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大仙官 作者:暗黑茄子(全書完)

 
V123210 2018-5-2 19:13:2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2 810539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8 00:25
第一百七十九章 給臉不要臉

    這一場測試的目的,是配合。

    明白之後,楚弦看了一眼那已經有些慌神的悶葫蘆,當即是幾步上前,將馬上要衝入悶葫蘆身前的幾個妖族擊殺。

    楚弦沒有帶兵器,所以用的是拳腳。

    半步先天境界的修為,那可不是蓋的,尤其楚弦修煉的是霸道無比的玄門紫陽功,運轉內勁真氣,身上紫氣蕩漾,拳腳威力,甚至比兵器還要強。

    顯然,楚弦是要給悶葫蘆,當護法者。

    那悶葫蘆原本還有些驚慌,不過見到楚弦居然上前為他護法,當即是得意道「這就對了,你幫我護法,我來將這些妖族殺光。」

    楚弦一聽,也懶得搭話,對方實在是自我感覺太過良好,這一次若非主要考驗的是配合,楚弦才不會給對方當什麼護法。

    而且,若是楚弦沒有猜錯,這裡的妖族,是殺不盡的,也就是說,這裡定然有什麼東西,可以阻斷後續妖族的出現。

    想到這裡,楚弦道「這些妖族不可能憑空出現。」

    這算是一句提醒,而那悶葫蘆也是聰明無比之人,雖然他自大,但不蠢,當即是反應過來。

    他立刻是元神飛昇高出,從高處看下去,果然就看到了妖族的源頭。

    那是一左一右兩個地洞,不斷有妖族從裡面爬出來,而在兩個地洞上方,都有山坡,坡頂有巨石。

    這悶葫蘆立刻是明白,得想法子,將坡頂的巨石推下,堵住兩個妖洞。

    他們所在的位置,距離那巨石所在超過百丈,一般的出竅境界的術修,未必能在如此遠的距離施展術法。

    不過這悶葫蘆顯然不是一般人,便見他冷笑一聲,三把飛劍中的一把,已經是調轉方向,快速衝著一個巨石飛去。

    百丈距離,很多術修的法力根本無法達到那麼遠的距離,不過悶葫蘆術法高強,飛劍跨越百丈距離,力道和準度絲毫不減,便劍飛劍繞著巨石飛行一週,隨後找準薄弱點,猛的一劍斬去。

    砰!

    一聲金鐵撞擊聲傳來,悶葫蘆臉色一變。

    他驅使的飛劍全力一擊,居然沒有將那巨石的薄弱點擊碎,顯然,這石塊硬度極高,就如同金鐵。

    「我便不信了!」

    悶葫蘆繼續操控飛劍,百丈之外斬擊那巨石的薄弱點,只是顯然,叮叮噹噹巨響不斷,最後發現那根本不是岩石,根本就是一個巨型鐵塊。

    悶葫蘆有些無計可施了。

    他有三把劍,紅色的是火精劍,碧綠的是毒蠍劍,蔚藍的是寒冰劍,接下來,他三把劍都試了一遍,依舊難以撼動兩塊巨型鐵石。

    這讓他的臉色極為難看。

    楚弦此刻近身和妖族廝殺,玄門紫陽功加持之下,楚弦依託地形,居然是將來犯的妖族擊殺的擊殺,擊退的擊退,沒有讓這些妖族干擾到悶葫蘆施法。不過楚弦抽空看悶葫蘆的樣子,估摸對方是遇到麻煩了。

    剛才金鐵碰撞的聲響楚弦聽到了,不用看,楚弦都能猜出來,對方在切斷妖族的來源上遇到了麻煩。

    顯然,悶葫蘆因為是第一個通過第一關的,所以這讓他十分膨脹,楚弦估摸,對方必然沒有仔細查探就妄下結論。

    這就像是選路,選錯了,再怎麼走,也是無用的。

    如果不是和這個悶葫蘆是一組,楚弦才懶得多說,但是現在,能否通過這第二關,他們兩人都得出力。

    眼下,作為護法者的楚弦對於百丈之外的距離那是鞭長莫及,所以只能提醒。

    「那邊什麼情況?」楚弦沒有出竅,所以也就看不到百丈之外的情況,悶葫蘆顯然心情不好,冷哼一聲,並不搭理楚弦。

    「那邊什麼情況?」楚弦又問了一句。

    悶葫蘆再冷笑,不過這一次,他開口說話了「你話太多了,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少管。」

    這一下,便是泥菩薩也是有三分火氣的,楚弦立刻是怒了。

    當下是擊殺幾隻妖族之後,猛的回頭,對著悶葫蘆就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的對方直接中斷了施法,哀嚎一聲,元神歸竅,此刻,那悶葫蘆一臉不敢置信的捂著臉,盯著楚弦,彷彿要殺人一般。

    楚弦不慣著對方的脾氣,直接面帶殺氣道「問你話,你就答,別以為其他人就得供著你,順著你,就你這爛術法,我懶得說罷了,你還真以為你厲害了?再給我雞賊,信不信我先弄死你?」

    此刻,楚弦面帶殺氣的罵道。

    配合玄門紫陽功的紫氣繞體,楚弦的氣勢之強,幾乎是瞬間碾壓那悶葫蘆,後者顯然想不到之前溫文爾雅,很是和氣的楚弦居然是說翻臉就翻臉,當下也懵了。

    不過他立刻是反應過來,惱羞成怒想要動手。

    「來啊,看看你先死還是我先死,給臉不要臉,大不了這次測試不過了。」楚弦一點都不懼,果然,有的人,你軟他就硬,你硬他就軟。

    悶葫蘆就是屬於這一類人。

    自大,狂傲,瞧不起別人,但這種人不傻,他立刻就反應過來,這時候翻臉,對他沒有一點好處。

    不說對面這個叫做楚弦的,武道極高,此刻對方距離自己不過一步之遙,真動手,自己連出竅都來不及。更何況,與這種人在這裡糾纏又有什麼意義?他要做的是通過測試,進入洞燭司,而一旦失敗,那就是前功盡棄。

    想到這裡,悶葫蘆也是按下心中的殺氣和憤怒,此刻是冷聲道「你懂什麼?那兩邊百丈之外,有兩個地洞,妖族就是從兩個地洞裡鑽出來的,地洞山坡上有鐵石,只要將鐵石落下便可封住洞口,只是那鐵石堅硬無比,無法破壞底部,所以也就沒法子落下來,明白了吧?我之前正在想辦法,結果就是被你給干擾破壞,你不是自己覺得了不起嗎?你不就是覺得,給我做護法者不服氣嗎?好啊,你自己去試試,看行不行,不過話說回來,你肯定不行,最後還得靠我。」

    「那可未必!」

    楚弦當下是盤膝一坐,元神出竅,說實話,楚弦真信不過這個悶葫蘆,不過對方為了他自己的前途,也不敢對現在的自己動手,所以楚弦一點都不擔心。

    更何況,就算對方動手,楚弦也有法子反制。

    那人見楚弦出竅,當下是有些驚訝。

    「術武雙修?哼,這世上,貪大求全的人多了去了,但又有幾個能成氣候的?還不如將經歷集中在一件事上提升,光是從你術武雙修上看,便知道你這人將來成不了氣候。」悶葫蘆罵了一句,不過此刻也只能是充當楚弦的護法者。

    他不會武道,但卻是可以元神出竅,御劍阻擋來犯之妖族。

    而此刻楚弦,已經是元神出竅,查探百丈之外那兩個妖洞,就如同悶葫蘆所說,妖洞上方,的確是有兩個巨大的鐵石,如果真的能將兩個鐵石滾下山坡,便可以封住兩個洞口。

    可兩個鐵石巨大無比,又豈是人力能撼動的?

    便是鬼神之力,那也是有限度的。

    所以楚弦只是一眼就知道,他同樣無法撼動兩個鐵石,也就是說,這兩個鐵石擺在這裡,是障眼法。

    至少,不是真正可以封堵妖洞的關鍵。

    既知道這是洞燭司的測試,那肯定不會將答案擺在明面上,如果真的有,那一定是坑。

    楚弦這時候看向其中一個妖洞,此刻依舊不斷有妖族爬出來,繼續向前,楚弦元神向下看去,隱約可以看到有丁點亮光。

    下一刻,楚弦已經是下去,當下是見到這樣一幕。

    下面,一個書生一樣的人,手持一支筆,正在凌空勾勒化作,他畫的就是妖族,一隻狼妖,簡單幾筆就勾勒完畢,隨後居然是化為實體,順著牆壁向外爬去。

    楚弦知道那源源不斷的妖族是如何產生的了。

    畫中世界的畫師,以畫道之術,勾勒妖族,現在的情況,便是這樣,現在,楚弦有一個選擇,直接斬殺這個畫師,便可以斷絕這個妖洞內妖族。

    而相信,另外一個妖洞的情況,也是如此。

    陰陽盤絲劍,已經是懸浮在空中,楚弦只要念頭一動,就能斬過去,將對方滅殺。

    只不過這時候,楚弦那多疑的性格又開始『作祟』了,真的只要將作畫的畫師斬殺,就可以阻斷繼續出現的妖族了嗎?

    楚弦四下看看,知道這一點應該是沒錯,可這有些太直接,也太簡單了,尤其是和第一場測試比起來,顯得就有些小兒科。

    這會不會,也是一個坑?一個圈套?

    所以留了一個心眼的楚弦再仔細觀察,很快就發現了問題。

    那看似文弱的執筆書生,雙目當中,有妖氣跳動,再仔細觀察,其皮囊之下,隱有暴虐之氣湧動。

    楚弦倒吸一口氣。

    好險。

    這作畫的書生可不是善茬兒,剛才真的動手,那麼很可能惹出來一個極為厲害的妖魔出來,按照這第二場測試的情況來看,一旦錯一步,那基本上就是被淘汰的命運。

    所以,一旦惹出這書生體內的妖魔,自己這邊絕不是對手。

    也就是說,這不是依靠武力能解決的難題,肯定是有其他解決的法門。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8 00:26
第一百八十章 挑撥離間

    楚弦這時候四下看去,可以看到這下面,除了作畫的書生,還有一些擺設,例如書桌,書架,椅子,岩壁上也掛著一些字畫。

    作為一場測試,這裡的任何東西,都不可能是無緣無故出現的,既然是擺在這裡,那麼必然有其作用。

    楚弦注意到的是一幅畫,畫中是兩個人練習繪畫的場面,畫中還有一個白髮老者,白髮老者端坐,仙風道骨,氣勢超然,而在其身後,掛著一幅字。

    寫著「畫術無雙」四個字。

    快速琢磨一下,楚弦有所明悟。

    他悄無聲息的退出去,然後快速到另外一邊的妖洞,進入其中,果然發現了另外一個書生,同樣,對方也在凌空畫妖,極為專注。

    這裡的擺設和之前那個有些許不同,但他牆上沒有掛著之前那一幅畫,而是只有一幅字,那就是『畫術無雙』那四個字。

    楚弦明白了。

    當下是施展術法,元神顯形,出現之後,便衝著那書生拱手行禮,客氣問話,對方也沒有回應,楚弦卻是依舊自顧自的說話,所說的,只有稱讚對方畫技高超,可謂是極盡阿諛奉承。

    若是平日裡,楚弦還真沒有和其他人說過這種溜鬚拍馬的話語,但這一場測試,楚弦已經推算出通關之法,自然,為了通關,他也只能是說這些言不由衷的話。

    終於,阿諛奉承的讚美之言有了效果。

    那書生終於是回過頭來,一臉得意道:「我的畫技,當真有你說的那麼好?」

    可以看到,這書生臉上帶著一種邪性,雙目妖火跳動,在楚弦看來,這就是一頭披著人皮的恐怖妖魔。

    見到對方回應,楚弦立刻道:「先生畫技的確是世上無雙,讓人歎服,只是……」

    前面兩句,那書生一臉享受,不過聽到楚弦話鋒一轉,他立刻是不悅道:「只是什麼?」

    楚弦立刻道:「只是,我之前在另外一處見到另外一位先生,他的畫技也不差,而且,他還說,說先生你的畫技,在他之下。」

    「放屁!」這書生勃然大怒,瞬間,皮肉撐開,變成了一個身高一丈的妖魔,那恐怖的模樣,足以嚇死膽小之人。

    楚弦也是心驚肉跳,暗道幸好沒有用強,否則,這實力堪比武道宗師的妖魔,分分鐘教自己做人,果然,這洞燭司的測試十分變態陰險,稍不留神,就可能陷入設好的圈套當中。

    這也是自己,如果換成那個狂妄自大的悶葫蘆,估摸現在已經壞事了。

    好險,好險。

    楚弦這時候繼續添油加醋的挑撥離間,當下,這書生也不畫畫了,直接狂吼一聲,跳出洞穴,直接衝著另外那個妖洞衝去,同時大罵。

    與此同時,另外一個妖洞裡也是傳出對罵之聲,隨後,同樣一個龐然大物跳出來,兩大妖魔直接廝殺在一起。

    成了!

    楚弦立刻是元神歸體,果然,這時候外面已經沒有了妖族,趁著兩大妖魔廝殺的時候,他們便可以順利的通過山谷,到達出口。

    悶葫蘆也看出,楚弦是用了其他法子,而不是用山坡上的鐵石封洞,心中有些不服,暗想若是自己仔細查看,也能找出破解之法。

    所以,依舊不屑,但他也不是善茬,之前早就在謀算一件事,這一次洞燭司招募,名額怕是只有一個,也就是說,就算是過了這第二關,他和這楚弦也得分出個高下。

    因此,此刻他是偷偷取出一道符篆。

    這符篆是他早就準備好的爆裂符,製作一張,得花費一整天時間,但效果那是沒得說,貼在人身上,根本察覺不出,到時候催動術法,這符篆就會轟然炸開,便是炸不死,也得炸個重傷。

    此刻,悶葫蘆偷偷將符篆藏在手裡,然後走過去,笑道:「你做的還不錯,這一次能過這第二關,謝謝了。」

    說完,拍了拍楚弦後背。

    楚弦似是毫無察覺,也是一笑,那悶葫蘆一件計謀得逞,心中暗笑,當下也不耽擱時間,兩人立刻是穿越山谷,到達另外一頭出口之處。

    只不過在這裡,那出口前,站著一個人。

    尉遲邕。

    此刻,這位洞燭司的副都統背著手,看著楚弦和悶葫蘆,點頭道:「不錯,比另外那一組強多了。」

    只是一句話,就可以窺探一些事情。

    楚弦知道,另外一組必然是沒有通過第二關,應該是沒有仔細觀察,就貿然對書生動手,引出妖魔而團滅。

    這對楚弦來說是好事。

    同樣,旁邊悶葫蘆臉上更是冷笑,似乎覺得這個結果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所以,現在就剩下你們兩個,你們沒讓我失望,第二關算是通過了,不過因為只剩下你們兩個,所以,現在就開始第三關,這一次洞燭司只要一個人,所以,能通過我身後那一扇門的,也只有一個人,明白嗎?給你們二十息時間,商量也好,鬥法也罷,你們自己定吧。」

    說完,尉遲邕轉身,從身後那一道門中走出。

    「哼哼,果然如此,幸好我早有安排!」悶葫蘆此刻暗笑,他知道楚弦術武雙修,近身搏殺,他絕對不是其對手,所以他才會偷偷在對方身上貼了爆裂符,眼下,他只要用手掐一個法訣,催動術法,對方身上的爆裂符就會立刻爆開,非死即傷,最後的贏家必然是自己。

    想到這裡,悶葫蘆就打算不說廢話,直接動手,但下一刻,他愣住了。

    他身體居然動不了。

    不是錯覺,是真的動不了,就連抬起手指都做不到,這一下,悶葫蘆頭上的汗冒出來了,心中惶恐無比,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就在他震驚,不知所措的時候,旁邊楚弦從背後扯下了那一張爆裂符,然後看了看,手一翻,就將這爆裂符收走。

    這符篆,只要抹去之前的術印換成自己的,那麼自己也可以用,像這種東西,當然留著,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用上了。

    悶葫蘆用餘光看到這一切,心中已經是涼涼。

    只是他想不通,對方怎麼會知道自己給他貼上符篆的?而且,自己現在動彈不得,肯定是這個楚弦在搗鬼,問題是,自己是什麼時候中得招?

    他想不通。

    楚弦也沒打算告訴他。

    「本來,我現在直接走過去就贏了,不過呢,我看你不順眼,所以這一拳,是附贈的。」說完,楚弦一拳打在那悶葫蘆臉上,後者如何能承受這一拳的力道,半空中就暈了過去。

    楚弦活動了一下手腕,走過去將對方背後的一張符篆取下,道:「這定身符是我依照六丁六甲寒冰符而仿製的,效果雖然差強人意,而且觸發也太過麻煩,但只要用得好,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說完,楚弦邁步走出了那個大門。

    定身符,是在進入第二關之前,分組的時候,楚弦就趁著一個踉蹌,偷偷貼在對方背後的。

    要說陰險和狡詐,那悶葫蘆再修煉十年也及不上楚弦的後腳跟。

    作為官場老油條,腹黑小白蛆,玩心眼上,能超過楚弦的人有,但絕對不是這種下品的官員。

    出了門,外門依舊是那個庭院,尉遲邕背著手站在那邊,看到是楚弦出來,他居然是沒有絲毫的意外。

    通過前兩關的觀察,他已經知道,其他人論手腕,比謀略,拼陰險,那和這楚弦都不是一個數量級的,他們能贏了楚弦才叫見了鬼。

    可以說,他這一次要找的人,楚弦是最適合的人選,怪不得此人會被蘇文正和孔謙如此力薦。

    「那吏部的杜山,居然白痴到和這種人作對,怕是以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算了,我還是行行好,回去將那杜山的把柄抖出來,這樣杜山怎麼說還能活命,也算是對蕭禹中書大人有一個交待。」尉遲邕喃喃自語,隨後看向楚弦,道:「桌上的符篆,拿起來。」

    楚弦扭頭,果然看到桌子上擺著一道符篆,等他走過去拿起來時,瞬間光影變化,再看,他依舊是在最開始州府的那個屋子裡,而且這是在現實世界,不是在畫中世界。

    只是之前屋子裡的人,楚弦走出屋子,剛好看到最開始引他進來的黑衣七品官員,此刻帶著悶葫蘆等八人往外走。

    一邊走,一邊道:「這一次倒是耽擱大家時間了,此番召集諸位,是為了向涼州學院的學子講學,講講今後為人處世的道理,還希望幾位大人要傾囊相授啊。」

    人群中,林瑞和劉雲羲都是笑道:「那是自然,涼州風光也好,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好好遊覽一番。」

    「說的是啊,不知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林瑞!」

    「劉雲羲」

    「哈哈,幸會,幸會!」

    一邊說,這一行人便往外走,路過楚弦時,這兩人還禮貌性的點了點頭,至於悶葫蘆,依舊是一臉冷傲,似乎很不合群的樣子。

    楚弦目瞪口呆。

    這是什麼情況,這些人怎麼好像失憶一樣,難道說,剛才發生的事情,他們都不記得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9 20:54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入洞燭

    楚弦立刻是心頭一顫,他好像聽說過,洞燭司有一種秘法,可以在一定的條件下,抹去別人特定時間裡的記憶。

    只是這種術法,楚弦也只是耳聞,還沒有親眼見過,今天算是真的長見識了。

    的確是厲害啊。

    仔細一想,楚弦就明白了,這是洞燭司自我保護的一種法子,因為這些人都是『失敗者』,所以,他們關於洞燭司的記憶,包括參加選拔的過程,這些記憶全部被抹去,而自己作為勝利者,自然是保留了這一部分的記憶。

    當然,楚弦知道這種秘法要施展,必然要滿足一定的條件,就例如,得事先在對方身上植入某個種子咒印,只能是抹去在此之後的某段記憶,而且時間不可能太長,否則,這種術法就太過無敵和變態了。

    悶葫蘆那幫人就這麼走了出去,他們這輩子,都不會想起有過那麼一段經歷,不過楚弦覺得,對那悶葫蘆來說,或許是好事。

    因為那一段經歷對他來說,估摸是十分的不美好。

    送走這幫人後,那個年輕一點的黑衣官員也走了進來,對方和尉遲邕一塊,看向楚弦。

    「介紹一下,這位是洞燭司掌印尉長晏子季,正七品,洞燭司內官職,效仿軍制。」尉遲邕這時候說道。

    楚弦點頭,怪不得,這尉遲邕說他是副都統,原來是因為洞燭司內的官職劃分是以軍制的緣故。

    「晏子季以後就是你的上司,你的官職,是洞燭司持鐧校尉,正八品,這兩日,先隨著晏尉長熟悉洞燭司的情況。」尉遲邕身為威嚴,說了幾句,便離開了,而旁邊叫做晏子季的官員,帶著好奇,帶著讚賞,還有一絲詫異,打量了楚弦幾眼。

    「隨我來吧。」

    晏子季說完,手中甩出一道符篆,符篆憑空炸開,形成了一道橢圓形的門戶,彷彿一團渾濁的水,漂浮在空中一樣。

    晏子季邁步走入,楚弦心中震驚,要知道,這可是乾坤挪移符,那是極為昂貴的東西,即便是在聖朝,也只有極少數人能煉製。

    這乾坤挪移符最大的用處,就是可以用極快的速度,從一處,到達另外一處,哪怕兩地相隔千里。

    因為稀少,因為昂貴,所以極少有人能使用,哪怕是一州刺史,甚至更高的人官,也無權使用,不過如果在術修仙道上,修煉到法身境界,便可以短距離施展乾坤挪移之術,距離長短,看個人修為和機緣。

    總之,在現階段,楚弦見到這乾坤挪移符,當然是驚訝無比。

    「洞燭司,果然是非同尋常。」楚弦心中暗道,隨後是快步跟上,進入那一道門戶。

    下一刻,楚弦就發現自己到了一個昏暗無比的地方,彷彿是在一個巨大的洞窟當中,而這裡,居然還修建著一個府邸。

    門口有兩個持刀的洞燭衛值守。

    洞燭衛。

    那是聖朝最神秘,也最強大的護衛,幾乎每一個,都是武道高強,洞燭衛的特點是,只修武道,而且所用的武功也是極為特殊。

    晏子季帶楚弦進去之後,七拐八繞,到了一個屋子當中。

    「暫時,你便住在這裡,屋子裡有書,你看了,就知道副都統大人給你安排的職責了,記住,洞燭司每一個入品的官員,所負職責都不同,若是機密之事,不可告訴他人,哪怕是我問你,也不可以透露,只有都統大人和副都統大人,才能完全信任。」晏子季說完,居然就要走。

    楚弦急忙攔住對方。

    「晏大人,我有護衛和隨從在沙城,需要去安頓一下。」

    這個在楚弦看來十分合理的要求,卻是被晏子季給拒絕了。

    「不可,你剛入洞燭司,還無權私自行動,需得你官典官職正式修改之後,並且得到洞燭官符方可,不過我可以派人代你傳話。」

    楚弦無奈,只能是點頭。

    很快,晏子季就帶來一個洞燭衛,後者冷峻無比,楚弦想了想,就交待了一句:「告訴戚成祥,讓他帶洛家兄妹回我家等著。」

    「只有這一句?」晏子季一愣,楚弦點頭:「就這一句。」

    那洞燭衛領命而去。

    這時候州府之外,戚成祥依舊是等在那裡,如今已是深秋,戚成祥一邊等,一邊是陷入了回憶當中。

    一年前,楚大人才剛剛參加鄉試,也就是在那之後,楚大人進入了巡查司,自己也就跟隨在左右。

    這接近一年的時間裡,經歷了鳳城查案,定海縣防妖等事情,可以說已經是相當熟悉,但越是熟悉,戚成祥越覺得楚大人深不可測。

    就說前段日子,楚大人偷偷教給他一套刀法,便是戚成祥聞所未聞的頂級刀法,刀法叫做《封魔六式》,分別為乘風、掃葉、斬玉、搏龍、封界、鷹陽。

    這六式刀法每一式都是威力驚人,攻守兼備,尤其是六式有諸多組合之法,每一種,威力和效果各不相同,那是可以琢磨一輩子的刀法。

    到現在,戚成祥覺得,他連這刀法九牛一毛都沒有琢磨明白,可想而知,這刀法有多厲害,多強橫。

    毫無疑問,楚大人有楚大人的秘密,戚成祥知道,但他不會去問,更不會去探究,這世上,誰沒有秘密,他只知道,只要跟隨楚大人便好。

    正在想著事情,突然,戚成祥有所警覺,猛的扭頭看向身後。

    此刻,在戚成祥身後,不知何時,站著一個黑衣護衛,正是之前領命傳話的洞燭衛。

    後者也是頗為意外的看了一眼戚成祥,剛才,他靠近對方,居然是立刻就被發現,說明,這個戚成祥很不簡單。

    不過洞燭衛只會按命行事,此刻他便發問:「你可是戚成祥?」

    「是,有何見教?」戚成祥心裡提防,開口回答。

    那洞燭衛也不廢話,直接道:「我受楚弦大人之托,前來給你傳一句話,楚大人說,告訴戚成祥,讓他帶洛家兄妹回我家等著,就這一句,沒了。」

    說完,洞燭衛也不廢話,直接轉身就走。

    戚成祥愣住了。

    那哪裡能讓對方就這麼走掉,怎麼也得問清楚才是,當下是上前阻攔,那人直接伸手要盪開戚成祥,戚成祥立刻是又攻出一手,如此,兩人一來一往,居然是動起手來。

    戚成祥的武功不差,他已經是先天武者,而且學了封魔六式,那洞燭衛雖也強橫無比,但還不是戚成祥的對手。

    眼看他就要被戚成祥抓住,便在這時,戚成祥突然注意到對方衣衫上繡著的一個圖案,當下是一愣,急忙收招,後退兩步。

    那洞燭衛面帶殺氣,只不過戚成祥道:「剛才多有得罪,只是一場誤會,還望這位兄弟不要在意。」

    洞燭衛沒有多說,轉身就走。

    戚成祥之所以偃旗息鼓,是因為,他曾經在李嚴吉身上,見過同樣的圖案,作為李嚴吉一手培養出來的護衛,戚成祥自然知道一些李大人的過往。

    雖說現在,他已經是先天武者,在武道修為上,甚至可能已經反超李嚴吉,但在戚成祥心裡,李嚴吉依舊是他大哥一樣的人物,所以,他沒有再追究,因為他知道,楚大人現在必然是另有奇遇。

    楚大人讓他帶著洛家兄妹回他的家,這家,顯然不是指定海縣。

    而是指,禹州臨縣。

    楚弦的家。

    雖然戚成祥不知道為何楚大人自己不出來,也不知道楚大人如今身在何處,但想來,應該不會有危險,所以,自己最好是按照楚大人說的,先行返回禹州臨縣等著。

    想到這裡,戚成祥沒有再耽擱,立刻動身,去找洛勇和洛妃。

    這邊暫且不提,就說楚弦,現在他都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又為何會被洞燭司招募,雖然之前,那尉遲邕已經說過,是上一任涼州刺史蘇文正以及刑部提刑司推官孔謙力薦,所以才會被洞燭司關注,但問題是,孔謙還說得通,畢竟在鳳城見過面,但那涼州刺史蘇文正和楚弦,應該是沒有任何交情的,甚至,都沒見過面,那對方又為何會力薦自己?

    這一點,楚弦一開始沒想明白,但後來,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上一次妖族入侵事件,自己雖然已經補了漏洞,例如,如何讓上官和其他人相信,自己之所以能『未卜先知』,是因為有天機老人的預言,又例如,很多事情,都是自己瞎貓碰死耗子,運氣好才遇到的。

    但諸如此類的事情,不是事事都能擦乾淨屁股的,若是遇到高人,對方還是能看出自己所用的伎倆。

    就像是他早就以文書的形式,上報城府,『坦白』天機老人的事情,這些都是楚弦的計謀,是為了讓整件事情看上去即合理,又不會太多的牽扯到自己。

    但就如同楚弦所說的,如果是善於思謀之人,就會從這些事情當中發現疑點,畢竟,當初為了防範妖族,楚弦做了太多『難以理解』,但事後,又顯得『極為必要』的事情,一兩件倒也罷了,如果事事如此,那不懷疑才叫見了鬼。

    不過,也只能懷疑一下,自己終究是立了功,實際上,之後的情況,和楚弦預料的一樣,但是現在,楚弦明白,自己或許瞞過了大多數人,但像是蘇文正這樣的高官,還是沒有瞞過去,好在,蘇文正為人正派,更是惜才,哪怕與自己素未謀面,也願意提攜一把。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9 20:57
第一百八十二章 棘手的差事

    楚弦知道,自己這次算是欠了蘇文正一個人情。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楚弦感覺,這一次洞燭司招募這個『持鐧校尉』的目的,怕不只是缺人這一個原因。

    楚弦有一種感覺,這一次,應該是有特殊的原因。

    這算是一個疑問。

    不過這個疑問,在看了留在屋子裡的文冊之後得到瞭解答,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楚弦就待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屋子裡,他甚至沒有走出去。

    從八品,晉陞到正八品,也會在官典進行更改,自然,聖力加持那也是接踵而至的,只不過楚弦並沒有為此而感到欣喜,反而是一臉凝重。

    因為,這一次壓給他的擔子,似乎有些重。

    而且難。

    非常的難。

    那不是治理一縣,不是明面上的雞毛蒜皮,而是一種暗鬥,可以預見的,腥風血雨一般的暗鬥。

    屋子裡的文冊寫的很清楚。

    這件事,還得從一開始講,涉及到的,還是楚弦一直想要解決的涼州天佛門之患。

    想到天佛門,楚弦就想到了那個藏海和尚,對方老謀深算,狡猾無比,偏偏還很有手段,的確是一個大敵。

    楚弦是沒找到機會,如果有機會,必然要除掉這個這個大患。

    實際上,楚弦能看出天佛門乃是大患,必須要剷除,聖朝的那些官員,又如何看不出來?

    沒有人是傻子。

    也沒有人是瞎子。

    可偏偏,天佛門就是逍遙了這麼多年,乃至於,勢力越來越大,信徒越來越多,如今在涼州的影響力,已經超越正統的佛門和道門。

    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極為複雜,文冊中也提到了一些,但也只是有所提示,簡單來說,天佛門能這麼多年安然無恙,沒有人關照,那顯然不可能。

    也就是說,天佛門有保護傘。

    而能關照天佛門的,也顯然不是一般人,必然是位高權重的人物。

    文冊內,就是這麼點到為止,只說,關照天佛門的,乃是一位太宗的後裔。

    雖然只是這麼一句,但也夠嚇人了,太宗的後裔,光是這個,便是份量十足。

    除此之外,聖朝對天佛門的調查也不是一年兩年了,但最近,才開始真正的查辦這個邪魔外道,究其原因,這個天佛門,已經到了必須要除掉的程度,再讓對方膨脹發展,那很可能,就會動搖聖朝根基。

    如此,就算是天佛門背後有太宗的一位後裔撐腰,聖朝也要查辦。

    這就像是一開始,對方只是拎著刀,在你家門口轉悠,雖然有危險,但還能忍,可有朝一日,對方居然要進你的家門,那就沒法子再忍了。

    不過楚弦覺得,這裡面肯定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不可能以前覺得有威脅,但威脅不大,就放任不管,如今覺得威脅大了就要動手,一般人或許會這麼做事,但天唐聖朝做事,絕對不會如此的沒有遠見。

    不然,聖朝也不可能昌盛千年。

    只是文冊裡沒寫,楚弦也不知道更深層次的原因,總之,現在就連洞燭司都開始調查天佛門,調查的方向,便是看在官員中,有沒有與天佛門串通一氣的,估摸要不了多久,就會發出正式的政令,將天佛門列為邪教,開始徹底肅清。到時候,有多少廟,推多少廟,有多少人,抓多少人,有罪的,入監,罪大惡極的,斬首,這一點,毋庸置疑。

    知道這個消息,楚弦自然是高興,但同樣,覺得有些詫異。

    因為,在前世記憶中,聖朝查辦天佛門,是在五年之後。

    這一世,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提前?

    楚弦仔細一想,猜出了一種可能,或許,是因為七大妖王提前入侵涼州的緣故,又或者,涼州之地之所以疏於防禦,和天佛門也有關係。

    當然,也可能是其他原因,但真正因為什麼,楚弦就不知道了,這不是現在的楚弦該關心的事情。

    再說洞燭司留下的文冊,裡面,就有楚弦的職責,也就是分到他頭上的差事。

    不是查辦官員,也不是查天佛門亂世的證據,而是查內奸。

    準確的說,是查洞燭司裡的內奸。

    半月之前,洞燭司搜捕一個串通天佛門的聖朝高官時,出了岔子,派去的十幾名洞燭衛,一名奉劍校尉全部身死,而那聖朝高官,居然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自廢官符,遮掩了官力,難以探尋追捕。

    類似的事情,在以前可是從沒有發生過,這還不算,幾乎是同時,洞燭司打入到天佛門內部的一個內衛被殺。

    洞燭司內,有所有官員和內衛的命牌,若是在身死,命牌會直接裂開,若是魂滅,命牌更是會化作一團飛灰。

    那個在天佛門做『奸細』的內衛,命牌直接化作飛灰,這意味著,這名內衛,身死魂滅。

    洞燭司做事,歷來是穩妥,幾乎沒有失敗過,甚至在洞燭司的字典裡,也沒有失敗這兩字。但是那一次,他們就是失敗了,而且是連續吃了兩個大虧。

    而這兩件事,都是極為隱秘的事情,外人不可能知曉,尤其是那名內衛的身份,更是極少人知,所以,洞燭司的高層才知道,他們內部有了內奸。

    既然如此,那這個內奸就必須早一點挖出來,不然便如鯁在喉,說不定,洞燭司的一舉一動,都在那內奸的監控當中。

    但查了幾日,毫無結果,可疑的人,有,但都無法確定。

    畢竟,能進入洞燭司的,那都是百里挑一,甚至千里挑一的精銳,那名內奸,更是精銳中的精銳,自我隱藏的手段可謂是爐火純青,偽裝能力,更是無可挑剔。

    所以,洞燭司才想到用新人來查這個內奸,一來,不會引起那個內奸的注意,畢竟新入洞燭司的,上頭不會派發下如此重要的差事,二來,能更客觀的評價每個人,有的時候,互相熟悉的話,想要隱藏一些事情,反而會更容易,最重要一點,現在洞燭司裡,人人都有嫌疑,這樣,從外面找一個人來查,至少可以保證查案之人不是內奸。

    當然要用的新人,前提是極為善於查案的高手,這樣,才有可能揪出那個內奸。

    楚弦估摸,洞燭司之所以會考慮自己,肯定是因為鳳城那一件案子。

    現在洞燭司裡查那個內奸的人,絕對不止自己一個,但互相之間並不知道,按照那文書,楚弦只對副統領尉遲邕,也就是說,有了什麼發現,他可以直接通報尉遲邕,甚至不需要告知晏子季這個他名義上的上司。

    屋子裡的文冊當中,已經是詳細記錄了那兩件事情的經過和所有線索,楚弦看過一遍,已經是將那厚厚的文冊內容全部記錄在神海書庫當中。

    既然,尋找內奸就是他的職責,那楚弦就要做好這件事。

    更何況,梳理線索,抽絲剝繭,驗算推理,本就是楚弦的長項,但是這一次的難度更大,也更凶險。

    有能力,且敢在洞燭司裡搞事情,那個內奸必然不一般,對付這樣的人物,稍不留神,就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現在,楚弦只能從那兩件可能是內奸洩密的事件中尋找線索。

    首先是圍捕勾結保護天佛門的聖朝高官這件事上,洞燭司派去的人馬都是精銳,本來是勢在必得,但卻是遇到了陷阱,具體情況沒人知道,留守洞燭司的人看到十幾個命牌一起破裂,隨後化為灰燼,便知道大事不妙,後面人趕過去的時候,那高官已經是不知所蹤,只看到一地殘破屍體,派去的內衛校尉,全部被殺滅魂。

    明顯,是有人提前通風報信,對方安排了殺局,饒是洞燭衛驍勇,被人算計了,同樣也是案板上的一塊肉,任人宰割。

    安排這件事的,是副都統尉遲邕大人,知道這件事的,也只有洞燭司內的自己人。

    而另外派去天佛門臥底的內衛突然身死魂滅,那必然是被天佛門知曉了身份,惹來殺身之禍。

    可問題是,天佛門怎麼會知道這等隱秘之事?

    臥底奸細這種機密的事情,哪怕是在洞燭司內部,知曉的人也是少之又少,但還是洩密了。

    綜合兩件事,內奸之事,已是板上釘釘。

    文冊中,有可能知曉這兩件事的人員,已經都列在上面,包括履歷,因為人數超過三十之數,想要從中找到內奸,難度可想而知。

    不過再難的事情,也是有頭緒可尋的,楚弦沒有被這棘手的差事嚇到,而是立刻就開始了篩選。

    他不需要紙筆,甚至不需要比對文冊的內容,有神海書庫就是有這一點好處,再複雜的東西,都可在神海當中一一呈現,包括諸多細節,比對篩選更是易如反掌,單從這一點來說,楚弦一個人,就抵得上十人之智,而且線索越多越複雜,對於楚弦來說,也越能展現出神海書庫的作用。

    實際上,文冊裡那三十多個人,都已經是經過洞燭司內部篩選排查,有機會能接觸到機密消息的人。

    楚弦花了兩天時間,將這三十多個人進行了再次篩選,列出了三類人員,第一類,嫌疑最大的,後面兩類,逐類減少嫌疑,實際上,被列為第三類的嫌疑人,幾乎不太可能是內奸。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9 20:59
第一百八十三章 這五個人嫌疑最大

    如何將三十多個嫌疑人分類,這裡面有很多考量和對比,要做這種事情,怕是十幾個人,得花費數天時間來查閱每一個人的履歷,包括入洞燭司的時間,包括職位和官位,個人的能力評價,甚至包括年齡、修為、性別,還有執行任務時的紀錄,當然,楚弦沒有見過真人,所有的依據,都來源於這些文冊。

    好在聖朝對官吏的履歷紀錄要求極高,可以說事無鉅細,都要記錄在冊,無論功過,洞燭司這種地方,那就更是如此,正因為如此,楚弦才能僅憑藉文冊,就做出了一個初步的判斷。

    當然,楚弦很清楚,自己列出的這個分類名單並不就一定是正確的,不過作為初步判斷,名單是一定要列出來的,這是方向,有了方向,就可以行動,或許是錯的,但總比裹足不前要強。

    楚弦在屋子裡待了足足兩天,這才走出來。

    現在,他已經是正式供職洞燭司,而直到這件事的人,極少,就像是定海縣的人,是不知道的,哪怕是崔煥之,也不知道現在楚弦的情況,只有少數的官員知道。

    杜山知道。

    因為他是吏部官員,而且是這一次吏部專門派來處理洞燭司新入官員的人,所以他知道不足為奇,而當他知道,那九個人裡,楚弦居然是最後的獲勝者,這讓杜山直接愣在當場。

    他簡直不敢置信。

    要知道,和那楚弦競爭的另外八個人,隨便一個,其履歷,其資歷,都要超過楚弦,為什麼,楚弦最後會脫穎而出?

    楚弦究竟何德何能?

    更何況,杜山記得,當時那楚弦是被自己擺了一道,跳進了自己挖的坑裡,當時楚弦是什麼都不知道,兩眼一抹黑,沒有任何關於選拔測試的線索,這種情況下,他怎麼可能競爭得過其他八個人?

    杜山想不通。

    他更惱火,文冊上那楚弦的名字,對他來說,更像是一種嘲諷,他在想,還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弄這楚弦一下?但可惜,即便他是吏部司郎中,在這種時候,也無計可施。

    尤其是涉及洞燭司的官員,那更是馬虎不得,楚弦入洞燭司已經是定局,莫說他的手根本伸不進洞燭司,就是能伸進去,他也不敢亂來。

    有的時候,小打小鬧可以,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亂來,那倒霉的只能是他自己。

    沒法子,杜山就是再不情願,也只能是按照正常程序,上報吏部。

    但要說這件事就這麼算了,杜山也不願意。

    要說他和楚弦是無冤無仇,之所以這麼費盡心機的對付楚弦,就是為了報復崔煥之,崔煥之他現在動不了,結果到現在,連一個小小的楚弦他也動不了。

    杜山心裡那個憋屈,就像是壓著一塊石頭。

    「等著瞧,這件事沒完。」杜山一臉猙獰,只不過就在他打算回京州的時候,一道吏部文書下達下來。

    送來文書的,是四名持刀的洞燭衛。

    杜山感覺不妙,要知道,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動洞燭衛的,除非是要查辦一些高官,想到這裡,他更是感覺惶恐,哆哆嗦嗦的將文書打開一看,當即感覺彷彿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一樣。

    文書裡,尚書大人將他臭罵一頓,原來,不知道誰將他這些年所作的違紀之事捅到了吏部尚書那裡。

    這些年裡,杜山舊習不改,仗著有靠山,仗著位高權重,著實是做了不少違反官律的事情,要知道這些事情,都不是小事,隨便一件,都可以將他罷官。

    無論是誰,遇到這種事情,那都不可能包庇,尤其吏部尚書很清楚,對方沒有將這東西給京州的監察御史,而是給他,這已經是給了他顏面,畢竟,這杜山可是吏部的司郎中,正五品的官,真的被監察御史給查上門,那他這吏部尚書的臉面就丟盡了。

    所以,吏部尚書直接調用洞燭衛,前來抓這杜山回去,如果他派人查辦,那至少還能保住一些顏面。

    看著那四個氣勢洶洶的洞燭衛,杜山只感覺渾身發軟,驚恐震驚之下,居然是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杜山完了。

    他不知道,這一次他之所以完蛋,誘因就是楚弦,如果不是這杜山自大到居然敢借用洞燭司來整治楚弦,也不會被尉遲邕給針對。

    敢在洞燭司的選拔上玩陰謀詭計,無論對方是坑害誰,都會被當成是在『羞辱』洞燭司,自然,洞燭司不可能不反擊。

    這聖朝的官,誰不怕洞燭司?畢竟誰也不能保證,做官這麼久,就不做一件違反官律的事情,只要做了,就有可能被洞燭司知道。

    有的時候,洞燭司不動手,是因為沒有必要,畢竟如果真的那麼計較,倒霉的官員那就多了,甚至可能會引發聖朝震動。此外,留著一些官員的把柄,也能讓這些官員警鐘長鳴,畢竟,總得有人幹活。

    但如果說洞燭司看誰不順眼,那對方官員就要倒霉了。

    除非是那種真正的好官,沒有任何把柄,當然是不怕洞燭司,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但除此之外,那些只要做過一些錯事的官員,只要得罪洞燭司,有一個算一個,幾乎都沒有一個好下場。

    杜山,也是自認為自己了不得,所以才頭腦一熱,在洞燭司的選拔上動了手腳,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最終,杜山害人不成反害己,別的不說,他這官位,是保不住了。

    這些事情,楚弦自然不知道。

    他要去將他初步的篩查結果,上報給洞燭司的副都統尉遲邕。

    除此之外,楚弦還有其他事情要去做,他在洞燭司的官職是『持鐧校尉』,這持鐧校尉是做什麼的?

    簡單來說,洞燭司內,校尉有十八位。

    官品從正六品到從八品不等,雖然都是校尉,但官級和官職都不同,最厲害的『劍首尉長』,正六品,那是掌管洞燭司一把厲害的法劍『千里索命劍』,專門監管其他的校尉,還有掌印尉長晏子季,正七品,掌管『四方撼天印』,從洞燭司出去的公文,都得由他蓋印審核,而且那四方撼天印本身就是一件厲害無比的法器。

    至於楚弦這『持鐧校尉』,就是掌管洞燭司的『定風化龍鐧』,同時還有調動洞燭衛的下品兵權。

    畢竟,這是洞燭司裡正八品的官位。

    這是明面上楚弦的職務,但實際上,楚弦主要還是查辦內奸,這也是尉遲邕招募他進來的主要原因。

    等了一會兒,楚弦見到了尉遲邕。

    不過楚弦抬頭看了一眼,就知道眼前的尉遲邕,並非是其本體,而是一個分身傀儡。

    這種術法,媒介眾多,可用紙人,草人,或者是木頭人,甚至是屍體來代替自己,分一絲神念,以秘法穩固,這樣可以當做分身來用,聽到的,看到的,都可以讓本體知道。

    顯然,尉遲大人並不在洞燭司內,所以只能用這傀儡分身來聽取楚弦的匯報。

    楚弦不敢點破這一點,畢竟尉遲大人用了幻術,讓這傀儡看上去和他本體一般無二,如果點破,楚弦一來不好解釋自己怎麼看出來,二來,也會給尉遲大人那邊留下不好的印象。

    這位尉遲大人,楚弦可不敢得罪,因為對方那是正兒八經的神關境圓滿的術修高手。

    「說吧!」尉遲邕這分身傀儡坐在前面,示意楚弦可以開始。

    楚弦也不耽擱時間,直接奔入主題。

    「副都統大人安排的差事,楚弦已經著手調查,先以文冊中的內容進行排查篩選,最終,將嫌疑人按照嫌疑高低,分了三類。」

    這時候,尉遲邕直接打斷楚弦,道:「就說最有嫌疑的那一類,都有誰?」

    楚弦都不用看文冊,直接道:「洞燭司持戟兵長陸江,兵長佐官賀隨心,暗堂掌印馮沖,命堂執事莫乾,文書官紀紋,這五個人嫌疑最大。」

    尉遲邕顯然知道這五個人是誰,此刻,他看了一眼楚弦,楚弦急忙低頭,不敢與之對視,怕自己眼神出賣自己看穿對方是傀儡的事情。

    好在尉遲邕眼神很快就收回去。

    「你說錯了,實際上,嫌疑最大的,是都統大人與我,因為洞燭司裡任何事情,我們是最先知道的,你憑什麼不懷疑我們?」

    楚弦一聽,搖頭:「一司主、副官,乃是脊樑,若真的是兩位都統大人有問題,那根本不會有所謂內奸的說法出現,相信,以兩位大人的能力,略施手段,便可將所有的事情都變的順理成章,而且也不會用這種法子,來為天佛門開脫。」

    尉遲邕笑了。

    顯然對於楚弦的回答很是滿意,隨後又道:「你說說那五個人,為什麼嫌疑最大。」

    楚弦胸有成竹,此刻道:「持戟兵長陸江,陸大人,從六品,乃是除劍首之外,都統之下,官職最高之人,當然,這不是原因,真正原因是,兵長大人掌管洞燭司所有洞燭衛,乃是兵長,自然是能提前知道每一次機密行動;賀隨心作為兵長佐官,也是一樣的道理;暗堂掌印馮沖大人,負責所有隱秘行動,他作為主導者,自然更是清楚;執筆官紀紋,負責記錄,當然,也是知情者,至於命堂執事……」

    這時候,楚弦停頓了一下,顯然,這勾起了尉遲邕的好奇心。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9 21:02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一一排查

    「命堂執事莫乾,他只負責看管命牌,其他的事情,他應該不知情,你為什麼要懷疑他?給我一個理由。」

    楚弦一笑:「洞燭司內的兄弟何時陣亡,都是莫執事第一個知曉,這裡面,有一點疑問,文冊中紀錄,莫執事描述十六名洞燭衛命牌破裂時,面對執筆官是這麼說的,他說,當他看到那十六塊名牌同時破裂時,就知道出事了,所以立刻上報,但另外一份文冊口錄中,來自於一位巡邏內衛的口述,他說,他最先聽到莫執事喊『魏長亭他們出事了』。」

    尉遲邕這時候搖頭:「這有什麼問題嗎?出事的,的確是奉劍校尉魏長亭等人,莫執事並沒有說錯。」

    楚弦點頭:「如果只是如此,當然是正常,但尉遲大人你看,是莫執事自己說,他看到十六塊命牌同時破裂,大吃一驚,立刻上報,也就是說,他並沒有去查看是誰出了事,此外,還是那位巡邏內衛的口述,當中也寫的很清楚,他當時就在命堂門外,親耳聽到命牌破裂的聲響,幾乎是同時,莫執事就衝了出來……」

    「你是說,莫執事根本沒有去看是誰的命牌,但卻是知道,是奉劍校尉魏長亭出了事,如果他不是未卜先知,那就必然事先知情,是不是?」尉遲邕聲音有些凝重了。

    楚弦道:「不錯。」

    「那你不覺得,莫執事或許是眼力極強,或者是對命牌的位置熟記於心,所以只要知道是哪一個地方的名牌,便知道那是誰。」尉遲邕提出一種可能。

    楚弦點頭:「有這種可能,但需要查證,只是屬下覺得,若是我,哪怕對所有人的命牌都熟記於心,也不敢只憑掃一眼,就說是誰出了事,更何況,名牌是先裂開,然後立刻化為飛灰,如此,不應該查驗後再說嗎?至少,不夠嚴謹。」

    「有道理!」

    這一次,尉遲邕沒有再反駁。

    因為楚弦說的句句在理,因為仔細一想,也的確是如此,哪怕真的是對洞燭司內數百命牌都熟記於心,名牌裂開,之後化作飛灰,也應該確定是誰出了事,再道出名字,這一點,的確不嚴謹。

    但偏偏,那莫乾是一個沉默寡言,十分嚴謹之人。

    這種錯誤,不應該是莫乾犯的,所以楚弦將莫乾列為嫌疑最大的名單,的確是有理有據。

    而除了莫乾之外,另外四個人,實際上尉遲邕也知道,他們嫌疑很大,只是這些都是洞燭司查了數天才得出的結論,而楚弦,一個新人,僅僅兩天時間,依靠紀錄文冊和官員履歷居然就得出了這些結論。

    「的確厲害!」

    此刻,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州,尉遲邕的本體也不禁發出一聲感慨。

    「繼續查探,有消息,再來通報。」尉遲邕說完,楚弦便點頭退了下去。

    外面,楚弦知道自己做的不錯,至少副都統大人是滿意的,實際上,楚弦還有一句話沒說,他雖然是將嫌疑人分作了三類,可楚弦有七成、不,八成把握,真正內奸,就在他說的那五個人當中。

    只不過,這是楚弦的直覺,直覺,不能拿來當實錘證據。

    查內奸,也不是一日之功,楚弦也不可能一直躲著,更何況,融入洞燭司,才能更好的查案。

    作為『持鐧校尉』,楚弦終於是見到了他要掌管的『定風化龍鐧』。

    見到這一把法器的第一眼,楚弦就知道,這是好東西,真正的好東西,這四棱多節的鐵鐧上,刻著一條盤龍,拿在手裡,十分沉重,居然是超過三百斤。

    這重量,便是後天武者,甚至是先天武者,也未必能隨意揮動使用。

    好在,楚弦得到了一段法訣。

    用這法訣,就可用清風靈咒加持,楚弦使用,這鐵鐧便十分輕巧,但沒有法訣的人,自然是該多重,就是多重,砸在人身上那也是一樣。

    據說,如果修為足夠,還能運用法術,讓這鐵鐧在三息之內化龍殺敵,便是厚重如城牆一般的障礙,也能一擊衝破。

    楚弦知道這『定風化龍鐧』的厲害之後,也是咂舌不已,怪不得洞燭司如此厲害,類似的法器,這裡居然有十幾個,可想而知,如果對敵時,哪怕是三息化龍,那也能瞬間滅殺百人。

    不過聽說之前身死魂滅的奉劍校尉手中的『蠍尾劍』遺失,估摸是在敵人手中,楚弦猜測,那蠍尾劍也定然不凡,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回來。

    從器堂剛走出來,楚弦就看到對面走來兩人。

    聖朝並不禁女官,也不禁女子求學,只是女子求學者少,入仕者更少,至少楚弦沒見過幾個。

    不過在洞燭司,有女官。

    前面兩人,男子高大威猛,體魄強健,女子身材修長,英氣逼人,當然,都是穿著洞燭司的黑色官衣。

    楚弦雖然是頭一次見,但還是立刻就認出來,這兩人,應該就是被自己列入五個嫌疑最大之人中的兩個。

    那高大威猛的男子,是洞燭司兵長陸江,旁邊那個英氣逼人的女子便是兵長佐官賀隨心,能成為兵長,和兵長佐官,自然是相當不簡單。兵長是從六品,掌管洞燭司所有內衛,佐官,從七品,職權也只是略遜兵長。

    這兩位不光是官位高,本事更厲害。

    兩人身上都是先天武者的真氣湧動,先天武者煉精化氣,舉手投足都有一種威勢,楚弦自己也算是半隻腳踏入先天的任務,自然清楚先天武者有多強。

    而這兩位,陸江的本事明顯更強,而且,楚弦意外的發現,這位陸兵長居然也是術武雙修。

    天才人物。

    怪不得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就成為了掌管洞燭司五百內衛的兵長,從六品的官位,的確是天資卓越。

    當然旁邊的賀隨心也不差。

    她身為女子,居然能進入洞燭司,而且還能上到從七品,同樣是先天境界,煉精化氣,更是不簡單。

    最讓人難以置信的是,賀隨心乃是半妖之體。

    楚弦看過她的官歷,上面清楚的寫著,當然和凌香兒那種半妖不同的是,賀隨心祖上,那是受過太宗封冊的妖族。

    天唐聖朝創立時,封了正統道門七個,正統佛宗五個,封了妖族六聖,賀隨心,便是其中一路妖族的分支後裔。

    自然,得到聖朝承認的妖族,也屬聖朝子民,不過數量不多罷了,此外,對妖族不封地,不給大權,時間長了,這六路妖聖後裔,也都是融入聖朝各地,甚至與人族通婚,就彷彿一盆有顏色的水,倒入了一個大湖當中,看似是相互融合,實際上就是被同化了。

    楚弦這邊心中百轉千回,想了這麼多,但實際上也就是片刻時間,這時候,對面陸江與那賀隨心也都看向楚弦,顯然是因為楚弦這個生面孔的緣故,而在看到楚弦手中的定風化龍鐧後,陸江道:「聽說新來了一個持鐧校尉,想來就是你了。」

    楚弦點頭,上前一步行禮。

    「楚弦,見過陸兵長,賀佐官。」楚弦行的是標準官禮,讓人挑不出毛病。

    賀隨心看了楚弦一眼,沒有說話,可以注意到,她的眸子裡,帶著一絲碧色。此外,她表現的很冷淡,似乎沒有要說話的樣子,相對來說,兵長陸江要正常一些,點了點頭,算是回禮,然後便邁步進入器堂,賀隨心跟在後面。

    五個嫌疑人中的兩個,楚弦是一次性見到了,有了初步觀察,楚弦心裡也算是有了譜兒,本來楚弦是打算找機會和所有五個嫌疑人都見一面,現在偶遇陸江與賀隨心,那就剩下三個人了。

    作為新來的官員,是要單獨製作命牌的,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去見一下命堂之事莫乾。

    楚弦一路向命堂走去。

    洞燭司的總部在地下一個洞穴當中,實際上,沒人知道這個地方具體是在什麼地方,出入,都是使用特質的乾坤挪移符。

    既是特製的,那就是說只能來往於此地,所以想來,煉製起來要更容易一些。

    到了命堂所在,楚弦敲門而入,見到了這裡的執事莫乾。

    莫乾年紀不小,看上去,至少六十多歲,估摸和姜淵的歲數都差不了多少,駝著背,背著手,很有一種老衙門看門人的樣子。

    楚弦從官歷中知道,莫乾看守命堂,已經有三十年以上,可以說對這裡的一切都是熟悉無比。

    而莫乾顯然也不喜歡說話,從楚弦來了,他的話就沒超過三句,這還是楚弦沒話找話才說了這麼多,要不,估摸三句都沒有。

    製作命牌的過程中,楚弦四下打量命堂。

    此處,乃是一個圓形大殿,周圍牆上,密密麻麻擺著許多命牌,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命牌,是用紅繩拴著,從屋頂吊著,乍看上去,還頗有一番美感。

    楚弦又仔細觀察了一下,這裡的命牌初看上去,似乎雜亂無章,但如果仔細看看,就會發現,擺放都是十分講究的。

    當下,楚弦覺得自己之前的懷疑,似乎有些站不住腳了。

    這時候楚弦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偷偷掐訣唸咒,施展了一個小風咒。
V123210 發表於 2018-7-30 11:44
第一百八十五章 暗堂任務

    這小風咒十分隱秘,極難察覺,楚弦也不是為了傷人,而是為了將上面隨便一個人的命牌打下來。

    就見上面一丈多高的地方,一個命牌在術法下一晃,居然是咣當一下,掉落了下來,楚弦裝模作樣,趕忙上前拿起,道:「這怎麼給掉下來了,還真巧,是宋兄的命牌……」

    那莫乾此刻隨便抬頭掃了一眼,便道:「什麼宋兄,這是梁廣一的命牌,放一邊吧,我一會兒掛上去。」

    嘶!

    楚弦倒吸一口氣。

    這命牌,真的是他隨便挑選的一個,而且掉下來後,他就一直用手遮擋著,莫乾絕對看不到,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上面這名牌擺放的位置。

    而且,莫乾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能確定是誰的命牌。

    顯然,楚弦之前的推算有些疏忽了,如果莫乾真的是那種記憶力極強的人,而且在這裡看守三十年,要記住所有的命牌位置,還真不難。

    楚弦再仔細觀察,莫乾雖老,雙目卻清明,當下,楚弦想到一種可能。

    神池!

    如果是修煉出神池的術修,那也是有了和自己類似的能力,雖然神池遠不及神海之威能,但也要比普通術修要強得多。

    體現在記憶力上更是如此。

    數百命牌的擺放位置,要記住這些,那就不是什麼難事,楚弦將命牌放在一旁,心中思謀,如果是這樣,那麼對莫乾的懷疑就沒有必要了。

    只是楚弦又覺得,這位莫乾不簡單,就說修為,應該已是深不可測,至少自己都看不出莫乾的修為有多高,而且,如果還擁有神池的話,又怎會甘心在這命堂值守三十年?

    命堂執事,這不過才是從八品的官位,和自己一樣,換做是自己,能在這一個位置上,做三十年?

    這算不算是一個疑點?

    楚弦自嘲一笑,心裡對莫乾的懷疑已經是減弱了大半,正在思謀時,那邊莫乾已經是將他的名牌制好。

    「滴血在命牌上,便算是大功告成。」莫乾說完,楚弦照做,隨後,便見莫乾施展術法,上面的血瞬間沒入命牌之內。

    「好了,沒事了。」莫乾將楚弦的命牌做好之後,找了一個空位,擺了上去。

    事情辦完,楚弦也沒有理由留在命堂,所以是告辭離去。

    本來,楚弦對莫乾的懷疑很大,但見了一面後,幾乎是可以將對方的嫌疑排除,這算是一個好事,因為在查案上,能直接鎖定目標的可能性極小,往往是需要一步一步的排除嫌疑,也就是說,將能排除的嫌疑都排除掉,剩下無法排除嫌疑的人,應該就是那個內奸。

    楚弦最開始列舉出的五個嫌疑人,已經是見過三個了,而且還排除了其中一個人的嫌疑,接下來還有兩個人。

    一位是暗堂掌印馮沖,這位也是位高權重的人物,權力和兵長陸江相差無幾,暗堂是分派任務的地方,洞燭司行事一般都在暗處,所以這種謀劃行動的地方,才會被稱之為暗堂。

    另外一個是洞燭司文書官紀紋。

    這個紀紋也是一位女官,不過相對於賀隨心這種武官,紀紋是一個純粹的文官,當年鄉試,也是以榜生第一的身份入仕的。

    聖朝女官極少,但以文采和學識能進入洞燭司,也是不凡。

    這時候楚弦感覺自己腰間的官符有靈氣波動,下一刻,從遠處飛來一道黑色的紙鶴,快速落在楚弦手中。

    紙鶴傳書。

    楚弦打開一看,居然是洞燭司暗堂發出的召集令。

    按照洞燭司的規則,司中官吏,內衛,受暗堂召集,必須立刻前往暗堂。

    楚弦知道,自己這持鐧校尉,應該是有活兒要乾了,不過這正合楚弦之意,去暗堂,不就剛好能見見暗堂掌印了?

    當下楚弦快步朝著暗堂所在走去。

    等到了地方,楚弦眼睛一亮。

    暗堂裡已經是有很多人,而且不光是有暗堂掌印官馮沖在,兵長陸江和佐官賀隨心也在,除此之外,在旁邊的書桌後,還端坐著一個女官,這位女官長發盤起,官帽遮擋,看上去十分乾練,皮膚白皙,最讓人炫目的還是那修長脖頸,白的讓人炫目,再加上一身黑衣的反襯,更是襯托出那一抹白皙。

    手如柔夷,膚如凝脂,便是如此。

    楚弦知道,這位女官便是洞燭司文書,紀紋。

    齊全了。

    楚弦心裡認定嫌疑最大的四個人,都出現了,而且是共處一室,好機會啊。

    楚弦很高興,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這四個人都在,那麼,自己可以直接問他們一些問題,看他們的反應,看他們的回答,這樣一來,便能在查辦內奸這件事上更進一步。

    按下激動的心情,楚弦神色如常,邁步而入。當然,這裡並不是只有那四個嫌疑人,還有其他的內衛,還有幾個校尉,不過這些人並不在楚弦圈定的內奸範圍之內。

    「新來的持鐧校尉也來了,這一下,人齊了,馮大人,有什麼事情就安排吧。」陸江坐在椅子上,在這屋子裡,只有官才有座位,內衛是沒有的,只能站著。

    楚弦也是官,當然有他的位置。

    那邊馮沖笑了一聲,像是夜梟的聲音,而且這位暗堂掌印,當真是模樣奇特,簡單來說,就是長的太過陰險,一看就不像好人那種。

    臉長下巴尖,唇薄鷹鉤鼻,雙目細長,帶著凶光,面淨無須,眉毛也少,估摸小孩看到他,能直接給嚇哭。

    不過這樣的長相,倒也挺符合暗堂這個地方。

    「召集大家來,的確是有一件事要大家去辦,上次追捕失敗,不光是折損了咱們洞燭司的人手,還丟了蠍尾劍,此劍,乃是洞燭司四法劍之一,是至寶,不能落入賊人之手,而經過探子查探,已經掌握了蠍尾劍的所在,這一次就是需要有人前去將蠍尾劍奪回來。」

    屋子裡沒人說話。

    蠍尾劍算是大家的一個傷疤,是洞燭司的傷疤,十幾名內衛,一名校尉官,居然全部折損,這在洞燭司的歷史當中,那是從沒發生過的事情。

    洞燭司做事,歷來都是謀而後動,隱秘行事,這一次被人截胡坑殺,就像是一記耳光,打在所有洞燭司官吏內衛的臉上。

    馮沖的語氣,明顯帶著殺氣,估摸也是憋著火。

    那邊兵長陸江臉色也不好看,掃了一眼馮沖,道:「馮大人需要誰來執行這一次任務,儘管開口便好,便是讓我去,陸某也不會推辭。」

    馮沖這時候道:「陸兵長還真說對了,這一次任務凶險,還真就需要陸兵長親自帶隊前往,除此之外,也需要持鐧校尉,鐵盾校尉一同前去,內衛,也需要至少二十名,內衛調動,陸兵長安排就好。」

    陸江一愣,但還是道:「那如何行動?」

    馮沖搖頭:「為了防止再次洩密,這一次行動,我也會親往,該去哪,該如何做,我會親自安排。」

    陸江大怒:「馮大人,你這是信不過陸某嘍?」

    馮沖脾氣也不小:「陸兵長你言重了,不是信不過你,現在馮某,誰都信不過。」

    「你!」陸江猛的站起來,先天巔峰的真氣蕩漾而出,氣勢沖頂,馮沖只是森森冷笑,似乎並不懼怕陸江。

    「陸兵長,我說了,不是針對你,你也知道咱們洞燭司現在有內鬼,這內鬼沒揪出來之前,做事情就得小心謹慎,現在咱們可經受不起再一次的失敗,到時候,不用聖朝廢掉咱們洞燭司,咱們自己就沒臉再做下去了,我說的,陸兵長可認可?」

    幾句話,馮沖就說的陸江沒了脾氣,後者臉上的筋肉跳動幾下,最終只能是偃旗息鼓,和暗堂的馮沖比起來,他還是不夠老謀深算,容易被激怒。

    這也正常,馮沖負責籌劃所有機密之事,而且也是掌管各方情報來源,這種人,城府不深的人是做不了的。

    同樣的事情,換陸江去做,陸江就未必能做好,不過同樣,讓馮衝去管那些內衛,他估摸也管不了。

    楚弦暗中觀察,從言行舉止瞭解這兩個人。

    至於兵長佐官賀隨心,依舊是表現高冷,不說話,這時候楚弦也是仔細觀察了一下她,此女個頭很高,便是比一般男子都要高一點,四肢修長,據說她擅長襲殺之術,速度極快,如風如影。

    楚弦看她的時候,賀隨心似有所感,也是看向楚弦。

    四目相對,楚弦並不似普通人那般挪開目光,而是就這麼與之對視,而且,帶著一種『侵略』的意味。

    很快,賀隨心的眼神就有些冷了,而且,讓楚弦感受到了殺氣。

    這時候,楚弦才一笑,收回了目光。

    「賀隨心脾氣不好,瞧不起男子,往往一個眼神不對,就可能動手,這樣的人,會是那個老謀深算的內奸嗎?」楚弦喃喃自語。

    當然,也可能是她故意如此,所以還需要觀察。

    隨後,楚弦的眼睛又看向了文書官紀紋。

    如果說賀隨心是一個冰山,一個帶刺的玫瑰,那麼紀紋就是一抹陽光,一朵香蘭,溫婉如玉。

    一看,人家就是出自書香門第。
V123210 發表於 2018-7-30 20:11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月黑風高殺人夜

    這紀紋的確是出自官宦世家,書香門第,其父紀墨,是翰林學士出身,文采極高,負責編撰史書,能教出這樣的女兒也是正常。

    不過這並不能降低她的嫌疑。

    每一次行動,她作為文書,都要負責記錄在案,這是規矩,所以一些機密之事,她也必然可以事先知曉。

    所以她有嫌疑,而且嫌疑極大。

    暗堂掌印馮沖很有一些手段,這一次為了保密,不會提前將行動細節道出,當下二十名洞燭衛,兵長陸江,持鐧校尉楚弦,還有一名驃騎校尉,連同暗堂掌印馮沖,一起離開洞燭司。

    ……

    大部分人,喜歡等天亮,有的人,只能等天黑。

    楚弦現在就是在等天黑。

    山林當中,楚弦席地而坐,眼睛,卻是看著遠處一個山寨。

    人跡罕至之地修建山寨,不是山賊就是反賊,只是究竟如何,暗堂掌印馮沖什麼都不說,依舊是為了保密。

    行動的計畫,是馮沖制定的,所以只能聽他的。

    深秋之季,山野老林,太陽落山之後一下子就涼了起來,可以看到,對面山寨當中,已經陸續點起了火把。

    二十名洞燭衛埋伏在四周,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他們的蹤跡,這般素質,根本不是一般精兵所能相提並論的。

    洞燭衛,那是精銳中的精銳。

    自然,負責訓練他們的兵長陸江那肯定也不一般。

    楚弦詫異的是,陸江居然會主動找自己說話,而且不光說話,還請自己喝酒。

    「山林寒氣重,來,喝一口,暖身子。」陸江這時候走過來,將一個牛皮水囊丟給楚弦,楚弦擰開一聞,裡面是烈酒。

    陸江好酒,這事兒楚弦知道,只是沒想到,對方居然敢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飲酒,只不過看其他人的反應,似乎已經是習以為常,見怪不怪。

    「哈哈哈,不怕,他們都知道,就算是馮沖也不會去告我這個狀,因為我雖飲酒,但卻從不壞事。」

    楚弦還有些猶豫,陸江立刻不悅:「看你年紀輕輕,應當是血氣方剛,怎麼和那伍四平一個德行?前怕狼後怕虎,不喝還給我。」

    伍四平就是這次一起來的那個鐵盾校尉官,已經是四十多歲,頗為穩重,只是也太過死板。

    楚弦一聽,反倒是心中一動,仰頭一灌,咕嘟咕嘟,烈酒入喉,嗆鼻子,辣眼睛,但很快,就是一股熱流充斥在肚子當中,四肢百骸,立刻就通透無比。

    「痛快!」

    陸江也是自己灌了一大口:「這就對了,楚弦,我知道你,鳳城那樁案子,辦的漂亮。」

    楚弦笑笑:「謝陸兵長誇獎。」

    對方知道自己的底細,沒什麼奇怪的,要知道對方是洞燭司的兵長,雖然情報方面,不如暗堂掌印官馮沖,但要摸清楚這一點小事,還是容易得很。

    陸江也笑:「既來了洞燭司,那以後就是兄弟,以後若遇到什麼事,可以來找我。」

    拍了拍楚弦肩膀,陸江便去找另外幾個內衛喝酒,看得出來,陸江和手底下的人關係極好,這些內衛,對自己和馮沖,表達出的是恭敬,而對陸江,不光是有恭敬,還有親近。

    「身為兵長,毫無官威,成何體統!」那邊鐵盾校尉伍四平顯然很不喜陸江,雖說陸江官位要比他高,但伍四平也是八品,不受對方管轄,所以才有膽子說這話。

    只是這伍四平當面不敢說,只敢在背後說人,楚弦也沒有搭理對方。

    那伍四平卻沒有打算住嘴不說,而是依舊小聲道:「咱們是校尉官,雖然品級沒有他高,但卻也不受他管轄,我便看不慣他那副樣子。」

    看不慣什麼樣子,楚弦不知道,不過顯然,洞燭司內部也不是一團和氣,也是分了派系,也會有互相的爭權奪利。

    尉官看不慣兵長,而兵長似乎和暗堂掌印官不和,楚弦看了看那邊從一開始就不說話,彷彿雕像一般的馮沖。

    這位絕對是一個狠角色,除了帶路,這一整天說的話,居然沒有超過兩句。

    一直等到後半夜,彷彿雕像一般的馮沖才開口道:「準備。」

    當下,所有人都起身,動作如一,洞燭司的素質在這一刻表露無遺,包括而是名洞燭衛,就彷彿是夜色中的幽靈,靜默時你甚至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但只要行動,那必然是風雷之勢。

    「陸兵長,一會兒你帶十人潛入山寨,先潛伏,等待寨門這邊有了響動,再行動,蠍尾劍就在山寨當中,搜出來,立刻退走。」馮沖一一交待。

    陸江沒有多問,立刻是帶著十名洞燭衛潛入夜色當中。

    馮沖看了一眼楚弦和伍四平。

    「楚校尉,聽我號令,用定風化龍鐧,擊破那山寨大門。」馮沖交待了楚弦的職責,隨後又對伍四平道:「其他洞燭衛,組守陣,伍校尉,全力阻擋寨中之敵,不准讓他們靠近此處。」

    顯然,馮沖這一次是棋手,一步一步,都是按照他的計畫來進行,其他人,只需各司其職便好。

    楚弦這時候才有了猜測。

    顯然,蠍尾劍是在這山寨當中,這一次,就是為了奪回蠍尾劍,但蠍尾劍不是應該在天佛門手裡嗎?就以楚弦剛才的觀察,這山寨當中,並不是天佛門的廟堂。

    具體清楚楚弦不知道,或許知道的,只有馮沖一人。

    既然各司其職,便先將自己要負責的事情做好再說其他。

    定風化龍鐧,楚弦這幾日已經是熟悉了很多,也知道該如何催動化龍一擊,至少需要修為達到出竅境界,可在百丈距離,以鐵鐧化龍,化龍一擊,足以攻破大城的城門,像是這山寨的寨門,更是輕而易舉。

    等了差不過一刻鐘,馮沖對著楚弦下了命令。

    早就準備好的楚弦立刻催動定風化龍鐧,下一刻,一聲龍吟響起,一條由流光組成的龍體,盤旋著,快速衝向山寨。

    沿路的岩石被龍體所觸,也是直接蹦碎,眨眼之間,龍到寨門,隨後轟然撞開那厚重的寨門,巨響傳來,包括寨門,周圍五六丈範圍之內圍牆也是直接炸碎,掀起的氣浪足足有十幾丈高,巨木,碎石如同下雨一般落下,噼裡啪啦。

    「厲害!」

    楚弦自己也都嚇了一跳,這定風化龍鐧果然厲害,號稱最適合攻城略地的法器,就這一下,怕就是鎮西城那種巨大的城門,也能一擊轟開。

    洞燭司裡,居然有這種恐怖殺器。

    便在這時,楚弦突然有所警覺,那一瞬間,他渾身汗毛直立,就彷彿是被某個兇猛的妖獸盯上一樣。

    完全是憑藉本能,楚弦身子一側,單掌撐地,一躍而起,幾乎是同時,三道箭矢已經是插在自己剛才坐的地方。

    三支箭,沒入地面大半,足見力道之強,便是穿著鐵甲也絕對抵擋不住。

    楚弦避開了,但其他人就沒那麼好運。

    剩下的十個洞燭內衛,有五個當場被偷襲的流矢射殺,有的人身上,紮了十幾支箭矢,剩餘的洞燭衛,也有受傷,但不致命。

    「敵襲!」

    一名洞燭衛說了一聲,其餘幾個沒有隱藏,而是分別上前保護楚弦、伍四平和馮沖。

    他們是內衛,是兵,在洞燭司,兵,是要全力保護官。

    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也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

    楚弦注意到,伍四平也受傷了,他身上紮了兩根箭矢,這人也是硬骨頭,瞪著眼,盤膝坐下,運用他的法器。

    八方龍龜鐵盾。

    瞬間,他的鐵盾居然是層層撥開,彷彿一本書,一頁頁的剝離,居然是形成由十幾面盾組成的罩子,將周圍幾丈範圍保護在內。

    彷彿,是一個巨大的烏龜殼,將眾人罩住一樣。

    為什麼這麼做?

    因為還有第二輪箭雨,幾乎是伍四平將鐵盾撐開的同時,彷彿急雨一般的箭矢就轟然落下。

    他們所在的山林,瞬間滿是密密麻麻的箭矢,看上去,得有數千支箭矢,而且每一個,都是鐵箭,即便是百丈之外,也能依靠下落的力量,刺穿鐵甲。

    光是鐵盾外的鐵箭,就是密密麻麻,連一點空餘的地方都沒有。

    如果不是被鐵盾保護,楚弦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得變成刺蝟。

    伍四平一口血噴出來,他本就中了流矢,剛才又全力撐開鐵盾,此刻已經是傷上加傷,畢竟那麼多箭矢打在鐵盾上,那力道也是相當可怕的。

    現在,除了楚弦和馮沖之外,其餘的內衛幾乎個個帶傷。

    「伍校尉,再撐一輪!」馮沖這時候盤膝而坐,他要出手了,毫無疑問,這一次他們再次是落入了圈套當中,而且對方幾乎是用了專門針對他們的戰術。

    遠程射箭。

    而且位置,絕對在百丈之外,依靠拋物投射的方法,足以在百丈之外攻擊到這裡。

    在這個距離,剛好是他們感知能力的極限,所以對方就算是有埋伏,他們也是實現不知情。

    外面,至少有兩百到三百名鐵弓手,在高處投射鐵箭,而且,絕對不會只射兩輪就結束,伍四平已經是強弩之末,再來一輪,他必然堅持不住,到時候失去鐵盾保護,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得死在箭雨之下。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 23:28
第一百八十七章 生死搏殺

    原本馮沖只是來監督任務和做指揮的,不會出手,可是現在事關生死,他不可能不出手,所以此刻他盤膝坐下,便見他七竅當中快速湧出一團團黑霧,這些黑霧彷彿活了一般,從鐵盾縫隙中飛出去,隨後在外門匯聚成上百隻黑色蝙蝠,快速飛起,朝著不遠處一個山坡飛去。

    箭矢,就是從那個方向射來的。

    「陰靈鬼術!」楚弦看了一眼馮沖,心中暗道,這位暗堂掌印不簡單,居然敢修煉如此凶險的道術。

    陰靈鬼術,乃是介於鬼道和仙道之間的術法,楚弦知曉一些,這門術法威力極大,而且近乎難以防禦,但同樣弊端也是十分明顯。

    那需要依靠自身的精血來喂養陰靈,稍不留神,就可能被這些恐怖的陰靈反噬,就像是在走獨木橋,稍不留神,就可能掉下去,死無葬身之地。

    高風險,自然是高回報,要論殺傷力,陰靈鬼術無出其右,同級之內,幾乎無人能敵,一旦施展出來,不見血,便是其主人也難以召回這些陰靈。

    果然片刻之後,那些蝙蝠就快速飛了回來,每一個,都是吸飽了血,不用問,山坡上那一幫弓箭手,應該是死絕了。

    蝙蝠一隻一隻,衝入馮沖的身體,彷彿他的身體就是一個蝙蝠巢穴,上百隻蝙蝠全部匯入,他才睜眼,只是雙目有些血紅。

    「弓手死了,還有刀手劍客!」馮沖聲音有些虛弱,顯然,要一次性催動那麼多陰靈蝙蝠,對他來說也是相當吃力,而且他剛才已經是用術法,將兩三百名弓手盡數滅殺,已是相當恐怖,現在得全力壓制吸血之後厚些暴動的陰靈蝙蝠,自然是無力再戰。

    這也是陰靈鬼術的弊端之一。

    爆發力強大,但持久力不足。

    這麼一看,楚弦發現,現在唯一沒有受傷的只剩下自己,好在,對方的弓手被馮衝殺了個精光,估摸現在山坡那邊,已經是橫屍遍野。

    想到這裡,楚弦讓伍四平收了鐵盾防禦,直接盤膝坐下。

    「洞燭衛聽令,拚死保護楚校尉。」馮沖這時候臉色蒼白,但還是發出命令。

    剩下的五個洞燭衛,雖然個個帶傷,但卻是全部起身,毫不猶豫的拿起佩刀,守在周圍。

    此刻夜色中滿是血腥味,周圍鐵箭扎滿了地面,看上去,有一絲殘忍,也有一絲特殊的美感,而寂靜的夜色沒有維持多久,遠處就有人影接近。

    四面八方,都有,人數不詳,而剩下的五個洞燭衛,卻是沒有一絲懼色,他們只是緊握刀柄,夜風吹起他們衣衫,頭髮,月光下,是剛毅的臉龐,嘴裡唸唸有詞。

    楚弦仔細聽了一下,他們念的是:洞燭有光,驅暗存明,焚我身軀,生生不息,死無憂,生有愁,既存世,蕩天下不平,若身死,無憾歸黃土。

    每一個人,都是唸著同樣的詞句,楚弦這一刻明白,這五名洞燭衛很清楚,他們活不過今夜。

    只是與那些賊人不同的是,他們是慷慨赴死。

    何止是他們,楚弦知道,哪怕是自己,今夜也必然是九死一生,饒是自己術法強橫,也難以應對如此多的殺手。

    不管如何,全力一戰吧。

    出竅,施法,一氣呵成。

    只不過這一次楚弦沒有用定風化龍鐧,而是用他更拿手的陰陽盤絲劍,遠處,幾個殺手突然快步衝來,只不過他們剛走了幾步,就突然停了下來,隨後身首分家,倒地斃命。

    這是楚弦出手了。

    而楚弦一旦出手,也就意味著這一場廝殺正式開始。

    「全部衝鋒,那術修再厲害,一旦被近身,也只有被咱們剁成肉醬的份兒,上啊,誰將那人腦袋砍下來,賞百兩金、千兩銀!」

    一個隱藏在人群中的壯漢大喊一聲,只是他剛喊完,就被陰陽盤絲劍分屍,只不過周圍的殺手也是瘋了一般衝了上來。

    不斷的有人被陰陽盤絲劍斬殺,但這些人太多了,而且是從四面八方衝來,楚弦便是全力斬殺,又能在短時間內殺多少?

    哪怕有一個人衝到近前,都可以傷到楚弦本體。

    而一旦楚弦本體受傷,幾乎就已經決定了敗局。

    殺手們還是靠近了,這時候五個洞燭衛毫不猶豫上前拚殺阻擋,洞燭衛,每一個都是武道高手,刀法絕倫,單對單,這些殺手甚至連給洞燭衛提鞋都不配,但是此刻,他們仗著人多,一下就佔據了優勢。

    一名洞燭衛砍死了五個殺手之後,來不及回防,被一個殺手長劍穿胸,而這位洞燭衛依舊是一刀斬過去,將那個殺人半個身子砍下來,但與此同時,另外幾個殺手拿著長矛,將他扎死。

    即便是死,這名洞燭衛也沒有後退一步。

    慘烈。

    雖然楚弦隨後就用陰陽盤絲劍將那幾個殺手攔腰斬殺,但後續的殺手立刻就從這個缺口衝了上來。

    一個殺手距離楚弦不過幾丈,當下就將手裡的長矛投擲過來,看樣子,是想要將楚弦扎個透心涼。

    千鈞一髮,一名洞燭衛飛身過來,以身體擋住那一根長矛。

    血,噴濺在楚弦臉上,熱的,有些粘稠,帶著濃濃的血腥味,投擲長矛的殺手,連帶旁邊的幾個人,瞬間被斬成三段,鮮血飛濺,周圍地上已經是厚厚一層血肉,但這些殺手依舊是悍不畏死。

    因為他們很清楚,這種時候,不能退,後退,就意味著必死無疑,如果拚命將那個術修斬殺,他們才有一線生機。

    所以殺手越發的凶殘。

    更何況,他們後面還有兩百名殺手湧來,這幾乎已經是注定了結局。

    洞燭衛一個一個倒下,有的,楚弦甚至都不記得他們長什麼樣,更不知道他們叫什麼。

    最後一個洞燭衛被剁成了肉醬,這一刻,伍四平想要掙紮著起來,但他早已力竭,身上還有箭矢,直接一口血噴出來,重新躺在地上。

    馮沖的情況也不好,他必須全力壓制陰靈鬼蝠,否則反噬的結果,就是他身死魂滅。

    楚弦身邊,沒人護法了。

    「天羅地網!」

    楚弦此刻運用術法,施展了一個現階段他都有些難以支撐的大術,因為周圍有數十個殺手同一時刻投擲過來長矛,不光是要炸死楚弦,旁邊的伍四平,馮衝到時候也是必死無疑。

    不過這十幾根長矛在距離楚弦等人不過幾尺的距離,彷彿被什麼東西攔住一樣,隨後所有的長矛都節節斷開,掉落滿地。

    這一幕,嚇的周圍的殺手停頓了一下,畢竟剛才那一幕太過詭異,十幾根長矛,居然全部被斬碎,就彷彿是案板上被切片的蘿蔔一樣,一節一節,整齊的很。

    那如果他們再靠近,是不是也會別當成蘿蔔切片?

    那死法太恐怖,估摸誰都不想變成一地肉片。

    「此人已是強弩之末,殺了他,不然咱們都得死。」人群中,一人喊道,隨後這人帶頭拎著刀,衝著楚弦快走幾步,當頭砍過去。

    楚弦此刻的確已是強弩之末。

    換做是誰,這般施法也會耗盡法力,從剛才到現在,楚弦殺了的人,已經遠超百數,但剩下的殺手,至少還有兩百。

    法力耗盡,對於術修來說那也是致命的,哪怕楚弦現在以武道對抗,也來不及。

    便在這時。

    一道靈光突然在楚弦頭頂亮起,彷彿一道靈光華蓋,將楚弦渾身都沐浴其中,這一道寶光在夜色中極為耀眼,即便是在十里之外都清晰可見。

    周圍的殺手一個個閉上眼,要麼就是用手遮目,因為太過耀眼,所以根本無法直視。

    楚弦這一刻,感覺已經枯竭的法力居然是快速補充,就像是一個乾渴的人,突然發現一片綠洲,跳進水中,大喝特喝。

    不光是法力,原本疲憊的身體,楚弦也感覺像是重獲新生一樣。

    而幾乎是同時,楚弦就反應過來,這是自己在離開定海縣時,從上萬百姓那裡得到的那一道寶光。

    九色寶光的道果種子。

    此刻,居然是在生死關頭觸發,讓楚弦『重獲新生』一般。

    而這寶光出現的很快,消失的也很快,只不過片刻時間就消失無蹤,但現在的楚弦,各方面已經是恢復最佳狀態。

    那個準備砍殺楚弦的殺手還沒反應過來,楚弦念頭一動,他就成了一地碎肉片,陰陽盤絲劍彷彿一道旋風,所過之處,都是血肉橫飛。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發洩楚弦心中的怒火。

    便在此刻,一個黑影從楚弦頭頂飛快落下,手中一道尖刺短劍寒光四射,楚弦驚覺,但此刻已經是來不及。

    「高手!」

    這是楚弦冒出的念頭,就從對方的身法和速度上來看,那就是高手,而且必然是一直隱藏在暗處,看準時機,這才出手。

    這種高手,即便是楚弦直接應對,也未必有把握將對方拿下,更不用說,對方是看準時間偷襲自己。

    楚弦幾乎可以確定,自己完蛋了。

    他根本沒有反擊的時間,這一刻,他只能仰頭,和那個殺手四目相對。

    那一刻,楚弦似乎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碧色。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 23:30
第一百八十八章 誰的嫌疑最大

    就在楚弦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一道破空聲傳來,頭頂那殺手手中的短劍幾乎就要刺穿楚弦頭頂的瞬間,那破空聲已經是到了殺手的身前,後者無奈,只能是收劍防禦,就聽到砰的一聲。

    殺手被一股力道打飛出去幾丈開外,只不過那殺手身手極好,空翻幾下,穩穩落地,楚弦這時候看了旁邊一眼。

    他看到,擊退這殺手的東西,居然只是一塊石頭。

    再看遠處,一個高大的人影正在急速奔來,一路斬殺,那些殺手,居然無法阻擋這個人。

    看到這個人,楚弦鬆了口氣。

    是洞燭司兵長陸江,此刻這位兵長彷彿一尊猛獸,一路殺來,手裡拿著的是一把普通的鋼刀,上面已經是遍佈裂紋,刀刃上密密麻麻全是缺口,明顯是經歷過一場大戰。

    等到陸江跑近,楚弦都是倒吸一口氣。

    陸江身上甲冑已經是破碎不堪,等於是裸露著上半身,滿是傷痕,但最嚴重的是他的左臂。

    兵長陸江的左臂,被斬斷了。

    但就算是缺了一臂的他,依舊是勇猛無比,先天巔峰的武道修為此刻發揮到極致,憑藉著比其他人要強壯高大的身軀,這一路殺來,至少二三十人都死在他的鋼刀之下。

    那鋼刀最後,還是破碎,不過陸江從地上撿起一根長矛,橫矛護在楚弦身前。

    「山寨裡有埋伏,我們中計了!」

    陸江這時候頭也不回的說道,只是一句話,已經是說明了問題,顯然,和這裡一樣,他們進入那山寨潛伏,實際上是自投羅網,進入了一個圈套。

    就以下套之人的狠辣,可想而知,陸江能逃出來,那還是因為他勇猛無比,至於跟隨陸江一起去的十個洞燭衛,不用問,應該已經盡數身死。

    但好在陸江殺出重圍,不然,楚弦剛才必死無疑。

    那個襲擊楚弦的殺手似乎知道不是陸江的對手,此刻是毫不猶豫,立刻退走,楚弦便是想要將其斬殺,都來不及。

    不過這個殺手退走,其他的殺手並沒有走,反而是瘋狂的湧來。

    只是,面對法力恢復的楚弦,面對先天巔峰武者陸江,這些人瘋狂衝擊了幾次,又死了近百人後,才知道事不可為,剩下的一百多人,急忙是四散奔逃。

    直到此刻,危險才真正接觸。

    與此同時,天邊也是泛出了一絲魚肚白。

    這一場廝殺,居然是持續了一夜。

    洞燭司的反應極快,有洞燭衛身死,名牌就會破碎,自然,洞燭司從那一刻起就知道出事了,尤其是馮沖放出訊號之後,很快就有人馬前來接應。

    毫無疑問,這一場行動失敗了,而且損失慘重。

    二十名洞燭衛,全部戰死,鐵盾校尉伍四平重傷,兵長陸江重傷,甚至斷臂,暗堂掌印馮衝倒是沒受傷,只是因為術法原因而被反噬,需要一段時間恢復。

    也是因為他一次性滅殺的弓手太多,後來算了算山坡上的屍體,一共三百一十九名弓手,全部是被撕破身體,死狀淒慘,可見馮沖的術法有多兇猛。

    楚弦,是唯一一個,法力尚存,也沒有受傷的人。

    蠍尾劍沒奪回來,還損失這麼多人手,顯然,對於洞燭司來說是一個打擊,而且這一次回來,包括楚弦在內的四個人,全部被單獨問話。

    問話的是洞燭司的正副都統大人。

    洞燭司的都統親自出馬,可想而知,這一次他們也是憤怒到了極點,毫無疑問的是,這一次行動被人洩密,所以,對方才能提前設好圈套,讓他們往裡鑽。

    而且所用的方法,恰好是克制他們所有人的,就說那鐵箭雨,如果不是伍四平拼全力阻擋,怕是第一輪第二輪,小樹林裡的人就已經死絕了。

    山寨裡的情況也大同小異,陸江說,他們進去之後,一開始很順利,各自隱藏,只是要行動的時候,也就是山寨大門被破開的時候,卻沒有任何洞燭衛響應。

    當時陸江就知道出事情了。

    結果他過去一看,隱藏的洞燭衛,已經死了,死的悄無聲息,陸江查探之後,發現他們身上有毒針。

    顯然,有人暗中射出毒針,將十名洞燭衛殺於無聲。

    而那個黑手,還打算算計陸江,但陸江畢竟是先天巔峰,而且兼修術法,所以躲開了毒針,隨後就是圍殺,數百名武者圍攻,陸江就是再勇猛,武道再高,也有力竭的時候,那時候,他丟了一條手臂,。

    好在,他身上帶著一枚『爆氣丹』,服下之後可以在一定時間內爆發出數倍的實力,也是如此,他才能殺出重圍。

    每一個人的問話,都記錄在案,只是對於這一場任務的細節,其他人都不知道,知道的,只有一個人。

    那就是馮沖。

    他是行動的謀劃者,所以,他的嫌疑最大。

    以至於,接下來的幾天,楚弦都沒有見過馮沖,暗堂的事務,也暫時由都統大人全權掌控。

    楚弦猜測,馮沖被『控制』住了,原因很簡單,這一次行動,只有馮沖知道所有細節,其他人,每一步,都是聽從馮沖的命令,在此之前,他們甚至去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而那種程度的陷阱,不是短時間內能佈置好的。

    一同去的其他人,顯然不具備提前通風報信的能力,所以唯一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馮沖。

    即便是楚弦,現在也是將馮沖列為嫌疑最大的人,沒有之一,因為只有馮沖能做到提前安排一切,他知道計畫的每一步,別人不知道。

    哪怕楚弦覺得,馮沖不像是內奸,因為他自己也差一點喪命,因為當時,楚弦親眼所見,馮沖是真正的傾盡全力。

    但那或許是演的,故意製造出的假象,鐵箭雨,他或許有其他抵擋的法子,至於殺死一些弓手,對於那個內奸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哪怕殺的是自己人。

    楚弦能想到這一點,洞燭司裡的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

    有的時候,是寧可錯殺,也不放過一個。

    楚弦單獨和副都統尉遲邕談過一次,自然是將經過都如實道出,客觀公正,尉遲邕聽完,沒有說話,擺擺手讓楚弦出去。

    自然,楚弦在關鍵時刻頭頂靈光湧現的事情也不可能隱瞞得住,不過尉遲邕並沒有問,楚弦也沒有說。

    楚弦知道,九色寶光道果種子或許一般人不知道,但像尉遲邕這種級別的人物,那必然是知道的,也幸好他沒問,問了,楚弦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出門的時候,正好遇到幾個人進來,這幾個人一邊走,一邊談論。

    「此番幾乎可以確定,內鬼就在馮沖那幾個人當中,馮沖的嫌疑最大,畢竟這一次行動,只有他自己知道,居然還被人提前安排好陷阱,他馮沖便是渾身是嘴,也無法自圓其說了。」

    「不錯,除此之外,其他參與這一次任務的人,也有嫌疑,都統大人已經決定,暫時將這幾人都免職,嚴加看管。」

    「早該如此,說起來最可笑的便是那個新來的持鐧校尉,叫什麼……楚……什麼的?」

    「楚弦。」

    「對,就是他,此人才是可笑,聽說這一次這小子差點丟了命,問題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只是一個棋子,被副都統大人當成一個誘餌,引誘那內鬼對付他,不過也多虧有了他,才能將嫌疑鎖定在馮沖身上。」

    「正是這樣,聽說此人還真的是煞有其事的在查辦內奸,他根本不知道,咱們才是查內奸的負責人。」

    「一個黃毛小子而已,提他做什麼,這種人,過段時間就得被調走,洞燭司,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混進來的,咱們能進來,是熬了多少年?受了多少苦?那黃毛小子入仕才剛剛一年,還是滾回去多歷練幾年再說吧。」

    「哈哈,劍首大人說的有理。」

    這幾人一邊說,一變走過來,剛好和楚弦打了個照面。

    那幾個人看到楚弦,都是一愣,隨後一個個是面帶嘲笑和不屑,理都不理楚弦,直接走了進去。

    楚弦神色不變,邁步離開。

    「原來,是將我當成棋子來用,這倒也是一個法子,可以將內鬼的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知道我是專門來查辦內奸的,多半會對我動手,只不過,你們太天真,小瞧了那個內鬼。」楚弦這時候自言自語。

    說不生氣,那是假的。

    楚弦最不喜歡的事情,就是被人當成棋子來利用,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對方就算是洞燭司劍首,楚弦也不懼,既然要查內奸,就看誰先把內奸揪出來,等到自己揪出內奸的時候,不知道剛才那幾位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楚弦,還真挺期待的。

    洞燭司的內奸,絕對不是一般人,就從這幾次的事情來看,可以說做的是天衣無縫。

    馮沖?

    他嫌疑是大,但楚弦可以肯定,馮沖不是內奸。

    直覺雖沒有證據,但有的時候,楚弦更相信直覺,因為如果馮沖是內奸,當時馮沖的陰靈鬼蝠,應該是對自己、伍四平還有那五個內衛攻擊才對。

    更何況,馮沖難道不知道,這麼弄下來,他就是嫌疑最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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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