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抗日之特戰兵王 作者:寂寞劍客 (連載中)

 
regn13 2018-6-7 22:23:1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85 93253
regn13 發表於 2018-6-7 22:26
第188章 無可挑剔

    小桃紅屏氣凝神,一動不動的靜臥在射擊位上。

    經過徐銳的調教,小桃紅的槍法在原有的基礎之上又有了極大的提高,儘管距離徐銳還有一段非常大的距離,卻至少算得上一名合格的狙擊手了。

    小桃紅一動不動的靜臥在狙擊位上,眼中只剩下四百米外的環靶。

    是的,特戰分隊的及格標準是擊中四百米外的環靶心,而一般的作戰部隊,只需要擊中一百米外的人形標靶便算合格。

    這簡直就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

    不過,經過三個多月的艱苦訓練後,八名隊員已經全部通過考核,小桃紅和鑽山豹更是表現優異,可以輕鬆擊中五百米開外的環靶靶心。

    小桃紅神情專注的盯著四百米外的環靶靶心,右手食指虛虛的搭在扳機上,一雙耳朵卻始終留意著周圍動靜。

    小桃紅聽到徐銳向他們走了過來。

    徐銳最終停在了一個狙擊位之前,通過聽覺,小桃紅可以分辯出徐銳現在停留的應該是霸天虎的狙擊位,因為霸天虎的狙擊位緊挨著她,小桃紅甚至感覺到,因為徐銳的停留,霸天氣的氣息竟為之一頓,多半是因為緊張的緣故。

    一直到現在,他們都還不知道接下來的訓練是什麼內容。

    但是有一點卻可以肯定,那就是,徐銳絕不會讓他們輕鬆就完成。

    然後,小桃紅就聽到了呲啦一聲,聽那聲響,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倒了出來,傾倒在了霸天虎的狙擊位上,可惜的是,各個狙擊位置之間是互相隔開的,所以,小桃紅沒法用眼角餘光看到霸天虎那邊究竟出了什麼狀況。

    不過,小桃紅能聽到霸天虎的氣息突然間變得急促。

    “不要動,霸天虎!”徐銳的聲音悠然響起,“你現在潛伏在一處淺丘上,你的頭上、面前還有身後都是敵人,你只要一動,就會暴露,敵人的機槍火力就會把你整個打成篩子,所以你不能動,得忍住,無論出現什麼樣的狀況,你都必須忍,得忍!”

    在徐銳的告誡之下,霸天虎的氣息迅速平緩下來,又恢復到了之前的平靜。

    接著,小桃紅便又聽到了徐銳的腳步聲,徐銳已經越過霸天虎向她走過來,沒來由的,小桃紅的一顆芳心便開始怦怦跳起來,已經三個月了,每次都是這樣,只要徐銳一靠過來,小桃紅便總會莫名的心跳加速。

    徐銳的腳步聲忽然間頓住,停在了小桃紅的身後。

    小桃紅正自猜測徐銳會怎麼考她,下一刻,她便聽到了呲啦一聲響。

    再然後,一大坨蚯蚓、山螞蟥還有鼻涕蟲便已經劈頭蓋臉的澆下來,澆了她滿頭滿臉,看到正在面前地上蠕動的這些毒蟲,尤其是有一條鼻涕蟲,蠕動著從她的發梢爬到她臉上,再從她臉上爬到她鼻尖上,小桃紅便險些連隔夜的飯都吐出來。

    就在小桃紅忍不住快要跳起來時,徐銳的聲音適時的響起:“小桃紅,你現在潛伏在一片沼澤地裡,沼澤里長滿了毒蟲水蛭,它們爬滿了你的全身,咬你,蜇你,吸你的血,但是,你不能動,你必須忍住,你得忍住,因為你的前方,五百米開外,一個鬼子中將正從裝甲車裡走下來,只要一秒鐘,你就能擊斃這個鬼子中將,這了這一秒,你願意等待一年!”

    徐銳的話彷彿有魔力,聽著徐銳的話,小桃紅胃裡翻騰的酸水便立刻平息了下去,順著她的鼻尖往下爬的鼻涕蟲也沒那麼噁心了,既便那條鼻涕蟲爬過後,在她小巧精緻的鼻樑上留下了一條白色黏液的痕跡,她也能忍受。

    看到小桃紅趴在狙擊位,始終沒有動,徐銳便滿意的點了點頭。

    要想成為一名合格的特種兵,只需要擁有出色的特戰技能就足夠了,但是,要想成為一名優秀的特種兵,除了出色的特戰技能外,更需要堅強的意志以及強大的定力。

    徐銳之前所說的話其實是故意的,通過三個月的艱苦訓練,特戰分隊八名隊員的軍事技能已經有了極大的提高,既便是體格最弱的竄天猴,也可以在徒手格鬥中輕鬆放倒五個以上的普通士兵,如果持械,徐銳相信竄天猴可以輕鬆擊殺超過十個普通士兵。

    所以說,特戰分隊八名隊員的軍事技能其實是相當出色的,別說及格,良好都夠了!

    徐銳之所以要故意說隊員們只能夠給四分,不及格,就是為了激起他們的不忿之心,這樣在接下來的訓練當中,才能有更出色的表現,現在看起來,徐銳的用心還是有效果的,至少霸天虎和小桃紅表現不錯。

    徐銳拎著麻袋走到了鑽山豹身後。

    鑽山豹是八名隊員中表現最優秀的,不僅槍法是八名隊員中最出色的,體能、反應,都是無可挑剔,就是徒手格鬥,居然也在短短三個月內突飛猛進,提高到了能跟霸天虎甚至賽紅拂相抗衡的高度,當然了,這與徐銳的悉心教導是分不開的。

    總之,既便是用後世的標準,鑽山豹也絕對堪稱是一名優秀的特種兵。

    所以,徐銳給予鑽山豹的考核內容也是額外準備的,他想看看鑽山豹的極限在哪裡?

    這次徐銳沒有像前兩次那樣往鑽山豹的身上倒毒蟲,而是在鑽山豹的身邊蹲了下來,然後從麻袋裡選了兩隻臭甲蟲放在了鑽山豹的面前,兩隻臭甲蟲落地後稍稍分辯了下方向,便向著鑽山豹的面前爬了過去。

    離鑽山豹面門還有寸許,兩隻臭甲蟲立刻感受到了鑽山豹的灼熱鼻息,便本能的以為遭遇到天敵,立刻釋放出臭氣。

    這兩隻臭甲蟲也不知道李海是從哪裡找來的,釋放的臭氣真的很臭,徐銳蹲在旁邊,隔著至少有兩米多遠,也險些被熏得暈過去,所以,完全可以想像,就趴在那兩隻臭甲蟲不到寸許處的鑽山豹該有多難受?

    鑽山豹的濃眉立刻擰成了疙瘩,卻愣是沒動。

    臭甲蟲釋放的臭氣不僅臭,而且還有刺激性,刺得鑽山豹眼睛火辣辣的疼,可鑽山豹愣是沒有眨一下眼睛,不到片刻,他的兩隻眼睛便已經佈滿了血絲。

    然而,還沒完,對於鑽山豹的考驗才剛開始,好戲還在後頭!

    徐銳的聲音適時響起:“鑽山豹,為了狙殺一個重要目標,你已經在叢林裡潛伏了整整三個晝夜,因為擔心目標會在你離開時從這裡經過,所以你不敢離開,連續三個晝夜你都堅守在這裡,現在,你又累,又餓,已經快到極限了。”

    “你急需要補充能量,你需要食物,你需要吃東西!”

    “可是沒人能夠幫你,因為你的戰友已經全部犧牲!”

    “這個時候,一隻臭甲蟲忽然從你的面前爬過,是的,一隻臭蟲,它很臭,看上去更是無比噁心,但是,它能夠給你提供你急需的蛋白質,它能夠提供熱量,這些熱量將會轉化為你的體力,有了這些熱量,你才能夠繼續堅持下去。”

    “是的,你別無選擇,你必須吃掉這只臭甲蟲,吃它!”

    “為免暴露目標,你只能夠小幅度的揚起下巴,等臭蟲從你下貪頷爬過時,再低頭將臭蟲用力碾死,然後用舌頭將死掉的臭蟲捲入你口中,嚼碎,再嚥下去!”

    伴隨著徐銳的說話聲,鑽山豹果然微微揚起他的下巴,等其中一臭蟲從他下頷爬過,便立刻一低頭,用下巴將臭蟲碾死,只聽得噗哧一聲,臭蟲被整個碾碎,伴隨著汁液四濺,還有更加濃烈的臭氣迅速瀰漫開來。

    鑽山豹卻是毫無反應,竟真的伸出舌頭將已經碎掉的臭蟲捲進嘴裡,然後咀嚼起來,那一聲聲“咯吱咯吱”的咀嚼聲,清晰的傳進了附近另外七名隊員的耳朵裡面,小桃紅強忍著才沒有當場嘔吐出來。

    “咕嘟。”鑽山豹嚼碎了臭蟲,又用力嚥了下去。

    這一下,徐銳也是無可挑剔了,當下讚許的拍了拍鑽山豹的腦袋,然後又站起身,拎著麻袋走向下一名特戰隊員,賽紅拂。

    徐銳在賽紅拂身邊蹲下來,目光卻忍不住落在了賽紅拂的****上。

    因為趴著的緣故,賽紅拂的****就顯得更加挺翹,徐銳面露邪笑,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在賽紅拂****上扇了一巴掌,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賽紅拂的一張俏臉立刻變得通紅,猶如天邊晚霞。

    但是,賽紅拂愣是沒有動彈一下,因為她知道這是徐銳在挑逗她,如果她動彈了,那她就是輸了,好你個禽獸徐,竟敢藉著考核的名義吃老娘的豆腐,等會兒考核完了,看老娘怎麼收拾你,可問題是,老娘好像打不過他噯?怎麼辦?

    賽紅拂正在胡思亂想,一大坨鼻涕蟲和山螞蟥便從天而降,潑了她滿頭滿臉,更過份的是,其中一條山螞蟥還好死不死的叮在了她的手背上,賽紅拂只覺手背微微一痛,然後山螞蟥的身體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起來。

    賽紅拂遭此突然襲擊,險些當場跳起來。

    不過,最終賽紅拂卻還是忍住了,我忍!
regn13 發表於 2018-6-7 22:26
第189章 歡迎加入狼牙

    接下來的十幾分鐘時間,徐銳逐一將毒蟲傾倒在剩下的幾名隊員身上,最終的結果令他滿意,每一名隊員都表現出了足夠的定心,都展露出了足夠堅定的意志力,徐銳之前擔心賽紅拂和小桃紅,可最終的事實證明,他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訓練結束,賽紅拂和小桃紅第一時間衝向不遠處的山溪,女孩子嘛,總是愛美的,訓練時可以忘掉一切,可是訓練結束了,她們便立刻又恢復如初,一定要儘可能的把自己收拾得利利落落的,打扮的美美的。

    徐銳也給足了兩人時間,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催促她們。

    足足過了半個多小時,賽紅拂和小桃紅才終於收拾利索。

    歸隊之後,賽紅拂甚至還訝異的看了眼徐銳,禽獸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耐心了?以前哪次不跟催命似的催促她們快點,快點,再快點?

    徐銳咧嘴一笑,問道:“是不是覺得,我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賽紅拂便立刻警惕起來,這三個月的相處,她用自己的血淚總結出了一個定律,每當禽獸徐問他們問題,你最好什麼都不要說。

    徐銳臉上的笑容變得越發的溫和,扭頭問小桃紅道:“小桃紅,你覺得呢?”

    小桃紅的警惕性終究要差一些,或者說內心對徐銳的崇拜要比賽紅拂深些,看到徐銳如此和顏悅色的詢問,便立刻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又應了聲嗯。

    旁邊的賽紅拂便立刻以手扶額,心忖完蛋了,小桃紅這傻妞又上當了,禽獸徐還不定怎麼折磨她呢。

    然而,讓賽紅拂無比意外的是,徐銳卻並沒有像之前那樣突然變臉,而是很細心的走過來,替小桃紅摘掉了髮梢上的一根草莖,看到這一幕,小桃紅傻了,賽紅拂傻了,另外六名男隊員也集體石化了。

    惡魔教官怎麼突然間變溫柔了?

    這畫風轉變太快,他們一下有些適應不了。

    徐銳在隊員們的大眼瞪小眼中,緩步走到靶場邊的空地,然後吹響了哨子。

    聽到哨聲,八名隊員便立刻條件反射般衝過來,以最快的速度整好了隊列。

    看著面前背手跨立的八名隊員,徐銳嘴角終於綻放出由衷的笑意,結束了,他對隊員們的考核已經圓滿結束,結果也令他無比滿意。

    “我收回之前對你們的評判。”徐銳的目光從霸天虎、小桃紅、賽紅拂、鑽山豹等八名隊員臉上緩緩掃過去,說道,“通過三個月的訓練,你們的表現令我無比滿意,尤其是剛才的意志力訓練,你們的表現更令我刮目相看。”

    “如果滿分是十分的話,我給你們打十二分,超級棒!”

    看到隊員們面面相覷,既高興卻又不敢相信,徐銳嘴角的笑意便變得越發濃郁,又接著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們想笑就笑,想叫就叫,想質疑就儘管提出質疑,我不會再故意設置什麼陷阱,因為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是你們的教官,你們也不再是我的訓練學員,從現在開始,我們已是戰友了!”

    說到這,徐銳頓了下,然後提高語氣大吼道:“戰友們,歡迎你們加入狼牙,歡迎你們成為狼牙部隊的一員,歡迎你們!”

    到了這一刻,隊員們終於相信徐銳不是在耍花招,終於敢大聲歡呼出聲。

    “萬歲!”

    “烏拉!”

    “太棒了!”

    “禽獸徐,我喜歡你!”

    “大隊長,你今天終於說了句人話!”

    六名男隊員熱情相擁,盡情的歡呼,賽紅拂激動之下,卻徑直衝上前來摟著徐銳脖子就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立刻留下了一個醒目的紅嘴印,旁邊的小桃紅看見了,便又捂著小嘴吃吃的笑起來。

    待到隊員們的高興勁過去,徐銳才又從挎包裡掏出一疊臂章。

    這臂章是徐銳親自設計的,以帆布為底,整個呈盾形,四周繡有花邊,最中間則繡了一顆獠牙畢露的狼頭,在狼頭的下方還繡了忠誠倆字。

    看到徐銳掏出這一疊臂章,小桃紅嘴角的笑意便越發的甜了,這一疊臂章,可是她在訓練之餘花了整整十幾個晚上的時間偷偷繡的,就連小姐都不知道。

    徐銳首先走到霸天虎面前,將一方臂章用力拍在霸天虎的肩膀上,然後盯著霸天虎的眼睛說道:“霸天虎,歡迎加入狼牙!”

    霸天虎用力摁住狼牙臂住,難掩神色間的激動。

    憑心而論,若不是賽紅拂發話,霸天虎其實根本就不想參加狼牙訓練營。

    在他看來,徐銳弄出一個狼牙訓練營,根本目的還是為了變相的剝奪他們的兵權,所以從一開始他就心存牴觸。

    但是隨著訓練展開,霸天虎很快就改變了看法。

    短短幾天訓練下來,霸天虎就不得不承認,徐銳肚子裡是真有貨色,他在訓練場上教給他們的本領,是真厲害!

    比如殺人,沒參加狼牙訓練營之前,霸天虎只知道一掌拍過去,把人五臟六腑拍碎也就完事了,可參加狼牙訓練營之後,霸天虎才知道,殺人其實根本不用那麼費勁,拍碎喉骨同樣可以殺死人,卻比拍碎人五臟六腑要輕鬆多了。

    還有槍法,霸天虎一直以為打得準,就是神槍手了。

    可是參加訓練之後,霸天虎才知道,要想槍打得準,有好多的名堂,比如說風速,比如說什麼彈道曲率,又比如時間提前量等,徐銳的講解就像是給霸天虎打開了一扇傻,讓他看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他喜歡這個世界!

    霸天虎突然收腳立正,參加狼牙訓練營以來第一次,給徐銳敬了一記軍禮!

    “大隊長,我一定好好幹!”霸天虎攥緊狼牙臂章,沉聲說道,“絕不給你丟臉。”

    徐銳點頭,又走向小桃紅,將另一方臂章拍在小桃紅的肩膀上:“小桃紅,歡迎加入狼牙部隊。”

    小桃紅摁住狼牙臂章,向徐銳報以甜甜的一笑。

    徐銳收到了小桃紅美目裡傳遞過來的信息,也報以微笑,甚至還伸手輕輕的捏了捏小桃紅粉嫩如脂的香腮,然後才轉向賽紅拂。

    徐銳將又一方臂章拍到賽紅拂肩膀上,說:“賽紅拂,歡迎加入狼牙部隊。”

    賽紅拂接住狼牙臂章,一雙美目卻灼灼的盯住了徐銳,然後壓低聲音說道:“別以為換了一副笑臉,就可以把以前你做下的惡事都揭過了,告訴你,老娘可沒有小桃紅那麼好糊弄,哼,你等著瞧。”

    “我等著。”徐銳邪邪一笑,又轉向了鑽山豹。

    “鑽山豹,歡迎加入狼牙。”徐銳將第四方狼牙臂章拍在鑽山豹的肩膀上,然後居高臨下盯著鑽山豹的眼睛說,“我必須承認,你的狙擊天賦讓我非常吃驚,如果你能嚴格要求自己並始終如一,將來你的成就將不可限量!”

    停頓了下,徐銳又抬高音量大聲說道:“你將成為全中國數百萬軍人羨慕的對象,更將成為全中國數千萬青年崇拜的英雄!”

    鑽山豹的神情卻冷浚依舊,彷彿根本就沒聽懂徐銳話語中的褒獎之意,一邊伸手接下狼牙臂章,一邊淡淡的應了聲:是嗎?

    徐銳便由衷的點頭,時刻保持鎮定,永遠不被外界因素影響自己情緒,這是一名優秀狙擊手的必備素質,鑽山豹他已經具備了。

    再往前一步,徐銳又站到了東北虎面前。

    東北虎體壯如山,站那裡就像一座小山,徐銳身高一米八七,都必須抬頭仰視才能夠看到東北虎的臉。

    “東北虎,歡迎加入狼牙。”徐銳將第五方狼牙臂章拍到東北虎肩膀上,說,“你是我所見過的最強壯的男人,我也堅信,你將成為整個狼牙部隊最堅固的後盾,只要有你在,就沒人能夠威脅到我們狼牙!”

    徐銳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鏗鏘氣息,言語雖然平常,卻飽含著對戰友的信任。

    東北虎的情緒明顯受了徐銳的影響,語氣中也透著遮掩不住的激動:“隊長,我時刻準備著!”

    一句時刻準備著,道盡了東北虎此時此刻的心聲。

    時刻準備著,準備什麼?時刻準備著為戰友犧牲自己!

    徐銳繼續往前走,將第六方、第七方狼牙臂章分別拍到大蟒蛇、竄天猴肩膀上,也分別勉勵了兩人幾句。

    最後,徐銳站到了大兵面前。

    徐銳將最後一方狼牙臂章拍在大兵的肩膀上:“大兵,歡迎加入狼牙,你曾經在南通與我們並肩戰鬥過,也一定聽說過那八個字,我也希望你能夠永遠記住那八個字,永不放棄,絕不拋棄!”

    大兵接下狼牙臂章,扯開嗓子聲嘶力竭的大吼:“是,永不放棄,絕不拋棄!”

    徐銳大步走回到隊列前,冷浚的目光從八名隊員臉上逐一掃過去,沉聲說道:“我也希望你們能夠記住這八個字,永不放棄,絕不拋棄!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困難,都不要輕言放棄,勝利,往往會在最後堅持的那一刻到來!”

    “相信我,如果你們不想當一個失敗者,那就一定不能輕言放棄!”

    “記住了,今後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凶險,都不要拋棄你們的戰友。”

    “因為,當你們拋棄戰友的同時,你們,也將被戰友拋棄,一頭失去戰友的孤狼,在戰場上是注定走不遠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6-7 22:26
第190章 派糧

    獨立大隊躲在大梅山中練兵時,小鬼子也沒閒著。

    攻佔南京之後,華中方面軍便立刻抽調了兩個師團,兵分兩路分別沿著運河以及津浦鐵路一路北犯,以策應南下的華北方面軍,不過在推進到了淮河一線時,卻遭到了****的頑強抵抗,苦戰一個多月竟不得寸進。

    這個時候,小日本的後勤保障能力就有些跟不上了。

    武器彈藥方面,小日本的工業製造能力還是挺強的,至少相比當時中國要強出好幾個數量級去,所以武器彈藥方面還供應得上。

    但是糧食棉花等物資卻不是工廠所能夠生產出來的,而是必須靠農民種出來,如果國庫還充足,日本政府還可以從海外購糧,可問題是,中日戰爭全面爆發之後,日本政府的國庫已經耗盡,為了支撐侵華戰爭,日本政府已經連續發行了兩次國債,就連民間的財力都差不多已經消耗殆盡。

    用時任日本首相近衛文磨的話講,如果不能夠在半年之內全面解決中國事變,不能夠迫使中國政府投降,日本政府就要宣佈破產了。

    這當然是誇大之言,近衛文磨有故意喊苦的成分在內,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當時日本政府的財政的確已經極為吃緊,這也是進入三八年年底後,侵華日軍不得不停止正面進攻的主要原因。

    這種情形下,日本政府根本就無力繼續供養中國戰場上的上百萬大軍!所以,日本陸軍部就下了道命令,命令關東軍、華北方面軍以及華中方面軍自己想辦法解決糧食及被服的補給,陸軍部只負責武器彈藥的供給。

    日本陸軍部下達的命令經過分解,一層層的往下傳遞。

    最終派到蒲縣的額度是五十萬斤,限一個月之內繳清。

    蒲縣憲兵隊司令龜田一郎接到命令後,立刻又將這五十萬斤的額度進行分解,最終派給梅鎮的額度是二十萬斤,並且,限期半個月內繳清

    蒲縣下轄三鎮六鄉,其中梅鎮是傳統的產糧大鎮,因為處於大梅山環抱中的大梅山盆地土地肥沃,而且灌溉極其便利,一年產出幾乎能佔到全縣棉糧產量的一半,也正是因為坐擁大梅山盆地的萬畝良田,黃家才有資格成為蒲縣的首戶。

    梅鎮維持會長黃世勳接到龜田一郎的電話之後,立即派人把黃守義、黃守智兩個兒子還有管家黃得祿叫過來商量對策。

    憑心而論,黃世勳其實並不想幹這個維持會長,但是架不住黃守義反覆勸說,再加上兩個月前,一個中隊的鬼子進入梅鎮,迫於日本人的威壓,黃世勳不得已只能答應了龜田一郎的要求,出任這個維持會長。

    當著兩個兒子和管家黃得祿的面,黃世勳拿旱菸管在桌腳上重重的磕了兩下,黑著臉說道:“我就說,我就說嘛,日本人的差哪有這麼好當的?這不麻煩就來了,二十萬斤糧,好傢伙,日本人還真就敢張口。”

    黃得祿也說道:“這日本人也太不講理了,這青黃不接的,各家各戶不借租日子都沒法過,哪來餘糧繳給日本人?老爺,這事兒咱可不能答應,要不然,這可是把鄉里鄉親往死路上逼,要被人戳脊樑滑的。”

    黃得祿說的是實話,眼下剛是開春,正是佃戶貧農們最難熬的時光,就是那些家底殷實的小康之家,家裡只怕也沒剩幾斤餘糧了,要按照日本人的意思,梅鎮要納糧二十萬斤,梅鎮兩千戶,平攤到每戶就是一百斤!這可是要人命的!

    黃守智是個沒主意義,攤著手說道:“可日本人都已經發話了,咱不照辦能行嗎?要不然,爹,這二十萬斤糧咱們家全出了得了。”

    “放屁!”黃世勳聞言勃然大怒,一根黃銅打的旱菸管便劈頭蓋臉往黃守智的頭上打了過去,一邊還罵道,“老子的糧食也是辛苦攢的,不是大風颳來的,老子憑什麼要替那些個泥腿子納糧?”

    黃守智趕緊閃身躲過,苦著臉道:“說就說,爹你怎麼動手呀?”

    黃守義也趕緊上前拉住了黃世勳,一邊卻訓斥黃守智:“老三,你看你出的這叫什麼餿主意,把爹氣成這樣,趕緊給爹賠個不是。”

    黃守智便扁著嘴說道:“爹,我錯了還不行嗎,你別跟我一般見識。”

    “老子早早晚晚讓你給氣死。”黃世勳罵一聲,心裡的氣卻順暢多了。

    黃守義扶著黃世勳坐回太師椅上,又道:“爹,老四的話雖然不中聽,可是他說的前半句卻也沒錯,日本人都發話了,咱不照辦怕是不行,這二十萬斤糧,不管是搶也好騙也罷,終歸得想辦法徵集上來。”

    “說的倒輕巧,搶?那也得人有!”黃世勳道,“可老二你放眼看看,全鎮除了數得著的那幾家子,還有哪家有餘糧?”

    黃守義道:“他們沒有,我們家有啊。”

    “老二你也來氣我是吧?”黃世勳又有些火了。

    “爹,你聽我把話說完。”黃守義道,“咱家這糧食可不白給,是借,各家各戶得拿田契做抵押的,如果到秋上還不上租,那他們的田可就是我們家的了。”

    黃得祿一聽就急了,他最怕的就是這個,當下對黃世勳說:“老爺,咱們可不能這麼幹哪,鄉里鄉親的,不能把大傢伙往絕路上逼哪,再說了,咱們家這麼做,其實就是在替日本人背黑鍋,鄉親們不知就裡,不會去責怪日本人,而只會罵咱們家做事不留餘地,老爺……”

    黃守義的表情便立刻冷下來,冷冷的看著黃得祿,幽聲說:“得祿叔,你還是不是我們老黃家的管家,你怎麼盡幫著那些泥腿子說話?”

    黃得祿卻不理會黃守義,繼續勸黃世勳:“老爺,咱們做事得留餘地,且不能涸澤而漁、殺雞取卵哪。”

    “嗯,得祿你說的有理,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事咱不能做絕嘍。”黃世勳是老輩人,講究的就是個中庸之道,這些年他雖然也兼併鄉里鄉親的田地,但是處事還算公道,給的價錢也算合理,所以名聲還算不錯。

    頓了頓,黃世勳又對黃守義說道:“守義,你跟龜田關係好,就由你去趟縣城,跟龜田說聲,這二十萬斤糧咱完不了,等秋上再說吧。”

    聽到黃世勳這麼說,黃守義就知道再無法更改了,當下應了聲是。

    不過,黃守義內心並不認同黃世勳的做法,他認為這是婦人之仁,當今這世道,就是人吃人的世道,你不吃人,人就吃你!你顧惜鄉里鄉親,可日本人不會顧惜你,到時候板子只會打到黃家頭上。

    所以,離家之後黃守義並沒有去縣城,而是到鎮西頭的杏花樓叫了一桌好席面,然後讓黃守智派人把黑龍會的會首劉黑七,壹貫道掌教燃燈真人以及洪門掌門洪九公三人請到了杏花樓。

    黃家是梅鎮的首戶,勢力也最大,這沒錯。

    但是梅鎮並不只有黃家一股勢力,一會一道一門的勢力也同樣不可小覷,既然做不通父親黃世勳的工作,黃守義就決定繞開黃世勳,借助會道門的力量成事,總之日本人交待的差事必須辦好,而且還不能打半點折扣!

    黃守義知道劉黑七等三人都是老江湖,跟他們耍心眼他完全就不是個兒,所以一上來就直接切入到了正題。

    黃守義將納糧的事說了個大概,然後直奔重點:“用來放租的糧食,四家分攤,一家五萬斤,抵了田之後,你們三家平分,我一分都不要,但是有一條,未來十年,這幾萬畝田種植什麼作物,必須我說了算。”

    劉黑七、燃燈真人還有洪九公面面相覷,都有些懷疑。

    最後還是劉黑七問道:“二少爺,你是說放租的糧食咱四家一起出,但是抵扣的田卻由我們三家平分,你一分都不要,只要未來十年的作物種植決定權?”

    “沒錯。”黃守義道,“我就這個條件,三位當家的給個痛快話吧。”

    燃燈真人還是有些擔心,又問道:“二少爺,我能不能先問你一句,這幾萬畝田抵下來之後,未來十年你打算種什麼?”

    “就知道你們會問這個。”黃守義微微一笑,醮酒在桌上寫了倆字。

    “大煙?!”劉黑七、燃燈真人和洪九公見狀便立刻失聲驚呼起來。

    黃守義嘿嘿一笑,又道:“怎麼樣,現在三位當家的應該放心了吧?”

    洪九公想了想,又說道:“二少爺,這麼大的事萬一黃老爺問起來……”

    “沒事,我爹那有我呢,我跟他說。”黃守義大大咧咧的擺了擺手,又道,“我爹是老腦筋,他已經跟不上這個時代了。”

    “對對,今後咱梅鎮就該輪到二少爺當家了。”

    “真人說的對,二少爺可是留洋歸來的能人。”

    “二少爺,就沖今天這事,沒說的,我劉黑七服你。”

    聽了黃守義的話,劉黑七、燃燈真人還有洪九公便開始猛拍黃守義的馬屁,直把黃守義誇成了天下無雙的能人。

    一件傷天害理的大事,就這樣在觥籌交錯間定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6-7 22:26
第191章 民脂民膏

    老韓頭蹲在自家院裡的石碾子上,吧嗒吧嗒的抽著旱菸,歲月在他的國字臉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跡,他的額頭、眼角已經爬滿了皺紋,昔日挺拔的背,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變得有些微微的佝僂,年輕時曾經無比吸引姑娘的濃眉,也日見稀疏了。

    “他爹,吃飯了。”面有菜色的韓大娘從屋裡出來,招呼老韓頭。

    老韓頭便將旱菸管裡沒抽完的老煙磕掉,然後背著手走回屋裡,一邊走,一邊卻長吁短嘆,正在盛飯的韓大娘也是愁容滿面。

    “他爹,這青黃不接的,可上哪湊兩百斤糧食呀?”

    “你問我?我又問誰去?”老韓頭將飯碗重重一頓,韓大娘便不敢吭聲了。

    就在昨天,鎮公所忽然發了文,要鎮上所有名下有田的人家按畝數納糧,額度是每畝上田納糧四十斤,中田二十斤,下田十斤。

    老韓家有五畝上好水田,要納糧兩百斤。

    這可真的是要了親命了,這青黃不接的,老韓家上哪湊這麼多斤的糧食?

    夫妻倆正不知道怎麼辦,門外忽然響起一個破鑼似的的聲音:“韓兄弟在家嗎?”

    老韓夫婦急忙回頭看時,只見一個又瘦又小的老頭已經大步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三個青皮打手,持到這老頭,老韓頭的臉皮便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人的名,樹的影哪,這可是梅鎮大名鼎鼎的洪九公啊。

    “九公?”老韓頭在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吃了沒?”

    “吃了,剛已經吃過了。”洪九公擺擺手,又笑著說,“韓兄弟,你吃你的,我來就是跟你說個事兒,說完就走。”

    老韓頭哪還敢再吃,連忙說:“九公你說。”

    “是這,鎮公所的公告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對吧?”洪九公道,“老哥我呢,這次受了黃鎮長的托,負責咱這一片的催糧任務,所以,還望鄉里鄉親的能互相幫襯幫襯,這樣大傢伙面上好看,我在黃鎮長那裡也好交差。”

    老韓頭跟婦人對視了一眼,得,催命來了。

    老韓頭一張臉擠成了苦瓜,不知道說些啥。

    韓大娘卻麻著膽子說:“九公,可咱家實在是湊不齊那些多糧食啊。”

    “韓兄弟家竟也會湊不齊區區兩百斤糧食?”洪九公表示不信,不過馬上又說道,“不過也沒關係,韓兄弟要是一時之間實在不趁手,完全可以找我借嘛,不管怎麼說都是幾十年的老交情了,區區兩百斤糧食我還是拿得出的。”

    老韓頭的臉皮便又抖了抖,你倒是有糧借,可那也得我敢借哪?

    別人借糧,只需要還糧食,可從你這借糧,卻需要拿命償還哪!

    鄰里街坊誰不知道你洪老九是放高利貸的?而且別人是二分利,你是五分利,而且還是月結的驢打滾!

    見老韓頭不吭聲,洪九公便冷冷一笑,說:“看來韓兄弟是瞧不上老洪我哪,也罷,剛才的話就當我沒說過,不過呢,黃鎮長給的期限可只有三天,三天之內要是拿不出糧食,我在黃鎮長那裡可是不太好關差,老韓兄弟,你說呢?”

    老韓頭還能說啥,只能賠著笑臉說是,是你妹喲。

    洪九公帶著幾個青皮走了,老韓頭夫妻倆商量半天,最後也只想到一個辦法,那就是拿出韓大娘壓箱底的手飾拿去典當,不管怎樣,高利貸是決計不能借的,洪九公的高利貸尤其不能借,不然就等著家破人亡罷。

    韓大娘翻箱倒櫃找出所有手飾,用個包袱皮包了,直奔鎮上典當行。

    可是去了不到半個時辰,韓大娘就哭喪著臉回來了,只當回來十塊大洋!

    十塊大洋就十塊大洋吧,好歹還能買百來斤糧食,那就先繳一百斤吧,剩下的一百斤再想其他辦法,實在不行把家養的耕牛賣了。

    當下老韓頭懷揣著十塊大洋來到鎮上的糧店。

    可是一問糧價,老韓頭就傻眼了,糧價漲了,而且漲得忒離譜,平時一角一斤的米,這會漲到五角一斤了,漲了整整五倍啊!而且糧店的掌櫃說了,再往後這糧價還得接著漲,老韓頭一聽就慌了神,一咬牙買了二十斤糧。

    背著糧回到家,老韓頭整個人一下子就垮了。

    到了這個時候,老韓頭也終於是反應過來了,鎮上的典當行是黑龍會會首劉黑七的,糧店則是壹貫道掌教,燃燈真人的產業,燃燈真人、劉黑七這分明是跟洪九公串通好了的,他們這是要聯起手來,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呀。

    天殺的會道門,天殺的會道門哪!

    轉眼之間,三天時間就已經過去。

    廟前街是梅鎮有名的娛樂一條街,沿著青石板鋪成的大街兩側,遍佈著賭館、大煙館、茶樓以及酒肆,還有像毛細血管般連著廟前街的小巷子裡,則隱藏著幾十傢俬窠子,也就是常言的窯子,世間最低級的妓院。

    不過這些私窠子中也有檔次高的,比如紅樓。

    紅樓的老鴇紅姑,據說曾經是上海灘的名媛,只是後來年老色衰,沒法再在上海灘的歡場上廝混下去,就拾掇行裝回梅鎮老家開了這傢俬窠子,這些年也蒐羅了幾個頗有姿色的年輕小娘,恩客著實不少。

    這會,燃燈真人、劉黑七跟洪九公正在三個粉頭的服侍下喝花酒。

    燃燈真人雖然是壹貫道掌教真人,可道教卻是不忌女色的,而事實上,這燃燈真人才是真正的色中餓鬼,甚至連紅姑這樣已經上了年紀的老鴇他都有興趣,這不,當紅姑扭著腰肢從旁經過,燃燈真人便倏的伸出手在紅姑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紅姑便罵了聲死鬼,繼續扭腰擺臀的往前走,燃燈真人便哈哈大笑起來。

    洪九公和劉黑七也跟著笑,洪九公咂了咂嘴,不無豔羨的說:“年輕真好啊,如今這世道卻是你們年輕人的了。”

    “九公說的什麼話,你可一點都不老。”劉黑七便立刻說道,說完了又扭頭盯著陪坐在洪九公身邊的那個粉頭,淫笑著問,“小青,你來說說,九公老還是不老?”

    小青一張塗滿脂粉的白臉上便立刻堆滿了笑意,嬌嗔著說:“七爺你好討厭,奴家的兩條腿到現在都還軟著呢,你說九公老是沒老?”

    劉黑七便嘎嘎大笑,得意的問洪九公:“九公,你看看,你看看?”

    洪九公也跟著大笑,其實他心底明知道小青這小婊砸是在討好他,可他聽了心裡還是很高興,甚至還從褡褳裡摸出個大洋,然後扯開小青的羅衫衣襟,扔進了肚兜裹著的那條幽深的溝溝裡。

    燃燈真人喝了盅酒,不無感慨的說道:“七爺,九公,如今老道我才算是真的開了眼界了,要說辦大事,二少爺才是真正辦大事的,你說這些年,我們幾個爭來爭去的爭個什麼勁?像現在這樣大家一起發財,多好啊?”

    劉黑七和洪九公聽了,便立刻跟雞啄米似的點頭。

    這三天來,鎮上各家各戶迫於納糧的壓力,紛紛拿出壓箱底的家當去黑龍會的幾家典當行典賣,然後將典來的錢去壹貫道的糧店買糧,這中間,黑龍會趁機壓價,壹貫道再趁機漲價,一來一去,這兩家全都賺翻了。

    洪九公也沒有少賺,他在這兩家都有分紅。

    “這才哪到哪?好戲才剛剛開鑼呢。”一個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

    劉黑七、燃燈真人和洪九公急回頭看時,只見黃守義施施然走了進來。

    看到黃守義走進來,劉黑七三人便趕緊起身相迎,一邊廂又說道:“二少爺,您不是說不過來了嗎?你看,我們這都吃上了。”

    劉黑七在梅鎮也算是號人物,可這會面對黃守義卻連您都用上了,不知道的,還道他只是黃家的狗腿子呢。

    黃守義一邊脫下寬簷禮帽遞給紅姑,一邊說道:“本來是說好了,龜田太君要在縣城的小林壽司請我吃飯,只是龜田太君臨時有事,去省城開會去了,我在縣城呆著無聊就索性先回梅鎮來了。”

    燃燈真人試探著問道:“二少爺,那事有眉目了?”

    “眉目?”黃守義在八仙桌空著的那一方坐下了,紅姑便趕緊擺放碗碾盞筷,又找來一個最年輕的粉頭陪坐在黃守義身邊,黃守義接過粉頭遞上的酒盅一飲而盡,然後嘿嘿笑道,“這麼說吧,事已經定下了,村山洋行的村山太君發話了,無論我們這邊出多少貨,他都全要了。”

    “定了?!”

    “太好了!”

    “這下發財了!”

    劉黑七、洪九公和燃燈真人聞言大喜。

    糧店、當鋪和大車店雖然也賺錢,可哪有販賣大煙賺錢?往年民國政府對私種大煙控制挺嚴,沒有十分的背景誰也不敢種,可現如今,他們有日本人做靠山,卻是可以敞開了種大煙了,這往後,銀子還不得滾滾流進來?

    黃守義放下酒盅,又道:“不過,眼瞅著就到驚蟄了,快要進入鴉片種植季了,可這種鴉片的田還沒影兒呢,你們得加快進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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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魚肉鄉里

    黃守義道:“各位,你們得加快進度了。”

    劉黑七、洪九公、燃燈真人便立刻拍胸脯表態。

    “二少爺,您放心,這是正事,我們心裡有數。”

    “我回頭就帶人挨家挨戶催去,繳不足數的,就拿田來抵!”

    “對,二少爺連日本人的關節都打通了,剩下的事那還叫事嗎,得嘞,這些跑腿的事就都交給我們來做,包您滿意。”

    黃守義對劉黑七三人的表態表示滿意,笑道:“來來來,喝酒。”

    劉黑七三人便紛紛舉起酒盅,一起敬黃守義,嘴裡更是諛詞如潮。

    這桌酒席吃到傍晚才散,散席之後,洪九公、劉黑七便立刻帶著手下的青皮打手按照劃分片區挨家挨戶催糧去了,燃燈真人也沒有閒著,帶著觀裡的幾十個徒子徒孫,帶上傢伙也出動了,偌大的梅鎮立刻便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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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韓頭跟韓大娘吃過晚飯,為了省點燈油,早早的便睡下了。

    迷迷糊糊剛要睡著時,外面的大門卻被人嘭的一聲踹開了,夫妻倆急披衣起床,卻只見院子裡已經湧進來一群人,為首的那人可不就是洪九公?

    “九公?”老韓頭心驚肉跳,吃聲問道,“你這是,這是……”

    洪九公徹底撕下平時的偽裝,獰聲說道:“老韓頭,三天期限已經過去,今天可是第四天了,你是不是該把糧食給繳了?”

    老韓頭的一張臉便立刻擰成了苦瓜:“九公,家裡實在拿不出這些多糧食,要不再寬限幾日?”

    “再寬限幾日?我給你寬限,誰來給我寬限?”洪九公說完一揮手,喝道,“都給我看看去,屋裡有什麼值錢的,拿走!”

    身後十幾個青皮打手一聲吼,呼喇喇的就湧了進去,屋子裡便立刻響起翻箱倒櫃和追雞逐狗的聲音,甚至連牛棚裡那頭上了年紀的老牛都給牽了出來,偌大的院子便立刻變得鬧哄哄的。

    韓大娘立刻急了,上前奪回一隻老母雞,護犢子似的護在懷裡叫道:“你們幹嗎,你們要幹什麼呀,這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

    “天理王法?”洪九公獰笑道,“我姓洪的就是天理王法!”

    一邊說,洪九公一邊又從懷裡摸出一張字據,對老韓頭說:“老韓頭,這是典賣你家那五畝水田的字據,你只要在上面畫一個押,該繳的糧食,我就都幫你繳了。”

    “你你,你……”老韓頭已經氣得不能成聲,手卻指了指院子裡的雞鴨和牛,還有青皮打手搗騰出來的傢伙什,心說這些多器物,還抵不了剩下的那一百斤糧食?

    “這些?”洪九公卻輕蔑的道,“這些器物,連個零頭都不夠,你知道現在糧食漲成什麼價了嗎?已經兩塊一斤了!”

    老韓頭氣得渾身發抖,死活不肯在字據上按手印。

    洪九公便不耐煩了,給身後兩個青皮使了個眼色,那兩個青皮便立刻凶神惡煞般搶上前來,不由分說就架住了老韓頭,洪九公便捏住老韓頭的右手大拇指,醮了紅印泥在字據上摁了個手印。

    字據到手,洪九公便轉身要走了。

    韓大娘急了,嚎叫著撲上來抱住了洪九公的腳脖子,不讓走,幾個青皮打手便立刻凶神惡煞般搶上前來,不由分說往韓大娘背上猛踹,踹了十幾腳,韓大娘嘴裡便溢出血,人也軟軟的癱到在地。

    “我跟你們拼了!”老韓頭一看也急了,衝上來要跟洪九公拚命。

    洪九公閃身躲過,身後的兩個青皮打手卻是手下沒輕沒重,舉起兒臂粗的短棍,照著老韓頭腦袋上就是梆梆梆幾棍,老韓頭便立刻悶哼了一聲,也跟著癱倒在地上,眼見得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嘁,裝什麼死?”洪九公卻連一絲的憐憫都沒有,又道,“走,再去老林家!”

    當下洪九公又帶著十幾個青皮打手進了下一家院子,緊接著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這天晚上,梅鎮足足鬧騰了一夜,直到天亮時分,才又恢復寧靜,只是有些事,卻永遠也回不到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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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鋒挑著擔子一腳踏上了沙橋崗,眼見得就快要到家了,韓鋒覺得,就連肩膀上的擔子忽然變輕了。

    韓鋒是名腳伕,在洪九公的腳行裡混口飯吃。

    十天前,洪九公的腳行接到一筆單子,貨主需要雇十名腳伕挑貨物去省城,韓鋒跟另外九名腳伕攬下了這筆買賣,回程時,韓鋒又捎了另外一筆單子,幫助一個前來梅鎮求職的教書先生挑行李擔子。

    這會那個教書先生就跟在韓鋒的身後。

    韓鋒挑著百十來斤的書擔子,那教書先生空著手,卻竟然跟不上。

    教書先生走得氣喘吁吁,不得已只能招呼韓鋒說:“韓兄弟,韓兄弟,能不能麻煩你走慢些,我快跟不上了,呼,呼呼呼。”

    韓鋒便只好放慢了腳步,待教書先生跟上來。

    教書先生終於跟上韓鋒,喘息著說道:“韓兄弟,你腳力可真好。”

    “這算啥。”韓鋒卻搖了搖頭,又道,“王先生,我們吃這碗飯的,要是沒點腳力那還能行嗎?”

    “總之,你的腳力就是好。”

    “先生,找好落腳地沒?”

    “這個,倒是還沒找呢。”

    “要不,先去我家住著?”

    “這樣不好吧,會不會太打擾了?”

    “這有啥,我家也沒啥人,就我爹跟我娘。”

    “要不然,我還是去鎮上旅店住,鎮上應該有旅店吧?”

    “先生你不用再推辭了,就住我家得嘞。”

    “行,那我按旅店給錢。”

    “啥錢不錢的,真不用。”

    兩人說話間,已經過了沙橋崗,然後便進了鎮子。

    沿途遇到不少鄉里鄉親,都紛紛的跟韓鋒打招呼,神色間都有些不太自然,不過韓鋒並沒有多想,繼續挑著擔子領著教書先生往家走。

    走到家門口,韓鋒才發現院裡的氣氛有些不太對。

    要擱在往日,這辰光他爹早已幹活早活,這會應該蹲在院裡的石碾子上抽旱菸了,還有他娘,這會也應該給家養的雞喂食了,可現在,院子裡面卻是靜悄悄的,竟是連一絲的聲響都沒有,出什麼事了?

    韓鋒的心懸起來,扔下書擔就衝進院裡:“爹,娘?”

    院子裡頭沒有人,也沒有人應,韓鋒又沖進了堂屋,正屋還是沒人,韓鋒又穿過堂屋東側的小門衝進了爹娘的房間,一進門,就看到他爹直挺挺的躺在大床上,他娘卻坐在床邊默默垂淚。

    “爹,爹你咋了?”韓鋒噗的就跪倒在床前,哭嚎著問他娘,“娘,爹是咋了,家裡出什麼事了?”

    韓大娘茫然回頭,待看清是兒子跪在她面前,便立刻嚎啕大哭起來,然後邊哭邊把家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韓鋒。

    “我找他們去!”韓鋒一聽就急了,轉身就要往外去。

    “兒啊你別去。”韓大娘趕緊拉住韓鋒,勸道,“咱們惹不起他們。”

    “兒子嚥不下這口氣,還有,我爹也不能白白讓人打!”韓鋒心裡的這口氣卻無論如何也順不過來,當下掙脫他娘的手,又往外走。

    結果正好在院裡見到那個教書先生,那教先生剛才在院子裡也聽到了,當下就上前來勸韓鋒:“韓兄弟,我雖說是外人,可有句話卻還是得說,這些會道門組織一貫魚肉鄉里,作惡多端,你一個人去是羊入虎口,找不回公道的。”

    “我就不信,這世上還沒有王法了!”韓鋒卻在氣頭上,哪裡聽得進勸。

    韓鋒氣沖沖走了,韓大娘從屋裡追出來時,早沒見人影了,便只能痛哭。

    教書先生搖搖頭,也顧不上那兩大箱子的書籍,轉身出了韓家院子。

    再說韓鋒,氣沖沖來到腳行,一進門就大聲問:“洪九呢,洪九在哪?”

    九公不在,一個混混頭目卻從腳行裡迎了出來,陰聲問道:“韓鋒,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九公的名諱也是你叫的?”

    隨著話聲,十幾個青皮混混抱著臂,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

    韓鋒卻夷然不懼,冷然說道:“杜彪,這事跟你沒有關係,你讓洪九出來!”

    “放肆!”名叫杜彪的混混頭目卻是兩眼一瞪,厲聲喝道,“把他抓起來!”

    十幾個青皮混混便一哄而上,韓鋒自然不會束手就擒,一伸手就抓住了一個青皮混混的胳膊,然後將他整個掄起來當成人棍來了一個橫掃,衝上來的十幾個青皮混混便立刻被掃了個七零八落,慘叫連天。

    杜彪見了,便立刻掏出一把匕首,照著韓鋒背心猛刺過去。

    韓鋒卻好似腦後長了眼睛,一個閃身就躲過了,然後反手一搭就搭住了杜彪的右手手腕,再猛然一發力,杜彪吃痛,手裡握著的匕首便落了地,韓鋒再一彎腰接著一記背摔,杜彪便被重重的摔翻在地,再爬不起來了。

    十幾個青皮混混從地上爬起來,卻再不敢上前。

    韓鋒正要再往裡闖,堂上卻忽然響起一聲槍響。

    槍聲響過,韓鋒便立刻感到右腿一麻,當即再也站立不住,一跤就摔倒在地,急低頭去看,卻發現自己的右腿上已經多了一個血洞,正往外汩汩冒血。

    洪九公握著把二十響盒子炮從大堂裡走了出來,陰聲說道:“把這個不知好歹的小畜生給綁了,先示眾三日,然後浸豬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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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試刀

    青風寨,庫房。

    肖雁月正在清點庫存的武器彈藥和米面乾肉。

    其實吧,對庫存的武器彈藥以及米面肉數量,肖雁月早就一清二楚,可是每天晚上入睡之前,肖雁月都要過來清點一遍,這幾乎已經成了她睡前必定做的功課,因為如果不來清點一遍,肖雁月就發現她無法入睡。

    青風寨女匪出身的兩個女兵打著燈籠,給肖雁月照明。

    肖雁月一一清點,又在賬冊上一一核對,再做好標記。

    “82mm口徑日造迫擊炮2門,炮彈2發。”

    “81mm口徑國造迫擊炮6門,炮彈51發。”

    “九二式重機槍2挺,子彈28發。”

    “馬克沁重機槍2挺,子彈2080發。”

    “歪把子輕機槍24挺,子彈107發。”

    “仿捷克輕機槍12挺,子彈4200發。”

    “日造甜瓜手雷,12枚。”

    “國造長柄手榴彈,2箱。”

    “穀子,五千八百六十斛。”

    “小麥,三千零九十六斛中。”

    “大米,一百零六斛。”

    “大豆,五百零九斤。”

    “燻肉,十斤?!”

    查到最後,肖雁月的一張俏臉立刻黑了,燻肉怎麼只剩十斤了?

    回到大隊部時,肖雁月的臉都一直接著,徐銳正跟冷鐵鋒圍著地圖討論徐州會戰,看到肖雁月拉著個臉走進來,便立刻笑道:“喲,我們的大管家這是怎麼了?誰又惹你老人家生氣了?”

    說完了,徐銳又問冷鐵鋒:“老兵是不是你惹的肖大管家生氣?”

    肖雁月和冷鐵鋒的關係已經近乎於挑明,徐銳就老拿這事打趣冷鐵鋒。

    然而不等冷鐵鋒回話,肖雁月卻搶著說:“不是他,是大隊長你惹的我。”

    “納尼,我?”徐銳訝然道,“我說肖大管家,你可別冤枉好人,我又怎麼惹你了?”

    “就是你。”肖雁月撅著小嘴說道,“就是你下的令,說什麼必須保證全大隊的伙食頓頓有肉,現在好了,庫存的燻肉快沒了,接下來看你咋辦。”

    徐銳聞言啞然,這還真是他下的令,因為這三個月的訓練量太大,如果不能補充足夠的營養是絕對堅持不下來的,現在為期三個月的強化訓練結束了,全大隊七百多官兵就沒一個拉病號,而是一個個都變得更加強壯了,這跟伙食保障是分不開的。

    而保障伙食的代價就是,青風寨儲存的幾萬斤燻肉基本耗盡了,其中包括南霸天從黃家搶來的那一百口豬,現在就只剩十斤肉了。

    不過,這對於徐銳而言,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我還當是什麼大事。”徐銳笑道,“不就是肉麼,肖大管家你放心,回頭我就給你再整幾十萬斤燻肉回家來。”

    肖雁月立刻說道:“大隊長,這可是你說的。”

    “咹,是我說的。”徐銳道,“本大隊長說話算話!”

    肖雁月吐了吐小舌頭,這才喜笑顏開的走了,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

    “這瘋丫頭,真財迷。”冷鐵鋒見了直搖頭,又回過頭對徐銳說道,“不過老徐,咱們獨立大隊苦練了三個多月,也該把隊伍拉下山去找鬼子試試刀了,要不然,這幫兔崽子閒得蛋疼,就又該惹事了。”

    徐銳輕輕頷首,說道:“我是這樣想的,眼下徐州會戰正在要緊關頭,淮河防線更是重中之重,第59軍在淮南北岸獨力支撐,怕是支撐不了太久,這時候,如果我們能夠想辦法切斷鬼子的運輸線,就能給予59軍極大的支援。”

    冷鐵鋒皺眉道:“可我們獨立大隊就七百多人,還不到一個團的兵力,別說截斷鬼子的運輸線,就是劫幾車物資都不太容易。”

    徐銳笑道:“事在人為嘛,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方法永遠都比困難多,只要我們開動腦筋去想,就一定能夠想到對策,是吧?”

    冷鐵鋒道:“好吧,我承認你總是能夠在要緊關頭想到粗看膽大妄為,細想卻又極具可行性的作戰計畫,說吧,這次你打算怎麼做?”

    徐銳搖頭,苦笑道:“這次我還真沒什麼計畫,因為大梅山跟淮河隔著幾百里,我們對那裡的局勢是一無所知,所以只能去了再說。”

    “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

    “打仗本來就是冒險,世上哪來十拿九穩的仗?”

    兩人正爭論時,何書崖忽然氣喘吁吁進來報告:“大隊長,鎮上墨韻書店的劉老闆上山來了,還帶了個人上來。”

    “墨韻書店的劉老闆?”徐銳聞言便心頭一凜。

    入黨之後,徐銳便也有資格參與黨的一些機密,所以他知道,這墨韻書店的劉老闆是黨的地下交通員,黃老闆連夜趕來青風嶺,必是遇到了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事,還有他帶來的這個人,也必定是大有來頭。

    當下徐銳便和冷鐵鋒來到了前面客廳。

    只見客廳裡已經站了兩個人,一個瘦瘦高高的中年人,還有一個卻是個戴著寬邊眼鏡的斯文年輕人,那個瘦高的中年人徐銳認識,他就是鎮上墨韻書店的劉老闆,也是黨在梅鎮的地下交通員,那個年輕人卻不認識。

    如果肖雁月在這裡,她一定會認出來這人其實就是蘇州地委書記,王滬生,不過現在他已經調任皖南特委書記了,這也是黨的一貫的方針,每當在一地建立了根據地,就必定會建立相應的地方政府。

    “老劉。”徐銳與墨韻書店的劉老闆握過手,又把目光轉向了王滬生,問道,“不知道這位同志是……”

    劉老闆便連忙介紹道:“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王滬生同志,原任蘇州地委書記,不過現在已經是皖南特委書記了,王書記,這位就是我路上說過的大梅山獨立大隊的大隊長兼指導員,徐銳同志。”

    “王書記。”

    “徐大隊長。”

    徐銳與王滬生握過手,又請他和劉老闆入座,那邊何書崖已經拎著茶壺過來,給兩人倒了兩杯水,劉老闆和王滬生連夜走了幾十里的山路,還真渴了,所以也就顧不上客氣,端起茶碗就一飲而盡。

    待兩人喘勻了氣,徐銳才問道:“王書記,是不是有什麼緊急情況?”

    王滬生擺了擺手,對徐銳說道:“我剛到,對梅鎮的具體情況不熟,所以還是讓老劉來跟大隊長你說吧。”

    劉老闆也不推辭,說道:“是這樣,前些天蒲縣的日軍憲兵隊給梅鎮派下了五十萬斤軍糧的徵收任務,然後黃家的二少爺黃守義就勾結黑龍會、壹貫道、洪門,趁機橫徵暴斂、魚肉鄉里,現在鎮上已經是民怨沸騰了。”

    王滬生接著說道:“組織上是這樣考慮的,鑑於大梅山獨立大隊已在大梅山區站穩了腳跟,那麼再接下來需要考慮的,就應該是打開局面,發展壯大了,只有獨立大隊進一步發展壯大了,我們才能更加有力的打擊日本鬼子,是吧?”

    聽了王滬生這話,徐銳的嘴角便立刻勾起了一抹笑意。

    徐銳尤記得高二學年上歷史課時,當歷史老師講到八路軍的抗日根據地時,說的一句點評可以說是十分經典。

    歷史老師是這樣說的:八路軍挺進敵後開闢抗日根據地其實就只有三板斧,第一板斧是派一支小部隊深入敵後,堅持下來了,這叫站穩腳跟;第二板斧是找當地民憤最大的地主老財或者作惡多端的會道門組織,拿來明正典型,獲得百姓的支持,這個叫做打開局面,第三板斧就是建立地方政府,實現有效管治,這叫發展壯大。

    可不要小看這三板斧,**就是憑藉著這三板斧,在八年時間內先後創立了大大小小幾百個抗日根據地,治下的總人口超過了一億,以此為基礎,拉起的八路軍、新四軍,正規軍加民兵,總兵力達到了兩百多萬人!

    同樣是打敵後游擊戰,蔣委員長前前後後往敵後派出了一百多萬正規軍,可到最後也沒能夠創建一個像樣的敵後抗日根據地,這上百萬的正規軍也沒一個能站住腳,最後基本全變成了汪偽政府的皇協軍。

    所以,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單就敵後抗戰這條,**能甩出國民黨八條大街,你不服還真就不行。

    一聽王滬生這席話,徐銳就知道,組織上這是要求他們大梅山獨立大隊盡快在梅鎮打開局面了,不過這也在情理之中,他們獨立大隊既然已經站穩了腳跟,那麼再接下來自然也就應該想辦法打開局面了。

    而要想在梅鎮打開局面,眼下無疑是個極好的契機。

    因為黃家以及會道門的橫徵暴殮、倒行逆施,梅鎮的老百姓怨氣極大,用劉老闆的話來講,就是已經處於暴發邊緣,這時候,大梅山獨立大隊如果能夠打下梅鎮為民伸張,很容易就能獲得老百姓的支持。

    有了老百姓的支持,後面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也好!”當下徐銳表態道,“我們獨立大隊最近苦練了三個月,也該檢驗一下訓練成果了,正好拿黃家還有梅鎮的會道門組織試刀!”

    說起來,徐銳其實是不打算這麼早打梅鎮的,梅鎮就像是嘴邊的一塊肉,他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不著急,徐銳本來打算等這塊肉長肥些的時候再吃,可既然現在組織上提出了要求,那就沒什麼好多講的了,打!
regn13 發表於 2018-6-7 22:26
第194章 動手

    黃守義匆匆吃完午餐,起身就往外走。

    然而才剛剛走到門口,便看到斜刺裡一個人影衝過來擋住他的去路,定睛一看,卻是他的老父親黃世勳。

    “爹,你這是干嗎?”黃守義皺眉道。

    黃世勳怒視著兒子,問道:“你要還認我這個爹,今天就哪都別去,乖乖的給我呆在家裡。”

    “爹。”黃守義不耐煩道,“兒子有正經事要辦。”

    “狗屁正經事。”黃世勳罵道,“你夥同黑龍會、壹貫道還有洪門架空你老子也就罷了,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應該跟他們合起伙來欺壓鎮上的鄉親,會道門是些什麼玩意,那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正經人家,躲著他們還來不及,你卻竟然跟他們攪到一起?”

    “爹,您老多慮了,咱們老黃家如今有日本人撐腰,會道門就是咱們家養的狗,咱家讓他們往東,他們就絕不敢往西,咱家讓他們架鷹,他們就絕不敢溜狗,您老放心吧,兒子這心裡有數。”

    黃世勳卻還是不讓,沉聲道:“你是不是要去祠堂,主持那什麼公審大會?”

    黃守義真不耐煩了,皺眉道:“爹,不管怎麼說吧,兒子都是維持會的副會長,現在您老這個正會長不願出面,可不得兒子這個副會長出面去主持?”

    “不行,你不能去,都是鄉里鄉親,你怎麼能夠把他們往絕路上推?”

    “爹,沒人推他們,是他們自己要跟維持會過不去,跟皇軍過不去,咱們如果不抓幾個典型狠狠的修理,來個殺雞儆猴,將來怎麼管理這些個刁民?”

    黃世勳還想再勸時,黃守義卻根本懶得再聽了,繞過黃世勳揚長而去。

    黃守智跟上黃守義,有些擔心的說:“二哥,要不然咱還是聽爹的吧,我這心怎麼噗嗵噗嗵的跳個不停?”

    “瞧你那點兒出息,不就是殺幾個泥腿子麼?再說了,又用不著你手上沾血,只是浸豬籠而已,浸豬籠!”

    “可是哥,我這心裡還是怕呀。”

    “我問你,你還想不想見美枝子?”

    “想想想,二哥,我做夢都想見。”

    “想是吧,那就給我好好的幹活。”

    “中中中,二哥你讓我幹啥,我就干啥。”

    “那個啥,今天可是大場面,你得給我撐起,記得多帶點人,把祠堂廣場的四面八方全都給我看緊了,絕不能讓那些泥腿子鬧出動靜來。”

    “二哥你放心,我把保安隊的人全都調過去。”

    “那就趕緊的。”黃守義打發了黃守智,走出大門上了汽車,然後吩咐司機直奔鎮口的梅家宗祠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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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家宗祠位於鎮口,梅家曾經是梅鎮的大姓,當年的梅鎮,十戶倒有九戶是梅姓,而且梅姓祖上曾經出過進士,這個祠堂就是那時候建起來的,儘管漫長的歲月在它身上留下了斑駁的痕跡,但仍能依稀看出當年鼎盛時期的風光。

    梅家宗祠外有一顆大榕樹,據說就是那位進士老爺種下的,到現在已經有了兩百多歲的高齡了,長得枝繁葉茂,到盛夏時節是鎮上百姓納涼的好去處。

    不過現在並不是盛夏時節,但是榕樹下仍舊聚集了上千人,黑壓壓的一大片。

    上千人聚集,全場卻是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大榕樹上吊著的那十七個豬籠上,那十七個豬籠裡關著十七個人。

    韓鋒就是這十七人中的一個,他的雙手雙腳被捆縛在一起,挺長大個人卻在豬籠裡蜷成一團,動一下都不能夠。

    韓鋒腿上的傷口已經結痂,臉色卻有些蒼白,是因為失血。

    韓鋒的目光在人群中睨巡,他很希望能夠在臨死之前再見老娘一面,他更想知道他爹現在怎麼樣了,是死是活?然而,他找了半天也沒能找到他老娘。

    韓鋒臉上便露出強烈的悲憤之色,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哪!

    為什麼劉黑七、洪九公、燃燈道人做了那麼些多的惡事,此刻卻能好整以遐的坐在那邊太師椅上悠閒喝茶?為什麼他勤勤懇懇,幫扶鄉鄰,到頭來卻要被浸豬籠,卻落個這樣的下場?老天爺,你不公,你不公哪!

    韓鋒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個世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都說天理昭昭,然而,天理何在?天理又昭在哪裡?!

    “洪老九!”韓鋒眸子裡流露出刻骨的仇恨,直勾勾盯著不遠處正在太師椅上喝茶的洪九公,咬牙切齒道,“我就是做了鬼,也絕不會放過你!”

    洪九公老臉上的表情便微微一僵,不知為何,他的背脊上忽然間冒起一層涼意,這種感覺讓他感到非常不舒服,就像被某種不知名的猛獸給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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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銳從洪九公身上收回目光,然後回頭問賽紅拂道:“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此時的賽紅拂一身男裝,粉嫩的俏臉上還抹了灰泥,要不是這樣,像她這樣俊俏的高妹站在人堆裡,那就未免太醒目了。

    昨天夜裡,徐銳就帶著特戰分隊悄悄的摸進了梅鎮,雖說鎮上有保安隊,還臨時調來了半個鬼子小隊,而且進鎮的各個路口都有保安隊員把守,但是這對於徐銳一手訓練出來的特戰分隊來說,卻是根本形同虛設。

    徐銳又道:“記得不要下殺手,留下活口交給老王。”

    “明白。”賽紅拂拉低草帽簷,不著痕跡的輕輕頷首。

    徐銳又把目光轉向小桃紅跟鑽山豹,小聲說道:“你們負責清理廣場兩側的鬼子,一人負責一邊,這個就不用留活口了。”

    小桃紅和鑽山豹看了看廣場兩側端著刺刀的十六個鬼子,輕輕的點了點頭,十六個鬼子看著不少,但是兩個人這麼一分,一人也就只需要負責八個,左右手雙槍齊射,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對他們來說並非難事。

    徐銳又把目光轉向了冷鐵鋒,說道:“老兵,祠堂院牆上的重機槍就歸你了。”

    “放心吧。”冷鐵鋒鷹隼似的目光一下就落在了梅家祠堂院牆上架著的那挺九二式重機槍身上,或者更確切點說,是落在了那個重機槍手的身上,小鬼子還真挺給黃守義這個二鬼子面子,居然還派了一挺重機槍過來給他扎場子。

    徐銳又道:“其餘隊員,負責掩護,重點留意祠堂裡的鬼子。”

    根據情報,蒲縣的鬼子來了半個小隊,外面只有十多個,剩下的都在祠堂裡休整。

    霸天虎、竄天猴、大兵、東北虎還有大蟒蛇幾個便立刻四散開來,藉著人群的掩護悄然逼近梅家宗祠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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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守義刪刪來遲,汽車走到人群外便走不動了,當下便趕緊下車,然後一走進廣場便向大馬金刀坐在劉黑七、燃燈道人中間的那個日軍少尉道歉:“黑羽桑,抱歉,真是抱歉,家裡出了點事,所以來晚了,還請黑羽桑千萬別生氣。”

    黃守義說的是日語,劉黑七等人根本就聽不懂。

    那日軍少尉擺手說:“黃桑太客氣了,我是奉龜田長官的命令前來配合你的,臨行前龜田長官專門交待,這裡的事情由你說了算。”

    “哈依,哈依。”黃守義連連的頓首,又笑道,“要不然,開始?”

    “喲西。”黑羽少尉其實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當下欣然點了點頭。

    黃守義便清咳了聲,大步走到人群前方說道:“鄉親們,今天把大傢伙召集起來,就只為一件事情,徵糧的事!”

    底下的人群裡便立刻響起了竊竊私語聲,不少人對著黃守義咬牙切齒,如果眼神能夠化成刀子的話,此時的黃守義早就不知道被凌遲多少回了。

    黃守義無視鄉親們刻骨仇恨的眼神,又接著說道:“自古以來,納皇糧那都是天經地義的事,以前是國民政府,得納糧,現在是維新政府了,照樣得納糧,誰敢不納糧那就是跟維新政府過不去,放在梅鎮,那就是跟我過不去!”

    “跟你過不去又能咋滴?”人群中忽然響起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黃守義的臉色便立刻變了,厲聲道:“誰,剛才是誰在說話?站出來!”

    不等黃守義下令,旁邊的黃守智便立刻帶著十幾個保安隊員凶神惡煞般衝向剛才聲音傳來的方位,百姓大多都是怕事的,見狀便立刻像潮水般向著兩側退了開來,然後中間便留下了孤伶伶的一個人影。

    十幾個保安隊員一擁而上,將那人圍了起來。

    然而,讓黃守智意外的是,那人身處重圍卻絲毫不懼,黃守智反而覺得,那人看他的眼神竟帶著絲隱隱的嘲弄,沒錯,就是嘲弄。

    黃守義走過來,盯著那人,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那人撇了撇嘴,不屑的道:“我說,跟你過不去又能咋滴?”

    “嘿,不咋滴。”黃守義嘴角便立刻綻起一抹獰笑,又道,“真不咋滴,也就是抓起來浸豬籠而已,跟他們一樣!”最後一句,黃守義卻是吼出來的。

    完了黃守義又沖著黃守智大吼:“老四,把他給綁了!”

    黃守智便立刻跟著大吼:“把他給我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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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乾脆利落

    十幾個保安隊員一哄而上,準備將徐銳拿下。

    然而,下一霎那,那十幾個保安隊員卻像被颶風颳倒的樹木,紛紛撲倒在地,黃守智就站在旁邊,卻根本就沒看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等到黃守智反應過來時,那人已經越過他逼到了黃守義面前。

    黃守義只來得及喊了聲“黑羽桑”,就再發不出任何聲音了,因為他的咽喉已經被人掐住,整個人都給拎起來,腳尖都離開了地面。

    那人自然就是徐銳,徐銳連續兩記掃膛腿掃倒了毫無防備的十幾個保安隊員,再一個踏步,就控制住了黃守義,然後大喝道:“動手!”

    徐銳一聲令下,人群中的八名特戰隊員便立刻亮出了武器。

    坐在主席台上的黑羽英男是日裔朝鮮人,曾經在東北跟民主抗聯打過仗,也知道中華民族不是一個肯輕易屈服的民族,所以,當他看到徐銳放倒十幾個保安隊員時,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他甚至還覺得,中國人鬧事才好,這樣才更加顯得他們皇軍的必要,否則他們就真的是白跑這一趟了。

    但是,當徐銳掐住黃守義咽喉將他整個提溜起來,黑羽英男便立刻意識到了不對。

    黑羽英男雖然只是蒲縣憲兵隊的一名少尉,卻是蒲縣憲兵隊司令龜田一郎的親信,所以參與了不少的機密,他知道黃守義的真實身份,此人表面上只是留日歸來的中國商人,其實卻是帝國暗中收買的間諜,曾經在特高課受訓,身手可是相當不錯的。

    現在,黃守義一個照面就讓人給控制住了,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此人絕不簡單。

    更重要的是,黑羽英男從此人身上嗅出了一種熟悉的氣息,一種屬於軍人的氣息。

    “八嘎!”幾乎是在徐銳下令的同時,黑羽英男也霍然站起身來,一邊準備掏槍,一邊沖兩側十幾個鬼子大聲下令,“殺了他們!”

    然而,黑羽英男才剛剛掏出王八盒子,早就盯住他多時的鑽山豹就已經搶先開槍,只聽叭的一聲,黑羽英男的眉頭便立刻多了一個血洞,腦後更是猛的噴濺出一大團的血花,然後直挺挺的往後倒了下去。

    緊接著,鑽山豹和小桃紅便左右開弓,連續開槍,就跟標槍似的插在主席台兩側的那十幾個鬼子兵,便紛紛倒在了血泊之中,這麼近的距離,對於鑽山豹和小桃紅來說就是閉著眼睛都能打中,鬼子卻根本來不及反應。

    不遠處,守在梅家宗祠院牆上的三個鬼子迅速反應過來,機槍手迅速拉開槍機,掉轉槍口就要摟火,但是還沒等他摁下按鈕,冷鐵鋒就已經迅速舉起手中用麻布層層包裹、偽裝過的三八大蓋,然後毫不猶豫扣下扳機。

    只聽叭的一聲槍響,機槍手的眉心立刻綻開了一朵血花。

    旁邊的副射手見狀,趕緊伸手去推機槍手的屍體,準備頂替射擊位,但冷鐵鋒又豈會讓他如願,迅速拉動槍栓,推彈上膛,又一聲槍聲響過,副射手也一頭撲倒在院牆上,另外一名副射手意識到了危險,立刻往後一個倒翻,摔進了院子裡。

    到這個時候,祠堂廣場上已經炸了鍋了,受了驚的百姓四散而逃,他們可不知道這裡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們只知道這裡正在打仗,自然是能躲多遠躲多遠,好在梅家宗祠外的廣場足夠大,人群並不太擁擠,所以並未釀成踩踏事故。

    這一切說起來時間挺長,其實只發生在轉瞬之間。

    基本就是徐銳一聲動手,黑羽英男、主席台兩側的十幾名鬼子,還有宗祠院牆上的三名機槍手就先後斃命,然後竄天猴就嗖嗖嗖的幾下爬上了那顆大榕樹,然後將事先藏在樹上的三挺輕機槍扔下來,東北虎、大兵還有大蟒蛇便迅速將機槍架起來。

    直到這個時候,正在梅家宗祠裡休整的鬼子聽到槍聲,紛紛衝出來支援,卻遭到了三挺仿捷克式輕機槍的猛烈掃射,衝在前面的六七個鬼子當即就被摞倒,後面的鬼子卻立刻又縮了回去,躲在圍牆後面開始往外扔手雷。

    冷鐵鋒閒著沒事,就拿鬼子扔上天的手雷練習移動靶,鬼子扔一顆冷鐵鋒就打一顆,經常是手雷才剛越過圍牆的高度,便被冷鐵鋒打得凌空炸開,結果非但沒能炸著外面的人,四下飛濺的破片還殺傷了躲在院裡的鬼子。

    所以扔了十幾顆手雷之後,鬼子便不敢再扔了。

    特戰分隊第一次試刀,表現可以說是相當驚豔,前後不過幾分鐘時間,整個宗祠廣場就完全落入了他們的掌控中,一個班的鬼子當場被斃,還有至少兩個班的鬼子被他們牢牢壓制在梅家宗祠裡,動彈不得。

    當然,吃虧的絕不僅僅只是鬼子,還有梅鎮的保安隊。

    看到特戰分隊幾個人就砍瓜切菜般斃掉了十幾個鬼子,黃守智還有四周負責警戒的一百多號保安隊員全都看傻了,儘管他們手裡也拿著槍,槍膛裡還壓滿了子彈,卻愣沒有一個保安隊員敢開槍,別說開槍,連槍口都不敢指向人家。

    我的乖乖,這槍法也未免太準了吧,這還能算是人嗎?

    “聽好了,放下武器,兩手抱頭,蹲下,全部都蹲下!”壓制住了宗祠裡的鬼子,東北虎和大兵便立刻掉轉槍口,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廣場四周的保安隊員,四周的保安隊員便立刻扔掉手中的步槍,兩手抱頭蹲在了地上。

    緊接著,廣場四周便響起潮水般的腳步聲。

    卻是萬重山率**大隊主力趕到了,至此,整個宗祠廣場徹底落入**大隊掌控。

    徐銳隨手將黃守義扔給趕到的隊員,然後轉身走向主席台,主席台上,賽紅拂一隻腳踩在洪九身上,左手持槍瞄準了燃燈道人,劉黑七卻像是一頭受了狼的野豬,橫躺在主席台上嗷嗷的慘叫,他的一條右腿被一枝弩箭釘住了。

    剛才衝突爆發的第一時間,賽紅拂就乾脆利落的一箭將劉黑七釘在了地板上,然後一個騰空便撲到主席台上,洪九公剛掏出槍,便被賽紅拂凌空劈落的鞭腿給砸翻在地,這一鞭腿力道奇大,洪九公到現在都還沒緩過來。

    燃燈道人想要跑,卻讓賽紅拂拿槍逼住了。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饒命哪。”燃燈道已經嚇得體如篩糠。

    惡人就這樣,欺善怕惡,遇到比他還惡的,就只能跪地求饒了。

    徐銳一腳就將燃燈道人踹下主席台,對於會道門組織,徐銳真是沒一點好感,國民政府雖然**,可他們的組織架構只到縣級,縣以下的地方治理權事實上就掌握在地主鄉紳以及會道門組織手中,地主鄉紳管的是白道,會道門則是****。

    在民國年間,****可是合法組織,比如青幫、哥老會。

    比如這個燃燈道人掌管的壹貫道,欺男霸女,放高利岱,簡直無惡不作,要是遇到有姿色的女信徒去道觀上香,燃燈道人直接就會讓他的徒子徒孫將女信徒強留下,少則三天,多則數月才肯放回,許多無辜的婦女回去就投環了。

    徐銳一腳將燃燈道人踹下了主席台,還踹掉了他滿嘴牙。

    賽紅拂迎上來,笑:“我表現怎麼樣,沒給你這隊長丟臉吧?”

    徐銳微笑不語,何止是沒給他這隊長丟臉,簡直太讓他驚豔了。

    今天是徐銳頭一次看到賽紅拂對人下死手,還別說,這小娘皮能成為中統頭號殺手,絕對是實至名歸,尤其是她的那雙大長腿,更是力道奇大!徐銳都有些懷疑,那天晚上他們倆在木樓上纏鬥,賽紅拂是不是留了手了?

    徐銳沖賽紅拂眨了眨眼睛,邪笑道:“妞兒,身手不錯嘛。”

    “知道就好。”賽紅拂輕哼了一聲,又說道,“今後少惹我。”

    “惹你?”徐銳嘿嘿笑道,“天地良心,我什麼時候惹你了?”

    “你惹了,你就是惹我了。”賽紅拂像個賭氣的小兒女,嬌橫的道。

    兩人正鬥嘴呢,萬重山卻很不解風情的上前來,問道:“大隊長,梅家宗祠裡還有至少兩個班的小鬼子在負隅頑抗,要不要強攻?”

    “不,不急。”徐銳笑道,“這個先不急。”

    “不急?”萬重山愣了下,這又是幾個道理?

    “老徐是想圍點打援。”冷鐵鋒走過來說道,“咱們**大隊好不容易出一次手,如果只收拾區區半個鬼子小隊,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所以老徐想拿這剩下的鬼子當誘餌,從蒲縣縣城釣出更多的鬼子來,老徐,我說的沒錯吧?”

    “沒錯。”徐銳笑道,“不愧是西點軍校出來的高材生。”

    “嘁。”冷鐵鋒便立刻沖徐銳豎起中指,“少來這一套。”

    李海帶人過來把洪九公、劉黑七、燃燈道人以及黃氏兄弟都綁了,然後問徐銳道:“大隊長,這些個俘虜怎麼辦?要不直接斃了?”

    徐銳道:“可別,把人交給王書記他們處理。”

    這些個惡霸留著可是有大用的,又豈能就這樣給斃了?

    說話間,黯韻書店的劉老闆跟皖南特委書記王滬生在一個班的保護下,氣喘吁吁的趕到了宗祠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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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釣魚

    劉老闆和王滬生氣喘吁吁趕到宗祠廣場,一看卻傻眼了。

    這怎麼說的?戰鬥這麼快就已經結束了?兩人原以為,**大隊就算能夠拿下梅鎮,也勢必會有一番惡戰,畢竟鎮上的保安隊足有兩百多號人槍,而且鬼子還從蒲縣縣城調來了大半個小隊,**大隊既便能拿下梅鎮,也絕對不會太輕鬆。

    然而,最終的結果卻是完全出乎兩人的意料之外,**大隊竟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梅鎮,而且還沒有損失一兵一卒!

    這仗打的,簡直就跟教科書案例。

    徐銳示意李海將劉黑七等幾人押解到王滬生面前,然後說道:“王書記,梅鎮我們已經拿下了,這些個民憤極大的惡霸也已經統統拿下,接下來,該怎麼打開局面,那可就是你的事情了,這活兒我們也幹不來,是吧?”

    “當然,當然,那是當然。”王滬生喜悅之情溢於言表,說道,“徐大隊長,你可真是太厲害了,你可是立了大功了,不過,你還得再幫我一個忙,單憑我一個人加上老劉可是干不來這話,你得把雁子還有她的娘子軍借給我。”

    “這沒問題。”徐銳欣然道,“我另外再調一個小隊給你。”

    王滬生答應一聲,便立刻進了皖南特委書記的角色中:“雁子,你帶人把這些個神棍惡霸和地主少爺看好了,然後再通知鄉親們到這裡參加公審,那個誰,你帶人把樹上的那十幾個無辜群眾都放下來,把人放了,還有老劉,召集鎮上的所有黨員,咱們抓緊時間開個會,這個皖南特區政府的組織架構必須盡快確定,否則不好開展工作嘛。”

    王滬生那邊開始了忙忙碌碌,**大隊也是沒有閒著,準備釣魚呢。

    竄天猴幾下爬上一根電線杆,從電纜線上引下來兩股,接上電話機。

    徐銳抄起電話機,聽筒裡便立刻傳來鬼子慌亂的嘶吼:“麻西麻西?”

    被困在梅家宗祠裡的二十多個鬼子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他們真嚇壞了。

    鬼子甚至都不敢爬上牆頭往外看一眼,因為外面的中國兵槍法太準了,一旦露頭,立刻就會被打爆頭,沒見天井裡橫屍的那幾個鬼子兵,都是被爆頭的麼?

    “喂喂喂,司令部嗎?喂喂喂,是司令部嗎?我們是黑羽小隊,我們是黑羽小隊,我們在梅鎮遭到支那武裝襲擊,死傷慘重,黑羽長官也玉碎了,重複一遍,我們在梅鎮遭到支那武裝襲擊,死傷慘重,我們請求增援,請求增援,快增援!”

    通訊兵拿著電話,一遍遍的向著那頭的蒲縣憲兵隊司令部求援。

    說起來也是不幸中的萬幸,梅家的宗祠因為梅姓式微,早年間成了鎮公所,所以拉了直通蒲縣縣城的電話線,梅鎮維持會成立之後,並沒有另外選擇辦公場所,而是依舊沿用梅家宗祠,卻沒想到這竟然成了鬼子的救命稻草。

    電話打到了縣城,立刻驚動了蒲縣憲兵隊司令。

    浦縣駐紮了足足一個憲兵大隊,司令官是龜田一郎少佐。

    “納尼?”接到參謀報告之後,龜田一郎有些不敢相信,不對啊,南京失守之後,中國政府的軍隊就全面後撤到了贛西北及淮河沿線了,皖南尤其是大梅山區這一帶已經沒有中國正規軍的存在了,根據情報,這裡只有幾股土匪。

    難道是大梅山的土匪襲擊了黑羽小隊?可這也不應該啊,大梅山中的土匪能有什麼戰鬥力,怎麼可能襲擊黑羽小隊?梅鎮還有保安隊呢!

    當下龜田一郎便匆匆走進作戰室抄起了電話:“麻西麻西,我是龜田。”

    電話那頭便立刻響起了一聲哀嚎:“龜田長官,我是鷹野泗,我們遭到了支那武裝的襲擊,損失慘重,黑羽長官也已經玉碎,我們請求緊急戰術指導,我們請求緊急戰術指導,長官,我們請求緊急戰術指導。”

    “八嘎,別喊了,帝**人的臉都被你丟盡了。”龜田一郎勃然大怒道,“說清楚,襲擊你們的是支什麼軍隊?土匪還是正規軍?”

    “不知道,長官,我們真的不知道。”電話那頭的鷹野泗卻繼續哀嚎道,“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我們甚至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

    “八嘎,不知道?難道你們都是瞎子,快去偵察。”

    “長官,我們被困在祠堂裡,出不去,出不去啊。”

    “八嘎牙魯,出不去,你們不會爬上牆頭看啊,你們是豬啊?豬都比你們聰明。”

    “長官,我們爬牆了,可是沒用,外邊中國人的槍法太準了,武田桑還有吉野桑才剛剛爬到牆頭上,便立刻被他們一槍打爆了腦袋,長官,中國人的槍法太可怕了!長官,我們請求緊急戰術指導,我們請求緊急戰術指導,長官……”

    龜田一郎已經無法再聽下去了,而且也沒必要再聽下去了。

    鷹野泗和剩下的日本兵竟然被嚇成這樣,足見襲擊他們的這支軍隊不是一般的軍隊,也許這是一支剛剛從大別山另一側滲透過來的中國正規軍,沒錯,應該就是這樣的,不過,中國政府若以為派譴小股部隊搞滲透,就能阻止皇軍推進,那可就太天真了。

    “命令!”龜田一郎放下電話,沉聲道,“憲兵隊緊急集合!”

    “哈依!”傳令兵重重頓首,然後傳達命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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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子咬鉤了。”徐銳放下電話,回頭對眾人笑道。

    萬重山、李海還有黑皮聞言互相擊掌,神情振奮,只有冷鐵鋒毫無反應,一直舉著望遠鏡,觀察前方地形。

    徐銳上前問道:“老兵,你看什麼呢?”

    冷鐵鋒點頭道:“老徐,這沙橋崗的地形簡直是絕了!”

    沙橋崗分為上沙橋,下沙橋,是外界進入梅鎮的必經之路,上沙橋跟下沙橋的坡度其實並不算大,至少汽車可以很輕鬆的通行,沙橋崗的地形絕就絕在這裡有一條峽谷,這條峽谷寬度超過一千米,平均深度也超過了五十米。

    而且峽谷兩側陡峭無比,常人不借助工具根本就爬不上去。

    這一條峽谷,就像一條天然護城河,從正南面拱衛著梅鎮,並且一直向著兩側延伸,延伸進了青牛嶺以及青風嶺中。

    在這條寬度超過一千米的峽谷之中,還有一處聳立的沙台,沙台的方圓大概有百米,這沙台就是沙橋墩,沙橋墩與峽谷的南北兩岸各有一道沙壩相連,這兩條沙壩便是上沙橋以及下沙橋,這兩條沙壩與中間的沙墩統稱沙橋崗。

    外面的人若想進入梅鎮,又不想走沙橋崗,那就只能夠從青牛嶺或者青風嶺去繞道,但是青牛嶺和青風嶺險峻無比,除了山中的樵夫或者獵戶,等閒人根本找不到路,說到底,深山老林裡的路可不是好走的。

    所以沙橋崗簡直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徐銳點頭道:“沙橋崗的地形的確很險峻,只要稍加改造就能夠建成要塞,我們如果能有一個團的兵力,鬼子就是出動一個師團也未必能夠打進梅鎮。”

    冷鐵鋒搖頭,他不是不相信徐銳的判斷,而是眼下還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眼下要考慮的是怎麼對付即將到來的鬼子援軍,沙橋崗的地形雖然很難峻,卻不利於伏兵,因為峽谷兩側都是光禿禿的山脊或者就是平地,根本就藏不了人。

    出了梅鎮,到蒲縣也是一馬平川,連森林都沒有,也一樣沒法打伏擊,所以這次再想打小鬼子的伏擊,難度可是著實不小。

    冷鐵鋒道:“老徐,沙橋崗地形雖然險峻,可對我們眼下的這一仗卻沒什麼幫助,我們還是應該想想,怎麼打好這次伏擊。”

    “打伏擊?”徐銳訝然,“誰說要打伏擊了?”

    冷鐵鋒聞言更加的錯愕,說道:“圍點打援,可不得打伏擊?”

    古今中外的圍點打援,打的的確都是伏擊戰,因為伏擊戰更具突然性,更容易給敵軍造成混亂,更容易取得勝利,所付出的代價也更小,所以,只要思維還正常,就沒有一個指揮官會放棄伏擊,而選擇與敵陣地戰。

    但是這次,徐銳卻選了陣地戰。

    徐銳搖頭,說道:“這次咱們不打伏擊,打陣地戰。”

    “你說什麼,這次不打伏擊,打陣地戰?”冷鐵鋒聞言便愣了一下。

    旁邊萬重山、李海還有黑皮三人也是面面相覷,大隊長這是鬧哪樣?

    “對。”徐銳卻重重點頭道,“這次咱們跟鬼子打陣地戰,堂堂正正的陣地戰。”

    “我明白了。”冷鐵鋒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便立刻反應過來,又道,“老徐,你這是故意向小鬼子亮肌肉,想通過這次陣地戰引起鬼子的重視,這樣一來,也就可以給淮河沿線的第59軍減輕壓力了,對不對?”

    徐銳點點頭,喟然道:“不管怎麼說,第59軍都曾經幫過我們的大忙,三個月前,要不是第59軍騎兵營的及時馳援,咱們**大隊說不定早已全軍覆滅,現在第59軍有難,我們**大隊無論如何也要幫把手。”
regn13 發表於 2018-6-7 22:26
第197章 陣地戰

    徐銳道:“當初第59軍幫了我們大忙,現在第59軍在淮河北岸獨力支撐,隨時有被鬼子吃掉的危險,我們無論如何也要幫把手。”

    “我反對。”萬重山道,“我們獨立大隊受過第59軍大恩,這的確不假,當初我也曾親口對鐵營長說,我們獨立大隊定會有重謝,但是,我們後來已經給了他們整整一個聯隊的日械裝備,已經不欠他們的了。”

    “這不是欠不欠的問題。”徐銳皺眉道,“而是該不該的問題。”

    “幫助他們當然是應該。”萬重山說道,“但是,既便大隊長你非要幫忙,也還有別的方式方法可以幫到他們,沒必要非得跟鬼子打陣地戰,更沒必要非得把鬼子的重兵吸引到大梅山來,我們可以襲擾鬼子的運輸補給線嘛。”

    冷鋒鋒也勸道:“老徐你可要想好了,陣地戰可不比伏擊戰,伏擊戰打的是冷不防,鬼子就有十分戰鬥力,也只能發揮出三四分,可要是打陣地戰,那可是兩軍堂堂正正交鋒,鬼子有十分的戰鬥力,就能夠發揮出十分來。”

    徐銳道:“怎麼,你們都覺得打陣地戰,我們不是鬼子對手?”

    萬重山、冷鐵鋒還有李海他們的反應,讓徐銳感到有些意外,不就是打一場陣地戰,至於怕成這樣?小鬼子又不是天兵天將,也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誰怕誰啊?更何況他們獨立大隊苦練三個月,現在卻也不是吃素的。

    不過萬重山他們的反應,卻也讓徐銳更加的堅定了打一場陣地戰的決心。

    經過無錫、包興、南通以及海安鎮的一系列的惡戰,再加上之前三個月在大梅山中的苦練,對獨立大隊的改造基本上算是完成了,徐銳不敢說這已是一支虎狼之師,但是至少,面對鬼子時已經敢於與之一戰。

    但是,這支部隊的軍官卻似乎就有些信心不足。

    也是,此前無論在無錫還是在包興,或者南通,甚至七星湖,暫編七十九師殘部採取的戰術一直都是伏擊戰,除了局部的阻擊,從來就沒有跟小鬼子打過堂堂正正的陣地戰,所以像萬重山、冷鐵鋒他們就有了慣性思維,認為獨立大隊只能夠打打伏擊,若打陣地戰,獨立大隊還是有些不夠瞧。

    萬重山不假思索的道:“大隊長,從個人情感,我也跟你一樣難以接受,但是從客觀上講,我們的戰鬥力跟小鬼子相比的確有不小的差距,除非兵力佔據絕對優勢,否則我們跟小鬼子打陣地戰,必敗無疑。”

    徐銳把目光轉向李海、黑皮,問道:“你們呢?”

    李海和黑皮囁嚅著沒有吭聲,其實是默認了萬重山的觀點。

    徐銳最後把目光轉向冷鐵鋒,問道:“老兵你也是這麼認為的?”

    冷鐵鋒道:“我不認為我們獨立大隊的戰鬥力就比小鬼子要差,但是現階段,我們的確不該跟鬼子打陣地戰。”

    徐銳卻一意孤行:“但是,這仗我卻非打不可!”

    “意義呢?打這場陣地戰的意義何在?”冷鐵鋒越發蹙緊眉頭。

    “意義只有一個。”徐銳眺望著前方一望無際的平原,悠然說道,“通過這次陣地戰,我要讓你們明白,小鬼子不是什麼天兵天將,我們中國人更不是慫包軟蛋,只要戰術正確,將士們敢死敢戰,打陣地戰,我們照樣能勝,而且還是大勝。”

    頓了一頓,徐銳又道:“我更要通過這次跟鬼子的陣地戰,幫助我們獨立大隊確立對鬼子的心理優勢,我們要用小鬼子的鮮血來證明,既便是堂堂正正交鋒,我們獨立大隊也照樣把鬼子干趴下!從此之後,我要讓獨立大隊的官兵們見到鬼子就來勁,從此之後,我要讓小鬼子見了我們就腿軟心虛!”

    “確立心理優勢?”冷鐵鋒瞠目結舌,讓小鬼子見了我們就心虛腿軟?

    那邊李海、黑皮還有萬重山也是面面相覷,大隊長該不是在說胡話吧?

    然而,徐銳卻是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身為一個穿越眾,徐銳卻是深知心理優勢的重要性,有時候這玩意比最先進的武器更重要!

    而且,在古今中外的戰爭史上,也不乏這樣的例子,比如後金,也就是滿清。

    要說裝備,努爾哈赤時期的後金兵相比明軍差的不是一星半點,要說戰鬥力,不說最精銳的關寧鐵騎,就是九邊的明軍也沒比後金軍差到哪去,但是,自從薩爾滸之後,後金軍卻對明軍建立了強大的自信,從此屢戰屢勝,再沒有敗績!

    反觀明軍,則在薩爾滸一戰中信心喪失殆盡,從此越打越沒信心,到了最後,幾乎是看到後金軍就跑。

    明末時期,後金軍面對明軍時的強大,完全不是正常戰力的體現,更多是後金軍在戰場上一次次積攢起來的心理優勢在發揮作用。

    再舉一個例子,中國男足從20世紀70年代開始,此後整整三十餘年間從未曾在國際大賽中贏過韓國男足,這完全不是兩支球隊的實力體現,而是因為韓國男足對中國男足時確立了強大的心理優勢,韓國男足只要一碰到中國男足就來勁,中國男足只要一碰到韓國男足立刻就會腿軟,心虛,十分的技戰術能力最多只能發揮四成,如此焉能不敗?

    徐銳本來還不想這麼早就考慮這個問題。

    但是機緣湊巧,既然趕一塊了,徐銳也不介意現在就解決這個梗。

    徐銳要把獨立大隊打造成一支敢打硬仗,也能打硬仗的王牌部隊,就必須讓這支部隊接受陣地戰的鐵血洗禮,只有在堂堂正正的陣地戰中打敗了鬼子,獨立大隊才能夠真正豎立起面對鬼子的心理優勢。

    更何況,現在跟鬼子打陣地戰,還有個好處。

    那就是蒲縣的鬼子還沒領教過他徐銳的厲害,就難免輕敵。

    一旦將來獨立大隊的名聲響了,鬼子知道是他徐銳在指揮,今後就必定會更加小心,那時再與鬼子打陣地戰就會困難許多,既然早早晚晚都要跟鬼子陣地戰,為什麼不趁現在條件有時利開打,而非要等將來條件不利時跟鬼子干?

    徐銳道:“你們就不用再多說了,這一仗我是非打不可。”

    “好吧。”見徐銳已經下定決心,冷鐵鋒只能選擇服從,又道:“然而現在的問題是,從浦縣縣城到梅鎮只有不到五十里路,鬼子最多只要三個小時便能夠趕到,這麼點兒時間,恐怕是來不及修建防禦工事吧?”

    “能修多少算多少。”徐銳說道,“打陣地戰,防禦工事當然也重要,但是決心、信心以及勇氣卻更加重要,想當年抗美援……”

    徐銳說順嘴了,險些連抗美援朝都說出來了。

    徐銳想說的是,想當年抗美援朝的時候,志願軍一個團堅守上甘嶺陣地,在聯合****的狂轟濫炸之下,連山頂標高都被削低了兩米,什麼防禦工事都被轟成了渣渣,可最後志願軍不也憑藉著頑強的意志堅持下來了?

    所以打陣地戰,防禦工事從來不是決定性的,決定勝負的永遠是意志力!當然,如果能夠事先修好堅固的防禦工事,那是再好不過的事。

    不過在這個時空,連抗日戰爭都還沒有結束,自然不會有抗美援朝戰爭。

    冷鐵鋒聽了就非常困惑,問道:“抗美援?老徐,你在說什麼呢?”

    “沒什麼。”徐銳隨口說道,“我說的是西方歷史上的一個軍事家。”

    “西方歷史上的軍事家?”冷鐵鋒道,“我怎麼沒聽說過有這號人?”

    “說錯了,不是什麼軍事家,就是日爾曼民族史上的一個小領主,沒什麼名氣,你不知道也在情理中,不過這人說過一句話,他說決定戰爭勝負的永遠不是什麼陣型,而是信心、決心以及勇氣,我就非常贊同這句話。”

    徐銳費了不少口舌,總算把謊給圓了回來。

    到了今天,徐銳總算是相信了一句話,你撒了一個謊,就必須得編一百個謊言,來圓之前的這個謊言,剛才他就險些說禿魯嘴了。

    冷鐵鋒道:“我承認你說的話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有工事總比沒有工事要好吧?”

    “那當然。”徐銳道,“所以,趕緊帶人修工事去吧,這次跟鬼子的陣地戰,你們第一中隊為第一梯隊。”說完了,徐銳又回頭沖萬重山幾人說道,“二中隊為第二梯隊,三中隊為第三梯隊,四中隊、五中隊為預備隊,機炮小隊負責火力支援。”

    冷鐵鋒幾人便趕緊帶著部隊前往開進,準備找地方修工事。

    出了梅鎮,直到蒲城基本都是平原地帶,冷鐵鋒帶著第一中隊往前走了差不多兩公里才終於找到了一條寬度不足十米的小河,冬季剛剛過去,雨季還沒到來,所以小河已經乾涸了,但既便是干涸的小河,也仍然可以提供一定的屏障。

    冷鐵鋒當即命令第一中隊依託這條河展開佈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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