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詭秘之主 作者:愛潛水的烏賊 (連載中)

   
mk2258 2018-4-1 21:48:5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58 12069815
V123210 發表於 2019-3-31 19:03
第二百四十五章 幸運兒

  砰!

  槍管略長的鐵黑色左輪向後退了一下,一抹淡金的光澤飛躥出去,直奔目標下一步將要抵達的地方。

  可是,那團虛幻的黑線突然停住了,似乎在觀察什麼。

  從他的狀態看,他並沒有察覺到危險來臨,只是單純地被別的情況吸引。

  一隻灰白色的兔子從茂盛的草叢內躍了出來,逃向遠方,虛幻黑線團前面的一株大樹在槍擊的聲音裡,忽然後倒。

  它一人高的位置處,樹幹有出現巨大而不規則的孔洞和純淨熾烈的淡金火焰,整體直接就從中斷折!

  「喪鐘」這一擊的威力就如同小口徑的火炮,而且穿透力更強!

  虛幻密集的黑線團明顯被嚇了一跳,本能就原地消失,浮現於周圍一處淺坑水窪的表面。

  他的身影不可避免地勾勒了出來,是個臉龐蒼白,眼窩深陷,眸色淺棕的男子,大概四十來歲,唇上留著兩撇黑色的鬍鬚,頭戴一頂陳舊的三角帽。

  這個男子的模樣,克萊恩並不陌生,對方的懸賞令總是出現在他的眼前,一步步疊加成了清晰的印象:

  「血之上將」塞尼奧爾!

  僅在魯恩一國,他的賞金就有42000鎊!

  他竟然早就潛入了拜亞姆!這是來接走圖蘭尼.馮.赫爾莫修因的?那位大科學家被發現並死去後,他加入了玫瑰學派針對我的任務?我好像多了個弱點,但沒觸發前,沒法準確知道是什麼……念頭急閃間,克萊恩看見塞尼奧爾的身影又一次消失。

  不過,這位「血之上將」的存在痕跡依舊明顯,對應他的虛幻黑線團在克萊恩的眼中就像黑夜裡的螢火蟲,沒有任何辨識的難度。

  那團虛幻的黑線繞著他飛速遊走,借助清晨的露珠、玻璃的碎片、莫名結冰的水窪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跳躍,很快就將雙方的距離拉得很近。

  克萊恩沒有原地等待,做著小幅度的閃轉騰挪,免得被激鬥中的玫瑰學派半神順手來那麼一下。

  塞尼奧爾的表現則讓他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怨魂」要附身目標,直接操縱他的身體,必須先進入一定的範圍內,之前玫瑰學派的半神雖然能在更遠的距離上完成,但或許是輕視,或許是害怕意外,並沒有這麼做。

  可以確定,塞尼奧爾是序列5的「怨魂」!克萊恩不斷更改位置,等待距離變得更加合適。

  就在「血之上將」速度稍有放緩,準備隔空附身目標時,克萊恩左掌的手套突然變得深邃幽黑,彷彿由一個個純淨的顆粒一層又一層構建而出。

  他的口中隨之吐出了一個滿是污穢之意的惡魔語單詞:

  「緩慢!」

  塞尼奧爾有所預感,搶在克萊恩張嘴前,猛地改變了位置,可整個七八米範圍內,所有的事物都靜止了一下,他的躲避沒能產生效果。

  這是範圍影響!

  塞尼奧爾的身影霍然遲緩,又一次勾勒於現實世界,克萊恩抬起右手的鐵黑色左輪,拉了下擊錘,將對方納入了「瞄準圈」。

  借助「喪鐘」左輪,他看見對方身上充斥著各種顏色,代表弱點的慘白不在頭部,位於喉結上方一點。

  沒有猶豫,沒有遲疑,克萊恩扣動了扳機。

  致命攻擊!

  就在這個時候,一團虛幻的黑線遊走到了塞尼奧爾的旁邊,隨手拉了他一下。

  「血之上將」當即側斜,淡金色的子彈擦著他的脖子飛了過去,命中了遠處一塊岩石,將它擊得粉碎!

  塞尼奧爾的脖子上隨之燃起了一層金色的火焰,燒得他揚起腦袋,張開了嘴巴。

  一聲銳利的尖嘯當即爆發,灌入了克萊恩的耳朵,震得他腦袋嗡隆作響,身體短暫停滯了下來。

  一道道無形的魂體不知什麼時候已飛舞於塞尼奧爾身周,然後夾雜著陰冷的寒風,從天上,從地表,從四面八方撲向了敵人。

  克萊恩的兩隻眼睛裡,則各有一道戴三角帽,穿紅外套的蒼白男子身影飛快浮現,即將完整。

  啪!

  克萊恩打了個響指,身體瞬間被赤紅的火流覆蓋了。

  他搶在「怨魂」真正附身前,消失在了原地!

  而不到十米的樹木之下,野草燃燒,火苗變大,騰上了天空。

  克萊恩輕巧地從裡面躍了出來,再次抬起「喪鐘」左輪,瞄準了自己原本呆立的地方,將超過正常一倍的靈性灌注入內。

  「屠殺」!

  砰!

  他扣動了扳機,淡金色的子彈分裂成無數碎片,帶著神聖的火焰,橫掃了槍口瞄準的區域,那些無形的幽靈鬼魂就像被太陽風暴掃中,沒有任何抵抗能力就慘叫著被點燃燒去。

  塞尼奧爾附身沒能成功,立刻就知道接下來會遭遇反撲,當即閃現於周圍一塊玻璃碎片內,試圖躲避,可「屠殺」帶來的子彈風暴籠罩了相當大的範圍,包括了這塊玻璃碎片!

  巨大的聲響裡,幾朵金色的火焰打在了玻璃旁邊,未能直接命中它,只是帶去了灼燒傷害,塞尼奧爾再次跳躍於「鏡面」,呈現在了遠處一滴滑落露珠的表面,身上多有淨化之力帶來的腐爛傷口,但並不嚴重。

  這也太幸運了吧?果然,塞尼奧爾有一件能讓自己變得幸運的神奇物品……淨化子彈只剩三枚了……克萊恩眉頭微皺,敏捷地奔跑起來,似要追趕對方。

  因為知道面對的將是玫瑰學派的成員,所以他提前將左輪裡的非凡子彈全部換成了針對怨魂活屍的淨化子彈,一共六枚,而現在他已經開了三槍!

  第一槍時,塞尼奧爾被偶然躥入的兔子拯救,第二槍時,被剛好跑到他旁邊的玫瑰學派半神拉了一把,第三槍時,屠殺風暴裡,他恰巧處於碎片的空隙中,沒受什麼大的傷害,幸運程度簡直讓克萊恩難以接受!

  但克萊恩並沒有沮喪,反倒將容貌和身材變回了格爾曼.斯帕羅的樣子,這是準備情況一有不對,立刻扔出大把的「海神」領域符咒,製造一定的波動,讓拜亞姆城內的「海王」亞恩.考特曼能敏銳察覺到。

  這位序列3的半神如果抵達,面對一個玫瑰學派半神,一個敵對的海盜將軍和一位背景神秘,但與軍方有一定聯繫的冒險家,會首先對付哪邊,答案沒有任何疑問。

  至於信使小姐,克萊恩相信她能及時退入靈界,自由地選擇參與混戰還是直接離開。

  昨晚收到那封電報後,克萊恩之所以沒半夜找機會逃跑,就是因為「海王」能給他「安全感」。

  如果他獨自一人外出,肯定會被注意到,被抓進風暴教會,拷問背景,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難以預料。

  若是他留在房間內,等到「看見自己」的那位來襲,則有機會掙扎到街上,讓「海王」發現。

  面對一位至少半神的邪惡人士和一個只有序列5據說和軍方有關聯的冒險家,亞恩.考特曼毫無疑問會搶先對付玫瑰學派的人,而作為風暴教會的樞機主教,「代罰者」的高級執事,他能動用這個教區的各種封印物,哪怕遭遇天使,也能支撐一段時間,同時還會得到軍方的支援,混亂之下,克萊恩就有了逃跑去海邊,乘坐鯨船離開的機會!

  讓他遺憾的是,那封電報後,夜晚竟那樣的平靜,而到了白天,「海王」很難再監控全城。

  啪!

  克萊恩又打了個響指,讓周圍的樹木、雜草燃燒了起來,這就像以他為圓心,有一朵朵禮花在盛放,莫名給人一種華麗的感覺。

  他剛才為什麼選擇穿樹林去崖邊,就是因為這裡特別適合「魔術師」表演!

  他的身影在這些火焰裡閃現跳躍,繞著「血之上將」塞尼奧爾遊走,躲避著他的靠近和操縱,而塞尼奧爾有了前面的經驗和教訓,知道目標有範圍攻擊和殺傷能力,不敢在他周圍停留太久,一擊不中,立刻努力地拉開距離,或發出怨魂尖嘯影響目標,或使用蒼白陰綠的指頭像槍一樣瞄準對方,可惜,後者只能讓火焰熄滅,草木枯萎,沒法真正地鎖定克萊恩。

  眼見那一叢叢禮花般的火焰是自己進攻的最大障礙,塞尼奧爾停住腳步,再次發出能刺破人耳膜傷害到靈體的尖嘯。

  尖嘯之中,他的腳下有一圈冰藍色的光環急速擴張,將地面的泥土、凌亂的雜草、灑落的石頭全部覆蓋在了白色的冰層內。

  那一叢叢火焰隨之發出茲茲茲的聲音,在騰起少量的霧氣後,徹底熄滅於了冰霜裡。

  克萊恩被怨魂尖嘯影響,「火焰跳躍」慢了半拍,慘遭失敗,身影不得不凸顯於半途,腳下有所踉蹌。

  然後,他看見一個繚繞著黑氣的虛幻骷髏頭奔向了自己,帶著濃重的死意,彷彿冥界派出的使者!

  這個瞬間,克萊恩似乎已無法躲避,可他的身前卻霍然凝出了一個瀰漫硫磺味道的淡藍色火球。

  他的手套依舊深邃幽黑,處於惡魔狀態!

  噗的聲音裡,火球一下熄滅,繚繞黑氣的虛幻骷髏頭也模糊破碎,灑落於地,製造出一塊又一塊沒有生命存在的斑點。

  緊接著,克萊恩穩住身體,從衣兜裡掏出了個鐵製捲煙盒,一把扔向了「血之上將」塞尼奧爾,而他的手套不知什麼時候已變得尊貴且邪異。

  「腐化男爵」,「賄賂」!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9-25 12:29 編輯

llj0125 發表於 2019-4-1 01:16
第二百四十六章 素質三連

  塞尼奧爾當然不可能去賭對方丟來的物品毫無威脅,當即讓開,閃至遠處,任由靈性之牆封住的鐵製捲煙盒摔落於地。

  然後,他再次張開嘴巴,發出一聲尖嘯。

  彷彿來自靈體深處的嘶吼讓克萊恩腦袋刺痛,哪怕經常接受「真實造物主」、「門」先生等存在的囈語傷害,對類似的攻擊有了相當強的抵禦能力,也難免出現了短暫的停滯,鼻子內火辣辣的,似有毛細血管破裂。

  不過,本身的抵抗能力加「賄賂」的削弱影響,讓這種停滯有且只有那麼一個剎那,而這是「血之上將」塞尼奧爾無法知道的事情。

  所以克萊恩裝作沒這麼快恢復,露出虛弱的一面,等待著敵人上鉤。

  正常的戰鬥裡,因為「怨魂」能借助類鏡面事物跳躍,且讓人無法提前判斷位置,他哪怕製造了一叢叢火焰,藉此完成了不斷的閃現,也沒法讓距離始終保持在5米範圍內,對「靈體之線」的操縱總是剛有一點效果,就慘遭打斷。

  為此,他打算稍微冒一點險,讓對手跳進自己挖下的陷阱裡,盡快結束戰鬥,逃往崖邊。

  看見目標因多次怨魂尖嘯的傷害,有了較為明顯的呆滯,塞尼奧爾毫不猶豫就讓氣息變得幽深。

  克萊恩的眼睛位置,「血之上將」的身影迅速呈現,等比縮小,清晰異常。

  這不像是對外界的映照,這兩個小人就彷彿活在瞳孔內!

  在「怨魂」附身近乎完成的時候,衣衫破爛焦黑的克萊恩卻微彎腰背,不慌不忙往左側伸出了手掌,似乎是一位禮貌的紳士在說「請」。

  「蠕動的飢餓」保持著那種邪異又尊貴的黑色,強行扭曲了「血之上將」的目標。

  而因為剛才的冰凍光環,周圍到處都是凝出的白霜和晶體,等價於鏡面!

  薄薄的冰層上,塞尼奧爾戴三角帽的身影浮現了出來,表情略顯錯愕。

  這個時候,「蠕動的飢餓」又切換至深邃幽黑的狀態,克萊恩嘴裡吐出了滿是污穢之意的惡魔語單詞:

  「緩慢!」

  正要借助類鏡面事物跳躍離開的塞尼奧爾一下僵硬,身影無法控制地勾勒了出來,動作非常呆板,嘗試未能成功。

  因為「緩慢」沒法連續應用,克萊恩讓左掌的手套變得蒼白,染上了幾分陰綠。

  「活屍」!

  地面的霜白冰封又一次加劇,迅速蔓延到了塞尼奧爾的身邊,讓行動緩慢的他從腳尖開始,化成了完整的冰雕。

  知道「怨魂」有很強冰凍抵抗能力的克萊恩沒有怠慢,花費一秒的時間,讓「蠕動的飢餓」變得彷彿黃金鑄成。

  他眼眸內虛幻的黑色細線團隱去,兩道刺目的銀白閃電由深處到表層,迸發了出去。

  「審訊者」,「精神刺穿」!

  換做正常狀態,塞尼奧爾靈肉合一般的身體只會受到少量影響,甚至讓對方遭遇反噬,可剛擺脫緩慢,還未解除冰封的他只能強行承受下這針對精神體的無形之箭!

  他的腦海就像被刀尖鑽了進去,狠狠地攪了一下,疼痛隨之傳遍全身,讓他短暫失去了理智。

  等到他清醒,準備連續跳躍,拉開距離時,對面氣質冷峻的冒險家又一次張開了嘴巴:

  「緩慢!」

  狗屎……「血之上將」塞尼奧爾的動作重新變得呆滯遲緩,接著,他毫無疑問又承受了「冰封」和「精神刺穿」這兩波後續攻擊。

  當他勉強擺脫,黑髮棕瞳線條深刻的格爾曼.斯帕羅面無表情地第三次張開了嘴巴:

  「緩慢!」

  塞尼奧爾心中一陣憤怒一陣絕望,然後又陷入了之前的循環。

  而三連接三連控制住對手的克萊恩早就開始隱蔽地操縱「血之上將」的「靈體之線」。

  其實,他現在最有效的辦法是趁對方無力掙脫,再用「喪鐘」左輪給目標緻命兩槍或三槍,但之前失敗的經歷告訴他,敵人有能讓自身變得幸運的神奇物品,太過直接太過致命的攻擊很可能導致意外發生,反而達不到想要的效果。

  正因為如此,他選擇了循序漸進地操縱「靈體之線」!

  時間飛快流逝,克萊恩一邊繞著「血之上將」塞尼奧爾奔跑,以規避可能來自玫瑰學派半神的攻擊,一邊操縱「靈體之線」,逐漸達到了初步控制的狀態。

  三秒,兩秒,一秒!

  塞尼奧爾思緒一下滯澀,身體每一個地方都彷彿長滿了鐵銹。

  克萊恩已無餘力再使用「蠕動的飢餓」,繼續加深起控制,並做著不慢但也不快的遊走。

  不行……不能……繼續……這樣……塞尼奧爾的念頭遲緩閃過,在身前凝聚出了一支透明的冰晶小箭。

  它染著些許陰綠,就像在致敬周圍的樹林。

  而全程目睹了對方慢動作的克萊恩早已不慌不忙地收回左手,將胸口位置的《格羅塞爾遊記》取了出來,擺好了姿勢。

  嗖!

  那冰晶小箭終於射了出來,看似直奔克萊恩的胸口,卻於途中突然改變了方向,斜斜往上!

  這本該是異常突然的致命變化,但塞尼奧爾操縱的思緒慢了不少,冰晶小箭快要抵達克萊恩身體時,才接收到「命令」,改變並不充分,相當倉促,被克萊恩挪了挪《格羅塞爾遊記》,就輕鬆擋了下來。

  塞尼奧爾的臉色似乎又白了一點,經過好幾秒的思考,他緩慢張開嘴巴,試圖發出怨魂尖嘯。

  克萊恩早有準備,搶先出聲:

  「砰!」

  空氣子彈飛快打出,命中了塞尼奧爾的嘴巴,打得他腦袋後仰,牙齒掉落,尖嘯聲夭折於喉嚨裡。

  眼見控制一點點加深,塞尼奧爾的反抗一次次被瓦解,就連要丟失理智的瘋子式爆發也被中斷,克萊恩心中油然生出了幾分欣喜之情。

  就在這時,淒厲的,尖銳的,可怕的嬰兒哭喊聲突兀出現,迴盪於樹林內。

  克萊恩渾身疙瘩凸出,手中的《格羅塞爾遊記》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大腦則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掌緊緊捏住,短暫失去了對所有事物的感應,包括「靈體之線」,塞尼奧爾被操縱的狀態隨之解除。

  在距離他們上百米的地方,那個皮膚腫脹幹皺卻又似乎剛從水中出來般的大號黑色嬰兒脫離了虛幻狀態,回歸到了現實裡。

  他四肢又細又長,臉上只有一個不規則的孔洞,裡面長滿白森森的牙齒,圍了整整一圈。

  此時此刻,傑克斯的體表多有明顯而深刻的傷口,它們貫穿了黑色的,腫脹的皮膚,讓內裡腐爛的黑綠色液體汩汩外流。

  這位玫瑰學派半神浮現之後,不再躲避,不再逃遁,瘋了一樣嘶吼著,發出嬰兒哭喊般的聲音,讓克萊恩,讓塞尼奧爾同時陷入了半昏迷半痛苦的狀態,身體甚至有了失控的徵兆。

  金髮紅眼的四個腦袋躍出虛空,齊齊張嘴,發出無聲的尖嘯,讓那可怕的哭喊聲歸於了平靜。

  蕾妮特.緹尼科爾和傑克斯又一次展開了纏鬥,時而靈界,時而現實,在樹葉、雜草、蟲卵、冰晶、荊棘之內飛快遊走。

  「血之上將」塞尼奧爾和克萊恩則呆滯站在原本的位置,竭盡全力地擺脫著剛才嬰兒哭喊聲的影響。

  在這方面,塞尼奧爾相信身為「怨魂」的自己,有著別人無法企及的優勢,嘴角下意識就上翹了一點。

  他已經想好接下來要怎麼處置對方。

  可這個時候,他的眼眸裡,衣衫破爛氣質冷峻的冒險家目光已變得清醒!

  這距離「嬰兒哭喊」停止,才過去了一秒鐘!

  經驗異常豐富的克萊恩搶先恢復,發現塞尼奧爾還在呆滯遲緩之中。

  機會!他心中一動,沒有嘗試意外不少的遠程進攻,也未選擇需要花費更多時間的「靈體之線」操縱,右腳一蹬,身影像獵豹一樣躥向了對方。

  他的左掌手套幽邃深暗,落在身後,凝聚出了一把由岩漿和火焰組成的巨大武器,外形更接近於刀。

  「慾望使徒」,「岩漿之劍」!

  蹬!

  克萊恩的身體從塞尼奧爾的左側越了過去,燃燒著的巨劍則在對方胸腹間橫掃而過,卡在了中間。

  騰的一下,塞尼奧爾被淡藍色的火焰點燃了,但他的身體只是受損,並未失去生命,因痛苦而慘叫不已。

  兩人擦身而過後,克萊恩直接棄掉「岩漿之劍」,左腳一踩,身體一轉,面對了「血之上將」的背部,將鐵黑色的「喪鐘」左輪抵到了對方的後腦處。

  他沒去用致命攻擊,直接就扣動了扳機!

  砰的聲音裡,他的身體忽然搖晃了一下,因為腳底踩住的地方似乎是一個空洞,於是,喪鐘猛地下滑,淡金色的子彈打在了塞尼奧爾的脖子側面。

  染著陰綠的血液飛濺而出,「血之上將」失去了小半邊脖子,身體向前栽倒,昏迷了過去,可依然沒有死亡。

  克萊恩正要補槍,高空突然黯淡,一條手臂探了出來!

  這手臂足有十米長,表面漆黑黏答,有一個個奇異的凸起,它們或是骷髏腦袋,或是立體的眼睛,或是帶著尖齒的舌頭,剛一出現,就讓整片樹林晃動了一下。

  所有的綠葉全部枯萎,所有的蟲豸僵硬著死亡,所有的野獸或癱瘓在地,或瘋狂撕咬起自己,渾身鮮血淋漓!

  克萊恩心中的危險預感強烈到了極點,猛地閉上眼睛,撲向了前方地面,然後順勢做出翻滾,抓起《格羅塞爾遊記》,將它擋在了臉前!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9-25 12:30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9-4-1 17:24
第二百四十七章 亂

  整片樹林都在凋敝,彷彿有什麼能毀滅一切的事物將要降臨。

  那條手臂即將完全探出的時候,一道道粗大的銀白閃電憑空而落,照亮了整座山峰,並茲茲作響地連接在一起,化作神話傳說裡才有的囚籠,將漆黑黏答的手臂籠罩於內。

  高處烏雲飛速凝聚,長出了眉眼和嘴巴,似乎藏著張人的臉孔!

  剛才那巨大的動靜讓拜亞姆城內的「海王」亞恩.考特曼有所察覺,毫不猶豫就隔空出手,並吩咐「代罰者」們去啟動相應的封印物。

  蕾妮特.緹尼科爾的身影從虛空裡被擠了出來,繁複晦暗的黑色長裙沒有一點凌亂。

  她左手一抬,兩個金髮紅眼的腦袋就刷地飛回,落到了脖子斷口處,剩餘兩個則繼續糾纏皮膚腫脹幹皺的大號黑色嬰兒。

  當她脖子處的斷口蠕動,與相應的兩個切面連接上時,她的身影一下膨脹,彷彿變成了一座哥特式的城堡,花紋、籐蔓、裝飾呈現於表面,交織出神秘,邪異,無法直視的感覺

  克萊恩緊閉住了眼睛,又用《格羅塞爾遊記》擋在臉前,將靈性投注於上,依舊難以排除所有影響,身體止不住地顫慄,凸顯出一個又一個顆粒。

  而直到此時,他才確定自己剛才使用「喪鐘」的後遺症是「怕黑」。

  六個小時之內,將不會再有更多的弱點。

  「還好,弱點只是無法克服,不代表短時間內一點抗衡能力都沒有……」克萊恩死命閉住眼睛,淚水止不住地滑落了下來。

  他並沒有過多去考慮這方面的問題,因為局面已經發展到了很危險但也很混亂的程度。

  「剛才降臨的那位似乎比『海王』要強,應該是一位天使,不過,祂的狀態也不是特別好的樣子,沒有直接顯現,而是在借助靈界出手……」

  「這是來不及趕過來了,只能考慮這種辦法?幸虧預先得到了『橘光』的提醒,否則再拖延下去,情況不可想像!」克萊恩念頭急閃,第一反應就是趁這個機會逃跑,拉開安全距離。

  但是,他知道沒有準備地倉促撤退,危險同樣不小。

  如果玫瑰學派那位天使放棄進攻,縮回手臂,「海王」亞恩.考特曼沒有任何糾纏和追擊的動力,因為這不是面對聖者,可以考慮強行留下對方,這樣一來,僅靠信使小姐蕾妮特.緹尼科爾,很難阻止對方,到時候,又能繼續追趕我了!必須給祂多點麻煩,讓祂短暫脫離不了,我趁機逃出藍山島所在的海域!思緒翻騰間,克萊恩按照預定的應急方案,拿著《格羅塞爾遊記》,塞好「喪鐘」左輪,又是幾個翻滾,來到了鐵製捲煙盒旁邊。

  他手指一戳,解除掉靈性之牆,打開盒蓋,將裡面被「真實造物主」污染過的火種手套抖向了半空,抖向了危險的源泉!

  緊接著,克萊恩用《格羅塞爾遊記》擋在上方,睜開眼睛,掏出了一枚銅哨。

  這不是阿茲克銅哨,而是他在貝克蘭德時,從一個神秘學入門愛好者那裡得到的靈教團銅哨,它源於一位復活的靈教團成員。

  當初,克萊恩占卜過吹響銅哨,寄出信件,會發生什麼事情,得到了非常危險的啟示!

  這個時候,他打算讓「非常危險」與「非常危險」們碰撞,製造更混亂更有利的局面!

  他迅速將銅哨湊至嘴邊,猛地吹了一下,然後已開啟靈視但不敢上瞧的視線裡,一個長了三隻死魚眼的頭骨冒了出來,周圍是一條條黑色的,節肢狀的觸手。

  毫不猶豫,克萊恩將那位復活的靈教團成員遺留的一根白色羽毛遞給了信使。

  他沒去等待信使消失,當即鼓起肌肉,甩動手臂,猛地往上一扔,將那枚銅哨也丟向了半空,丟向了危險的源泉。

  做完這一切,他收起鐵製捲煙盒,再次做出翻滾,並彈了起來,直奔懸崖方向,這個過程裡,他始終低著腦袋,並不斷改換位置,根本不敢去看半空是什麼樣的場景,不敢有任何地停留!

  路過「血之上將」塞尼奧爾昏迷位置的時候,克萊恩目光突然凝固,驚愕地發現對方不見了!

  在局面混亂無人援手的情況下,這位遭受重創無法維持靈體狀態的「怨魂」不見了!

  克萊恩腳步未停,目光一掃,看見前方地上灑落著些許閃爍陰綠的暗紅血液,而那片區域是之前《格羅塞爾遊記》掉落的地方!

  不會吧……「血之上將」的血灑了幾滴在遊記的封皮上?這導致他被吸進去了?克萊恩眉頭一皺,並不認為這是好事。

  他害怕「慾望母樹」派出的天使和聖者們借助《格羅塞爾遊記》內的「血之上將」追蹤到自己!

  但是,他也不可能現在就丟棄這本書冊,沒了它,在餘波和未知碎片隨時從天而降的戰場內,克萊恩不認為自己一定能幸運地全部躲過。

  「……等脫離這裡,就用靈體進去,解決掉隱患!」幾個念頭起伏間,奔跑中的克萊恩腳尖往前一戳,將沾染了塞尼奧爾血液的泥土鏟往上方,伸手一抓,拿住了少許。

  這是之後定位「血之上將」位置所需!

  蹬蹬蹬!

  克萊恩蛇形奔跑,將《格羅塞爾遊記》擋在頭頂,時不時根據危險預感,做一下調整。

  這本書擋住了亂竄的閃電,接住了能腐蝕石頭的雨滴,遮蔽了一道道注視過來的可怕目光,幫助克萊恩順利穿出已失去生命力的樹林,來到懸崖邊緣。

  就在這時,四周霍然黑暗,不是大雨將至的那種,也非無月無星造成,它一片死寂,瀰漫出腐爛的味道。

  或遠或近或高或低的囈語聲時而響起,半空則有什麼事物緩慢喘息的動靜。

  怕黑的克萊恩瑟瑟發抖,哪敢去看頭頂發生了什麼,只能在閃電亮起的時候,注意到附近有幾片沾著淡黃油污的白色羽毛盤旋著落下。

  他右腳前邁,衝出了懸崖,然後直直下墜,從黑暗裡落了出去,看見了光明。

  然後,他掉進了一張準備很久般的大嘴裡。

  這嘴巴內沒有牙齒,猛然合攏,沉入了海底,按照預先的約定,往藍山島之外的一處礁石快速游動。

  這是一條背生十六個魚鰭的巨大海底生物。

  無光的黑暗裡,克萊恩本能就想蜷縮成一團,無助地顫抖,但還是勉強克制住了這種情緒,將預先準備來對付「怨魂」的「光之祭司」非凡特性拿了出來。

  它源於之前手套的那位。

  純淨的光亮從那透明石頭般的事物上散發了出來,驅散了克萊恩的恐懼。

  他正要思考接下來是等待結局,還是再嘗試做點什麼,突然感覺自己的手背有點發癢。

  他忙低頭看去,只見那裡的毛孔密集張開,長出了些許白色的絨毛。

  這些絨毛快速生長,彷彿要變成一根根羽毛!

  克萊恩旋即覺得自己全身上下每個地方都在發癢!

  那個銅哨弄來的傢伙真的很危險!克萊恩算是有點經驗,當即站起,在海底生物的嘴巴裡逆走四步,低念出咒文。

  他的靈體再次穿過了那有無數囈語和嘶吼迴盪的灰白霧氣,體內一道道黑綠的氣體鑽了出來,努力掙扎但毫無反抗力地消失不見。

  回到那巨人居所般的宮殿,克萊恩再次審視了下自己的靈體狀態,發現已恢復正常,沒有一點黑綠的氣體,沒有一根白色的羽毛。

  呼,有用……他吐了口氣,立刻又返回了現實世界。

  「光之祭司」非凡特性的照耀下,克萊恩看見手背的白色絨毛依然存在,但已失去了繼續生長的能力,身上其他地方或多或少有些痕跡,但不是太明顯。

  「嗯,等阿茲克先生過來,應該就有辦法解決殘餘的問題。」克萊恩稍微鬆了口氣,在心裡畫了個緋紅之月,祈禱女神庇佑,阿茲克先生快點來臨。

  就在這時,他眼前浮現出了蕾妮特.緹尼科爾的身影。

  這位信使小姐頭上長了三個腦袋,手裡提著一個,與之前相比,顯得更為生動。

  她探出空著的左掌,一把抓住克萊恩的肩膀,帶著他直接進入靈界,快速穿梭。

  層疊鮮明的各種顏色裡,克萊恩只是稍有眩暈,就回歸了現實,發現自己正處在一片礁石上。

  蕾妮特.緹尼科爾四個腦袋各自掃了一眼道:

  「已經……」「安全……」「之後……」「記得……」「付款……」

  說完,她就彷彿還有什麼重要事情一樣消失了。

  還能這樣……早知道直接讓信使小姐用這種方式帶我離開……不過,看她現在的狀態,似乎也不是太好,這應該是她正常不會用的形態和方式……克萊恩邊感慨邊將「光之祭司」的非凡特性放入了兜裡,只留《格羅塞爾遊記》在外。

  他剛要打量四周環境,確認現在的位置,又是一隻手掌探出,抓住了他的肩膀,

  克萊恩嚇了一跳,忙側頭望去,發現是阿茲克先生來了。

  阿茲克抓住他的肩膀,又帶著他進入靈界,在層疊鮮明的各種顏色裡飛快奔走。

  ……其實,我已經安全了……克萊恩嘴角抽動了一下,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9-25 12:33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9-4-2 17:18
第二百四十八章 處理隱患

  拜亞姆城外的山上,一片樹林失去了全部的生命力,並被坍塌的岩壁掩埋了大半。

  一個身材高大魁梧,頭髮深藍粗壯的中年男子穿著風暴教士袍,屹立於半空,俯視著下方,眼眸內蘊藏著明顯的怒火。

  他正是風暴教會樞機主教,羅思德海域大主教,「代罰者」高級執事,「海王」亞恩.考特曼。

  此時,考特曼腦海內還殘留著剛才戰鬥的畫面,銘記著每一位參與者的退場:

  玫瑰學派那位天使利用某種方法,從很遠的地方將力量傳遞了過來,在目的失敗後,祂較為輕鬆地帶走了身受重傷的同伴,沒誰願意讓祂留下,除了那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詭異怪物,亞恩.考特曼記得很清楚,那位天使縮回手臂的時候,漆黑黏答的表面已多了一根又一根稀疏的白色羽毛,它們從骷髏腦袋的頭頂,從立體的眼睛內,從各種讓人想像不到的地方長了出來,而這一切只源於玫瑰學派的那位天使躲開了有「真實造物主」氣息的手套,用些許力量粉碎了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銅哨;

  邪異奇怪的靈界生物糾纏了天使一陣後,主動退入了靈界深處,讓亞恩.考特曼沒法追趕;

  打開傳送之門過來的極光會聖者,並沒有怎麼參與戰鬥,疑惑地旁觀了一陣後,撿起了那個有「真實造物主」氣息的手套,搶在戰鬥結束前,再次開「門」離去;

  因銅哨而來的奇異怪物沒有固定的形體,就像死亡本身的衍化,祂如同迷霧,充斥於四周,但卻長著許多帶淡黃污跡的白色羽毛,祂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那位玫瑰學派的天使,在對方逃走後,祂也消失在了現場,似乎在追逐對方,可就算如此,當時已從城內拿著封印物飛臨這片區域的亞恩.考特曼依舊本能地感覺不適,就像自身在走向死亡的漫長旅途上,忽然前進了好長一截;

  唯一沒有神性的那位則在亞恩.考特曼抵達前,逃出了這片區域,後續無法找到。

  不過,亞恩.考特曼認得他。

  一位能擊殺序列5「慾望使徒」的冒險家,有資格讓自己的材料擺放於「海王」的桌上!

  雖然這屬於較為不受重視的那種,但經歷過「航海家」這個序列的亞恩.考特曼還是記住了相應的內容。

  他的目光投向懸崖,望向下方不斷撞擊著島嶼的海浪,低聲念出了一個姓名:

  「格爾曼.斯帕羅!」

  …………

  不知位於哪片海域的荒島上,克萊恩與阿茲克的身影飛快勾勒於沙灘的邊緣。

  克萊恩正要開口說話,穿正裝戴禮帽膚色古銅的阿茲克褐眸忽然幽深,彷彿連通了一片死寂深暗的世界。

  他右手憑空一抓,那根根發育不完全的白色羽毛就全部飛出,揉成一團,落入了他的掌心。

  阿茲克只是輕輕一握,這些怪異的羽毛就消失不見,似乎成為了他眼中那片死寂世界的食物。

  「阿茲克先生,這是那枚靈教團銅哨帶來的!」克萊恩先是點明事實,然後才詳細解釋道,「當時情況有些危急,我為了將局面弄得更混亂,吹響了那枚銅哨,將對應的羽毛給了信使,然後,就有冥界降臨一樣的感覺出現。我沒有停留,很快離開了現場,可身上還是長出了這些羽毛。」

  五官柔和的阿茲克輕輕頷首道:」

  「我隔得很遠就已經感應到牠。」

  「牠應該不是正常的高序列非凡者,我懷疑牠是靈教團人造死神計劃的附帶產物。」

  這樣啊……所以成功拖住了那位玫瑰學派的天使?克萊恩略感慶幸地想道。

  阿茲克左右看了一眼,繼續說道:

  「我還有事情需要忙碌,這能讓我甦醒更多的記憶。」

  「等到那一切結束,我再來找你,去拿那枚古代死神遺留的戒指,我的預感告訴我,它可能會讓我去一次狂暴海,或者南大陸。」

  「你接下來最好去貝克蘭德、特里爾這樣的大都市,在那些地方,玫瑰學派能調動的力量非常有限,不敢肆意行動,當然,最好的選擇是帕蘇島等各大教會的總部所在地,但這會帶來另外的危險。」

  阿茲克最後開了句玩笑,就像正常的魯恩紳士一樣。這一次人生的經歷似乎對他烙印最深,不管記憶恢復了多少,都有明顯的痕跡殘留。

  保留記憶的情況下,幾十年的時光對上千年的歲月沒有太大的影響力,可從什麼都忘記的狀態開始,二三十年足以重新塑造一個人……等到阿茲克先生徹底恢復記憶,他那些經歷各有不同的人生會不會導致不同的人格產生?真是一個深奧的問題啊,之後得讓「正義」小姐思考一下,並向心理煉金會「請教」……克萊恩聯想之餘,見阿茲克先生沒有深究自己和玫瑰學派有什麼矛盾,暗中鬆了口氣,轉而問道:

  「阿茲克先生,您對『慾望母樹』有什麼瞭解?」

  阿茲克搖了搖頭:

  「看到你寄來的信前,我甚至不知道祂的存在。」

  不知道「慾望母樹」?克萊恩愣了一下,轉而問道:

  「那『被縛之神』呢?」

  阿茲克再次搖了搖頭,歎息笑道:

  「在古代,祂或者祂們也許有著另外的名稱。」

  也是,阿茲克先生在第四紀末尾就開始了失去記憶找回記憶的人生循環,一直「流浪」於北大陸,玫瑰學派則誕生在第五紀初期的南大陸……克萊恩點了點頭,沒再多問,而阿茲克還有事情忙碌,又叮囑了兩句後,再次帶著他穿梭靈界,一直來到北大陸東海岸的某個地方,將他丟在了海邊。

  見阿茲克先生已經遠去,克萊恩看了幾秒不斷湧向岸邊的海水,沒急著到附近的城市,直接找了個無人的山洞,佈置簡單儀式,製造靈性之牆,將「蠕動的飢餓」、「喪鐘」左輪、阿茲克銅哨、《格羅塞爾遊記》和沾染著塞尼奧爾血液的泥土獻祭到了灰霧之上。

  然後,他逆走四步進入那片神秘空間,坐到屬於「愚者」的位置,將之前那個金屬小瓶攝了過來。

  因為保存於灰霧之上,小瓶內剩餘的血液沒有凝固,戴好手套塞好其他物品的克萊恩倒出幾滴,塗抹在了《格羅塞爾遊記》的深棕色封皮上。

  咦……新人物加入後,為什麼沒有開啟一段新的故事,從頭再來……克萊恩看著沒有變更名字的書冊,突然有了個疑問。

  他還未來得及思考,眼前所見已然模糊,周圍彷彿藏著數不清的透明生物。

  一切很快清晰,克萊恩發現自己正坐在街邊的長條木椅上。

  這是他之前離開的地方。

  「這是存檔讀檔功能?」克萊恩在心裡開了句玩笑,拿出沾著塞尼奧爾血液的泥土,隨手折了段樹枝,嘗試起占卜。

  根據獲得的結果,他一路出城,進入附近的山林,在一條小溪的邊緣找到了還處於昏迷狀態的「血之上將」。

  此時,距離之前那場戰鬥,也就過了十來分鐘的樣子!

  塞尼奧爾脖子上、胸腹間的誇張傷口已有了明顯的收縮,看起來恢復了不少,這樣的生命力完全不像人類。

  再過一兩刻鐘,這位「血之上將」應該就能甦醒過來,再有一兩個小時,則可以恢復正常的行動能力。

  這就是「活屍」,這就是「怨魂」!

  本來你有機會被你們組織的天使和半神救走,結果血液恰巧飛濺到了《格羅塞爾遊記》上,讓你成為了這本書的「囚犯」,給了我從容處理的時間……當然,這讓你避免了半神戰鬥的餘波傷害,沒有當場死亡,也不知道算幸運還是不幸運……克萊恩邊咕噥邊觀察,一手緊握「喪鐘」,一手探向了塞尼奧爾的脖子,將那根純銀製成的項鏈摘了下來。

  這項鏈有個形似古老錢幣的同色墜子,正反面都佈滿神秘的花紋和象徵符號,並銘刻有一段古赫密斯語銘文:

  「你現在有多麼的幸運,之後就有多麼的倒霉。」

  這就是「血之上將」那件提升幸運的神奇物品?可惜啊,就連半神都沒法讓我更加幸運,它估計也不行……回頭賣掉換錢,或者問問信使小姐,看能不能用它抵賬……克萊恩沒急著收起那條項鏈,直接將它放到了旁邊的石頭上。

  他這是害怕有未知的負面效果存在,影響他接下來的操作。

  然後,克萊恩專心致志地操縱起「血之上將」的「靈體之線」。

  他要製作自己第一個長期使用的傀儡,以總結「秘偶大師」的扮演守則。

  而再也沒有比「怨魂」更便於隨身攜帶的傀儡了!

  一秒,兩秒,三秒,也就十秒的時間,克萊恩完成了初步的控制。

  塞尼奧爾的靈性直覺有了危險的預感,身體出現了明顯的掙扎,但是,他因為重傷和滯澀,始終無法甦醒過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到了第四分鐘的時候,克萊恩沒有掩飾地舒了口氣。

  這時,「血之上將」塞尼奧爾睜開了眼睛,翻身站起,面朝著他,動作協調地按胸行禮道:

  「早上好,先生,我有什麼能為您效勞的嗎?」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9-25 12:36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9-4-2 19:02
第二百四十九章 收穫

  一根根虛幻的黑色細線從塞尼奧爾的體內延伸出去,投入了克萊恩的雙掌之中,隨著靈性的每一次跳躍做出不同的反應。

  其實,操縱「靈體之線」並不一定需要雙手,只是克萊恩習慣這麼做,這讓他有一種自己確實在控制秘偶的感覺。

  「從現在的情況看,同行們都能發現彼此的傀儡,靈體之線上的異常無法瞞過他們的眼睛,所以,這方面必須足夠謹慎。」克萊恩總結著初步發現的問題,很快將思路又轉回了塞尼奧爾本身。

  這位「血之上將」等於已經死去,靈體變成傀儡的附屬,失去了屬於自身的特異,所以,許多占卜方法不再對他有效。

  當然,尋找屍體類型的方法還是有用的,克萊恩打算先讓這「怨魂」通過灰霧「消一次毒」,接著再用「紙人天使」包裹他附身的類鏡面事物,最後放進有靈性之牆封鎖的鐵製捲煙盒內,和阿茲克銅哨待在一起,做三重干擾。

  這樣一來,克萊恩相信玫瑰學派的天使想借助「血之上將」通過占卜、預言等辦法鎖定自己的位置,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至於「慾望母樹」有沒有在塞尼奧爾體內遺留什麼「後門」,他並不是太擔心,因為如果「慾望母樹」真在「血之上將」身上動了手腳,之前半神亂戰的時候,祂就可以讓塞尼奧爾突然異變,對付自己,以當時的情況看,這肯定能成功。

  「『慾望母樹』或者說『被縛之神』對本組織人員的嚴密控制,依賴的是深入靈魂的誓言契約等方式,這一點可以從莎倫小姐的描述、狀態和我本身接觸相應特性後的體會推斷出來……」

  「只要我不嘗試著借助『血之上將』占卜玫瑰學派的秘密和『異種』途徑的魔藥配方,就不會觸發問題,之前那個『狼人』非凡特性放在灰霧之上那麼久,也很正常……」

  「而且,等下還有一次灰霧『消毒』的過程,真有什麼潛藏的問題,也會被清理出去……」克萊恩想了一陣,將阿茲克銅哨從體內取了出來。

  他右手輕轉,讓銅哨花紋較少的地方呈現於陽光底下,鏡面一樣反射出光芒。

  銅哨之上頓時有塞尼奧爾的身影浮現,並飛快變得清晰。

  而克萊恩面前的「血之上將」忽然消失不見。

  「也許『慾望母樹』還是能通過誓言契約等模糊定位,但這沒什麼關係,反正祂都能察覺到我身上的灰霧特質,在一定範圍內感應到我……而且,這麼一個傀儡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我用來做盾牌毀掉了……」克萊恩就像欠了很多債的無業遊民,覺得自己已經沒什麼好害怕的。

  當然,他也確實欠了很多債。

  只要晉升為半神,能隱藏住特質,傀儡說丟就能丟……克萊恩環顧一圈,彎腰拾起了那根銀製的項鏈,逆走四步,低念出咒文。

  ——這一次他沒有採用召喚靈體的方式進入,所以不能直接返回。

  灰白的霧氣飛快瀰漫,歇斯底里般的囈語和嘶吼永恆迴盪,克萊恩手裡的阿茲克銅哨並未發生異變,這說明「血之上將」體內沒什麼潛藏的大問題。

  坐至青銅長桌最上首後,克萊恩將阿茲克銅哨放到了面前,讓穿暗紅外套戴陳舊三角帽的塞尼奧爾浮現於身側,就像一個等待主人命令的管家。

  「你身上還有什麼物品?」克萊恩開口詢問道,似乎「血之上將」還活著。

  他這是在嘗試扮演「秘偶大師」!

  隨即,他操縱塞尼奧爾,讓他翻找身上每一個口袋,陸續掏出了325鎊16蘇勒8便士現金,其中有十三枚金幣。

  除了這些,或許是因為要時常轉化成「怨魂」形態的關係,塞尼奧爾並沒有攜帶更多的物品。

  「真窮啊……一位海盜將軍,竟然只有一件神奇物品?這是上交給了玫瑰學派,分配給手下海盜了?」克萊恩認真考慮了下要不要通過黑市渠道將「血之上將」變現的問題。

  他僅在魯恩一國就價值42000鎊!

  「嗯,從魯恩領賞不現實,無論風暴教會,還是王國軍方,都很樂意順著這條線索抓捕讓多位半神混戰的格爾曼.斯帕羅,調查他背後的那個組織,根本不會給錢,給也是陷阱……」

  「同樣的道理,其他國家的教會和政府都肯定有類似的想法,只不過態度可能會好一點,去領取賞金需要冒相當大的風險……」

  「而且也不急,等我想更換傀儡的時候,再把塞尼奧爾送出去,反正做幾天秘偶又不會影響他的身份和價值……」克萊恩收回思緒,將目光投向了那根吊著古老錢幣般墜子的銀項鏈。

  他旋即利用占卜的辦法,大致把握到了項鏈的來歷和作用:

  它源於一位生命學派的序列5「贏家」,這位先生死在玫瑰學派半神的手上後,非凡特性、本身精神與隨身攜帶的一根普通銀項鏈結合,形成了神奇物品。

  原本那根普通的銀項鏈為什麼會被一位序列5的強者貼身帶著,因為過去太久,事物也被污染,克萊恩無法得到有效的啟示。

  這件神奇物品有兩個作用,一是被動地讓佩戴者變得幸運:在日常生活裡,項鏈的主人時不時會遇到好事,做什麼都容易成功,在遭遇致命打擊和可怕災難時,則有戲劇化的場面出現,讓他被成功拯救,後者僅能維持十分鐘。

  二是主動地給予敵人厄運,讓目標變得倒霉,無論生活裡,還是戰鬥中,都容易因一些微小的問題遭遇失敗。

  項鏈對應的負面效果是「運氣守恆」,幸運之後立刻就會接續厄運,之前有多麼的走運,接下來就有多麼的倒霉,這需要擁有者專心致志,非常認真地規避,否則很容易就以搞笑的方式死去,甚至連累周圍的人。

  日常生活裡獲得的幸運往往在一個月後發生反轉,使用者無論有沒有佩戴,都會變得倒霉,不過,這種厄運是以舒緩的方式釋放,危險程度不高。

  而戰鬥裡獲得的運氣,十分鐘後就會以同樣激烈的方式反噬回來。

  「整體來說,是一件相當不錯的神奇物品,但對我用處不是太大,畢竟連『命運議員』瑞喬德都沒法改變我的運氣……嗯,先隨身戴著,它對我幾乎沒有負面影響,有機會就賣掉,償還信使小姐的債務……信使小姐要的是金幣,而我擁有的是金鎊,想通過銀行和正規市場兌換到1萬枚金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看來,得分批分人,讓塔羅會每位成員各自負責一部分……」克萊恩很快敲定了計劃,非常隨意地為那根項鏈取了個名字:

  「幸運天平」!

  接著,他又一次將目光投向恭敬侍立在旁邊的「血之上將」塞尼奧爾,認真研究了下怨魂具備哪些能力。

  強行附身,控制敵人,怨魂尖嘯,鏡面閃爍,穿透障礙,死亡類法術,不會被絕大部分中低序列者發現的「隱身」……克萊恩一一進行辨識,並與莎倫和馬里奇講述過的,以及自己在戰鬥裡體驗到的對比印證。

  他很快結束了這一切,害怕現實世界裡的蠟燭燒完,而沒什麼光的山洞對目前怕黑的他來說非常不友好。

  克萊恩當即從雜物堆裡抽出一個紙人,配合「黑皇帝」牌,糅合灰霧之上的些許力量,將它化身為了反占卜的「天使」。

  這天使迅速張開羽翼,抱住了一枚金幣,這金幣的反光處有著塞尼奧爾的身影。

  然後,克萊恩將這枚金幣、阿茲克銅哨、「喪鐘」左輪、行李箱等物品弄回了現實世界,至於「蠕動的飢餓」和《格羅塞爾遊記》,一個因為暫時沒有食物,一個由於已攜帶太久,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把克萊恩的身體給吞進書中,被留在了灰霧之上的雜物堆裡。

  回到山洞,克萊恩忙碌著將那枚金幣和阿茲克銅哨一起放入鐵製捲煙盒內,用「靈性之牆」完成了封鎖。

  他收拾好現場,換上正裝,提著行李箱,沿海灘找到了有人居住的地方,發現自己竟然在普利茲港附近。

  他沒立刻回貝克蘭德,而是變化樣子,乘坐蒸汽列車,前往迪西海灣的康納特市,準備從那裡繞一圈,再換個身份。

  …………

  班西港。

  阿爾傑.威爾遜在午後的陽光裡眺望著這座被毀滅的城市。

  他看見房屋全部倒塌,地面有一道又一道深深的溝壑,到處都是焦黑的痕跡。

  這樣的場景一直延續到島嶼深處,甚至有山峰垮塌了下來。

  此時,並沒有風暴教會的人看守廢墟,因為這裡什麼都沒有,而重建港口的計劃遠未提上日程。

  阿爾傑跳下「幽藍復仇者號」,和水手們一起,在廢墟裡轉了一圈,沒能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走吧。」他沉穩吩咐道。

  他們很快上了船,揚帆遠離了這個島嶼。

  不知過了多久,廢墟深處突然走出了一道身影。

  他穿著雙排扣的純黑色神職人員長袍,頭髮暗金,五官如同古典雕塑,沒有一點皺紋。

  他一個瞳孔深藍近黑,一個看似黯淡無光,卻爬滿了密集的細小血管。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9-25 12:38 編輯

llj0125 發表於 2019-4-3 02:19
第二百五十章 終點

  迪西郡,康納特市,紅梧桐街67號。

  克萊恩頂著張魯恩王國較為常見的臉孔,上前一步,拉響了門鈴。

  不到一分鐘,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位穿黑白長裙的女僕探頭打量了幾秒,疑惑著問道:

  「晚上好,您找哪位?」

  「我找妮露夫人,我是她父親戴維.雷蒙的朋友。」克萊恩平靜地回答道。

  戴維.雷蒙是他從「蠕動的飢餓」裡釋放的那位「夢魘」,是「值夜者」裡面的「紅手套」,他最後最掛念的是他的女兒妮露.雷蒙,對沒能陪伴她成長,讓她在失去母親的同時近乎失去父親非常愧疚,克萊恩當時答應他,如果有機會,會來這座美麗的海濱城市幫他看一看女兒過得怎麼樣。

  經過事前的打聽,克萊恩已初步掌握了妮露.雷蒙的大致情況,這位女孩從文法學校畢業後,進入了黑夜女神教會的「關愛婦女兒童基金會」工作,週薪達到了2鎊10蘇勒,是周圍鄰居羨慕的對象。

  她還繼承了一筆源於她「商人」父親的遺產,具體是多少,別人不太清楚,只知道她比大部分中產階級有錢。

  正常來說,這種有足夠財富的女孩,對婚姻會非常慎重,會反覆地挑選和考察,以至於經常晚婚,但妮露工作僅僅一年後,就和一位政府僱員結婚了。

  因為雙方信仰的都是「黑夜女神」,她並沒有冠夫姓,依舊叫妮露.雷蒙,依舊住在紅梧桐街67號,未曾搬走。

  聽到克萊恩的回答,女僕忙請他稍候,自己轉身進入客廳匯報。

  沒過多久,一位穿家居衣裙的女士走向了門口,她黑髮藍眼,臉頰較為瘦長,五官還算不錯,與戴維.雷蒙有幾分相像。

  「晚上好,先生,我是戴維.雷蒙的女兒妮露,請問你是什麼時候認識我父親的?」妮露.雷蒙客氣但戒備地問道。

  克萊恩取下帽子,笑笑道:

  「在海上認識的,已經有好幾年了。」

  妮露.雷蒙略顯警惕地掃了對面一眼道:

  「或許你還不知道,他已經過世了。」

  克萊恩歎息道:

  「我知道,我和他就是在那場災難裡認識的,他當時有說一些話,我原本並不怎麼在意,但這幾年裡越想越覺得應該讓妳知道。」

  「是嗎?」妮露低語出聲,想了想道,「請進,你介意我丈夫一起聽嗎?」

  「這只和妳的決定有關。」克萊恩坦然回應。

  妮露點了下頭,一路領著克萊恩進入書房,她的丈夫,一位外表普通氣質斯文的政府僱員放下報紙,跟了進來。

  雙方分別坐下後,克萊恩看著對面沙發上的夫妻,斟酌了下道:

  「戴維.雷蒙先生曾經經歷過一次災難,失去了他的父親、母親、妻子、兄弟和姐妹。」

  妮露沒什麼表情地點頭道:

  「我知道。」

  克萊恩想了想,繼續說道:

  「他表面是一位商人,實際上卻在追捕造成那場災難的兇手們。」

  「我知道。」妮露沒太大反應地開口道。

  克萊恩看了她一眼,往下說道:

  「他全身心都投入了這件事情,很遺憾沒能好好地陪伴妳成長,讓妳在失去母親的同時,也近乎失去了父親。」

  妮露沉默了一秒,語速很快地回應:

  「我知道!」

  克萊恩的目光掃過周圍那些陳舊的書籍,無聲歎了口氣道:

  「他說他最大的希望是能看見妳在女神的見證下,擁有自己的婚姻和家庭,不再孤單,我想他現在應該很欣慰。」

  妮露的視線從克萊恩臉上緩慢移開,嘴巴張了張,停了兩秒才回答:

  「……我知道。」

  克萊恩身體略微前傾,交握起雙手道:

  「他說他也許會死在海上,讓我告訴妳,他是因為意外而身亡,之前所有的兇手也已經被懲戒,妳不需要再仇恨誰。」

  「他還說,他很愛妳,他很抱歉。」

  妮露默然幾秒,眨了眨眼睛,側頭望向旁邊,情緒不明地呵了一聲:

  「我知道了……」

  克萊恩深深看了她一眼,緩慢起身道:

  「我已經轉達完畢了,我該離開了。」

  對面的回應是沉默,妮露的丈夫輕輕頷首,示意感謝。

  克萊恩轉過身體,走向了書房門口,他剛擰動把手,背後忽然傳來妮露.雷蒙變得低沉和沙啞的聲音:

  「你,認為,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克萊恩靜默了一秒,回過頭去,勾起嘴角,微笑說道:

  「一個守護者。」

  他不再停留,拉開書房之門,走向了衣帽架位置。

  當他戴上禮帽,離開紅梧桐街67號的時候,一道細細的,竭力壓制的哭聲突然響起,鑽入了他的耳朵。

  無聲搖頭,克萊恩離開這片街區,進入了一座黑夜女神的教堂。

  穿過幽深的,寧靜的過道,他坐至倒數第七排,面對有半個紅月和璀璨星辰的深黑聖徽,取下禮帽,埋低腦袋,雙手交握著抵在了嘴巴前,和這裡大多數信徒一樣。

  無聲的寂靜和安寧裡,時間飛快流逝,克萊恩緩慢睜開眼睛,動作很輕柔地站了起來。

  他坐的那個位置上,遺留了一團被紙張包裹著的事物。

  克萊恩沿著過道,走出了祈禱大廳,走到了教堂門口。

  他背對裡面,戴上禮帽,抬起右手,打了個響指。

  啪!

  他之前位置上的紙張忽然被點燃,引起了牧師的注意,等這位先生趕了過去,火焰已經熄滅,留下一團深黑幽邃的寶石狀膠質物。

  「這是……」牧師雖然不清楚那團膠質物具體是什麼,但靈感告訴他,這很重要!

  當他和別的牧師追到教堂外面時,剛才那位穿燕尾正裝戴半高禮帽的紳士已然不見。

  第二天上午。

  通過本地黑市獲得了新身份的克萊恩來到了蒸汽列車站點。

  他一手拿著價值18蘇勒的二等座車票和自己的身份證明文件,一手提著黑色皮製行李箱,挺拔地立於站台上,等待前往貝克蘭德的列車抵達。

  現在的他,外表是個近四十歲的中年男士,身高180出頭,黑髮夾雜著些許銀絲,藍眼幽邃如同夜晚的湖水,五官相當耐看,有成熟的味道和儒雅的氣質。

  低頭看了眼手中的身份證明文件,克萊恩眼眸內映出了自己現在的姓名:

  「道恩.唐泰斯。」

  想了想,他將行李箱放至地面,攤倒打開,然後把身份證明文件全部塞了進去。

  在這個行李箱內,有一個黑色的木製小盒,裡面裝著的是前魯恩士兵龍澤爾.愛德華的骨灰。

  克萊恩剛整理好箱子,耳畔就響起了嗚的聲音,一列蒸汽火車噴薄著煙霧,哐噹駛入站台,由快至慢地停了下來。

  他抬起腦袋,將目光投向前方,沉默地打量了兩眼,然後對著行李箱低語了一句:

  「該回去了……」

  他旋即站直,提上隨身物品,一步一步走向了已打開的車廂大門。

  …………

  貝克蘭德,喬伍德區,金斯特街26號。

  班森邊摘掉帽子,脫去外套,將它們交給女僕,邊望向客廳內專心看書的妹妹梅麗莎道:

  「六月份就是入學考試了,妳終於能體會我之前認真學習的痛苦了。」

  梅麗莎沒有抬頭,依舊閱讀著書籍道:

  「我每天都在認真學習。」

  「幽默點,梅麗莎,幽默點,不懂幽默的人和卷毛狒狒有什麼區別?」班森笑著說道。

  梅麗莎隨意望了他一眼道:

  「你以前不是這麼說的。」

  她沒有去糾結人和卷毛狒狒的區別究竟在哪裡,轉而問道:

  「政府僱員也是這麼遲才結束工作嗎?」

  「不,只是最近有很多事情,妳知道的,哦,妳不知道,這種大的變革裡,前後工作的交接,不同關係的理順,都非常麻煩。」班森目光掃過客廳內的一面鏡子,忍不住抬手理了理自己的頭髮,表情不是太愉快地說道,「雖然我只是財政部的一個小僱員,但這不妨礙我有很多工作,唯一讓我感到安慰的是,終於度過該死的實習期了,接下來我將擁有3鎊的週薪!」

  梅麗莎放下書本,邊走向餐廳邊對班森說道:

  「該用晚餐了。」

  她頓了頓,很是認真地說道:

  「我之前看報紙,說是有一種叫做多寧斯曼樹樹汁的事物,對頭髮的生長很有效。」

  班森的表情一下變得很複雜。

  …………

  嗚!

  汽笛聲裡,長長的蒸汽列車哐噹哐噹地駛入了貝克蘭德。

  克萊恩提著行李箱,又一次踏上了這「萬都之都」,「希望之地」的土地,發現霧氣比以往稀薄了很多,不再有明顯的淡黃色,站台上的煤氣路燈則未被早早點亮,以驅散陰沉與昏暗。

  環顧一圈,克萊恩出了蒸汽列車站,換乘地鐵和馬車,直接來到了西區外面的一座風暴教會墓園。

  然後,他花費少量的金錢,將龍澤爾.愛德華的骨灰盒放入了一個櫃子內。

  此時,距離這位魯恩士兵離開貝克蘭德那天已經超過165年。

  退後一步,深深凝視了一陣,克萊恩抖紙成鐵,在櫃門上銘刻道:

  「龍澤爾.愛德華。」

  他閉了閉眼睛,再次寫道:

  「每一段旅行都有終點。」

  (第三部完)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9-25 12:42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9-4-3 17:13
第三部 旅行家 第三部總結和請假

  第三部叫「旅行家」,所以我預定的風格是偏輕鬆的,結構也是很簡單的,正像我之前說的那樣,一個人走走停停,見到一些風景,認識一些人,完成一些事情,但又不是很深入地參與。

  坦白地講,這種偏遊記感的內容還是有些難寫的,好不容易塑造好一個人物,熟悉了一個地方,有了風俗差異感,就不得不離開,繼續踏上旅途,非常考驗快速引入有特點角色,有意思事件的能力,現在想想,小克晉升「秘偶大師」前,我還算做得不錯,之後忙著扣扣子,有太多東西要寫,且基本是故地重遊,就承前省略了,相對來說有些急。

  我看很多人都說我大綱很詳細,其實沒有的事,我詳細的是各種設定,大綱往往是這部主題是什麼,要以什麼結構來寫,會把前面哪些線拉過來,需要設置哪些新的伏筆,將哪些懸念展開,然後就是自由發揮,一個故事結束才想下一個故事的細綱,這麼幾十萬字的內容,要提前把每一個情節想好,不僅浪費時間,而且很呆板,因為不真正寫出來,你真的沒法知道這段劇情怎麼樣,之後該怎麼接,並且寫作途中,經常就會有新的靈感迸發。

  就像我寫上一部結尾小克離開貝克蘭德那一幕時,就有了這一部結尾在暗流洶湧裡返回的畫面和點睛之筆,也有了哥哥和妹妹要出場的預定,同時,整理大綱的時候,也有了書中世界得出場的標記,但相對結尾來說,更具體的就沒有了,之後,寫到釋放「夢魘」,才有了替他向女兒帶話,呈現另一種意義旅行終點的靈感,寫到《格羅塞爾遊記》,開始設置書中具體人物,弄了個魯恩士兵的時候,才忽然有了思鄉歸家的靈感,這些加在一起,我對第三部最後怎麼寫,就非常清晰了。

  第三部整體偏平淡,這是本身結構和預定風格決定的,我也提前說過了,想看到結尾有大事件爆發的朋友,可能會有點失望,就像剛才講的那樣,我結尾要塑造的是一種暗流洶湧危機密伏的感覺,包括因斯的出場,包括慾望母樹的惡意和玫瑰學派的襲擊,將這些繃起來,襯托小克返回貝克蘭德的畫面。

  嗯,第三部裡一是前面遊記風難寫,二就是要寫兩次下副本,神戰遺跡和書中世界,這對我來說,是相當大的考驗。

  看過我前面小說的朋友,應該都知道,滅運和奧術下副本的段落都可以說比較幹,比較粗糙,沒太大吸引力,前者強在副本結尾爆發那一下,後者的話,我認真想了想,大概就夢的解析那個副本和新世界吹噓神的逼格那一段比較有意思,其他都不是太好。

  到了一世,很多副本借助無限流的架構,擴展成了一個世界,能夠慢慢去寫,去引入,去鋪墊,且很多時候有同伴在,相對來說,吸引力就高了不少,但單獨的幾次副本,比如真武疑塚那塊,也還是存在幹和糙的問題,靠懸念硬撐。

  武道基本沒有下副本,就戰亂地區那裡有一段,也不多,沒什麼好總結的,到了詭秘的第三部的時候,我認真思考了很久怎麼處理這兩個大副本的問題。

  根據一世的經驗,我先定了「懸念」和「同伴」這兩點,根據詭秘之前和寫作途中的體會,又定了「有趣」這一點,但總覺得還差了一些。

  後來我想起以前和豆子聊天的時候,發現我們兩人的創作方法是不同的,我是先想講這麼一個故事一個世界觀,然後才依據故事和背景敲定幾個比較有特點的主要人物,之後慢慢添加新的,他是先想好了有這麼一些有意思的人,再去敲定這些人相遇,同行,恩怨會產生什麼樣的故事。

  雖然我一直在堅持自己的創作理念,但也在慢慢融入他的一些經驗,所以,我就在想,副本裡是不是可以把「同伴」改為「人物」,塑造一些有特色有趣的人,讓他們碰撞在一起,展開些故事,豐富副本的內容,讓它整體變得更有吸引力,然後就有了神戰遺跡的嘗試。

  結果還不錯,這是我寫副本的時候,第一次追訂不僅沒降,反而一直在升,接近十萬字的內容,一直很有意思地寫了下來。

  到了書中世界,我又做了另一個嘗試,因為這個副本第一次探索會很短暫,不可能去展開裡面人物的過去,也就沒法很有感染力很有渲染力地表現他們的悲歡,所以我就在考慮怎麼表達的問題。

  最終,標題的「旅行家」讓我敲定了思路,作為一個旅行家,沒法深入別人的生活,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外在的表現,然後就會有不同的感觸,比如,旅行途中,看到一個女孩喝得醉醺醺地在路邊嘔吐哭泣,有人會想真不自愛啊,有人會想她是不是經歷了什麼悲傷的事情,有人會覺得吵鬧。

  基於人類的悲歡並不相同的基調,我就刻意沒去寫格羅塞爾莫貝特他們的過去,去渲染他們的情感,只是忠實地客觀地冷靜地記錄他們該有的話語,該有的表現,一點也不涉及他們的內心獨白。

  你們如果仔細去看,會發現那一段裡我基本沒直接寫小克內心的感觸,故意留了白。

  所以,有的人會覺得強行煽情,有點尬,有的朋友會比較感傷,有的會深入地暢想和延伸,試圖還原。

  這就是我想達到的效果,人類的悲歡並不相同嘛,在一個旅行家眼裡更是如此,笑。

  洋洋灑灑,寫了好多,第三部的大總結就是,人物和故事結合得很好,但扣扣子的時候有些急,有的部分可以再舒展一點。

  好了,越往後寫越艱難,需要時間來放鬆頭腦,整理大綱,又得請假了,而且這周胃一直不太舒服,掛了個號明天去看下,休息三天,嗯,從這個總結算,是兩天半,週六中午開始更新第四部。

  我等下會去更新人物角色,大家在這裡提一提有哪些,免得我遺忘了。

  對了,有的朋友猜對了,第四部,「不死者」!

  再次感謝大家,順便再求下月票~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9-25 12:44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9-4-6 12:33
第四部 不死者
第一章 歸來記


  淅淅瀝瀝的雨水,隱隱約約的薄霧,努力張揚著迷濛光芒的一排排煤氣路燈和時不時駛過街道的馬車共同構成了貝克蘭德最常見的夜景。

  除了這些,立在窗戶後面的克萊恩有注意到一些可喜的變化。

  叮鈴鈴!

  清脆的聲音迴盪之中,一輛只有兩個輪子的奇怪機械沿著道路邊緣飛快奔馳,駛向了街道另外一頭,它總體框架為黑色,但部分地方呈現出鋼鐵的灰白,在穿透雨水的煤氣路燈光芒照耀下,閃爍著金屬的美感。

  這機械的上面坐著位穿郵政人員服飾的男子,他雙腿不斷踩動,顯得很是賣力,身後的位置處則綁著一個刷了綠漆的木箱。

  「推廣得很好啊……」白襯衣黑馬甲氣質成熟的克萊恩看著這一幕,無聲感慨了一句。

  他重回貝克蘭德的短短幾個小時內,就在途中遇到了多輛類似的奇怪機械,這正是他投資並推動的自行車!

  從報紙上,克萊恩瞭解到貝克蘭德腳踏車公司做了大量的廣告,並在喬伍德區、貝克蘭德橋區域舉行過自行車比賽,以吸引那裡人們的注意,這些辦法之外,他們還積極地向政府郵政、警察等部門推廣,效果據說還不錯。

  他們的定價策略有聽從克萊恩當初的建議,避開經常使用馬車的中上層,將目標群體瞄準為週薪達到1鎊10蘇勒以上的技術工人、家境還不錯的學生和需要經常在外面奔波的公職人員,所以,一輛腳踏車3到5鎊,讓這個階層的人士咬咬牙能買得起,而同時又可以向收入更低的人群炫耀。

  「現在的問題是貝克蘭德經常下雨,騎自行車的人又沒法打傘……下一步就是雨衣了。」克萊恩收回目光,搖了搖頭,低聲笑道。

  他目前居住的地方是希爾斯頓區的一家高檔旅館,一晚上就要10蘇勒,貴得克萊恩有些心疼,但為了符合人設,只能咬牙忍耐。

  根據他的想法,道恩.唐泰斯這個身份明面上應該是一個來自迪西海灣的信仰黑夜女神的神秘富翁,他變賣了原本的土地和礦山,準備來貝克蘭德尋求新的機會,並對捐贈獲得爵位有一定程度的興趣,但又沒那麼雄厚的財力,只能先考慮拓寬人脈,進行財務投資。

  這樣一個身份的好處在於,和克萊恩之前扮演的所有角色都不相同,有明顯的區分,而且可以很自然地接觸到中上層的一些人物,尤其是軍官俱樂部的人和黑夜女神教會貝克蘭德教區的主教們,方便克萊恩一邊繼續調查貝克蘭德大霧霾事件的真相,一邊搜集情報,制定偷竊安提哥努斯家族筆記的詳細計劃。

  有好處,當然也有壞處,這樣一個來歷神秘的富翁肯定會被「值夜者」、「代罰者」們注意到,遭遇一定程度的背景調查。

  根據克萊恩的經驗,類似的調查在不涉及重要事件的前提下,可能是官方非凡組織自己做,也可能轉交給警察部門,但都不會太過認真,屬於例行性事務。

  所以,在偽裝領域算得上專家的克萊恩為道恩.唐泰斯設計並準備了第二層身份,以應對背景調查。

  在第二層身份裡,道恩.唐泰斯是一個因某種緣由前往南大陸東西拜朗冒險的傢伙,他使用化名,在那個相當危險又充滿機會的地方,用超過十年的時間,積累到了一筆財富。

  因為這筆財富的來歷並不是那麼光明,他秘密返回迪西海灣,偽造了新的身份,準備到貝克蘭德開始全新的生活,並讓那筆財富逐漸合法化。

  類似的人在魯恩並不少見,他們的故事屬於調查者可以接受和想像的內容,為了這層身份,克萊恩有在康納特市遺留一些不起眼的線索,以間接幫助「真相」盡快揭開。

  這些線索包括但不限於從東拜朗至康納特市的黑船票票根,長期在南大陸生存養成的習慣,以及來歷不明的財富。

  克萊恩相信只要「道恩.唐泰斯」不直接涉及較嚴重的非凡事件,這樣的準備足以瞞過例行性的背景調查。

  而如果遇到非常認真的官方非凡者,想要一路調查下去,甚至願意請南大陸的同事幫忙,那道恩.唐泰斯還有第三層身份,那就是有掌握一定反占卜技巧的詐騙犯,他偽裝成神秘富翁,大手筆地花錢投資,是為了最後的騙局。

  這個身份足以導致道恩.唐泰斯被捕,但受重視的程度不會太高,也就給了克萊恩從容退場,消失在舞台中央的機會。

  「和第一次到貝克蘭德那會相比,能做這種三層身份設計的我真是成長了不少啊……」克萊恩緩步走回房間中央,將目光投向了角落的全身鏡。

  鏡中的他黑髮裡帶著幾分斑白,眼眸深邃但透著經歷過太多事情的滄桑,是一位氣質成熟長相很有味道的中年男士。

  「道恩.唐泰斯」的身份設計對現在的克萊恩而言,並不困難,可從聖賽繆爾教堂的查尼斯門後盜走安提哥努斯家族筆記,對任何一位外部非凡者來說,都足以稱得上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哪怕天使之王,也不敢保證一定能做到。

  當然,和別的非凡者不同,克萊恩在這件事情上,有兩個優勢,一個是他曾經做過「值夜者」,對內部流程有足夠的瞭解,知道哪些地方可以利用哪些地方不存在機會,所以,他最早排除的辦法就是變成某一位「值夜者」,混入內部,找機會通過查尼斯門。

  這個辦法存在的問題是,「值夜者」們也不能隨意進入查尼斯門,哪怕隊長和執事也一樣,必須有事件發生,才能得到相應的權限,而且查尼斯門後還有內部看守者,亂走亂拿會引來攻擊,爆發戰鬥——克萊恩並不希望自己的盜竊造成女神教會的人員傷亡。

  經過仔細的思考,他將目標放在了內部看守者身上。

  這些老者都是退役的「值夜者」,志願進入查尼斯門後,負責看守封印物們,他們和值夜者屬於兩個部門,進出都通過教堂地底的通道,不干擾值夜者們的工作,也不會被值夜者們干擾。

  或許是因為長期待在查尼斯門後的關係,這些內部看守者都存在一定的特異,氣息陰冷,缺乏表情,膚色蒼白,像是黑暗深處介於生與死狀態之間的怪物,克萊恩相信自己只要遇到,不難確定目標。

  他初步的計劃就是,租住在北區靠近聖賽繆爾教堂的地方,僱傭管家、男僕、女傭、園丁、廚師和馬車伕、撐起富翁的架子,然後經常去那座教堂誠心祈禱,參與彌撒,奉獻錢款,與主教牧師們一點點熟悉起來。

  在這個過程裡,他會努力尋找疑似內部看守者的人,選定兩到三個目標,觀察他們的生活狀態,在合適的時候,囚禁其中一位,變化成他的樣子,或者直接附身於他,通過查尼斯門,伺機翻看或拿走安提哥努斯家族筆記。

  這是一個非常粗略的方案,更接近於思路,有賴於克萊恩根據搜集到的各種情報不斷完善。

  在這件事情上,克萊恩的第二個優勢是他有塔羅會,有黑夜女神教會和「值夜者」想不到的幫手,而且他也可以考慮發展一位貝克蘭德教區的「值夜者」或看守者進入聚會,通過內奸來完成竊取,就像當初利用羅塞爾大帝拿到安提哥努斯家族筆記的查拉圖一樣。

  「還是得經常去教堂,只有這樣,才可能找到目標……」克萊恩面對鏡子,無聲點了下頭。

  不得不說,他此時的內心很有點矛盾,如果真有一位「值夜者」或看守者願意出賣教會,為「愚者」先生效勞,他第一個想法會是降下神罰,除掉這個噁心的叛徒!

  吐了口氣,自嘲了一下,克萊恩穿上雙排扣長禮服,戴好帽子,走出了房間,來到街邊。

  他打著傘,繞到另外一條街道,趁路燈較遠,細雨朦朧的機會,忽然變回了夏洛克.莫里亞蒂的樣子。

  看了眼出現褶皺的褲腳,克萊恩伸手攔下一輛馬車,準備前往同在希爾斯頓區的艾辛格.斯坦頓家。

  半個多小時後,那棟略顯陳舊和晦暗的建築出現在了克萊恩的眼中。

  他支付好2蘇勒車資,在反射著昏黃光芒的細雨裡,步伐沉穩地繞過水窪,來到了大偵探的門口。

  收起雨傘,伸手拉響門鈴,克萊恩稍做等待,就看見一位寬臉龐的年輕男子打開了房門。

  這男子頭髮呈麥色,眼睛灰藍,顴骨較高,很有倫堡、馬錫一帶的特點。

  艾辛格.斯坦頓先生的新助手?知識與智慧之神教會的人?克萊恩摘掉帽子,微笑說道:

  「晚上好,艾辛格.斯坦頓先生在嗎?」

  「在,他忙碌了一天回來,剛享用完晚餐。」那麥色頭髮的年輕人禮貌回應道,「請問您是哪位?」

  克萊恩呵呵笑道:

  「告訴大偵探,他一位朋友度假歸來了。」

  那年輕人愣了一下,脫口問道:

  「夏洛克.莫里亞蒂先生?」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9-25 12:46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9-4-6 19:29
第二章 老朋友們

  竟然知道我?這表示艾辛格.斯坦頓先生經常提起我這個朋友,還是知識與智慧之神教會知道了我當初有捲入貝克蘭德大霧霾事件?克萊恩噙著笑容,不動聲色地點頭道:

  「是的,我是夏洛克.莫里亞蒂。」

  眼睛灰藍的年輕人當即讓開道路,笑容和煦地做出請的手勢:

  「斯坦頓先生一直擔心著你,害怕你遭遇了什麼意外,他現在可以放心了。」

  克萊恩將雨傘遞給對方,一邊摘帽子脫外套,一邊走入了門廳,這個時候,有所察覺得艾辛格.斯坦頓已放下手中的報紙和煙斗,離開安樂椅,前行幾步,望了過來。

  「噢,夏洛克,你總算回來了,真是好久不見,我的朋友。」面容清瘦兩鬢斑白的艾辛格露出笑容,迎了過來,並張開雙臂,試圖給一個問候性的擁抱。

  克萊恩並不習慣這種男性間的禮儀,勉強回應了一下,笑著說道:

  「斯坦頓先生,這不是智慧信徒該做的事情。」

  「知識與智慧之神」的牧師和主教們總有種發自內心的高傲,很少採用擁抱禮。

  實際上,除了粗獷的弗薩克帝國,開放的因蒂斯王國,其他國家和地區都少見這種禮節,只有非常熟悉的朋友間才會出現。

  艾辛格後退兩步,輕笑道:

  「不,夏洛克,對真正有智慧的朋友,我們總是不吝嗇尊敬和親切。」

  「在我心裡,你是整個貝克蘭德能排進前五的大偵探。」

  這樣的話我喜歡聽!克萊恩暗笑一聲,幽默反問道:

  「所以你是位居前三的大偵探?」

  被一位序列7的「知識與智慧之神」信徒稱讚為真正有智慧,確實讓人高興。

  「我希望在你心目中是這樣。」艾辛格巧妙而柔和地做出回答,然後請克萊恩進入客廳,坐至沙發。

  他自己則靠躺在安樂椅上,拿起煙斗,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吐氣道:

  「我很高興你並沒有遭遇什麼意外,你的身體和精神狀態都很不錯。」

  「怎麼樣,在迪西海灣玩得還愉快嗎?」

  克萊恩早就預備好說辭,平靜笑道:

  「事實上,我並沒有去迪西海灣,我在那裡繞了一圈後,就去康斯頓了,呵呵,我之前在貝克蘭德捲入了一些麻煩,只能找地方躲避一段時間。」

  夏洛克.莫里亞蒂是一位來自間海郡,有著不太明顯口音的先生,惹了麻煩,躲回故鄉,是很正常的選擇——康斯頓城是間海郡首府。

  「我知道。」艾辛格低沉回應。

  他沒有去詢問夏洛克究竟惹了什麼麻煩,轉而笑道:

  「總之,歡迎你回到貝克蘭德,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都可以來找我。」

  克萊恩沒有客氣,當即開口道:

  「我這次來拜訪你,一是真的好久不見,二是希望你能代表我賣掉貝克蘭德腳踏車公司的股份,呵呵,所有的文件都很齊全,不需要別的手續。」

  為了扮演一個神秘富翁和償還欠信使小姐的1萬金幣,他不僅打算將自身不怎麼用得上的物品清理賣掉,還準備放棄貝克蘭德腳踏車公司的那10%股份,反正夏洛克.莫里亞蒂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法再光明正大出現。

  「真的要賣掉?」艾辛格摸索著煙斗道,「雖然我沒有做過商人,但我看得出來,腳踏車是一種很有價值能大量推廣的商品,它的商業前景就像剛升起的太陽,遠沒有達到自己的極致,你現在賣掉,會損失非常多的金錢。」

  「所以,買家肯定願意為這種預期溢價很多很多。」克萊恩輕笑道,「我相信能看出腳踏車價值和前景的人不是少數,而弗蘭米和雷帕德肯定不願意在目前這個階段減少任何一點股份,我的這10%賣出正常的兩三倍不是問題,艾辛格,股權交易的定價不僅要看現在,還得看將來。」

  給買家或投資人講一個誘人的故事,畫一個美好的未來是非常有必要的!當然,腳踏車的價值和前景不需要我再額外描述,有商業頭腦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唯一的問題在於天然橡膠的產量……克萊恩在心裡默默補充了兩句。

  「股權交易的定價不僅要看現在,還得看將來……」艾辛格低聲重複著克萊恩的話語,隔了一陣才由衷讚歎道,「夏洛克,也許你更應該去經商,不過,將來總是存在很多意外。」

  「敢於冒險是商業領域的騎士精神,好吧,我承認,我最近急需大筆現金。」克萊恩笑著回應道。

  艾辛格拿起煙斗,滿足地抽了一口道:

  「你說服了我。」

  「我會請專門的律師和會計確定貝克蘭德腳踏車公司現在的價值,然後加上足夠的預期,將你那10%股份售出,相應的費用和稅款從獲得的現金裡扣除。」

  「嗯……我該怎麼聯繫你?你在明斯克街那棟房屋的租約似乎早就到期了。」

  克萊恩當然不會暴露現在的身份,有所準備地說道:

  「你可以在《塔索克報》《貝克蘭德日報》等報紙上分別刊登轉讓股份的消息,讓更多的人知曉,有競爭才有更好的議價空間,等到售出,同樣刊登一個公告,表示事情完成,不用再打擾。」

  「而我看到這個公告後,會直接來拜訪你。」

  艾辛格對借助報紙廣告隔空交流的方式並不陌生,點了點頭道:

  「沒有問題,當然,所有的開銷都會從最後的收穫裡扣除。」

  見主要目的已經達成,克萊恩站起身,探出手道:

  「謝謝你的幫助,艾辛格。」

  「我該離開了,有些事情以後再說。」

  艾辛格沒有挽留,一路將他送出了門。

  克萊恩繞至附近街區,乘坐出租馬車,在稀疏的小雨裡邊欣賞貝克蘭德夜景,邊前往「勇敢者酒吧」。

  他打算今晚就將夏洛克.莫里亞蒂擁有的消息和資源渠道重新打通!

  進了那嘈雜混亂的酒吧,他未去吧檯位置點酒詢問,只是繞著拳擊擂台轉了一圈,就準備離開,去外面的馬車上等待莎倫小姐出現。

  這個時候,桌球室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穿老舊大衣的伊恩拿著報紙走了出來。

  他鮮紅的眼睛隨意一掃,突然瞄到了熟悉的身影,嘴巴張了張,卻沒有吐出對方的姓名,只是驚喜地說道:

  「晚上好,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暫時不需要,只是過來見見老朋友。」克萊恩和煦笑道。

  說話間,他看見伊恩拿著的報紙是《海上新聞》,露在外面的內容有一個相當吸引人眼球的標題:

  「震驚!瘋狂冒險家竟淪為通緝犯!」

  瘋狂冒險家……克萊恩直覺地認為這與自己有關。

  伊恩察覺到他的視線,笑著舉高報紙道:

  「這是《海上新聞》少有的及時報導,因為各個地方都出現了懸賞令。」

  「瘋狂冒險家格爾曼.斯帕羅謀劃了一場危害『慷慨之都』的事件,被證實為邪惡組織的成員。在這場事件裡,有賴於風暴教會和王國軍方的保護,拜亞姆沒有人員傷亡,但捲入此事的『血之上將』塞尼奧爾因此失蹤,初步懷疑已被格爾曼.斯帕羅擊殺。」

  「您猜他們為格爾曼.斯帕羅開出的賞金是多少?」

  「5萬鎊!」

  「這超過了『血之上將』,接近了地獄上將!」

  5萬鎊……克萊恩聽得怦然心動。

  他撫平心裡的漣漪,微笑回應道:

  「可惜,這樣的賞金很少有人能領到。」

  他指了指酒吧大門道:

  「之後有時間再來找你。」

  「好的。」伊恩沒有多問,轉而提了一句,「豐收教堂的懷特先生是您的朋友?」

  埃姆林這傢伙捨得出門了?為了那些原始月亮的信徒?克萊恩點了下頭道:

  「對。」

  說完之後,他擠出人群,推門離開了「勇敢者酒吧」。

  上了一輛出租馬車,克萊恩將目光投向窗外,等待著莎倫小姐出現。

  當然,他不敢保證對方還在這裡,好幾個月過去,這位女士和馬里奇可能已更換了常活動的地點。

  無聲無息間,克萊恩靈感突有觸動,側頭望向了窗戶,只見被夜色弄得能反射景象的玻璃上,一道戴黑色小巧軟帽穿哥特式宮廷長裙的年輕女郎身影清晰映照了出來。

  回過頭,克萊恩看見莎倫小姐坐在了自己對面,淡金的頭髮,蔚藍的眼眸,蒼白的臉色與以往沒有任何區別。

  「晚上好。」不需要扮演格爾曼.斯帕羅的克萊恩主動招呼道。

  莎倫微微起身,虛提裙擺,還了一禮。

  想到對方可能已看過那份《海上新聞》,一時找不到話題寒暄的他清了清喉嚨,直接說道:

  「我擊殺了塞尼奧爾。」

  「嗯。」莎倫幅度很小地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克萊恩笑著繼續說道:

  「如果馬里奇還需要一份『怨魂』的非凡特性,可以等待並湊集資金了,等我找到替代,就會把塞尼奧爾賣給他。」

  莎倫沒有問「替代」是什麼意思,簡單回應道:

  「看見那條新聞後,他就在等待你回來。」

  「很好。」克萊恩輕笑一聲,將手伸到衣領處,抽出了一條銀製項鏈,「塞尼奧爾的幸運物品,你應該知道它的情況吧?」

  莎倫「嗯」了一聲,等待著克萊恩繼續往下說。

  「它和『生物毒素瓶』之中的一件,我打算賣出,妳,或者妳的圈子是否有興趣?」克萊恩主動問道。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9-25 12:49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9-4-7 12:32
第三章 再探

  莎倫靜默了兩秒道:

  「我幫你問一下。」

  意思就是妳要考慮一下?也是,「幸運天平」的負面效果確實讓人猶豫,不過,「生物毒素瓶」和「怨魂」真的很搭配啊,如果不是缺錢,且隨身攜帶會讓體質越來越差,感染疾病,我都捨不得賣,在埋伏戰裡,它相當有用!克萊恩隱約把握到了莎倫的意思,將掛著古老錢幣的銀製項鏈塞回了衣領內。

  他斟酌著問道:

  「讓周圍每一樣無生命的事物攻擊目標是『囚犯』途徑高序列的能力?」

  「木偶。」莎倫言簡意賅地回了個單詞。

  序列4「木偶」的能力?自身變成「無生命」的人偶,所以能操縱一定範圍內的全部無生命物品?再往上晉升,會不會直接影響敵人的神奇物品?克萊恩有所恍然地點了下頭,轉而問道:

  「那妳認識這麼一位半神嗎?」

  他緊跟著詳細描述了在拜亞姆城外襲擊自己的那位老者的模樣。

  「傑克斯。」莎倫平靜地說出了一個名字。

  其實我是希望妳能多介紹點相關情況的……克萊恩知道莎倫小姐的風格,無奈一笑道:

  「那你認識扎特溫嗎?」

  這是奧拉維島天體教派首領的導師。

  「追捕我們的半神。」莎倫就像一個人偶,沒什麼感情也沒什麼隱瞞地回答道。

  也就是讓我第一次覺得椅子、桌子和窗簾想殺掉我的那位……真是巧啊……不過,這不是安排,只是說明玫瑰學派這種歷史超過千年的隱秘組織,半神也沒有多少位……估計和極光會差不多,聖者數量在五位左右,天使加0級封印物兩到三個……當然,這是因為長期被七大教會打壓,大本營都變成了殖民地,他們全盛時,肯定不止這些……克萊恩想了想,再次問道:

  「那妳認識僅是一條手臂就讓整座山峰顫抖的玫瑰學派成員嗎?」

  他本想具體形容一下那條手臂的特點,可發現自己完全沒敢直視對方。

  莎倫安靜聽完,眼眸像是活了般出現轉動,嗓音清冷地開口道:

  「你究竟遭遇了什麼?」

  一個聖者,一位天使,以及「海王」,極光會半神,靈教團人造死神計劃附帶產生的怪物……克萊恩無聲自嘲了一句,苦笑道:

  「我惹上了『慾望母樹』,遭遇了玫瑰學派的埋伏,幸虧當時在拜亞姆,有風暴教會、王國軍方的人出手,而且我還扔出了被『真實造物主』氣息污染的物品、與靈教團有關的事物,總之,場面很混亂,我趁機逃走了。」

  他坦然回應,只是隱去了信使小姐和阿茲克先生的存在,至於「真實造物主」的事情,他相信莎倫小姐早就看得出來他其實沒受囈語影響,這能用及時的心理干預和精神治療來解釋。

  「『慾望母樹』……」莎倫低念著這個名稱,蔚藍的眼眸裡漸漸出現了少有的情緒波動。

  克萊恩沒有「觀眾」的解讀能力,無法品出莎倫小姐具體的心情,只隱約覺得她有點恐懼有點憎惡。

  莎倫很快就收斂住了不正常的反應,重新變成了一個精緻到極點的「人偶」。

  她看著對面的夏洛克.莫里亞蒂道:

  「你很幸運,也很神秘。」

  克萊恩笑而不語,既不撒謊,也不解釋。

  莎倫沒有詢問,轉而說道:

  「你遇到的可能是斯厄阿,祂是九百二十二年前誕生的『神孽』,自稱『被縛之神』的孩子,祂也是玫瑰學派現在的首領。」

  不會吧,玫瑰學派為了對付我,直接出動了首領和一個半神……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序列5啊!要不是「橘光」希拉里昂提醒,我恐怕已經被玫瑰學派抓住了……克萊恩又是一陣後怕,隨口問道:

  「『神孽』是『囚犯』途徑序列2或者序列1的名稱?」

  「大概。」莎倫未做肯定的回答。

  這時,不等克萊恩回應,她主動說道:

  「威廉姆斯街被毀掉了。」

  克萊恩揣摩過莎倫小姐提起這個話題時,自己該有什麼反應,當即皺眉道:

  「被誰?什麼時候?」

  「『值夜者』和『機械之心』,兩個多月前。」莎倫顯然有搜集相應的情報。

  克萊恩鄭重點頭,沉思了一會兒道:

  「也許我們都忽視了一件事情,那個惡靈並不一定需要我們拯救,它還控制了龐德從男爵!」

  「會不會是這位先生那裡出了問題,引起了『值夜者』和『機械之心』的關注?」克萊恩一點也不心虛地說著有真有假的猜測。

  莎倫微微頷首道:

  「龐德從男爵猝死在了一次狂歡後。」

  這是被處理了?亞利斯塔.圖鐸的最後一絲血脈就此斷絕了?克萊恩想了想道:

  「威廉姆斯街現在是什麼情況?」

  「在修建一些高層建築。」莎倫沒有表情地描述道,「最初有人在暗中監控,之後越來越少,到了上個月初,就沒有了。」

  克萊恩沉吟了幾秒道:

  「妳有下去探索過嗎?」

  莎倫的眸光掃過他的臉龐道:

  「沒有。」

  這是記得我們之間未成文的約定:一起發現的,一起探索?真是一位品格高尚的女士啊,玫瑰學派的「禁慾系」比「縱慾系」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克萊恩試探著問道:

  「現在去嗎?」

  「好。」莎倫簡潔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克萊恩立刻吩咐前方的車伕,改道去西區和皇后區交界的威廉姆斯街。

  一路之上,他隨意地說了些海上的見聞和不涉及秘密的經歷,莎倫雖然沒怎麼回應,但聽得很是專注,似乎頗感興趣。

  這讓克萊恩想起了最初認識這位保鏢小姐那會,她坐在凸肚窗玻璃內的虛幻高背椅上,右手托著臉頰,認真地傾聽自己與伊恩的對話,很有「觀眾」的潛力。

  馬車在淅淅瀝瀝的雨水裡駛過了一條又一條安靜的街道,終於抵達了威廉姆斯街附近。

  克萊恩和莎倫沒有靠近,就能發現那邊變成了一個大的工地。

  繞至地底遺跡對應的區域後方,站到一株枝葉茂密的大樹下面後,克萊恩對明明沒有撐傘卻一點也未被淋濕的莎倫道:

  「我們從這裡下去。」

  雨水落下,穿過莎倫的淡金頭髮和身體,啪嗒打在了地面。

  「好。」莎倫沒有問夏洛克.莫里亞蒂要用什麼辦法下去。

  克萊恩將手伸入衣兜,輕鬆地解除了靈性之牆,打開了鐵製捲煙盒。

  他的側方忽然出現了一道人影,正是穿暗紅外套戴陳舊三角帽的「血之上將」塞尼奧爾。

  「他代替我下去。」克萊恩微笑著說道。

  緊接著,他從容地操縱起自家傀儡。

  「血之上將」塞尼奧爾當即以手按胸,對著莎倫行了一禮:

  「晚上好,很榮幸和妳合作。」

  莎倫掃了克萊恩和塞尼奧爾一眼,什麼也沒說,身體飛快下沉,進入了泥土裡。

  呃,莎倫小姐似乎相當討厭塞尼奧爾……克萊恩勾勒笑容,讓「血之上將」的身體迅速怨魂化,跟著往下沉降。

  他本人則虛靠大樹,半閉眼睛,認真地控制著傀儡,周圍空無一人,雨點稀疏,路燈昏暗。

  隱隱約約間,克萊恩找到了點「秘偶大師」的感覺。

  他的視界和塞尼奧爾的視界在這一刻重疊了起來,看見了黑褐的泥土、蠕動的蟲豸和石頭縫隙間的雜物。

  穿透這一層又一層障礙,「他」和莎倫來到了原本地下遺跡存在的區域,這裡穹頂倒塌,石柱折斷,泥土填塞,碎石點綴,完全沒有了原本的樣子。

  這樣的場景讓克萊恩相信,六神的人形雕像肯定已經被徹底破壞。

  讓他慶幸的是,「自己」和莎倫所處的位置相當靠近封印惡靈的那個房間,也就是說,後續的探索裡,他不用擔心傀儡活動的範圍超過100米的控制極限。

  泥土的氣息和腐爛的味道裡,克萊恩的秘偶與莎倫一起,很快進入了之前那個異常危險的房間,可是,磚石泥土間,只那幾堆蓋著腐朽衣物的白骨有殘留被壓碎的痕跡,原本存在的暗金和深藍光芒們全都消失不見了。

  「非凡特性被『值夜者』或『機械之心』拿走了……」塞尼奧爾的臉皮抽動了一下,完美反應了克萊恩此時的心情。

  莎倫在深暗的固實環境裡轉身,輕輕搖頭道:

  「他們沒有派人進來,這裡沒有活物存在過的痕跡。」

  也是,如果這個房間半年內有活人出入,「怨魂」應該能感應得到……而且,那些神像很顯然不能被「值夜者」和「機械之心」看到……那這些非凡特性哪裡去了呢?克萊恩眉頭一點點皺起的同時,塞尼奧爾也有了類似的反應。

  難道那個惡靈並沒有被徹底消滅?它早就逃出了這裡?克萊恩想著想著,忽地悚然一驚。

  他按捺住情緒,讓塞尼奧爾跟著莎倫穿過被泥土碎石填滿的房間,來到了原本那扇血淋淋大門屹立的位置,而此時只有幾塊碎片證明著目標曾經存在過。

  前行了幾米,兩人真正進入了惡靈被封印的房間。

  這裡同樣已被毀滅,遭到掩埋,克萊恩借助塞尼奧爾的身體和眼睛,邊四處遊走邊察看線索。

  「這裡應該有張黑色高背椅。」莎倫停了下來,指著一片壓在兩塊石頭間的碎木道。

  克萊恩一下想起了曾在夢中見過的畫面——那位疑似梅迪奇的年輕男子坐在高背椅上,腦袋低垂,狀似死亡。

  莎倫沒有停頓,在泥土的擠壓裡往旁邊行去,尋找著別的痕跡,忽然,她再次開口道:

  「這裡應該也有張。」

  還有一張?第二張黑色高背椅?「克萊恩」愕然飄了過去。 本帖最後由 HarukanoHimitsu 於 2019-9-25 12:5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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