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奇幻】風水師不務正業日常 作者:和歌 (已完成)

 
li60830 2018-5-4 15:32:3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3 124548
li60830 發表於 2018-5-18 17:19

170 困境

    唐正榮二話不說鑽進了轎車,然後記者和狗仔們就看見他的豪車冒著黑煙跑了。擺脫了狗仔,唐正榮才敢把木匣子打開看。待黑煙去淨,那個木雕人頭似乎表情萎靡不振,沒有原來那麼凶神惡煞的樣子了。

    唐正榮心疼地嘴角直抽。

    豪仔在一旁看到他難看的臉色,「怎麼,被雷劈壞了?」

    唐正榮方才賭咒不過才擠出一滴血,此時倒是恨得下心,「把你的匕首給我。」

    他接過豪仔的匕首就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了一個小口,然後將鮮血不停地滴進了那個木雕的口中。

    豪仔在一旁看得眉頭微皺,「劈壞了就扔了唄,至於用血養著嗎?」

    唐正榮心情極度糟糕,「你懂個屁。」

    這個木雕人頭是極邪門的東西,還是當年他師傅陳珈跟印尼的一個大巫師鬥法的戰利品。而那場鬥法,讓陳珈一身功力幾乎盡散,由此可見這玩意的厲害。也正是因為陳珈無力再去處理這個木雕,讓唐正榮去處理時,唐正榮才有機會瞞著陳珈把這個木雕人頭留了下來。

    這個詭異的木雕人頭雖不能添福添壽,但是用來算計別人卻是相當有用,為唐正榮的青雲之路掃清了不少障礙。

    唐正榮一直沒有收回手,等那個木雕人頭似乎表情平緩一些了,他才拿了一塊手帕摁在傷口上,「陳玥凰的血跡還有沒有?」他問豪仔。

    「地毯已經燒了,那把刀應該在警方那裡,當時你書房那個咖啡桌上應該沾上了一些,我把那個咖啡桌運到倉庫裡去了,等回頭沒人注意時,我再把它處理掉。」

    「你今晚找個時間,將那個咖啡桌上的血跡削下一塊來,拿來給我。陳玥凰還是早點處理掉的好,省得夜長夢多。」

    「我知道了。」豪仔聳聳肩。

    唐正榮將那個木雕人頭又放回了木匣子,這才有心思去想剛才發生的事情。

    「陳羅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前兩天不是還上門來吵吵鬧鬧的,也沒見他能幹出點什麼事情,難道是……阿秀?」

    豪仔點頭,「估計很可能就是她。但是我懷疑她到底有沒有這個能力。雖然我監視她的時間不短,但是我從沒有看她親自動手過。」

    「你沒有,我卻是看過她動手的視頻的。」唐正榮想起了去年參加風水大賽的一個港城風水師帶回給她的一個視頻,那個視頻就是阿秀在風水大賽上臨時挑戰那些風水師的片段,她只是空空兩手,就擺平了那些手持法物的小輩們。當時他就將阿秀列為了他的候選人之一。原來他還想再等等,當沒有想到阿秀的手段如此厲害,不過半月的光景,就悄無聲息地能將一方大員拉下了馬,而且自己連個面都沒露。這個女孩子,不能再給她成長的時間了,否則,連他也不敢預言她會成長為什麼樣的巨頭。到時候要想再控制她,還不知道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你讓N省那邊的人手立刻就動手,將阿旁懷抓起來,控制在我們手裡。她既然悄無聲息地來到香港,肯定不是來迪斯尼和海洋公園度假的。張洞祉幫她寫信給陳玥凰,說不定他們已經察覺了什麼。我們得盡快動手。」

    「我知道了。」豪仔立刻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且不說唐正榮這邊返回了他的豪宅,開始了他的下一步計畫。醫院這邊目睹唐正榮離去的陳羅生有些不解地望了阿秀一眼。

    阿秀給他做了一個上去談的手勢,於是他很快地擺脫了記者,去了樓上的病房套間。

    阿秀三人很快也進到了套間裡面。

    「阿秀大師,為什麼讓他離開。」陳羅生問。

    「不讓他離開,怎麼讓警方跟著他找證據?」而且她來香港,並不是千里迢迢就為殺了唐正榮,而是要弄明白唐正榮為什麼盯上了她。這裡面肯定不是簡單的利益之爭,小南山距香港十萬八千里,就算再怎麼覺得她又威脅性,也犯不著這麼未雨綢繆跑那麼遠去讓司徒對她下手。

    殺唐正榮並不是難事,可一來,當如非必要,她是不願意動手殺人沾上因果;

    二來,殺了唐正榮就斷了線索,如果陳門裡還有人知道這件事,再對她下手呢。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

    「唐正榮平日裡也經常擠兌港城的其他風水師嗎?」阿秀問陳羅生。

    「不。」說起這個陳羅生簡直咬牙切齒,「他對其他同行最起碼面子上還過得去,可偏偏對陳氏同門格外刻薄,欺壓我們已經成了家常便飯了。」

    「那他對外地的風水師呢?」阿秀不解。

    「自然是近的臭,遠的香。他還經常出去做做講座什麼的,跟各地同行交流,在外面名聲還好。」陳羅生老實的回答,沒有刻意去抹黑他。

    那就更奇怪了。阿秀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你們師門是否有什麼秘密,是涉及到女性風水師的?或者必須要女性協助完成的事情?」

    羅生苦笑了一下,「我師祖是陳規,在我的印象裡,我師祖跟跟另外兩位師叔祖的關係都很冷淡。三個人幾乎不怎麼往來,只有師姑祖偶爾回港時,他們才去探望。即便是這樣,也是很有默契地彼此不碰頭。而我師祖從來也不跟我們講什麼師門秘辛,所以即便有什麼,我也是一無所知。」

    但這件事,陳玥凰一定知道。可惜人還是深度昏迷,根本沒法問話。

    阿秀就陳玥凰的安危信手卜了一卦,還是空的。這可就蹊蹺了。

    阿秀靜坐了一會,提起了桌上的毛筆,畫了幾張符,待印記幹了,她遞給了丁一,「你找幾個機靈一點的人,盯著唐正榮和豪仔。唐正榮剛才帶著那個邪物來,肯定就是想要了陳玥凰的命。如今那玩意兒被我劈了一下,雖然沒徹底毀了,但肯定不是用生辰八字就能解決問題了。最起碼要鮮血或膚發才能行。你讓人跟著他們,說不定就能有收穫。」

    顧宥真遲疑了一下,「那個豪仔心狠手辣,會不會傷及無辜?要不然我去?」

    阿秀搖搖頭,「你對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而且龍有龍道,蛇有蛇道,他們自然有辦法。有這幾張符,不會有性命危險的。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顧宥真看到阿秀遞過來的目光,瞭然地不再提問。

    阿秀有畫了幾張符,讓陳羅生貼在了陳玥凰的病房內,幾乎是同時,病床邊的監護儀器的指數立刻就上升了一些。

    醫生看著阿秀,兩眼都快瞪出來了。

    阿秀笑笑,對陳羅生道,「無論如何,不要讓唐正榮接近這裡。」說完,她給丁一使了一個眼色,拉著顧宥真的手臂走了。

    出了病房,三人進了電梯。丁一不解的說,「我們要去哪裡?」

    「我們去陳玥凰的家。」阿秀說。

    「不行,那裡現在肯定都是警方的人。我們進不去的。」丁一覺得不可行。

    阿秀搖搖頭,「白天警方都在哪裡,我們去給宥真買點東西,然後晚上溜進去。我不知道陳玥凰什麼時候會醒,但是我沒有那麼多時間耗在香港。我們只能從陳玥凰和唐正榮兩處下手。先從陳玥凰那裡試試看,如果什麼都找不到,我們就直接去找唐正榮,看看他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li60830 發表於 2018-5-19 14:48
171 風水圖

    於是下午,丁一讓人陪著阿秀和顧宥真去買一些顧宥真需要的東西,而他則去找人跟蹤唐正榮和豪仔。

    分頭忙碌了一下午,晚餐時,三人在約好的一家茶樓碰面。

    一見面,阿秀和顧宥真就看丁一滿臉的哭笑不得,「說不定,我還能替你省下一筆錢。」

    「怎麼了?」顧宥真好奇地問。

    「我都沒開口呢,那兩個做狗仔的小兄弟就先跟我套內部消息了,現在全港城的所有狗仔都盯上了唐正榮。連小明星自曝頭條都沒人去理會了。」丁一將阿秀畫的那幾張符又遞給了阿秀,「我連張嘴的機會都沒有,那幾個傢伙就一個勁兒追問我是不是有內線。我怕自找麻煩,索性什麼都沒說。」

    阿秀也沒想到港城的狗仔這麼積極主動,「也好,有這麼多人盯著唐正榮,給他增加一些麻煩也好。」

    「那我們今晚還去不去陳玥凰的家?」丁一問。

    「去,吃過飯就出發。」阿秀拍板。

    他們三人坐在茶樓的空調間裡品嚐著美味,準備吃飽了好幹活。而豪仔卻一肚子鬱悶地穿行在山林。

    他今天下午開車兜了一圈,準備去取陳玥凰的血跡殘留。可無論是唐家的大門外,還是唐正榮的風水館,外面擠滿了蹲點的狗仔。他一路開過來,各路的人馬沿途布下天羅地網,將他看得嚴嚴實實,插翅難飛。比那種vip的保鏢還狠,絲毫沒有人情可言。

    這種情況下,他哪裡敢去倉庫取陳玥凰的血跡殘留,那豈不是送證據給狗仔,只怕到時警察還沒找上門,各路大小報紙就已經報導相關唐正榮的呈堂證供,把警察和法官的活都搶著幹了。而這種事情,他又不敢把這事讓其他人去幹,畢竟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把柄。

    不過豪仔跟著唐正榮混了好幾年了,也見過唐正榮的手段。他想來想去,最後想起來,如果實在取不到陳玥凰的血樣,去陳玥凰的家裡找一些頭髮也可以啊。他以前逢年過節時,還隨著唐正榮去過幾次陳玥凰的家。對地形還算熟悉,那邊後山的森林還是可以翻過去的。

    反正警察已經取完證了,又不會24小時看守現場,最多留兩個看守罷了。到時他從屋後的翻進去,找到頭髮就走,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這樣即便有狗仔或者其他人抓到他的蹤跡,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豪仔打定了主意,設法擺脫了狗仔,橫穿過陳玥凰別墅後面的那片山林。只是夜色已黑,他又不敢明火執仗,這山林裡一腳高一腳低,走得好不狼狽。好不容易摸到了陳玥凰別墅的後牆,他已經累得滿頭大汗。

    他稍微歇了一會,徒手翻進了別墅的院子。

    兩個看守的警察並沒有在別墅裡,而是在外面的警車裡待著。因為白日刑偵科已經過來仔細地取證了,這個別墅基本也沒有什麼特別需要看守的地方,他們也不願意在發生過兇殺案的現場待著。

    沒一會兒就看見山道上有閃爍的燈光,兩個留守的警察立刻警惕了起來。沒一會,一輛摩托車來到了面前,是一對年輕的男女,扛著相機拎著鴛鴦奶茶,來跟警察套近乎了。如果是平時,警察肯定就把他倆趕走了,不過今晚他倆也挺無聊的,就愛答不理地聊起天來。

    這對年輕人其實就是丁一提到的小狗仔,出道還不久,膽子比天大。丁一隻說讓他們上來套套警察的話,看能否得到一些消息,如果有消息會有紅包獎勵。這種一箭雙鵰的事,他們當然樂不得的,使出了渾身的路數務必要攻陷這對警察。

    阿秀他們三人其實已經從另一個方向摸了過來。丁一沒開車燈,留在外面接應,阿秀和顧宥真悄無聲息地摸到了圍牆邊,用下午剛組裝好的小儀器干擾了別墅監控攝像頭的工作。

    顧宥真兩下就翻上了牆頭,然後伸手下來,將阿秀也拉了上去。

    他倆蹲著的這面圍牆正好對著陳玥凰浴室的出氣窗,裡面一閃而過的微弱燈光立刻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裡面有人。」顧宥真貼在阿秀耳邊說。

    「走,看看是誰。」阿秀跳下了圍牆。

    顧宥真一馬當先,從後門摸了進去。一上二樓,就覺得拐角處有一道勁風襲來。顧宥真頭一低閃了過去,長腿一撩,那黑暗裡悶哼一聲,不退反進,上來跟顧宥真硬碰硬地糾纏在一起。

    黑暗裡只聽得一連串拳頭和身體的碰撞聲,不到十招,顧宥真就把豪仔死死地壓在了地上。

    阿秀將樓梯口的窗簾撩開了一點點,藉著室外透進來的光看清了豪仔的臉。她突然就笑了。

    豪仔也看見了她的臉,他露出了一個滲人的微笑,「原來是你呀。」

    阿秀伸手在空中畫了一道符,朝他腦門上一拍。豪仔頓時覺得身體一沉,就動彈不了了。不但動不了,連話都喊不出來,眼珠子都定定地只能朝著一個方向看。

    阿秀低聲說,「走,我們忙我們的。他現在動不了了。」

    顧宥真慢慢地鬆開了壓制,見豪仔果然躺在了那裡,絲毫不能動彈,只是臉上的微笑像極了一隻噬人的野獸。顧宥真一想到他用這種笑容看阿秀,心裡就很惱火。伸手在豪仔的幾個穴位上一掐。

    豪仔就覺得一陣酥麻從手指和腳趾的指尖部位向身體迅速蔓延,這種酥麻越來越嚴重,所延伸過的地方,猶如一千根針刺在血脈中,疼到無法忍受。他的身體立刻緊繃了起來,額頭開始直冒冷汗。

    顧宥真無聲衝他咧嘴一笑,這個帥氣的微笑,讓豪仔臉頰不自覺地抽搐起來。這個小白臉,居然下手這麼狠。跟這個看起來乖乖牌的阿秀果然是一對。

    兩人不再理睬躺在地上的豪仔。阿秀從口袋裡掏出天羅。

    天羅的指針轉了幾圈,終於在一個方向停了下來。阿秀走過去,打開那個房門,那是陳玥凰的書房。

    阿秀伸頭進去看看,書房的窗簾是拉上的,於是她將手電打開到最低的光亮,

    整間書房都是紅木的,紅木的地毯,紅木的隔斷,紅木的家什,地面上還鋪著白玉蘭圖樣的厚厚的羊絨地毯,走上去有陷進去的舒適感。阿秀挑挑眉,還好她和顧宥真早已準備了鞋套手套,不然這一腳踩上去,妥妥的一個清不掉的腳印。

    天羅的指針穩穩地指向了一面牆壁,而那個牆壁上只有一副畫。

    那是一副山水畫。山水畫是風水師經常使用到的一種風水手段,常見的有旭日東昇,紫氣東來,左右逢源等等。於是阿秀並沒太在意,「來幫我把這幅畫下面稍微挪開一些,我看看後面有沒有機關。」

    她伸手進去將那片牆壁敲了個遍,但出乎她的意料,畫後面的牆壁是實心的,什麼機關都沒有。

    「難不成在畫框的夾層裡?」顧宥真摸了摸畫板背後,「這裡面最多能藏一兩頁紙,不可能藏太多的東西啊?要拆嗎?」

    阿秀搖搖頭。拆畫是件很麻煩的事,稍不小心就會留下很多痕跡。「我再看看。」

    她在目光在書房裡找了一圈。

    陳玥凰的書房的確有很多好東西,雷擊木的寶劍,整塊翡翠雕成魚盤,八寶如意等等,哪一件都得以百萬千萬計價,「她倒是不怕別人偷。」阿秀心想。

    可是這麼多的風水擺設,天羅的指針還是定定地指向那幅畫。

    一副山水畫而已,能有什麼問題。

    阿秀用手電看了一圈,最後落在了那幅畫的印章上。她湊近一看,居然是小篆【陳璞】二字。

    這是陳璞的親筆畫,阿秀一愣,不由得慎重地重新打量起這幅山水畫來。

    這一看,她還真的看出了問題。這幅畫裡是一片茫茫群山,有山有水,山勢雄偉,其中隱藏著一條巨大的龍脈,如果誰要是得到了這條龍脈,改朝換代是分分鐘的事。

    這到底只是陳璞隨手畫的一副想像之中的龍脈,還是真的有這個地方?

    「宥真,你把這幅畫拍個照。」

    「這樣動靜太大了。外面還有警察。」顧宥真提醒她。

    阿秀眼睛一轉,「外面不是有一個現成的頂缸的嘛!」

    也對。顧宥真眼睛一轉,「你等會兒的。」

    他走出去,將豪仔擺成了一個摔倒的姿勢,然後轉了回來。從從容容地給那張風水畫拍了一系列的照片。

    從窗口透出的一道一道的亮光讓站在陳玥凰豪宅外聊天的四人頓時察覺了不對勁,兩個警察拔出槍,小心翼翼地摸了進去,就看到摔倒在樓梯上已經昏迷的豪仔。

    兩個緊跟在他們身後摸進豪仔的小狗仔,立刻舉起相機對著豪仔一頓猛拍,在警察還沒空料理他倆時,轉頭就跑了。

    而在他倆之前,已經從容從大門走了出來的阿秀和顧宥真坐上了丁一接應的車,揚塵而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5-19 14:48
172 血供

    豪仔的一夜未歸,並沒有引起唐正榮的注意。因為在唐正榮看來,豪仔經常夜不歸宿,而且如今狗仔盯得緊,他可能會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擺脫這些人,然後去倉庫拿到自己所需要的東西。

    所以當第二天一早,他的律師拿著那份小報,來向他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時,唐正榮看著小報首頁上,豪仔那連毛孔都清晰可見的臉,只覺得嗓子眼一片腥甜,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來。

    律師看到他的這幅表情,已經心知肚明了,但畢竟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唐先生,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安排先去看一下豪仔。畢竟他是在案發之後才進入現場的。我們也可以解釋為豪仔不忿外面的謠言,想去現場搜尋一些證據,為您洗脫嫌疑,我們只要對好口供就行。」

    唐正豪點點頭,他已經估計到為什麼豪仔會出現在陳玥凰的住所,「你去看看豪仔,告訴他怎麼說。另外看看他在陳玥凰家裡面是不是有拿到什麼東西,把那個東西帶回來。」

    至於如何下警方的眼皮下面把東西帶回來,唐正榮相信律師一定有他自己的辦法。

    律師也很自信的領命而去。他相信,世上有一種東西比風水見效更快,那就是鈔票。幾疊現金一塞,他很快如願以償的見到了豪仔。

    一個用非常奇怪的姿勢躺在病床上,雙眼犀利的朝著某一個方向,嘴巴微張,面帶猙獰笑容的豪仔。

    律師摸了摸眼鏡,心想真是嗶了狗,到底是什麼樣的摔法能摔成這樣?原來他還心想,最起碼簡單的問話,yes眨左眼,no眨右眼。可豪仔目前完全不眨眼,眼珠子連轉都不轉,這要怎麼個溝通法?

    律師無可奈何將豪仔的姿勢拍照存檔,帶回去給唐正榮看。唐正榮看得額頭青筋直跳,「阿秀!」他按下了電話,「給我去查查,看看阿秀現在在哪裡?」

    阿秀在哪兒?阿秀當然在醫院,她拿著那張風水圖的照片去找陳羅生。

    「這不是師姑祖書房裡的那張畫嗎?有什麼問題?」陳羅生一臉莫名其妙。

    「這畫是陳璞親筆畫的?」阿秀看陳羅生的表情不似作假。

    「那我還真不知道。」陳羅生放大了那張照片,「哎,還真是祖師爺的手跡啊。我還從來沒見過祖師爺的手跡呢。」他進過幾次陳玥凰的書房,但是光留意那些翡翠玉器什麼的了,真沒怎麼注意牆上的畫,一般名家,誰沒事會去畫風水圖啊。

    「也就是說,陳璞的作品並不多?」顧宥真敏銳地察覺到了問題。

    「我從來沒見過任何祖師爺的真跡,我都沒見過祖師爺真人。」陳羅生遺憾地道。

    所以這幅畫可能真的不一般。阿秀跟顧宥真對視一眼。

    可是能為他們排異解惑的陳玥凰仍然躺在病床上昏迷未醒,那麼只剩下一個人了,唐正榮。

    可是這會唐正榮雖然看起來麻煩,卻沒有什麼真正能讓他傷筋動骨的證據。阿秀摸著下巴想了一會,怎麼才能逼著唐正榮跳牆呢?

    阿秀眼睛在病房裡慢慢地掃了一圈,哎,有了。

    大約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律師焦急地又跑到了唐正榮的家,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三次來唐正榮的家了。

    「唐先生,您看。」律師到了唐正榮的書房,甚至不等唐振榮跟他打招呼,就拿起了電視機的遙控器,打開電視,調到他要看的頻道。

    頻道里播放的內容,是一位女記者,正站在陳玥凰的病房外,對著鏡頭講話,「……這場全香港矚目的風水豪門內鬥,在今天中午之前一直呈現焦灼的狀態。陳氏第四代弟子陳羅生指控陳氏第三代弟子唐正榮欺師滅祖,企圖殺害第二代弟子,也就是陳璞大師的親女兒-陳玥凰。本來雙方都沒有確著證據,這是打口水仗。但昨晚,唐正榮的私人保鏢豪仔被警方在陳玥凰的住所抓獲,目前正在審問中。而另一方面,醫院也傳來了好消息,陳玥凰的體徵指數正在迅速恢復,看來甦醒是指日可待的事情。相信屆時由當事人出面指控,兇手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以上新聞由某某某電台某某記者獨家報導。」

    隨後鏡頭轉向了病床旁邊的醫療器材,上面的數值的確比陳玥凰入院時要好很多。穿白大褂的醫生也入境了,雖然他不敢斷定陳玥凰什麼時候會醒,但是很肯定陳玥凰的狀態已經好了很多,甦醒應該會很快了。

    唐正榮這次連摔遙控器的勁都沒有,他陷在沙發裡,雙手交握,沉思了許久,才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了。」

    律師愣了一下,他知道了是什麼意思?不過唐正榮沒有再說話,而是揮揮手讓他離開。律師自然也不會哭著喊著非得要唐正榮幹嘛,很利索地告辭離去。

    律師離開之後,唐正榮喊了私人護士過來,讓她給自己抽血。

    「先生,這次抽50毫升?」顯然護士不是第一次幹這個事了。

    「不,抽500毫升。」唐正榮摟起袖子。

    護士嚇了一跳,「先生,雖然您身體很好,但是500毫升,對您這個年紀有點太多了。少抽一些吧。如果您有什麼急用,去血庫買些相同血型的也可以啊。」

    唐正榮搖搖頭,什麼都不想說了。要不是那個木雕人頭只會聽鮮血供奉人的指揮,否則要多少血他買不到,還要自己抽血餵它。

    護士不敢再說話,利索地給他抽完血,由端了參茶和雞精過來給他飲用。然後將器材一收,只留下血包給唐正榮。

    唐正榮飲下了補品,可這次他抽的血實在太多了,對於年輕人來說可能無所謂,但對於他這個年紀,不亞於大病一場。這還沒跟阿秀正式交手呢!唐正榮恨得牙癢癢的。他慢慢站起來,再次拿出了那個木雕人頭,將那一包鮮血盡數餵入木雕的口中。

    喂完之後,那木雕的表情越見猙獰,唐正榮卻比片刻之前疲乏了很多。他望著那木雕不由得微微發愣,恍惚之間,他突然想起來自己的師傅陳珈纏綿病榻時說起的話。

    「那個邪物你是否親手燒了?」

    「師傅放心,按照你的吩咐,貼了您親手畫的天罡破邪符,用桃木燃火燒的。」

    「那我就放心了。那個東西……不好,要不是它,那個印尼的老傢伙也不會犯下這麼多罪孽,要不是它,他也不會敗地這麼慘……」

    唐正榮當時心裡有鬼,自然不敢就這個木雕的事情問的太多。而且他是親耳聽到師傅說起過這個木雕的法力的。

    在師傅去世之後,他就按照當時陳珈口中漏下的隻言片語,用自己的鮮血供養這個木雕,果然他倆之間就產生了一種用言語無法形容的聯繫,心意相通。

    可剛剛那一瞬間,他似乎有一種感覺,就是這個木雕也開始吸走了他的精力。難道這就是反噬?

    唐正榮搖搖頭,將這個可怕的念頭從腦子裡丟了出去。都這麼多年了,什麼事情都沒有。而現在,正是對付阿秀和陳玥凰的關鍵時期,就跟不能有意外了。

    他吩咐廚房給他準備了一頓大補的晚餐。然後又喊來幾個手下細細的交代一番。等到晚上九點鐘,他藏在了保姆車的後座,讓幾輛車同時出發,引開了狗仔,這才繞道到了醫院的後門。從一個買通了的後勤人員手中接過磁卡,走進了醫院的後門。

    據手下傳來的消息,阿秀已經離開醫院。這次他沒有感覺到絲毫的阻力,順順利利地來到陳玥凰所在的樓層。

    他心中暗罵,果然不出所料,陳羅生發的牙疼咒有個pi用,還不是阿秀在搗鬼。

    這時已經過了探病時間,整個走廊裡靜悄悄的,只有陳玥凰的病房門口有兩個警察在聊天。

    唐正榮站在拐角處,打開了木匣子,拿出了一張寫著陳玥凰生辰八字的黃表,放進了那個木雕的口中,然後他直接在木雕的口中點燃了那張黃表。

    黃表燃起了綠色的詭異火焰,燒成了一縷黑煙,從木雕的眼睛裡慢慢地滲了出來,向陳玥凰的病房飄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5-19 14:49
173 夜襲

    那詭異木雕眼中滲出的黑煙在走廊頂部的空氣中慢慢匯成了一條線,向陳玥凰的病房延伸過去。

    站在病房門口的兩位警察絲毫沒有察覺,依然低聲地聊著什麼。直到那道煙線突然纏上了他們的脖子,只是一秒時間,那兩個警察就昏倒在了地上。

    那道煙線沒有離開,反而分成幾縷細細的分支,想要伸進那兩個警察的鼻孔和耳朵。

    唐正榮急了,低聲喝道,「停下來,趕緊進去。」

    那幾縷煙線分支沒有停下來,反而更有要鑽進去的衝動。

    唐正榮眼看要節外生枝,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天罡破邪符,「你要是不聽話,我就封死你。」

    那道煙線嗖地一下全部調轉方向,直指向了唐正榮。雖然沒有表情,但是無端地就讓人頭皮發麻。但終究,那道煙線還是從兩個警察的頭上退了下來,重新合成了一條,從病房門的上端鑽了進去。

    唐正榮的冷汗唰的一下就淌了下來,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失控的情況。幾秒之前,他還以為那道煙線會直直的向他撲過來。他緊緊的握住了右手中的天罡破邪符,努力地讓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到陳玥凰的病房,而不是想一些讓自己害怕後悔的事情。只要這道煙線進到了陳玥凰的身體裡,那麼這所有的麻煩都將結束了。

    這樣的事情以前都順利的解決了,今天也會順利地解決,以後也會的。唐正榮這樣告訴自己。

    可就在下一秒,那飄浮在空中若有似無的煙線瞬間繃直,像是被什麼不可抗拒的力量在拉扯,連唐正榮手中的那個木雕人頭都要蹦了起來。唐正榮死死的抱住了那個木雕人頭,不讓他落地。

    這是什麼情況,唐正榮剛擦乾的冷汗又淌了下來。

    這時,病房的門口突然開了,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走了出來,他看到昏倒在地上的警察,不由得咦了一聲,然後他抬頭就往唐正榮藏身的拐角處看了過來。

    唐正榮顧不了其他,抱起了木雕人頭轉身就跑。

    出來的這個男子就正是顧宥真,他反應相當快,立刻就追了上去。可是跑在前面的唐正榮回手朝顧宥真扔了一個東西。顧宥真只覺得身體一沉,腳下好像陷進了沼澤的感覺,但隨即他渾身發燙,先前那些負面的感覺頓時煙消雲散。

    但是就這麼一耽誤,唐正榮就跑進了電梯,下去了。

    顧宥真並沒有繼續追上去,而是返身回到病房門口,蹲下身去仔細地看了看那兩個暈過去的警察,然後開始喊人。

    整個樓層不一會兒,開始熱鬧了起來。

    而病房裡,阿秀坐在病床邊,手指上繞著那條黑色的煙線,就像小姑娘在玩跳繩遊戲。

    而坐在她對面的陳羅生臉上的表情則複雜地多,又害怕,又驚喜。沒想到,唐正榮的那個邪物這麼厲害,更沒想到這個才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居然比唐正榮更厲害,只怕師姑祖醒過來,也未必能趕上他。

    「您要不要把這個東西先處理掉?」陳羅生小心翼翼地說。他剛才親眼看見阿秀隨手一抓,就把這東西給抓住了,看起來似乎輕鬆的很。但是他很確定,這玩意要是一不小心跑了,纏到他的身上,他可是嗚呼哀哉一點辦法都沒有。

    阿秀哦了一聲,四下望瞭望。這香港的vip病房弄得像個豪華賓館一樣,乾乾淨淨連個鹽水瓶都沒有。「你把那個玻璃花瓶給我用一下。」

    陳羅生立刻跑了過去,將裡面的那支鮮花扔了,雙手捧著給阿秀送了過去。

    阿秀隨手將那團煙線繞了繞,丟進了玻璃花瓶裡。然後畫了一張符給封了起來。

    「為什麼不把這個東西沒滅了?」陳羅生低聲地問。如今他看阿秀,可再不敢擺前輩的架子了,就阿秀剛才這一手,他這輩子恐怕都沒指望了。

    阿秀態度仍然很禮貌,也很有耐性的解釋,「如果這會兒就滅了,他的那個木雕人頭就完了。我還想看看他還有什麼招數沒使出來呢。」她隨手就把那個小花瓶塞進了自己的口袋。

    顧宥真很快返回了病房,他衝著阿秀點點頭,「那幾位應該跟上去了。」

    阿秀明知道他應該不會中唐正榮的暗算,還是忍不住走上去,給他身上拍了兩下。顧宥真就笑瞇瞇的一動不動任憑她動作。

    丁一跟陳羅生加起來都一百歲出頭了,還被兩個小年輕當面塞了一把狗糧,不由得咳了兩聲。

    顧宥真和阿秀絲毫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阿秀對陳羅生道,「今晚大家就辛苦一點,就在這病房簡單休息一會,如果唐正榮今晚還沒什麼動靜,我們明天就直接上門去堵他。」

    陳羅生狂點頭,「冇問題。」

    於是他們都各自在房中找地方歇下。

    可是唐正榮怎麼可能沒動靜。

    他一路狂奔出醫院,等跑到接應他的車前面時,腿軟的已經快走不動道了。要不是司機扶了他一把,他就能直接倒地上。

    一上車,他就吩咐司機,「快走快走。」

    司機只道不好,能讓唐先生怕成這樣的人,得厲害到什麼樣,踩著油門就狂飆了出去。「唐先生,我們去哪裡?直接回家嗎?」

    唐正榮心中一陣後怕,如果換做是他,他肯定會在必經之路上堵人,所以不能回家,「我們去碼頭倉庫。」今晚無論如何,他都得把陳玥凰的事情解決掉。他沒有想到阿秀的能力這麼強,如果明萬一陳玥凰再醒了,她們兩人連手,再加上警方,他的麻煩可就真的大了。

    保姆車在深夜空蕩的公路上飛快地向碼頭倉庫開去,可是在他們視線不及的地方,不光有狗仔的車,連警察的車都出動了,都等著看唐正榮會幹出什麼事來。

    唐正榮此刻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嗡嗡作響,心跳的飛快。一方面,他有點後悔,為什麼那麼輕率的刺殺了陳玥凰,當時要麼不動手,要不然再捅一刀也不會這麼麻煩。而阿秀,他緊緊地捏起了拳頭,她越是厲害,就代表自己越是沒有找錯人。

    「先生,到地方了,需要我去拿什麼嗎?」司機將車停在了倉庫的門口。

    「不用,我自己去。」唐正榮從車上下來,還是抱著那個木雕人頭的木匣子。他走到倉庫門口,按下了密碼。開門之後,他一腳踏進了黑暗的倉庫,剛想關門,卻覺得一陣頭暈腿軟。不行,今天他的體力已經嚴重透支,要是一會作法暈倒了,這倉庫的密碼可只有他自己和豪仔知道。

    於是他將倉庫的門虛掩著,並交代司機,「如果我半個小時後還不出來,你就進來看看。」

    司機知道他的規矩,連連點頭,站在車邊一步不敢多邁。

    唐正榮走進了倉庫,找到了豪仔藏起來的咖啡桌,用刀在有血跡的地方撬下一塊來,點燃後,再次放入了木雕人頭的口中。

    同時,躺在病房的沙發上的阿秀陡然一睜眼,看向了病房的窗外。

    這間病房在高層,外面無遮無擋的,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可是就這麼突如其來的,一陣狂風捲起,彷彿那玻璃窗根本不存在,就這麼刮了進來。

    丁一躺在床邊的地毯上,被凍得一下子跳了起來,「怎麼回事?」

    阿秀沉聲道,「來了。」

    「什麼來了?」陳羅生也被凍醒了。

    顧宥真再次感覺到身體微微發燙,他坐在沙發上,身體微微前傾,像極了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

    阿秀沒想到那個木雕人頭這次的力量居然會比剛才強了十倍不止,「看來唐正榮還是有兩下子的,也不算太浪費我的時間。」

    阿秀的右手比成劍型,在空氣飛快地畫符,而左手則握著了那個貼著封印的玻璃花瓶。一直沉澱在瓶底的煙線也開始蠢蠢欲動。

    然後她將玻璃花瓶拋給了顧宥真,雙手飛快結成大金剛輪印,口中飛快地唸著咒語。兩股無形的力量就在病房的正中正面撞在了一起。

    那是一種無聲的轟鳴,超過了人耳的聽覺範圍,丁一和陳羅生一陣發蒙,只覺得的冰冷和炙熱同時迎面襲來,讓他們避無可避。

    一直坐在沙發上的顧宥真動了,身影一花,就站在了他倆的身前,擋住了那股強大的力道。

    那兩股力量並沒有消退,而是越來越強烈,形成的勁風吹得人眼都睜不開,陳玥凰的病床都被吹得偏離了位置,醫療器材倒了一地。

    陳羅生驚呼一聲,「師姑祖。」可這時,要不是顧宥真擋在他前頭,他只怕站都站不住了,哪裡還能做什麼。

    阿秀雙手一翻成日輪印,「宥真。」

    顧宥真一直等著她的通知。他飛快地揭開了手中玻璃花瓶的符咒封條,那道煙線立刻就串了出來,嚮往外逃竄。可顧宥真伸出右手一抓,那道煙線就只能像蛇一樣在他手中掙扎。顧宥真也不懂到底是什麼原因,反正阿秀這麼吩咐,他這麼辦就是了。他將剛才那道符咒往右手上一貼,那道煙線頓時燒了起來。

    空中猛地響起了一道痛苦而怪異的嘶吼,然後一切都靜止了下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8-5-19 14:49
174 龍脈

    丁一和陳羅生驚魂未定的看著像地震過後的房間,陳羅生強忍著腿軟,走到陳玥凰的床邊去查看她的情況。

    丁一和顧宥真則站到了阿秀的身邊,「這是……撤了?」

    「嗯。」阿秀點點頭。雖然唐正榮這次爆發出來的能力比晚上強了很多,但依然讓阿秀覺得困惑。到這個時候,唐正榮應該已經不會再有隱藏,可是如果這是唐正榮最後的底牌,他到底是哪裡來的蜜汁自信敢來招惹她?

    「師姑祖,師姑祖,你醒啦!」陳羅生驚喜地回頭喊他們,「你們來看,師姑祖醒過來了。」

    果然,陳玥凰微微睜開了眼睛,平靜地望向他們。

    陳羅生激動地一連聲問阿秀,「阿秀大師,你看要怎麼辦?」

    當然是喊醫生啊,還能怎麼辦,她又不是醫生。阿秀按下了病床前面的紅色緊急按鈕,值班醫生立刻匆匆趕來。

    一進病房,醫生和護士都嚇了一跳,這房間到底怎麼了?剛開始貼符貼得跟道館一樣也就算了,如今更弄得像地震。

    有錢人的世界他們搞不懂,有錢的風水師他們就更搞不懂了。

    醫生在給陳玥凰做檢查,丁一的手機就響了,是那兩個做狗仔的小朋友給他通風報信,「丁哥,剛才我們闖進了唐正榮的倉庫,發現了一張帶血的咖啡桌。前幾天唐正榮上報紙時,報導的那張照片裡,這張咖啡桌還在他的書房。我們懷疑唐正榮就是在他的書房刺殺了陳玥凰大師,然後將這張桌子藏了起來……」

    電話那頭小狗仔興奮地滔滔不絕,這麼天大的料啊,怎麼就砸在了他們的頭頂上,升職有望了,加薪有望了。丁一卻替他們擔心,「你們不要命啦,敢直面唐正榮,趕緊撤出來。」

    「你放心,剛才不知道怎麼回事,唐正榮在倉庫裡一聲慘叫,我們是跟著他的司機進來的,我們都沒找到他。哎,不好,條子來了……」電話的訊號戛然而止。

    丁一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又提了起來。他只是讓這兩個冒失的傢伙遠遠的跟著,可沒讓他們當面硬抗唐正榮,現在警察進去了,他倆就應該沒有什麼危險了。可是唐正榮又跑到哪裡去了?

    醫生已經檢查完了,正滿臉帶笑的恭喜陳玥凰,「陳玥凰大師,恭喜,您已經度過最危險的時候了,接下來要好好休養才是。」

    小護士們在一旁快手快腳地將整個病房恢復原樣。

    陳玥凰笑了笑,低聲說謝謝。

    醫生知道她們肯定有事情要說,很有眼力的告辭離開了。

    丁一關上了房門,將唐正榮那頭的消息告訴了在場的眾人。

    陳玥凰當然對昏迷中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陳羅生在一旁,低聲地用廣東話將大概都給她講了一遍。

    陳玥凰虛弱地嘆了一口氣,「唉,我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阿秀將病房裡的椅子拉到陳玥凰的床邊坐下,「陳大師,您那天晚上約我,到底要跟我說什麼。」

    陳玥凰看著阿秀,眼裡有著抱歉,「這件事情,說起來最開始起頭的人,還是我的父親,陳璞。」

    阿秀陡然覺得後背涼了一下,靠,她就說這件事情不會這麼簡單,而且牛人惹出來的麻煩一般都不會是小麻煩。

    陳玥凰讓陳羅生將病床稍微搖起來一點。阿秀也很善解人意地給她遞上一杯溫水,讓她用吸管喝兩口潤潤嗓子。

    陳玥凰微微點頭表示感謝。

    「你知道我的父親陳璞嗎?」陳玥凰問她。

    阿秀點頭,「我聽張老簡單地介紹過。」

    陳玥凰嘴角微微一翹,露出了一點笑意,「如今知道我父親的事情的人不多了,張老算一個,因為他的父親跟我的父親交情很好,他是不是這麼跟你說的。」

    「對,他說,兩位前輩甚為投緣。」阿秀記得張洞祉當時是這麼說的。

    陳玥凰搖搖頭,「其實他倆是半輩子的對手。」

    啊?阿秀驚訝地跟顧宥真對視一眼,這劇情是怎麼發展的?虐戀情深?

    「很多事情,張老只知道表象,卻不知道其中的真正原因。而我也是很多年一直都心存疑惑,直到他去世前,才告訴了我一些當年的往事。」陳玥凰平靜地說著。

    房間裡所有人都做好了洗耳恭聽的準備。

    「在我父親二十歲左右,正是國內最亂的時候,民眾愚昧不思進取,軍閥匪盜橫行。於是我家裡的那些長輩就希望通過風水的手段撥亂反正,重興龍脈,以期望中國能再次崛起。而當時陳家主持這件大事的骨幹就是我的父親陳璞。」陳玥凰喘了兩口氣。

    「我父親是個很矛盾的人,激進又保守,淡漠無情又心懷天下。他覺得中華文化博大精深,豈是那些舶來品可比,可是當年國民黨中有不少驚才絕艷的精英,我父親與他們相交,彼此都認為是知己,可託大事的深交。於是我們陳家便將寶壓在了國民黨的身上。」

    陳玥凰的眼中流淌著唏噓,「那些人在歷史的長河裡,就像一顆又一顆的明星,志向高潔,德厚流光,光彩奪目。只可惜他們都不是太陽,無法讓黑夜轉變成黎明。但是他們都奮不顧身,殫精竭慮,那是真正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們奮戰在他們的戰場,而我父親,則聯絡了不少風水高手,開始了整個中國的龍脈勘察。然後真的被他們找到了一條足以左右局勢的龍脈。」

    「就是你書房裡的那幅畫?」 阿秀挑眉問。

    陳玥煌笑了笑,並不介意阿秀闖入她的書房,「對,就是那幅畫。但並不是當時畫的,而是我父親快要過世之前才動筆畫的,可見這麼多年,他絲毫沒有忘記當沒發生的事情!」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病房裡所有的人都迫不及待想知道。

    陳玥凰還看懂了他們的表情,也不賣關子,繼續娓娓道來,「一條要改變國家命運的龍脈,哪裡是早晚三柱清香,幾盤供果,就能解決問題的。他們這個供奉的大陣需要很多不可缺的東西。其中最重要的一樣,就是性命。」

    「人命?」阿秀脫口而出,但是臉上的表情是震驚的。

    陳玥凰苦笑了一下,「是的,準確說,是亡靈。剛開始,他們想的很簡單,因為當時動亂四起,戰亂不斷,到處是枉死的百姓。他們原來想收集這些亡靈,用來祭祀。但是三年之後才發現,他們那麼多人花了三年時間東奔西走收集的亡靈不過九牛一毛,根本夠不上數。如果要想龍脈快速發起,需要百萬甚至千萬計的亡靈。」

    眾人一臉駭然。

    陳玥凰也是一臉苦澀,「人命說值錢,也值錢,為了一條人命,有人可以傾國傾城。但說不值錢,那也完全不值錢,亂世人命如草芥,這句話輕飄飄的,可亂世的人命比這句話更輕。但是也不是誰的命都不值錢,有錢的人的命都值錢,沒錢的人的命才不值錢。所以有人就提議發動幾場大的戰爭,就可以解決問題了。這時,一起尋找龍脈的人就開始起了分歧,有人統一,有人堅決反對。」她看向阿秀的眼光就有了幾分意味深長。

    阿秀恍然大悟,「是張家!」張家在這件事裡不光只是跟陳家家主面談幾次、不歡而散,而是扮演了相當重要的角色。阿秀這才想明白,當時為什麼張洞祉說的時候,她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如果當時,國內的風水格局真的是南方陳家北方張家,沒有道理北方的張家不參與到這件事情。「然後呢?」

    「然後,這個準備扭轉一國命運的風水行動,成了那一代風水師的浩劫。雙方的矛盾越來越大,那些為富貴人家服務的風水師,覺得並沒有什麼,用數百萬草芥之民的性命來扭轉一國命運,是很划算的一件事情。而出身貧苦的那些風水師則急紅了眼,他們認為百姓已經快要活不下去,他們不去救他們,反而要他們去送死,這跟開始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馳。這裡面當然肯定有一些我父親沒有轉告的事情,但結果就是,兩派風水師大打出手,拼的你死我活,最後活下來的人,十不足一。」

    阿秀突然靈光一現,「你說兩派風水師動手,是在那個龍脈旁邊嗎?」

    陳玥凰搖搖頭,「不,兩派成了生死仇敵,最後幾乎失去了理智,只要你找到的龍脈我就一定要毀掉,兩派風水師從南鬥到北,持續了幾十年。將不少風水寶地都破壞的一塌糊塗,從一定程度上來說,導致了那場席捲了整個國家的天災人禍。在這場巨大的災難面前,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抗衡。人都死了,自然也就鬥不起來了。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這場因為風水師大亂鬥而起的災難,也結果了風水師的性命。竟然讓很多門派都斷絕了繼承。」
li60830 發表於 2018-5-19 14:49

175 祭祀人

    阿秀試探地問,「N省當時也受到了波及?」

    陳玥凰點點頭,「N省地處要位,肯定是躲不開的。」

    難怪。

    阿秀心裡暗道,看來小南山的龍脈應該就是當年受到的波及。她就說,一條好端端的小龍脈,埋在裡面的風水師的墳墓被毀,小龍脈被釘死,要不是有什麼刻骨深仇,也幹不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可是鬧到了這種程度,這裡面,恐怕不光是立場分歧,很有可能還有更大的矛盾或者她目前還沒想到的原因。

    陳玥凰稍微歇了一下,吸了兩口溫水繼續說,「當時兩派大打出手,波及甚廣,局面失控。我父親雖然是領頭人,但是按下了葫蘆浮起了瓢,左右支絀。他惱火又自責,索性將祭壇封死。他原本想的是釜底抽薪,重新龍脈這件事就此罷休,事情總該平息了吧。可是那些風水師卻如同中了詛咒一般失去了理智,越來越對立,越鬧越凶。而當時他也沒想到國民黨戰敗的如此之快。國內的形勢已經不可扭轉。於是他只能移居香港。來到香港之後,他閉門謝客。但是當時龍脈的事情,還是被一些有心人散播了出去,各種試探、誘惑、脅迫,煩不勝煩。於是我父親索性移民去了美國。隱姓埋名,不理世事。」

    「那麼到底多少人知道這件事?」阿秀問。

    陳玥凰很誠實的回答,「當時參與這件事情的風水師,只要沒有斷了傳承的,很可能後輩們會有人知道。而陳門裡面,我的大師兄陳珈是我父親移居香港後收的徒弟,他參與到了這件事情的收尾,而他臨終前應該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唐正榮,所以唐正榮才知道了龍脈的事情。所以我那天直接去找唐正榮,質問他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情找你的麻煩,他被我激怒了,直言不諱,陳珈當年在香港主持這件事情收尾的時候,跟那幾個贊同重興龍脈的風水派系還保持著聯繫,所以這些年他們一直秘密地籌劃再次祭祀龍脈,為他們所用。」

    阿秀一陣頭疼!原來她要面對的不止唐正榮一個,而是一群瘋子!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找我,我跟這件事情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啊?」阿秀很莫名其妙。

    陳玥凰斟酌了一下才重新開口,「剛才我有說到,供奉大陣需要很多不可缺少的東西,除了足夠的亡靈之外,另一個可遇而不可求的關鍵就是主持大陣的人,這個人必須是女性,要血氣充盈,精通風水,能力超群,與生靈有溝通的能力,才能主持祭祀。而如今的風水師們,恕我直言,能達到這個水平的,體力都已經跟不上了;體力合適的,能力又欠缺。就算這個聯盟為了這個目的可以去培養女性風水師,可是現在的人哪裡那麼好掌控,而且很多能力是要天賦的,不是努力就可以的。」

    就像阿秀,初次見面,她看到唐正榮和陳羅生的兩棟大廈的風水之爭,不過兩分鐘時間,她就能破了這個局,不但扭轉了不利局勢,還將不利的力量轉化為生力為己所用。連陳羅生這麼大年紀的老牌風水師都得甘拜下風,那些傳承受損的風水世家培養出來的年輕女孩子又怎麼能跟她相比。再有,聽陳羅生剛才的轉述,她可以僅憑雙手就對抗唐正榮的邪物,這種實力,恐怕自己都達不到。

    「所以他們搞了半天,是想讓我去做這個龍脈的祭祀?」阿秀想確認一下。

    「對。」陳玥凰點頭,「我父親臨終之前,精神已經不是太好,所以這些往事交代起來斷斷續續的,雖然他沒有說明白,但我猜想這個祭祀肯定不簡單,主持祭祀的人肯定要付出一定的代價的。」

    也對,如果是佔便宜的事,這些世家還不打破頭了搶,怎麼會輪到唐正榮想方設法想把她控制在手心裡。

    「你知道跟唐正榮聯手的都是哪些人嗎?」阿秀想是否有可能從這些人身上下手。

    陳玥凰搖頭,「我也是剛知道這些事情,龍脈那件事告一段落時,我才剛出生,哪裡會知道。不過,你倒是可以問問張老,說不定,他家能有一些消息呢?」

    阿秀決定明天一早就給張洞祉打電話,說不定真能從他那裡再挖出來一些有用的消息呢。

    陳玥凰還要再繼續說,這時陳羅生的手機響了。

    陳羅生自己也被嚇了一跳,這深更半夜的,誰回來找他。他掏出手機一看,脫口而出,「是唐正榮!」

    唐正榮找自己幹嘛?陳羅生被嚇得一頭冷汗,心想這個傢伙自己作死還不夠,該不會還想把我給拖上吧。陳羅生索性把手機按了免提。

    手機那頭傳來唐正榮疲憊的聲音,「讓阿秀聽電話。」

    阿秀嗯了一聲,「我在,你有什麼話儘管說。」

    「阿秀,我知道我一個人的能力是比不過你,但是我可不是一個人。只要你跟我們好好合作,你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你可以得到一切你想要的東西……」

    阿秀懶得聽他這些哄三歲小孩的話,「我要是不想合作呢?」

    「那就想想你父親吧。」唐正榮陰冷的聲音傳來,「他現在可在我手裡。大不了,我們倆一起去見閻王爺,我也算有個伴兒。」

    顧宥真聞言大驚,看了一眼阿秀的臉色,就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手機,開始撥打阿旁懷的電話。電話那頭是無人接聽的語音留言。他衝著阿秀搖搖頭。

    阿秀的臉色很不好看,但是也不是很驚慌,「說吧,你的條件。」

    「我給你三天時間,你趕到這個地方,具體的事情,我們見面再說。」唐正榮說完立刻掛斷了手機。

    隨機,陳羅生的手機叮咚了一下,唐正榮傳來了一個地址。

    陳羅生忙把手機遞給阿秀。

    陳玥凰忙想坐起來,卻牽動了傷口,疼得臉上肌肉抽動。「對不起,阿秀……」

    阿秀擺擺手,「年初時,我給我父親算過一卦,他今年應該平安順利,不應該有意外之災才是。難不成唐正榮會什麼強行逆天改命的方法?」

    陳玥凰愧疚地點點頭,這樣的手段他父親有不少,只是不知道唐正榮學會了多少。

    阿秀嘆了一口氣,從自己口袋拿出了手機,開始撥打靳南的電話。靳南的電話倒是沒響兩聲就接通了,「靳隊,你好,我是阿秀,我爸爸呢?」

    靳南在睡夢中被驚醒的,「你爸爸,今晚我們還一起吃晚飯呢,應該在家裡吧。」

    「麻煩你過去我家看看,如果我爸在家,讓他給我打個電話。謝謝。」

    阿秀掛斷了電話,看向陳玥凰,「還有件事情請您幫忙。」

    陳玥凰「你儘管說。」

    ……

    陳羅生聯繫了警方,陳玥凰向警方指控了唐正榮的殺人罪行。

    天亮時,香港警方正式發出了對唐正榮的拘捕令,有證據,有陳玥凰的指控,唐正榮殺人未遂的罪名是妥妥的。而唐正榮此時已經到了深圳。他看著香港手下給他發來的消息,冷冷地哼了一聲。只要大事成了,這種罪名要取消,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他調整了一下坐姿,「蘇老是什麼意思,就派這樣的車來接我?」

    他現在坐的是一個老舊的金盃麵包,典型的市場上用來批發拉貨的那種。開車的司機在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唐大師,真對不住。此刻要掩人耳目,所以還是不要招搖為好。而且蘇老這些年深居簡出,並不是太富有,跟您的條件差遠了,還請您多將就。」

    唐正榮冷哼一聲,「他們都到齊了嗎?」

    司機回答,「事發突然,大家都沒準備好,應該今天晚上會到蘇老家集合。然後明天一起進山。」

    唐正榮嗯了一聲,「你安排一下,晚上到碼頭幫我接個人。」

    「接誰?」

    「豪仔。我的保鏢。」唐正榮道。阿秀下在豪仔身上的符咒並不是永久性的,而是二十四小時之後就會消失。豪仔溜出了醫院,就跟他聯繫上了。可惜那時唐正榮已經出關,只好讓豪仔自己想辦法出來。

    「您放心。我一定把人給您送到。」司機承諾。

    司機的態度不冷不熱的,讓唐正榮有種英雄末路的憋屈。他索性閉上了眼,隨著汽車的顛簸慢慢的搖晃著身體。

    他被反噬了,他的身體會變成什麼樣子,他也不知道。昨晚那個木雕人頭與阿秀的一場「大戰」之後就崩裂了。木雕的裂縫裡逸出無數的煙線,而那些煙線盡數從他的五官鑽進了他的身體。很痛,一種被啃噬的痛楚折磨地他生不如死。但是這種折磨卻讓他產生了一種異樣的快感。無所謂,這具身體,反正已經衰老了,就當做是這個木雕這麼多年給他賣力的謝禮了。只要有了龍脈,什麼都會好的。

    唐正榮微微垂下的眼瞼蓋住了他眼裡的瘋狂。

    ……
li60830 發表於 2018-5-19 14:49
176 支持

    在得知阿旁懷確實已經失蹤的消息之後,阿秀就沒有再會N省,而是跟顧宥真、丁一直接飛去了北京。她沒有單挑一群瘋子的愛好,她又沒毛病。

    張洞祉在半夜接到了陳玥凰的電話之後,很驚訝當年兩家長輩的相交居然還有這樣的隱情。他這才想起來他父親過世前留下了一本手札,曾經特地囑咐過他,不到特殊時候,不要打開。至於什麼時候事特殊時候,說他遇到了就明白了。

    張洞祉果然是明白了,爬起來在張家的密室找到那本手札,迫不及待的讀了起來。讀完之後,張洞祉在恆溫二十三度的臥室裡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這幫前輩,還真是不作不死。而這個局絕對不是阿秀一個人能扛下來的。

    他也不顧上這會兒才凌晨三點,開始抱著手機給一幫老傢伙挨個打電話。

    所以當阿秀趕到張洞祉家裡時,張家地客廳已經擠了二十多人了。

    阿秀見風水大賽上見過兩位,其他的都是生面孔,只好抱個拳含糊作揖,算是見過禮了。

    待阿秀三人坐下之後,阿秀直接就開口了,「關於龍脈的事情,不知道各位都知道多少?」

    張洞祉第一個開口了,「這是我父親留下來的手札,根據他所寫的內容,準確來講,這條龍脈雖然龐大,可並不完整,從崑崙山而下,主脈由四部起,向中原蔓延。而就在最關鍵的一段,缺失了。後來雖有人為填補重造,但是生氣不足,所以他們才想出密法,用人命生祭。」說到這裡,張洞祉怕阿秀誤解,「主要是當時局勢動亂,老百姓朝不保夕,所以他們才想出了收集意外過世的亡靈生祭。誰知這條龍脈影響範圍太大,他們收集的數千的亡靈根本無濟於事,說以來導致後來出了意見分歧。而今天在座的各位的祖上,都是當時反對用無辜生靈祭祀的。」

    有兩位老者也補充了一下,大意跟張洞祉一樣,都是長輩留下了手札,但是都囑咐他們不到時候不能打開。

    阿秀覺得這些剛接觸手札的人,恐怕有人還覺得這是一件好事,防止這些人裡面出現扯後腿的,阿秀直接拋出了一個疑問,「你們難道就沒有人懷疑過,這條龍脈是有問題的?」

    沒有!各家老祖宗雖然對龍脈的處理方法各有堅持,但是沒有人對龍脈本身有質疑。

    果然,阿秀不由暗自搖搖頭,她今天要是不把這話說清楚,說不定這些人裡就能有幾個頭腦發熱的,覺得自己青雲直上的大運來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除了她這種懶人,【懶得有反應的人】,其他的能保持冷靜的恐怕並不多。

    「有沒有誰家的手札裡面,講到當年重興龍脈的那幫人在有分歧之後,為什麼大打出手,不死不休,甚至死了還要挖墳掘墓,讓他斷子絕孫?」

    所有人都搖頭。

    阿秀嘆氣,「難道就沒有人懷疑過這條龍脈有問題嗎?就各位的長輩而言,能與陳璞並肩,遍走南北,勘探龍脈的,肯定都是一時之秀,出類拔萃的人才。而那些贊同生祭的人,我們先不談立場和人品,就風水一道來說,肯定也不差。可為什麼兩派到最後,甚至是陳璞已經封鎖了龍脈生祭之後,仍然苦苦糾纏,猶如失去理智一樣,甚至將這場爭鬥延續了十幾年、二十幾年?」

    「難道不是中間爭執時結下的仇恨嗎?」有人出聲。

    「有什麼樣的仇恨,在陳璞調停下,利益補償下,仍不肯放手?」阿秀反問。

    張洞祉跟幾位老者對望了一會。張洞祉轉頭看向阿秀,「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那些參與的人,都中了詛咒。這條龍脈,並不是一條完全的吉脈。本來龍脈斷絕就是大凶之兆,人為的重興,如果緩緩圖之,或許還可。可是這種操之過急的暴烈手法,我估計這些人因此而倒了大黴。」

    張洞祉想了想自己父親手札裡的記載,「那些人花了三年時間收集亡靈後的第一次祭祀,我的父親並沒有參與。因為路上的一些意外,他被耽擱了,所以他到的時候,雙方的爭執已經很激烈了。」

    他這麼一說,旁邊一位老者也想了起來,「是啊,當年參與的是我的爺爺,他也沒有趕上第一次生祭。」他轉頭看向了旁邊的一位老者。

    那老者沉思片刻,「我師叔留下的資料裡並沒有提及到參與生祭的事情,但是說到他有一位同道好友,參與了生祭,回來之後特別的激動,非要跟某個人拚個你死我活。我師叔當時就覺得不太對勁,但並沒有深究。」

    阿秀才不管到底是不是真有詛咒這回事,就算是沒有,她也要在這些人的心中埋下這顆種子。龍脈那裡是那麼好玩的。

    事情已經過去了太久,當年參與的人,甚至都已經沒有一個還活在世上,他們手邊的有用信息太少。阿秀的猜測並沒有十足的證據支持,但足以敲響了某些懷有小心思的人的警鐘。

    「那麼唐正榮和這些人想幹什麼?重興龍脈?他是不是有病?如今又不是天命動盪的時期,國運正盛,他能做什麼?」張洞祉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

    「還是這些人想自己後輩出點封疆大吏?」其他人也想不明白。大家都是同行,如果要想後輩出些光宗耀祖之輩,找條龍脈,弄點手段,也不是不可能。可這事誰家不是靜悄悄地就干了,為什麼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阿秀搖搖頭,「我對他想幹什麼,並不怎麼感興趣。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這次生祭的亡靈,他要從哪裡來?」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變色。

    有個笑話問,「情人節沒有情人,要怎麼過。」

    有人反問,「難不成你家沒死人,到了清明節還得現殺不成?」

    可是唐正榮他們如果要弄出大動靜來,那可不是就要現殺嗎。

    「他們瘋了嗎?」張洞祉眉毛驚得都翹起來了。

    「恐怕是真瘋了,而且這麼一說,恐怕唐正榮背後的人,就值得深思了。」張洞祉旁邊的那位老者點了一下張洞祉,「這事如今已經不是我們幾個人能解決的事了,張老,你看我們是不是活動一下,去見見一些老朋友。」

    張洞祉點點頭,「阿秀,你放心,我們這些老傢伙還是有點能力的,這次一定要將他們一網打盡,不等他們骨頭爛成灰,絕不放他們出來。」

    阿秀微微鬆了一口氣,「各位高風亮節,心懷天下,敬佩敬佩。」

    明知道是馬屁,但是在場的眾人心中還是很受用的。

    眾人商量了一番,立刻出去開始活動了。張洞祉則親自跑了一趟徐家言明利害,回來的時候就帶回了張三李四,曾經跟阿秀用狗寶寶黃金怒砸石獅子的那兩位。

    兩位對阿秀影響非常深刻,只是這樣的氛圍不太適合寒暄,他們二人只好微笑點點頭,算是久別重逢的問候。

    顧宥真則抽了個空檔給顧老爺子打了個電話。顧憬聽明白了原委,在那頭一直給他倆鼓勁加油,叫囂著要派顧家兄弟們一起上陣。顧宥真連忙攔了下來,他其實只是想跟家裡說一聲,他怕曠課曠的太久,學校會跟家裡反應,別到時再節外生枝。

    顧憬在那頭說,「你把電話給阿秀。」

    阿秀接過電話,第一句就是,「爺爺放心,我們這邊人不少。應該輪不到宥真出馬的。」

    「這是什麼話?」顧憬在那頭跳腳,「名額就是再緊缺,真真也應該是第一個。你們兩個將來是兩口子,你的安危就是他的安危,你的事就是他的事。無論如何,他必須得給你出頭。一家人,就不要說客氣話。」

    阿秀有點哭笑不得,她不是怕老爺子擔心嘛。

    顧憬聲音柔和了下來,「放心,你倆都是福大命大的人,這種風波,就當是積德行善的事。儘管放手去揍他娘的。你倆要是人手不夠,顧家那麼多子弟,都是你的後備力量。只要用人,爺爺立刻給你派。你把地方告訴我,爺爺給你在外圍補個圈,保管誰都飛不出去。」

    「爺爺好霸氣。」阿秀真心誇讚。

    「那是必須的。」顧憬在那頭哈哈大笑,「幹架之前,別前怕狼後怕虎的,只管想著一件事,就是怎麼能把丫的給收拾停當了……」

    那邊傳來顧奶奶的插話,「你就不能說的文明點。」

    「氣勢,這叫氣勢。」顧憬不跟老伴糾纏,「阿秀,你儘管收拾丫的,拿出我們顧家媳婦的氣勢來,爺爺給你撐腰。我們顧家不發威,他們真以為我們是一群病貓。」

    顧憬老激動了,他老顧家是以武傳家的好吧,可一身武藝,在這種社會卻成了無處安放的無奈,動不動就被有關部門請去喝茶,要和諧,要自制。偶爾抓個小偷下手重點都得上個學習班。好不容易,有這種長臉鬆骨頭的機會,他巴不得把顧家子弟全送上去挨個鍛鍊一下才好。光是道場裡,能訓練出個什麼高手來。

    顧憬叫囂完了,顧奶奶上了,「阿秀啊,你倆一定要注意安全啊,那些子黑心肝的小人,歪點子多,只要是情形不對,你們就先動手。甭管什麼事,你爺爺一定能把你倆撈出來,儘管放心吧,啊!唉,你別搶電話,我還沒說完……」

    顧憬在那頭,「你別說啦,孩子們正是爭分奪秒準備的關鍵時期,我們精神上的支持已經表達完畢了。下面需要行動上的支持了,來,阿秀啊,爺爺不說了啊,你把地址趕緊發過來啊。」

    阿秀望著嘟嘟嘟的手機有點回不過神來。顧宥真坐在旁邊晃著兩條長腿偷笑。

    「你們顧家人是從骨子裡都這麼彪悍嗎?」阿秀笑著問。

    顧宥真下巴一揚,「當然!」

    這驕傲的笑容,像極了他在高中球場上偶爾一回頭的模樣。

    阿秀忍不住笑了出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8-5-19 14:49
177 虛與委蛇

    唐正榮讓阿秀三天後到西部某地見他,而阿秀自然不會乖乖的坐以待斃。

    張三和李四帶了不少高精的儀器,阿秀讓他們打開了地圖,然後自己在天羅上輕輕一劃,天羅的指針就飛快地轉動了起來,最後確定了一個方向。

    阿秀讓他們將地圖縮小,然後在天羅的指向上畫了一條直線。

    張三很好奇的問,「這是幹什麼?」

    「找我父親的下落。能安排飛機嗎?我們現在就動身。」

    「往這個方向?」張三的視線掃過天羅指向所經過的城市。

    「不,往這裡。」阿秀的手在地圖上點了一個稍稍偏離方向的一個西北城市。

    「為什麼不順著這個方向追下去?」張三一直對天羅的功能很好奇,希望能製成軍用品。

    顧宥真在一旁想笑又覺得不太好。

    「你笑什麼?有話直說唄。」李四追問。

    顧宥真無奈,「大哥,交差定點啊。最基本的幾何理論啊。」

    張三和李四直翻白眼。幾何那是科學的東西,可你女朋友手裡拿的那個玩意科學嗎?完全不科學,好吧!

    不過不科學的天羅,外加上科學的手段,相當好用。張三和李四讓軍用機在天上兜了一個弧線航線,就定位了天羅指向的確切地點。

    這玩意兒,找人實在是好用。張三不死心地追問阿秀,「真的不能出個簡化版的,讓我們普及一下嗎?」

    阿秀微笑著搖搖頭,「不行的。有緣的人才能用。」

    張三和李四無奈又眼饞地盯著她手裡的天羅,只能找點其他的話題。「如果這是你父親所在的地址,你準備怎麼辦?先救你父親出來嗎?」

    「如果情況允許,當然先救我父親出來。」阿秀點頭,「我只怕唐正榮準備破釜沉舟,很難如我們所願。」

    阿秀料得沒錯,在阿旁懷被囚禁的地方,唐正榮那幫人安排了整整十個僱傭兵看管著阿旁懷。時時刻刻都有五個人以上在盯著阿旁懷的一舉一動。他們也沒想到,這個已經年逾六十的人居然那麼能打。要不是用了麻醉藥,當時去綁架他的人幾乎都折在了他的手裡。

    他們將阿旁懷禁錮在一張床上。唐正榮一來到這個地方,第一時間就去見了阿旁懷。

    「阿先生,您別衝動。我們並沒有惡意。只是想請阿秀小姐幫我們做一件事情。這件事,大家都是贏家,對每個人都有好處。事成之後,阿秀小姐想要什麼都會有的。」

    論到虛與委蛇,阿旁懷的功夫可不差,「如果對誰都有好處,你們犯得著把我鎖成這樣嗎?」

    唐正榮招招手,讓一個僱傭兵給阿旁懷換成一副手銬,讓他可以稍微自由一些。「阿先生,我們這也是怕有個萬一。您不知道阿秀小姐的厲害,我們也是希望自己多一點保障。」

    阿旁懷從床上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也好。既然你們是合作,我也犯不著給自己苦頭吃。你們得好吃好喝地款待我一下。」

    唐正榮暗自磨牙,臉上卻不得不帶著微笑,「當然沒問題。我這就讓他們準備。只是我們一會兒就動身。還請您多配合。」

    阿旁懷笑笑,表情有點嚇人,「你放心,我一定配合。」

    吃完飯之後,阿旁懷被押進了一輛越野車,開始向山區裡開去。越開人越少,越開越偏僻,越野車最後開進了茫茫的群山,再無人煙。但是出乎阿旁懷意料的是,行進的道路不算太顛簸,下面那條柏油路肯定不是修建一兩天了。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居然肯成年累月的修建一條通往山區的路,所圖肯定不小。阿旁懷看著看著,覺得很無聊,索性往後面一倒,睡著了。

    將自己的手與阿旁懷拷在一起的左右兩位僱傭兵警惕地看著阿旁懷,絲毫不敢懈怠。

    一直到深夜,吉普車才開到一個山谷停下。山谷的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山洞,可以讓車直接開進去。

    阿旁懷在車子開始顛簸的時候就醒了。不過他沒有吭聲,只是默默地觀察著環境。這個巨大的山洞,裡面很深。入口的石壁長滿了青苔,像是已經存在很多年了。

    山洞裡面搭了好些帳篷,石壁上插了不少火把,感覺聚集了不少人。

    阿旁懷被僱傭兵帶進了一個帳篷,仍然好吃好喝的招待著,只是不讓他出來。

    阿旁懷也不鬧騰,困了就睡,餓了就吃,相當配合。

    次日的早上,突然有一個僱傭兵走進了他的帳篷,「你女兒來了,去見見她吧。」

    阿旁懷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躍了起來。把那個僱傭兵給嚇了一跳,立刻做出了防備的姿態。阿旁懷他呵呵一樂,本想讓他放鬆一些,誰知那人更緊張了。

    阿旁懷忍不住嘀咕,「到底誰才是壞人,真是的。」

    出了帳篷,山洞裡點了不少火把,加上又是白天,還算是明亮。

    山洞的中央站了不少人,不過很明顯,涇渭分明。阿秀和顧宥真一邊,其他人一邊。

    阿旁懷被帶到一側。

    阿秀和顧宥真立刻就看向了他。

    「爸,他們對你怎麼樣了嗎?」阿秀揚聲問。

    阿旁懷老實說,「還好。」

    唐正榮因為情勢所迫不得不對阿旁懷和顏悅色,可是面對著阿秀,這個把自己從香港的神壇上拉下來的人,他始終擠不出笑臉,「阿秀小姐,你看,我們還是有合作誠意的。請阿先生過來,不過是因為形勢需要。只要你肯點頭,跟我們合作。我們仍然會將阿先生奉為上賓。」

    「誠意?我人已經在這裡了,不然你先放了我爸?」阿秀語帶嘲諷的問。

    「呵呵,既然都已經來了,何必急於一時?」唐正榮身邊的一個老頭拍了拍唐正榮的肩膀,暗示唐正榮不要著急翻臉。「自我介紹一下,我姓杜,杜宗林。既然阿秀大師跟阿先生已經見過了面,我們就來談正事吧。」

    杜宗林朝那幾個僱傭兵揮揮手,讓他們把阿旁懷帶走。阿旁懷也沒反抗,只是朝阿秀點點頭,就離開了。

    阿秀目送著阿旁懷離去,直到阿旁懷進了帳篷,她才沒好氣的出聲,「行啊,你們費了這麼大的功夫把我找來,我不過是個女大學生,能為你們做什麼。」

    杜宗林很客氣,請阿秀跟他們進入一個大型的帳篷。待眾人都坐下。杜宗林才笑呵呵地開口,「阿秀小姐何必自謙,老朽也是N省人,阿秀小姐雖不愛出風頭,但是做下的事情無一不是讓人歎為觀止,老朽甚為佩服。」

    「你是N省人?我怎麼從未見過你。」阿秀懷疑地看著他。

    杜宗林天生一副和藹誠懇的面孔,倒有幾分面甜心苦的意思,「為了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老朽一向深居簡出。不過從你當年在省體育館一舉壓制了各國的風水師,我就開始關注你了。卻沒想到你年紀雖輕,手段又如此高明。」

    阿秀笑了笑,並不答話。

    杜宗林看這些吹捧阿秀並不在意,仍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樣子,他也不著急。「唐老這次也是心急出亂,好在陳玥凰大師無恙,不然我等這心裡的愧疚還不知道要怎麼辦。但其實說到底,實在是因為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我們不得不小心謹慎。所以才出了這些紕漏,比如說誤傷陳玥凰大師,比如引起你的誤會。請令尊前來,也是想能有一個機會跟你當面深談,將這所有的事情解釋清楚。」

    「那就請解釋清楚吧。」阿秀道。

    杜宗林不慌不忙,「不知道陳玥凰大師,是否有向你提起過龍脈的事情?」

    「有。」阿秀很乾脆的點頭。

    「那她可有說到因這條龍脈而起的紛爭。」

    阿秀很不耐煩他這種繞圈子不著重點的說話方式,「你有什麼要說的,直接說就好,不用問我。我就算不知道,你告訴我,我不就知道了嗎?」

    那邊立刻有個女子呵斥她,「你客氣點。」

    「我已經很客氣了,莫名其妙被人監視,還把我的父親綁架到這裡。我不介意現在就讓你看看我不客氣的樣子。」阿秀的態度很強硬。

    那個女人很想嘲諷兩句,被杜宗林一個眼神給瞪回去了。都什麼時候了,讓阿秀佔點口頭上的風光又怎樣,把哄著她把事情做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杜宗林將視線掉轉回來,看著阿秀,「這條龍脈,因為當年的風水師各執己見,所以未能僅全功。在場諸位的先輩都是當年參與過這件事的人,無不引為終生憾事。我的祖父留下遺訓,我杜家子孫無論什麼時候,也要將此事終結,以告慰他在天之靈。」

    阿秀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顧宥真,用眼神吐槽,若說這些人不是中了詛咒或者天譴才怪了,到死了都忘不了這件事,這才是死不瞑目呢。

    等會,阿秀靈光突現,她想起了另一種可能。會不會這些人的執著不肯放棄,不光是跟利益想關「比如唐正榮是真的想借龍脈完成自己的野心」,而是本身已經受到了影響,所以不得不來做個了結。可是,那也不對。阿秀對著杜宗林微微發愣。張家的老祖和陳璞也算得上是當年領頭的人,為什麼他兩家的後輩都不受影響呢?

    杜宗林見阿秀聽得入神,不由得臉上可以流露出幾分唏噓來,「在場的各位同道跟我的情況都是大同小異,所以我們這些年一直沒有放棄,想完成祖輩的遺命。只是除了時間這個關鍵點之外,我們還需要一個技藝高超的女性風水師。只可惜我們才疏學淺,培養出來的人無法擔此重任。這才勞煩你出手。阿秀小姐請放心,只要你幫我們做完這件事,我們的報酬絕對讓你滿意。」

    這老頭,心比唐正榮還黑。阿秀吐槽,說得彷彿一群孝子賢孫生怕老祖宗閉不上眼,可這一番聲情並茂的話,她一個字也不信。

    「好了。」阿秀不想繼續做戲,「起因什麼的,你們也說了。我父親,我,我男朋友,人也都在這裡了,報酬你們也承諾了。我也明白,到了這個地步,我答不答應已經不重要了,這事怎麼都得進行下去。往事種種,我們且不說了,我們就把這個事當作一個交易做了就好。」

    唐正榮忍不住在旁邊阿秀哼了一聲。

    阿秀就笑了,「唐大師,你們要是早點把事兒說明白了,把價碼開到位了,其實一切都好說啊。幹嘛要做那麼多的無用功呢?」

    杜宗林在這些人裡面的地位明顯要比唐正榮要高。聞言忙把話接過去,「既然阿秀小姐答應了,那我們也不再浪費時間了。我這就帶你過去看看。」

    「就我一個人?」阿秀搖頭,「你們前面的手段太不光彩,我擔心我一開始,你們轉頭就把我爸撕票了。不行,我得帶著他們兩個人。我看見他倆平安無事,我才能放心。」

    杜宗林點頭,「沒問題,我這就請阿先生出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8-5-19 14:50
178 祭祀

    阿旁懷再次被請了出來。這下子阿秀沒有再找其他的理由搪塞,只是對杜宗林點點頭,示意他可以出發了。

    杜宗林暗暗鬆了一口氣,心想,阿秀畢竟還是年輕,涉世未深。不過這樣對他們一行人來說,是再好不過了。於是他對眾人招招手,示意大家都跟上。

    眾人向山洞深處走去。越往裡空間越狹窄,到最後,那些縫隙也只能由兩人通行,到了盡頭,是一扇鐵門。由幾個僱傭兵把守著。

    他們穿過鐵門,前面是一個溶洞,裡面的味道並不好聞。

    阿秀掩了一下鼻子,「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一股死人味。」

    杜宗林打了個哈哈,「不會吧,估計是山洞積年的霉味吧。」

    阿秀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是嗎?」

    唐正榮在前面背對著阿秀和杜宗林翻了個白眼,這個杜宗林,非得雲山霧罩的,反正到了這個地步,阿秀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有什麼不能說的。而且他心中對阿秀積怨甚深,剛想開口諷刺兩句,就看到杜宗林警告的眼神。只好將話又憋了回去。

    再往前走,已經走出了山腹,又是一個山谷。

    長長的兩端望不到盡頭,只是這裡不知為何地面連一根草都不長,灰突突的一片,蔓延向遠方,跟兩邊植被茂密的山崖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反差。

    阿秀第一腳踩上去,就聽見了卡一聲。她停下了腳步,低頭往地上看去。顧宥真也跟著低下頭去,他腳邊正好有一塊稍微大一點的塊狀物,只是髒兮兮的看不清是什麼,他於是用靴子微微撥了一下。

    那塊東西被他的靴子撥翻了過來,另一面森森發白,以顧宥真的視力,還能看到上面有著細細的空隙。

    顧宥真zeng地一下子寒毛全立起來了,他駭然抬頭看向阿秀,臉上是壓抑不住的驚愕。

    阿秀的表情還算平靜,但臉色也有點發白,她也看出來了。這個地面全是破碎的人骨,而這下面還不知道有多深。

    「這是萬人坑?」她開口問道。

    杜宗林並不想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唐正榮則怪笑一聲,「我不相信陳玥凰沒跟你說過。這條龍脈既然是龍骨斷了,當然要用骨頭續,有什麼好奇怪的。」

    杜宗林冷聲道,「唐老。」

    唐正榮冷笑著扭過頭去不再吭聲。

    杜宗林和顏對阿秀解釋,「阿秀小姐請不要害怕。這些白骨還是當年他們在戰亂的時候收集的枉死的百姓的骨骸。一來使得他們有葬身之地,二來確實是重興龍脈必不可少的,所以……」

    這也算是有個葬身之地?這些屍骸死無全屍,魂魄不寧。他們難道感受不到這山谷中迴盪的憤怒與怨恨嗎?

    阿秀看著杜宗林,雙目森然,就當杜宗林以為她要發作的時候。阿秀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呵呵笑了一聲,「怨入骨髓,恨海難填,只要你們不後悔。」

    杜宗林他們並不以為意,只是笑笑,帶著阿秀向前走。

    顧宥真擔心地緊緊拉著阿秀的手,耳聽著眾人每一步向前,腳下都發出骨頭碎裂的聲音,他擔心地望著阿秀。

    阿秀回握了一下他的手,表示無妨,然後回頭沖阿旁懷笑了一下,讓他也安心。

    一行人就在枯骨碎裂的聲音中,橫穿山谷,進入了另外一個山洞之中。

    山洞裡點了數個巨大的火盆,空氣瀰漫著火油的味道。混雜著外面的屍骨的異味,讓人覺得很不舒服。只有唐正榮深深地呼吸著,臉上露出愜意的表情。

    這山洞裡還有人比他們來得都早。那個坐在氣墊上的人抬起頭來,沖阿秀齜牙一笑,居然是豪仔。

    阿秀也笑了,低聲對顧宥真說,「果然不是冤家不聚頭。」

    顧宥真微微挑眉,也衝著豪仔一笑,犀利的眼神,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威脅和挑釁。

    豪仔不發一言,扭過頭去看山東中間的那個半人高的石台。

    杜宗林指著那個石台對阿秀道,「那個石台就是當年陳璞大師設下的祭壇,你所要做的,就是在這個石台上,幫我們銜接起兩股力量,我們帶來了當年的法器,等時候一到,法器會收集所有力量,經由你的身體,進入祭壇,從而灌進龍脈。」

    「然後呢?」阿秀問。

    杜宗林微微一笑,「然後就不需要你做什麼了。龍脈得到了我們祭祀給他的力量,自然會產生變化,那些都不是我們需要操心的事情了。我們的任務就都完成了。」

    「可是祭祀的力量從哪裡來?」阿秀追問。

    杜宗林似乎早知道阿秀會這麼問,腹中早有草稿,「當年的祭祀其實已經開始了,龍脈本來就獲得了一部分的力量,開始自我修補。如今幾十年過去了,早已經修補的七七八八。所以我們不需要像當年那樣需要採集枉死的生靈,只需要我們法器供給的力量,就足以完成重興龍脈的任務。而之所以需要你,就是這些力量,必須經過一個女性身體的過濾和引導,進入到祭壇上的相應位置。而這個人,必須能夠掌控這些力量,讓它們不至於失控。」

    「就這麼簡單。」阿秀不相信。

    「就這麼簡單。」杜宗林很耐心的解釋,「你要是覺得有什麼不對,隨時可以停下來。」

    說的倒是挺輕巧的,阿秀問,「那麼具體是什麼時候?」

    「就在今晚。」杜宗林道,「下一次合適的時間,要一年以後了。」

    阿秀沉吟了一會,「好吧,早點,大家都輕鬆。」

    「那是當然。」杜宗林很有風度請阿秀和顧宥真到一旁的氣墊坐下,但是卻將阿旁懷遠遠的安置在另外一側,絕對不然他們跟阿旁懷能夠對話。

    阿秀也沒說什麼,走上了祭壇。

    石台雖然不規則,但是石台上面的祭壇卻是整塊漢白玉雕刻成的。上面刻著先天八卦,以及一些神獸雲圖。八卦的最中間,有一個淺淺的小坑,中間有一個洞,深不見底。而小坑的邊緣有數條凹槽沿著八卦方位的分隔線延伸向邊緣。

    阿秀就在那個祭壇上慢慢地走著,一邊琢磨著整個祭壇的佈局和功能。

    杜宗林看她兩手空空,什麼也沒有拿,倒也沒有阻止她。

    一行人都在祭壇旁邊坐下休息,只有那些僱傭兵們進進出出的,幫他們搬運東西,然後聽杜宗林的安排,分別放在了祭壇上相應的位置。

    整個氣氛非常的壓抑,那些跟唐正榮和杜宗林在一起的人,時不時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阿秀和顧宥真。顧宥真說不上來那種彆扭的感覺,每次他瞪回去,那些人就立刻轉移目光,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阿秀沒理那些人。她很平靜的吃了吃了兩頓飯,中間靠在顧宥真身上睡了一覺,剩餘的時間,她一直在這個山洞裡走來走去,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很平靜。

    只有顧宥真知道,阿秀下午靠在他身上的時候,是真的陷入了沉睡,有那麼一段時間,連呼吸都幾乎感覺不到了。

    這是一個他並不瞭解的世界。顧宥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寸步不離地守在阿秀的身邊,並時不時跟阿旁懷交換一個眼神。

    這樣的平靜終於隨著夜色降臨而被打破。

    擺在八個方位法器被各自的主人撤掉了覆蓋的幕布,整個山洞隱約震盪了起來。可是仔細感覺,又似乎連髮絲都未飄動。

    杜宗林來到了顧宥真和阿秀面前,「阿秀小姐,還請上去做一下準備。」

    阿秀等得窮極無聊,在拿幾顆石子拋著玩,聽見他的話,就拍了拍手,站了起來,跟隨他走向祭台。來到了祭台的中心,杜宗林交給她兩樣東西,一個是碧玉的石杵,一個是一把小巧精緻的匕首。

    杜宗林跟她交代,「這個石杵是這個祭壇的陣眼,待會發動起來,請緊握著這個石杵,彙集到你身上的力量,自然會通過這個石杵流入龍脈。而等一下,需要你的一點點鮮血,你就可以用這個匕首採血。過程中,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隨時溝通,大家一起配合。這樁多年的心願,也終於可以瞭解了。」

    阿秀點點頭,「好。」

    她一手握住那根碧玉石杵,一手握著匕首,在祭台的中心盤腿坐下。

    很快,在八個人的催動下,整個空間開始瀰漫淡淡的霧氣,在外圍主持著祭祀的杜宗林口中默唸著經文,隨著他手勢的揮動,那些霧氣開始在祭台周圍盤旋。

    然後只聽得杜宗林大喝一聲,「風!」

    狂風頓起,山洞上空的霧氣盤旋而下,形成一個漏斗狀,只往阿秀的身上湧去,然後那根碧玉石杵的下方就凝結出了白色雲朵一般的東西。

    杜宗林再喝一聲,「水!」

    祭台上的那些凹槽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匯聚出了涓涓細流,流向了中心的小坑。

    那站在八個方位的人,立刻各掏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了一下,將自己的血滴入了凹槽的細流之內。

    「阿秀小姐,還請滴一些鮮血在那石坑中。」

    阿秀看看腳下那已經彙集了淺淺一汪血水的石坑,很利索地用匕首刺破了指尖,擠了幾滴鮮血進去。

    血水頓時沸騰了起來。

    阿秀整個人也搖晃了起來,「不對,這祭台在晃動。」

    顧宥真眼見形勢不對就要往上衝,這時守在一旁已經很久的僱傭軍們幾把槍同時對準了他,將他死死地圍了起來。

    唐正榮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怎麼回事?」阿秀氣憤地質問。

    「你不是中國風水未來第一人嗎?怎麼到現在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呢?」唐正榮揚眉吐氣,滿臉嘲諷地望著阿秀。
li60830 發表於 2018-5-19 14:50

179 圖窮匕見

    阿秀臉色發白,「你什麼意思?」

    唐正榮得意的哈哈大笑,「杜老,現在可以說了嗎?」

    杜宗林擺擺手,「隨你喜歡。」

    唐正榮憋屈了這麼久,終於等到阿秀走進了他們的陷阱,如今要是不讓他發洩一下心頭的悶氣,只怕杜宗林也壓不住他了。

    「這條龍脈,當年陳璞他們花了三年的時間,到處收集亡靈,才發現人力與天力根本無法抗衡。以人骨填龍骨,假設上是可行的,但實際祭祀時他們發現,就是在那樣的戰亂年代,花了三年的時間,收集的亡靈也不過九牛一毛。所以兩撥人馬才各持己見,幹了起來。當後來,我們發現,有一個更有效的辦法,而且根本不需要我們東奔西跑的去收集。你這麼聰明,猜猜看,是什麼辦法?」唐正榮走近了祭台,看著已經跌坐在祭台中央的阿秀。

    阿秀的手撐在祭台石面上,掌心能感受到地下巨大的震動,就彷彿有一個龐然大物在下面蠕動著,翻滾著,「地龍……地動……地震?」

    「哈哈……」唐正榮忍不住啪啪的鼓掌,「不愧是中國風水未來第一人,這麼短的時間,你居然就想明白了。唉,你要是早一點能站在我們這一邊,該多好啊!」

    「你們瘋了!這條龍脈可算得上是主龍脈,分支綿延西部好幾個大省,它一旦地動,你知道會死多少人嗎?這可不是幾千幾百個人……」

    唐正榮根本不想聽這些,他打斷了阿秀的話,「那又怎麼樣?他們要是不死,哪裡來的亡靈可以祭祀這條龍脈?人死了,再生就是了。女人生孩子多簡單。一家多生一個,不到一年時間,這些人口就都填補回來了。」

    「你們瘋了!」阿秀是真的被震驚了。

    「阿秀小姐,作為一個風水師,格局要大一點。」杜宗林仍是那副和顏悅色的面孔,只是這次,阿秀和顧宥真看著他,像在看一個瘋子。

    他倆的眼神太直白,杜宗林忍不住辯解道,「什麼是風水?如今那些給幾十平方的小房子看看朝向,化化煞氣,那叫風水嗎?拉倒吧,那不過是些小混混掛著風水師的名頭混口飯吃,騙騙老百姓的。什麼是風水,主宰一朝之興替,萬民之福祉的皇家秘術,那才是風水。風水,本來就不是小打小鬧的玩意兒。像你我這樣的,足夠有能力觀星斗、定龍脈,左右一個國家的命運,甚至整個世界幾十年的格局。我們為什麼不去做?為什麼要像個小丑一樣,被那些口袋裡有幾個臭錢的淺薄之輩嚇指揮?我們是誰,我們是真正的風水師。所有百姓的命運彙集成國運,而我們是左右國運的人,這就是我們的命運,也是我們的使命,你明白嗎?」

    「可你知道你們這樣做的代價是什麼嗎?這樣會死多少人,你們不知道嗎?還不停下來?」

    唐正榮像聽見什麼好笑的話一樣,笑得更厲害了。

    相比於他的瘋狂,杜宗林要冷靜的多。他遺憾地看著阿秀,「這個祭祀,一旦開始,不抽完祭祀的力量,它是不會停下來的。我今天白天的那些話並不是騙你,只是有些話沒有說完整罷了。從現在開始,這個祭祀已經啟動了,我們都不需再做什麼,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放心吧,這一夜過去,什麼都結束了。明天早上開始,一切都不一樣了。」

    阿秀咬咬牙,發了狠,「要是實在不信,我還可以了結了我的這條命,沒有了我這個連接,我看它還怎麼繼續。」

    唐正榮的笑聲一直都沒停下來,笑得撕心裂肺地,瘋了一般。

    杜宗林沉默地與阿秀對視了一會,搖搖頭,「沒有用的,阿秀,你難道沒發現你的手指一直在流血嗎?主持這個祭祀的人,本來就是祭祀的一部分,你活著或者死了,都沒有關係,因為到最後,祭祀的力量會吞噬掉你的血肉,什麼都不會剩下。你從劃破自己的手指開始,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阿旁懷和顧宥真都愣住了,剛要掙扎,已經被旁邊的僱傭兵們死死地壓在地上。

    杜宗林慢慢走近祭壇,「阿秀,雖然你已經不可能再生還,但是只要你不做無所謂的掙扎,事後,我們會善待你的父親和你的男朋友。畢竟那個時候,他們對我們來說,都是無足輕重的人。」

    阿秀的目光很複雜,「你們真是一群瘋子。龍脈,本來就是為了讓這個國家的氣運更好,更強,更綿長,讓組成這個國家的人生活得更幸福。可你們這樣,除了讓這個國家生靈塗炭,屍橫遍野,到處是哀嚎和傷痛,還能得到什麼。這種本末倒置的想法,你們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

    杜宗林看見阿秀平靜了下來,似乎放棄了掙扎,他心中又鬆了一口氣。說陣法不可回轉自然也是騙阿秀的。「No Pain,no gain。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犧牲掉一小部分人的利益。這不是所有人一直的做法嗎?我們有什麼錯?如果說遺憾和後悔,我唯一的遺憾就是你。當年體育館一戰,就有人給我通風報信,說n省出了一個了不起的風水高手。你可知道,如今這世上,能成為大風水師的,寥寥無幾。我一直在尋找你,可惜有些人的手腳太快,將所有痕跡全都抹去了。所以我才花了這麼久才找到你。如果能更早一點遇到你,我或許可以放棄這個計畫,我們攜手,重新設法利用一條新的龍脈,主宰這個國家的命運。」

    杜宗林說得慷慨激昂,可是說到這裡,他的語調降了下來,顯得沉重又唏噓,「如果你不是整日不務正業,嬉戲玩鬧,如果你能早日出名,我又哪裡會有這樣的遺憾呢。多少人潛心修學,終身趕不上你的一分,可你一身本事卻暴殄天物,你哪裡當得上一個風水師的名號。」

    「如果風水師都得像你們這樣視人命為草芥,以萬物為芻狗,我很慶幸我不是這樣的風水師。」阿秀平靜地看著他裝腔作勢。

    杜宗林噓了一口氣,「所以,既然你用不上,也不準備用你這一身本事,你就將你這一身血肉貢獻給龍脈,也算物盡其用了。」

    阿秀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指尖不停升騰出來的血霧,「也罷,既然都到了這個份上,我們就好好聊一聊。這一夜的地動,西部幾個大省,甚至會影響到中部,可能會死好幾千萬的人口。你們的確什麼都不用做,這些亡靈就唾手可得。然後呢?你們幾十年布下的局,不會就到了這一步就完結了吧?要把誰家的祖宗埋進這個龍脈?如果我沒記錯,龍氣興發之時,要剛死又沒有完全死透的人埋進去,才是最有用的。你們這幫老東西,誰願意做這個活雷鋒?」

    唐正榮好不容易收了笑聲,「一個你無論如何都猜不到的人?」

    阿秀眉頭微皺,「誰?總不可能是現有的高官,誰會捨得掌中的榮華富貴,跑來把自己活埋了,就為了給子孫點一道青煙?」

    唐正榮笑得陰測測的,「猜不到吧。是我,我啊!」他說得聲音很低,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祭台仍然在不停地震動,阿秀索性盤腿坐下,讓自己不至於太狼狽,「你還有這種奉獻精神?真看不出來。不過也是,你這副身軀,本來就半截入土了,又中了那個古怪木雕的反噬,本來就命不久矣。把你自己活埋了,倒也省得我找你報仇了。」

    「不,不,不。」唐正榮得意地笑,「活埋的是我,可我卻不會死。你能猜到為什麼嗎?」

    阿秀一咍,「難不成把你埋進去,你還能長出個芽兒來,結個人參果兒什麼的?」

    唐正榮神秘兮兮的,「不,我會換一副軀殼,重新享受人生。」

    「重生?附體?奪舍?你小說看多了吧。」阿秀嘲笑他。

    「其實這個你應該不陌生啊。」杜宗林突然開口,「移魂術,你不也是施術者嘛。」

    阿秀愣了一下,「移魂術。」

    杜宗林有一種我早已掌握了你的底牌的自信,「一個小城的小姑娘,從來沒有接觸過任何風水的信息渠道,居然有一身的風水手段,除了移魂術之外,我想不出來第二種解釋。」

    阿秀無語了一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居然說對了。「隨便你們怎麼猜,反正我是真的沒用過移魂術。不過你們……真的很有想法,。」阿秀聳聳肩。這話說得沒錯,就算是移魂術,施展的人也是她的師兄們,不是她。「不過,施展移魂術?不可能這麼簡單。如果誰都能換來換去的,這天下早亂了。而且風水寶穴興發的都是自己後代。你唐正榮要移魂,會換到誰的身上?誰那麼倒了八輩子黴,投胎做了你的子孫,不但要被你活埋,還要把身軀給你。」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