周青峰喊連忙喝了一聲'到',身姿筆挺的小跑過來。誰知周青峰竟然要給他做媒娶妻,頓時一張臉漲的通紅——一個月前他還是即將倒斃街頭的餓殍,轉眼他竟然能成家立業了。

    高大牛身材還是偏瘦,不過周青峰用光系靈力替他洗筋伐髓,驅除病疴。雖然他腦子還是一如既往像根木頭,可體質上已經大為改善。

    周青峰迴頭問道:“高大牛,想娶老婆嗎?”

    高大牛兩眼一紅,竟然撲通跪下了。

    周青峰一闆臉喝道:“起來,我只問你想不想娶老婆,你下跪幹嘛?”

    高大牛又嗖的一下起身,高聲應道:“想。”

    這一嗓子就如同平常喊'到'一般響亮,在座諸位鄉老都覺著耳朵嗡嗡。周青峰又回頭笑道:“諸位可有合適的姑娘家介紹?成全了我這親兵一樁美事?”

    高大牛槍挑二寨主,這份神勇都成了傳奇。加之他還是周青峰的親兵,必然前途遠大,眾人看他都目光灼灼,很是喜歡。不等旁人來搶,把周青峰引來的那位私塾老先生就喊道:“我有個孫女,年方十四,倒也知書達理,正想尋個夫家。不若我讓她來見一見?”

    這位老先生平日威望不低,他既然開口,旁人就不來爭。沒一會的功夫就有個眉目清秀的小姑娘被喊過來,低眉喊了聲'爺爺',又俏臉緋紅的瞥了高大牛一眼,顯然已經知道要發生什麼事。

    “丫頭,爺爺本想給你尋個讀書人做郎君。可今日官道一戰,爺爺又覺著如今世道艱難,豺狼橫行。你的郎君不能如爺爺這般手無縛雞之力,還是得給你尋個能打能殺的男兒漢才行。今日有個槍挑惡賊,威震沙場的男兒,你看何意不?”

    老先生笑呵呵的手指高大牛,那女孩又仔細看了幾眼,手指一卷衣角說道:“孫女不敢自己做主,全聽爺爺吩咐。”

    古代女兒家相親,若是同意,便是'全聽長輩吩咐';若是不同意,便是'還想侍奉父母親長幾年'。一聽自己孫女聽自己吩咐,老先生當即哈哈大笑,又向高大牛問道:“還不知道你姓名,可願與我家結親?”

    那水靈靈,嬌滴滴的小姑娘出來後,高大牛眼都直了。這傢伙一貫反應慢半拍,今個卻急著喊道:“俺叫高大牛,我願意。”

    啊哈哈哈哈.....,桌前眾人全都放聲大笑。小姑娘羞的轉身就跑,高大牛站著咧嘴'呵呵'個沒完。周青峰拍拍高大牛的肩膀,讓他先去吃飯,又要開口時身邊猛然竄過個人來喊道:“首長,我,我,我呢?”

    武大門,你個憨貨他娘的能不能不要這麼猴急?

    周青峰確實是想叫這傢伙,誰知道他竟然自己跑上來了。這五大三粗的傢伙一貫沒紀律,這一點很讓周青峰不喜。眼下看他過來,周青峰當即冷著臉喝道:“立正。”

    武大門一貫嘻嘻哈哈沒個正經。這聲立正倒是起到往日從未見過的好效果。這傢伙抬頭挺胸,雙手貼褲縫,難得站的標準。

    周青峰沒好氣的一瞪他,問道:“你想要啥樣的姑娘?”

    這本來就是隨口問問,可武大門這憨貨還真就憋不住半分鐘,當即說道:“俺想要個屁股大的。”

    桌前眾人再次大笑,他們也都知道這大個子使得一柄門板使得大斧,官道上一人獨鬥雙騎,劈死了黑風寨兩個頭領。要論威風,他一點也不比高大牛差。甚至他直爽的性格還挺討人喜歡。

    周青峰還在翻白眼,武大門又加了一句,“俺爹說過,找媳婦模樣差點不重要,屁股一定要大。屁股大的日起來才舒服。”

    眾人又是一通大笑。

    你這憨貨,老子一定是瞎了眼才把你招進來——周青峰恨不能一腳把這傢伙踢開,踢得遠遠的。

    可桌前卻有個同樣五大三粗的中年人站了起來樂道:“沒錯,屁股大的好生養。我看這後生很是順眼,你就娶我女兒吧。我家姑娘就是屁股大。”

    一會的功夫又有個姑娘被喊來,這姑娘隨她爹,約莫有個十七八,個子挺高,長的一般卻真是胸大屁股大,說話都豪氣的很。她聽到是要相親,就自己跑到武大門身邊捏了捏對方的胳膊,還捶了對方一拳,最後一句話:“中,是個能打的,就他了。”

    武大門還真就去看人家姑娘的屁股,甚至伸手摸了一把,被姑娘家瞪眼格開後,他還咧嘴笑道:“大,確實大,俺爹說的肯定不會錯。”

    好不容易介紹了兩個,周青峰乾脆把親衛班剩下的全部拉過來。八個士兵都是十七八的窮苦出身,對於能這麼快娶上媳婦無不欣喜萬分。桌前的鄉老看他們也順眼,很快就將他們瓜分完了。

    僅僅十個親兵那裡夠?周青峰又把自己押送隊伍中骨幹拉過來,那都是從額赫庫倫就跟隨他的嫡系,至少教育兩三個月。有一部分已經在撫順娶親,還有一些乾脆現場解決。嫡系分配完,押運隊伍中剩下的百來號人也被拉出來進行婚配。

    等著所有人都聯姻完畢,現場氣氛那更是無比高漲。周青峰主動花銀子替屬下下聘禮,出手極其大方。這一百多人的聯姻,基本上將這幾個村里有點頭臉的人家一網打盡。雙方算是結成了相當牢固的聯盟。

    周青峰結完了親,順帶又招募人手。青壯骨幹,工匠技師,甚至連那位私塾老先生都表示願意跟周青峰去撫順,幫他教書育人。幾個村子裡的精華人口都被他掐尖般的全部收攏了。如此一來,周青峰的大名自然不脛而走,所有人都得替他免費宣傳,免費揚名。

    當天宴席上賓主俱歡,其樂融融。夜裡更是讓一百多人的商隊全部住下。可等著隔天再次上路,前方忽然傳來線報——不好了,有一大夥賊人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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