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大仙官 作者:暗黑茄子(全書完)

 
V123210 2018-5-2 19:13:2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72 810549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0 21:43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三年之後

    唯一沒有為楚弦感覺到可惜的,只有洞燭司的同僚,楚弦在洞燭司雖然只有短短一年時間,但這一年時間裡,卻是給洞燭司的眾人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就像是馮沖,就像是莫乾,就像是晏子季,他們很瞭解楚弦。

    用他們的話說,楚弦就是一個變態,年紀輕輕,但卻是老謀深算,就是因為瞭解楚弦,所以他們知道,這件事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如果說,這三年來楚弦默默無聞,看似是徹底涼了,那麼,這也是楚弦故意要如此,尤其是莫乾。

    他雖然平日裡少言寡語,年歲也是最老的,但卻是最瞭解楚弦手段的人。

    觀棋如人,他和楚弦下棋,從沒有贏過。

    一次也沒有。

    楚弦的棋路詭異無比,幾乎是算無遺漏,這樣善於謀算之人,又怎可能一聲不吭被動挨打?

    如果是,那必然是別人看不出楚弦的排兵佈陣。

    這樣的人最恐怖,往往你覺得勝券在握,但實際上,說不定人家已經偷偷將炮口架到了你的頭上,只待時機成熟,一瞬間,奠定勝局,而且是一幫子打死,絕對不讓你有任何招架之力。

    這就是莫乾知道的楚弦。

    所以越是沉寂,越是沒有消息,他越是明白,楚弦憋的大招必然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哼,楊家的人,除了揚真卿外,其他人是一代不如一代,若是揚真卿出手,那沒的說,楚弦絕對沒有與對方扳手腕的機會,那是必輸無疑,可是楊克,他算個什麼東西,如果不是他爺爺揚真卿,他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莫乾喃喃自語,然後抬頭看了看命堂裡還保留著的楚弦的命牌,喃喃道:「現在幹什麼都提不起勁,唯獨你這小子,老夫是相當期待啊。」

    ……

    楚弦手中的正氣筆化作一道流光消失,此刻楚玄看著他寫完的最後一個字,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江山河志,已經寫成了,編寫、校驗、修改,這編書造冊當真是一件費心血的事情,這輩子,我是不想再來第二次了。」楚弦長長的出了口氣。

    江山河志,有一部分是文院的編撰官在楚弦的指示下編撰彙總,但大部分,都是出於楚弦之筆,當中的心血,只有楚弦自己清楚。

    這三年來,他是沉寂,如果沒人為難自己,楚弦也會懂得收斂,不過顯然,來自各方的打壓楚弦又如何會不知道?

    這些年,光是各種監視、調查,甚至栽贓,楚弦都遇到過太多,只不過這些都被楚弦用手段一一化解。

    雖然凶險,但卻還傷不到楚弦,也是他潔身自好,幾乎沒有什麼把柄給別人來抓,此外,他除了編書造冊和修煉,幾乎是足不出戶,這也沒有給別人留下對付自己的機會。

    不過要說楚弦不記仇,那也是不可能的。

    如果自己就這麼一直沉寂下去,或許不會有人來對付自己,但楚弦知道,他不可能一直沉寂,短時間的沉寂,是為了之後一鳴驚人做鋪墊。

    到時候,一旦崛起,必然會惹人嫉妒,這裡面最大的一個敵人就是楊克。

    除非楚弦放棄李紫菀,否則,和楊克的矛盾就不可能避免。既然如此,楚弦當然不會被動挨打,傻乎乎等著對方收拾自己,他只有,也只能主動出擊。

    而這種出擊,從三年前實際上就開始了。

    對付楊克,要注意兩件事,一個是楊克的背景,也就是說無論成功失敗,都不可讓對方懷疑到自己身上。還有一個是楊克的所謂天運加身,這個就有些玄乎了,楚弦對這種東西不怎麼懂,但楚弦知道一個人,對方懂,而且還想到了克制的方法。

    最重要的是,楚弦能『預知』未來,這才是楚弦最大的籌碼。

    「戚刀長。」楚弦這時候叫了一聲,外面立刻是走進來一個人,正是戚成祥。

    戚成祥專修武道,三年苦修,早已經是先天巔峰,甚至已經朝著宗師境界邁出了一步,如果不出意外,肯定是要先於楚弦踏入宗師境界。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楚弦的武道,三年時間只能是停步不前,但如果有朝一日,楚弦修成八荒合仙訣,那實力的提升必然是難以想像的。

    倘若真的修成八荒合仙訣,楚弦便是當面斬殺楊克,也不怕楊家報復。

    「大人!」戚成祥行禮,楚弦盯著他看了許久,道:「還記不記得三年前我與你說過的事情?」

    戚成祥一愣,當下是點頭:「記得。」

    「開始吧。」楚弦簡單說了一句,戚成祥便點頭,然後退下。

    楚弦隨後又寫了兩封信,疊成紙鶴,施展術法放飛出去。

    兩天之後,春江城府門口,幾個人早早就等在這裡,暗中商議幾次,隨後一人上前,突然取出一個白布血字寫成的狀子,跪在城府門口,開始叫冤,另外幾個人也是一個個上前跪在地上。

    周圍,立刻是圍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畢竟這年頭,像這種直接在城府門口告狀的事情是不多見了。

    很快,城府裡的官員被驚動,問清楚怎麼回事後,當下是面露驚訝之色,更是十分重視,將告狀的這幾個人都帶了進去。

    外面圍觀的百姓沒有聽太清楚,只聽到是有人要狀告當官的人,貪贓枉法,霸佔民女,被狀告的那個官員是在文院供職,好像,姓楚。

    沒過一會兒,春江城中的監察御史也是急匆匆趕來,進了府,明眼人都知道,這怕是要出事了,一般只有官員出了問題,才會出動監察御史。

    一時之間,各種消息滿天飛,一直快到天黑,城府大門才打開,隨後就見監察御史,府令大人,帶著二十多名軍衛,殺氣騰騰的趕往了春江文院所在的方向。

    等到日頭徹底落下的時候,傳來了消息。

    有人狀告春江文院副編撰官楚弦,告他貪贓,告他強佔民女,經過核實,對方提供的證據看不出什麼問題,有人證,也有物證,按照聖朝律法,已經是足夠抓起來審問了。

    春江城官場,立刻是消息滿天飛,聽說太陽落山之前,楚弦已被革官入監,等待審查。

    ……

    兀州,赤焰山,乙字赤金軍營。

    楊克坐在大帳當中,他現在官職是雲騎校尉,屬正七品,在他這年紀,達到正七品已經算是不凡,尤其是現在,他在軍中擔任要職,更是幾次對抗巫族,甚至在不久之前斬殺了一位巫族玄境祭司,立了軍功,如果不出意外,這一次回去,他直接可以晉陞六品。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楊克來軍營,就是來鍍金,來找功勞的。

    在楊克身邊,甚至有一位武道宗師和一位神關大境的術修高手暗中保護,就是以防不測,畢竟楊克乃是楊家接班人。

    楊克身邊,還有和他一起前來鍍金的紈褲子弟,也是他的死黨,此刻這個死黨是興沖沖走進來:「楊少,好消息啊。」

    楊克眉頭一皺:「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在軍中,要叫我官名。」

    那死黨一笑:「楊校尉,是這樣,你還記不記得那個楚弦。」

    楊克點頭:「怎能不記得,這三年,我苦追李紫菀,卻數次被她拒絕,我聽人說,她時常與那個楚弦通信件,看起來,光是斷絕這楚弦的仕途還遠遠不夠,這次回去,我安排人,非得讓這小子死無葬身之地。」

    「用不著了,楊校尉,我要說的就是這件事,下面已經有人傳回信來,已經有人給那小子栽贓,不出意外,這小子已經被革官查辦了。」那死黨笑道。

    楊克一愣:「這件事是誰做的?」

    那死黨笑道:「應該是南疆州的官員吧,具體還不清楚,現在只是傳信過來通報一聲,估摸事情成了,就會來領功勞了,現在下面的人倒是機靈,這件事辦的漂亮,貪污銀子,強佔民女,光是這兩件事,就夠那小子喝一壺了。」

    楊克也是點了點頭:「到時候弄清楚是誰做的,該賞就賞,要藉著這件事告訴別人,無論是誰,幫咱們做事,就是咱們的人。」

    那死黨這時候又道:「楊校尉,如今你武道高強,術法精湛,前幾日剛剛斬殺一位巫族玄境祭祀,再算上這幾年累計的戰功,回去之後陞官那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你也不差,這次回去,就可以升到正八品,有家裡鋪路,無論修為還是官位,都要比那些寒門泥腿子要強得多。」楊克笑道。

    這時候外面有兵卒來報,說是又有巫族來犯。

    「哈哈,又是立功的機會。」楊克大小一聲,立刻是施展術法,屋子裡的甲冑披風立刻是自動飛來,穿戴在他身上。

    他身上的甲冑自然都是上品,而且楊克這人極為注重自己的形象,所用兵器,不是長矛,不是鋼刀,而是一把長劍。

    他披甲上陣,所乘騎的也是一匹烈風龍馬,出營之後,他身邊的護衛也是緊隨其上。戰場上,歷來都是一些官家子弟謀取軍功的地方。

    楊克輕車熟路,帶著自己的部下一路殺過去,殺到興起,更是不管不顧。一來他本身的實力夠強,二來他身邊還有高手護衛,所以有的時候還會深入敵陣。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0 21:44
第二百三十章 可惜沒死

    巫族相貌奇特,也是有上古傳承的,就如妖族大聖一般,巫族也有巫祖,法力高強,遠超一般道仙,巫祖之下,還有烈日、冥月、玄境、黃旗四種祭司,這四類祭司也算是四個境界,烈日最強,冥月次之,玄境自然遠不及前兩境界,至於黃旗,那是最一般的祭司。

    最近幾年,因為一些事情,巫族與人族在赤焰山地界時有摩擦,所以楊克才會在這個時期到這裡謀取軍功,之前更是憑藉護衛的幫助,生生斬殺了一個巫族玄境級別的祭司,這自然是讓楊克膨脹到了極點。

    要知道,玄境級別,已經是近乎於武道宗師,或者是神關境大成的術修,不管如何,楊克能將其斬殺都表明他的確是不凡。

    巫族男女皆是身材極高,人族身高七尺、八尺便已是不差,偶有九尺壯漢,但巫族,皆是九尺身高以上,甚至有的達到一丈,形同巨人。除此之外,巫族體魄強健,力大無窮,也是巫族人口遠不及人族,不然若真有千萬之數,這天下大勢也未必就歸了人族所有。

    楊克此刻殺的興起,死在他劍下的巫族戰士已有數十,便在這時,遠處出現了一個身高超過一丈的巫族人。

    這巫族人身披羽毛獸皮衣,手持九骷黑龍杖,頭生三目,手腳粗大,一看就與普通的巫族人不同。

    楊克見到這巫族人,當下是精神一振。

    「這必然是巫族的重要人物,好啊,我果然有天運加身,老天都幫我,哈哈,我今日將這巫族斬殺,功勞更大。」

    想到這裡,楊克立刻是毫不猶豫,提劍策馬,朝著那巫族人衝過去。

    貼身保護楊克的兩個高手一見,當下是眉頭一跳,其中那個達到神關巔峰的術修高手立刻是道:「公子不可,那巫族人好像不簡單。」

    楊克頭也不回:「不簡單就對了,若是一般巫族,本公子還懶得去殺。」

    顯然,楊克是極為自信,他也有自信的本錢。

    兩個護衛對視一眼,都是一臉無奈,顯然,他們也沒法子約束楊克,只能是盡心竭力的保護,這時候那名武道宗師立刻是策馬跟上去,術修則是準備施展術法,他們兩人,不是為了殺敵,只是為了保護楊克而存在。

    他們在此已經待了一年,所遇大大小小站事也有數十次,可謂是已經習慣,這麼長時間,也的確沒有遇到特別厲害的高手,上次那個玄境祭司,算是極為厲害的一個敵人,但在楊克兩大護衛的協助下,還是死在楊克手中。

    此刻楚弦的巫族高手,看樣子和上次那玄境祭司差不了多少,無論是楊克還是他的護衛,都將對方當成了另一個巫族玄境祭司。

    楊克速度極快,他胯下之馬體魄強壯,衝撞當中,一般巫族戰士根本無法抵擋,這一路殺過去,當真是鮮血噴濺,殘肢亂飛。

    片刻時間,楊克就殺到了那高大的巫族人身前。

    「巫族蠻人受死。」楊克此刻施展劍法,劍上如隕鐵,帶著赤色紅炎,直接一招浮光劍式,一下斬過去。

    先天巔峰的武道修為讓楊克這一劍帶著一種無可匹敵的威勢,別說是一個人,就是一塊巨石都能一劍劈開。

    楊克這一劍,即便是看在後面那武道宗師的眼裡,也是可圈可點,至少是挑不出什麼毛病。

    「公子不虧是仙家嫡孫,果然非同凡響,一招浮光劍影,便是我施展也不過如此了。」武道宗師明白,對方就算是巫族玄境祭司,也得在這一招下重傷,甚至,可能直接殞命。

    所以他沒有上前幫忙,而是處理周圍的巫族戰士,以免讓這些巫族戰士形成合圍,武道宗師出手,自然是非比尋常,一招一式,就能造成極大的破壞。

    只是就在下一刻,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楊克這一招浮光劍影,居然是被那個巫族人單手接住。

    對方甚至沒有用手裡的九骷黑龍杖,只是依靠手,就硬接下楊克這一招。

    武道宗師瞬間眼瞳一縮。

    「不好,公子快退!」

    這位武道宗師看出不對,立刻是上前,他剛才看的清楚,這巫族人單手當中,有一層氣勁,那一瞬間爆發出的勢力,遠超先天,甚至,比自己都厲害。

    武道宗師速度極快,他也是為了保護自家公子,所以猛然從馬上一躍而起,飛身過去,手中的長矛化作數十點寒芒,每一個都如同流星矛雨,幾乎是將對方周身上下都包括了進去,無論是誰,都無法躲避。

    矛未到,銳利的勁風已經是逼過去,武道宗師的本意是要逼退對方,卻沒想到,那巫族人從一開始就不是要對付楊克。

    對方的目標,是他。

    瞬間,那巫族人身上似乎湧出一道虛影,一股氣勢爆出,不光是破了武道宗師的攻勢,更是抬手一掃,就將將那武道宗師打飛出去。

    這巫族人身高超過一丈,手裡的九骷黑龍杖更長,這一下掃過去,足有開山之威,那武道宗師被掃中,當即是滿口嘔血,受了重傷。

    巫族人森森一笑,露出滿嘴尖牙,下一刻,就聽炒豆子一般的聲響,這巫族人身形居然是又暴漲數尺,身形居然是逼近兩丈。

    遠遠看去,如同一個巨人。

    隨後一道咒語念出,便見他手中骨杖之上,居然是趴下來幾隻彷彿猴子一般的骷髏妖物,速度極快,直接撲到那武道宗師身上撕咬,這些小骷髏手指如刀,即便武道宗師有氣勁護體,但也是很快被分屍當場。

    一名武道宗師,居然這麼容易就橫死喪命,再加上這巫族人身形突變,直接將楊克給嚇住了。

    他饒是見過不少殺戮,但也沒遇到今天這種情況。

    他反應過來了,這是一個陷阱。

    一個針對於他的陷阱。

    對方之前就像是故意在隱藏實力,直到自己來攻,這才像是掀開偽裝的羊皮,露出了獠牙。

    此刻,楊克再沒有之前的自信,也沒有那種豪言壯語,在這身高兩丈的巫族巨人面前,他連站都站不穩。

    遠處,破空聲傳來。

    「好機會!」楊克知道那必然是自己另外一個護衛施展術法,另外一個護衛乃是神關境大成的術修高手,尤其善於驅使飛劍。

    對方的術法,他見過,最多可驅使上百把飛劍,所過之處,無人能生。

    下一刻,道道飛劍如同幻影,破空刺去。

    那巫族巨人再笑,楊克此刻看到,對方身上彷彿生出無數鱗片,將全身護住,下一刻,飛劍殺到,叮叮噹噹響聲不斷,火花四濺,但沒有一把劍能刺破鱗片,傷到那巫族巨人。

    楊克知道這是機會,當下想退,巫族巨人突然伸手一抓,握住了一柄飛劍。

    飛劍長有三尺七寸,但在巫族巨人手中,如同牙籤,兩指輕輕一捏,應聲折斷,與此同時,巫族巨人似乎是又用了什麼巫術,張口一吹,一股綠氣湧出,兩截斷劍當即是腐蝕,化作沙粒。

    與此同時,在遠處的那個神關大成境界的術修如遭重擊,整個人身子一晃,一口血噴出,眼中帶著驚駭之色:「這是巫族冥月祭司,公子,快走……」

    最後幾個字說不出來,因為這個術修中了巫術,整個人慢慢石化,隨後被一道流矢擊中,碎成一地砂石。

    冥月祭司,在巫族中地位極高,相當於人族法身境大修,或者是武聖,有這麼一位強者在,楊克自然是逃不了,而且這一場戰事,聖朝此番也是必敗無疑。

    勝敗乃是常事,但這一次,卻是很快驚動了州府,因為出事的人裡,有楊克。

    太子太師楊真卿知曉之後勃然大怒,立刻是親臨赤焰山,尋找他孫兒,楊真卿可是聖朝屈指可數的道仙,術法之強,幾乎可以代表聖朝最頂尖的存在,他自然是有手段知道他孫兒是死是活。

    顯然,楊克沒死。

    但也不在赤焰山戰場,應該是被擄走,帶入巫族腹地之內。

    楊真卿踏空而立,望著遠處巫族之地,神色卻是猶豫不決,這時候,一道流光飛來,落在他身旁。

    「中書大人,你是來瞧老夫我笑話的嗎?」楊真卿頭都不回,聲音帶著一絲怒氣。

    飛來之人飄然如仙,卻是踏在雲端,搖頭道:「我只是來告訴太師大人,巫族剛剛誕生了第十三巫祖,太師大人若要引戰,首輔閣不會同意。」

    楊真卿一愣,一臉驚容:「巫族,有了十三巫祖?」

    說完,咬牙切齒,渾身仙氣彷彿可以燃燒一般,那種氣勢,足以崩山蒸海。

    但聖朝的太子太師畢竟不是一般人物,片刻之後,他氣勢減弱,旁邊蕭禹看到,言:「巫族抓人不殺,必有條件,只要不是過分,蕭某都會在閣會上同意。」

    楊真卿聲音低沉:「那,就是先謝過中書大人了。」

    說完,再看了一眼廣闊無比的巫族領地,然後扭頭,毅然決然,返回京州之地。

    赤焰山失利,楊克被俘,這些消息極為隱秘,一般百姓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甚至在官場上,也少有人知。

    南疆州,州府監牢,楚弦負手而立,望著鐵欄外的月光,臉上,帶著哀嘆之色,似乎心情十分不好。

    之前看到他表情的看守就說,這位楚大人是在為他自己擔憂,畢竟,只要查實情況,那官位不光保不住,怕是還要受牢獄之災,如果情節嚴重,怕是還要丟命。

    只是如果他們在楚弦身邊,就可以聽到楚弦喃喃自語。

    「可惜,沒死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1 22:07
第二百三十一章 有些緊張有些慌

    楚弦犯了事情,被監察御史抓了,這件事,也是在幾天時間裡傳開了。知道楚弦的,聽到這個消息都是大吃一驚,就像是巡查御史崔煥之,他最近官位要有變動,若無意外,會提升到正五品,所以一直是待在京州。

    聽到消息之後,崔煥之立刻是與上官支會一聲,動身前往南疆州。

    安城軍府司馬魏振,也是第一時間瞭解情況,隨後深思熟慮後,寫信給監察院,為楚弦作保。

    類似的信件,有很多,有來自涼州的,也有來自南疆文院的。楚弦為人如何,南疆文院的那些文官自然比誰都清楚,畢竟是和楚弦相處三年,要說楚弦,不是沒有缺點,但要說他貪贓,強佔民女,那是絕對沒人信的。

    所以楚弦從被抓走的那天開始,文院的文官,就集體寫信,為楚弦力證,有的甚至是找到州府,找到監察御史去叫冤鳴屈。

    春江城的監察御史專門審過楚弦,只不過顯然楚弦沒有認罪,這讓那位監察御史有些惱怒的同時,也是無計可施。

    在他看來,有人證,幾名百姓,說是為了鄉試之事,給楚弦送過大禮,要知道文院編撰,是有機會接觸鄉試考題的,過往經常有類似洩題的事情發生,還有一個哭哭啼啼的年輕女子,說是受楚弦脅迫,委身於他。

    物證也有,一封洩題書信,字體便是楚弦的字體,而且還簽著楚弦的名字,更有在春江城一處宅院,房契上也是楚弦的名字,裡面藏著數十萬兩白銀。這可以認為,是楚弦偷偷置辦的房產,用來藏銀。

    供詞,無論時間,地點,都是極為詳細,挑不出丁點毛病,如此一來,按照經驗來說,這楚弦是十有八九有問題,所以監察御史才會按照規矩,將楚弦官位暫時免掉,直接抓來審問。

    可無論怎麼審,楚弦都是『拒不認罪』。

    如此一來,案子就陷入了僵持,就在楚弦入監第十天,崔煥之趕到了春江城。

    崔煥之馬上要陞遷,官位馬上就要晉陞到正五品,但暫時還是巡查御史,所以他是有權過問楚弦的案子的。

    他親自來,就是為了協助查清楚。

    當天,崔煥之就見到了楚弦,頭一句就是:「我不信那些事是你做的。」

    楚弦的回答也是極為乾脆:「崔大人,我是遭人陷害。」

    「我明白了,這件事,我會幫你查清楚,楚弦,你放心,只要你沒做過,誰都不能冤枉你,也冤枉不了你。」崔煥之說完,就開始仔細詢問楚弦一些細節,他要親自介入,查這個案子。

    如此一來,便成了本地監察御史和巡查御史一起來查,這動靜就有些大了。

    楚弦倒也沒有閒著,因為他還沒有被定罪,所以除了必須要待在牢房之內,倒也沒別的限制,所以楚弦要來筆墨紙硯,開始寫東西。

    負責送飯的人進去之後,出來,有人問說楚弦寫什麼,那人道:「具體不知道,只看到第一頁上,寫著自省論三個字,可能是要自我反省吧。」

    ……

    與此同時,京州。

    太子太師楊真卿看著下面幾個官員,神色陰冷,下面一個官員這時候道:「已經查過,克公子去赤焰山一年零三個月,經歷戰鬥三十一次,三十次時,斬殺巫族一位玄境祭司,立了大功,十日之後,巫族再犯,當中藏著巫族一位冥月境界的大祭司,克公子不敵,被其擄去,經查,這位冥月境界的大祭司,正是之前克公子斬殺的那個玄境祭司之父。」

    楊真卿道:「我早為克兒修改命格,他有天運加身,就算是遇到凶險,應該是逢凶化吉才對。」

    下面官員道:「我們瞭解過,那位冥月大祭司,乃是九骷黑龍杖的掌管著,這巫族聖器,有腐蝕天運之力的神通。」

    楊真卿一拍桌子:「怎麼會這麼巧?」

    下面幾個官員立刻都是起身,一人道:「我們也懷疑過,是有人故意算計,只是設計巫族,實在難以想像,是何人能下這一盤棋,除非,背後那人能勾結串通巫族,或者……」

    「或者什麼?」楊真卿問。

    「或者,是如同那天機老人一樣,有洞悉未來之神通,否則,絕不可能有人提前安排,最有可能,這只是一場巧合。」

    「老夫,從不信什麼巧合。」楊真卿起身,一揮衣袖,表達心中不滿。

    下面官員都是一頭冷汗:「太師大人,我們假設,有人故意設計害克公子,也找出了幾個嫌疑人。」

    「挨個說,看誰嫌疑最大。」楊真卿一臉殺氣。

    「這些年,與克公子交惡的人,且有能力做這種事的,一共就是這麼幾個人……」一個極為穩住的官員上前述說,顯然此人是掌握很多機密之事的官員,講述的也都是經過仔細調查而得出的結論。

    半個時辰後。

    「……前面幾個,都是有靠山,本身實力也不差,最有可能算計克公子,還有最後一個人,這個人,論能力,甚至還在前面幾個人之上,但此人卻沒什麼太強硬的靠山。」

    說道這裡,那官員停頓了一下。

    「繼續說。」楊真卿道。

    「是,這最後一個人,叫做楚弦,三年前在南疆,與克公子有過衝突,而且此人曾經在洞燭司任職,權勢形同兵長,手段不凡。」

    「洞燭司?形同兵長?」楊真卿臉色一變,他自然知道洞燭司代表著什麼,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楚弦絕對不一般。

    「重點查這個人。」楊真卿面帶殺氣。

    這時候,幾道黑色的紙鶴飛來,落在之前說話的那個官員手中,後者拆開一看,臉色微變,然後道:「最新的消息傳回來了,那個楚弦,基本可以排除了。」

    「怎麼回事?」楊真卿問。

    那官員道:「這楚弦早在十幾天前就被人告到了他們州府,據說是收受賄賂洩題,人證物證俱全,當天就被監察御史給抓了,這十幾天是一直被關在牢房當中,基本不可能是此人謀劃。而且,若無意外,此人一直被當地官員打壓,難以抬頭,據說是成天窩在文院裡編撰書籍,從不與外人接觸,也從不爭權奪利,這也是由於克公子發了話,所以下面的人才會針對……」

    楊真卿擺擺手:「無關緊要的事情不要說,浪費時間,此人既然排除了嫌疑,就先不管他,但此人惹克兒不高興,吩咐下去,繼續打壓,說其他人吧……」

    這一場談話,在一個多時辰後才結束,到了第二天,整個聖朝都暗中掀起風雨,很多人倒了黴,當中不乏一些高官,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太子太師楊真卿在搞事情,只不過他孫子楊克被巫族擄走,生死不明,再加上楊真卿的權勢,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遠離京州之地的南疆州,沒有捲入這一場風雨,依舊是風平浪靜,除了楚弦那一個案子。

    而楚弦的案子,在他被抓一個多月後依舊是沒有徹底查清楚。

    崔煥之介入之後,提出了很多疑點,而且也推翻了不少所謂的證據,如此一來,楚弦的嫌疑就不大了。

    就例如爭議最大的宅院,除了房契之外,沒有其他可以證明是楚弦的東西,可問題是,那房契其實是可以偽造的。

    最麻煩的還是人證,幾個人一口咬定送了楚弦東西,尤其是那個女子,更是咬死是楚弦霸佔了她。

    好在崔煥之那也不是吃素的,就從這幾個所謂人證上查,這一查,還真查出了一些問題。

    而便在這時候,一道聖光從天而降,落在了春江文院當中。

    那聖光,經久不散,整個春江城的人,無論百姓、商人、武者、術修,或是官員,全部都看到了這震驚的一幕。

    一般人不明所以,但有見識的人立刻反應過來。

    「這是文聖之光,是有聖朝文聖降臨春江文院。」

    「文聖是什麼?」

    「孤陋寡聞,文聖也是道仙,只不過所結道果為文道之果,那也是仙人,也是聖朝最有學問的一群人,一般來說,文聖降臨,那必然是有大事情發生。」

    「例如有人寫出大作,就會引來文聖降臨,只不過咱們春江文院,似乎,沒這個能力吧?記得三年多前,還出過事情。」

    「那件事就別提了,總之,文聖降臨,必然是好事。」

    讓所有人再次震驚的事情又發生了。

    在之前那道聖光落下沒多久,又有一道聖光落下,緊接著是第三道,第四道,最後,足足六道文聖之光落下,那看上去,就是六道光柱,直達雲霄。

    六道聖光降臨,直接震動了整個春江城。

    很快,刺史府裡,刺史大人急急忙忙出來,走向春江文院,路上,遇到了州長史大人,結果去了,發現軍府司馬已經是到了。

    除了州府三位巨頭,春江城中其他的官員也都急急忙忙趕來。

    別的不說,文聖降臨,那當真是大事,絕對不能怠慢,一尊文聖,那就是一尊仙官,更何況,這不是一個,是六個。

    南疆刺史宋元中此刻有些緊張有些慌。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1 22:08
第二百三十二章 六位文聖

    宋元中雖是刺史,但一次面見六位文聖仙官,那也是極為少見的事情,更讓他忐忑的事是,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問其他的官員,都是一個個搖頭。

    長史也不知道,軍府司馬更是一臉茫然。

    「諸位,無論什麼事,都先進去拜見六位文聖,禮數不可失!」宋元中整了整官衣,看了一眼眾官。

    那邊州長史年歲不小,此刻是道:「最近幾年,咱們春江文院總是出事,先由紀文和等人妄議太宗,惹了麻煩,前個月聽說那副編撰觸犯官律,哎,本是一幫子文人,怎麼總是搞事情,我感覺,這次六位文聖降臨,怕是也沒什麼好事啊。」

    這話說的宋元中眉頭直跳。心也是不由得懸了起來,一旁軍府司馬搖了搖頭:「也未必,先進去看看吧。」

    宋元中點頭,當下是率領南疆州眾官走入文院。

    文院裡,那一幫子文官早就跪了一地,文聖降臨,而且是六位文聖,那是世所罕見的事情,每一位,都是仙人之體,仙官之尊,更是天下文人推崇的人物,在場文官,幾乎所有都是在求學時,就讀的是這幾位文聖的著作言論,見了他們,和見了神一樣。

    只是讓這些文官詫異的是,六位文聖,相繼降臨,卻是沒有和他們說話,而是全部進入到文院的一個書房裡。

    確切的說,是副編撰大人,楚弦的書房。

    因為楚弦犯了事,所以他的書房也被封條封住了,幾位文聖看到書房門上的封條,明顯是露出了疑惑之色,隨後,他們撕下封條,走了進去。

    這一進去,就過去了一個多時辰沒出來。

    直到此時宋元中帶著州府的眾官進來的時候,六位文聖都沒有出來。

    「怎麼回事?幾位文聖大人呢?」宋元中來了四下看了看,開口小聲問道。文院的文官一看刺史大人和長史大人都來了,急忙上前行禮,然後指了指前面的書房:「六位文聖大人,都在裡面。」

    「文聖大人降臨,有說什麼嗎?」宋元中問了一句,眾人搖頭,文聖降臨,的確是一句話都沒說過。

    宋元中等人越發的覺得,這是要出什麼事了。

    當下他又問:「那是誰的書房?」

    「回稟刺史大人,那是……楚大人的書房。」一個文官回道。

    「楚大人?那個犯了事的副編撰,楚弦?」宋元中自然是知道楚弦,如果只是一個副編撰,他還真懶得過問,實在是這段時間,他聽了太多關於楚弦的事情,很多人都寫來信,力保楚弦,這裡面包括刑部老推官孔謙,那巡查御史崔煥之更是專門跑來,協查此案。

    還有,三年前,那楊家的嫡孫,還曾放出話來,要壓著這個楚弦。

    所以在宋元中眼中,這個楚弦,就是一個惹事的刺頭。

    「這個楚弦,又惹了什麼事?居然驚動了文聖降臨,而且還是六位文聖。」宋元中眉頭緊皺,心中有些不悅,只是雖然很想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他也不敢去敲門,驚擾六位文聖。

    於是,宋元中也只能等在外面,好在沒有等多久,前面書房的門就打開了。

    一個布衣書生打扮的年輕人走了出來,這年輕人,看上去最多二十多歲,但卻是帶著一種獨特的氣勢,腰間有官符,乃是一品到三品才有的鶴形官符。

    不用問,這位就是文聖之一,恰好宋元中知道這位是誰,當下是快走幾步,躬身行禮:「學生宋元中,見過鹿先生。」

    宋元中可是有六十多歲了,眼前這位書生模樣的文聖,看上去要比宋元中年輕太多,可偏偏,宋元中對其是畢恭畢敬。

    因為這位鹿先生,在數十年前教過宋元中,宋元中是其學生。

    學生見了老師,哪能不恭敬。

    那文聖看了一眼宋元中,也是露出笑容:「元中,好久不見,這一轉眼,你都坐到刺史了。」

    宋元中急忙道:「都是恩師教的好,恩師教誨,這些年元中都不曾忘,也不敢忘。」

    「好。」鹿文聖一笑,與此同時,身後又走出五位文聖,基本都是年輕的樣子,只有一個,是中年人的模樣。

    修煉境界,達到仙人境之後,便可重塑肉身,所以仙人,基本上都是看上去十分年輕的,而仙人也有壽元,一些成仙之後又過去一兩百年的,才會再次呈現出老態的模樣。

    察言觀色,宋元宗自然是早就掌握,他觀察,六位文聖,沒有興師問罪的樣子,相反,還很興奮。

    就像是遇到了什麼好事,這讓他一直緊繃的心,稍微有些放鬆。

    這時候那個中年文聖開口道:「你們是南疆州府的官員?」

    「回稟廖文聖,下官宋元中,為州府刺史。」宋元中雖然沒見過另外幾位文聖,但他有耳朵,文聖院那幾位文聖,他都聽說過,就像是那個中年文聖,便是二品仙官,廖文極,這位可是早在兩百年前就成就文聖道仙的存在,更是天下讀書人之楷模,之偶像,所著書經,無不是被讀書人奉為經典。

    其地位,還在自己恩師鹿文聖之上。

    「好!」廖文聖點了點頭:「我問你們,誰是楚弦?」

    楚弦?

    眾人愕然,因為不明所以,所以一時之間也沒人回答。

    廖文聖再問:「楚弦何在?」

    這一下,眾人反應過來,宋元中也是急忙道:「回稟廖文聖,楚弦犯了事,已被革官收監。」

    「什麼?」六位文聖都是面色一變,一個個都是神色凝重,宋元中一看,事情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怎麼聽到楚弦犯了事,幾位文聖都是這般反應?

    就好像是,不信。

    鹿文聖這時候道:「那楚弦,所犯何事?」

    宋元中還是知道一些具體情況的,這時候急忙是道出緣由,當下一個眉目清秀的文聖開口道:「荒謬,觀其文,知其人,這楚弦所著江山河志,那是何等磅礴,何等廣大,怎會做這種齷齪之事?到底怎麼回事?」

    宋元中也是慌了,他完全不知道文聖所說的是什麼,什麼江山河志?是楚弦寫的?我怎麼不知道?

    被問案情,宋元中也不敢妄言,只能是道如實道:「此案,不光是本地監察御史在查,巡查御史也一併協查,相信很快就會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那就快去查清楚,官場上,爾虞我詐,設計算計、陷害、誣陷的事情太多了,楚弦編撰江山河志,必然嘔心瀝血,為這著作,至少得有十年之功,這樣的人,又哪裡會有時間去做那收人錢財,霸佔民女之事?我看,這裡面必有蹊蹺。」鹿文聖說完,那位廖文聖也道:「監察御史查了多久?」

    宋元中急忙道:「一月有餘。」

    「哼,若真是鐵證如山,又怎會用這麼長時間?如果沒有疑點,那巡查御史為何要參與進來?你們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廖文聖質問,這一下,宋元中無言對答。

    崔煥之半路橫插一槓,自然是為了楚弦,這一點誰都知道,楚弦是崔煥之的門生。

    而且這案子,說實話,的確是疑點重重,一開始,州府和監察御史那邊做事,的確也是有些急躁了。

    歸根結底,還是有楊家那人發話的緣故,現在這情況,明顯楚弦是留了後手,對方應該是編撰了一部奇書,而且是暗中呈交文聖院去評審。

    這一步棋,實際上是很凶險的。

    越過州府呈交著作,那是對州府的不信任,如果呈交上去的書不行,文聖院會打回來,而且言詞不會客氣,畢竟是要浪費一位文聖來花時間審閱的。

    不過顯然楚弦偷偷遞交上去的著作不簡單,不然不會引來六位文聖降臨。

    如果是在之前,宋元中必然會興奮,因為是春江文院出了可能的傳世之作,他們州府也是要有一份功勞在裡面的。

    可是現在,楚弦越過州府直接呈交文聖院,這就麻煩了。

    到時候追查下來,那肯定要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怕是這些年南疆州各級對楚弦的打壓都會浮於水面,曝光出來。

    這種事情可是上不了檯面,雖說宋元中沒有參與其中,但他知情,卻不作為,也沒有阻止,如果有人追究,那也是免不了要挨板子的。

    想到這裡,宋元中額頭見汗。

    「這個楚弦,怎麼就能越過州府,呈交著作。」宋元中此刻是暗罵一聲。

    可現在他也不敢多說,六位文聖就等在文院,他只能是下去核實情況,結果剛到半路,就遇到了崔煥之和監察御史兩人。

    崔煥之一臉春光得意,而監察御史卻是一臉嚴肅凝重。

    一問,宋元中暗道麻煩了。

    那楚弦,還真的是被人栽贓陷害,冤枉的。

    崔煥之查了那幾個所謂人證的背景,這一下查出了問題,就說那個說楚弦霸佔她的女子,居然家中搜出了數百兩黃金,還有一些密信,從上面看,可以確定,這女子是收了好處,受人指使誣陷楚弦。

    就在要抓捕這女子時,後者居然是逃之夭夭,目前已經是發了通緝令,全城搜捕。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3 20:16
第二百三十三章 沉冤昭雪

    那個女人身份是假的,必然有問題,此外,另外幾個說給了楚弦好處的人證,也是露出了馬腳,從神秘女子住所搜查出的信件裡,就有收買當地無賴潑皮的信件,這就是鐵證,將信拿出去之後,那幾個人立刻是跪地求饒,說是之前得了那女子的好處,所以就跑去誣陷楚弦。

    如此一來,之前所說的那些,都是子虛烏有,除了那個神秘女子逃走,基本上事情已經是查清楚了。

    楚弦,受人誣陷,平白坐了一個多月的牢房,這件事,崔煥之當然不可能善罷甘休,他直接帶著監察御史來找刺史,結果半路上遇到,便將事情道出。

    宋元中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最後是狠狠瞪了監察御史一眼,道:「楚編撰平白受這不白之冤,乃是我的過失,我沒有好好關照他啊,你們還不去將楚編撰接出來,官復原職。」

    監察御史搖頭,崔煥之則道:「此事不急,如今先將情況告知刺史大人,若是可以還請刺史發府文,張貼全城,給楚弦正名,畢竟這段日子,流言蜚語太多。」

    宋元中無奈,只能點頭:「那是自然,不過還是先將楚弦接出來,讓他立刻去文院。」

    崔煥之這時候看了一眼文院方向:「剛才聽聞有文聖降臨文院,不知刺史大人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宋元中如何能不知,他現在是真急了,楚弦被人誣陷入獄,如果沒有那暗中呈交著作,不引來文聖,那一切都好辦,低調處理就是了。

    但是現在,顯然想低調都不行,不過宋元中也非常人,此刻他眼珠一轉,立刻是道:「楚編撰為人正直,為編撰江山河志,那是嘔心瀝血,此番居然還叫受奸人誣陷,也怪那賊人狡猾奸詐,用計謀矇騙世人,也幸好兩位大人查明真相,換了楚編撰一個清白。此事,本官有責任,所以我親自去接楚編撰出來,為他正名,還他清白。」

    說完,立刻是帶人前往州府監牢。

    宋元中一點沒有耽擱時間,幾乎是策馬狂奔,帶頭衝入監牢,那邊牢頭都被他推了一個跟頭,正待要罵,看清是宋元中後,立刻是將話吞了回去。

    「刺史大人,您怎麼來了?」

    「楚弦關在哪?」

    「刺史大人,那楚弦在裡面西四排三牢,大人,哎,大人,等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宋元中帶人衝進去,正見楚弦盤坐在地,正在寫著什麼,旁邊擺著很多已經寫好的紙張,可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

    被關入監牢一個多月,楚弦一身囚服,頭髮散亂,污濁不堪,隔著很遠,都能聞到一股臭味,畢竟是監牢,這裡住上一個月,那味道肯定好不了。

    不過現在宋元中也顧不上那麼多,叫人打開牢籠,他直接走進去道:「楚編撰,你受委屈了。」

    楚弦收筆抬頭,他在南疆三年,還是頭一次見到宋元中,不是他不去拜見,是人家根本不見他。

    所以楚弦是故意露出不認識你的模樣,宋元中尷尬,好在崔煥之隨後進來,衝著楚弦道:「這位是南疆州刺史宋大人。」

    「宋大人!」楚弦故意瞪圓眼睛,起身道:「刺史大人,我冤枉啊,我根本沒有貪污銀子,更沒有強佔民女,我說了很多遍,但他們就不信,刺史大人,我楚弦立身於世,坐得端行得正,他們這樣誣陷我,我寧願一死,以證清白。」

    說完,就要找牆撞頭。

    宋元中那是一腦門子汗,他如何看不出楚弦是在做戲,偏偏他是沒法子拆穿,而且,還得哄著,還得保證要一查到底,看看是誰冤枉陷害了楚弦。宋元中有一種感覺,這楚弦知道文聖降臨了。

    有人提前通報?

    可能性有,但不大,最有可能的是楚弦在被抓之前,就已經將江山河志偷偷呈交聖朝文聖院。

    這是巧合?

    還是有意為之?

    宋元中說不清楚,他也不太想追究了,楚弦三年磨一劍,如今是厚積薄發,一鳴驚人,能引來六位文聖,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這楚弦今後必然是名震天下。

    對於聖朝官員,這意味著什麼,已經是不言而喻。

    至少,這楚弦有了良好的資本,有根基,有本錢,如果有人提攜,而且其本身有手段和能力,將來很可能爬到極高的位置。

    甚至,將來有機會踏入首輔閣。

    宋元中想到這裡,心裡一抽,他自己入仕這麼多年,拼了命的向上爬,到現在也不過是做到一州刺史。

    他很清楚,正常情況下,他已經是走到頭了,不太可能繼續上升,因為天下能人太多,他升不上去,很大的原因就在於幾個方面,民心所向是一個,還有就是文人中的名氣。

    千萬別小瞧這個,如果仔細研究就可以發現,現在聖朝最上層的那幾位仙官,哪個不是在文人那裡地位極高,要麼就是有過人的論語,要麼就是有傳世之作。

    很多官員看不到也看不透這一點,宋元中也是後來才琢磨明白,所以他很清楚楚弦得到六位文聖的重視,至少楊家,是壓不住楚弦了。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做那惡人?況且嚴格來說,自己和楚弦沒有過節,沒有仇怨,現在修補關係還來得及,楊家那邊最近出了大事,自顧不暇,宋元中也懶得顧忌了。

    所以此刻他是對楚弦極為看重,許諾給楚弦正名,還要追查陷害吳弦的真兇。

    「有宋大人做主,楚弦安心了。」楚弦自然也清楚,演戲如果過了,那就會弄巧成拙,反正自己得了足夠的好處,也就沒有再為難宋元中。

    「我這就親自發佈州府令,對外佈告,為楚編撰正名,另外,楚編撰,你寫的那一部江山河志深得幾位文聖的青睞,如今文聖大人在文院,你趕緊隨我前去拜見,免得讓文聖大人多等。」宋元中很著急,楚弦也明白這件事不能再拖延,所以也就順從離開這牢房,其他犯人都是目瞪口呆,有人還道:「這進了州府監牢的,還能再出去,而且還是被刺史大人親自接出去,這人好厲害。」

    楚弦走到門口,又想到了什麼,急忙轉身,宋元中道:「楚編撰,時間緊迫,你回去做什麼?若是有東西忘拿,我叫人帶給你。」

    「那就勞煩宋大人安排,我入獄後,整日反省,有了感悟,寫了一部《自省論》,勞煩宋大人讓人拿出來帶給我。」楚弦說完,邁步而出。

    宋元中立刻安排,現在他可不敢小瞧楚弦,自然,對那《自省論》也是極為重視,路上,他只是翻閱了幾頁,就是驚駭的發現,這《自省論》寫的居然如此的好,如此的精闢,足以傳世。

    瞬間,宋元中意識到,這楚弦,居然在入獄後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就又寫出一部足以傳世的論言。

    這,這未免也太誇張了。

    但隨即宋元中就是大喜,因為什麼?因為,他是第一個看到這《自省論》的,之前江山河志他錯過了,這《自省論》可不能再錯過,所以他打算親自呈交文聖院,這樣一來,也能挽回一些文聖大人對自己的看法。

    簡單梳洗換衣,楚弦進入春江文院。

    與此同時,州府的佈告也是貼了出來,如此,春江城再次被震動。

    楚弦對六位文聖行禮,那六位文聖看著楚弦,都是面帶笑容。

    「你便是楚弦?」

    「學生是楚弦。」

    「江山河志,是你編撰的?」

    「學生是主編,總計七十五冊,有五十冊是學生親筆編撰,剩餘的,都是文院中的編撰官協助書寫。」

    「好啊,之前你叫人呈交到文聖院的是前三十冊,這已經是讓人歎為觀止,我等商議,就一同來這春江文院,之前已經在你書房中找到剩餘的四十五冊,看過之後,都認為乃是上品佳作,為當世少有,足以傳世。」

    一句足以傳世,就已經說明了楚弦這一部書的價值。

    六位文聖完全是愛才心切,看到楚弦如此年輕,就寫出這般著作,而且明明是剛剛受了不白之冤,但卻沒有絲毫怨恨之色,更是連提都沒提,沒有要告狀的意思。

    這份心境,這份胸懷,乃文人表率。

    那邊廖文聖更是直接開口:「楚弦,你品性極佳,難得,難得,文才高者,德行上佳,你為文人表率。」

    這是文聖仙言封冊,可以說從這一刻起,楚弦這『文人表率』便會傳遍天下,讓所有讀書人知曉。

    到時候,天下的讀書人,怕是沒有一個不知道楚弦之名。

    接下來,六位文聖又問了楚弦諸多關於江山河志的問題,楚弦自然是對答如流,這讓六位文聖更加滿意,確定這一部書就是出自楚弦之手。

    六位文聖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心思。

    「現在已經確認,可以封聖了。」

    「不錯,原本要封書為聖,冠傳世之名,是需要三位文聖共同施法,現在咱們有六位,不如都簽下名字,直接封聖好了。」

    「可以!」

    「正有此意。」

    六個文聖商議完畢,當即是各自凝結出他們的正氣筆。

    達到文聖境界,正氣筆,也就成了文聖筆,那是帶著巨大法力的法器,便見六人分別在江山河志上籤下名字,六道聖名聯合舉薦,瞬間,道道聖光從春江文院衝天而起,隨後可見文字飄蕩而起,衝入天際。

    與此同時,一道浩瀚之音響徹春江城,響徹南疆州,響徹天下。

    「傳世之作《江山河志》,著作者楚弦,文聖院廖文極,鹿斬仙,何驚天,瑞安民,葛閒,孔哲聯名舉薦江山河志入文聖院,七日後,公佈天下,供天下人閱。」

    聽到這浩瀚之音,不知多少人徹夜未眠,不知多少人羨慕嫉妒,尤其是寫書之人,誰不希望自己的著作有朝一日能入文聖院,那是榮耀,只有傳世之作,才有資格入文聖院珍藏。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3 20:17
第二百三十四章 自省論

    就在這浩瀚之音當中,楚弦感覺一股無形的東西從天而降,湧入自己身體,隨後轟然炸響。

    楚弦心頭一跳,意識到了什麼,急忙是暗中手腕一轉,放出陰陽幻神鯉,在自己周圍佈置幻術。

    不過顯然,這術法,可以瞞得過別人,但絕對瞞不過眼前這六位文聖,好在楚弦也只需要瞞得住別人就可以。

    下一刻楚弦那九色寶光的道果種子,瞬間又增添顏色。

    光芒閃動,一共六道寶光湧現,算上之前楚弦就有的兩色,此刻,九色寶光的道果種子已經是達到了八色。

    只差一色就可達到圓滿。

    說實話,楚弦沒想到這個,他之前預估這一次能得到兩三道寶光已經是不錯了,沒想到,現實卻是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究其原因,就是因為楚弦著作的江山河志封聖入閣,得傳世之作榮譽,所以楚弦才會得到對應的好處,就和之前在定海縣得到民心,之後又得到了香火之力一樣,現在楚弦得六位文聖的承認,居然就增加了六道寶光,這已經完全超出楚弦的預期。

    六位文聖那都是道仙之體,不是肉體凡胎,仙目之下,自然是看到了楚弦身上湧現出的寶光。

    廖文聖第一個反應過來,立刻是大袖一揮,一股文聖之氣湧出,將周圍全部封閉,如此一來,外面的人,就算是宋元中這個刺史,也絕對察覺不出裡面的情況。

    「這是九色寶光,道果之種?」一個文聖失聲說道。

    「不錯,想不到,這種道果之種居然會出現在這裡。」另一個文聖也道。

    「九色寶光道果,得民心者,方有極小的可能性獲取,看起來,這個楚弦之前做縣丞,的確是有所作為,至少得萬民愛戴。」鹿文聖也是連連點頭,看向楚弦的目光中,帶著讚賞。

    六位文聖,那都是心境極佳之人,心胸豁達,修為和境界遠超楚弦,九色寶光道果之種雖然極為難得,但也不會讓他們這些道仙眼紅和嫉妒,相反,他們很欣賞楚弦,楚弦能擁有九色寶光道果種,就說明楚弦是一個好官。

    楚弦感受到那種心境的提升,連帶他的修為也是渾厚了很多,一旦將八色寶光提升到九色,那這道果種子,就算是圓滿了。

    尤其是看到六位文聖的目光,楚弦知道,他們沒有任何窺視之心,當下是恭敬行禮:「楚弦,謝六位文聖大人成全。」

    「哈哈,你這楚弦,倒是有些運氣,這是你的機緣,無需謝我們。」廖文聖說完,又沖著另外五位文聖道:「此事,咱們就暫且保密,不要與其他人講了。」

    另外幾位文聖自然都是笑著點頭,很有默契。

    顯然,他們是生了愛才之心,非但不會對楚弦如何,反而以後如果不是違反官律,他們都會幫助楚弦。

    文聖者,聖心,聖念,為天下想,為百姓思,不然,也成不了文聖。

    屋子外面根本不知道里面發生的事情,所震驚的,依舊是之前江山河志封聖時所響起的浩瀚之音。

    春江城眾官在這浩瀚之音下,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

    他們腦袋嗡嗡作響,那是被驚的。

    真的是傳世之作?

    居然,真的是傳世之作,而且是有資格入文聖院,那意味著這著作,是可以供文聖閱讀,供天下人閱讀的傳世佳作。

    這可是天大的榮耀。

    任何一個讀書人誰不夢想有朝一日自己寫之書,所言之論能登堂入室,成為天下讀書人必讀之物。

    光是想想,就讓人熱血沸騰,最重要的是,這是任何事情都無法相提並論的榮譽,簡單說,以後只要楚弦不是自己作死,那麼就沒有人能在勢上再壓他。

    誰敢?

    如果再毫無理由的針對楚弦,傳出去,必會遭到天下讀書人的口誅筆伐。

    眾官互相看了一眼,都知道楚弦今後怕是會一飛衝天,那些這些年沒有針對過楚弦的官員是暗道幸運,他們多虧是沒有隨波逐流,沒有迫於楊家的壓力針對楚弦,而那些曾經為難過楚弦的,此刻都是臉色難看,心中忐忑。

    若是楚弦在文聖大人那邊稍微訴訴苦,那他們就要倒霉了,所以此刻眾官是神色各異。

    在他們想來,楚弦這次平白受冤屈,突然揚眉吐氣,肯定會大倒苦水,雖說是有楊家那楊克放出話來要壓制楚弦,他們是不得已而為之,但傻子都知道,就算是幾位文聖也不可能因為這件事真的和楊家鬧翻。

    楊家,那畢竟還有楊真卿這位一品太子太師坐鎮,所以最有可能的是拿他們這些小官來出氣。

    不行了,已經不敢想了。

    這些官員臉色蒼白,心中那叫一個後悔,早知道如此,又何必為了巴結那楊克去針對楚弦,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賣,不然,花多少錢他們都願意買。

    便就在這時候,刺史宋元中大人此刻是急急匆匆從外面走進來,可以看到他手中還有一摞紙。

    如果仔細觀察,可以看到宋元中大人臉上很是興奮。

    有的官員心中詫異。

    要知道這次事情,如果追究起來,宋大人也是免不了要受到訓斥,畢竟作為南疆州最高官員,居然還出了冤枉七品官員的事情,最重要的是,這位七品官員剛剛著作出一部傳世佳作,怎麼說都得給人家一個說法,尤其是,這一部傳世佳作還是越過州府,直接呈交文聖院,這更說明州府的管理能力有問題。

    按理說,宋大人此刻應該是心情很不好才對,可為何,嘴角還在不自覺的上揚,就像是遇到了什麼好事情一樣。

    不過下一刻,宋大人進來之後,掃了一眼眾官,當下是神色一正,立刻是嚴肅了下來,被宋元中這麼一看,眾官都是低頭,心裡越發忐忑。

    太古怪了,這怕是又要出什麼事了。

    長史和軍府司馬這時候上前詢問,宋元中小聲與這兩位言語幾句,當下這兩位也是茅塞頓開,原本緊鎖的眉頭也是一下子舒展開來。

    便見宋元中這時候開口道:「諸位,今日本官很痛心啊,一位矜矜業業,品德高尚的官員,居然被惡人陷害入獄,這件事,包括我在內,都有責任,是我這府君做的不稱職,沒有照顧好我的屬下。好在烏雲難遮明日,這一場惡毒的栽贓終究是水落石出,楚編撰也是正名,還了他一個清白,但這一件事,值得我們所有人反省,深思,也是給我們所有人敲響了警鐘。」

    眾官一聽,急忙是附和,這番話沒有說錯,他們的確是需要深思和反省。

    這時候宋元中又道:「楚編撰,多年磨礪,常年積累,又花了三年時間編撰江山河志,無論文采,人品,都是我州府官員中的典範和楷模,尤其是這一次雖然受奸人算計,但楚編撰並沒有怨天尤人,也沒有喪失鬥志,他怎麼做的?他在獄中每日自省,居然是在自我反省,找自己的不足,諸位啊,你們每一個的年歲都要超過楚編撰很多,可是這為人之道,為官之道,還得虛心向他學習,包括本官在內,也要向他請教,聖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師,而達者為師,不論年齡資歷,咱們讀了這麼多年書,難道連這一點道理都忘了?」

    眾官此刻都是『羞愧』的低下頭,有的更是老臉臊紅。

    長史開口:「宋大人所言,值得我等深思,為官之道,少不了圓滑,但如果變成攀炎附勢,仗勢欺人,那就不對了。」

    宋元中這時候又道:「楚編撰在獄中自省,寫出一篇《自省論》,我以傳文入眼之法給諸位傳閱,看看是不是應該時時自我反省。」

    說完,宋元中施展術法,便見他手中的一摞紙張飛起,化作道道流光,隱射在眾官雙目當中。

    這乃是一門頗為高端的官術,宋元中乃是一州刺史,府君之尊,要施展這種官術自然是可以做到。

    眾官一開始表面認同,心裡卻是有些不服氣的,但很快,他們快速閱讀這一部自省論,越看,越是覺得目瞪口呆,越看,心裡越是震撼。

    一個頗有眼光和學問的老官員此刻心中暗嘆,好一個楚編撰,如果不出意外,這又是一部『傳世之作』。

    而且一些人更是從這一步『自省論』中讀到了一種古怪的東西,楚弦寫這一部『自省論』,好像,是要傳達什麼東西。

    只不過,他們一時之間也想不明白,只覺得有些端倪罷了。

    宋元中這時候是親自敲門,將《自省論》的手稿交給了六位文聖,並且說,已經是讀過,發人深省,印象深刻。

    六位文聖也是十分詫異,他們看了一眼楚弦,鹿文聖問:「楚弦,這也是你寫的?」

    楚弦道:「是,蒙冤入獄之後,楚弦靜下心來沉思,有所頓悟,所以寫了這一篇自省論,倒是讓諸位文聖大人見笑了。」

    鹿文聖深深看了一眼楚弦,然後仔細閱讀,另外幾位文聖也是一樣。

    很快,從他們眼中露出驚訝之色。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3 20:20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又一部傳世

    一位文聖拍案叫絕:「了不起,這《自省論》雖然只有寥寥萬字,但卻是寫的極為深刻,尤其是引用了諸多太宗聖祖的言論,以前都不知道,太宗聖祖居然還說過這些話。」

    「這可不是胡編亂造,這裡面的言論,我的確知曉,也的確是太宗說過的話,現在想想,連太宗聖祖都能通過日日自省,審視自身的不足和錯誤,我等又如何能自滿,又如何能自認為毫無缺點。」另外一位文聖也是連連點頭。

    「這自省論寫的好,其價值或許比不上江山河志,但對於文人,對於官員,甚至是諸位道仙之官,那都是必須要讀的東西,而且要深讀,體會其中的道理,這是一部警世之言,引用聖祖之言,那就是聖言之論。」廖文聖直接給出了極高的評價。

    這時候有文聖笑道:「那,這一步論言,是否也能入文聖院,得傳世之名?」

    這一下,眾人愣住。

    是啊,按照這《自省論》的價值,那是足以評為傳世之作,可一天之內,同樣一個人,兩部著作都能評為傳世之作,這還是聖朝創立後,從未有過的事情。

    可以想像,如果是兩部連續入文聖院,冠以傳世之名,楚弦的名字必然會震動天下。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楚弦見眾位文聖猶豫,心中一嘆,卻是開口道:「諸位文聖大人,這一篇自省論乃是楚弦入獄感悟,是想到聖祖太宗諸多事蹟和聖言,總結的論言,既是論言,便可提出質疑和反對意見,這也是太宗聖祖所提倡的,嚴格來說,這不是楚弦之功,也不是楚弦之作,而是,太宗之言。」

    一句話,點醒眾人。

    是啊,楚弦這一片自省論,引用的是太宗聖祖的言論,所以說,嚴格來說,這是太宗聖祖的論言。

    如此,焉能不入文聖院?

    當下幾個文聖都是嚇出一身汗,暗道好險,這一篇論言無論如何,都要入文聖院,都要評為傳世之作,這是必須的,否則事情傳出去,他們的臉往何處擱?

    於是幾位文聖都是笑著看向楚弦,對楚弦更是滿意。

    「自古之事,都有第一次,誰說就不能同一天同一人評兩部作品為傳世之作?這一點,是要改改的,不能拘泥那所謂的規矩,這《自省論》,足以傳世。」

    廖文聖直接拍板決定下來。

    楚弦聽到這裡,心裡鬆了口氣。

    便在這時候,楚弦感覺有人看向自己,抬頭一看,發現是鹿文聖。

    這位鹿文聖楚弦是知道的,其本名鹿斬仙,乃是奇才,據說也是文聖院裡最年輕的一位文聖,三十一歲就接了道果,成就了道仙。

    楚弦知道鹿斬仙,不光是因為對方是文聖,還因為,對方曾經和自己做過同樣的官職,鹿斬仙修成道仙是在七十年前。

    而對方在成為文聖道仙之前,曾在洞燭司擔任過兵長。

    也就是說,鹿斬仙絕對不是那種死讀書的書生,更是文武全才,謀略無雙。

    說一句自大和不要臉的話,鹿斬仙和自己是一類人。

    此刻,就像是兩頭猛虎在對視。

    同類,你懂我,我懂你。

    就是這個意思。

    而在楚弦看到鹿斬仙看來的目光後,就知道對方怕是看出了自己這耗時三年的算計和寫自省論的真正目的。不過楚弦知道,對方不會阻擾和干擾自己,因為沒有必要,當然也不排除意外,所以楚弦示弱一般,低下頭,避開了對方的目光。

    鹿斬仙顯然對楚弦的『態度』很滿意,微微一笑,想了想也就沒有再說話。

    六位文聖商議一番,便順勢,將《自省論》也封聖入院,御史光芒再起,浩瀚之音再度震動天下。

    如此短的時間裡,出現了兩步傳世之作,而且是出於同一人之手,即便是京州的巨頭也都驚動了。

    雖說新入文聖院的著作論言是要在七日之後才會給天下之人閱讀,但對於聖朝高官,這種限制形同虛設。

    於是很快,《江山河志》與《自省論》就擺在了一些高官的書桌上。

    毫無疑問,《江山河志》,那是人人都喜歡的大著作,無論是喜歡楚弦的人,還是厭惡他的人,都無法再這《江山河志》上挑出毛病,這一部書,的確有資格傳世,而且怕是百年之內,沒有誰能寫出類似的著作。

    但《自省論》的爭議就大了。

    只不過這種批評卻沒人敢放到明面上,因為楚弦拉來了大旗,那就是引用了太宗聖祖的言論,你批評《自省論》,就是在否定太宗聖祖,誰敢?

    就算是一品大仙官也不敢觸這霉頭。

    可還是有人真心不喜歡《自省論》,因為初看這一部論言,似乎沒什麼問題,再仔細讀,就會發現,自省論的中心論點只有一個。

    人無完人。

    任何人,都會有犯錯的時候,這是《自省論》的根基。

    如此一來,問題就來了。

    長久以來,很多人,包括很多官員,都樹立了很多十全之人,其中最大的十全之人,便是太宗聖祖。

    很多人靠著歌頌太宗聖祖,謀取別人認同,算是拉大旗謀私利,但別人還不敢說,不敢攻擊,因為一不小心就會陷入其中,所以長久以來,只要是拉上太宗聖祖的事情,基本上都可以順風順水,有的官員,更是靠這種溜鬚拍馬,官位一路向上。

    還有人,曾寫出著作來證明太宗聖祖的英明而聞名,如此一來,只要誰再敢評論太宗聖祖的過失,立刻就會被這些人攻擊,因為他們樹立的這一面牆不能倒,一旦倒塌,那麼第一個倒霉的就是他們這些人。

    如此一來,楚弦這一部《自省論》,又如何能讓這些人高興?

    這分明,就是來挖他們的根基,要他們的命。

    但這些人絞盡腦汁,想要尋找《自省論》中的漏洞,想要反擊,想要陷害,但結果發現,他們什麼都找不出來。

    《自省論》極為完美,任何攻擊的點,都會引到太宗聖祖的言論,不過也有高明的人明白,這些言論是免死金牌,但有時候也能成為要命的毒藥,或許能成為攻擊《自省論》的關鍵點。

    只要找出一個,不是太宗聖祖的言論,那麼就可以用來攻擊,說這楚弦捏造太宗言論,到時候,這罪過可是非同小可。

    於是不知有多少人開始仔細研究,一個字一個字,一個句子一個句子的看,掰開,揉碎,仔細查找對應的出處。

    這些,都在楚弦的預料當中。

    六位文聖離開了,整個春江城的官員都在下面相送,而楚弦是排在前面的,他只有七品,卻是和一些五品官站在一起,那風頭的確是無人能及。

    但沒有人覺得意外,就憑能寫出兩部傳世之作的人來說,這,很正常。

    如果,後續沒有人從他的《自省論》中挑出毛病的話,那楚弦幾乎是立於了不敗之地。

    之後自然是刺史大人,長史大人,軍府司馬等高官給楚弦擺席,慶祝,同時為楚弦正名,文人表率,官員楷模,這兩個稱呼也是傳開了。

    一整天,楚弦都在應付前來祝賀的官員,彷彿一夜之間,他這個誰都不願意搭理的『臭狗屎』,就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香窩窩。

    回到文院,眾多文官也都是跑來賀喜,尤其是參與了楚弦江山河志編撰的文官,更是一個個激動無比。

    別的不說,他們參與編撰的著作能入文聖院,編撰者裡能有他們的名字,這牛皮,已經夠他們吹一輩子了,更何況,他們也是得了實在的好處,有的加官,有的封賞。

    等楚弦回到家裡,看到早已經等在門口的母親,這一刻,楚弦才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這一個多月,楚黃氏是擔憂了一個多月,看樣子也是憔悴了不少,楚弦心中愧疚,跪地行禮,楚黃氏見楚弦平安歸來,那比什麼虛名榮耀都要重要。

    相對於對楚弦計畫『一無所知』的楚黃氏,洛家兄妹雖然知道一些,但也不太清楚,好在兩人嘴嚴。

    見到楚弦比一個多月前還要消瘦的身形,洛妃很是心疼,又是捏肩又是捶腿,將一旁洛勇看的是目瞪口呆。

    「妹妹,要不一會兒也給我捏捏?」洛勇裝著膽子問了一句,回應他的,是幾條游動在腳邊的毒蛇。

    只有戚成祥,知道楚弦的計畫,不過他對楚弦忠心耿耿,即便之前崔煥之和李嚴吉來,他都沒有道出任何機密,就從這一點,楚弦已經是完全信任他。

    在戚成祥眼裡,楚弦的成長,簡直是爆髮式,變態到了極點,就算是崔煥之,就算是他所見過任何一個高官,都沒有楚弦這般算計。

    三年時間,運籌帷幄,那在他看來幾乎不可能成功的計畫,居然就成了。

    過了一會兒,崔煥之大人帶著李嚴吉來了,楚弦自然是出門迎接,他們說了很多話,戚成祥則是在外面與李嚴吉閒聊。

    以前,戚成祥是李嚴吉帶出來的護衛,但此刻,戚成祥的武道修為,已經超過李嚴吉,而且或許是和楚弦接觸的多了,戚成祥舉手投足,說話的時候,也帶著一種特殊的氣勢。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3 20:23
第二百三十六章 深夜酒香

    「成祥,這幾年不見,你變化很大。」李嚴吉開口道。

    「李大哥也一樣。」戚成祥笑了笑。

    「聽說你考取了榜生?」

    「這個,是楚大人逼我,沒想到真就考過了。」

    「這是好事,說明楚大人有意栽培你入官場。」

    「以後的事情,再說吧,我倒更願意一直護衛在楚大人身旁。」

    李嚴吉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戚成祥,四下看了看,小聲道:「前幾日,我在城裡見到了幾個洞燭內衛,但卻又不是在編人員。」

    戚成祥眼瞳一縮,卻是沒有說話。

    李嚴吉也沒有多問,只是道:「這一次,就是崔大人也看走眼了,好在楚大人他給崔大人暗示,所以崔大人才能將事情查清楚。」

    戚成祥笑了笑,還是沒有說話,有些話,即便是李嚴吉,他也不能說。

    李延吉忍不住,想了想,終於是問道:「這一次,楚大人是將崔大人,當成了棋子嗎?」

    空氣,突然安靜。

    戚成祥一愣,想了想,還是答道:「楚大人,極為敬重崔大人,而且是將崔大人當成恩師,這一點,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變。」

    李嚴吉明白了,隨後是苦笑,嘆了口氣:「崔大人說我不適合入官場,倒是成祥,你深得楚大人真傳,就算是入了官場,也必然能有一番作為啊。」

    崔煥之離開的時候,楚弦送到外面。

    「楚弦,案子已經水落石出,我也要馬上動身返回京州,你這一次名震天下,官位肯定會變動,要做好心理準備,京州那邊,我能活動的,會幫你活動,總之,官場之事要慢慢來,切勿急躁,不過我相信,任何事情,你都能處理,這一點也是我最放心的。」

    崔煥之看著楚弦,說完,這才帶著李嚴吉離去。

    楚弦站在街邊,站了許久,這才轉身返回。

    楚弦知道,崔煥之並非什麼都沒看出來,但就如同自己瞭解崔煥之,信任崔煥之,對方也瞭解自己,信任自己,所以到最後,依舊什麼都沒問。

    所以楚弦很感動,如果時機成熟,楚弦決定,會將這次事情一五一十道出,只講給崔煥之聽。

    快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楚弦看到街角一個人影。

    「戚刀長,回去告訴我娘,我去見一位老友,敘敘舊就回來。」

    說完,楚弦朝著那個人影走去,而戚成祥沒有多問,只是看了那人影一眼,帶著忌憚之色,然後回到楚家宅院。

    夜色深,春江城一家極為偏僻的酒館中,楚弦坐在方桌一側,看著燭火中,坐在對面的人。

    光影閃爍下,是一張模樣頗為嬌媚的女人臉。

    如果崔煥之在這裡,肯定可以認出來,這個女子,正是之前指證楚弦強佔民女的那個女人證。

    不過此刻的她,哪裡有之前那種在公堂上歇斯底里誣陷楚弦的模樣,反而是有一種高深莫測,更透著一股冷意。

    「這酒陳釀,味道醇厚,如今月黑風高,你我共飲,夜深人醉,足以讓人回味,只是不知道以後還會有這種機會麼?」女子發問,不知道是在問楚弦,還是在問她自己。

    楚弦品了口酒,道:「你爹的案子,如無意外,很快就會平反,這是我造出的勢,有文聖院做後盾,當年其他的文獄之案,有很多都會平反,這也不枉咱們謀劃三年,況且這件事你參與謀劃,若不是你幫忙,我一個人還真辦不成這件事。」

    那邊女子一笑:「我只是幫了小忙,真正主導的還是你,說實話,你能來幫我,我很高興。」

    楚弦也笑了:「等到案子平反,你也能恢復官位,以後我有事,還得找你,哦,對了,王玲和朱覓他們你之後也得想法子,讓他們重回洞燭司。」

    對面女子搖了搖頭:「你我謀劃的事情不可暴露,最保險的法子,是滅口,這樣一來就不會再有人知道……」

    說到這裡,女子看到楚弦瞪眼看著自己,當下是停頓不說,然後無奈道:「好嘛,不殺就不殺,王玲和朱覓是你一手訓練出來的,他們是忠心耿耿,但忠心這東西,能保證一年兩年,甚至三年五年,但如果十年、二十年呢,人心是會變的,一旦他們說出去,你我還能逃得過那楊家的追殺?」

    楚弦點頭:「人心不可測,這是事實,但十年,二十年,我有把握到時候抗衡楊家,就算事情敗露,又有何懼?」

    這一番話,說的霸氣,對面女子妙目生輝,盯著楚弦那是濃濃愛慕。

    沉默片刻,女子居然是開始伸出芊細手指,慢慢揭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這個過程,有些詭異,有些恐怖,尤其是在這昏暗的燈光下,但她的動作很慢,帶著一種美感。

    終於,面皮揭下,露出了另外一個絕美的容顏。

    這一張臉,屬於紀紋。

    她雖笑,神色卻有一種沒落:「我不懂,我紀紋哪裡比不上那李家小姐,她爹是太醫博士,醫仙之尊,但有朝一日,我必然超越,這一點我自問能做到。而楚弦,你既要在官場上向上爬,坐上那一品大仙官的位置,我對你的幫助,遠大於她,你為什麼選她,不選我?」

    楚弦頭大,但表面淡定:「我與你說過,這或許就是命運,前世我欠她,所以今生一定要還。」

    「那她如何不喜歡你呢?你又何必單相思?再說,你那命運之說,也未必靠譜,楊克人稱天運加身,卻還是在你我算計下吃了虧,雖然他只是被俘,沒有死,但他想要返回聖朝,也是千難萬難。」紀紋表情有些倔強,也有些,咄咄逼人。

    楚弦則是神色不變:「掌握楊克動態,不難,難的是掌握巫族的動態,引導楊克甚至是幫助他斬殺巫族玄境祭祀,實際上也未必能引出冥月一級的祭祀出來報仇,這只是你我的謀劃,更何況,那位俘虜楊克的冥月大祭司,本就掌握克制命運之力,所以他是楊克的剋星,這些,你我算不到,你不覺得,這就是命運使然?」

    紀紋不說話了。

    算計楊克,她出謀劃策,從楊克的性格,行事方式,只要加以暗中引導,便可讓他在戰場上找機會殺死巫族玄境祭祀。

    這樣一來,必然會引來巫族報復,尤其是,早就得知那玄境祭祀來頭不小,其父是一個冥月級祭祀,這一場算計的把握就更大。

    但就如同楚弦所說,這裡面也有太多的巧合和刻意,當真是命運?

    紀紋想不出辯駁之言,楚弦卻是心中道歉,他總不能告訴紀紋,很多事情,是必然要發生的,只要洞悉未來,便有所謂預測未來之能。

    這一點,沒人能和自己比。

    這就是一個重生者的優勢所在。

    當然這些,即便是紀紋,楚弦也不能與她道明。

    接下來兩人無言,杯中酒盡,紀紋起身:「我走了,楚大人兩部傳世之作已名震天下,想來陞官加品那是指日可待,紀紋,先祝楚大人你節節高昇了。」

    說完,負氣離開。

    楚弦已經習慣,而且他又如何看不出,紀紋此舉,演戲居多。

    又想到紀紋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段有身段,更是謀略無雙,女中諸葛,自己為何就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她收入囊中,養在外面,這不是多少男子夢寐以求的事情?

    更何況,如果自己說,她一定同意。

    只不過這念頭也只是想想,真的要做,還是算了。

    楚弦起身,也是邁步離開。

    這酒館有酒卻無人,顯然早就是被紀紋他們收購,平日裡用作聯絡之地,不過以後,應該不會再有人來了。

    ……

    江山河志,是可以影響久遠,哪怕數十年,數百年,甚至數千年後,都可以被世人奉為經典,當成必讀之物。

    相對來說,自省論帶來的震動,更大,短時間內,整個聖朝都因為這一本書而陷入了一種討論,或者說是一場爭論當中。

    爭論的焦點,就在於最近幾年的幾起文獄之案。

    實際上,因為評論先賢之事而陷入官司,入獄,甚至是身死的官員不在少數,有的的確是行為不檢,侮辱先賢聖君,被問罪那也在情理之中,但有很多只不過是正常的評論,但也是被冠以『不敬』的罪名,就像是紀文和便是如此。

    有人在這種事情上大做文章,通過打壓別人,穩固自身,收穫權力,但也有人早看不慣這種嚴苛的文獄之事,只是涉及方方面面,找不到切入點。

    而現在,楚弦的《自省論》,便是一個絕佳的切入點。

    如果沒有之前的江山河志,光是一個自省論,怕是還不足以帶動一種風氣和各方勢力來討伐文獄之患。

    但有了江山河志的鋪墊,有了楚弦的名氣,藉著楚弦如今的勢頭,各方勢力,也是活動起來,其中,早就想要廢除文獄之患的官員當下是抓住機會,各自上書,討伐最近的文獄之災,就說如果再那麼下去,這世上的讀書人,就都成了阿諛奉承之輩,又哪裡會有說真話講真言的人?到時候,文人說話寫字都怕觸犯忌諱,豈不是太過可悲,更是阻擾聖朝發展。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3 20:24
第二百三十七章 究竟是不是杜撰

    當然也有對立之人開始反擊,更有人想要聯合別人討伐《自省論》,但顯然,這個火苗還沒燒起來,就被澆滅了。

    現在官場上的形勢,《自省論》幾乎是得了免死金牌,一來是引用太宗聖祖的言論,二來還有六位文聖作保,怕是誰都動不得,也動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出《自省論》中的漏洞,當中有諸多引用太宗聖祖的言論,只要找到一個有問題的,是沒有出處的,就可以直接攻擊,保管讓《自省論》連帶其著作者一起完蛋,

    這些,楚弦也得到過一些文院文官的善意提醒,但楚弦根本不怕。

    自省論,乃是他在神海書庫花費神海數月時間才寫出來的,每一個字,楚弦都是斟酌再三,所以,不可能有任何漏洞。

    要說書裡有沒有陷阱,那是有的,就看別人鑽不鑽了。

    京州禮部一個六品官,姓簡,此人也寫過幾部論言,都是稱讚太宗和其他先聖的言論,更是推崇太宗為十全之聖君的那一撥人之一。

    所以如果有人敢評論先賢過錯,他立刻就會上書告狀,列數罪狀,就像是一條瘋狗,最喜歡的就是咬人。

    做這種事,他也有好處,一來是可以得到這一派系大佬的照拂,二來也能讓他有種虛榮,周圍同僚,哪個不怕他?

    都怕平日裡說話寫字,被他抓住把柄。

    此人整日研究《自省論》,就是要找裡面的漏洞,還別說,他還真發現了裡面幾個可能存在問題的地方。

    「自省論中所言,一日太宗御空觀湖,那湖平靜如鏡,有倒影,當時太宗言:初心無染,觀鏡視己,反省我言、我行、我論,皆有不足之處,無論人神佛聖,皆需自省反思,無染初心。不對,不對,這句話我從沒有聽說過,倘若是太宗聖祖所言,我怎能不知?這一定是那楚弦胡言亂語,編造的,好啊,好啊,終於讓我抓住了把柄。」

    這個姓簡的言官此刻興奮的直搓手,他還因此翻閱了一些書籍,也的確沒有找到類似的記錄,也就是說,這一段很可能是那個楚弦杜撰的。

    實際上,要說杜撰,像他們這種言官也做過,自然都是用了一些捕風捉影的法子,因為都是稱讚歌頌,所以倒也沒有人追究。

    但是自省論中這一段,卻是說太宗說他自己有過錯。

    在簡姓言官這些人眼裡,那就是大逆不道之事,太宗乃是十全之人,沒有缺點,維持這個完美的形象對他們有利,或者說,他們也是迫不得已,畢竟一開始就是靠著這個立身,甚至是向上爬。

    就像是說天上的月亮,有人說是方的,他從說出這個理論開始,就必須要維持他的言論,哪怕,是攻擊持有其他觀點的人。

    太宗十全十美的形象形象不能破,一旦破碎,那他們這些人之前所言,就都成了笑話。

    甚至,還會引發連鎖反應,估摸不會是什麼好事。

    現在簡性言官發現了這個漏洞,當下覺得這是一個大功勞,就像是三年多前,他發現南疆州文院的編撰官居然敢編撰一部評論太宗功過的論言,當下是添油加醋去舉報,去攻擊,這才引發了三年多前南疆的文獄之案。

    當時,因為那一場文獄案,有的官員被流放,有的更是被直接斬首,對簡姓言官來講,這些與他無關,只要能藉著這個穩固自身地位,那比什麼都強。

    簡文德用了整整一個晚上,寫了關於《自省論》的弊端種種,洋洋灑灑,數千字,進行批判,自然,中心論點就是自省論中關於太宗聖祖是否說過。

    初心無染,觀鏡視己,反省我言、我行、我論,皆有不足之處。

    這一句話,簡文德翻閱典籍資料,都沒有找到這一句話的出處,所以認定,是楚弦胡亂杜撰出來的,便以編造聖言的罪名給他來一紀狠的。

    這罪名如果坐實,那也夠那楚弦喝一壺的,甚至如果這一波勢頭造出來,對方之前的功勞和地位,會立刻土崩瓦解。

    畢竟,胡亂杜撰太宗聖祖的言論,那就是大罪。

    簡文德自認為已經是萬無一失,所以一大早,他就將他的評論和狀子遞到了京州御史那裡。

    御史也分很多種,基本都是負責監督官員操守,如果言行不當,甚至是有大罪的,御史都有權干涉。

    簡文德的靠山,就是一位擅長文獄的御史,這位御史官階已是正五品,在官場極有勢力,此刻看到簡文德送上來的東西,當下是大喜。

    顯然,楚弦《自省論》最近是攪風攪雨,弄的官場很不太平,甚至已經是掀起了一股自省的風潮,官員都在自我反省,自我尋找問題,改正。

    但這不符合簡文德他們的利益。

    他們好不容易累起來的『牆』,如今居然是岌岌可危,這不是一個好苗頭。最簡單的說,他們的溜鬚拍馬,不像以前那麼好使了,甚至開始惹人厭煩。

    斷人前途,這就是不共戴天的大仇。

    那位言官御史當下是將簡文德召來,仔細詢問,也是覺得簡文德的抨擊方向沒問題,而且這件事他們只要運作的好,就可以破了楚弦那所謂的『不壞金身』。

    「此事宜早不宜遲,時間拖的越久,那楚弦越是不好對付,所以馬上我就會著急其他御史,討伐這個楚弦,同時讓各地的言官響應,到時候形成一股聲音,這樣一來,就可以給那楚弦定罪,只要這罪名扣過去,那這楚弦就休想再翻身。」這位御史明顯是一個官場爭鬥的個中高手,各方面都考慮進去了。

    正應了那句話,不動則以,動則驚人。

    ……

    很快,關於《自省論》中楚弦私自杜撰太宗聖祖言論的傳開就傳開了,先在百姓和讀書人中傳,後來,官場上也開始有人說了。

    這是簡文德他們管用的手段,先造聲勢,聲勢造的差不多了,就可以直接下狠手。

    而且,先造聲勢,也有一個好處。

    萬一是他們孤陋寡聞,太宗聖祖的確是說過那一句話,這樣,也會有人提出來,他們就可以及時收手,不會陷入麻煩。

    可以說,簡文德他們考慮的是相當全面。

    等這傳言發酵幾日,沒有其他反對聲音的時候,那基本上這件事就八九不離十了,到時候他們就會聯名狀告楚弦,給他定罪。

    這套路,他們早已經是輕車熟路。

    只不過這幾日下來,關於《自省論》擅自杜撰太宗聖祖言論的傳言已經是滿天飛,但楚弦那邊,卻是沒有丁點動靜。

    就像是,這不關他的事情一樣。

    為了這個,南疆州刺史宋元中,長史,都單獨約談過楚弦,想要探探他的口風,而楚弦的回答那是極為平靜淡定。

    《自省論》中的聖言,那都是有出處的,自己沒有擅自杜撰。

    就這麼一句話,表明了楚弦的態度。

    但問具體的出處,楚弦卻是不說,這讓宋元中等人幹著急沒辦法,因為一旦楚弦被人攻擊,打落神壇,那麼他們這些上官也必然會受到牽連。

    至少,監管不力的罪名肯定是要扣在腦袋上的。

    「這幫成天無事生非的言官御史,吃飽了撐的,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宋元中此刻很生氣。

    因為楚弦的緣故,他最近也是風頭很足,楚弦沒有在文聖那邊告狀,已經是給了州府極大的面子,算是以德報怨,為這個,宋元中還覺得楚弦這人當真不錯。因為自己管轄的文院出了兩部傳世之作,所以宋元中也得到了上官嘉獎。

    可一旦被坐實楚弦私自杜撰太宗言論,那之前一切的榮譽都會化為烏有。

    他自己也查閱了很多典籍,也的確沒有找到那一句話的出處,這讓宋元中更是心慌,他想要再次召楚弦來問個清楚,結果一問,楚弦居然是跑到南疆各地采風去了。

    《自省論》中的太宗言論,究竟是不是杜撰出來的,如今成了很多人都在討論的話題。

    簡文德那邊,等了兩天,就耐不住性子了。

    他們要進行下一步。

    那就是直接給楚弦定罪,因為現在的情況,楚弦沒出來解釋那一句話的出處,這可以理解為心虛,而且這麼多天,其他人也沒有找出那句話的出處,所以簡文德覺得,他們是有十成把握的。

    於是,他主動跳出來,聯名一些人,開始給楚弦頭上扣罪名。

    聯名的摺子遞上去之後,是要經由御史台審議的,審議之後,才會決定一個官員是否有罪,這一點極為重要。

    當然,簡文德他們這些舉報和告狀之人,也是有一些風險的,但風險不大。

    就算是弄錯了,那也只是核查不實,不算是罪名,最多挨一頓批,所以這種空手套白狼的手段,他們早已經是熟悉套路,每一個人都是有恃無恐。

    自然,官場也是有明眼人,身上有正氣的,都瞧不慣簡文德這一幫子只會溜鬚拍馬的官員。

    這些人,只會無事生非,討論別人的過失,用攻擊別人來樹立自己的功勞。

    只是對方拿捏的度剛剛好,無論怎樣,都找不出他們的把柄,所以很多官員,甚至高官雖然不喜歡簡文德這幫人,哪怕是深惡痛絕,但沒有把柄,也不好給他們定罪。
V123210 發表於 2018-8-24 23:18
第二百三十八章 自己作死

    就像是一坨狗屎,聞上去臭,踩上去噁心,就是看一眼也不舒服,如果想要將這一坨狗屎除掉,也怕沾一手屎。

    簡文德等人卻是不怕別人目光,他們等待御史台的審議結果。

    一般來說,這種審議,一天時間肯定會出來結果,但是這一次,他們居然是等了兩天,都沒有結果傳回來。

    這讓簡文德詫異的同時,也是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和以前,不一樣啊。

    以前成不成,都會有消息回來,怎麼這一次這麼反常,御史台那邊,居然是丁點消息都沒有傳回來。

    又等了半天,簡文德坐不住了,他要去找他的靠山,那位御史言官,去問問情況。

    半路上,簡文德就感覺自己的眼皮跳個不停。

    那種感覺,就像是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對於自己這種直覺,簡文德是很相信的,曾經,他有好幾次都是預感成真。只不過他無論怎麼想,都覺得自己這一次做的是天衣無縫,怎麼可能出問題?

    至於危險,那更不可能有。

    自己只是指出了《自省論》中的問題,就算最終結果是自省論沒有問題,那自己也不會擔什麼責任。

    應該是這樣。

    簡文德沒有找到自己的靠山,詢問,才知道自己的靠山也去參加御史台關於《自省論》的審議,還沒回來。

    「還沒回來?」

    簡文德心中的不安更盛,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回去,好好捋一捋這件事情,是不是什麼地方,自己沒有想到,疏忽了?

    結果半路上,他就看到了一個相熟的御史,對方身邊還帶著幾名殺氣騰騰的軍衛,簡文德一樂,急忙上前問候。

    結果那名御史看到簡文德二話不說,直接命令身後的軍衛:「將這罪官簡文德抓起來。」

    幾名軍衛立刻是上前,將簡文德圍了起來。

    簡文德臉上的笑容僵硬住,傻眼了,等到被軍衛按住,他才急忙驚醒一般,大喊道:「薛大人,這,這是做什麼?為何抓我,我犯了什麼法?」

    那位薛御史一臉厭惡,冷聲道:「你犯了什麼法,自己心裡清楚,本官只是奉命抓人,你有什麼話,去御史台說吧,來人,撤了他的官符,上封法枷鎖。」

    當下簡文德的官符被拿走,身上被上了枷鎖。

    這都是法器,可以封住官員的官力,上了枷鎖之後,官員就連普通人都不如,那是任人拿捏。

    簡文德此刻還有些不服,脖子挺的老直,仰著頭喊道:「我簡文德問心無愧,我何罪之有?就算是去了御史台,我也這麼說。」

    薛御史懶得與他說話,對於簡文德這一類言官,他早就看不慣了,成天就是思謀著害人,阿諛奉承,溜鬚拍馬,想著法子向上爬,別的官員只要說錯一句話,寫錯一個字,都有可能成為這種人攻擊的把柄。

    這裡面甚至涉及到政敵之間的攻擊,像簡文德這一類無能之人,居然就成了一些官員對付政敵的刀。

    就是因為有這些人存在,聖朝的官場有時候才會烏煙瘴氣。

    只要心存正氣,都不會喜歡簡文德這種人。

    而這一次,薛御史知道,簡文德是要倒大黴了,不光是簡文德,這一次倒霉的言官怕是得有數十名。

    即便是薛御史也不太清楚具體情況,只知道第一點,簡文德攻擊《自省論》中所謂杜撰太宗聖祖言論的抨擊,根本不成立,因為已經有文聖院的文聖找出了這一句話的出處,那的確是太宗聖祖所說過的話,只不過記載下來的典籍很少,因為很罕見,所以簡文德他們沒有找到出處也屬正常。

    這是第一點,至少說明,《自省論》沒問題,簡文德他們失算了。

    而第二點就有趣了,在確定自省論沒問題後,本以為這件事就此作罷,卻沒想到,有其他御史當場發難,開始列舉另外幾個御史,包括簡文德這一類言官的罪狀。

    這就像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樣,那幾個主張抨擊《自省論》的御史都懵了。

    顯然,早有人對他們不滿意,只是藉著《自省論》這一場風波出手罷了,最為諷刺的是,簡文德等人的罪名,居然和他們狀告楚弦的罪名是一樣的。

    那就是杜撰太宗聖言,同時,破壞太宗等諸多先聖的形象。

    有人列舉出簡文德等人這些年的言論著作,無一不是溜鬚拍馬,無一不是阿諛奉承,更是將太宗聖祖列為『十全仙聖』。

    意思,就是沒有缺點,全知全能的仙聖。

    可這,偏偏和《自省論》中的論點背道相馳,就連太宗聖祖自己都說自己是有缺點的,不是任何決定都正確,所以才會自省,總結和改正,如此一來,簡文德等人的言論就站不住腳了。

    如果只是阿諛奉承倒也罷了。

    但偏偏,這些年簡文德他們借助這言論,陷害了很多官員,不少官員更是因此喪命。

    這都是罪狀。

    而且早就有御史開始查簡文德等人的罪行,這不是一日之功,《自省論》,只是一個誘因,既將簡文德等人引了出來,又像是給了那些心有正氣,要查辦簡文德等人的官員吹響了衝鋒的號角。

    也是簡文德等人這些年太過膨脹,自己作死,很多事情,看似沒有把柄,屁股擦的很乾淨,但如果深究,還是能挖掘出問題。

    而且一旦被破開一個口子,那後面的問題會噴湧而出。

    到了御史台,簡文德在諸多罪狀下,脖子也不敢挺了,整個人虛脫一般,癱軟在那裡,他知道自己完了。

    只是他不明白,那個楚弦,又如何知道太宗聖祖那幾乎少為人知的言論,而且還寫入了《自省論》。

    是故意為之嗎?

    這個想法,不光是簡文德在想,其他人也在想,甚至有的官員沉思,大膽的猜測,這楚弦怕是早就在《自省論》裡挖了坑,就是等著簡文德這種人往裡鑽。

    只是,楚弦為何要這麼做?

    難道他一早就看出,簡文德他們會對自省論動手?

    這一場風波立刻是傳遍了官場,自然,也就傳到了洞燭司,而洞燭司裡的人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

    馮沖聽到,愣了愣,然後說了一句,這才是他認識的楚弦。

    命堂的莫乾聽到,哈哈大笑,說這棋,下得好,下得妙!

    晏子季當時正在喝茶,聽到這消息之後,他茶水灑在身上都沒有察覺。

    「他真的做到的!」

    晏子季喃喃自語,他所說的,實際上是三年前,紀紋之父紀文和的文獄之案,別人不知道楚弦做了什麼,他知道,別人不知道楚弦在《自省論》中挖坑是為什麼,他同樣知道。

    就是為了造勢。

    既然太宗聖祖自己都說自己有缺點,那麼當年紀文和等人評論太宗過失,又何罪之有?

    更何況,紀文和做了那麼多年的編撰官,品性不差,也有人願意為他說話,之前不敢,但現在,楚弦的《自省論》,等於是給了這些人一個強有力的支撐和靠山,那可是文聖院認可的傳世之作,誰敢質疑?

    尤其是這一次,簡文德等一干言官自己作死,被問罪,革官入獄,等於是給了天下人一個信號。

    以前的文獄案,該是重新審視一番的時候了。

    當然,不是說所有相關的案子都是冤枉的,都是有問題的,但肯定是有,紀文和的案子,就是其中之一。

    如此一來,在有心人的推動下,紀文和等人當年的案子終於是平反,證明他們無錯,這罪責,不用問,還是簡文德他們要背。顯然,他們是落水狗,看不慣他們的人,都不會放過這些人,甚至簡文德他們昔日的朋友,都會在這種時候與其撇清關係,然後再狠狠踩上一腳。

    楚弦得到的消息是,紀文和官復原職,自然,之前連帶入罪的紀紋,也是恢復官身,洞燭司的都統大人親自發話,將紀紋重新召入洞燭司,至於擔任什麼官職,楚弦就不知道了。

    事情,終究是做成了。

    倘若是在三年前,楚弦說要為紀文和他們翻案,要整治這一股歪風邪氣,那必然是沒人相信,說出來,除了給自己找麻煩之外,沒有別的好處。

    但是經過三年的磨礪,三年的籌劃,三年的算計,這一件事,楚弦居然就做成了。

    「至少,是還了紀紋的人情。」

    楚弦這時候喃喃自語。

    這些對於楚弦來說,都只是次要的,真正重要的是,楚弦用三年時間做了足夠的積累,有了兩部傳世之作,榮譽加身,以後就有了在仕途提陞官位的資本和資格。

    聖朝考察官員,有一套特有的體系,實際上就和做生意是一個道理,有多少本錢,做多大的生意,楚弦這三年沉寂,為的是什麼?說白了,為的就是積累本錢,好在一切順利,楚弦如願以償,除此之外,更是將原本只有兩色的九色道果種增加到了八色,距離圓滿只差一色。

    一旦九色圓滿,到時候自己修為足夠,結出九色道果,到時候修為必然比沒有九色道果的,要厲害的多。

    不過在此之前,楚弦還要低調行事,現在知道楚弦有九色道果種子的,除了洛妃之外,就是文聖院的六位文聖,人家文聖心胸豁達,已是道仙之體,自然瞧不上一個道果種子,但其他人,楚弦還得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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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