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日之特戰兵王 作者:寂寞劍客 (連載中)

 
regn13 2018-6-7 22:23:1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85 93245
regn13 發表於 2018-6-7 22:25
第148章 騎兵

    “弟兄們,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

    “要挺住,一定要挺住,不能停下,千萬別停下!”

    “弟兄們,把牙關咬緊,小鬼子也是人,他們也不是鐵打的,我們累,小鬼子也一樣會感到累,現在就看誰更能撐。”

    萬重山一邊氣喘吁吁的往前走,一邊給身邊的獨立營官兵鼓勁。

    因為長時間、長距離的強行軍,獨立營的官兵已經是汗水如漿,無論體力還是精力都已經到了極限,都已經到了崩潰邊緣,現在全憑藉著一股氣在支撐著,如果這股氣洩了,這支部隊立刻就垮了。

    要按萬重山的本意,就不走了,索性跟小鬼子拼了算球。

    可是不行啊,徐營長還有肖連長他們,絕不能白白犧牲。

    所以,萬重山必須帶著獨立營的官兵儘可能的往北走,儘可能的擺脫鬼子的追兵,他必須得把這支部隊帶出去,帶到大梅山去打游擊,因為他答應過徐銳,身為一個老爺們,自行言出必踐,又豈能言而無信?

    抹了一把汗,萬重山正要繼續鼓勁,東北虎忽然氣喘吁吁過來。

    “大哥壞了,壞了壞了。”東北虎大口喘息,氣急敗壞的吼道,“小鬼子追上來了,狗曰的小鬼子又他妹的追上來了!”

    話音還未落,身後便傳來隱隱的一聲槍響。

    聽到這槍聲,萬重山便心頭一凜,麻煩了。

    肖雁月肖連長帶著一個排留下打阻擊,替獨立營主力爭取到了一點時間,可是這點時間還不足以幫助獨立營徹底擺脫鬼子的追兵,小鬼子這次也是急眼了,竟無視窮寇莫追、遇林莫入的兵法古訓,徑直追進了老林子裡面。

    因為沒時間消除痕跡,小鬼子就一直咬著他們的腳印追了下來。

    眼下鬼子追兵再一次迫近,再分兵阻擊也不可能了,一個是獨立營的彈藥沒有了,再一個是各連各排全都累到了極點,根本就沒有體力打阻擊,想到這裡,萬重山心頭便不由得浮起一股歉疚之意:徐營長對不住了,我終究還是沒能把部隊帶出去。

    不過,既便是死,也絕不能窩窩囊囊的死,就算死,也要拉上幾個小鬼子當墊背。

    “他奶奶個熊!”萬重山脫下軍帽一把就摜在地上,切齒怒吼道,“不跑了,拼了,跟狗曰的小鬼子拼了算球。”

    “對,不跑了,不跑了!”

    “拼了,拼了,拼了算球。”

    “狗曰的小鬼子,欺人太甚。”

    四周的獨立營官兵便紛紛跟著停下腳步,一邊張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喘息,一邊跟著大聲鼓噪起來,這兩晝夜,全他妹的顧著跑路了,把自己累個半死,也憋屈到死,與其這樣活活跑死,還不如跟狗曰的小鬼子拼了更加爽快。

    “拼了!”

    “拼了!”

    “跟狗曰的小日本子拼了!”

    更多的獨立營官兵趕到後,也跟著鼓噪起來。

    “全體都有。”萬重山拔出盒子炮,撩天大吼道,“就地展開,準備戰鬥……”

    萬重山話音還沒落,身後陡然響起了隱隱的雷聲,萬重山一開始時還沒怎麼在意,可是只過了片刻功夫,這隱隱的雷聲就變得大了起來。

    這是……什麼聲音?萬重山的眼睛陡然睜大。

    東北軍中可是有著成建制的騎兵軍團的,作為東北軍中的一個老兵,萬重山可是見過團以上建制的騎兵發起集群衝鋒時的滔天聲威,所以,對於這隱隱的雷聲,他絕不陌生,這是騎兵,這是騎兵集群在衝鋒,而且至少是營以上建制的騎兵集群!

    想到這,萬重山心頭頓時一片寒涼,不用想,肯定是鬼子騎兵繞到了他們前頭,然後堵截他們來了。

    也罷,一群羊是趕,兩群羊也是趕!

    左右都是跟鬼子拼,再加一群騎兵又有何妨?

    “弟兄們,把手裡的傢伙都拿穩了。”萬重山收起錦面匣子,卻反手將背上的大片刀給卸了下來,沒機槍火力,光靠幾桿步槍是擋不住小鬼子的騎兵的,而且這大霧天氣,等你發現鬼子的騎兵,對方的馬刀早砍在你的脖子上了。

    所以還不如不用槍,索性用大片刀更加好使。

    看到萬重山亮出刀,獨立營的官兵也紛紛上好刺刀。

    就這片刻功夫,身後如潮如湧的馬蹄聲便越發近了。

    萬重山揚起大片刀,滿臉猙獰的大吼道:“弟兄們,拿出氣勢來,讓****的小日本見識見識咱們中國老爺們的威風,殺……”

    然而,沒等萬重山最後一個“啊”字吼出口,對面卻驟然響起了熟悉的軍號聲:“噠滴滴滴噠滴……”

    “嗯,這是……我們的軍號聲?”萬重山愣了一下,最後的一個“啊”字便卡在了嗓子眼裡再吼不出來。

    萬重山身邊,獨立營的三百多號殘兵也是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個情況?

    下一個霎那,鋪天蓋地的騎兵就從前方濃濃的大霧中奔騰而出,在這波騎兵狂潮的最前方,一桿青天白日旗正迎著初升的朝陽,獵獵飄蕩,看到這面青天白日旗,萬重山眼眶裡的淚水便再忍不住,頃刻間洶湧而下:艹,這哪來的騎兵?

    鐵鋼親自擎著寫有“國民革命軍第59軍騎兵營”番號的青天白日旗,沖在整個騎兵隊列的最前方,偵察騎兵早就已經將獨立營的行蹤報告給了他,所以,當他看到獨立營的隊列從大霧中衝出來,他一點也不感到驚訝。

    “暫編七十九師的弟兄們,辛苦了!”鐵鋼高舉著青天白日旗,仰天長嗥,“接下來,這裡就交給我們了。”說完了,鐵鋼又將手中的大旗交給身後的旗手,然後反手擎出馬刀,猛的仰天長嘯起來,“騎兵營,進攻……”

    “殺!”

    “殺!”

    “殺!”

    第59軍直屬騎兵營的三百多騎兵將士便紛紛跟著長嗥起來。

    一眨眼之間,騎兵營的騎兵隊列就已經越過了獨立營的防線,鐵鋼再將手中的斬馬刀往前那麼虛虛一壓,身後跟進的三百多騎騎兵便立刻向著兩翼展開,擺開了正寬超過一百米的騎兵橫陣,然後從樹林間向著海安鎮方向洶湧而下。

    (分割線)

    距離獨立營還不到一千米外,小島少佐正率領由兩個步兵中隊組成的獨立分隊向著東台方向窮追不捨。

    小島少佐已經判斷出獨立營彈藥所剩無幾並且已經筋疲力盡,所以這一次追擊,他顯得很是有恃無恐,他根本就不在乎獨立營會在半道設伏,只是咬住獨立營留下的痕跡,一路窮追不捨,大有不把獨立營斬盡殺絕,絕不罷休的意思。

    唯一讓小島少佐有些遺憾的是,支隊司令部配給他的騎兵中隊在中途分兵之後,卻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不過這沒什麼奇怪,黑燈瞎火的再加上又是大霧,騎兵中隊迷了路,跑錯了方位也是有可能的,這裡畢竟是中國,他們對地形不熟。

    小島少佐正埋頭往前行軍,耳畔忽然聽到一絲異響。

    “嗯,馬蹄聲?”小島少佐也是個身經百戰的老兵,一下就分辯出這是馬蹄聲,當即便心下一動,龜田這個蠢貨終於找到路,把騎兵中隊帶回來了?雖說沒能截住獨立營,可只要龜田能把騎兵中隊帶回,已經是萬幸。

    然而,下一個霎那,小島少佐卻立刻發現情形有些不對。

    不對,這個馬蹄聲,不像是行軍,倒像是在衝刺,衝鋒!

    衝鋒?如果是龜田的騎兵隊返回,他們怎麼會發起衝鋒?

    不好,是中國騎兵!前邊過來的不是龜田的騎兵,而是中國騎兵!

    “八嘎,支那騎兵!”小島少佐反手拔出軍刀,仰天大吼,“展開,趕怪展開,戰鬥,準備戰鬥……”

    然而,下一霎那,小島少佐的大吼聲便被潮水般的馬蹄聲湮沒了。

    這時,一輪紅日從東方天際冉冉升起,耀眼的陽光驅散了大霧,所以,小島少佐可以清楚的看到,數以百計的中國騎兵正高舉著馬刀,從密林中洶湧而出,向著仍在開闊地帶行軍的日軍奔湧而來,而日軍,卻已經亂了一鍋粥。

    “機槍,快架設機槍!重機槍,要重機槍!”小島少佐連連怒吼。

    四個鬼子抬著一挺九二式重機槍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又將重機槍擺放在了小島少佐身邊,小島少佐單膝跪地上,揚起軍刀厲聲長嗥:“射擊,殺改改……”

    機槍手迅速拉開槍栓,然後摁下射擊按鈕,手中的那挺九二式重機槍便立刻“突突突”的怒吼起來,伴隨著“突突突”的怒吼聲,灼熱的重機槍子彈便頃刻間像密集的雨點,狂暴的潑向了對面的中國騎兵。

    衝在最前面的六七騎中國騎兵便立刻從馬背上倒栽而下。

    “那邊,十一點方向,射擊,殺改改……”小島少佐再次厲吼。

    然而這一次,不等鬼子機槍手掉轉槍口,兩騎中國騎兵就從斜刺裡衝殺了過來,馬刀揚起又落下來,寒光閃爍間,鬼子機槍手便捂著他的脖子倒在血泊中,剛在前面的那騎中國騎兵甚至沒有發力,只是憑藉戰馬衝鋒的慣性,就用馬刀刀鋒割斷了他的大半個脖子。
regn13 發表於 2018-6-7 22:25
第149章 下地獄吧

    聽到槍聲,立花慶雄便立刻拔出王八盒子往祠堂大門外沖,副官還試圖上前阻止,卻被立花慶雄一把就給推開了。

    剛出祠堂,前方茫茫大霧中便又傳來“叭叭”兩聲槍響。

    “準備戰鬥!”立花慶雄一聲令下,身後跟著出來的十幾個警衛便立刻左右散開,又齊刷刷的舉起手中三八大蓋,拿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前方,只不過,前方卻是霧氣迷茫,根本看不見半個人影,只有槍聲在不斷響起。

    片刻之後,前方的槍聲便沉寂下來,整個世界頃刻間恢復了之前的死一般的安靜,安靜到立花慶雄可以清楚聽到身後警衛發出的粗重的喘息聲,從警衛人員的喘息聲,立花慶雄就知道此時此刻,他們的內心充滿了緊張。

    而事實上,立花慶雄內心也同樣充滿了緊張。

    沒辦法不緊張,因為事態的發展已經完全超乎預料,立花慶雄完全沒想到,此次前出海安鎮截擊暫編七十九師殘部的行動,此次本以為十拿九穩的行動,竟然會落到現在這樣的境地,他簡直無法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沙沙沙……”前方大霧中忽然傳來一陣微不可察的腳步聲。

    不過立花慶雄卻還是在第一時間聽到了腳步聲,當下再次舉起王八盒子瞄準前方的茫茫大霧,厲聲喝問道:“什麼人?口令!”

    前方大霧中卻沒有任何回應,只有沙沙的腳步聲仍然在接近。

    立花慶雄擺了擺手中的王八盒子,身後一字排開的十幾個警衛便齊刷刷的推動槍栓推彈上膛,做好了射擊準備。

    不過,立花慶雄並未貿然下令開槍。

    “沙沙沙……”腳步聲依然在向著祠堂方向不緊不慢的迫近。

    立花慶雄變得越來越緊張,因為緊張,逼迫使不得不伸出左手握住持槍右手的手腕,因為若不這樣做,他持槍的右手就會因為緊張而開始顫抖,這樣的話,他身後一字排開的十幾個警衛就會發現他的緊張,他們就會變得更加緊張。

    “什麼人?”立花慶雄竭力控制著心中的緊張,再次喝問道,“口令!”

    “沙沙沙……”前方大霧中卻還是沒有人回應,只有腳步聲依然在迫近。

    “再不說話,我可就要開槍了!”立花慶雄的表情變得越來越猙獰,就在他準備冒著誤傷自己人的風險也要開槍時,一個模糊的身影終於從前方的大霧中走了出來,那個身影的身高及走路的姿勢,立花慶雄隱隱覺得有些眼熟。

    “小笠原桑,是你嗎?”立花慶雄沉聲問道。

    “支隊長,是我,是我。”從大霧中走出的身影微不可察的回應了一句,聲音嘶啞而又無力,如果不是立花慶雄的聽力足夠好,甚至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也難怪,剛才他喝問了數聲,卻始終沒有聽到回應。

    這個時候,那個身影已經完全從大霧中走了出來。

    立花慶雄和身後一字排開的十幾個警衛也看清林了那人的樣子,那人可不就是立花支隊的參謀長小笠原五郎?只是,此時的小笠原五郎卻全然沒了之前的英氣勃勃,目光呆滯,滿臉疲憊,身上更是淌滿泥漿,似乎是剛從爛泥潭裡爬出來。

    “小笠原桑,真的是你?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立花慶雄驚道。

    “支隊長。”小笠原五郎忽然間停下了腳步,然後抬起呆滯的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十米開外的立花慶雄,以微不可察的聲音虛弱的說道,“走,快點離開這裡,那是個惡魔,那就是個惡魔,你快點離開這裡。”

    “惡魔?”立花慶雄道,“小笠原桑,你在說什麼?”

    “我說……”小笠原五郎抬起手,正準備解說之時,一陣微不可察的破空聲響起,接著就是噗的一聲響,下一霎那,小笠原五郎向上抬起的右手便僵在了半空,剛剛才恢復焦點的雙眸也再次變得呆滯而空洞。

    下一刻,一滴殷紅的血珠便從小笠原五郎的咽喉部位緩緩沁了出來。

    “小笠原桑?!”立花慶雄這才吃驚的發現,小笠原五郎的咽喉部位已經多出了一截冷森森的刀尖,那滴殷紅的鮮血正是順著刀尖沁出來的,蓄滿了之後又在重力的作用下,嗒的一聲滴落了下來。

    下一個霎那,小笠原五郎的身影便向著前面仆地倒下來,倒地之後,站在立花慶雄身後的十幾個警衛才終於看清楚,小笠原五郎的後脖子上竟然插了一把刺刀,正是這把刺刀刺穿了小笠原五郎的脖頸,也奪走了他的生命。

    “支那兵,支那兵,開火,殺改改……”立花慶雄立刻大吼了起來,一邊大吼一邊平舉著王八盒子連連開火,立花慶雄身後的十幾個警衛也紛紛開火,清脆的槍聲頃刻之間就震碎了清晨的寂靜,在霧氣蒸騰中傳出去很遠很遠。

    射擊持續了至少五分鐘,立花慶雄才終於揚手喝道:“停止射擊!”

    一字排開的十幾個警衛便紛紛收槍立正,剛剛還被槍聲所充滿的世界便再一次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立花慶雄抬頭看,只見前方的霧氣變得稀薄了一些,不過,二十米外仍然只能看一個大概,五十米外仍是一片白茫茫。

    立花慶雄將目光投向副官,正要吩咐副官上前察看,前方茫茫大霧中卻驟然響起了歪把子輕機槍的怒吼:噗噗噗噗噗!伴隨著歪把子輕機槍的怒吼聲,灼熱的子彈頃刻間就跟密集的雨點,向著立花慶雄和他身後的十幾個警衛猛撲過來。

    霧氣瀰漫中,歪把子機槍足足打了三個彈斗,措不防服的鬼子頃刻間遭了殃,十幾個警衛沒一個能幸名,立花慶雄也中彈倒地,有兩發子彈穿胸而過,雖然沒命中心臟,卻射穿了他的肺,還有一發子彈射穿了他的脖子,雖然沒有傷及大動脈,卻破了他的氣管,立花慶雄用手套摀住傷口,也只能發出微弱聲音。

    儘管中了三彈,可立花慶雄的意識卻仍然保持著清醒。

    彌留之際,立花慶雄便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倒著從大霧中走了出來,因為立花慶雄是仰著倒在地上的,所以看到的這個身影是倒著從大霧中走出來的,只一眼,立花慶雄便無比的肯定,就是他,就是殺了他弟弟立花幸次並將小鹿原俊泗打成重傷的那個中國兵!也是暫編七十九師殘部的那個指揮官!

    立花慶雄用手套捂緊了咽喉,努力的想要說幾句話。

    然而,無論立花慶雄如何努力都始終無法發出聲音。

    徐銳左手托舉著一挺歪把子,右手持著一把刺刀,一步步從大霧中走出,走到了海安鎮祠堂的大門口,隔著還有十米遠,徐銳又用左手所持的歪把子輕機槍對著倒地的十幾個鬼子來了個長點射,確保這些個小鬼子生機斷絕。

    接近祠堂大門,徐銳的目光終於落在了立花慶雄身上。

    無論是領章上的少將軍銜,還是腰間鑲有菊花與星徽章的軍刀,還有軍裝上佩戴的彩色綬帶,無不彰顯著這個鬼子將官的與眾不同,不過,徐銳的目光只在立花慶雄身上稍稍停留了下,便立刻又移開了。

    徐銳非常確信,這個掛著少將銜的小鬼子絕對活不成了,他的肺部幾乎被打成篩子,頸部也受到重創,既便暫時還沒有嚥氣,只怕也是離死不遠了,所以,犯不著再浪費子彈去補槍了,還是讓這小鬼子多受點痛苦吧。

    立花慶雄喉嚨裡發出咕咕的聲響,努力的想要跟徐銳打聲招呼,以彰顯大日本帝國武士道的不屈精神,然而,徐銳卻連眼睛都沒有斜一下,一腳就從立花慶雄的身上跨了過去,然後貓腰進了祠堂大門。

    然而,徐銳才剛走進祠堂的大門,裡邊便衝出十幾個日軍參謀。

    “天蝗陛下萬歲!”

    “大曰本蒂國萬歲!”

    “大東亞聖戰萬歲!”

    十幾個被軍國主義思想洗了腦的日軍參謀高喊著口號,高舉著已經打開保險的手雷,一窩蜂向著徐銳衝了過來,這些狂熱的作戰參謀們不求殺敵,只求以生命為代價,換取一個能跟徐銳同歸於盡的機會。

    但徐銳又豈會讓他們如願?

    “我艹!”徐銳怒罵一聲,雙腳猛的蹬地,整個人便向著後方倒飛而出,人在空中,手中的歪把子機槍便再次打響了,密集的子彈就跟雨點似的猛潑過去,將那十幾個狂熱的日軍參謀逐一摞倒,然後炸成一團。

    “噗!”徐銳往後足足倒飛出數米遠,才重重落地。

    咒罵一聲,徐銳正欲再次抬腳往前走,卻忽然間感到腳下一沉。

    下一霎那,徐銳耳畔便聽到了一陣“呲呲”聲,手雷引信燃燒的聲音!

    急低頭看,卻看到剛才倒地抽搐的那鬼子將官,一手抱住了他的右腳,一手卻握著一顆甜瓜手雷,手雷的引信已經引燃,正呲呲冒著青煙。

    立花慶雄拚命了最後的力量,用右手死死握住了那個中國兵的右腳踝,又用左手磕開了一顆手雷,完成這一切之後,立花慶雄的嘴角終於勾起了一抹殘忍的笑意:中國人,你的確非常厲害,但是現在,還是乖乖跟我一塊下地獄吧!
regn13 發表於 2018-6-7 22:25
第150章 你存心的是不是?

    黑皮在前,大兵和肖雁月稍稍落後數米,三個人呈“品”字形,踩著林中落葉,正躡手躡腳的往前走。

    黑皮原本打算給萬重山送完信之後就脫離大部隊,趕回七星湖沼澤去追趕2連,不過他的企圖被李海給發現了,李海唯恐黑皮犯傻,就派人把他看了起來,不過,當肖雁月率領4連3排留下打阻擊之時,黑皮也趁亂留下了。

    4連3排的阻擊戰打得很慘烈,很艱難,要靠一個排的兵力頂住鬼子兩個步兵中隊加一個騎兵中隊的進攻,基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換成國*軍的某個連排長來指揮,這場阻擊戰頂多也就堅持半個小時。

    半小時後,一個排也就拼光了,阻擊任務也就失敗了。

    但肖雁月不是國*軍的連排長,不會一根筋的跟鬼子打陣地戰,她從十一歲起就跟著老班長在蘇南的森林湖泊中打游擊了,老班長犧牲之後,她用稚嫩的肩膀挑起了重任,而且做得比老班長更好,游擊隊也從十幾個人發展到了一百餘人。

    所以,肖雁月並沒有跟小鬼子打陣地戰,而是依託橋樑、河流、森林,村莊等,跟鬼子展開了麻雀戰術,所謂的麻雀戰術,就是像麻雀一樣,時而分開,時而聚集,三五成群,四出覓食,在這裡,覓食活動就變成了打鬼子。

    鬼子自從踏上中國戰場,從上海一直推進到海安,面對的基本都是國*軍以及國*軍的陣地戰法,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麻雀戰術,所以,一時間鬧了個手忙腳亂,小鬼子的指揮官小島少佐也是方寸大亂,因為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的戰術課上沒教過這戰法,所以就別提破解這種戰法的戰術了。

    不過遺憾的是,麻雀戰術再高明也有致命的弱點。

    麻雀戰術的弱點就是,對敵人的殺傷效果很有限。

    小鬼子由於從未接觸過麻雀戰術,一開始被打了個灰頭土臉,可是兩個多小時的麻雀戰打下來,小島少佐卻發現,日軍的傷亡竟是微乎其微,僅僅只有五個士兵受傷,其中一人重傷,陣亡卻是一個也沒有。

    當然,對方的傷亡也很小。

    也就是說,兩軍打得熱鬧,乒乒乓乓的打了兩個多小時,其實卻戰果廖廖。

    這個時候,小島少佐才終於反應過來,對面的中國*軍隊其實是在拖延時間,當下小島少佐便留下一個步兵小隊負責掃蕩,分隊主力則往北長驅直入,繼續追趕往北突圍的暫編七十九師的殘部。

    這下,肖雁月也是無計可施了,只能跟鬼子硬拚。

    硬拚,4連3排根本就給鬼子塞牙縫都不夠,不到半小時,3排就基本拼光,肖雁月也被一發高爆榴彈的衝擊波震暈過去,還是大兵把她從陣地上背了下來,下了陣地,大兵發現他身邊就只剩下倆人,黑皮還有另外一個老兵。

    以一個排的兵力阻擊了日軍將近三個小時,付出的代價雖然有些大,但是任務卻也勉強算是完成了,接下來,肖雁月和大兵提出北上尋找獨立營主力,可黑皮卻堅決要求南下,前往七星湖沼澤找徐銳。

    肖雁月和大兵勸阻不了黑皮,又不放心他一個人來七星湖,於是肖雁月便派另外一個老兵回去給萬重山送信,她還有大兵則陪著黑皮南下來了七星湖。

    三人進入到七星湖沼澤區時,已是第二天凌晨的破曉時分。

    林中的大霧仍未散去,而且,越往深處走,大霧就越發濃,濃郁到簡直化都化不開,三米開外就基本看不清景物,用大兵的話講就是,他活了這些年,就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霧,幾乎把人的眼睛都給迷住了。

    走著走著,大兵忽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當即仆地摔倒。

    這一倒下,大兵便吃驚的發現地上竟然躺著一個日本鬼子,而且這個鬼子兩眼圓睜,正死死的盯著他!

    “有鬼子!”大兵便立刻大吼起來,一邊著急忙慌去拔刺刀。

    結果越急越不得要領,大兵費了半天勁才拔出刺刀,又噗的刺進了那小鬼子的胸口,直到刺刀入了體,大兵才長長的舒了口氣,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這個鬼子雖兩眼圓睜,卻是從始至終就沒有動彈過,伸手一探,才發現早沒氣了。

    走在左手邊的肖雁月還有前邊的黑皮也迅速折回來,準備施以援手。

    “沒事了,是個死的。”大兵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向兩人搖了搖手。

    肖雁月蹲下身來察看了一下早已經僵硬的鬼子屍體,說道:“殺人的明顯是個高手,一刀就抹了他喉,不過這鬼子剛死不久,身子都還軟乎呢。”

    “這鬼子肯定是營座幹掉的!”黑皮頓時便精神一振。

    就在這時,肖雁月隱隱聽到了“喀嚓”一聲輕響,當即豎起手指向黑皮、大兵兩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黑皮和大兵向肖雁月投來詢問的眼神。

    肖雁月沒有學過手語,只能用微不可察的聲音說道:“大兵,不要回頭,在你身後大概十米開外有人。”

    大兵和黑皮便立刻握緊了手中的刺刀。

    肖雁月又小聲說道:“大兵,你從左側繞過去,黑皮,你從右側迂迴,我負責正面,咱們給他來一個三面合圍。”

    大失和黑皮點點頭,當即左右分開,悄無聲息的摸了過去。

    肖雁月悄悄的張開了盒子炮的機頭,然後放輕腳步向著前方摸了過去。

    往前走了不到十米,肖雁月便從濃郁的霧氣中看到了一個隱約的身影,肖雁月當即一個閃身藏到一顆大樹後面,那個身影卻似乎並沒有發現肖雁月,依然躡手躡腳的走了過來,距離也一點點接近,三米、兩米、一米……

    電光石火間,肖雁月便從大樹後面閃出,手中的盒子炮也頂住了對方的腦門,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完全出乎肖雁月的預料,就在她的槍口頂住對方腦門的同時,對方卻像一段鋸倒的木頭,往後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只看這人倒下的身姿,肖雁月就知道,這是具屍體,身體早就僵硬了。

    上當了!肖雁月立刻反應過來,然而,不等她收槍,又一個黑影便從她右側的大樹後面猛的撲過來,一下就把她撞倒在地,這一下撞得有夠狠,直接就把肖雁月給撞得岔了氣,不等肖雁月緩過氣,一道寒光便向著她的頸部劃了過來。

    這下完蛋了,肖雁月的腦子裡霎時變得一片空白,沒想到竟栽在這裡。

    然而下一刻,那道耀眼的寒光卻忽然中途停住了,冷森森的鋒刃距離的她頸側的肌膚最多也就半個毫米。

    “怎麼是你?”一個聲音響起,竟隱約有些耳熟。

    肖雁月驀然睜開眼睛,卻發現,制住她的那人雖然披著鬼子的軍裝,卻根本就不是什麼鬼子,而是獨立營的副營長冷鐵鋒!

    “怎麼是你?”冷鐵鋒訝然的看著身上的肖雁月,完全沒有注意到,他除了右手持刀抵住了肖雁月咽喉,他的左手也橫肘壓在肖雁月的****,還有,他的身體,也呈大字形整個壓在了肖雁月身上。

    如果是敵人,這樣的姿勢當然沒有什麼,殺敵嘛,哪還顧得了這些?

    可是,現在,肖雁月並非什麼敵人,兩人這姿勢,就有些不妥當了。

    更湊巧的是,大兵還有黑皮也正好在這個時候從左右兩側迂迴過來,看到鬼子竟然將肖雁月騎在了身下,倆人當即嗷嗷大叫著,分持著一把三八式刺刀照著那“鬼子”的左右兩肋惡狠狠的捅過來。

    冷鐵鋒霍然抬頭,低吼道:“是我,冷鐵鋒!”

    “副營座是你?!”

    “副營座你怎麼在這?”

    大兵還有黑皮刺過來的刺刀便生生頓在空中,此時,兩人刀尖距離冷鐵鋒的左右兩肋僅僅只有毫裡之遙,冷鐵鋒若晚上片刻,或者大兵、黑皮兩人的反應只要稍微慢上半拍,他們的刺刀就已經捅進冷了鐵鋒的側肋了。

    冷鐵鋒鬆了口氣,又小聲低吼道:“還不起開!”

    大兵還有黑皮便趕緊起身,有些訕訕然的收起刺刀。

    不過,這個時候,肖雁月也終於忍不住,紅著臉道:“還有你,也趕緊起開。”

    “嗯?”冷鐵鋒愣了一下,再低頭一看,這才發現他的身體還壓在人家身上,還有他的左肘也一直摁人家的胸脯上呢,當下冷鐵鋒便觸電似的收回左胳膊,再一個挺身,就從肖雁月身上彈起來,然而,下一刻,冷鐵鋒便立刻悶哼一聲,又重重摔在肖雁月身上。

    冷鐵鋒卻是忘了,他的左小腿受了重傷,不能受力,所以沒有支撐根本就站不住。

    肖雁月以手撐地,才剛剛坐起來一點點,便立刻又被冷鐵鋒給重重壓倒在地,更加令她又羞又氣的是,冷鐵鋒這一次比剛才還過分,他的一張嘴直接就啃在了她的臉上,她甚至還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冷鐵鋒臉上硬硬的鬍鬚茬。

    黑皮還有大兵大眼瞪小眼,然後轉過身,我沒看見,什麼都沒看見。

    肖雁月又羞又氣,恨聲道:“姓冷的,你存心的是不是?”
regn13 發表於 2018-6-7 22:25
第151章 陰溝裡翻船

    肖雁月又羞又氣,恨聲道:“姓冷的,你存心的是不是?”

    冷鐵鋒無比尷尬,忙不迭的從肖雁月身上翻下來,肖雁月默默的坐起身,回頭看一眼冷鐵鋒,心中恨意難消,便一腳往冷鐵鋒踹過去,巧了,這一腳正好踹在了冷鐵鋒受傷的左小腿上,冷鐵鋒立刻疼得直抖擻,強忍著才沒呻吟出聲。

    “你怎麼了?”肖雁月道,“我都沒用力,有那麼疼麼?”

    “沒,沒事兒。”冷鐵鋒終於緩過氣來,虛弱的擺了擺手。

    不過,肖雁月一低頭卻看到冷鐵鋒的左小腿上竟然滲出了血跡,便道:“喲,冷營長你真受傷了?我看看。”

    說完,肖雁月便伸手來挽冷鐵鋒的褲腿。

    “不用。”冷鐵鋒趕緊制止,“我真沒事。”

    肖雁月便橫了冷鐵鋒一眼,嗔道:“怎麼,你個大男人家家的還害羞呀?”

    冷鐵鋒便只能尷尬的鬆手,任由肖雁月將他的左褲腿挽起,露出了小腿,肖雁月剛才這一腳也真準,直接踹在了傷口。

    包紮傷口的繃帶都已經被鮮血給浸透了。

    看到這,肖雁月的表情便立刻柔和了下來,帶著歉意說道:“冷營長,對不起呀,我剛才真不知道你受傷了。”

    冷鐵鋒連忙擺手:“沒事,沒事兒。”

    冷鐵鋒一個鋼鐵般的漢子,在戰場上面對鬼子的刺刀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可這會,面對著肖雁月的柔聲細語,卻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要不是因為左腿受了傷,行走不便,他真會逃也似的離開這裡。

    看到冷鐵鋒羞澀得像個大孩子,肖雁月忍不住就想調侃他幾句,不過,肖雁月終究沒有忘記這是在戰場之上。

    當下肖雁月問道:“冷副營長,徐營長呢?”

    聽到肖雁月問話,黑皮和大兵也轉身回頭,向冷鐵鋒投來急切的眼神。

    “不知道。”冷鐵鋒搖了搖頭,又接著說道,“昨天晚上自我受傷之後,他就一個人找小鬼子報仇去了,這會也不知道殺到哪裡去了。”

    “你說啥?”黑皮急道,“營座一個人找小鬼子報仇去了?2連的弟兄呢?”

    冷鐵鋒的表情便立刻黯淡下來,嘆息道:“都死了,2連一百五十多號弟兄都死了,要不是這樣,老徐也不會瘋了似的找鬼子報仇。”

    肖雁月和大兵聞言黯然,沒想到2連竟全員陣亡了。

    黑皮卻一聲不吭的轉身就走,大兵急道:“老黑你去哪?”

    經過一個晚上的相處,大兵已經跟黑皮處出了很深的情誼。

    “我去找營座。”黑皮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咬著鋼牙說道,“找鬼子所仇,也該有我黑皮的一份,畢竟我也是2連的人!”

    “我跟你一起。”大兵沉聲道。

    說完,大兵便咔咔推彈上膛,站到了黑皮身邊。

    “兄弟,謝了,如果這次能夠活著回來,我老黑必有後報,如果,回不來了……”黑皮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微笑著對大兵說道,“如果回不來,你也就跟我一塊過去了,我很高興能和你一起殺鬼子。”

    說完,黑皮伸手了右手。

    大兵也伸出蒲扇般的右手與黑皮用力相握,笑著說:“我也很高興能和你這樣的老兵一起殺鬼子。”

    “還有我!”

    肖雁月挎著兩枝盒子炮,站到了兩個男人中間。

    “沒有我領路,你們知道老徐去了哪裡嗎?”冷鐵鋒掙紮著站起身,拿一桿三八大蓋做拐棍走到三人身邊,沉聲道。

    看看肖雁月再看看冷鐵鋒,黑皮和大兵都笑了。

    冷鐵鋒和黑皮,生平第一次對共產黨有了好感,而肖雁月還有大兵,也對國*軍有了全新的認識,一句話,國民黨或許組織能力低下,國民政府或許腐敗透頂,可是國*軍,尤其是國*軍的普通將士,絕大多數都是好樣的。

    很快,四人便隱入了大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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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艹!”徐銳咒罵一聲,拖著已經嚴重受創的右腿,頹然靠坐到祠堂的院牆下,臉上充滿了苦笑。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叫做瓦罐不離井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

    他徐銳雖身經百戰,無論是面對阿富汗、敘利亞的恐怖分子,還是面對美國的三角洲或者海豹,他都不曾吃虧,可這並不意味著他徐銳就是鐵打的金剛,就會永遠刀槍不入,這不這一次,他就陰溝裡翻了船了。

    這次可真是陰溝裡翻了船。

    或者說,就叫終日打雁卻反被雁啄了眼。

    剛才只是一念之差,他只是想讓那個鬼子少將在臨死之前,多承受幾秒鐘的痛苦,所以他沒有補刀,結果,當他被十幾個鬼子參謀軍官的自殺式襲擊逼得退出祠堂大門口時,落入了那個鬼子少將的算計。

    鬼子少將臨死反噬,一手死死抱住徐銳的右腳腳踝,一手卻磕響了一顆甜瓜手雷。

    到了這個節骨眼了,徐銳根本就來不及掙脫鬼子少將的束縛,因為無論是拿刀斬斷鬼子少將的胳膊,還是掰斷他的手指,都需要至少兩秒鐘,而鬼子少將手中的手雷最多一秒就會炸,時間根本不允許徐銳那麼做。

    生死關頭,徐銳還是憑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迅速做出了反應。

    生死關頭,徐銳並沒有像大多數人那樣選擇躲避,而是第一時間猱身撲到了鬼子少將身上,再強行將鬼子少將的身體翻過來,壓住了正呲呲冒煙的手雷,作為一個老兵,徐銳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手雷爆炸時所產生的衝擊波震不死人,電視中手雷或手榴彈爆炸,人體甚至車輛被炸得飛起來的情形是不存在的,只有超過100mm口徑的高爆彈才有那效果。

    手雷或者手榴彈,靠的是爆炸時形成的高速濺射的破片殺敵,所以,只要躲過高速濺射的破片,徐銳就仍有可能躲過這一劫。

    幾乎是徐銳剛把鬼子少將翻過來,手雷就轟的一聲炸了。

    鬼子少將,也就是立花慶雄,原本是打算用手雷自殺的,可徐銳偏偏在這個時候從祠堂大門倒退出來,結果就落入了他手裡,所以,基本沒有延時,幾乎是徐銳剛把立花慶雄的身體掀過來壓住手雷,手雷就炸了。

    手雷爆炸產生的衝擊波透過立花慶雄的身體,傳導到了徐銳的身上,把徐銳震了個七葷八素,卻並無大礙,爆炸產生的巨響,也震得徐銳的兩隻耳朵嗡嗡直響,但這同樣沒能對徐銳構成實質性殺傷,但是,高速濺射的破片卻沒有放過徐銳。

    因為有立花慶雄的身體充當肉盾,徐銳的頭部、軀幹以及雙臂、左腿都躲過了傷害,可用來支撐身體的右腿卻因為收腳不及,還是中招了,十幾塊高速飛行的破片瞬間就扎進徐銳右腿,徐銳的整條右腿立刻就麻木了。

    “天蝗陛下萬歲!”不等徐銳緩過勁,又一個鬼子參謀從大門衝出來。

    徐銳想也不想,一揚手,手中的三八式刺刀便飛射過去,正中那個鬼子參謀的咽喉,那個鬼子便立刻捂著自己咽喉,仆地倒了下來。

    “大曰本帝國萬歲!”

    “大東亞聖戰萬歲!”

    緊接著又是兩個鬼子參謀衝出祠堂大門,挺著軍刀往徐銳身上刺來。

    徐銳拖著嚴重受傷的右腿,猛一個翻身,堪堪躲過兩個鬼子的軍刀,然後撿起一條小鬼子扔在地上的三八大蓋,再掄圓了順勢一砸,衝在前面的那個鬼子參謀便立刻被棗木製的槍托砸碎腦袋,一聲不吭的倒在了地上。

    第二個鬼子參謀見狀便愣了一下,趁著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徐銳又反轉三八大蓋一個突刺,三八式刺刀便自下而上,呲的一聲捅進了那個鬼子參謀的小腹,鋒利的刺刀瞬間就洞穿了鬼子參謀的腹腔,直透心臟。

    連殺了兩個鬼子參謀,祠堂內便再沒有聲息。

    似乎,整個司令部的鬼子都已經全部死絕了。

    徐銳卻不敢有一絲的掉以輕心,又振作精神,拖著重傷的右腿,對祠堂內部的幾個院落進行了一次地毯式的掃蕩,這一次,徐銳就謹慎多了,無論死的還是活的,先不由分說往頭部補上一槍,然後再往心臟補一刀。

    確定祠堂裡再沒有活著的鬼子,徐銳才頹然坐地。

    足足休息了差不多有一刻多鐘,徐銳才終於稍稍恢復些許體力。

    低頭看,只見整條右腿已被破片切割得血肉模糊,因為整條右腿都麻了,所以徐銳無法判斷所受的傷究竟有多重,也就無從知道這條右腿還能不能夠保住,徐銳便忍不住想,如果保不住右腿,今後抗日戰場上說不定就多一個獨腿將軍,倒也有趣。

    用刺刀挑開幾乎被切割成布條的棉褲,徐銳便大略看清了傷勢。

    看清楚傷勢後,徐銳便立刻放棄了自己處理的念頭,粗略數數,他的右腿內側至少鍥進了七八塊爆炸破片,好幾塊都深深的鍥入到了肌肉深處,其中有一塊破片更是緊貼著大腿內側的大動脈,若自己處理,手腕一抖切到了大動脈,那可真交待了。

    可要是不處理,先不說會不會有鬼子突然回來,光是失血就會要了他的小命,難道,今天真要交待在這裡?
regn13 發表於 2018-6-7 22:25
第152章 千人斬?!

    “老黑,你過來。”大兵抹了下額頭上的冷汗,低聲道。

    “幹嗎?”黑皮不耐煩的應了一聲,眼睛卻沒有從地上抽開,在地面上,橫七豎八躺滿了鬼子屍體,這些鬼子的死法各不相同,有被人擰斷脖子的,有被刺刀割開喉嚨的,也有被鈍物擊破腦袋而死的,不過更多的,卻是死於手雷爆炸之下。

    大兵嚥了口唾沫,對黑皮說道:“你掐我一下,我懷疑是在做夢。”

    大兵真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因為他無法相信此刻眼前所看到的景象。

    從冷鐵鋒的陳述可以知道,負責誘敵的2連在入夜之前就傷亡殆盡,換句話說,入夜之後就只有冷鐵鋒還有徐銳兩個人在跟鬼子廝殺,而冷鐵鋒也早早受了傷,也就是說,眼前這些個鬼子兵,都是徐銳幹掉的。

    如果只是一兩個,十幾個,大兵根本不會吃驚。

    既便是幾十個甚至上百個,大兵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吃驚。

    問題是,他們這一路過來,發現的鬼子屍體少說也有三四百具之多!

    三四百個小鬼子,這是什麼概念?鬼子一個步兵大隊下轄四個中隊,全部的戰鬥兵員加起來也就七百多號人,這也就是說,徐銳一個人就干掉了鬼子半個大隊,奶奶個熊,這是真的嗎?這真是人類所能做到的?

    “你不用掐。”黑皮哼聲道,“這都是真的。”

    “我不相信。”大兵搖頭道,“一個人絕不可能做到這個。”

    “絕不可能?”正柱著三八大蓋往前走的冷鐵鋒聞言便停下了腳步,然後回頭冷冷的看著大兵,哂然道,“這才哪到哪?”

    “你什麼意思?”這次說話的卻是肖雁月。

    肖雁月和大兵加入獨立營時日尚短,所以對徐銳的單兵戰鬥力還缺乏清晰的概念。

    不過,冷鐵鋒卻是比誰都更清楚徐銳的戰鬥力,當下哂然笑著說道:“我的意思是,等會你們千萬要鎮定,以免咬了自己的舌頭。”

    肖雁月和大兵聞言凜然,冷鐵鋒的言下之意,徐銳的戰果還不止於此?

    大兵下意識的搖頭,本能的認為冷鐵鋒是在誇大其詞,肖雁月也不信。

    然而,最終的事實證明,冷鐵鋒並沒有瞎說,或者說,他還是保守了。

    當肖雁月、黑皮、大兵、冷鐵鋒四人順著鬼子用屍體鋪就的血路走出七星湖沼澤時,瀰漫在天地間的大霧已經散開,視野也開闊了許多。

    於是四人便驚恐的看到,在密林之外倒臥著更多的鬼子屍體。

    這些鬼子的屍體呈條狀,從密林邊緣一直延伸到視野的盡頭。

    這一路過去,儘是戰鬥的痕跡,顯然,這裡曾經發生過激戰。

    視野的盡頭,是靜悄悄的鎮子,遠遠看過去,整個古鎮仍舊沐浴在薄薄的晨曦之中,聽不到槍聲,也看不見鬼子兵的身影,磣人的死寂。

    看著就像人為鋪就的鬼子屍路,肖雁月和大兵的瞳孔急劇收縮。

    從沼澤林區到林區邊緣,再到前方視野盡頭,倒臥在地的鬼子加起來有多少?既便保守估計只怕也有千人之數了吧?一個人,單槍匹馬就干掉了上千鬼子?這還是人嗎?這個世界上真有這樣的人?太可怕了,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千人斬?傳說西楚霸王項羽就是這樣的猛人,世間真有這種人?

    冷鐵鋒雖然背對著大兵和肖雁月,卻也不難想像出兩人的震驚,當下解釋道:“你們卻也不用太過吃驚,是,老徐的確厲害,等閒個把鬼子小隊在他面前,就跟羊似的,根本就不夠他一個人殺的,不過他再怎麼厲害,也終究是人。”

    肖雁月說道:“那冷副營長的意思,這不是徐營長一個人殺的?”

    “不,我沒有這麼說。”冷鐵鋒道,“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們,這些小鬼子,這一路上的上千個小鬼子,全部都是老徐幹掉的。”

    大兵蹙眉道:“那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冷鐵鋒說道:“我的意思是說,老徐之所以能夠單槍匹馬幹掉這麼多小鬼子,也是因為機緣湊巧,一是因為他身手厲害,等閒人根本不是他對手,二是因為他會說日語,很容易就能混入鬼子中間,藉機製造混亂。”

    停頓了一下,冷鐵鋒又說道:“不過,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昨天晚上正好起了大霧,黑燈瞎火再加上大霧,給徐銳提供了絕佳掩護,所以在實戰當中,老徐最多只需要應付三到五個鬼子,鬼子雖多,卻根本發揮不出人多的優勢。”

    “那也厲害至極。”大兵長出了一口氣,釋然說道,“一口氣殺這麼多鬼子,就是累,也早他妹的累死了。”

    “這倒是。”冷鐵鋒深以為然道,“這丫就是頭牲口。”

    與肖雁月和大兵滿臉的震驚不同,黑皮臉上卻流露出濃濃的憂色。

    “副營座,我們必須盡快去鎮上。”黑皮皺著眉頭說道,“霧散了,營座再想利用大霧製造混亂就難了,我擔心營座會有危險。”

    “你想多了。”冷鐵鋒搖頭說道,“這些鬼子屍體上的血都凝固了,可見死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時候,老徐跟鬼子早就分出勝負了。”

    黑皮奮然道:“副營座的意思是,營座把鬼子全幹掉了?”

    “對,附近的鬼子多半都讓老徐給幹掉了,要不然,前面的鎮子不會如此安靜。”冷鐵鋒點點頭,又道,“不過,老徐的情形只怕也好不到哪去,如若不然,以他的性子,早就應該返回七星湖沼澤找我了。”

    “那還說啥,趕緊走!”

    黑皮吼一聲,轉身就走。

    (分割線)

    徐銳大大咧咧的坐在太師椅上,受傷的右腿卻斜擱在桌子上,這倒不是徐銳刻意要這麼做,而是為了儘可能減緩血液流失,因為沒辦法處理傷口,他右腿上的十幾處傷口一直在失血,而抬高傷腿就可以減緩血液流失的速度。

    儘管血液流失的速度並不算快,但徐銳也清楚,他撐不了太長時間了。

    徐銳也想過趁著還沒有因為失血而休克,趕緊的撤離,可是權衡再三,徐銳最終卻還是放棄了這打算,因為前出海安的鬼子未必只有這些,說不定還有漏網之魚,譬如說派去追殺獨立營的部隊,一旦這批鬼子回援,那他可就完了,畢竟,現在可是白天,而且大霧也已經基本消散殆盡,失去了最大的屏障,他又受了重傷,還怎麼跟小鬼子硬拚?

    所以,還不如索性就留在這裡,憑著他的槍法,再加上這堅固的祠堂,再殺上幾十個鬼子應不在話下。

    一邊想著,徐銳一邊就拉開手中那枝王八盒子的槍機。

    在徐銳身邊的桌子上,還有十幾把王八盒子一字排開。

    時間在無聊的等待中悄然流逝,大約九點剛過,祠堂外終於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這腳步聲很輕,可徐銳卻還是察覺到了,憑藉著敏銳過人的聽覺,徐銳一下就分辨出,來的有四個人,其中有一個好像還受了傷,走路的節奏明顯不太正常。

    終於來了麼?徐銳嘴角勾起一抹獰笑,然後左右手各持一枝王八盒子,拿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祠堂大門。

    可就在這時,外面忽然響起一個聲音:“營座,你在裡邊嗎?!”

    “嗯,黑皮?”徐銳一下就分辨出這是黑皮的聲音,當下喜出望外道,“黑皮是我,我在裡邊呢!”

    下一個霎那,祠堂大門口人影一閃,黑皮就已經大步衝進來。

    一進大門口,黑皮就看到了徐銳擱在桌上的傷腿,當即叫道:“營座,你受傷了?”

    “沒事,不小心陰溝裡翻船了,不過沒什麼大礙。”徐銳笑笑,又把目光轉向魚貫而入的大兵、肖雁月還有冷鐵鋒,說道,“你們怎麼也來了?”

    冷鐵鋒柱著三八大蓋走將過來,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徐銳的腿懸了。

    徐銳卻渾不在意,對四人說道:“那啥,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咱們得趕緊走。”

    “對對,趕緊走,咱們得趕緊離開這。”黑皮連連點頭,然後上前來攙扶徐銳,一邊又關切的說道,“營座,我攙著你走。”

    “不行!”冷鐵鋒卻制止了黑皮,說道,“老徐的傷口未經處理,仍在不停流血,所以他必須平躺著,要不然這腿可就真廢了,還有,這裡是鬼子的司令部,應該有醫療隊,你快去找副擔架來,然後跟大兵抬著老徐走。”

    “好嘞。”黑皮答應一聲,找擔架去了。

    沒多久,黑皮還真找回來了一副擔架,當即扶著徐銳在擔架上躺下,然後跟大兵合力抬起擔架就走,徐銳卻也沒有矯情,這之前,他就已經極其虛弱,根本就是在強撐著,說到底他也還是人,流了那麼多血,肯定會虛弱。

    上了路,徐銳又問肖雁月道:“肖連長,你還沒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是這樣。”肖雁月跟在徐銳的擔架邊,黯然說道,“徐營長你帶著2連引開鬼子的大部隊後,鬼子還是派了支部隊去截擊營主力,我就主動要求率領4連3排留下打阻擊,我們擋了將近三小時,最後全部打光了,就剩下我和大兵了。”

    “這樣啊。”徐銳聞言一下就蹙緊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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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鐵鋼

    看到徐銳皺眉頭,肖雁月問道:“徐營長,你擔心營主力安全?”

    還沒等徐銳回答,冷鐵鋒就搶著說道:“你這不是廢話麼?營主力現在彈盡糧絕,剛剛又經歷了長途強行軍,全營官兵無論精力還是體力都已經超越極限,這時候小鬼子只需要派出一個步兵中隊就夠我們喝一壺的。”

    徐銳便很驚訝的看了冷鐵鋒一眼,老兵今天吃槍藥了?

    冷鐵鋒便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不免微微有些發窘。

    肖雁月卻是狠狠的瞪了冷鐵鋒一眼,心忖之前的賬還沒跟你算呢,竟又來搶白我,別讓我逮著機會,要不然一準要你好看,哼!

    徐銳又問肖雁月道:“肖連長,鬼子追兵有多少人?”

    肖雁月道:“鬼子追兵至少有兩個步兵中隊,還有一個騎兵中隊。”

    “那就麻煩了。”徐銳聞言臉上的憂色便越發的濃了,以獨立營當下境況,面對鬼子一個步兵中隊都夠嗆,何況是兩個步兵中隊加一個騎兵中隊?不過,現如今也只能寄希望於萬營副能夠不辱使命,率領獨立營主力逃出生天。

    徐銳卻不知道獨立營主力此刻已經安全了。

    鐵鋼率領第59軍直屬騎兵營突然出現在戰場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著追擊獨立營的鬼子發起了衝鋒,由於大霧瀰漫,鬼子的機槍火力以及炮兵基本沒能發揮作用,而騎兵營的機動性以及強大的突擊力卻展露無遺。

    面對衝到近前、揮舞著鋒利馬刀的騎兵,步兵除了挨宰基本沒有別的選擇了。

    但小鬼子也的確頑強,既便是明知不敵,竟然也沒有一個鬼子選擇掉頭逃跑,而是傻愣愣的頑抗到底,直至全軍覆沒,短短不到十分鐘的交鋒之後,追擊獨立營的兩個鬼子中隊就基本被鐵鋼的騎兵營斬殺殆盡。

    鐵鋼收起滴血的馬刀,策馬走回到了獨立營的隊列之前。

    由於剛剛斬殺了六個鬼子,鐵鋼身上濺了不少的血,不僅身上的血腥味很重,就連眸子裡的血色也仍然沒有消褪。

    所以,說話的時候就帶著凜冽的殺氣。

    “你們就是暫編七十九師的獨立營吧?”鐵鋼輕輕一勒馬韁,胯下的戰馬便駐足在獨立營隊列前,先是冷森森的掃視了一眼面前的獨立營官兵,然後殺氣騰騰的問道,“我是第59軍騎兵營營長鐵鋼,你們營長呢,你們營長在不在這裡?”

    “我是暫編七十九師獨立營的副營長萬重山。”萬重山上前一步,用他小山似的魁梧身軀擋在了鐵鋼面前,又道,“貴部的援手之恩,我們獨立營沒齒不忘,等將來有機會,我們獨立營一定會報答,而且是重重的報答。”

    “哈。”鐵鋼仰天打了個哈哈,不屑的道,“我鐵鋼行事,我們59軍行事,但求心之所安,從來不指望別人報答。”

    “那是你們的事。”萬重山道,“我們獨立營是一飯之恩必償,滴水之恩必報。”

    “好一個一飯之恩必償,滴水之恩必報,那我們等著就是了。”鐵鋼只當萬重山是在說場面話,所以根本沒當回事,當下岔開話題,接著說道,“萬營副是吧?我剛才問的是你們的營長,你們的營長徐銳呢?”

    現如今,徐銳公然頂撞三戰區萬副總司令長官,並將萬副總司令長官派去收編部隊的楊特派員轟走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三戰區,徐銳已經是名人了,鐵鋼早就想要見識見識這位傳說中的牛人了。

    萬重山的臉色立刻黯淡下來,卻沒吭聲。

    “怎麼?”鐵鋼的神情也跟著變得凝重,又道,“徐營長人呢?”

    萬重山嘆息一聲,說道:“營座為了掩護營主力,親率2連充當誘餌,將鬼子引入了七星湖沼澤,至今還沒有消息。”

    萬重山說至今沒有消息,不過是自我安慰,身為一名老兵,萬重山有足夠的理由相信,營座和2連的弟兄們多半已經為國捐軀了,道理也是明擺著的,2連不過一百多人,可他們面對的鬼子卻至少有上千人,又豈能倖免?

    “什麼?七星湖沼澤區?”鐵鋼臉色微變,又道,“那可是個出名的危險區域。”

    鐵鋼的騎兵營雖然沒有在海安鎮駐紮,可他碰巧跟第59軍獨立團的團長有舊,所以聽獨立團團長提及過一次七星湖沼澤,所以知道這麼個凶險所在,故老相傳,七星湖沼澤還是仙人按照七星八卦陣法所設,這當然是瞎說,但也足見其凶險。

    想到七星湖沼澤的凶險,鐵鋼就格外的佩服素未謀面的徐銳,身為一營之長,徐銳肯為了全營弟兄的性命犧牲自己,只是這份擔當,就足以當得起他鐵鋼的欽佩,更值得他鐵鋼拿自己性命去結交這樣的朋友。

    當下鐵鋼又道:“這事,要是沒撞上也就罷了,但既然讓我鐵鋼撞上了,既然讓我們騎失營撞上了,於公於私我們都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

    說完了,鐵鋼又再次抽出馬刀,揚刀大喝道:“騎兵營……集合!”

    跟隨在鐵鋼身後的司號兵便立刻吹響集結號,聽到集結號聲,正在打掃戰場的騎兵營官兵便紛紛扔掉手中的戰利品,迅速翻身上馬,又紛紛湧到了鐵鋼面前。

    萬重山立刻意識到了鐵鋼想要去做什麼,這傢伙竟然想去救徐銳!

    “鐵營長,你想去救我們營座?”萬重山凜然道。

    “怎麼,你覺得你們營長不值得我去救?”鐵鋼冷森森的盯著萬重山,又道,“還是說你希望你們營長死,你好接任營長?”

    “你這叫啥話?”萬重山作色道,“但是我必須告訴你,海安鎮的鬼子至少有一個步兵大隊,甚至,說不定有一個步兵聯隊!”

    “那又怎麼樣?”鐵鋼冷冷的道,“在我鐵鋼眼裡,再多的小鬼子也都是死人。”

    “鐵營長豪勇,卑職佩服,但是我必須再次提醒你,小鬼子可不是紙糊的,更不是吹口氣就能飛走的草人。”萬重山冷然道。

    “吹口氣?”鐵鋼冷然道,“你是說我在吹牛?”

    “我沒這意思。”萬重山搖搖頭,又接著說道,“我只想告訴鐵營長,你們的好意我們獨立營心領了,但是,七星湖沼澤你們真沒必要去了,如果我們營座吉人天相,那麼他自然就會活著回來,如果……那麼你們去了,也只是送死。”

    鐵鋼的眼神稍稍緩和了些,又道:“看來你知道,你們營長是在拿他的命換取你們全營弟兄的性命。”

    萬重山道:“所以,我們更應該珍惜自己的性命。”

    頓了一下,萬重山又說道:“這既是我們營座的命令,也是他的願望。”

    “那是你,是你們獨立營!”鐵鋼嘿然道,“可老子是鐵鋼,老子可不是你們那個什麼狗屁營長的下屬,老子的騎兵營也不是什麼狗屁獨立營,老子該怎麼做,想怎麼做,還輪不到他來指手劃腳,給我滾邊兒去。”

    話音未落,鐵鋼便不由分說一馬鞭抽過來。

    萬重山本能的一個閃身,便避讓到了一側。

    鐵鋼輕催戰馬,便從萬重山身邊越了過去。

    這個時候,騎兵營的官兵已經完在了集結。

    鐵鋼看了看懷錶,時間只過去五分鐘不到。

    對騎兵營的表現,鐵鋼還是非常之滿意的,不愧是他帶出來的兵!

    鐵鋼冷浚的目光從列隊的騎兵營將士臉上緩緩掃過,一邊大吼道:“弟兄們,還記得你們剛加入騎兵營那天,我跟你們說過什麼嗎?”

    “記得!”三百多騎兵將士猶如雷鳴般回應。

    “我說了什麼話?”鐵鋼再一次厲聲大吼道。

    “殺該殺之人,救該救之人!”

    “殺該殺之人,救該救之人!”

    “殺該殺之人,救該救之人!”

    三百多騎兵將士再次轟然回應。

    “殺誰?”

    “敵人!”

    “救誰?”

    “百姓!”

    “很好。”鐵鋼滿意的點點頭,又扯開嗓子大吼道,“可是今天,老子要破個例,帶你們去救一個當兵的,你們一定想要問,為什麼?我為什麼要帶你們去救這個破當兵的?我告訴你們,因為老子看他不順眼,想把他救出來,再胖揍他一頓!”

    三百多騎兵將士轟然大笑起來,一個個全都笑得前仰後合。

    不過當鐵鋼把他那張馬臉一拉,現場的笑聲立刻嘎然而止。

    “全都有……”鐵鋼扯開嗓門,高舉馬刀大吼道,“目標七星湖沼澤……前進。”

    下一霎那,三百多騎兵將士便像狼一樣聲嘶力竭的嗥叫起來,然後就跟決了堤的洪水向向前洶湧而去,前後不到片刻功夫,洶湧如潮的騎兵洪流便消失在遠處的地平線上,只有滿地的泥濘以及狼藉遍地的戰場還昭示著這裡曾經出現過一支騎兵,並且還跟日本鬼子爆發過一場殊死博殺。

    萬重山目送鐵鋼和騎兵營遠去,一回頭卻看到了四百多雙熱切而又凶悍的眼神。

    不知道什麼時候,獨立營的四百多殘兵已經聚集到了萬重山身邊,正向萬重山提出無聲的抗議:回去,我們要殺回去,救營座!
regn13 發表於 2018-6-7 22:25
第154章 重禮

    不知道什麼時候,獨立營的四百多殘兵已經聚集到了萬重山身邊,正用灼熱的眼神向萬重山請戰:殺回海安,救營座!

    然而,萬重山卻冷然喝道:“幹什麼,你們想幹什麼?”

    李海便按捺不住,大聲道:“副營座,鐵鋼和59軍的弟兄是外人,尚且願意不計代價去救營座和2連的弟兄,我們身為獨立營的官兵,難道還不如外人?”

    “對,我們回去!”

    “回海安,我們回海安!”

    “救營座,我們要救營座!”

    “只要能救出營座,咱們獨立營拼光了都值!”

    李海一句話,就像是一顆火星落入乾柴堆裡,四百多殘兵立刻就炸了。

    面對群情激憤的四百多殘兵,萬重山卻就像驚濤駭浪中的礁石,任憑你多大的颶浪砸過來,我自巋然不動。

    萬重山根本不為所動,只是冷冷的看著眾人。

    但是,萬重山魁梧的身板卻像一堵牆擋住了眾人回頭的路。

    直到殘兵們的叫囂聲稍稍平息,萬重山才悶哼一聲,冷然說道:“可我接到的命令,卻是率領獨立營前往東台,等候三天,若是營座三天之內還沒能趕到,我就直接帶著你們前往大梅山打游擊,在我接到的命令中,就沒回救海安這條!”

    看到李海和一眾殘兵還想再說,萬重山驟然抬高嗓門,大喝道:“你們要想回海安,也不是不行,一槍斃了我,然後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稍稍停頓了下,萬重山又道,“只要我萬重山還有一口氣,你們就別想回海安!”

    李海兩眼怒睜,直勾勾的瞪著萬重山。

    萬重山夷無所懼,冷森森的回瞪過去。

    四百多殘兵緩緩逼進,萬重山也是寸步不讓,仍然用他魁梧的身板擋住去路,最終,李海以及殘兵還是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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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徐銳。

    雖然受了重傷,可徐銳的六識並未喪失。

    倏忽之間,正躺在擔架上閉目養神的徐銳霍然睜開眼睛,沉聲道:“有騎兵!”

    “有騎兵?”冷鐵鋒聞言頓時心頭一凜,急環顧四周時,卻發現他們一行剛剛走到一片開闊地,周圍儘是無遮無掩的稻田,就連一條水溝子都沒有,遠處倒是有森林,可是離著他們至少還有十多里,急切間過不去。

    這時候如果撞上小鬼子的騎兵,那可麻煩得緊。

    還是肖雁月眼尖,發現了不遠處有幾個稻草垛,當下說道:“那邊有草垛,我們把稻草垛掏空,然後躲進去,騎兵速度快,應該發現不了。”

    說幹就幹,一行人當即來到了那幾個稻草垛前,黑皮、大兵還有肖雁月一起動手,先將一個草堆的內裡掏空,先讓黑皮、大兵抬著徐銳躲了進去,然後肖雁月再回頭在另一個稻草垛裡控出一個小空間,跟冷鐵鋒擠了是去。

    黑皮想過去幫忙,卻讓大兵給攔住了。

    別看大兵長得五大三粗,卻心細如髮。

    肖雁月拖回來一束稻草堵住入口,裡面的光線便暗了下來,一束小小的稻草,立刻將裡邊跟外邊分隔成了兩個世界。

    肖雁月雖然從十二三歲的黃毛丫頭時就參加了紅軍,成天跟一群男人混一起,但是這樣近距離跟一個男人單獨相處,卻還是生平第一次,所以難免有些緊張,她正準備說幾句話緩解一下自己的緊張情緒,卻發現冷鐵鋒似乎比她還緊張。

    看到冷鐵鋒比自己還緊張,肖雁月立刻就不緊張了,人就是這樣,凡事怕比。

    肖雁月正想調侃冷鐵鋒幾句時,草垛外面卻忽然間響起了轟轟隆隆的馬蹄聲,這突如其來的馬蹄聲立刻就把肖雁月的話嚇回到肚子裡。

    不片刻,馬蹄聲就響成了一片,鋪天蓋地。

    肖雁月將腦袋稍稍往前湊了湊,藉著草垛的縫隙往外看。

    片刻後,肖雁月忽然叫了直來:“是國*軍,是國*軍的騎兵!”

    一邊說,肖雁月一邊就要伸手搬開擋住入口的草束,眼下可是國*共合作,槍口一致對外,既然來的是友軍,自然就沒必要再躲了。

    “等等!”冷鐵鋒急忙伸手攔住肖雁月,“當心是鬼子冒充的!”

    當初獨立營剛到海安鎮時,冷鐵鋒可是親眼見到過鬼子冒充國*軍的情形,只是,冷鐵鋒情急之下這一伸手,卻又無巧不巧的抓在了肖雁月胸前,肖雁月的處女地一天之內連遭冷鐵鋒兩次襲擊,一時間氣也不是,羞也不是,竟然是懵了。

    冷鐵鋒卻沒意識到他已經在無意中輕薄了人家女孩子,還跟著探頭過來,也透過草垛縫隙往外看,一看之下,冷鐵鋒就發現這果真是國*軍的騎兵,而且還是西北軍的騎兵,因為只有西北軍的騎兵才會使用這種加寬加厚的馬刀。

    西北軍的馬刀之所以更寬更厚,其實是因為窮。

    因為窮,買不起打馬刀的精鋼,西北軍的騎兵就只能用鐵來鍛打馬刀,可鐵相比精鋼卻是明顯不如,所以就只能加寬加厚。

    “沒錯,真的是國*軍騎兵。”冷鐵鋒舒了口氣。

    下一刻,冷鐵鋒便感到一股巨力從屁股上傳來,然後整個人便不由控制的,像個滾地葫蘆般從草垛裡滾了出來。

    鐵鋼正自策馬飛奔,冷不丁看到個身影從旁邊的草垛裡滾出來,倉促之間,還道是有敵人試圖偷襲,當即想也不想就彎腰亮刀,一刀照著那人脖子橫過去,鐵鋼也沒怎麼發力,因為他很清楚,只需憑藉戰馬衝刺的慣性,就足以切下那個人的頭顱。

    直到那人大喊友軍,鐵鋼才猛然一翻手腕,鋒利的馬刀便硬生生變了方向,貼著那人頭頂平切過去,鐵鋼再用力一勒馬韁,胯下戰馬吃痛,頓時便長嘶一聲人立而起,前蹄騰空連續兩個踢騰,才又重重落地,卻是止住了前衝之勢。

    鐵鋼勒轉馬頭,拿馬刀抵住冷鐵鋒的頸側,問道:“你什麼人?”

    冷鐵鋒無視加頸的馬刀,拿三八大蓋柱地站起身,昂然回答道:“國民革命軍暫編七十九師獨立營副營長,冷鐵鋒!”

    “又一個副營長。”鐵鋼收起馬刀,又道,“你們營長徐銳在哪?”

    鐵鋼話間才剛落,便從兩個草垛裡陸續出現數人,其中一人還躺在擔架上。

    徐銳示意黑皮和大兵把自己抬到鐵鋼面前,問道:“鄙人就是徐銳,你又是哪位?”

    “你就是徐銳?”鐵鋼鷹隼似的目光便立刻落在徐銳身上,仔細打量片刻後說道,“看上去也沒什麼特別,也就是一個腦袋兩個肩膀。”

    “怎麼說話呢?”黑皮聞言立刻惱了,反唇相譏。

    鐵鋼卻沒有理會黑皮,面是翻身下馬,先向著擔架上的徐銳敬了記軍禮,然後神情嚴肅的說道:“國民革命軍第180師直屬騎兵營,營長鐵鋼,奉師座命令率部前來接應友軍,不到之處,還請友軍的弟兄見諒。”

    徐銳回了軍禮,問道:“鐵營長率部南下,可曾遇見我獨立營?”

    “遇見了。”鐵鋼點頭說道,“正好趕上你們獨立營跟鬼子交火,那伙鬼子已經讓我們騎兵營給收拾了,你們獨立營已經安全了。”

    聞聽此言,冷鐵鋒等人便立刻鬆了口氣。

    徐銳說道:“貴部援手之恩,我徐銳自當回報。”

    “怎麼你們獨立營的人都這樣?之前遇到的那個姓萬的副營長,也說一飯之恩必償,滴水之恩必報。”鐵鋼哂然道,“但我鐵鋼又豈是施恩圖報之人?”

    徐銳嘿然一笑,又說道:“鐵營長還是先不要急著拒絕的好。”

    “哦,是嗎?”鐵鋼道,“那我倒要看看你能拿出什麼重禮。”

    鐵鋼還真沒把徐銳這話放心上,心想徐銳能拿出的禮物,無非就是幾挺機槍什麼的,他們騎兵營難道就缺幾挺機槍?

    徐銳微笑道:“談不上什麼重禮,無非就是一個聯隊的日械裝備,再加上全殲鬼子一個步兵聯隊的戰功。”

    “嘁,不就一個聯隊的日械裝備,我當是什麼了不得的……”鐵鋼先是習慣性的鄙夷了一下徐銳,然後他馬上就反應過來了,兩個眼睛瞬間睜得老大,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徐銳,說道,“你,你剛才說甚?”

    徐銳微笑不語,旁邊黑皮卻沒好氣的說道:“我們營座說,談不上什麼重禮,也就一個聯隊的日械裝備,再加上全殲鬼子一個步兵聯隊的戰功,現在,這一個聯隊的日械裝備以及全殲鬼子一個步兵聯隊的戰功,全都是你們180師的了。”

    “甚?甚甚甚?你說甚?”鐵鋼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連聲追問。

    黑皮撇了撇嘴,只好將徐銳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這次鐵鋼終於相信自己沒聽錯。

    鐵鋼終於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有聽錯,卻又懷疑徐銳他們的腦子壞了,在說胡話。

    當下鐵鋼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然後說道:“徐營長,你確定你沒有在跟我開玩笑?你真要送我們整整一個聯隊的日械裝備?”

    “沒錯,至少一個聯隊的日械,只會多,不會少,現如今,就在海安鎮以及七星湖沼澤之間放著呢。”徐銳嘿然一笑,又道,“不過,鐵營長你們得快,要是去晚了,我不保證你們能拿到這批日械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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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霧中鬼魂

    鐵鋼已率領騎兵營南下海安,徐銳他們卻繼續往北走。

    鐵鋼給了徐銳他們六匹戰馬,冷鐵鋒、肖雁月、大兵還有黑皮一人一馬,徐銳則由兩匹戰馬馱著擔架走。

    此外,鐵鋼還派了一個通訊員去追獨立營。

    追擊獨立營的鬼子已經被徐銳一個人重創,獨立營就沒必要再著急北上,也沒必要再去東台市了,完全可以在附近西渡運河,然後直接去大梅山。

    儘管上路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黑皮的心氣還是不順。

    “營座,這麼多的日械裝備,真就送人了?”黑皮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從馬背上回頭看著徐銳,又道,“這可是一個聯隊的裝備啊。”

    “不送人又能怎麼著?”大兵說道,“咱們又帶不走。”

    冷鐵鋒卻道:“區區一個聯隊的日械裝備又算得什麼?老徐連全殲鬼子一個步兵聯隊的潑天戰功都順手送給180師了。”

    “全殲鬼子一個步兵聯隊的戰功?”黑皮茫然不解道,“這話又從何說起?”

    冷鐵鋒說道:“黑皮你想啊,第180師繳獲了整整一個步兵聯隊的日械裝備,這可不就是明明白白的說,他們全殲了鬼子一個步兵聯隊?要不然,這麼多裝備從哪裡來?只要咱們幾個不戳破,這戰功就是第180師的。”

    “這怎麼行?”黑皮一聽就急了,又道,“鬼子明明是營座殺的。”

    “黑皮,你不覺得這個事說出去,著實有些嚇人?”冷鐵鋒瞥了徐銳一眼,又道,“所以,這個戰功還是讓給第180師的好。”

    黑皮也回頭掠了躺在擔架上的徐銳一眼,不吭聲了。

    的確,營座一個人就干掉了鬼子大半個聯隊,這事說出去的確是太嚇人了!既便中間有諸多因素,比如說夜幕給了營座極佳的掩護,比如說大霧嚴重阻礙了鬼子視野,又比如說營座說的一口流利日語……但既便如此,也還是極其嚇人!

    這可不是幾十個甚至幾百個鬼子,而是整整兩千多個鬼子!

    一個人,一條槍,只是一個晚上,就干掉了兩千多個鬼子,這也太嚇人了!

    看到冷鐵鋒他們四個不再吭聲了,原本眯著眼睛正打瞌睡的徐銳終於睜開了眼睛,然後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你們一定在心裡面想,我是不是個怪物?我說,你們其實想多了,我是人,跟你們一個樣,也是人。”

    看到徐銳主動提及昨天晚上的事,黑皮便立刻回頭問道:“營座,這麼多鬼子你究竟是怎麼幹掉的?”

    這問題,黑皮其實老早就想問了,只是沒敢。

    冷鐵鋒他們幾個也同樣非常好奇,當下全都豎起了耳朵。

    徐銳道:“我之所以能殺掉那麼多鬼子,不是因為我槍法有多好,不是因為我的單兵戰鬥力有多強,更不是因為我是打不死的怪物,我靠的是這個。”說完,徐銳又用手指了指了自己的腦袋,意指他靠的是頭腦,是智慧。

    頓了頓,徐銳又道:“這麼說吧,這些鬼子與其說是我殺的,還不如說是他們自己把自己給幹掉的。”

    黑皮道:“營座,我咋沒聽明白呢?”

    “好吧,看來我不給你們說個一二五,你們是不打算放過我了,也罷,那我就跟你們好好的上一課,什麼叫做特種作戰。”當下徐銳便將昨天晚上發生在七星湖沼澤中的一幕幕戰場畫面還原,逐一呈現在冷鐵鋒等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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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徐銳講解昨天晚的特種作戰之時,鐵鋼卻已經帶著騎兵營趕到了海安鎮。

    一進海安鎮,鐵鋼和騎兵營的三百多官兵便立刻察覺到了異常,簡單點來說,就是整個小鎮都被濃濃的死氣籠罩著。

    具體點來說,就是死寂!

    整個小鎮透著令人窒息的靜寂!

    穿過小鎮後,一幅巨大的“屍橫遍野圖”就逐次呈現在了鐵鋼和騎兵營三百多官兵的面前,老天,這可是真正的屍橫遍野!只見數以百計的鬼子屍體從鎮口的祠堂開始,一直向著西南方向的七星湖沼澤延伸,直至視野盡頭。

    在看到這一幕景象之後,騎兵營所有官兵全都屏住了呼吸。

    “抓緊時間,打掃戰場!”鐵鋼卻迅速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下令打掃戰場,如果徐銳和獨立營贈送的只是幾挺機槍,他鐵鋼甚至連眼睛都不帶斜一下,可是現在對方贈送他們的卻是整整一個聯隊的日械裝備,這麼一份重禮,他實在無法拒絕。

    騎兵營的三百多名官兵便紛紛翻身下馬,開始了打掃戰場。

    鐵鋼卻在衛隊的簇擁下順著鬼子用屍體鋪就的“屍路”一路往前,直奔七星湖而來,這一路南下,呈現在鐵鋼面前的鬼子屍體越來越多,死狀也是各不相同,有被擰斷脖子的,有被抹喉的,有被擊斃的,不過更多的卻是炸死的。

    “我的天哪,暫編七十九師獨立營是怎麼打的仗?”

    “就是,他們總共也只有一個營,聽說留下打阻擊的也就一個連,可現在光是咱們看到的鬼子屍體,就已經超過了五百之數,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娘的,這獨立營的兵,難不成個個都是天兵天將?還是說,這些鬼子都是紙糊的?”

    看到鋪滿一地的鬼子屍體,簇擁在鐵鋼身邊的十幾個衛兵便紛紛嚷嚷起來,言語間透著濃濃的震驚。

    “這些鬼子可不是紙糊的。”鐵鋼搖了搖頭,沉聲道,“你們看他們的雙手,手掌心全是厚厚的老繭,只有常年累月槍不離手的老兵才會長出老繭,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小日本那十七個常設師團的人馬。”

    一邊說,鐵鋼一行一邊深入到了七星湖沼澤。

    呈現在鐵鋼一行面前的鬼子屍體也越來越多。

    這時候,瀰漫在七星湖沼澤中的大霧早就已經消散,孤懸天際的驕陽將整個沼澤以及森林照得透亮,既便是在遮天蔽日的密林之中,視野也是極好,也正因為視線好,鐵鋼他們才更加的震驚,因為被斃殺的鬼子實在太多了。

    到最後,當一大群鬼子屍體以及十二門75mm口徑的山炮呈現在面前時,鐵鋼和十幾名衛兵就徹底傻眼了,敢情被獨立營斃殺的鬼子不僅僅只有步兵,還有炮兵,甚至還有大量的騎兵,因為這一路上他們遇到的東洋戰馬屍體就超過了百餘匹。

    既便鐵鋼見過無數大風大浪,此刻也再找不到言語來形容心中的震驚。

    鬼子至少擁有一個步兵聯隊,還有成建制的騎兵以及炮兵,正面交鋒,這樣的一支鬼子部隊足以硬撼國*軍三到五個師,而且還得是最精銳的中央軍,如果是裝備低劣、訓練不足的地方雜牌師,十幾個師都未必是他們對手。

    可是現在,這樣一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鬼子精銳部隊,卻離奇的陳屍在了七星湖沼澤到海安鎮祠堂的這一路上,理智告訴鐵鋼,這很可能是徐銳和他的獨立營幹的,可是從情感上,鐵鋼卻更加願意相信,鬼子恐怕是被霧裡的鬼魂給殺了。

    鄉間傳說,在霧氣之中,隱藏著因為迷路而死的冤魂,每次起大霧時,他們就會跑出來傷人,霧越大,迷失其中的冤魂就越多,殺傷力也就越大,從路上的情形,昨晚七星湖沼澤的大霧恐怕是前所未有的,霧中的鬼魂也必定是十分之多。

    想到這裡,鐵鋼就再也沒辦法淡定,當即便翻身下馬,對著七星湖沼澤方向,恭恭敬敬的叩了仨響頭,嘴裡還唸唸有詞:魂兮,歸去來兮,魂兮,歸去來兮……說到底,這個時候的中國人還是十分迷信的,都很信鬼神。

    看到鐵鋼這樣,身的十幾騎便也紛紛翻身下馬,跟著叩起響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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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上路上,徐銳已經講解完了昨晚的整個過程。

    聽完之後,黑皮終於長長鬆了口氣,嘿然說道:“原來是這樣啊,這些鬼子與其說是被營座你幹掉的,倒不如說是被他們自己人給幹掉的。”

    “要不然,你真以為我是天神下凡?”徐銳哂然。

    黑皮又道:“營座,那剛才你為什麼不把真相告訴鐵鋼營長?”

    “沒必要。”不等徐銳說話,冷鐵鋒便搶著回答道,“同樣的話,小黑你信,可人家鐵營長就未必相信,說不定還會懷疑老徐冒領戰功。”

    “冒領戰功,冒領誰的戰功?”黑皮聞言怒道。

    “鬼魂!”冷鐵鋒說道,“人家會說老徐冒領鬼魂的戰功。”

    “鬼魂?”黑皮訝然道,“副營座,你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冷鐵鋒道:“難道你小時候沒見過霧?”

    黑皮說道:“我當然見過霧。”

    冷鐵鋒道:“那你的父母長輩就沒跟你說過,大霧天不要輕易進入霧氣之中?因為霧中隱藏著迷路而死的冤魂,他們往往會在霧氣瀰漫時出來傷人。”

    “這個……”黑皮這才猛然想起來,小時候他阿媽還真跟他說過這事。
regn13 發表於 2018-6-7 22:25
第156章 推卸責任

    將時間撥回到四個小時前。

    上海,日本華中方面軍司令部。

    杉杉元目光幽幽的看著參謀次長武藤章,問道:“還是沒能聯絡上立花支隊?”

    武藤章神情黯淡的搖了搖頭,沉聲說道:“司令官閣下,直到半個小時之前,都始終未能聯絡上立花支隊,不過……”

    杉杉元蹙眉道:“不過什麼?”

    武藤章回答道:“不過,駐守泰州的淺田大隊卻傳回來一個消息,昨天晚上,有一批受傷的皇軍士兵從海安鎮被運回泰州野戰醫院,這批皇軍士兵曾經提及,進入七星湖沼澤區域掃蕩的皇軍遭遇到了鬼魂的襲擊。”

    “納尼?鬼魂?!”杉杉元霍然起身,死死的盯著武藤章。

    “哈依,卑職知道這很荒謬,不過……”武藤章不敢正視杉杉元,說話的聲音也不經意間弱了下去,卻還是硬著頭皮說,“未必就沒有可能。”

    “不信,我絕不相信這世上真有鬼魂。”杉杉元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用儘量平和的語氣跟武藤章說道,“給我繼續呼叫立花支隊,直到聯絡上他們為止。”

    “哈依。”武藤章重重頓首,匆匆離開杉杉元的辦公室,回到了通訊處。

    只可惜,直到中午,通訊處都沒聯絡上立花支隊,倒是從泰興往北追擊的渡邊大隊傳來消息,說是在海安鎮以南二十里的如皋發現了第180師的哨騎,武藤章不敢怠慢,當即將這一消息報告給了杉杉元。

    “第180師?”杉杉元大步走到地圖前,問道,“這是支什麼部隊?”

    武藤章甚至不用翻找資料,立刻就說出了第180師的來歷:“第180師師長向天虎,參謀長嚴與輝,隸屬於國民革命軍第59軍,第59軍又隸屬於第1集團軍,第1集團軍則由宋哲元第29軍擴編而來,下轄三個步兵軍及一個騎兵軍。”

    “宋哲元第29軍?西北軍?”杉杉元的眼睛立刻眯了起來。

    在發動中日全面戰爭之前,日本的情報機關已經致力於收集中**事情報二十餘年,其中就包括對中國各地方軍隊派系構成的研究以及戰鬥力的評估,在情報機關呈送陸軍部作戰課的文件之上,對西北軍的評價是八個字:敢死敢戰,吃苦耐勞!

    武藤章道:“根據特務機關提供的情報,第59軍眼下就在淮南。”

    杉杉元道:“那就不奇怪了,如果第59軍主力真就在海安附近,並且事先察覺到立花支隊的作戰意圖,然後提前在七星湖沼澤的密林中設伏,立花支隊一時不察,遭到第59軍合圍也不是沒有可能,要是這樣也就說得通了。”

    “哈依。”武藤章重重頓首道,“看起來,立花支隊主力已集體玉碎了。”

    杉杉元的目光閃了一下,他並不在乎區區幾個步兵大隊的損失,帝國八千萬人口,適齡的兵源數以千萬計,損失區區幾個步兵大隊又算得什麼?杉杉元頭痛的是,該怎麼向大本營還有皇室解釋這事?

    這是明擺著的,對暫編七十九師殘部的追殲行動又一次失敗了。

    上一次的失敗,迫使松井石根黯然退役,等待他的又將會是什麼命運?

    武藤章又說道:“司令官閣下,如果第59軍主力真在海安附近,那麼正向海安鎮方向合圍的渡邊大隊以及近衛大隊可就十分危險了。”

    立花支隊下轄六個步兵大隊,其中三個隨立花慶雄前出海安鎮,一個駐守泰州,另外兩個則繞道泰安再從東南方嚮往海安合圍,以期將暫編七十九師殘部合圍在海安附近,現在立花支隊主力已經全軍覆滅,渡邊、近衛大隊再去海安也就沒卵用了。

    “命令。”杉杉元當即說道,“取消立花支隊的編制,近衛、渡邊以及淺田大隊,立刻歸建飯島師團,再令飯島師團沿運河北上,攻佔淮安。”

    “哈依。”武藤章重重頓首,心中已經明了杉杉元的算計。

    杉杉元想盡快促成華中方面軍北上,與華北方面軍南北對進,夾擊徐州,只要挑起中原腹地的大戰,大本營和皇室的注意力也就被轉移了,說到底,相比帝國的千年國運,皇室的區區一點顏面就算不得什麼了。

    當然了,武藤章也很清楚,此舉能否成功轉移大本營和皇室的注意力,能否成功的幫助他躲過此劫,仍然是未知之數,半月前,松井石根不就是在攻佔中國首都南京前夕慘遭大本營解職的麼?誰又敢保證他杉杉元不會重蹈松井石根的覆轍?

    只不過,關於暫編七十九師的殘部,終歸還得有個解釋。

    當下武藤章又道:“司令官閣下,關於暫編七十九師殘部的去向,應該如何向大本營以及皇室回覆?”

    杉杉元蹙眉說道:“之前立花支隊不是報告說,已經在七星湖沼澤消滅了暫編七十九師餘部之一部?”

    “哈依。”武藤章頓首道,“殲滅了大約百餘人。”

    “這樣吧。”杉杉元說道,“就說在立花支隊的窮追猛打之下,暫編七十九師之殘部大部被殲,僅少量殘部潰逃,立花支隊因孤軍深入,不幸陷入支那第59軍之伏擊圈,支隊主力三千餘人除有少量突圍,其餘全體玉碎,至為痛惜。”

    武藤章便眼睛一亮,由衷的道:“司令官閣下高明。”

    杉杉元嘴角便綻起一抹得意的微笑,經他這麼一說,立花支隊這次說不清道不明的慘重失敗立刻就變了番味道。

    因為,如果將真相如實上報大本營,立花支隊固然是逃脫不了作戰不力的罪名,他杉杉元也同樣難逃指揮不當的責任。

    可是,現在經他這麼一說,立花支隊就變成了不折不扣執行皇室令諭的典範,你看,我支隊為了挽回皇室顏面,為了消滅區區幾百個中國殘兵,結果孤軍深入蘇中腹地,把大半個支隊都搭進去了,如此,你皇室還忍心說我們作戰不力?

    而他杉杉元也成功的推卸掉了責任:大家都看到了,我杉杉元為了完成皇命,單獨編茂了一個前進支隊,結果也基本殲滅了暫編七十九師殘部,只是因為太過孤軍深入,所以才導致未能夠竟全功,還蒙受了慘重的傷亡。

    杉杉元的這番說辭還有個隱藏好處:經此一戰,皇室很難再逼著他去剿滅暫編七十九師之殘部了,他也就可以從這件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解脫出來,全身心的投入到徐州會戰的準備中去了,這個,才是他杉杉元想要的。

    當然,皇室如果還不滿意我可以再度編成一個前進支隊,只不過,這個前進支隊是否會重蹈立花支隊的覆轍,那就誰也不敢保證了,皇軍戰力雖強,中國*軍隊的戰鬥力雖然孱弱,可這畢竟是孤軍深入,誰又敢保證皇軍能贏?

    杉杉元得意的道:“就按我剛才說的,上報大本營再轉呈皇室。”

    武藤章卻又想起一件事來,小聲說道:“司令官閣下,如果大本營和皇室問起暫編七十九師獨立營營長徐銳,卑職又該如何回覆?”

    “這個嘛……”杉杉元的眉頭再次擰成一個疙瘩。

    這的確是個不好回覆的問題,因為無論無錫之戰、蠡口之戰還是南通之戰,甚至擊斃伏見宮親王殿下的元兇,都是這個獨立營的營長,徐銳!如不能殺掉徐銳,就全殲了整個獨立營也毫無意義,也是等同於失敗。

    可也不能瞎編說,他們已經擊斃了徐銳吧,不然,萬一哪天這個徐銳又再度冒出來給皇軍來一記狠的,然後再來一次明碼通電,那他杉杉元可不就是在戲耍日本皇室?那他杉杉元的下場只怕比松井石根還不如。

    松井石根只是解職,退役,等待他杉杉元的說不定就是審判。

    看來這事不能細說,只能模糊處理,先拖過這段時間再說吧。

    當下杉杉元又說道:“這樣,就說或死於亂戰之中。”

    “或死於亂戰之中。”武藤章瞠目結舌。

    “對,就這麼回覆。”杉杉元重重點頭。

    “哈依。”武藤章重重頓首,剛轉身要走時卻又讓杉杉元給喊住了。

    “武藤桑。”杉杉元喊住武藤章,又道,“鑑於氣象觀測部門提供的情報,今明兩天航空兵團的飛機就不必再升空了。”

    武藤章聞言先是愣了下,遂即反應過來,杉杉元這是擔心航空偵察兵會發現他所不希望看到的“情報”,比如第59軍主力並不在海安鎮,也這就是說,杉杉元內心並不相信立花支隊的集體玉碎,是第59軍所為。

    杉杉元同樣不認為這是鬼魂所為。

    也就是說,杉杉元認為,立花支隊的集體玉碎是暫編七十九師獨立營所為!

    想到這裡,武藤章頓時心頭一凜,如果立花支隊的集體玉碎真是暫編七十九師獨立營所為,那麼,這支部隊就未免太可怕了。

    從武藤章的目光,杉杉元知道他的這個參謀副長已經明白了。

    當下杉杉元又道:“武藤桑,你應該明白,你我乃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你應該清楚?”

    “哈依。”武藤章重重頓首,又道,“可是,卑職擔心支那軍會戳穿此事。”

    “不會。”杉杉元擺了擺手,篤定的說道,“這樣一份潑天戰功落在頭上,有哪個支那軍的將領會傻到不認領?”
regn13 發表於 2018-6-7 22:25
第157章 頂戰功

    第180師參謀長嚴與輝興沖沖的走進師部時,發現師長向天虎正在接電話,向天虎對著電話那頭嗯嗯啊啊的在應和著,臉上的表情卻有些古怪,有些驚訝,有些興奮,有些意外,更多的卻是錯愕以及滿頭霧水。

    好半天之後,向天虎才放下電話對嚴與輝道:“參謀長,你說怪不怪?剛剛總座從洛陽親自打來了電話,對我們在蘇中、南地區發動的積極攻勢表示肯定,並對我們所取得的戰績表示熱烈的祝賀,可我怎麼有些不太明白呢?咱們什麼時候在蘇中、南地區發動過積極攻勢了?哪來的戰績?我都讓總座給搞懵了。”

    嚴與輝說道:“師座,卑職正要跟你說這事呢。”

    “嗯,你知道?”向天虎神情一振,急道,“咋回事?”

    嚴與輝擺擺手,說道:“一句兩句說不清,師座你還是自己出去看看吧。”

    說完,嚴與輝便對向天虎做了個請勢,向天虎驚了嚴與輝一眼,當即轉身走出師部,來到了外面的操場上。

    一出師部大門,向天虎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第180師的師部所在原本是一所學堂,師部外面就是學堂操場,但只見,操場上已經擠滿了戰馬,向天虎一眼就認出來,這些戰馬是師直屬騎兵營的戰馬,這些戰馬本身不值得向天虎吃驚,向天虎吃驚的是馬背上的東西。

    只見,這些戰馬的馬背上都馱滿了大量的裝備!

    這些裝備可謂五花八門,什麼都有,有三步,有機槍,有擲彈筒,有迫擊炮,甚至還有數量不少的電台以及發電機,更令向天虎驚訝的是,從這些裝備上的銘牌及標識,竟然都是一色的日械裝備。

    “這這這……”饒是向天虎見慣了大場面,此刻也不免有些吃驚,回頭看著嚴與輝訥訥的道,“這些日械裝備哪來的?”

    嚴與輝把目光投向鐵鋼,說道:“鐵鋼,師座問你話呢。”

    鐵鋼上前一步,老老實實的道:“回師座話,別人送的。”

    “別人送的,誰送的?”向天虎吃聲道,“是誰這麼大手筆,一傢伙送了我們180師這麼多的日械裝備,我看看,差不多都夠裝備一個團了吧?”

    鐵鋼搖頭道:“師座,這些裝備,都夠裝備一個師了。”

    向天虎說道:“你還沒回答我呢,究竟是誰這麼大手筆?”

    鐵鋼沉聲道:“暫編七十九師獨立營營長,徐銳。”

    向天虎訝然:“暫編七十九師獨立營營長徐銳?”

    “對。”鐵鋼點頭道,“徐營長說,一飯之恩必償,滴水之恩必報,因為我們180師幫了他們獨立營,所以他情願拿出整整一個聯隊的日械裝備作為謝禮。”

    “過了,過了,這分禮太重了,怎麼好意思,這怎麼好意思。”向天虎連連搓手,可是他的眼神表情還有語氣卻出賣了他,向天虎嘴上說不好意思,心裡卻早就已經笑納了,這時候既便徐銳來討還,也是討不回這批裝備了。

    還別說,這批裝備真的是幫了180師的大忙了。

    七七事變之後,中日戰爭全面爆發,第29軍承受了華北日軍的第一波猛攻,損失可謂是十分慘重,其後,第29軍擴編為第1集團軍,下轄三個步兵軍加一個騎兵軍,編制規模看上去挺大,其實就是個空架子,不僅缺員嚴重,裝備更是嚴重匱乏。

    第180師同樣也是個空架子,剛剛從平津撤退到淮南整補時,滿打滿算也就只有不到一個團的兵力,裝備更是嚴重匱乏,甚至連附近鎮、鄉公所的火銃、老套筒都被向天虎給強行徵用了,惹得淮南鄉紳怨聲載道。

    所以說,徐銳送的這批日械真是解了180師的燃眉之急。

    不過呢,解決了裝備的難題,向天虎立刻又有了新難題,現如今槍械是有了,甚至還破天荒有了十幾門炮,足以編一個炮兵營了,但是,彈藥供給卻又成為了新的難題,這些可都是日式軍械,讓他上哪弄彈藥去?

    值得慶幸的是,徐銳贈送的軍械裡面也包含了一批彈藥,這批彈藥也足以支應一陣,至於今後上哪弄彈藥,就以後再說。

    當下向天虎對鐵鋼說道:“鋼子,徐營長人呢?”

    “沒來。”鐵鋼老實的道,“徐營長半道就帶著部隊走了。”

    “那怎麼行,快帶人去追!”向天虎立刻變了臉色,急道,“徐營長給咱們180師贈送了這麼重的禮,咱們180師又豈能沒有表示?不然的話,這事要是傳揚出去,豈不是讓全中國的人笑話咱們180師的人不懂禮數?”

    看到鐵鋼站在那裡沒有動,嚴與輝便催促道:“鐵營長,還不快去追?”

    身為第180師的參謀長,嚴與輝對向天虎的秉性那是一清二楚,或者,通俗點說,向天虎撅撅屁股,嚴與輝就知道他想拉什麼屎,顯然,向天虎是起了愛才之念,想將徐銳這員虎將收入麾下,或者直白點說,向天虎想要收編暫編七十九師獨立營。

    對於向天虎的打算,嚴與輝自然是舉雙手贊成,因為徐銳真是員虎將!

    此前無錫之戰、包興之戰暨南通之戰就不說了,單單是眼前這份大禮,從哪來的?顯然是從小鬼子那裡繳獲的,暫編七十九師獨立營都讓小鬼子攆成喪家之犬了,還能夠反咬一口吃掉一整個聯隊的鬼子,這是何等的本事?

    這樣一員虎將,若能收入180師麾下,180師的戰鬥力將極大的提升!

    然而,無論向天虎下令還是嚴與輝催促,鐵鋼卻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咋,不想去?”看到鐵鋼不動,向天虎便惱了,“非得老子拿鞭子抽你?”

    鐵鋼嘆息一聲,說道:“師座,我知道你是咋想的,你還是死了這份心吧,徐營長臨分別前說了,他對國民政府已失望透頂,所以決定脫離國*軍的戰鬥序列,並打算前往大梅山區開展獨立自主的敵後游擊戰爭。”

    向天虎聞言頓時臉色微變,心忖又一個呂正超。

    呂正超在幾個月前率部脫離東北軍,成為一支**領導下的抗日武裝,這在整個華北乃至全中國引發了極大的震動,事實上,像呂正超這樣對國民政府失望透頂的國*軍將領絕不在少數,向天虎便是其中之一,只不過他沒有呂正操這樣的魄力,而且宋哲元待他向天虎也是不薄,他實在不忍心背棄之。

    嚴與輝也是心頭一沉,勸道:“師座,既然如此,我看就算了吧,有道是人各有志,徐營長既便來了咱們180師,也未必留得住。”

    “也罷。”向天虎點了點頭,又道,“咱們中國一貫講究禮尚往來,按理說徐營長送了咱們如此重的一份大禮,咱們180師怎麼也該有所表示,可如今之情形,咱們卻實在沒有拿得出手的回禮,我就說一句,今後但凡暫編七十九師獨立營有難,無論能幫還是不能幫的,咱們180師都必須全力援手。”

    “是!”鐵鋼和嚴與輝啪的立正,滿臉嚴肅的道。

    “行了。”向天虎揮了揮手,道,“軍座剛剛來電了,咱們也該移防淮安了。”

    嚴與輝點點頭,又道:“師座,那總座那裡怎麼回覆?徐營長雖然送了咱們一個聯隊的日械裝備,可這一個聯隊終歸是暫編七十九師獨立營打的,咱們180師可以接受暫編七十九師的裝備,卻總不能貪了他們的功勞,你說是吧?”

    “參謀長你這就矯情了。”向天虎卻擺擺手,不以為然道,“徐營長連一整個聯隊的日械裝備都送給了咱們,還會在乎這區區戰功?戰區長官部還有蔣委員長的性子你還不清楚,像咱們這樣的雜牌軍,就是干掉了日本天皇,也就一封嘉獎電諭。”

    嚴與輝苦笑道:“還真是,戰區長官部還有蔣委員長一貫只在乎中央軍。”

    “所以,咱們完全不必在意這點戰功。”向天虎哼聲道,“更何況,暫編七十九師獨立營現在是巴不得咱們180師頂了他們的戰功。”

    “這又是為何?”嚴與輝和鐵鋼不解道。

    向天虎嘿然道:“你們想啊,暫編七十九師獨立營雖然能打,可終歸是傷兵滿營,而且已經成為疲憊之師,現在他們最急需的就是休整,咱們180師頂了暫編79師的戰功,也就吸引了鬼子的怒火,暫編79師也就可以安安心心在大梅山休整了。”

    “還真是。”嚴與輝點點頭,深以為然道,“咱們在這時候頂了暫編79師的戰功,還真說不好是幫忙呢還是奪他人之功。”

    “我輩行事,但求心之所安,又何必計較這些小節?”向天虎擺擺手,接著說道,“倒是這批日械裝備,卻不知道是怎麼來的,難道暫編79師獨立營真在逃亡路上殲滅了鬼子一個步兵聯隊?這未免也太誇張了。”

    “這個……”鐵鋼小聲說道,“未必就是暫編79師一家之力。”

    頓了頓,鐵鋼又把他在海安以及七星湖沼澤所見到的說了一遍。

    “鬼魂?”向天虎、嚴與輝聞言凜然,“這世上還真有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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