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南山寶地-1
n省今年的冬日格外冷了些。
周鸞下了飛機,就看見李同垣在貴賓通道等她。她開心一笑,拉過李同垣先親了一口。
李同垣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還是順了她的意,然後把大衣遞給她,「快穿上,前兩天下雪了,今天特別冷。」
周鸞哦了一聲,連忙接了過來,一邊穿一邊問,「阿秀呢?還窩在小南山呢?」
「是啊。」李同垣有點擔心。
「走吧,我去看看她。」周鸞踩著高跟鞋,腳下生風往前走。
「你不先回家看看?」李同垣問她。
「兩位老爺子這陣子正忙著呢,沒時間見我,其他人我也不想見。」周鸞滿不在乎。
李同垣多少知道她家裡的那堆亂糟糟的事情,「那就走吧,先生也小半年沒見你了,估計她也想你了。」
「嘁,她會想我才怪了呢。」周鸞嘴上這麼說著,眼裡湧上來幾分牽掛。
兩人上了車,李同垣開車,一路往小南山去了。
周鸞坐在車裡往外看,出了城區,過了東山大橋,被白雪覆蓋的東山島安靜的像一個世外桃源,跟熱鬧的城區像兩個不同的世界。
蒼茫天地間,除了碧波浩渺的湖水,就只剩下黑白兩色,宛如一副水墨國畫,讓她毛躁的心不由得漸漸安靜下來。
而漸漸的,有一抹綠意出現在了前方。
周鸞不由得坐直了身體,「咦,那是哪裡?」
「那裡就是小南山啊。」李同垣覺得她這麼問有點奇怪,繼而一想,便笑了,「忘記了,你好像還是第一次冬天來這裡。」
「這裡冬天還有綠樹?」周鸞好奇,「我以前來過東山島,可是一到冬天,這裡應該是光禿禿的一片才對。」
「那是以前,」李同垣笑,「先生改建了小南山,如今四季都有景,夏天有桃林,冬天有青松,要不是用圍牆圍著,只怕都攔不住那些遊客。還有幾個電影公司找上門來,說要借場地拍電影呢。」
「啊,她答應了?」
「沒有。那些人連她的面都沒見著,還有不識趣的找人來施壓,被先生親自出手給整了一把,都不敢再上門了。」
周鸞聽完了,倒是一時沒有吭聲,半晌才問,「她心情還是不太好?」
李同垣也靜了一下。半年前在鶴鳴山裡發生的那些事,他原以為事情已了,但是對先生來說,似乎餘韻猶在,「你為什麼這麼問?」
周鸞往後一躺,「就她那性子,等閒是不會親自出手的,要麼真的惹毛她了,要麼就是正好撞上她心情不好,被她拿來出氣的。這些不識趣的人,又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最多讓人厭惡罷了,所以只能是後者了。」
李同垣嘆了一聲。周鸞說的不錯,自打從鶴鳴山回來,阿秀就一直住在小南山,除了上學,竟然沒有出省城半步。整個人也懶懶的,似乎什麼都提不起興致來,京城的張洞祉老先生都沒能請動她,有什麼事情就讓陶滿貫和他出面。
車子開進了山谷,被山林掩蓋了真面目的小南山終於展示在了周鸞的面前,寬闊的天階,氣魄宏偉的唐式建築群,青松白雪,一副人間仙境的樣子。
周鸞咂舌,「我的乖乖,這位是準備佔山為王了嗎?難怪那些人要來借景,連我都忍不住。」
李同垣笑,「你要借什麼景,先生給你留了住宿的地方了。」
周鸞滿意的連連點頭,「這還差不多,對了,這地方誰設計的?這些建築可比片場的那些建築都精緻。」
「全是先生的手畫稿,承接的建築設計院老總哭著喊著邀請她加入他們的設計院,還給她發了好幾次古建築研討會的邀請函。」
「她肯定沒去。」周鸞撇撇嘴,「走吧,去看看這位只有二十歲,卻活的像八十歲的先生吧。」
阿秀在高層的一個暖閣裡,暖閣的中間供著的正是他們從鶴鳴山裡帶出來的琉璃鑲金蓮,周鸞一進門,就看見她微閉著眼睛,站在琉璃鑲金蓮前發呆。
周鸞正準備輕手輕腳過去嚇嚇她,就聽她開口,「你來了。」
周鸞覺得好生沒趣,「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除了你,還有誰敢踩著高跟鞋在我這裡登登登的。」阿秀放下搭在丹田處的雙手,「來吧,我請你喝茶。」
周鸞側目,「你,該不會這半年都是這幅快得道成仙的死樣子吧,都快沒人氣了。趕緊換身衣裳,我帶你happy happy去。」
阿秀笑了,「你這性子,怎麼老是彈簧冒火星的樣子,在美國拍了半年的戲,你不累嗎?再說,宥真明天也回來了,等他回來再一起去玩就好。」
「說的也是。」周鸞往旁邊的軟榻上一躺,就看見天板上鑲嵌了無數的晶瑩剔透的珠子,「咦,這個……不是那個星陣嗎?」
「是的,」阿秀一邊泡著茶一邊回答她,「鶴鳴山裡的那個星陣有奇效,只可惜那些夜明珠如今找不到也買不到,我只好弄些寶石水晶之類的替代。常在這個房間裡待著,可以醞養精氣,心氣平和,百病消除,延年益壽。」
「如果心氣平和到像你這樣快沒人氣了,你還是讓我自我頹廢吧。」
阿秀抬頭就翻了個大白眼。
她這半年是安靜了一些沒錯,一來,師父師兄們為她付出這麼多,她卻無以為報,心痛神傷是真的;二來,金蓮中供奉的白骨舍利蘊含了極為強大的力量,她唯恐節外生枝,所以要盡快的將這些力量都吸收消化掉,所以除了上學,足不出戶。只是這些理由都沒法對周鸞講。
「不過,同垣的那位老祖宗跟你到底是什麼關係?」周鸞看她神色平和,忍不住問,「我都憋了半年了,剛開始怕你們難過,所以沒敢問,後來急急匆匆又去了美國,沒有機會問。」
「你為什麼這麼問?」
「為什麼?你在山洞裡看見這位老祖宗的墓碑時的激動的樣子,後來守靈時,連同垣都排在你後面,可見你跟他之間肯定不尋常。不光我看出來,宥真肯定比我更早就看出來了,只不過他對你太過用心,見你不願意說,所以就體諒不問罷了。」周鸞忍不住又追加了一句,「還是你準備踹了顧宥真,所以不告訴他。你要是真有這心思,提前告訴我,我隨時準備接盤,就憑小真真這姿色,不用捧,就是妥妥的娛樂圈的頭牌啊。」
「我呸。」阿秀捏了茶葉丟她,「你想得美。宥真不問,那是因為我不說,他也能想明白。所以自然不用我多費口舌。」
「行行行,我人笨,那你就費費口舌,告訴我唄?」
阿秀學著她的招牌表情挑眉,「我就不說,憋死你。」
周鸞作裝要拿手掐她脖子。
阿秀慢吞吞地把話一轉,「不過,我可以給你看。」
「看什麼?」周鸞好奇。
阿秀就用眼神示意她暖閣裡面的一個小隔間,周鸞就站起來走了過去。用手一撩簾子,被嚇了一跳。簾子後面居然是一個祠堂,上面供奉了兩排高高在上的牌位。而李踆化的名字就在第二排第四個。
「這是?」周鸞回頭問她。
阿秀走了過來,從旁邊香筒裡抽了三炷香點上,恭恭敬敬地禮拜了一番,然後才跟周鸞解釋,「有些師門密事,太過於驚世駭俗,你知道了也沒有用。但是這幾位都是我師門的前輩,而這位更是同垣的先祖,你以後千萬別胡思亂想了。」
周鸞吐吐舌,也抽了香,恭恭敬敬的敬上。
兩人出了祠堂,坐到了窗前喝茶。周鸞抬頭一望,之間萬頃碧波彷彿浮於天地間,蒼茫的讓人心神悠遠。周鸞不自覺的就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端著茶杯抿了一口,「我學生時就不愛讀書,倒是後來開始拍電影,背了不少台詞。我記得裡面有這麼一句,遠樹留殘雪,寒江照晚晴,分明江上數峰青。當時背的挺溜,只是不能體會是什麼樣的景色,如今看來倒是妥妥的寫你這邊的景緻。文人酸歸酸,但倒是挺應景兒的。」
阿秀調侃她,「難得你這富貴人還說兩句這樣文鄒鄒的話。不過,倒是挺符合的,給你一百分。」
同樣的江景,有人背台詞得了個一百分,自然就有人背詩不及格。
在小南山不遠處的湖面上,開來了一艘遊艇。
遊艇在小南山不遠處的湖面上停了船,艙門一開,有兩男一女從艙內走了出來。其中一對年紀較輕的男女都是豪華皮裘,一副豪門公子小姐的派頭,而另外一個男人則穿了一件中式的襖,手腕上套了一串瑩潤的蜜蠟,慢慢的把玩著。
那個年輕的男人看了一會風景,微微仰著頭,「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那穿著中式襖的男人微微一呔,心中想著,果然草包,這兒哪來的孤舟,更別提獨釣了,該不會就記得這一首初中就學過的詩吧,口上卻說,「沒想到王公子不但是商場弄潮兒,這文人的胸懷也是別人比不上的。果然虎父無犬子啊。」
王公子微微有些得意,「是我賣弄了,要論文人胸懷,我哪裡趕得上許大師。」
「哎,王公子說笑了。」這位許大師擺了擺手,「這一路來王公子的談論使我受益良多(要不是你支票上的0多,誰願意聽你這個小學華語不及格的水平瞎bb),的只是王公子還請細看,這就是我跟二位提過的小南山,要說如今n省風水最佳的寶地,就是這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