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大仙官 作者:暗黑茄子(全書完)

 
V123210 2018-5-2 19:13:2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2 810550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5 19:28
第二百一十九章 沈大少

    宋曄一看,說話的正是那位李家小姐。

    只是這在宋曄聽起來,有些責怪的意思,當下是心中一驚,他生怕因為這件事讓李家小姐不高興,這樣一來,自己還怎麼打入這一群紈褲子弟的圈子?

    當下他咬牙切齒衝著文院的那個文官小聲道:「識相的,趕緊讓開,不然本公子隨便用些手段,都能讓你們這芝麻小官做不成。」

    顯然宋曄又用錯法子了,那文官當下大笑:「讀書人,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倒要看看,宋三公子要怎麼摘掉我的官帽。」

    這是針尖對麥芒,槓上了。

    也是宋曄沒有提前打個招呼,倘若他提前和這裡的編撰官商量好,徵得他們的同意,也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現在這情況,這些屬驢的文官肯定是不會讓步,就是殺他們頭,他們都不會讓步。

    便就在這時,人群之後突然有人道:「此處可是春江文院?」

    宋曄回頭一看,卻是一個年輕的書生,牽著一匹馬,看得出,是那種風塵僕僕趕路過來的。

    他沒有說話,倒是那邊和宋曄對峙的文官頗有不耐,冷聲道:「是春江文院,怎麼,你也是前來遊覽的?告訴你,這裡不是你們這些紈褲子弟遊樂的地方,這裡是南疆之州,州府管轄之下的春江文院,乃是莊嚴肅穆之地,怎能由得你們胡鬧?」

    那邊風塵僕僕的書生一愣,隨後笑道:「文院藏書編撰,自然是莊嚴肅穆之地,只不過我不是來遊玩的,這是我的調令和官符,我是春江文院新來的副編撰。」

    顯然,這年輕的書生便是楚弦。

    楚弦因為有乾坤口袋,所以身無長物,一身長袍,兩袖清風,因為年輕,所以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窮書生一樣。

    「你是新來的副編撰?楚大人?」那文院的官員顯然早就得到了吏部的調令消息,知道吏部指派了一位副編撰過來,而且還知道對方叫什麼,只是沒想到,會是如此年輕。

    這年紀,一般人怕都只是剛剛考上榜生,可副編撰,那可是正兒八經的正七品官。

    楚弦沒有在意文院門口這一群人,他這一路風塵,現在就想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所以是點頭:「咱們進去說話。」

    「等一下!」宋曄這時候眼睛一轉,當下是道:「你是春江文院新來的副編撰,我想想,現在春江文院,總編撰之前犯了事被砍了腦袋,副編撰也是惹了官司,被革官查辦,聽說被發配到郊城勞作,也就是說,你這副編撰就是文院裡最大的官,是也不是?」

    楚弦這時候才注意到宋曄,他看了一眼,點頭道:「應該如此,閣下是何人?」

    宋曄一笑,他知道對方是外來之官,那定然是不認識自己,不過沒關係,等對方知道自己是誰,絕對會買自己一個面子,到時候進入文院遊玩那也是輕而易舉,當下是道:「我叫宋曄,今年剛剛考取榜生,我爹是刺史宋元中,你知道,我是誰了吧?」

    楚弦也是一愣。

    宋元中,好像是南疆之州的刺史,也就是說,這個宋曄是刺史的公子。

    「哦,原來是刺史公子,失敬失敬。」楚弦客氣了一下,然後就準備進去,他實在有些累,昨夜修煉,除了一點岔子,有些疲憊,現在楚弦就是想好好睡一覺。

    宋曄一看對方沒明白,當下是又道:「今日我帶一些朋友來,想要進文院之內遊覽一番,副編撰你就行個方便,跟你這些手下說一聲,讓他們別整天拿個雞毛當令箭,芝麻大的小官,脾氣還這麼倔,這樣不好。」

    楚弦這次弄明白了,對方這是要去文院裡遊玩。

    那邊文院的文官一看,急忙道:「楚大人,你可別答應他們,文院神聖之地,怎能成為他們遊玩之地,如今各方都瞧不起咱們文院的官吏,就這一點尊嚴,咱們可不能再丟嘍。」

    「是啊,楚大人,咱們文人傲骨,可不能向這些權貴子弟低頭啊。」

    「今天,若是讓他們進來,我,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裡。」一個老文官說到激動之處,鬍子都開始顫抖。

    楚弦很想罵一句,多大一點屁事,居然就說死說活的,至於麼?就算讓這些人進去遊覽一番,也沒什麼,文院有的時候還是自視太高,按照楚弦所想,藏書之地,就應該經常讓一些讀書的百姓,或者學子沒事進來讀書,這才好,不然這麼多書只是當成擺設又有什麼用?

    讀書人什麼都好,但有的時候,太迂腐,太自視過高,覺得做農活的,干苦力的,就與他們不在一個階級上,這也是要不得的事情。

    但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

    宋曄此刻眼睛一眯,略帶威脅口氣道:「副編撰,你可想清楚,你只是一個正七品,若是因為這件事開罪了我,以後的日子,可就別想好過了。」

    楚弦眉頭一皺,掃了一眼宋曄:「你在威脅本官?」

    宋曄還想說話,就在這時候,他身後有一個人上前幾步,一巴掌打在這宋曄的腦袋上,將對方打了個踉蹌。

    宋曄大怒,他堂堂刺史公子,誰敢打他?

    當下扭頭就要破口大罵,只是等他看清楚是誰打的他,當下是愣住了,然後,秒慫。

    「沈……沈大少,你……你幹嘛打我?」宋曄不解,小聲問道,打他的,正是在他看來根本招惹不起的沈大少。

    對方的舅舅那是聖朝中書令,大仙官,比他爹宋元中高了不知道多少級,他當然不敢和對方造次。

    那位沈大少卻是將宋曄推開一邊道:「你給我起一邊去。」

    說完,這位沈大少衝著楚弦哈哈一笑:「楚兄,好久不見,想不到在這裡遇到你了。」

    楚弦一看這人眼熟的很,當下認出來,這不是沈子義麼。

    兩年多不見,這沈子義變化也是相當大,看樣子,也當了官,雖然只是一個正九品,但這小子靠山很大,以後的前途可想而知。

    「沈兄,你怎麼在這裡?」楚弦笑道。

    沈子義一聽,連連道:「楚兄你不知道,一言難盡啊,我是被我舅舅給召到京都,苦讀了一年書,這才考上榜生,這不,去年才做了官,這不當官不知道當官的苦,哪裡有我以前在鳳城時的那般逍遙自在。」

    顯然,沈子義已經是知道了他舅舅是誰,看似是在叫苦,實際上,一臉的得意,不過他和楚弦的關係那是相當好,當初還是楚弦救了他,還了他清白,所以對楚弦,沈子義那是相當感激,既當成恩人,又當成好友。

    「我聽說楚兄你離開巡查司,去了涼州,後來就沒消息了,我見過一次崔大人,問他,他說他也不清楚,想不到,你居然調到這南疆州,當真是緣分。」沈子義顯然有不少話想說,只不過他和楚弦如此熟絡的樣子,看在其他人眼裡,那就不一樣了。

    沈子義是誰?

    他們這幫紈褲子弟,誰不知道?那是最近在京州之地紈袴圈子裡升起的一個新星,別的不說,對方舅舅是蕭禹中書令,就這一點,就可以讓沈子義橫著走了。

    也是因為如此,短短時間裡,沈子義身邊就聚集了一群人,都是官家子弟,這一股力量可不容小覷。

    所以看到沈子義對這個春江文院的副編撰如此的親熱,當下心裡都有了心思。這裡面宋曄最是目瞪口呆,他弄不清楚,一個小小的文院副編撰,居然能和沈子義稱兄道弟,這可是讓他相當羨慕的,要知道,沈子義對他雖然也挺客氣,但顯然,那只是面子上的禮貌,和現在與那人的關係,是沒法子相提並論的。

    沈子義是真的高興,他這時候道:「楚兄,咱們可是有兩年沒見了,沒的說,找個地方,咱們不醉不歸。」

    楚弦一笑:「行啊。」

    當編撰,沒有那麼多事情,而且這麼久沒見沈子義,喝喝酒那是沒什麼的。

    就在這時候,沈子義似是想到什麼,急忙是對楚弦道:「楚兄,你稍等,我去和李家小姐說一聲,你也知道,我這人,平日裡最煩的就是讀書寫字,按照我的意思,才不會來這地方,有這功夫,還不如找個風月之地品酒看女人,這次要來春江文院,實際上是李家小姐的意思,她好這一口,不過沒事,我和她說說,就不為難你了,文院之地,的確不適合遊玩。」

    楚弦聽到沈子義的話,臉色瞬間一變。

    李家小姐?

    別人沒有注意到,楚弦的手指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微微有些顫抖,再看,沈子義走到人群中,和當中一個少女解釋,之前楚弦根本沒有注意到這個少女,就見她差不多十五歲年紀,卻是身材纖細,皮膚白皙,容貌極佳,這世上,美麗的女子有很多,但極少有人能美到這種地步,但有趣的是,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這群紈袴,有不少都是躲著這個少女,即便是沈子義,說話的時候,都是頗為『恭敬』。

    看到這少女的瞬間,楚弦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6 20:19
第二百二十章 李紫菀

    看到李家小姐的瞬間,楚弦的眼瞳也是剎那之間收縮,不過楚弦畢竟是兩世為人,當下是深吸口氣,穩住了心神,只是此刻他的眼睛,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那邊沈子義對著李家小姐道:「今日來的的確是突然,本來以為藉著宋曄的名號可以進去遊玩一番,沒想到,這小子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以後才不帶他一起玩,在自己家的地盤居然混的這麼慘,也有臉自稱紈袴,不如這樣,改天咱們找州府的人說說,讓他們下令開放文院不就得了。」

    那李家小姐嘆了口氣:「那也只能如此了。」

    誰都看得出,她眼中帶著失落。

    而就在這時候,楚弦突然開口:「不就是要來文院裡遊覽一番,這件事,我同意了,來來來,咱們一起去。」

    說著,楚弦笑著走過到沈子義身邊,深深的,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了沈子義一樣。

    沈子義只感覺自己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在身上,怎麼這麼冷的慌?他還從沒有見過楚弦那種眼神,不過沈子義也是聰明之輩,當下是想到一種可能,急忙道:「怪我,怪我,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兄弟,楚弦,他入仕比我都早了一年多,對了,隋州鳳城監察御史被害的那個案子,就是我這兄弟給破的。」

    楚弦笑著對沈子義點了點頭,後者長出口氣,又對著楚弦道:「這位是李家小姐,李紫菀,她父親可是聖朝太醫博士李附子,李神醫,號稱醫仙。」

    楚弦看都沒看沈子義,只是對著李紫菀道:「李家小姐想遊覽春江文院,只需與我說一聲便好,這一點小事楚某還是能辦成的。」

    那李紫菀笑笑,沒有理會楚弦,而是邁步踏入文院。

    那幾個文官一看自家副編撰官都同意了,他們饒是生氣也沒法子,此刻一個個是捶足頓胸,唉聲嘆氣,甚至有人說,這副編撰丟了讀書人的骨氣,向這些權貴子弟低了頭。

    楚玄才懶得聽這些酸腐老書生說什麼,此刻,他跟在李紫菀身後,心思已經是飄了,以至於旁邊沈子義說什麼,他基本是一個字都沒聽進耳朵裡。

    不得不說,春江文院,當真是一個安靜有古韻的地方,這裡的一草一木,乃至於隨便一個屋子,都有很長的歷史,當中藏書更多,乃至於像是一個世外之境,吸口氣,都覺得是書香撲鼻,能洗滌心神。

    甚至於,哪怕是心情浮躁之人,在這裡,也能感受到一種寧靜。

    楚弦也是頭一次來,所以對於春江文院裡的景色並不瞭解,不過楚弦亮出自己副編撰的身份,當下就有機靈的小吏主動投靠,楚弦讓他一路講解,眾人便知道了各種關於文院的典故。

    等到將文院都游了個遍,眾人都有些意猶未盡。

    那位李家小姐顯然很是喜歡這裡,不過她是有意躲著楚弦,這實際上也不怪她,換做是誰,突然被一個陌生人各種示好,都會提防。

    沈子義在旁邊看的眼睛都直了,幾次想說話都找不到機會,最後實在是忍不住,硬拉著楚弦到一旁,小聲道:「楚兄,你這個就有些太明顯了,雖說李家小姐生的漂亮,也尚未婚配,但你這麼著,會適得其反。」

    楚弦點頭,喃喃道:「我自然知道,只是,情難自禁。」

    說話的聲音很低,所以沈子義沒聽清楚,他是又道:「雖說苗條淑女君子好逑,可這李家小姐不是一般人,在京州她可是……」

    「紈袴圈子裡的女老大。」楚弦這時候替他說了,沈子義一愣:「楚兄,你怎麼知道?」

    楚弦一笑,沒有說話。

    是啊,這種事,沈子義當然不知道緣由,但楚弦又如何能不知道。

    對於李紫菀,楚弦比誰都要瞭解她。

    沈子義說的沒錯,之前有些太明顯了,所以楚弦調整了自己的策略,接下來倒是正常,一直到遊玩結束,李紫菀等人離開,楚弦這才單獨拉著沈子義去附近一家有名的酒館喝酒。

    酒館二樓,雅間,沈子義看著楚弦:「楚兄,如果我沒弄錯,你這算是新官上任吧?這新官上任就跑來喝酒,不去處理文院的事情,這,這不合適吧。」

    楚弦擺手:「沒什麼不合適的,說說吧,你們京州的紈褲子弟,怎麼跑來南疆了?」

    沈子義不傻,他知道楚弦肯定不是關心他,當下是道:「咱們斷案如神的楚大人這是怎麼了?居然被一個頭一次見面的丫頭給迷的神魂顛倒,這可不是我認識的楚大人。」

    楚弦一笑:「你笑我?」

    沈子義嚇了一跳,急忙搖頭:「我錯了,自罰一杯,楚兄你問什麼我必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說這次我們為什麼來南疆州,是因為受了鎮南侯大公子的邀請,參加他們的婚事,這鎮南侯家的公子早先是在京州求學,和李家小姐他們是就是同窗舊識,我去的晚,和他關係一般,只不過是看在我舅舅的面子上,才請我來的。」

    楚弦一聽,明白了。

    鎮南侯那是超越一州刺史的存在,早年都是掌握兵權,立過大功的,鎮南侯的公子大婚,這是大事,請來一些昔日好友也是正常。

    「所以,她才會來南疆。」楚弦瞭然。

    沈子義見楚弦不吭聲了,當下是倒滿酒,問道:「楚兄,你真看上李家那丫頭了?」

    楚弦看了看沈子義,喝了一口酒:「有競爭對手?」

    沈子義琢磨清楚這句話的意思之後,也是放下手中杯:「有,而且不少,有來頭的兩個,一個是戶部侍郎的公子,那就是一個花花枕頭,我們都不待見這小子,不過這小子會一招死纏爛打,這女子,最怕的就是這死纏爛打,這個你得當心一點,別讓人給摘了桃子。另外一個來頭更大,我一說,你應該就知道,姓楊的,他爺爺入職首輔閣已經超過一個甲子了。」

    楚弦點頭,他當然知道,當朝大仙官力,姓楊的,只有那一位,楊家嫡孫,的確是來頭大。

    「那你的,動心思沒?」楚弦沒喝酒,還是盯著沈子義看,後者心虛,急忙道:「你別這麼看我,我知道了,我說還不成麼,我自己呢,雖然也覺得李家小姐好,但說實話,招惹過一次,被她收拾過,拉了好幾天,躺了三天才緩過勁來,我長記性,就再也不敢了,還當了她的跟班。」

    楚弦笑了。

    心說這才對,李紫菀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能招惹的,她可是從小修煉《神農經》和《千穴針法》,要整治別人的手段多著呢,隨便一下,都能讓沈子義吃個苦頭,也是因為如此,李紫菀才會成為紈袴圈子裡的『女老大』。

    一般的紈褲子弟,哪裡是她的對手,就算是出竅境界或者後天巔峰,在李紫菀手裡,也只有哀嚎的份兒。

    更何況,李紫菀的父親太醫博士李附子那是真正的醫道仙人,醫術無雙,雖然只是正六品,但一般人還真不敢得罪這位。

    畢竟,無論是武道高手還是術法高手,誰沒有個有病有災的時候?得罪了大夫,那不是聰明人幹的事情。

    手段高,出身也不算差,再加上圈子裡有人照顧,所以李紫菀才會在紈褲子弟的圈子裡有這麼高的『江湖』地位。

    「你們還要在南疆待多久?」楚弦又問了一句。

    「半個月吧,那位小侯爺的婚事一過,我們就得回去。」

    楚弦該問的都問了,所以接下來,只剩下喝酒。

    沈子義喝醉了,好在他的隨從就在下面候著,將人交給這些隨從,楚弦自己一個人走回文院。

    半路上,楚弦就用內功將酒氣全部逼出。

    作為一個先天境界的武道高手,這點手段還是有的。逼出酒氣,楚弦的心思卻是陷入了回憶。

    前世一夢,楚弦娶過妻子,而這個讓他刻骨銘心的妻子,便是李紫菀。

    那時的楚弦,只不過是一個九品小官,機緣巧合,認識了李紫菀,而巧的是,當時自己招惹到一個紈褲子弟,便是李紫菀出面給自己解圍。

    楚弦到現在都記得,李紫菀一個人,將便將那個紈褲子弟嚇的結巴說不出話來,老老實實道歉離開。

    那是楚弦和李紫菀的頭一次見面,不是英雄救美,而是美女救書生。當時楚弦也是略有文采,見識不凡,剛好李紫菀也喜文好詩,這一來二去便認識了,還有前世時楚黃氏病故,所以楚弦立誓學醫,恰恰李紫菀醫術就高,畢竟她爹可是聖朝太醫博士,所以楚弦也是向李紫菀請教醫術。

    人是很有趣的東西,就像是李紫菀,她容貌上上等,學識高,醫術高,武功更是厲害無比,家世也不差,太醫博士雖說不是特別大的官,但偏偏就算是高官也絕對不願意得罪,這樣的家世,這樣的美人,前世的楚弦不過一個九品小官,那是根本搆不著的。

    追求李紫菀的富家子弟據說能從城東門排到城西門,但她居然就看上了楚弦,兩人花前月下,小橋船邊,學文論道,品詩賞月,居然就私定終身。

    幸運的是,紫菀的父親,太醫博士李附子也不是攀炎附勢之人,也沒有太多的門第之見,不會覺得楚弦出身差就嫌棄,只要自己女兒喜歡,李附子那都是同意的。

    或許就是因為有李附子的原因,楚弦與李紫菀成親之後,先是好好的歷練了幾年,然後官位便是一飛衝天,甚至做到一州刺史,最後做到司郎中的位置。

    這裡面有楚弦的努力和天資,自然也和李附子的幫助脫不開干係。

    但後來楚弦捲入一場麻煩,遇到刺客刺殺,那刺客可不是一般人物,乃是武道宗師一級,而且有心算無心,若非當時李紫菀捨身替楚弦擋了那一劍,楚弦必死無疑。

    過去種種,歷歷在目,楚弦有神海書庫,可以說哪怕和李紫菀的每一句對話他都不曾忘記,當真是刻骨銘心。

    本來,楚弦打算再過幾年就去京州找李紫菀,只是沒想到,居然提前在這裡遇見了。

    這,或許便是緣分。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6 20:20
第二百二十一章 哪裡都有刺頭

    雖說頭一次見面,她對自己並沒什麼特別好的印象,但楚弦熟悉李紫菀的一切,愛好、興趣、喜歡吃什麼,害怕排斥什麼,這些都是了然於胸,如此想要再次博取她的好感,應該是易如反掌。

    突然之間,楚弦覺得自己跑來南疆的決定實在是太精明了,如果不來,就沒法子遇到李紫菀。

    心情好,楚弦感覺自己腳步也是輕盈了許多。

    此刻已過下午,回到文院的時候,楚弦就發現,這文院裡居然沒幾個人。

    文官、編撰、執筆,都不在,只有幾個小吏,見到楚弦,認出是新來的副編撰大人,立刻是上前行禮。

    「人呢?」

    楚弦好奇之下問了一句,早上他來的時候文院明明還有十幾位官員在,怎麼半天時間就都找不到了,現在也不到休息的時候啊。

    那幾個小吏頓時臉色有些難看,支支吾吾,楚弦一看肯定有事,就板著臉再問,這次一個小吏小聲道:「幾位大人,是去州府告您的狀去了。」

    告狀?

    楚弦愣了,告什麼狀?怎麼就去告狀了?

    仔細一想,楚弦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肯定是之前自己不光是同意了那些紈褲子弟跑來文院遊山玩水,而且還主動陪同,一起遊玩,這很明顯是刺痛了文院官員那原本就脆弱敏感的心。

    可以想像,這些讀書的文人最重氣節,文院之地也不是遊玩景點,所以他們不忿,不服,這才跑去州府告狀。

    想到這裡,楚弦笑了。

    什麼叫做認死理,這就是了,文院的這些官員實際上不是壞人,有的,更是老好人,但這世上,老好人是最沒用的。

    這不怪楚弦想法偏激,這是事實。

    什麼是老好人,那就是自認遵照聖賢書中所言來約束自己,而且更喜歡用這一套約束別人,不惹事,不害人,還喜歡幫助別人,可往往,出了事情,被拉來背鍋,倒霉的,都是這種人。

    尤其是那種只知道讀死書的,更是如此。

    他們以為遇到不公的事情,跑去州府告狀就管用了?

    天真。

    就衝著一點,這次前來遊玩的人中有刺史府三公子,那些文官怕就是告狀不成,還要吃些苦頭的。

    宋曄那個人,楚弦不瞭解,沈子義在酒桌上也只是提了一句,簡單來說,這人品性一般,心眼小,睚眥必報,功利心強,想要討好京州來的紈褲子弟,可惜沈子義他們都瞧不上他。宋曄之前被那些文官阻攔,估摸還憋著火,這次很可能會借題發揮,整治一些那些跑去告狀的文院官員。

    想了想,楚弦還是無奈搖頭:「罷了,還得我去跑一趟,畢竟以後是我的部下,不能不管。」

    自言自語完,楚弦讓一個小吏帶路,直奔州府。

    南疆州的州城之地叫做『春江城』,寓意四季為春,這裡的風景的確是好,比涼州那是強了太多太多,勝過安城和鳳城,因為靈氣充足,所以在此處修煉術法,那也要好了很多。

    城中街道一塵不染,家家戶戶門前窗前都有花卉,這一路走來,楚弦就當是賞風景。

    州府到了。

    楚弦懂的規矩,他雖是正七品,但只是一個文院的副編撰,所以還是要通報一聲的。沒等多大一會兒,就有一個官員出來接楚弦進去。

    「楚大人,請進,請進。」那官員頗為年輕,也就比楚弦大個幾歲,楚弦也是很客氣:「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那官員笑道:「梁澤,州府九品執事官,楚大人喚我名字就行。」

    顯然,楚弦這正七品要比對方高了足足兩級,偏偏年紀還要比對方小,估摸對方也在詫異,想不通楚弦為何是陞官這麼快。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鳳城的案子,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涼州妖族入侵之事,至於洞燭司,低於五品的官員,甚至都未必知道洞燭司的存在。

    也就是說,楚弦過往的那些經歷,實際上在這裡是少有人知的。

    至少,這個小小的九品執事官是不知道的。

    但楚弦官位比他大,他就得對楚弦恭恭敬敬。

    楚弦這時候道明來意,那梁澤馬上道:「文院的那些官員的確是來告狀,只不過,他們誰都沒見著,刺史大人事務那麼多,而且都是大事,當然沒時間見他們,至於長史大人,也一樣,我勸過他們,他們不聽,怎麼勸都勸不動,非要等,幸好楚大人你來了。」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裡走,就在這時候,卻是聽到偏院那邊傳來了爭吵聲,而且是愈演愈烈。

    梁澤一愣,急忙快走幾步進了偏院,就見裡面,兩撥人正在爭論,可以看到,一方,也就是文院官員那邊個個是急的臉紅脖子粗,正在奮力辯駁,另外一方,則是幾個家奴打扮的惡漢,後面的石凳上,宋曄翹著腿,坐在那裡喝茶。

    梁澤想要上前詢問,結果是被楚弦一把拉了回來。

    「先看看再說。」楚弦說了一句,梁澤反應過來,急忙是點頭。

    顯然,瞎子都能看出來這是有問題,宋曄在春江城裡,誰不知道?誰不認識?那是刺史府的三公子,春江城裡的頭號紈袴,就算是官員也不敢招惹的人物。

    如果仔細看,這院子裡的地上滿是碎片,是有一個瓷瓶打碎了,而雙方爭論的焦點,也是在這地上被打碎的瓷瓶上。

    文院的文官說不是他們打碎的,對面的一幫惡漢就說明明是你們打碎的,而且索要賠償,賠償的銀兩,至少是這幫子文官不吃不喝十年,才能積攢出來的。

    楚弦看到這裡,無奈搖頭。

    不用問,這必然是宋曄設的套,故意碰瓷,讓對方不小心碰掉瓷瓶,以此訛詐,說實話,這手法的確是有些了老了,但實用,沒見那些文院的文官一個個都是氣的臉紅脖子粗,大叫冤枉。

    讀書人最注重的就是名聲。

    這面子,比他們的命都重要,據說曾經就出過這麼一件事,一個讀書人或許是被冤枉,說他偷了富人家的東西,結果明明只是懷疑,還沒有切實定罪的情況下,那讀書人居然是氣的一頭撞死在公堂上,以死證清白。

    這件事後來還被寫入書中,居然還成了讀書人所謂剛正氣節的典範,只是楚弦也是讀書人,但楚弦卻不認同這種方法。

    這世上的事情,任何事情,都不是依靠等來的或者不是依靠別人給予的,那是需要自己爭取的。

    包括清白在內。

    如果有人往你身亡潑髒水,你不應該自哀自嘆,不應該惱羞成怒,更不應該以死證明清白,事實上,就算事後證明你是清白的又能如何?

    應該做的,是將所有的苦痛、憤怒、委屈,全部嚥下,想法子自證清白,這才是你應該做的。

    現在文院的這幫文官所作的,就讓楚弦很失望,他們的申辯毫無說服力,來來回回就是那幾句,沒有意識到這根本就是一起栽贓。

    看那幾個文官的樣子,估摸再逼一會兒,就會有人跳出來撞牆了。

    楚弦無奈,嘆了口氣,這種事他也不能看著不管,畢竟這幫人是自己屬下,雖然只知道讀死書,但文采和學問還是有的,以後楚弦要主編一股傳世著作,還是需要這幫人來幫忙的。

    於是楚弦咳嗽了一聲,吸引了兩幫人的注意力。

    雙方停止了爭吵,文官們看到楚弦,神色各異,但沒有一個說話,畢竟這一次他們是來告狀的,那是對楚弦很是不滿。至於那邊的一群惡漢家奴,不認識楚弦,此刻正思謀這人是干什麼的。

    他們不認識楚玄,宋曄認識。

    如果只是一個文院的副編撰,以宋曄的身份,那也是該不給面子,就不給面子,可楚弦不是一般的副編撰,人家和沈大少都是稱兄道弟,而且如此年輕就當上了七品官,說不定也是背景深厚,宋曄深知看人下菜的道理,此刻見到是楚弦,當下是微微一笑,起身道:「原來是楚大人來了,你們幾個,讓開,讓開。」

    說完,宋曄走過來,很是熱情。

    楚弦知道宋曄打什麼算盤,但還是配合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小事,他們不小心打碎了我珍藏的一個花瓶,倒也不怎麼值錢,也就是幾萬兩銀子而已,不過既然打算了,所以他們也得賠啊。」宋曄說完,看了一眼那邊幾個氣的渾身發抖的文官。

    「你,你簡直是信口開河。」

    「那瓷瓶根本不是我們碰掉的,是你的人沒拿穩,怎麼能怪我們?」

    「不錯,況且什麼樣的瓷瓶能值萬兩白銀?你這根本就是在訛人啊。」

    「楚大人,你可別輕信他這一人之言,我們真的是冤枉的。」

    一群文官急忙表明清白,這話自然是說給楚弦聽的,楚弦心中無奈,暗道這幫人當真是讀書讀傻了,這一點套路居然都看不出來。

    不過這也好,以後在文院,倒是省的勾心鬥角了。

    楚弦抬手示意讓他們別說話,便衝著宋曄道:「他們是我的部下,宋三公子打算怎麼處置?」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8 19:52
第二百二十二章 好的開始

    宋曄當即笑道:「楚大人言重了,本來是要他們賠的,但既然是楚大人出面,這面子,我宋曄要給,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你們這些官員,以後走路注意一點,這次是遇到我,好說話,下次遇到別人,那你們少不了還得吃官司,就你們那點俸祿,哪裡夠賠?」

    說完,宋曄又道:「楚大人,可有時間,我知道一家不錯的酒樓,飯菜地道,楚大人是初來乍到,這一頓就當是我給楚大人你接風了。」

    顯然,從一開始宋曄就是打著這個主意。

    藉著碰瓷的套路整治一下這些不給他面子的文官,同時自己來了,還能賣自己一個面子,可謂是一舉兩得。

    要麼說,這些官家子弟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這心眼多的和那蓮藕都有的一拼。就說這個宋曄,從他的熟練的手段就可以看得出,這種拉攏結交的手段平時沒少用,自己來了,能賣個面子,不來,估摸今天這幾個文官肯定要倒霉,怎麼看對方都不虧。

    當然,楚弦也知道這宋曄為何會給自己面子,就是因為吃不準自己的底細,又看到自己和沈子義稱兄道弟,所以才會忌憚,想要結交。

    這種心思楚弦心知肚明,所以也不用點破。

    沈子義瞧不上這個宋曄,楚弦也一樣,但只是利用一下,那還是可以的,以後在春江城,有這一層關係,也能節省很多事情。

    出現這時候一笑:「宋三公子,吃飯就算了,你看我渾身酒氣,剛和沈子義吃完,實在是吃不下了,不過宋三公子的心意,楚某領了。」

    宋曄從楚弦身上殘留的酒氣上就知道楚弦不是在敷衍他,而且他聽對方直接稱呼沈大少的名字,對楚弦又高看了一眼。

    顯然,對方背景很深,要不然,怎麼敢直接稱呼沈大少的名字。

    當下宋曄哈哈一笑:「那真是不巧,不過沒關係,以後楚大人在春江城為官,多著是機會親近。」

    「那是,到時候楚某去找,宋三公子可不要說沒錢吃飯。」楚弦說完,宋曄大笑,兩人一看就像是相識很久的老友一般,看的周圍人是目瞪口呆。

    那些文院的文官心中自然是不齒楚弦這種『攀炎附勢』的『醜態』,但他們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這一次麻煩,是楚弦幫他們解圍,不然真賠萬兩白銀,他們就是砸鍋賣鐵都賠不起。

    「楚大人是新官上任,必然是公務繁多,那就不耽誤楚大人的時間。」宋曄說完,招呼家奴隨從離開。

    楚弦笑臉相送,等宋曄走了,楚弦扭頭衝著十幾個文院的文官道:「諸位,刺史大人和長史大人今天都沒空,你們要告本官的狀,得改日再來,現在都隨本官回去吧,有事安排給你們。」

    說完,轉身離開。

    楚弦是直接回到文院,讓文院裡的小吏安排住所,文院之內有提供官員歇息的屋舍,不過一般情況下,還是要在外面有宅院的,這一部分銀子聖朝會給予一些,足夠買一個小院子,不過大部分情況下,官員都會自己墊付一些,弄一個更大更排場的府邸,還得修繕擴建,還得置辦各種東西,還得請下人,這些錢,就得官員自己來想法子了。

    所幸一般情況下,聖朝官員的俸祿不差,只要不是超標情況,倒是足以滿足日常開銷,只有達到五品以上,或者立過什麼功勞,聖朝才會封賞一些宅院下去。

    楚弦剛來,找房子這種事還不急,所以暫時是住在文院裡,反正楚弦現在是春江文院名義上最大的官,他要住也是理所應當。

    等住處準備的差不多的時候,那幫子跑去告狀的文官也都回來了,楚弦將所有人召集到文院的一個議事書房內,開始安排事情。

    初來乍到,當然是瞭解情況,楚弦先是和所有文官都認識了一下,知道了彼此叫什麼,官職,然後就是熟悉文院目前的職權和諸多事務。

    說實話,像楚弦這種主政過一地的官員,處理這些事情並不難,甚至說,這春江文院裡的事情,遠沒有楚弦所想的那麼多。

    很清閒。

    顯然這個部門在整個州府當中,都屬於墊底,無人關注,尤其是之前出過的案子,更是讓文院的聲望跌入谷底,現在新考取榜生的,沒有一個願意來文院當差,誰都知道,這地方,來了之後想要再調走,那就難了。

    沒有前途,沒有希望,就是混日子。

    弄清楚這些,楚弦也覺得挺好,清閒說明平日裡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官場事物,只要將一些本職差事做好就行,其餘的時間,自己便可以專注於自己的計畫。

    這時候,楚弦情況都摸的差不多了,然後突然問道:「之前,紀文和是這裡的副編撰?」

    一句話,下面眾人立刻是一愣,然後陷入一種安靜。

    沒人回答。

    楚弦眼睛一掃,這時候才有人道:「不錯,以前紀大人是春江文院的副編撰。」

    楚弦點頭,這些他都知道,又問:「誰知道紀文和他們一家現在的現況?」

    這時候,一個文官冷笑道:「還能怎麼樣,紀大人被革了官職,還被定了罪,雖然沒有被定為主犯,但也是入了罪民籍,他們一家,都在春江城外的郊城勞作,我去看過,紀大人苦啊,年紀不小了,卻得每日與農夫一般下地勞作,他的妻女也得織布紡衣,哎……」

    最後一聲嘆息,那文官估摸是心中為紀文和不忿,所以不說了。

    楚弦點頭,也沒有再問,只是所想的卻是紀紋,她應該也是被入了罪民籍,不知道現在怎麼樣。

    雖說楚弦心裡沒有紀紋,但依舊是好友,既是好友,楚弦能幫他們就要幫。

    又想到李紫菀,楚弦知道自己不能心急。

    紫菀的性格,楚弦比誰都清楚,如果冒冒失失跑去接近她,反而會惹她不喜,所以這件事急不得。

    楚弦已經有了打算,在南疆,先混個臉熟,以後找機會去京州,然後再將她追到手。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楚弦將文院的事物全部瞭解清楚,那些文院的文官本來是不屑楚弦,只是看到楚弦如此認真,倒也改變了一些觀點。

    沈子義來過一趟,請楚弦吃飯,當然這一次不是只有他們兩個,那一幫子紈褲子弟也一併帶上,都互相認識了一下。

    一開始,這些紈褲子弟還只是表面客氣一下,畢竟是看在沈子義的面子上,但在酒桌上,沈子義添油加醋將在隋州鳳城的案子講出來之後,眾人看向楚弦的目光那就不一樣了。

    有幾個紈褲子弟仔細一想,還真聽家裡的大人說過鳳城的案子,當下一個十分壯碩的紈袴湊過來道:「楚兄,我也叫你一聲楚兄,我聽說鳳城的案子,牽扯的可是隋州當時的長史,據說就連孔謙這位老推官都有些無能為力,你能破了這案子,當真是讓我佩服,沒說的,這一杯,我先乾為敬。」

    這幫子紈褲子弟,平日裡別看都拽的二五八萬一般,但實際上,他們是知道進退,知道深淺的,能真正讓他們折服的,必然是真有本事的,就像是楚弦,那就是真有本事。一個家裡有兵部背景的一個紈袴,估摸是知道一些隱秘之事,將楚弦在涼州的事蹟也道出,當下更是驚的眾人目瞪口呆。

    「楚兄,想不到你這麼厲害,居然已經主政過一地,了不得,了不得,咱們以後可得都親近親近。」一個胖乎乎的紈袴連乾兩杯,對楚弦那是相當佩服,如果不是場合不允許,他都想直接和楚弦拜把子。

    李紫菀和幾個女子在一旁,聽到這些事蹟,也都是紛紛側目。

    楚弦暗爽,也只是謙虛回應,只可惜,他在洞燭司的事蹟沒人知道,畢竟那都屬於機密之事,這些紈袴雖然有背景,但這種事,他們的父母也不可能說給他們聽。

    否則他們若是知道,楚弦之前是洞燭司的代兵長,估摸態度就又不一樣了。

    這一次酒局除了楚弦,就只有沈子義這幫子從京州來的紈褲子弟,宋曄沒有來,楚弦也沒問,估摸也是因為沈子義不待見這個宋曄。

    雖說酒局上,楚弦沒有找到機會和李紫菀說話,但顯然,楚弦能注意到她看自己的次數要多了很多。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回到文院,楚弦進入書房,提筆,在一個空白的紙上寫了四個字。

    《江山河志》。

    這便是楚弦要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決定編撰的書籍,要包含地、史、詩、謀、傳記五種,楚弦的神海書庫中,有很多可供參考的記憶,這些都可以運用上去,楚弦可以肯定,自己這一部《江山河志》,必然要比記憶中那些傳世之作更加的厲害。

    聖朝有文聖殿,專門評判各種著作,看其價值評定等級,基本可用四句話來概括四個境界,文脈初成、小丘稱峰、沉閱共鳴、傳世佳作。

    楚弦有把握,自己的《江山河志》只要問世,至少都是傳世佳作一級。

    這一點毫無疑問。

    到時候,自己便有足夠的話語權,也算是撈到了足夠的晉陞資本。

    不過想要編撰一部足以傳世的著作,談何容易?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8 19:54
第二百二十三章 侯府請帖

    世上文人墨客有多少?就說各地的編撰官,加在一起,沒有一萬也有八千,算上其他能編撰書籍的文人,數量更多,但真正能出傳世佳作的,又有幾個?

    極少!

    就算是文脈初成的作品,也不多,本身,能入得了文聖殿那些人眼的著作,本就是鳳毛麟角,能評上境界的,就更少了。

    寫完這四個字,楚弦想了想,又取出另外一張紙,寫了三個字。

    《自省論》

    ……

    文院的文官,小瞧了楚弦,以楚弦的手段,將他們整治的服服帖帖幾乎沒費什麼力氣,當然,這手段是恩威並施,而且是要在實力上壓服對方。

    就例如背誦經典著作,又例如辯言論道,文院那十幾個人合在一起,都辯不過楚弦一個人。

    這激辯之後的結果就是,這些文官是徹底的服了。

    這幫文院的官員,說白了,都是賤骨頭,楚弦自己就是一個文人,所以很理解這種感覺,他們都覺得自己了不得,這種人,缺點是自大,恰恰優點也是這個,因為一旦有人在學問上壓過他們,他們會立刻折服於你。

    而且是真心折服。

    不過十幾天時間,楚弦已經是徹底的掌控了春江文院。楚弦安排下去,讓他們收集各種文獻,眾人不解,但還是照辦,而等到楚弦將打算編書造冊的計畫道出之後,眾多文官都是目瞪口呆。

    有人懷疑,有人嘆息,有人暗中說楚弦是好高騖遠,但也有人興奮,有人激動,畢竟無論怎樣,能參與編撰,對於他們來說都是難得的機會,失敗了,不損失什麼,而一旦成功,作為參與編撰之人,必會名留青史。

    如此一來,這些官員一個個都被調動起來,說起來,楚弦還是頭一次遇到沒有太多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情況,這些文官雖然一個個都是臭脾氣,自大的很,但當真沒有太多陰謀詭計。

    這日楚弦正在文院書房,他的書桌足足有七尺多長,上面擺滿了各種書籍文冊,有各州地理圖冊,包括山河海岳,飛禽走獸,可以說是詳細無比,其中有不少是楚弦寫出來的,將各州的地理完善,就例如某地,山川在原本的文獻中只有十座,楚弦四處收集,將其中缺失的山地標註寫出,包括缺失的飛禽走獸,甚至是妖獸山魅,種類不下數十種。

    而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要將完整的《江山河志》編撰出來,在楚弦估算,怕是得花費兩三年的時間,畢竟這一步在楚弦的仕途計畫中,乃是極為重要的一步,如果《江山河志》無法達成預期的效果,對於楚弦將來能走到哪一步,影響是至關重要的。

    南疆州廣闊,山多,飛禽走獸更是數不勝數,目前還沒有誰能將整個州地的情況摸清楚,總有遺漏,楚弦這一次選擇南疆,就是打算完善地理之學,走獸,花草樹木之學。

    寫完十幾頁內容,楚弦看了看手中的正氣筆,提筆一點,一道官力爆出,窗外至少十丈之外的一棵大樹上,頓時嘭的一聲,被點出了一道凹痕,入木三分。

    這不是武道,而是官術。

    隨後楚弦又提筆一寫,下一刻,一個巨大的『靜』字蕩漾而出,這一瞬間,外面的蟲語鳥鳴,風聲,人聲,全部消失不見,整個文院,似乎是陷入了一種極為詭異的安靜當中。

    此刻,文院中其他的文官都是大吃一驚,他們發現,他們互相說話居然都像是無聲的一樣,什麼都聽不到,只能看到嘴巴在動。

    有見識的文官此刻想到了什麼,當下是大驚失色。

    一人雖然知道別人聽不到,但還是開口道:「這是正氣臨摹天道法貼,應該是靜字,了不得,居然能達到這種程度,難道是副編撰大人?」

    顯然,文院裡其他人是沒這本事的,只有新來的副編撰大人有這種可能。

    天道法帖,聖朝文官的官術中最為厲害的一種,發帖中分了『字』、『詞』兩種,就如這一個『靜』字,以正氣筆寫出,便可靜默周圍一定區域,屏蔽一切聲音,若有人想要施展咒法,說不出聲音,念不出咒語,那等於是廢了他們的法術,所以這官術的實用價值極高。

    文院中的文官,也有能寫出這一個字的,但效果,比現在的要差了太多。

    差不多五息時間,各種聲音這才重現。

    楚弦若有所思,他因為修煉八荒合仙訣,之前都將精力放在武道和術法修煉上,官術上的修煉反倒是沒有什麼進展。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楚弦對於官術,本就達到了一種境界,哪怕是隨便施展,都抵得上別人練習數年的成果。

    正氣筆臨摹天道法帖,便是聖朝文官最經常運用的官術。

    就像是枷鎖、困身,便都是天道發帖中的官術,這當中,單字的威力要高過詞,就像是楚弦剛才的『靜』字,就不是別的同級官員能寫出來的。

    收了正氣筆,楚弦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

    按照八荒合仙訣的修煉計畫,武道達先天之後,就要將術修的境界提升到神關,出竅時楚弦主修崔煥之贈予的《分身御金訣》,神關境界,楚弦現在修煉的是《大洞真經》,這是楚弦所知神關境界所能學到最好的術修內丹法,神關境界的巔峰是『內煉金丹』,之前四個階段為納氣辟榖,靈關初開,吞陰泉,奪陽炎。

    楚玄如今已達第一個階段,也就是納氣辟榖,這個階段講究納天地靈氣,草木精氣,走獸濁氣,都可煉化為己用,正所謂『凡人食谷凝氣血,吾仙納氣化神通』,到達這個階段,楚弦甚至可數月不食五穀,緊靠納氣化精為生。

    這個階段一般需要長時間積累,積累足夠了,便能進入下一個階段,靈關初開。

    楚弦正在思謀修煉之事,按照現在的速度,他要修煉到內煉金丹的神關巔峰階段,怕是至少得一兩年,甚至更久。

    修煉之事,本就是入門易,提升難,尤其是神關境界,更是一個積累的過程,積累不夠,如何凝結金丹?

    便在這時,外門有腳步聲動。

    楚弦耳目敏銳,一聽便知道是專門服侍自己的小吏,不一會兒就聽到門外那小吏小聲道:「楚大人,外面沈大少求見。」

    沈子義來了?

    楚弦這幾日十分忙碌,所以倒是忘了沈子義他們似乎參加完那小侯爺的婚禮就要回去了,算算時間,估摸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

    「請他進來。」

    楚弦吩咐完,沒一會兒,沈子義就進來了。

    「楚兄,公務繁多啊。」沈子義進了楚弦的書房,看到滿滿噹噹都是書籍文冊,不光是書架上,只要是能擺放書籍的地方,基本都被擺滿了,甚至,都沒有一個下腳的地方。

    楚弦一笑:「咱們去院子裡說。」

    「行,院子裡寬敞!」沈子義最不喜歡讀書,看到這麼多書籍,頭都疼了。

    到了院子裡,楚弦吩咐小吏去泡茶待客,沈子義擺手道不用。

    「這次來找你,我是受人所托。」沈子義說這,從懷中取出一張紅色的請帖,遞給楚弦。

    楚弦一愣:「給我的?」

    「當然是給你的,我說楚兄,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著我,為何這鎮南侯府會專門給你發請帖,要知道,州府裡,有資格去參加婚禮的可不多,基本都是人家侯爺的老友,楚兄你和鎮南侯府的人有交集?」沈子義好奇心發作,問了一句。

    楚弦沒回答,打開請帖一看,上面的確是寫給自己的。

    「我初來乍到,頭一次來南疆,怎麼會認識鎮南侯府的人!」楚弦說完,隨即就想到一種可能。

    或許是因為自己曾在洞燭司當差的原因。

    這是楚弦能想到的唯一可能。

    以鎮南侯的關係網,要知道這個隱秘的事情並不是什麼難事。

    沈子義還是不依不饒,一直追問,楚弦這次倒也沒瞞著他,就問沈子義,有沒有聽說過洞燭司。

    如果是以前的沈子義,那絕對是沒聽說過,但在京州待了兩年時間,再加上還有蕭禹這個舅舅,沈子義的見識也是今非昔比。

    「洞燭司,我當然知道,那是極為隱秘的機構,據說專門做一些機密之事,還負責監管聖朝官員貪腐,尤其是洞燭內衛,據說是聖朝中最為精銳的護衛。」沈子義說完,突然意識到什麼。

    楚弦這時候道:「你知道我被吏部從巡查司一紙調令弄到涼州定海縣做縣丞,一年後,我就被人舉薦,去了洞燭司。」

    沈子義大驚。

    「楚,楚兄,你在洞燭司當過差?」

    楚弦點頭。

    「怪不得。」沈子義反應過來,如果說楚弦在洞燭司待過,就算只是一個普通的校尉,那也是地位超然,估摸鎮南侯府的人也是知道了這個內情,所以為了結交,這才邀請了楚弦,也是鎮南侯府的人知道自己認識楚弦,所以才委託自己來送這個請帖。

    「楚兄,你在洞燭司是什麼官職?」

    「最開始是持鐧校尉,後來,坐到兵長佐官的官職。」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8 19:55
第二百二十四章 有時間帶你去玩

    兵長佐官?

    若是以前,沈子義還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官,但一次偶然的機會,他曾經聽人說過,洞燭司裡,最厲害的自然是兩位都統,其次,理應是掌管校尉官的劍首校尉,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除了兩位都統,最有權勢的,便是兵長。

    兵長,為洞燭內衛的最高長官,即便只是佐官,那也是相當恐怖的。

    也是沈子義不知道具體情況,所以只是震驚和讚歎,如果他知道,因為兵長暫缺,所以兵長佐官實際上就是代行兵長之權,甚至在洞燭內衛的口中,稱呼楚弦,就是以兵長來稱呼,那他就不會這麼輕鬆了。

    「對了楚兄,你在洞燭司待得好好的,怎麼又跑來這南疆,而且還做的是編撰官,據我所知,這官職,爹不親娘不愛的,根本沒什麼前途。」沈子義這時候又道,語氣中透著一絲關心。

    楚弦盯著沈子義,想了想,還是決定提點一句:「沈兄,我且問你,你這官,是怎麼當上的?」

    沈子義不解:「考上了榜生,我舅舅安排了一下,就這麼當上了。」

    楚弦笑道:「你瞧,便是以蕭中書的權勢,要給你安排官位,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考取榜生,這是聖朝的規矩,無論是誰都不可違背,那麼,我為何要來做編撰官,便和考取榜生是一個道理。」

    點到為止,楚弦沒有繼續說,沈子義懂就懂,不懂也就算了。

    沈子義若有所思,但看樣子,估摸沒怎麼想明白。

    想了一會兒,沈子義也是搖搖頭,將想不明白的事情丟到腦後:「鎮南侯府的邀請,是因為他們知道你曾經在洞燭司任職,這也能說得過去,那楚兄你去不去?」

    「去,人家都送了請帖,不去怎麼說得過去。」楚弦心裡想著的卻是李紫菀也會去,那自己有機會,當然也要去。

    「那兩天之後,我來接你,咱們一起去。」沈子義說完,又和楚弦聊了一會兒便告辭離去。

    兩天時間,過的很快。

    到了日子,楚弦起了一個大早,換了一身新衣,這時候沈子義已經是到了門口。讓楚弦有些意外和驚喜的是,李紫菀也來了。

    沈子義衝著楚弦偷偷擠擠眼,找機會偷偷告訴楚弦,原來是李紫菀一個追求者居然是從京州追到了南疆,李紫菀為了躲清靜,所以就一併來了。

    楚弦聽到這個,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皺。

    「楚兄,我知道你對李家小姐有想法,不過你得抓緊啊,在京州,李家小姐那可是有名的美人,不知道多少人惦記,哦對了,我以前也惦記來著,被她整治了一頓,就沒那心思了,她漂亮是不假,但咱本事不夠,降不住,想來若是以後成了親,還不得被吃的死死的,想想還是算了。」

    沈子義說完,繼續道:「這次從京州追來的那傢伙與我不對付,我看不慣他,只不過那傢伙有些本事,但卻是個人渣,如果說李家小姐將來要找一個如意郎君,我寧願是你。」

    楚弦嘴角一抽,什麼叫寧願是我,那明明就是我好不好。

    李紫菀一個人站在文院外面,四下打量,她眼睛明亮,帶著一種靈韻,這時候看到楚弦出來,開口道:「聽聞南疆之地地理特殊,光是有名的山就有上百,不出名的更是無數,更有諸多珍奇走獸,只可惜想要全部探究清楚,不知道要花費多長時間,楚大人,你們文院可有相關書籍,若有,可否借我一看?」

    楚弦一愣,隨即想起李紫菀的確是有這個愛好,她對各地風俗、文化、地理、草木走獸都十分好奇,這也是符合她醫道世家的愛好。

    好在,楚弦早有準備。

    因為他瞭解李紫菀,所以早在十幾天前,楚弦就在編撰一個小冊子,這小冊子不過十萬字,裡面卻是楚弦這十幾天編撰的南疆州志,除了文字,還有圖,都是楚弦親筆所畫。

    這一本南疆州志,將來是要編入《江山河志》的,若不是李紫菀,楚弦根本不會提前拿出來示人。

    此刻楚弦一笑,將早已經準備好的文冊取出,遞了過去。

    「上次李家小姐來時,我就注意到你對這一類的書籍很感興趣,正好我最近編撰了一本,就送給李家小姐了。」

    李紫菀頗為吃驚,看了一眼楚弦,卻是大方接過。

    她可沒有所謂小女子的羞澀,要不然,也不會被沈子義等人當成女老大來看待,她的性格,細膩,也直接,簡單說,溫柔時如女神,殘忍時如魔神,許是平日裡沈子義等紈褲子弟給她『孝敬』的東西多了,所以此刻她拿楚弦的東西拿的十分順手。

    之後,李紫菀說了一句話:「以後有人欺負你,報我的名字。」

    說完,也不理楚弦,開始專心翻書。

    楚弦有些恍惚。

    前世他和李紫菀第一次見面,她就是這麼對自己說的,這一刻,兩世的記憶似乎重合在一起,讓楚弦心中泛出一片漣漪,經久不平。

    三人結伴前往鎮南侯府。

    此刻的鎮南侯府,早就張燈結綵,一片喜氣洋洋,畢竟是小侯爺娶妻,這等大事自然是要好好慶賀。

    又因為鎮南侯地位超然,按照級別來算,便是刺史都要比鎮南侯低了一級,所以前來賀喜的,都是南疆之州的官員,要麼就是富商,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楚兄,忘了問你,你有準備賀禮麼?若是沒有,我這邊幫你準備。」沈子義這時候看到楚弦好像什麼都沒拿,所以是開口說了一句。

    楚弦手一翻,一幅捲好的字就出現在手掌當中。

    沈子義大吃一驚:「是儲物法器?」

    即便是李紫菀也是意外的掃了楚弦一眼。

    「想不到,楚兄你連儲物法器都有,這東西可是不多見,據說要買,至少得花百萬兩銀子才能買到。」沈子義一臉激動,搓著手,楚弦看出他的打算,笑道:「我只有一個,還是別人贈送,你就別想了。」

    沈子義當下一臉失望。

    憑藉請帖,楚弦等人進入侯府,侯府院中,早已經是掛滿紅燈籠,空地上,橫豎擺滿了圓桌,裡面大廳裡也有,算算,得有五六十桌。

    顯然,這場面極大。

    沈子義身後跟著隨從,他帶來的賀禮裝在一個箱子裡,按照沈子義的審美,估摸不是珍珠瑪瑙,就是寶石像牙,反正,應該很俗。

    李紫菀的賀禮不知道,不過楚弦猜都能猜得出來,李附子乃是太醫博士,擅長醫道,也擅長煉丹。

    李附子煉製的丹藥,在聖朝當中可是珍貴的很,屬於千金難求的,估摸李紫菀這次帶來的,就是李附子煉製出最有名的『六珍保命丹』。

    這東西,據說只要不死,吃下一顆,都能吊住一口氣而不死,不知多少人想要求丹,基本是有價無市。

    顯然這一份賀禮,要比沈子義那盒子裡的珍珠瑪瑙要珍貴的多。

    三人進了侯府,就有下人專門來引路,按照客人的官位和背景,安排座位。楚弦坐的桌子是在最後面,這也正常,以他的身份能接到侯府請帖已經是了不得了,仔細看看,在場的官員,正七品的,也就只能坐在這裡,前面都是從六品向上的官員,有的甚至是從周圍州地,甚至是京州趕來賀喜的官員,六品很多,五品那也有不少,楚弦這七品,當然不夠看。

    實際上,若非楚弦之前在洞燭司裡待過,他還未必能被邀請來。

    看到楚弦坐的地方,沈子義眉頭一皺,但也是上前坐在一旁:「楚兄,我就和你坐這裡。」

    李紫菀捧著書看的津津有味,居然也就坐在了楚弦旁邊,這讓幾個侯府下人有些難辦,他們可是得到過交待,沈子義和這位李家霞姐那是貴客,都是要在大廳內入席的。

    「沈大人,這,這……」一個下人有些不知該怎麼說,沈子義眉頭一皺:「怎麼,我坐哪你也要管?」

    「不敢,小的不敢。」那下人擦了擦額頭的汗,看了一眼專注於書籍中的李紫菀,心道這位我也別勸了,勸肯定也勸不動,還得挨一頓罵,這事兒還是稟報管家,讓管家或者小侯爺出面吧。

    想到這裡,這下人急忙是退下。

    沈子義看到楚弦看自己,開口道:「裡面都是一群老傢伙,和他們待在一起不自在,還不如在這裡,咱們吃吃喝喝,也不用顧忌那麼多。」

    旁邊李紫菀倒是沒這麼說,只是一邊看書一邊道:「這書中有諸多事物我都是頭一次聽說,就像是這腐骨山,血草谷,我便是頭一次聽說,這血草又是什麼草木?可否入藥?」

    李紫菀這時候開口問道。

    顯然她留下,是需要楚弦給她答疑解惑的。

    楚弦心中高興,表面上卻是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李紫菀居然是少見的臉色一紅,修眉一皺,似乎想要訓斥,不過想了想,還是忍著氣道:「我的確不知,但誰知道是不是你胡亂編造了這麼一個地方,編造了一種草木。」

    「當然不是編造,你若不信,有時間了我帶你去這個地方親眼看看,不就知道真假了。」楚弦隨意說道。

    倘若是一般人家的女子,聽到這話,那必然是滿臉羞紅,要麼是扭頭就走,要麼就是覺得楚弦居然如此輕薄。

    單獨邀請女子出遊,這一般人還真不敢說出口。

    但偏偏楚弦就敢。

    楚弦敢說,李紫菀居然也敢應,就見她點頭道:「好,找時間你帶我去,若是你胡編亂造,看我不收拾你。」
V123210 發表於 2018-8-18 19:57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天運楊克

    旁邊的沈子義看到這一通操作,心裡那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當然不是佩服楚弦撩妹的手段,而是佩服楚弦的勇氣。

    居然敢這麼和李紫菀說話,上一個說這種話的人,現在還在家裡躺著呢。

    就在幾天前,春江城當地的一個紈褲子弟見到李紫菀那是一見鍾情,當下就開始追求,更是說了一些輕薄之言。

    結果,這小子當天就拉肚子,連拉了兩天,人都拉虛脫了,請了大夫都瞧不出什麼毛病,感覺像是中毒,但卻是查不出中的是什麼毒,反正就是個拉稀,整整兩天,兩天之後,不治而愈,但這人都虛脫了,不躺個幾天別想緩過神來。

    不用問,肯定是李紫菀搞的,沈子義經歷過這種痛苦,所以他比誰都清楚,這世上,不能招惹的人裡,必然是有大夫,而大夫裡,女大夫不能招惹,最不能招惹的,就是李紫菀。

    實際上,拉肚子還是最輕的,沈子義聽人說過,最嚴重的是『失陽不舉』,據說是李紫菀的一個小姐妹被一個紈褲子弟給騙了,結果從那天起,對方就得了這麼一個怪病,幾乎是找遍了京州的名醫,都治不好。

    最後,還是託人找了太醫博士李附子,這才將這毛病給除了。

    這種事,光是想想都覺得背後冒涼氣,李紫菀是美麗動人不假,但她是真的惹不起。

    說話之間,客人已經是入席,來往的下人將美味佳餚都擺在桌上,眾人暢飲,席間,新郎官,也就是那小侯爺跟他爹娘,鎮南候夫婦出來敬酒,那是一片喜氣洋洋。

    這敬酒也是有學問的,像是小侯爺,那是桌桌都得喝,但鎮南候就不一樣,人家不是每一桌都來,那得是夠份量的才會出面。

    本來楚弦他們的桌子是最靠外的,一般鎮南候是不會來這裡,但是這一次,小侯爺帶著鎮南候來了。

    這一桌子的人都是受寵若驚,急忙起身行禮,鎮南候笑著擺手,卻是掃了一眼,先是看到李紫菀,道:「早聽說醫仙之女美若天仙,如今見著,果然是溫婉動人,可惜,醫仙他公務繁忙,沒法子親臨喝我這犬子的喜酒,當真是我的遺憾。」

    李紫菀早放下書本,此刻露出溫婉笑容,無論說話還是禮節,挑不出丁點毛病:「侯爺說笑,我爹早說鎮南候勇武過人,若是有機會,定然會來拜訪。」

    「哈哈,好啊,醫仙若來,我掃榻相迎。」說完,鎮南候看了一眼楚弦,然後略過,又沖著沈子義道:「子義,我與你父親可是舊識,當年我還喝過你的滿月酒呢,想不到,這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

    沈子義賠笑:「侯爺,我爹也時常與我提起侯爺當年的神威,小侄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

    「哈哈!」鎮南候一笑,又道:「蕭中書最近可好?」

    「舅舅安好,此番前來,舅舅與我說過,鎮南候對聖朝有功。」沈子義說完,鎮南候一臉激動,隨後是道:「還勞煩蕭中書牽掛,改日上京州,我會親自拜訪蕭中書。」

    說完,喝了酒,鎮南候離去。

    至於桌子上的其他人,他也只是微笑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不過顯然,這桌子上唯一能讓鎮南候在意的,只有李紫菀和沈子義。

    其他人一聽蕭中書這三個人,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在聖朝為官,誰不知道蕭中書是誰,那是聖朝中書令大人,首輔閣成員,道仙修為,年紀上,比首輔閣其他的仙官都要年輕,顯然,將來的成就怕根本不止如此,估摸還有可能更進一步。

    蕭中書的外甥,那得好好巴結。

    只是沈子義壓根不搭理他們。

    鎮南候走了,小侯爺還沒走,就見這位新郎官一聲新衣,此刻是衝著李紫菀和沈子義道:「二位怎麼坐這裡了?剛才可讓我一頓好找,來來來,咱們去裡面。」

    沈子義看了一眼楚弦,道:「小侯爺,今天是你大喜日子,不用特意招呼我們,我們坐這裡就行,對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兄弟,楚弦。」

    「哦,楚少!」小侯爺顯然不知道楚弦是誰,不過他從小耳濡目染,表面上做的那是滴水不漏,雖然心中疑惑這楚弦是誰,卻是沒有發問。

    看到沈子義和李紫菀不願意離開,他也沒有強求,心中卻是明白,那兩人不走,多半是因為那個叫做楚弦的人。

    此人是誰,得好好查查。

    便在這時候,遠處走來一人,這人見到李紫菀,當即眼睛一亮,快走幾步到近前:「紫菀,原來你在這裡,可叫我好找。」

    眾人一看,這來人當真是器宇不凡,不光容貌英俊,氣質瀟灑,更有一種天生的貴氣,彷彿天運加身,天底下的好事,他都佔絕了。

    有人眼光不差,當下看出這人不一般,那是有高人給洗脈塑體,修補過命格,這世上,命運之說最為玄妙,有一種說法,人一生下來,命運就已經注定。

    而有那種大修或者仙人,便能看出一個人的命格是好是壞,基本上,每一個人的命格都有或多或少的缺弦,但卻是可以修補缺弦,就像是一個人運氣不好,但如果修補命格,將來必然是紅光滿面,運氣爆棚,便是隨便出門逛個街,都能遇到好事。

    只是這種說法玄之又玄,很多人只是聽說,但今天,他們見到這個人之後,便感覺此人的命格就被高人修補過,從此當然是順風順水,無論修煉,無論是在仕途,可想而知此人背後必有厲害的人物。

    沈子義這時候小聲對楚弦道:「那姓楊的來了。」

    之前沈子義就和楚弦說過,京州之內,真正有可能追求到李紫菀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戶部侍郎的公子,還有一個,就是這個人,楊克。

    楊克的來頭極大,他們楊家,光是道仙就出過三尊,最厲害的一位是當朝一品太子太師揚真卿,這是楊克的爺爺。

    這位楊太師楚弦知道,不說前世,就說今生,之前鳳城之案的幕後黑手趙仁澤,其背後的靠山便是這位楊太師。後來趙仁澤一家能丟官保命,也是多虧了這位楊太師從中周旋,可見其能量之大,超乎想像,即便是蕭禹這位中書令,明面上也得讓著這位太子太師。

    有這麼一尊大靠山,楊克當然是京州當中紈袴中的紈袴。

    關於這位楊家大少的傳聞,京州的說書先生不睡覺,都能說上個三天三夜,當然,這裡面是沒幾件好事,可以說是劣跡斑斑。

    楚弦看著楊克,臉上波瀾不驚,心裡卻是思謀萬千,嚴格來說,這個楊克是楚弦的敵人,前世楚弦獨得李紫菀青睞,光是這件事就和楊克有了仇怨,更何況後來在官場上,還有其他的衝突。

    只是好幾次,楊克都敗在楚弦手裡,如果不是對方有一個太子太師做靠山,早被楚弦給扳倒了。

    但楚弦自己也吃過虧,而且是大虧,這些楚弦都還記得。

    想不到這一世,這麼快就又和這楊克見了面,而且楚弦可以肯定,除非是自己放棄李紫菀,否則楊克必然還是自己的仇敵之一。

    顯然在楊克眼裡,其他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也只有看到沈子義,他眉頭一皺:「沈子義,早和你說過,沒事的時候別來糾纏紫菀,你居然敢不聽我的話?」

    沈子義大怒:「楊克,你算老幾,聽你的話?笑話。」

    楊克冷笑:「你是皮癢了,一會兒幫你鬆鬆皮,省的你忘了楊某人的手段,只是就怕你沒膽子。」

    沈子義似是想到了什麼,臉色難看,沒有接話,顯然是在楊克手底下吃過虧。

    這也是正常,楊克現在至少是先天武者,而且同修術法,出竅巔峰,在這年輕一輩裡,已經是頂尖存在,沈子義對上楊克,還真不是對手,當然像這種紈褲子弟之間有衝突,都是點到為止,但即便如此,當眾將你打倒羞辱,也讓人受不了。

    看到沈子義慫了,楊克大笑,隨後低頭看到坐在李紫菀身邊的楚弦,當下是以命令的口氣道:「讓開!」

    桌子上的其他人,早就嚇的一哄而散,畢竟這位楊大少,他們得罪不起,這一下桌子旁邊坐著的,就只剩下三個人。

    李紫菀,沈子義,還有楚弦。

    沈子義此刻臉色難看,有一種強撐著的樣子,顯然心裡是有些懼怕這楊克的,估摸之前沒少在對方手裡吃苦頭。

    此刻楊克衝著楚弦說話,楚弦卻是彷彿沒聽見一樣,依舊是穩穩坐著,甚至還夾了一筷子菜,吃了起來。

    楊克眉頭一皺,聲音提高一度:「讓開。」

    因為聲音很大,所有周圍的客人也都側目看過來,有的人不悅,想要上前說話,但立刻是被同伴拉住,弄清楚楊克是誰後,沒人敢上來。

    開玩笑,太子太師的嫡孫,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別說他們,便是鎮南侯,也惹不起。

    那邊小侯爺也注意到這邊情況,當下是帶人過來,但沒有立刻干涉。

    這時候李紫菀手指一彈,一道破空聲傳出,那邊楊克臉色一變,不過只是隨意伸手一抓,居然是抓住了一根細小的銀針。

    顯然,如果他抓不住,那銀針就會刺到他身上。

    但他有天運加身,本事也高,所以這種暗算根本傷不到他。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0 21:36
第二百二十六章 嘲笑

    楊克臉色不變,卻是笑道:「紫菀,你又何必如此,你的定穴針法的確是厲害,但還傷不到我,那沈子義就是一個酒囊飯袋,只有我楊克才是你的如意郎君。」

    李紫菀很明顯不想與他說話,見到自家的針法對付不了楊克,卻是對著楚弦和沈子義道:「這裡的飯濺上了某人的吐沫,不能吃了,咱們走。」

    說完就要起身離開。

    楚弦也要起身,但下一刻楊克突然伸手,按向楚弦的肩膀。

    他早看楚弦不順眼了。

    自己讓這個人讓開,對方居然裝作沒聽到,以楊克的性格,他又如何能放過這種對他不敬的人。

    沈子義怎麼說也是有一個了不得的舅舅,楊克也不敢真的對沈子義怎麼樣,充其量就是羞辱一下,但這個男人敢坐在李紫菀的身邊,那就不行。

    所以楊克這一按,是用了力氣,如果是普通人,怕是立刻肩膀就會骨折,不在床上躺三五個月那是別想下地。

    說起來楊克下手也是狠毒,但可惜,楚弦不是普通人。

    就在他手要按在楚弦肩膀的時候,一根竹筷居然是後發先至,衝著楊克的手腕點過去,後者大吃一驚,只感覺手腕一麻,這才急忙收手。

    顯然,那根筷子,就是楚弦用另外一隻手刺過去的,此刻楚弦看著那根筷子,道:「可惜,髒了。」

    隨後,將筷子丟在地上。

    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是倒吸一口氣,沈子義雙眼放光,激動不已當下是起身叫道:「好,楚兄這一招叫什麼,我覺得叫神筷插豬蹄,對,就叫這個,哈哈哈。」

    他對楊克早就不滿,只不過技不如人,總是吃虧,此刻見到楊克在楚弦手裡一招就吃了虧,當然高興。

    只不過沈子義說這話,也有力挺楚弦的意思。

    沈子義不傻,楊克這人睚眥必報,自己有舅舅這靠山,所以不怕楊克,但楚弦沒有,所以這種時候必須和楚弦站在一起,撐著他。

    顯然楚弦這一招,讓李紫菀也是眼睛一亮。

    她不喜歡楊克這種人,李紫菀的性格很有趣,如果是她看上眼的人,那是可以說話聊天,如果不喜歡的人,多說一句都不願意。

    換做別人,她早就動用手段針對了,例如下毒,要知道李附子不光是醫仙,更是毒仙,作為李附子的女兒,李紫菀修煉《神農經》,下毒的本事哪怕只有她爹一成的功力,要對付楊克也容易。

    可因為楊克的身份特殊,所以她不能用毒,如果用其他的手段,又對付不了這個楊克,所以大部分情況,她只能躲。沒想到這一次,這個楚弦居然有這本事,能一招就讓楊克吃虧。

    這是讓她有些出乎預料的。

    但她也知道,以楊克那種睚眥必報的性格,今天怕是要出事了。

    果然,楊克此刻的臉色猙獰到極點,他幾乎是想立刻動手,將膽敢讓他難堪的這個人滅殺,但楊克不是沒腦子的人。

    對方很可能是名入官典的人官,而且現在的場合也不允許他這麼做。

    當下,楊克壓下心中怒氣,盯著楚弦:「有意思,敢報上名字嗎?」

    楚弦會怕他?

    「我與你不熟,也懶得與你認識,我是誰,你自己去查吧,相信不難查到。」

    滿滿的蔑視。

    楊克再次壓下動手的衝動,他注意到,李紫菀這時候居然是護在那人身前,這讓他心中的嫉妒簡直達到了頂點。

    「我看你就是一個廢物,只會躲在女子身後,估摸,就是一個無名之輩,這種場合,你不配出席,我看你是自己偷偷混進來的,小侯爺,是不是啊?」楊克這時候衝著那邊小侯爺說道。

    小侯爺苦笑,他又如何聽不出楊克的言外之意,那是要狠狠的削對方的面子,而且是逼著自己站隊。

    說實話,像楊克這種人,他也有些瞧不上,可沒法子,人家有一個好爺爺,惹不起。

    當下,他是笑呵呵的走過來,心中打算先活活稀泥,於是道:「楊大少,我去找人查查,對了,咱們進去吧,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是真的想與楊大少好好喝一杯。」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也就順坡下去了。

    但楊克明顯就是一個自大到極點的人,或者說,他根本就是有恃無恐,此刻是道:「不急,今天日子很特殊,乃是你大喜之日,此處更是鎮南侯府,我是怕有不軌之人混入,這個人,明顯就有問題,我懷疑他是偷偷混進來的。」

    誰都看出來,楊克是不打算善罷甘休。

    小侯爺臉上無奈,但他知道輕重,更知道,楊克這種人,絕對不能得罪,所以,無論那個和楊克有衝突的人是誰,也只能得罪了。

    當下小侯爺衝著身旁管家道:「楊大少開口了,你就下去查查。」

    那管家心知肚明,就要下去查,結果楊克道:「連來往賓客都記不住,這管家也太差勁了吧?」

    這下,將人逼到極點,那管家沒法子,只能是暗嘆口氣,硬著頭皮道:「回稟楊大少,小侯爺,這個人,我不認識,也不是賓客,估摸就是混進來的,我這就讓他離開。」

    「錯,是趕他離開,對了,還得叫人查查這人底細,看看府上有沒有丟了東西,如果丟了,定然是此人偷的。」楊克衝著楚弦冷笑,一幅你奈我何的表情。

    楚弦臉色也不好看。

    楊克居然會用這種無恥的手段,要知道人活臉樹活皮,這種當中踩人的手段,換做是誰都會惱火。

    沈子義最先忍不住:「楊克,放你的屁,楚兄的請帖是我給他的,而且是侯府說要請來的客人,吳子成,你給我說清楚。」

    吳子成顯然就是小侯爺的名字,此刻沈子義是真怒了,既然楊克逼對方站隊,那他沈子義也可以逼。

    小侯爺吳子成這下臉色僵住了,一方面是楊克,一方面是沈子義,兩方他都不想得罪,可現在的情況,雙方勢同水火,怎麼選?

    一時之間,吳子成不知該如何作答。

    楊克哈哈一笑:「沈子義,你為難小侯爺做什麼,不如這樣,咱們問問在場賓客,大家覺得,這個人,是不是混進來的?」

    楊克伸手指著楚弦,問周圍的人。

    當下,跟著楊克來的一幫子紈袴自然是毫不猶豫站在楊克一方,紛紛開口,說楚弦就是混進來的,讓他趕緊滾出去。

    自然,也有人想要巴結楊克,紛紛指鹿為馬,信口開河,不過也有一些人心中不悅,明眼人都看得出楊克太過囂張霸道,但這種事還真沒法子摻和進去,更不用連鎮南侯都沒說話,他們這些賓客自然是不能反客為主。

    如今幫楊克說話的人有不少,保持中立不吭聲的更多,卻是沒有一個,幫楚弦說話。

    除了沈子義和李紫菀。

    沈子義那是真氣壞了,李紫菀也是臉色不好看,上前一步衝著楊克道:「楊克,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遍,你也別欺人太甚,你真以為我不敢對你用毒術?」

    對面楊克臉色微變,卻是冷聲道:「紫菀,我對你一片真心,你又何必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更何況,沈子義倒也罷了,他這人再怎麼廢物,好歹還有一個厲害的舅舅,但這小子算個什麼東西?你為什麼護著他?我楊克,論長相,論文采,論出身,又哪一點不如他?」

    林紫菀這時候掃了一眼楚弦,又看了看對面的楊克,道:「你哪一點都不如他,楊克,你給我記住,從今天起,他就是我的人,你若再仗勢欺人,別怪我李紫菀對你不客氣。」

    楚弦笑了。

    居然和前世時說的一模一樣,如出一轍。

    這話,楚弦愛聽,而且百聽不厭。

    再看對面楊克,臉色已經是難看到了極點,英俊的面孔因為憤怒變的有些扭曲,不過很快,楊克忍了下來,至少表面上,看樣子是壓住了怒氣。

    「好,看在紫菀你的面子上,我今天不為難他。」楊克說到這裡,這時候他身後一個人上前小聲和楊克說了幾句話,楊克臉上露出一絲詫異,不過很快便是一臉獰笑。

    「原來,他叫楚弦,三年前入仕,入仕時就被召入巡查司擔任執筆,後來又被調到涼州擔任縣丞,再之後,哼,不就是入了洞燭司,我還以為有多了不起,不過看你這樣子,估摸也是混的不怎麼樣,據說是主動申請調來南疆擔任編撰,只不過聽聞你是為了一個女人,一個罪官之女,專門跑來這裡的,嘖嘖,有意思,當真是有意思,為了一個女人,放著好好的前途不要,也算是有些魄力了。紫菀,這些你都知道嗎?千萬別讓人給騙了,有些人看似忠厚,實際上也是陰險的很。」

    說完,楊克冷笑幾聲,

    旁邊有人笑道:「楊少,說不定人家是打算編撰出一本傳世佳作,是為了揚名天下,想要效仿當朝諸位仙官大人,可見此人圖謀甚高,甚大啊。」

    楊克聽罷哈哈一笑,眾人也是一臉嘲笑。

    「不是我小瞧這個人,就憑他?」楊克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旁邊幾個人更是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有一個更是眼珠一轉,故意上前,衝著楚弦問道:「我說,你叫楚弦是吧?你辭了洞燭司的官職,專門跑來南疆當編撰,不會是天真的以為,編撰一本書,就能傳世,想要借此揚名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0 21:38
第二百二十七章 我要勝天半子

    眾人一聽,哪怕是保持中立之人也都是暗笑,這怎麼可能,傳世之作又是那麼容易寫出來的?

    當然,聰明人心裡更是清楚,問這句話的那個人可是夠壞的,因為這個問題無論怎麼回答都是錯。

    回答不是,不行,回答是,更不好,不回答,似乎也不行。

    一個上了年紀的官員頗有正氣,但他此刻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是小聲道:「這幫人,欺人太甚了。」

    是啊,的確是欺人太甚。

    楚弦臉色不好看,甚至帶著殺氣,此刻是在笑聲中,盯著問話那人,然後神色嚴肅,答道:「不錯,我做編撰,就是為了效仿諸位聖朝先賢,編撰一本奇書,然後,名~揚~天~下!」

    笑聲停止,周圍安靜的可怕,不過很快,更大的笑聲響起。

    「哈哈,有趣,只不過聽著怎麼那麼像是一個笑話?」

    「的確是可笑,這人還真是不要臉了,他以為他是誰?」

    「狂妄自大,不自量力啊。」

    「諸位別這麼說,你瞧,他都快哭了。」

    幾個紈袴極盡所能的嘲諷。

    楊克一邊笑一邊道:「有追求是不錯,只是也不能異想天開,不管怎麼樣,咱們也不能嘲笑人家,這樣吧,大家祝這位楚編撰達成所願。」

    說完,又道:「既然楚編撰有鴻鵠之志,就不要浪費時間了,還不快回去寫你的傳世之作?」

    「走吧!」

    「還不快滾!」

    「小侯爺的大喜日子,你若是有自知之明,就趕緊自行離去,也省的別人趕你走,鬧不愉快。」

    幾個紈袴叫囂,主家也是默認,不出來說話,這種情況下,楚弦又如何能繼續待下去。

    當下楚弦看了一眼楊克,轉身就走。

    沈子義二話不說,跟著一起離開,那邊小侯爺心中哀嘆,自己這次怕是得罪了沈子義,只不過楊克更不能得罪,只能是以後找機會看能不能修補這一層關係。

    這件事,自己的爹也沒出面,就說明也是默認這個結果,說實話,小侯爺也覺得楊克做事過分,可沒法子,對方招惹不起,只能先如此了。

    至於楚弦,得罪就得罪了,又能如何?

    李紫菀也離開了,出了侯府,沈子義氣的是一拳砸在牆上。

    「奇恥大辱啊,這口氣我嚥不下。」

    楚弦拍了拍沈子義肩膀:「我也覺得丟了面子,算是奇恥大辱吧,不過這也是沒法子的事,雖然不是很想說這句話,覺得有些幼稚,但看你這麼生氣,我還是說一句,來日方長,記住,來日方長。」

    「說的不錯。」後面,李紫菀也道,這時候她走過來,盯著楚弦道:「別人不信你,我信,你寫的那本文冊我看過,的確是好,真能編造成書,加入其它州地,未必就不能成傳世之作,將來你的傳世之作寫好之後,記得第一個給我看。」

    楚弦一笑:「那是自然,這種時候你都願意與我共進退,楚弦銘記於心,別說一部書,便是其他事情,只要你說話,楚弦都會全力以赴。」

    「算你有良心。」李紫菀一笑,又道:「反正侯府也去了,禮物也送了,也算是能交差了,我們明日就啟程返回京州,楚弦,我說了你是我的人,我就會幫你到底,若是遇到什麼麻煩,就給我寫信,楊克如果真敢亂來,我必然讓他後悔。」

    「你不說我都會寫。」楚弦如實道。

    「我也一起走,京州那邊還有一堆事情,當了官就是麻煩,不似以前那般自在。」沈子義這時候也道。

    楚弦點頭,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個道理楚弦自然懂,而且他也不擔心有人能摘他的桃子,李紫菀前世時也有那麼多人追,最後還不是和自己成了親,至少這四五年內,楚弦根本不擔心,更何況這一世,楚弦提早認識了她。

    對於這一點,楚弦已經是心滿意足,不敢再有多的奢求。

    甚至楚弦所想,這一世,也不求與她如何,只求能守護她,幫她達成心願,一個是成就醫仙,一個是走遍天下,上千山,下萬水。

    楚弦不信命,就算是有命運之說,在楚弦看來也有改變之法,前世李紫菀為救自己而死,這一世,這種事,楚弦是絕對不可能讓其發生的。

    「對了,我早就聽說那楊克被他爺爺改了命格,有天運護身,運氣極佳,傳的很邪乎,以前我還不行,但試了幾次,還真的是如此,這楊克無論做什麼,似乎都能旗開得勝,據說曾有刺客要殺他,也是機緣巧合,全部失敗,甚至,他蒙著眼,都能踩石過河而不濕鞋,逢賭必贏,當真是詭異。」沈子義這時候說了一句。

    楚弦知道沈子義是在提醒自己注意,所以微微一笑。

    天運加身?

    楚弦不信。

    若真是讓上天護佑,哪裡會這麼簡單,就算是楊克他爺爺,楚弦也不覺得對方能做到,不過這件事,的確得小心,如果對方真有天運加身,那自己這邊無論做什麼,施展什麼計謀,最後都會敗給對方的運氣。

    這才是最惱火的。

    到了第二日,楚弦是親自去送李紫菀和沈子義離開,走的時候,李紫菀也是忍不住再次提醒楚弦,要他提防楊克,如果遇到麻煩,一定給她寫信。

    楚弦點頭。

    他又如何能不知道,只不過這一世楚弦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楊克雖然後台厲害,但他的後台也不可能事事都幫他,歸根結底,還是要和楊克來斗。

    就以楊克的手段,楚弦要鬥他,根本不費什麼力氣,唯一要注意的是不能招惹到楊家其他人,還有那所謂的天運之身。

    楚弦想來,對方所能想到對付自己的招數也不外乎幾種,頂天也就是找人刺殺自己,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是兩種,在官場上用關係和勢力壓迫自己,要麼就是背地裡找自己的把柄,如果沒有,栽贓陷害那也是極有可能的。

    而無論哪一種,現在的楚弦實際上都是處於劣勢的,所以楚弦想要贏,就得掌握主動。

    楚弦連夜寫了幾封信,然後將其疊成紙鶴形狀,隨後施展紙鶴之術,便見這些紙鶴居然彷彿活了一般,快速飛起,然後遠遠而去。

    楚弦看著夜空,若有所思。

    天運加身嗎?就算如此,我也要勝天半子。

    ……

    春江城中一處消金窟內,楊克一邊吃著旁邊侍女剝的葡萄,一邊欣賞前面幾個赤足胡女的婀娜舞姿。

    作為京州頭號紈袴之一,他玩女人的花樣那是多了去了。

    這一次來南疆州,自然是有人安排的妥妥噹噹,讓他頗為滿意。

    此刻在楊克身邊的都是他的死黨,這時候有人道:「楊少,以你的地位,要什麼樣的女人不行,為何非要對那李家小姐情有獨鍾?」

    「是啊是啊,李家小姐雖然姿色上佳,但比她更美的女人也有的是。」另一個紈袴也是不解。

    楊克眉頭一皺:「你們懂什麼?」

    說完,將身邊身著暴露的年輕女子趕走,然後坐起身子,運轉一門功法,便見他周身湧出一股真氣,彷彿雲霧升騰,真氣如墨,帶著一種煞氣。

    周圍的紈袴都嚇了一跳,胡女的舞步也停了。

    「我苦練武道,如今已入先天,術修也達出竅,乃是人中龍鳳,可這修煉之道,不可能永遠一帆風順,我爺爺給我補過命格,更是卜算過我應該找什麼樣的女人,上選之中,李家小姐便是其一,將她收了,對我有益,而且,她的確是有傾城之貌,更是醫仙之女,比那些什麼都不會的女子是要強了太多。」

    說完,眾人恍然。

    「原來如此,可是李家小姐似乎不好追啊。」一個紈袴似是想到了什麼過往,臉色帶著一絲恐懼。

    「小辣椒玩起來,才夠勁,有點難度算什麼,這反而讓我鬥志激昂,我楊克的字典裡,沒有失敗二字。」楊克一臉自信。

    的確,在他看來,無論如何忠烈的女子,如何外表矜持,但只要拿下,抱上床之後,就會不一樣,這一點他是深有體會。

    「不過,也得小心有人提前摘桃子。」一個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身體的紈袴此刻似是想到了什麼,道:「就像是昨天的那個……」

    楊克臉色立刻一變:「昨天那個人,叫做楚弦,我查過他的底細,除了是巡查御史崔煥之的門生之外,沒有其他的靠山,而僅僅是一個崔煥之,何懼之有?」

    「但我聽人說過,這個楚弦頗有些手段,而且,還在洞燭司待過。」一個紈袴提到洞燭司,臉上帶著凝重。

    「這件事我託人問過,吏部給的回應是,楚弦在洞燭司的官職不可透露,但此人是自願調出洞燭司,來做那編撰官的,不過在我看來,什麼編撰傳世之作,根本就是他給自己臉上貼金,估摸是犯了事情,被人給趕出了洞燭司,為了不讓他難堪,這才對外聲稱是他自己調走,否則換做是誰,會放著洞燭司不待,跑出來做一個編撰官?腦子壞了才會這麼幹。」

    楊克說完,便又道:「不過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楚弦年紀輕輕,入仕三年就到了正七品,幾乎是一年升一品,光是一個崔煥之照拂可做不到,還是先查查清楚,說不定這小子有其他人照拂,但無論如何,此人也就到此為止了,他喜歡當編撰官,那就讓他這輩子都沒法子再陞官。」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0 21:40
第二百二十八章 家人團聚

    「這件事,吩咐一下南疆州的官員,相信他們也不敢忤逆楊少的意思,畢竟,楊少代表的可是聖朝楊家,便是刺史宋元中也絕對不敢提拔那個楚弦,這一點,楊少放心便是。」一個紈褲子弟笑道。

    「行,南疆的事,就交給南疆的官,這件事就交給你們,你們替我傳話,明日我就要回京州,總之,從今往後,我不想再聽到楚弦這個名字。」楊克說完,擺擺手,示意歌舞繼續。

    ……

    楚弦來南疆的第四個月,在春江城置辦了一個宅院,不大,卻是干淨,距離文院也不遠,而之所以要置辦宅院,是因為母親楚黃氏馬上就要到南疆了。

    家人團聚,這是楚弦早就計畫好的事情,編撰《江山河志》乃是一項大工程,沒有兩三年休想完成,這還是楚弦,換做別人,十年都未必能寫完,畢竟楚弦對江山河志的期望極高,自然,他的標準也高。

    等了幾日,楚黃氏一行人終於是到了春江城。

    再見到母親,楚弦依舊是跪拜行禮,一同來的,自然是戚成祥和洛家兄妹,許段飛是臨縣捕快,自然是來不了。

    戚成祥依舊是楚弦護衛,但卻沒有職位在身,這個楚弦也得安排一下,將戚成祥掛在文院當中,暫時以小吏名義,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文院編撰沒有專門的護衛,所以也沒有對應的職位。

    不過對此,戚成祥沒有絲毫怨言,依舊是忠心耿耿。

    春江城四季如春,又有花城美譽,楚黃氏來了,倒是有事可做了,在院子裡養了十幾盆花卉,每日照料,倒也不孤單,更何況還有洛妃陪著。

    平日的時候,洛勇和洛妃都會被楚弦帶到文院裡讀書,洛妃不需要監督,她本就喜歡這個,就是楚弦不叫她,她都要自己跑來。洛勇就麻煩一些,他和洛妃性格完全不同,愛好也不一樣,不過依舊是被楚弦逼著讀書寫字,於是成天哀嚎,說早知道就不來這春江城了。

    實際上不光是洛勇和洛妃,楚弦還讓戚成祥也學文。

    戚成祥是兵卒出身,因為沒有榜生的身份,所以是做不了官的,好在聖朝不限制考榜生的年齡,便是七老八十,照樣可以來參考。

    對於楚弦的安排,戚成祥也是接受了,顯然他清楚楚弦是為他好,一直做護衛顯然不行,楚弦讓他讀書學文考榜生,就是為了給他將來打算,這一點,戚成祥是感激。

    更何況,有楚弦教導,戚成祥也是學的極快,進展神速。

    楚弦給他們定的目標,洛妃要在一年之內將必須要讀的書學好,明年參加榜生考試,洛勇和戚成祥至少在兩年之後,三年之內,必須考取榜生。

    這是楚弦給他們定的目標,必須要完成。

    至於楚弦自己,除了編撰《江山河志》,便是修煉《大洞真經》,這神關境界要比出竅境界的修煉困難了十倍不止,自然,所花費的時間也要更多。

    這種積累是必須的。

    時光如梭,一晃,三年過去。

    三年時光,楚弦官位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文院副編撰,而在兩年多前,春江文院就來了一個主編撰,不過也是一個老好人,倒也沒有和楚弦爭權奪利。

    書房之內,楚弦比以前要更加成熟,三年的努力,《江山河志》已經是幾近完成,共有書七十五冊,千萬文字,千數配圖,就以楚弦來看,無論前世今生,沒有任何一部書能超越自己這一本《江山河志》。

    即便是最保守的估計,這一部書只要問世,必然可以震動天下,足以傳世萬年。

    楚弦將手中正氣筆收回,深吸口氣,看了看窗外,院子裡花開花謝,春去秋來,三年時光,當真是一晃而過。

    這時候楚弦聽到一聲蛙叫。

    扭頭一看,正看到自己書桌上趴著一隻巴掌大小的冰蟾。

    楚弦一笑,伸手,讓那冰蟾跳到自己手上。

    這種事情放在三年前,楚弦是絕對不敢做的,原因很簡單,冰蟾上的寒氣極強,就算是先天高手碰上,也立刻能冰凍血脈。

    但楚弦三年的時間,不光是編撰著作,他的修為也是提升的極快。

    武道上,楚弦境界沒有提升,依舊是先天巔峰,只是將《洞燭九耀功》修煉到極致,達到九耀之勁,這不算什麼,重點是楚弦術修上,《大洞真經》楚弦已經是修煉到大成境界,三年前,他只不過是納氣辟榖的階段,而三年後,楚弦已達吞陰泉階段,馬上就要踏入奪陽炎。

    大洞真經極為特殊,乃是正統的金丹修煉之法,達到吞陰泉階段,楚弦可吸納天地陰氣,寒氣屬陰,所以冰蟾上的寒氣,楚弦也能吸收。

    只不過一次不能吸收太多,也是因為有冰蟾協助楚弦修煉,否則楚玄的術修境界還不會提升的這麼快。

    其他術修,要達到楚弦現在的修為,至少得花費十年光陰,而楚弦三年就達到,除了本身天資和前世記憶,冰蟾的協助也是起了作用。

    術修越到後面越難,甚至有的時候,為了提升一個階段,就要花費十幾年的光陰,也正因為如此,能真正走到最後,開花結果成就道仙的,萬中無一。

    相對於楚弦來說,洛妃術修上的進展更快,她不光是在兩年前考取榜生,更是將術修的境界提升到奪陽炎。

    楚弦覺得,洛妃估摸會比自己更早達到內煉金丹的境界,也是因為她修煉的《五毒蟲師經》是可以跨越出竅和神關兩大境界,內煉金丹之後,洛妃的五毒蟲師經也就達到圓滿狀態,想要更進一步,就得另尋他法。

    邁步出去,楚弦絲毫不擔心有人偷偷進入自己的書房,有洛妃在,她已經是調動數以千計的毒蟲潛伏在這院子當中,任何人都休想踏入半步。

    所以楚弦很放心。

    走在文院當中,遇到的小吏官員,都是停下來衝著楚弦行禮,這三年時間,他們對楚弦也是恭敬的不得了,也是楚弦御下有方,還因為新來的主編撰大人醉心學問,基本不過問文院的事情,大小事務,都交給楚弦打理。

    在文院裡,楚弦自然是聲望極高,但出了文院,那情況就是完全不同。

    南疆州的官場裡,這三年來楚弦幾乎沒有發出過聲音,甚至於很多州府需要文院去做的事情,都故意繞開楚弦。

    這等於是一種無形中的打壓,讓一個官員最難受的,是讓他沉寂,這一點,南疆州的官場意見是統一的。

    有人偶爾聊起楚弦這個人,都是連連搖頭,說這楚弦若無意外,會在文院永遠待下去,還說這個人,仕途算是走到頭。

    原因就是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不光是南疆之地,其他地方,只要是認識楚弦,曾經和楚弦共事過的人,都在為楚弦可惜。

    臨縣,縣衙。

    有人提到楚弦的時候,那吳大人偶爾會搖頭嘆息:「可惜了,聽說他跑去南疆做編撰,還得罪了楊家之人,這不是找死麼,今後怕是會老死在南疆,本來還想著能不能借他的力向上爬一爬,現在看來是不行嘍。」

    巡查司,崔煥之幾次想要將楚弦調離南疆,但在吏部那邊都是石沉大海,顯然是有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在阻擾。

    要知道這些年,楚弦也不是完全沉寂,至少在春江文院,楚弦做的還是可圈可點,甚至是讓春江文院的排名在聖朝諸多文院中排名提升了好幾個名次。

    這都是功勞,按理來說,要提楚弦一把也不是沒有可能,至少,也能將他的副編撰的位置提升到主編撰。

    但這一點都做不到,甚至於前兩年,為了這件事,吏部還專門派了一個主編纂過去,似乎就是為了徹底堵死楚弦的陞遷之路。

    崔煥之也是消息靈通之人,他自然知道楚弦是因為得罪了楊克,這件事,他也幫不上忙,京州的圈子裡,誰不知道楊克的品性,但沒法子,人家靠山太硬,誰都動不了。

    甚至於,崔煥之因為去查楊克,還被中書大人叫過去訓斥了幾句,如此,崔煥之也只能無奈放棄。

    禹州,安城,軍府司馬魏振也是經常嘆息,他覺得,楚弦是可惜了,如果不是因為得罪了人,也不會就此沉寂,三年時間,楚弦昔日的名氣也是消耗殆盡。

    這當官的,一旦沉寂,默默無聞,基本上就沒有上升的可能,更不用說,是編撰官,平日裡幾乎沒有立功揚名的機會。

    提刑司的老推官孔謙也是幾次請調,想要將楚弦調入刑部提刑司,來接他的班,只是同樣,所有的調令都石沉大海,渺無音訊。

    為此孔謙還專門跑去吏部質問過,可對方要麼就是躲著不見,要麼就是用官話打太極,總之,這件事就是不能辦。

    為什麼不能辦,孔謙自然知道,還不是因為楊家那小子搗亂,為此孔謙沒少罵人,可也沒法子,楊家的人發話,那就像是一股無形的力量,官場上誰也不敢因為這種小事得罪楊家,所以,只能是將關於楚弦的一切都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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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