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大唐農聖 作者:愛吃魚的胖子 (已完成)

 
mk2258 2018-5-5 15:30:1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71 690260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5-11 16:55
第140章 和韋氏的合作

    由於占城稻的引進和孫享福帶來的幾種工藝,嶺南的經濟可能出現一次大飛躍,但也僅僅只是在經濟上而已,若要使這一地區像漢民一樣的歸服王化,還需要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在韋叔諧和李公淹的身體大好之後,馮盎用較為正式的禮節接見了他們,對於這種排練好的儀式,孫享福沒有什麼興趣,雖然知道這可能是會被記入史冊的事件。

    儀式過後,越國公府大開宴席,嶺南十二州的長官級人物盡數到齊,當然,其中有一大部分都是馮盎的子侄,算上剛剛下地會跑的,馮盎總共有三十個兒子,孫子輩那就更多了,不過目前還沒有成年出仕的。

    見到這個場面,韋叔諧和李公淹對馮盎在嶺南的勢力才有個具體的感受,被邀請出席宴席的還有孫享福,李淳風和玄奘。三人很自然的就湊在了一起。

    「這幾日病患營的情況還好吧!」

    「嗯,第二批用藥的患者也大多能夠痊愈出了營,不過新患病的人一直有源源不斷的被送過來,病患營的人數倒是有增無減。」李淳風點了點頭道。

    「聽說朝廷派了十多個醫官來,到病患營去看過了吧!情況怎麼樣?」孫享福繼續問道。

    「呵呵,不太好,看了兩日,那些醫官差不多學會醫治這大肚症了,不過他們穿著一身官服,夷民們卻都不敢讓他們醫治,目前還沒有親自動手醫治過病患。」

    思想落後的夷人就是那麼傻,他們從前信巫醫,之所以肯讓李淳風和玄奘為他們醫治,除了有馮盎的強令之外,主要還因為他們是宗教份子,在這些智力還沒有完全開啟的夷民看來,道士和尚是另一種不同於他們所信仰的巫神的大神的使者,尤其是當他們醫治好了第一批大肚症患者之後,夷民並不崇拜他們的醫術,而是覺得,他們背後的神比巫神更加強大。

    事情往往就是這麼扯淡,宗教神靈那一套在這個時期,往往比政治皇權更容易走進人心,特別是處於蠻夷狀態的人們,倭國就是成功借助神權鞏固皇權的一個國家,而且,好像除了華夏之外,大多數國家從奴隸制走向封建制都經歷過類似的過程。

    所以,即便是朝廷派了專業的醫者,夷民還是會覺得,李淳風和玄奘給他們服用的藥物才是最有效的,是有神靈力量加持的,在那些夷民心裡,已經把他們提高到了神使的位置。

    「這可不是個好情況,道長和大師必須逐漸從病患營脫離出來,能給嶺南百姓帶來恩典的,只有陛下,只有朝廷,道長和大師可懂?」孫享福面有深意的看向二人道。

    「呵呵,貧道這些日子光是幫人看病抓藥,都忘記自己是個道士了,聽說你在白雲湖用金絲楠木建了一套宅院,貧道明日便去叨擾,你可要好生款待貧道哦!」

    「貧僧也是時候啟程西行了,不知道孫大人的舟船可否借給貧僧。」

    兩人顯然聽懂了孫享福的話,先後道。

    「好說好說,我那個農莊地方可不小呢!」

    三人聊的很熱鬧,不過今日的主角注定是韋叔諧和李公淹,他們是持節而來,李世民也沒有讓他們留守嶺南的意思,不過,在嶺南各州巡視一圈,將具體民風民情反饋給皇帝是必然的,所以,酒過三巡之後,眾人和他們商議起了巡視的路線,韋叔諧率先提議到孫享福的試驗田裡去看看,畝產八石谷的消息放出來以後,這已經變成了國朝大事。

    「如此,明日便請兩位欽差,馮公,以及諸州刺史往在下的白雲湖走一趟了。」

    占城稻雖然還是通過海路在源源不斷的運入嶺南,但真正說到在嶺南道全境推廣種植,還遠的很,畢竟,這個時期的嶺南道有後世三四個省的地盤大,而且大多數地方是牛馬難行的荒山野嶺。

    孫享福弄出來的第一批稻種只是在廣州附近種植了差不多六十萬畝,稱的上精耕細種的還不到十萬畝,其它各州目前更是還沒有糧種過去,正好,趁各州的刺史,長史等高官都在,孫享福能將他們聚在一起好好的講一講種植這占城稻的技巧,好讓下一步稻種在嶺南全境推廣更加順利一些。

    「別的不說,白雲湖的美食可是一絕,老夫現在隔幾天不去蹭上一頓飯,就想念的緊。」

    在孫享福的豪華宅院建設好之後,白雲湖半島也開始向幸福村的模式轉變,半島居民在孫享福的指導以及護衛的管控下,吃起了大鍋飯。

    嚴格的控制飲食源頭,能讓嶺南的百姓少生疫病,現在,半島的大部分地方已經鋪上了水泥,地方干淨了,蚊蟲也少了,居住環境倒是不比城裡差,馮盎去過兩次,便愛上了那個地方,要不是最近太忙,他估計會天天會去哪裡跟孫享福釣魚聊天,討論一些治理嶺南的事情。

    「是啊!有孫下牧在的地方,怎麼會缺美食,記得去年重陽之時,老夫可是被那叫花雞誘惑的垂涎三尺,只可惜品級太低,不能得陛下賜宴,實乃憾事。」酒喝多了,話夾子也打開了,李公淹便拿出去年的舊事講道。

    「呵呵,原來去年李大人也在場,倒是叫大人看了在下的笑話,明日定當為大人補上此憾。」

    聽孫享福和李公淹這麼說,韋叔諧只是略有深意的一笑,他來嶺南前韋妃可是找過他,當初孫享福和虞秀兒成親,可是韋妃給牽的線,說起來,還有一些情份在,這種情分不利用起來,可就不像是關隴世家出生的人了。

    想要在後宮立足,就必須得有錢,尤其是攤上長孫無憂這麼個摳門的皇後,後宮妃子自己的私房儲備不足的話,想收買一些人心,弄點什麼動靜討李世民歡心都不成,所以,韋妃很眼饞日進鬥金的望江樓,不過她很明白,像望江樓這樣的產業,她肯定是沒有份的,它只可能屬於正宮,或者東宮。

    有博聞強記這種技能的女人都很聰明,所以,韋妃也是個聰明人,她很看好孫享福的能力,並且一直在關注著他,而且她也非常認同李世民對孫享福的看法,總結一句話來說,就是唯利是圖且生財有道之輩。

    所以,韋妃得知孫享福來嶺南之後,便猜測到他可能會在這裡弄什麼賺錢的產業,這才召見家族裡最有機會來嶺南宣撫的韋叔諧跟他搭上關系,無論如何,韋家得在孫享福弄出來的產業中入上一股,至少賺些錢來貼補她在後宮掙寵的用度。

    在被馮盎的十幾個成年兒子輪番敬了幾輪酒之後,韋叔諧和李公淹便都有七八成醉意了,這頓晚宴,算是吃的賓主盡歡,韋叔諧強拉著孫享福送自己回房,孫享福便知道他是有事要和自己單獨說了。

    「正明此來嶺南,當是要做一番事業的。」

    孫享福在韋叔諧的房間內坐定,便見他一臉笑意的看向自己道。

    通過這個笑臉,孫享福看懂了很多東西,這是想找自己謀求利益的人,而且這樣的人,往往有一些讓自己無法拒絕的條件,孫享福很好奇韋叔諧能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條件。

    「這是自然,韋大人有話可以直說,韋妃娘娘的牽線做媒之恩,下官可還是記得的。」孫享福含笑道。

    「嗯,知恩圖報,乃君子所為也,不妨告訴你,此番下嶺南,韋妃娘娘親自找本官談過話,她在宮裡苦啊!······」

    韋叔諧的演技並不好,至少在孫享福這個半專業的演員面前,沒有演好怎麼哭窮,不過意思算是表達出來了,韋妃缺錢,你得幫忙想個辦法,給韋妃娘娘弄個能掙零花錢的產業。

    孫享福對賺錢的事情向來不會拒絕,曾經為了賺錢,拉利益團體,還主動找過裴律師獨孤謀他們,望江樓就是這麼起來的。

    所以,他也不介意自己的生意更廣闊一些,跟除七宗五姓外,更多的勢力展開合作,壯大自己的影響力是必須要的,畢竟,他已經給自己制定了和七宗五姓對抗的目標。

    關隴世家是一股不可小瞧的力量,長孫無忌在高宗時期就是因為聯合了關隴世家集團,便和七宗五姓系鬥了個旗鼓相當,如今,關隴世家的代表之一韋家想跟自己合作,孫享福當然是求之不得的。

    思索了片刻,孫享福便道,「大人勿慮,此事好辦也!」

    「哦,正明有何良策,快快道來。」韋叔諧聞言,渾身的酒氣瞬間散去了三成,他要是能給韋家弄出一個像林業司,牧業司這種賺錢的產業,那麼他在韋氏的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此番下嶺南,大人為正使,持節,掌嶺南之地百姓的生殺大權,這裡面就有可運作的地方······」

    孫享福將席君買在杭州灣擒獲闞棱舊部頭領申屠勇的事情給韋叔諧講了講,雖然馮盎看在孫享福的面子上,給了這些人定居嶺南的權力,但真正要洗白他們,卻還需要李世民的一句話,孫享福讓韋叔諧去運作幫申屠勇洗白身份的事情,而他所要談的生意,便是利用申屠勇這幫人的特長,打造出一個產業。

    這便是孫享福謀劃了很久,直到申屠勇這些遷居過來的人安定下來之後,才准備開始推進的海魚產業。

    申屠勇所帶數百戶人家世代都是跑船的,精通捕撈之術,孫享福想讓他們成立一個海上捕撈隊,將捕撈上來的海魚制成鹹魚,提供給揚州即將上線的醬料作坊。

    可別小看了這個下線產業,因為它跟鹽有關,在大唐,鹽鐵乃是奇缺的管控之物,孫享福如果獻出自己的海鹽制作之法,還不知道會被李世民刮去幾成,甚至,連李世民自己也討不到好處,因為鹽是由朝廷管控的,控制權下放到了那些具體管事的官員手上,獲利的,就是那些官員了,官員出自哪裡?七宗五姓幾大家呀。

    為了不讓這個暴利產業變相的落入幾大家之手,孫享福一直想找一個強有力的合作伙伴,韋叔諧正是這樣的人,他本身是關隴世家出身,又是貴妃娘家,還是嶺南持節的正使,有他幫忙運作,打好這個插邊球不難。

    畢竟,在這個時期人們的認知裡,大多以為海魚是天然帶鹹味的,他們卻不知道,海魚之所以帶著鹹腥味,是因為它們身上的海水被曬干了,如果,在黃豆醬裡加上用海鹽腌制的海魚丁,這個時期的人們根本就不會懷疑它為什麼會有鹹味。而且,當看到有鹹味的黃豆醬的售價居然低於鹽價的時候,相信大多數百姓都會選擇食用這種鹹魚黃豆醬。

    當然,弄私鹽這個鍋,得韋叔諧這樣比較硬的肩膀來背,為此,孫享福沒有索要這個項目任何的股份,只要求韋叔諧獨家給自己提供產出。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5-11 16:55
第141章 嶺南的發展大計

    看到韋叔諧拿到海鹽制作方法時激動的表情,孫享福就知道他的節操是多麼的容易碎裂了。

    「韋大人,這制鹽之所,必須得安排在海外的島上,而且,制作出來的鹽,絕對不可以對外售賣,只能用於腌制鹹魚,一旦被陛下或朝廷發現了,這個罪名可就大了。」

    孫享福享福既然敢把這樁掉腦袋的買賣交出去,自然是有些防備手段的,海鹽制作出來,只能腌制鹹魚,鹹魚腌制出來,只向揚州的醬料作坊售賣,名義上,揚州的豆醬作坊是並不知道制鹽這回事的,他們只是出錢購買鹹魚。

    「老夫曉得,過幾日,老夫便召那申屠勇過來安排此事,正明無需出面······」

    又和韋叔諧聊了一些沒營養的話,孫享福便從他房中退了出來,此刻已經明月當空,倒是不方便走夜路回白雲湖了,便想去自己之前在馮府的住處休息,卻被早就等在門外的馮府管家叫到了馮盎的書房。

    「不知越公喚在下前來有何事吩咐?」見了禮,孫享福便在馮盎的書案對面跪坐道。

    「看看吧!這些都是,不知道正明以為,老夫該如何處之?」

    堆成小山一般的信件,孫享福目測最少有幾十封,便隨意取了其中一封打開來看。

    內容很簡單,詢問畝產八石谷此事真偽,要嶺南的土地。

    而且,孫享福接二連三的拆開了好幾封信之後,內容大多如此。

    「看來,這嶺南煙瘴之地,要成為寶地了喲。」

    見內容大致相當,孫享福就沒有繼續看下去的意思了,和韋叔諧一樣,很多人看到了利益,就忘記了節操,馮盎早年在隋朝做了很多年官,身為嶺南大族,與江南,甚至淮南地區的一些大族也有些交往,以前,馮盎可是向他們兜售了嶺南出產的蔗糖的,現在,畝產八石谷的消息被朝廷放出來了,那些人就像見了血的蚊子,紛紛撲了過來,各種討還人情,攀附交情的都有。

    「知道老夫當初為何降唐嗎?」看到孫享福打趣的樣子,馮盎面有正色道。

    「在下智短,不知也。」孫享福這類植物研究生,對歷史的興趣向來不大,如實道。

    「隋末群雄並起,老夫在嶺南偏安一隅,靜觀諸路起義軍爭鬥,可以說,不管任何人得了天下,老夫得個南越王的爵位都不難,然而,老夫卻最終選擇了並不算強的李唐,甘願做一個國公。」

    「為何?」

    「因為其它各路反隋之人,都只是想爭權奪利,成為另一個能夠剝削天下百姓的權利掌控者,而李唐不同,他們即便在弱小的時候,也沒有忘記行仁政,修律法,他們是真正的想挽救天下蒼生,老夫的嶺南之地不足以進取天下,唯有順應這樣的仁義之師,才能得以善終。」

    「然也!」

    孫享福聽了馮盎的話,總算知道當時弱小的唐朝為何會越打越強,令各路英雄來投了,天下像馮盎這樣的有識之士不少,他們才是真正有才干的人,當一群這樣志同道合又有能力的人聚首之後,何人能與之為敵?

    「然而,如今老夫得償所願,富貴之極,卻唯一願,此生難遂也。」

    「何願?」

    「使嶺南之民,如漢人一般歸於王化,不再過茹毛飲血的日子。」

    馮盎的話雖然簡短,但僅僅只是簡短的一句話,便讓他的形像在孫享福的心中瞬間高大了許多,難怪歷史上李世民給了馮盎那麼高的待遇,因為他這個人,值當。

    「越公真乃當世智者也,正明願助越公一臂之力。」孫享福躬身下拜,正正經經給馮盎行了個禮道。

    每個促進民族融合,推進民族和諧的人都是值得人尊敬的,孫享福給這樣的人行禮,是心甘情願的。

    其實馮盎只是照實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並不覺得這是件多麼高大上的事情,孫享福這麼認認真真的給他行禮,倒是讓他有些尷尬,道,「這不正有一事不決,准備問計於你麼。」

    「越公可是猶豫,要不要答應劃地給這些人?」孫享福指了指案幾上一堆的信件道。

    「正是,老夫若是許了他們田地,他們必然會組織漢人佃戶來嶺南耕種,若是我嶺南之地的漢人多起來,則原住民能夠在他們身上學習很多漢人的風俗習氣以及農耕技術······」

    馮盎說了好幾點給這些人劃地,讓他們來嶺南之地耕種的好處,孫享福則是越聽越是搖頭。

    「越公可想過這些想要來嶺南之地的人的身份?各地大族也,他們在乎的是自己的利益,來了嶺南,也會如在下一樣,要求越公將最好的地方劃給他們耕種,這樣反而會讓原住民沒有好田耕種,讓本就窮困的他們的生存空間變的更小,不是長久之計。」

    「嗯,你說的這一層,老夫也有擔心,自漢以來,不是沒有漢人官員試圖將嶺南之地治理好,卻沒有任何人成功,地裡環境是一種因素,更主要的原因,卻是人治的原因,漢人管理嶺南,難免偏頗漢人,夷人部落被欺壓,肯定會反抗,夷人部落自治,卻又不服漢人王化,使本地一直處於落後狀態,老夫百思,不得解也。」馮盎有些郁悶的搖了搖頭道。

    「這個事情得慢慢來,依在下看來,這是一個走出去,和走進來的問題,嶺南之地山多,路遠,但相對來說,卻並沒有蜀道那麼難行,為何蜀中的發展卻能緊隨長安的腳步,而嶺南卻不行呢!還是因為嶺南各個部落沒有走出去的勇氣。

    商業不興,缺乏往來交流,這是嶺南百姓不能快速融入漢人的一大因素,第二個因素,則是因為部落分治,讓他們無法實現第一個因素。

    嶺南的人無法走出去,外面的漢人無法知道這邊的更多信息,自然也不敢輕易的走進來,如克服瘴氣,驅趕蚊蟲,應付猛獸的一些法子,漢人不知道啊,他們只知道這裡凶險,所以不敢來,這才導致了嶺南的封閉。

    所以,越公第一個努力的方向,應該是打破部落首領對於旗下夷民的控制,讓這些夷民走出去,學習漢人的文化,將其帶回來,傳播。」

    「如何打破?」馮盎感覺孫享福說的有理,追問道。

    「先以雇工的名義從他們手中征調青壯,給與他們一定的好處,相信這些首領應該不會有什麼意見。」

    「然後呢?」

    「然後這些被征調出來的人,您覺得他們還會願意回去嗎?在您的工坊中,他們只需要付出一定的勞動力,就能吃的飽飽的,沒有毒蟲猛獸威脅他們的生命,他們干嘛要回去?您覺得白雲湖半島的那些居民,現在還願意回到他們原來的部落嗎?」孫享福一連串提問,卻是叫馮盎若有所思。

    「可就這樣一輪一輪的征調,老夫得需要多少作坊才能滿足他們?而且,壯丁少了,部落的生存難以維系,那些首領就不會同意征調了。」馮盎提出問題道。

    「可以輪換啊!讓所有部落裡面的青壯都輪流在工坊裡面做事,接受工坊裡面的教育,半年,一年之後,再回他們原來的部落,替換下一批,幾輪替換下來,您如果會做,應該就沒有青壯願意聽他們首領的了。

    還有,可千萬別覺得您安置不了那些青壯,您的嶺南道,南北東西可是上千裡呢!這千裡之地,有多少可供開墾的好田?少說也是百萬傾吧!不算那些時令瓜果的產出,光這些田,您知道開出來種植在下引進的這種占城稻,一年要產出多大的財富嗎?在下覺得,到時候您每年可以留下一半的人在嶺南耕種,另一半的人都乘船到長安去旅游,專門去長安學習漢文化。」

    「呃······」

    孫享福給馮盎描繪出來的世界需要太大的腦洞去想像了,馮盎一時還想像不出來,但他覺得,似乎很可行,被孫享福留在白雲湖的那些原居民,真的沒有一點要回原部落的意思,自從在半島的房子建好之後,他們每天早上太陽沒出來之前,和每天下午太陽下山之後才會在田地裡勞作一會兒,大多數時候都在半島上戲耍,睡大覺,悠閑的很。

    如果嶺南多出幾百,上千個白雲湖這樣的地方,那整個就好管了,畢竟這裡的人口少。地方妥妥的有。

    這就是一種模式,就像幸福村對於大唐來說一樣,馮盎覺得他似乎找到了一絲脈絡,這或許就是他苦思不得的一種改變嶺南的辦法,所以,他進入了沉思之中。

    孫享福見狀,小心翼翼的從馮盎的書房裡退了出來,幾十萬的人口而已,要想治理好並不難,而且,這裡的人用不了多久,就能有吃不完的糧食,等孫享福的船隊建設起來後,會拉著一批批的嶺南人往返長安,讓他們長見識,就不信他們看了外面的花花世界會不向往,會甘願回到部落,接受首領們沒有道理的統治。

    而且,當漢人商賈知道嶺南的佳果能在長安賣出好價錢之後,就不信他們不跑過來做生意,嶺南人在沒有完全開化之前,不需要那些地主,卻是需要商人們給這裡注入活力。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5-11 16:56
第142章 封爵與否(蘭璱德萬賞加更)

    白雲湖半島的居民早就習慣了馬隊進進出出,不過今天來的人數有點多,連同一些護衛,足有百人。

    所以,他們成功的將圍聚在鴨籠邊進食的野鴨子給嚇跑了,害得努力了一上午的阿月嘟起了嘴,一副發脾氣的樣子,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在稻田裡撿到了幾只野鴨蛋,將其放在孫享福搭建的鴨棚裡,引野鴨子前來的。

    「阿月,快喊哥哥姐姐們提些冰鎮的瓜果來,我要招待客人。」

    孫享福招呼了一聲,阿月才不情不願的提著裝滿稻谷的籃子往居民區去喊人,自從孫享福教會大家用硝石制冰之後,大家吃水果都會弄冰鎮,這樣能夠防止上火。

    孫享福一直沒有讓人伺候自己的習慣,只是有時候支使一下愛黏著他的阿月,不過,像今天這種大場面,顯然是需要半島上的居民們一起來應對了。

    孫享福在半島的宅院並不大,甚至都沒有設置牆院,走上一米多的階梯,便是一間百余平的大廳,地板是比較吸水的干木,上面又鋪了一層硬實的金絲楠木,牆壁亦是,他可是知道嶺南的南風天有多麼的折磨人,房子不能挨著地面建,地板和牆壁,都有必須要干燥不易濕水的木料,不然南風天一到,滿屋子滲水,潮濕的讓人根本沒法待。

    全紫檀的家具,沉香木的擺件,讓屋子裡多了些厚重的氣氛,只聞了聞這客廳裡飄散的沉香木的氣味,韋叔諧和李公淹便喜歡上了這套宅子。

    「你小子也太奢侈了吧!整座房子都是金絲楠木建造的,這得花費多少?」比較簡譜些的李公淹往屋裡屋外看了看道。

    「這您可就不知道了,在嶺南,這金絲楠可沒長安那麼金貴,而且,我這還不是扒的人家現成的麼。」

    孫享福得意洋洋的將幸福號二次去交趾的事情跟大家伙講了講,原來,在交趾人家隨便一個小部落蓋房子都是用的這種楠木,好處就是防蟲蛀,被水浸也不會腐朽,席君買只是用了幾匹絲綢,就換了一船的好木,拉回來幫孫享福蓋了這套有五六間房屋的宅子,而這套以金絲楠木為主,沉香木擺件為輔的宅子,夜晚只要不點燈,就沒有任何蚊蟲願意過來了。

    「物以稀為貴,這些楠木到了蜀中和嶺南,確實只是普通木料,倒是老夫見怪了,見了你這農莊,倒是讓老夫覺得,這嶺南之地,似乎也不比關中差啊!」李公淹等人聽完孫享福的講述又道。

    「那是因為您沒去過幸福村,這個半島,可還處於建設中呢!未來,它也將會是幸福村的樣子。」

    提到這一茬,孫享福都有點想家了,這一出來就是幾個月,幸福村的第二季農作物,應該在孫大力兄弟的主持下播種了吧!

    在島上的居民們知道馮盎來了之後,整個氣氛就熱烈了起來,各家都送來了自己早上采摘的荔枝,楊桃,芒果,香蕉等水果,在孫享福的大廳裡擺了一大堆,集體吃飯的食堂也在這時升起了炊煙,待大家吃了些水果,歇息了片刻之後,孫享福便帶著大家往稻田的方向去了。

    其實在之前,大家就遠遠的看到了湖對岸的稻田,綠油油的一片,長的很齊整,不過此時走近了看,聞了聞那撲面而來的稻花香,卻是讓眾人感覺到了這稻田的不凡之處。

    「這水稻,老夫在江南之地也見過,卻沒有你這裡的水稻長的壯實,現在已經開始出穗了,幾時稻谷可以成熟?」

    韋叔諧現在滿腦子都是制鹽的事情,跟過來也只是隨便把視線在稻田裡掃了掃,李公淹卻是指著稻田發問道。

    「頂多還有二十余日,此稻便能成熟,屆時,就可以按畝算產量了,別的地方不敢說,在下種植的這塊試驗田,畝產八石谷是不在話下的。」

    之前別人每次提到畝產八石谷這幾個字的時候,李公淹都會露出一個不信的表情,然而,這次看到了稻田裡密密麻麻的小稻穗,他收起了質疑,反而是一副期待之色。

    馮盎更是看到這些稻子就喜的合不攏嘴,嶺南之地若是不缺糧食,他就更加有信心完成昨夜構思的計劃了。

    「孫下牧,不知何時能到我春州種植幾片像這樣的稻田啊!」

    馮智戴在馮盎的兒子裡面是最具政治才能的人,此前他帶兵去平叛了,倒是沒有參與到占城稻的種植過程中來,現在看到這密密麻麻的稻苗,他便想起了自己的治下。

    「呵呵,有這些稻種在,何愁嶺南不能稻谷遍野,今日邀大家來此相聚,不正是要跟大家講講這新稻種的種植之法麼······」

    半個時辰左右,孫享福便將占城稻從育種,整田,下肥,播種,授粉等一系列的種植手法跟大家講了講,其中重視這件事的人,自然是會認真的聽取記下了,不重視這件事的人,只是聽了個大概,不過,他們卻都知道,最多再等二十幾天,新稻的稻谷就會被分發到嶺南各州,八月以前他們還可以組織人再種一撥,十月過後,天氣微寒的時候正好收割一次。

    而僅僅今年這兩季的種植所得到的糧食,就能夠讓嶺南之地的百姓吃都吃不完了,因為嶺南人口少啊!

    所以,他們現在更應該商量的是如何執行馮盎的計劃,將嶺南從落後的部落分治轉變為官府的統一管理,畢竟,吃飽了飯的人才是最好管理的。

    種植完這一季占城稻,孫享福就應該回長安了,後續嶺南怎麼治理,還是得看馮家父子的,至於跟馮盎商定的幾樁生意,剛開始只能從小規模做,等孫享福的船隊壯大之後,才能大量走貨,孫享福對崖州的構思,也只能在船隊建立起來之後才能施行,不是短期能付諸行動的。

    半島居民的午飯很講究,所有食物必須熟透,由大砂鍋煲出來的蝦蟹粥便是今天中午的主食,加上胡菜碎末之後,李公淹和韋叔諧兩個北方人也吃的津津有味。

    菜式上,有用各種新鮮蔬菜和十多斤的大魚煮出來的魚煲,雖然沒有放過多的調料顯得清淡,但吃著就是感覺鮮,還有一頭農夫們獵回來的大野豬,被切成小塊,用黃豆墊底,加了蘿蔔和苦瓜,在瓦罐裡用大火煲的香氣四溢的,沒等端上來,大家的鼻子就直抽抽。

    就孫享福教給廚娘們的這幾道菜,就已經極大的激發了山民們狩獵的欲望,最近席君買和護衛們也都往山裡跑了好幾趟,雖然吃了些苦頭,但獵物也不少,一只站起來比成年人還高的大狗熊便是護衛隊們的傑出收獲,皮毛被弩箭射的窟窿太多,沒法用了,剝出來的肉,則是被放在了鐵架上燒烤,油漬的香味飄的整個半島都聞的到,阿月和好多孩子一樣,端著碗筷,站在烤爐邊,看著鐵架上面的肉塊流口水,他們知道孫享福的規矩,食物不熟透,不准吃。

    「這稻谷距成熟只有二十來天了,我等怕不能天天在此享受這美酒佳肴了。」李公淹開口說了一句,眾人便知道了兩位欽差的出行安排,二十來天,二人分兩路,往嶺南諸州看一看,最後,會回到廣州,查看孫享福這塊試驗田裡的收割數據,帶著數據,以及產出的部分糧食,一起回長安。

    「正明也要隨兩位一同返回長安麼?」馮盎有些不舍的看向孫享福問道。

    「是啊!離家已有數月,稻子收完,在下就應該要回去了。」

    「老夫卻有幾分不舍啊!奏請陛下留你在廣州做官的折子陛下不批,難道陛下想留你在身邊做一輩子家臣?」

    「呵呵,越公這就有所不知了,此番若是這新稻種真的能畝產八石谷,正明之功,足以封爵,他這家臣應該算是做到頭了。」韋叔諧聞言笑著接了一句道。

    畝產八石谷這樣的農作物現世,對大唐的意義太過重大,即便孫享福之前頂著李世民家臣的頭銜,但憑此功,李世民若不封賞一個可以世代相傳的爵位的話,天下的人都會罵他薄情寡義,是以,一旦他和李公淹認定了畝產八石谷這件事屬實,孫享福封爵,從此脫離皇帝家臣這個範疇,是必然的。

    然而,孫享福本人聞言卻是眉頭一挑,其實他並不覺得一個爵位有什麼意義,尤其是李唐建立之初,為了獲得民心,將權貴的許多特權都剝奪了,比如,在漢朝,有爵位的人殺平民,只需要罰銅贖罪就行了,可在大唐,分分鐘就能罷了你的爵位,甚至砍你的腦袋。

    不僅如此,大唐有爵位的人都算作朝臣,俸祿是朝廷發,管理當然也是跟朝臣一樣,所以,一旦封了爵,他名下的生意,可就不能歸他本人繼續經營了,頂多和秦瓊他們一樣,做個背後的股東。

    對於想要躲在皇帝羽翼下悶聲發財壯大自己的孫享福來說,未必是好事。要知道,太宗時期吏治清明,想打擦邊球可沒那麼容易。

    當然,封不封爵這樣的事情孫享福既然左右不了,就無需多想了,他通常不會在自己左右不了的事情上操閑心,一年前他不過是一個被人翻手就能碾死的小農夫而已,情況再差能比當時還差?大不了就放棄所有的生意,安安心心的躲在自己的封地種田致富就好。

    想通了這些的孫享福便不再糾結了,熱情的勸大家吃喝,並與馮盎的其它幾個兒子們聊天交好,如果讓他選擇一個地方作為自己的封地,他更加願意這塊封地在嶺南,離皇帝遠遠的。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5-11 16:56
第143章 棉甲和新問題

    整個六七月,李世民都圍繞著怎麼促進商業發展這個問題在討論中渡過的。

    馬周的建議全部被采納,具體由長孫無忌去操作,目前,過百個胡人商隊與漢人商賈達成了貸貨協議,另外,還有數百並未遭受衝擊的胡人商隊,以及要往西域走貨的漢人商隊願意出資,接受漢人軍隊的保護,如此,在大多數胡人將自己的商品銷售出去,又采購了自己所需的商品之後,這支人數龐大,由五千騎兵作為護軍的隊伍,就要從長安出發了。

    太極宮御書房,得了准見的秦瓊大步向裡面走去,他的手中,拿著一款聶三娘成衣作坊裡面制作出來的大棉襖,而背上,則是背著一張疊成了豆腐塊,用繩索扎緊的棉被。

    「陛下,臣有重要之物獻上。」

    正在批閱奏章的李世民抬眼一看,便見了他手上拿著的棉衣和背上的棉被。

    「叔寶可是說的你手中之物?」

    放下毛筆,李世民從案幾後面走了過來,一把就接過了秦瓊手中的大棉襖,掂了掂,發現這襖子居然不輕。

    「此衣乃是臣封地所產的棉花制成,哦,棉花就是我們以前所說的白疊子,這棉花由成衣作坊的工匠取籽之後,不僅可以織布,還可以塞入布料和皮料中,做成夾襖,其保暖的功效勝麻布絲綢多矣。

    望江樓的服務員,去年便是穿著這樣的羊皮夾襖,便能抵御關中的寒風,今年負責給他們制作衣物的成衣作坊更是制作出了這種更加厚實的大棉襖。不僅可以幫助士兵抵御關外嚴寒,當作甲胄來用,效果更佳。」

    說著,秦瓊便將那件李世民拿在手中觀看的羊皮家棉襖裡裡外外的翻給李世民看了一遍,最外面的是一層可抵御寒風的羊皮,貼著羊皮,由細密的針線縫制了一層厚絲綢布,絲綢之內,被按壓厚實的棉花塞滿,又用棉布,密集的將棉花分長條,縫死固定在羊皮上,不僅如此,每一個長條針線的縫隙,還塞入了鐵條,整件襖子至少有五公分厚,加上一條條穿插在棉裡的鐵條,達到了十幾斤。

    農歷七月過後,關中的天氣已經微涼,李世民在秦瓊的一番講解之後,也不多話,直接將這件厚重的羊皮夾棉襖穿在了自己的身上,扣上了胸前的硬木扣子,還沒從御書房走到門外,便覺渾身熱氣絲毫不散,有種想要出汗的感覺。

    「朕此刻方知,孫正明那小子為何處心積慮的種植這麼多棉花了,有此棉衣御寒,關中之地的百姓就不會被凍死了。」

    「呵呵,適才臣說過,這衣物當作甲胄來用,效果更佳,陛下請脫衣,找一侍衛來試試此衣的防御力。」

    「哦?此衣真能擋的住刀劍?」走出了宮室,李世民只覺得殿外的秋風絲毫沒能穿透自己這身衣物,便知道這衣服的抗風能力也很強,聽秦瓊這麼多,一邊驚訝的問著,一邊將棉襖脫了下來,揚手就召喚過來一個殿前侍衛。

    「交出佩刀,脫了鎧甲,穿上此衣。」

    「諾。」

    侍衛遵照李世民的命令,當場卸甲換衣,李世民卻是將那侍衛的佩刀拔出,看了一下刀口的鋒利程度,見秦瓊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態,原本只想用五成力的李世民,覺得應該用八成力試一試。

    不一會,侍衛便將那棉襖套在了自己身上,李世民讓他站定,揚手就向侍衛的胸口劈了一刀,要知道,李世民可是慣於軍伍的,臂力比一般的軍漢都還要強出好幾分,當他八成力的一刀揮出去後,只見那穿棉衣的侍衛只是面有痛苦的退了兩步,卻又將身體挺的筆直。

    「咦,有些意思。」

    李世民棄了橫刀,跑過來看侍衛胸口的刀口,卻發現,他八成力的一刀,竟然沒能將這棉衣劈穿,要知道,就是普通的棉被,想要用刀劈穿也不簡單,更何況是這種壓實了,厚達五公分,裡面還塞了鐵條的棉襖。

    當然,秦瓊讓李世民放心的砍,也不僅僅是因為這棉花壓實了,可抗利器,而是因為,這棉襖穿插鐵條的設計,本就是為了防御劈砍的,非是削鐵如泥的寶刀,如何能劈的開這麼厚的棉絮和鐵條。

    「陛下,這棉襖裡面縫了鐵條進去,若用刀砍,可是很難破開的,不僅如此,它還能抵御弓箭。」

    「當真?取弓來。」

    不一會,一把兩石長弓便被侍衛取到了李世民手中,張弓搭箭,八十步外,噗的一聲,長箭正好射中那個倒霉的侍衛腹部。

    然而,那侍衛並沒有痛苦的倒下,而是被箭的衝擊力推的向後倒退了兩步之後,再度挺起胸膛,站直了身體。

    「銳利的箭頭竟然不能穿透此衣?」

    在厚實的棉花裡塞了細鐵條,刀鋒很難劈開,這一點李世民可以理解,可細小的利箭不能將其射穿,這就讓李世民很難理解了,畢竟鐵條防御的部位有限,不可能自己剛好射中其中一根鐵條吧!

    「呵呵,正是,這也是為什麼聶三娘要在羊皮後面先縫制一層絲綢布的原因,箭頭雖然鋒利,但這絲綢布柔軟,箭頭不能盡數將其割裂,帶著絲綢布的箭頭陷入了厚實的棉花裡,就更加難將這一指厚的棉花穿透了,陛下,有此棉甲在,我大唐騎兵不僅不需要懼怕關外寒冷,還能無懼突厥人的馬刀和弓箭,何愁突厥不滅。」

    秦瓊如此解釋著,李世民聽了也是眼冒精光,檢查了那侍衛身上確實沒有受傷之後,才轉頭對秦瓊道,「此甲造價幾何?」

    「每件需羊皮一張,棉十斤,鐵五斤,厚絲綢不到五尺。」

    一張羊皮的價格差不多是三百錢,十斤去籽的棉花,按照今年市價算,不過兩千錢,加上五斤鐵和幾尺絲綢,總價也不過幾貫錢,可比全鐵甲的造價低了好幾倍。

    而在關外的冬季,一個士兵穿上一副最少也是三四十斤重的鐵甲,加上冬天御寒的衣物和兵器,負重就高達五六十斤了,這樣高的負重下,他們根本無法持久作戰,而且,被冷風吹過的鐵甲,肌膚都不敢去碰,碰一塊,凍傷一塊。

    現在,棉甲卻是很好的解決了這個問題,十幾斤的負重對於體力的影響非常小,關鍵是它保暖,而且穿上之後比穿鐵甲更的防御力也沒有降低多少。

    「叔寶有大功,當重賞。」算清了這筆帳的李世民大喜道。

    「呃,臣不敢居功,這棉花可是孫正明那小子種出來的,而且,研制出這棉甲的,也是他家成衣作坊裡的工匠······」

    「是嗎?可他並沒有將此甲獻與朕,卻是你將其獻了過來。」李世民聞言,有些玩味的看向秦瓊道。

    「他這不是還未返回長安麼,另外,倭國派了遣唐使持國書進京了,那正使,正是在揚州與那小子有衝突的犬上二田耜······」

    「叔寶是怕那些文官趁機對付那小子?」

    「正是。」秦瓊是老實人,也不轉彎抹角,點頭承認道。

    「呵呵,你們吶,還真不怕把那小子給慣壞了,對了,你背上的是什麼?」李世民笑著指了指秦瓊,這才發現他背上還有個豆腐塊一樣的東西。

    「這是棉被,也可以稱之為行軍被,冬日裡,即便是沒有火堆,裹一床這樣的行軍被,再蓋上棉甲,士兵們也能睡個好覺。」

    「嗯,這麼背著,倒是能讓騎兵行軍宿營更加方便了,回頭讓那小子的工坊多做一些,送到宮裡來,這個時節燒火炕有些浪費柴碳了,蓋上一床這個棉被,倒是剛剛好。」

    李世民翻看了一下棉被,又犯了愛占孫享福便宜的毛病,不過他有這個態度,秦瓊就知道,這次就算那些文官再怎麼鬧騰,孫享福也不會有事了。

    跟著李世民回到了御書房,將棉被交給了一個內侍,秦瓊又道,「此次隨胡商出關前往西域,陛下可想好了派誰去?」

    「想都別想,沒你的份,你還是在長安好好休養身體,這事,朕打算讓李靖去。」

    「李藥師?倒是一個練兵的好手,不過這棉甲一時半會還不能裝備他的兵馬,今年他怕是要吃些苦頭了。」

    「想搶著吃這個苦頭吃的人可多著呢!對了,那小子還有什麼話托你帶給朕?」李世民微微一笑道。

    朝廷的武將班子都知道,誰擔任了這次保護西域胡商的練兵任務,誰就妥妥的是將來征突厥的主將,所以,最近武將班子的人都搶破了腦袋,尉遲恭,程咬金,李績,侯君集等,多次在朝堂上大打出手,李世民最後卻是拍板定下了李靖,他可不想誰對自己這個決定再起質疑,於是岔開話題道。

    「那倒不是,就是,臣封地裡的棉花又讓長安的勛貴眼饞了,怕不是明年,跟風種植的權貴大臣會很多,那麼,對關中之地的糧食衝擊會很大······」

    朝廷上最近老是出現這樣的新問題,之前幾種胡瓜的大賣,已經讓勛貴們眼饞了,各家都拼了命的往家裡弄種子,挖那些懂得種植的農夫,想來他們明年是不會種糧食的了。

    現在,棉花的暴利,又讓勛貴們眼饞了,要知道,孫享福種植的棉花可都是在水份充足的河道旁邊種植的,雖然不如後世的高產田,但畝產至少也達到了四五百斤,而今年的長安市面上的白疊子雖然降價了很多,但沒有去籽的棉花還是能賣到一百文一斤,而一畝地產出的價值達到四五十貫,這是什麼概念?可是比種糧食的二十倍收益還多啊!

    所以,秦府的棉花制品一開始在市面上售賣,他家的門檻就被人踏破了,不是請求他給自己分些棉花種子,就是請求他給自己派兩個會種棉花的農夫,左右不過是些利益上面的事情,卻搞的他疲於應付,很顯然,找他的這些人明年肯定都不會再種糧食這種收益低下的農作物了。

    而要是整個關中沒有人種糧食的話,那事情可就大了,要知道,關中的人口是最為密集的地方,光一個長安城內,就有一百多萬人口,今年只是因為鬧了點小旱災,關中的糧價就沒有像全國其它地區一樣降下來,目前每石糧食價格還維持在去年秋收後的價格,大約每石五百文左右的樣子,這還是因為畝產八石谷的消息被放出去,還有從世家子那邊坑過來的兩百多萬石糧食陸續運到長安的原因,像江南,荊湖等地,糧食的價格其實只需要兩百多文一石了。

    要是明年關中的自產糧再大幅減少,那麼可想而知,就不是價格的問題了,糧食是百姓的生存保障,缺口太大,會引起國朝不穩的,這就需要朝廷來調控,但是,你讓那些地主們再去種植收益低下的糧食,他們同意嗎?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5-11 16:56
第144章 越來越不懂

    人心皆逐利,這是李世民不希望看到的,急功近利會出大問題,隋朝就是這麼滅亡了,李世民看到了這一點,所以很憂慮。

    有時候他會用一種抱怨的眼光看孫享福,因為是這個小子將這個國家變的越來越難治理了。

    有時候,他又很感激孫享福,沒有他做的這許多事,那有關中之地多出來的那麼多張百姓的笑臉。

    密衛前一段時間傳過一條消息給他,說是幸福村要進行今年的第二季播種了,周邊的百姓,包括長安各大權貴家的佃戶全部都爭相跑去觀摩,人數過萬。

    主持播種的是孫大力兄弟,他們不僅將守衛撤去,還准備了解渴的茶水,供那些前來觀看學習種植技術的百姓們飲用,至於那些沒有帶干糧的,只需要付兩文錢,便可以在幸福村的公舍裡買一碗帶肉沫的米粥來充飢。

    他們並沒有像別家一樣,將這些發財致富的秘術當成寶貝藏起來,那個叫孫二力的小伙子,還細心的給所有人講解種瓜物的技巧,臨了,還將兩種新作物的種子拿出來,分發給百姓,叫他們拿回去種在臨近水源的地方,據說這些種子可以種出一種畝產數千斤的大白菜和包心菜,尤其是那大白菜,不怕霜打雪埋,冬日裡食用最為脆甜。

    不僅如此,由於關中今年小旱,許多需要水份較大的農作物都種不下去了,這兩兄弟還呼吁農夫們注意開溝引水,來年有旱情的時候,盡量種植他們今年種植的這幾種耐旱作物。

    李世民很期待看到關中每年秋收之後就要閑置的土地上能再長點什麼出來,是以,對於幸福村一系列動作比較支持。

    同樣是前幾天,關中有十幾縣都有奏章過來,說是他們不知道怎麼收稅,因為水庫的原因,各縣都有幾千到數萬畝的田地種植上了金花菜等魚草,這些草不同於糧食,幾乎每天都能收割,朝廷怎麼對這種新作物收稅?每天派人守在他們的田地裡頭,看他們賣多少錢的魚草,然後三十稅一?還是統計他們一年賣多少魚草,按年算,三十稅一?反正不管那種方法都不合適。

    最後,李世民和大臣們商量好之後,按照中田所收糧食稅的平均值來收稅,結果,沒到三天,各縣回報說,這些種植魚草的農戶已經把今年的稅全交齊了,一水的銅錢,現場結清,要知道,這才剛到七月,離秋收還有一個半月呢!這些百姓們那來這麼多錢?

    李世民派密衛一查之下才知道,原來這些種魚草的農戶每天賣魚草給各處飼料作坊,而各飼料作坊都是現金跟他們結清,就這半年時間,將八十畝永業田全部種植了魚草的百姓,至少從飼料作坊哪裡拿到五十貫的草料錢。

    八十畝田就算碰到糧價較好的豐年,產出的糧食能賣多少錢?頂多四五十貫而已,要知道,這才七月,那些魚草田據說還可以收三四個月的魚草,也就是說,種了魚草的農夫今年還能再掙五十貫以上。

    年收入百貫的農民?

    李世民此前是想都不敢想的,戶部尚書長孫無忌已經先他一步後悔把稅收定低了,要是種田的農夫都能年收入百貫,以後八九品的小官和那些不入流的吏員估計都要造反了。

    不過李世民最終還是駁回了長孫無忌重新制定這些魚草田的稅收的請求,藏富於民是他的治國理念之一。而且,密衛告訴他,這些種植魚草的百姓很辛苦,每天都得全家齊上陣去割魚草往工坊裡送,勞動量是那些普通農夫的幾倍,為了這樣的高收入,他們也付出等價的汗水。

    李世民不愛占老百姓的便宜,他只愛占像孫享福這種太能夠生發了的人的便宜,就像憨厚的尉遲恭,他沒有像其它權貴那麼多的生財之道,所以,李世民對他的賞賜是最豐厚的,秦瓊最近很富,即便有獻甲之功,李世民也只是口頭上誇贊了幾句。

    今天李世民想起了這一茬,肚子裡的氣便十分不順,即便孫享福不在長安,還是專門讓人傳了個口信到虞秀兒哪裡,不管怎麼樣,今年秋收後,皇家農莊的田地裡必須看到農作物,否則,家法伺候,誰叫孫享福是家臣呢!

    收到這道口諭虞秀兒很想笑,他知道自家夫君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越發高了,於是急忙去信幸福村,讓孫二力做好准備。

    當然,身在嶺南的孫享福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今天是玄奘出海的大日子,孫享福特意來碼頭給他送行。

    為了保障他的安全,孫享福將幸福號借給他出行,那麼,為了保住幸福號的安全,孫享福還得讓護衛隊陪同前去,席君買主動要求隨船,見過交趾的風土人情之後,他很想看看天竺是個什麼樣的國度,反正整個世界都是滿足不了他的獵奇心的。

    左右不過是三四千公裡,以幸福號的海上航行速度,只要不出意外,十來天便能到,正好一個往返之後,孫享福的實驗田的糧食也收割完了,到時候大家一起回長安。

    「再相見,已不知是何年月,大師,一路順風。」

    「有勞大人與諸位相送,貧僧去了。」

    出家人就是這麼寡淡,不需要什麼情深義重的送別詞,也不需要別人對他的懷念,就連馮盎送給他的財錦,他也一分不取,一個和尚,去了佛國能夠餓死的話,那也算是個笑話了。

    「這和尚是個有智慧的,但願他不要死在海上吧!」

    「道長放心,我對幸福號有信心,上面的沒有一個像是短命之人。」

    遠遠的看著幸福號離港,孫享福心裡的那口氣卻並沒有松下來,他給玄奘的求學之路提供幫助只是順手而為之。

    這次遠航,對他來說意義重大,幸福號如果能夠順利的進入印度洋,那麼,它就具備從非洲的好望角穿越四千多公裡海域到達南美洲的航行能力。

    有了硬性的基礎條件,剩余的就看運氣了,近海航行和遠海航行是兩碼事,好望角一帶毗鄰西風帶,惡劣的氣像環境和海況讓後世將其稱之為風暴之角,孫享福想讓這個時期的船只穿越大西洋,運氣很重要。

    「想不到這個和尚走了之後我心裡會空落落的。」看著幸福號消失在視線裡,李淳風一句話,打亂了孫享福的思維。

    「道長不會是這段時間和大師形影不離,有了感情了吧!」

    「狗屁,都是出家之人,那來的感情。」

    「道長這樣說我就放心了,那什麼,病患營的事情現在能放手了嗎?能夠的話,就來白雲湖小住幾天吧!正好有些事跟道長商量。」

    「何事?」

    「關於學術上的,在下想研究一個能在海上定位的儀器······」

    大學時期,孫享福曾經在科技館見過一個六分儀,然而,那時他只是大致的用視線掃過了那個東西的外形,只知道它可以通過觀察地平線與天體的夾角的度數來給自己所在的經緯度定位。

    有需求,有想法,有方向,那麼就要慢慢的摸索了,李淳風是這個時代看天地的專業人士,孫享福找他一起研究自然是不會錯,於是,在半島等待水稻成熟的這段日子,除了吃飯睡覺之外,他們開始進行了大量的學術討論,許多初中,高中時期學習過的數學,物理知識也被孫享福拿出來跟李淳風探討。

    而對於學習這些未知的知識,李淳風的熱情明顯高於孫享福的想像,然而,懂的越多,疑惑就越多,當六分儀的模型被孫享福依照模糊的記憶造出來後,李淳風和孫享福做了試驗,他們選擇的地方是海面上,當兩組測試數據和一個實例擺在李淳風的面前的時候,他三天沒有睡著覺。

    因為他發現,這個世界可能真的如同孫享福無意中說漏嘴了的一句話一樣,是一個圓球,不然,在海上為什麼自己會最先看到海島的山巔,帆船也是一樣,最先看到的是桅杆,最關鍵是角度,廣州和崖洲的海平面跟北鬥星居然不在一個角度,跟他一年不知道看多少遍的紫薇星也不在一個角度。

    「咱們這個世界真的有可能是個圓的嗎?」

    「我只能說,非常的有可能。」

    孫享福雖然嘴上這麼說,其實已經讓工匠給自己用刨鐵刨了個圓球出來,而且,開始用筆在上面畫虛線,後世幾大州的大致形狀他還記得,胡亂的圈出來之後,再開始用虛線標示經緯度,以六分儀測出來的第一度為基准點,很快,大致經緯度就能被他標滿整個球體了。

    當他將整個球體寫滿字的時候,李淳風一把就搶過了這個球,仔細的觀看了球體上面所有的數字。

    「是了,是了,只有是個球體,咱們才能解釋這個角度的變化,可是,要是球體,水為什麼不往低處流,人,怎麼能站的穩······」

    孫享福猶記得第一次看到李淳風時他發懵的模樣,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道長請看。」

    說完,孫享福將手中的一個椰子拋向了空中。

    「噗通」一聲,椰子掉落海面。

    「道長知道為什麼這個椰子不能一直向天上飛,而會掉下來嗎?」

    「廢話,因為椰子有重量啊!」

    「我當然知道椰子有重量,但是,有重量為什麼非得往地上掉,而不往天上掉?」

    「往天上掉?」

    「對啊!」

    「這······」李淳風大腦都被孫享福問死機了。

    怕他真出什麼毛病,孫享福便忙道,「或許,我們的大地是有吸力的,所有存在於大地上的江河湖泊,或者飛禽走獸,都被他吸在了這個地面上,除非能夠掙脫它的吸力,否則,最終都要貼在地上。」

    聽孫享福這麼說,李淳風反而越來越不懂這個世界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5-11 16:56
第145章 倭國使團(求月票)

    就世界是圓的這個構想,李淳風提出了很多自己的疑問,孫享福居然都能一一回答,直到測試的船只回到了廣州碼頭,李淳風才肯閉嘴,他們達成了一個共識,在沒有用實例證明這件事情之前,誰都不能說,因為這個消息如果放出去,他們兩個會被當做異類處死都說不定。

    一個精度不算太高的六分儀算是被孫享福弄出來了,接下來,就需要在不斷的實際應用中,將它精細化,在這種事情上,孫享福只需要做那個1就好,剩下的,就交給後人來補足了。

    白雲湖的野鴨子終於在阿月的誘惑下成功在鴨棚裡渡過了兩個晚上,現在,只要人們不向鴨棚靠近,野鴨總不會跑的離鴨棚太遠,因為裡面有它們的蛋,而且,每天都會有好吃的谷物撒在這裡。

    馮盎已經在為馮智戴去長安的事情做准備了,為此,他專門跑到了白雲湖來請教孫享福,該給皇帝帶什麼禮物。

    最近這幾天孫享福都在使用嶺南的船只,知道它的速度,便道,「那些個頭已經長到飽滿的青皮香蕉,整株整株的割幾百串,大個的青芒果,摘下來之後用干草鋪墊裝箱,弄它個幾百箱,整株結滿果實的荔枝,龍眼樹,楊桃樹,連根挖出來,用水在船上養著根莖,運到長安這些東西應該都還能吃,而且這些東西在嶺南多如牛毛,不用越公花費太大,送過去就是個心意,至於糖,弄一船吧!這東西一旦在長安開始銷售,皇帝很快能查到源頭。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要讓陛下感受到嶺南的民心,所以,最近您挑一些嶺南會跳舞的少男少女吧!我來給他們排個歌舞獻給陛下。」

    孫享福在這裡也生活了好幾個月了,知道嶺南各地的一些風俗,每到十五月圓的時候,他們也會莫名的樂呵起來,燃起篝火,吼吼哈哈的跳著一些簡單的踢腿擺胳膊的舞,這便是自戰國時期就傳下來的百越歌舞,後世的時候孫享福看過一些旅游記錄片,在後世的廣西,貴州等一些地方,仍然保留了這種篝火對歌起舞的風俗,而這個時期,這些地方,都屬於嶺南道。

    所以,孫享福想將其規整一下,編他個三五支舞蹈,不管李世民看不看的懂,總之,是個心意吧!

    「就咱們那些粗鄙之舞,陛下和長安的大臣們能看的上眼?」

    馮盎是在外面見過世面的,自然是知道那些勛貴大臣們的品味,嶺南人黑瘦,與長安的胡風盛行有較大反差,真要說讓那些人喜歡上嶺南人的東西,基本不可能。

    「越公想多了,陛下看的只是心意,而且,誰說嶺南的舞粗鄙了,胡人的舞也未必高雅到哪裡去,在下敢打包票,這撞臀舞到了長安,一定會受那些勛貴子弟的喜愛······」

    孫享福說完,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抹鼻子。

    撞臀舞孫享福看半島上的嶺南原住民跳過,一堆男女圍著一個火堆,拍手唱歌,唱的什麼孫享福也聽不懂,反正唱到某一個位置,女人就會用屁股去撞男人的腰部以下,男人也會回撞,那滋味,反正很容易起生理反應。

    這畫面,孫享福就不信長安喜歡在風月場上玩的人會不喜歡。

    還有一種跳竹竿的舞也很簡單,適合全民參與,還具備一定的視覺衝擊力,孫享福覺得弄這些東西到長安,企圖融合所有民族文化的李世民一定會高興。

    當然,這些都只是個意思,實際上的東西,還是嶺南的丁口戶冊,軍備詳情之類的,這方面馮盎要主動報,韋叔諧和李公淹也會查,數字合的上,也願意聽朝廷的招呼,那比什麼都強。

    「公事都談完了,接下來咱們來談談私事,韋叔諧和淮南那些人准備在嶺南建船廠,這事你知道吧!」

    「嗯,他們打算合作做點生意,這生意跟在下關系不大,您也可以給他們一個面子,任他們施為,另外,您的船廠,也該把規模擴大擴大了,以制造尖底的海帆船為主。」

    「你的意思?老夫應該把發展的方向定為海外?」

    「沒錯,海外有數不盡的財富等著咱們去收刮,別的不敢說,比新稻種還要神奇的農作物肯定是存在的,就等著咱們去發掘它,您若是能多走通幾條海洋之路,焉知嶺南不能成為大唐對外的窗口?」

    「嶺南成為窗口?」

    孫享福這話說的有些超前,馮盎一時不懂,但要不了多久,他一定會懂的。

    「那往長安運送貨物的事情,就全部由你的船隊接手了。」

    「沒問題,明年開春以後,像幸福號這樣的水輪船我至少有好幾艘了,您只需要讓幾大作坊備好貨,我會派人定期過來拉,另外,這一季產出的水稻,您除了留下口糧之外,剩余的稻谷,一定要叮囑各州尋好田地種植下去,其實現在都可以下令開田了,我估計明年一整年長安都會比較缺糧。」孫享福皺著眉頭道。

    幸福村的第二季農作物種下去了,一大半種的都是較為耐旱的蠶豆和馬齒莧之類的作物,因為長安今年春夏少雨,除了靠水的地方能種植一些瓜物之外,其它田地裡別的農作物跟本都種不活了。

    孫二力來信告訴了孫享福這一情況,經過他和李淳風兩人對天氣的推理,發現,關中地區明年或許有百年不遇的大旱災。

    李唐將整個國家一半的力量都集中在了關中,若是關中絕收,那麼,後果可想而知。

    馮盎將孫享福的話記在了心裡,反正糧食種多了對嶺南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那智戴去了長安,可就要勞你照應了。」馮盎談完生意上的事情,最後才道。

    「令公子文武雙全,那輪的到在下照應,倒是在下這個莊子,要勞越公照應才是,另外,來年在下准備在崖州之地尋一塊地,建設碼頭,倒時候,還請越公行個方便。」孫享福順嘴道。

    「崖州?哪裡可比廣州還荒涼,你在那裡建碼頭做什麼?」

    「呵呵,若是往海外發展的話,崖州可是在更前沿的地方。」

    孫享福笑著說了一句,馮盎才知道,他說要往海外發展,可不是一句玩笑話,原來他自己也這麼看重海外,並准備付諸行動。

    送走了馮盎,孫享福每日又過上了釣魚,巡田的日子,眼見著稻穗一天天的飽滿,他的心情也越發的好了起來。

    經過兩個月左右的努力,阿月終於成功的讓小黑和小野能夠聽懂她的一個指令了,那就是臥地,讓她扯著他們的大耳朵,爬到他們的背上去,所以,白雲湖半島上,經常看到阿月騎在小像背上到處嘚瑟的樣子。

    「阿月,今天的功課做完了嗎?」

    「呃,還沒有。」

    自從孫享福開始教她一些文化知識後,她就覺得孫享福沒那麼和藹可親了,原因是那些算術,寫字的事情很費腦子,別的孩子都不用學,偏偏她一個人要學。

    她卻不知道,正是因為孫享福看她聰明,才升起了教她一些知識的想法,那些到了十多歲,還半句漢話都學不會的孩子,孫享福可沒心情去教。

    「你阿爹原本還想讓我帶你去長安的,看這樣子,你是不想去了,那好吧!你就繼續在這裡和小伙伴們一起玩耍吧!」孫享福板著臉道。

    阿山已經被馮盎挑選出來成為馮智戴的隨行人員之一,原因是他的漢話越說越好了,而且,他是首批被治好的大肚症患者,馮盎要派他代表所有嶺南的病患,對皇帝表示感謝,畢竟,使節團隊派來了十多個專業的醫者,還拉來了十幾船藥物,現在,醫者們已經全面接管了病患集中營。

    那麼,他去長安的意義,已經不是單純的感謝皇帝了,而是一場政治秀,馮盎要讓李世民知道,沒有朝廷的支持,他嶺南發展不起來,同時也要讓李世民覺得,自己握住了嶺南的一條命脈,從而對他更加的放心,信任。

    「啊,不要,我現在就去寫字。」

    阿月一屁股就從小野的背上溜了下來,匆匆往孫享福的宅子跑去,卻不想,自己雙手還抓著小黑和小野最愛吃的香蕉,兩個智商日漸成長起來的家伙也追著她往宅子方向走去。

    「誒,看著這兩個家伙,別讓他們把我的宅子拱榻了。」

    孫享福朝阿月的背影喊了一句,搖頭笑了笑,正考慮著明天教阿月點什麼知識好呢!便見趙龍大步的朝孫享福這邊走了過來。

    「大人,有信,揚州那邊過來的。」

    「揚州?武士彟?」

    孫享福接過信封,打開來慢慢看了起來。

    「倭國使團過揚州了?規模達到兩千多人?」

    孫享福只是看了個開頭,就感覺不好,任何時期的中原朝廷都是好面子的,尤其是李世民這樣得位不正的君主,特別需要外邦對他的認同,倭國這次給足了他面子,如果提出一些過份的要求,那麼······

    孫享福用屁股想也知道他們的目的可能是船,不過這封信從揚州傳過來已經有好幾天了,此時,倭國的使節團恐怕都已經到長安了,李世民可千萬別大手一揮,把楊順水造出來的新船給了倭國人。

    「那什麼,李道長,李道長,你這裡還有能飛長安的信鴿嗎?」信都還沒看完,孫享福就大喊著,往李淳風休息的房間跑去。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5-11 16:56
第146章 制海鹽

    倭國這麼龐大的使節團到長安,自然是國朝大事了,李世民派了唐儉去接待他們,有了孫享福之前那檔子事情在前,李世民覺得,自己應該把架子端起來一點,至少不能讓倭國人覺得大唐是個隨意的國度,於是,先讓這個倭國使團的人住在四夷館學幾天禮儀再説。

    當然,這也是一種外交的手段,通過這個學禮儀的過程,唐儉已經把倭國出使的目的打探的一清二楚了,等皇帝正式召見使節時候,什麼地方該同意,什麼地方不該同意,其實皇帝早就跟大臣們商量過了。

    太極殿的御書房中,九卿以及政事堂的幾位宰相都在,作為主管外交的大鴻臚,唐儉自然是主要負責奏事的。

    「陛下,倭國遣唐大使犬上二田耜奉推古天皇之命前來我大唐,目的有三。

    一為朝貢,此次犬上二田耜帶了十船白銀來長安,每船一萬斤。」

    「嘶~」

    唐儉的話才說到這,御書房裡便響起了一陣抽冷氣的聲音,大唐奇缺金銀銅,這倭國人倒是大方,居然送十萬斤白銀來朝貢,這要李世民怎麼回禮?照隋朝舊制的話,可是要雙倍,甚至三倍價值的禮物返還回去的。

    要是孫享福在這的話,一定會笑著告訴大家,白銀在倭國不值錢,到處都是,咱們也回點大唐的土特產給他們,比如今年種出來的胡瓜,西瓜就不錯,輕輕松松給他們十萬斤。

    可是,這個時代的人們不知道啊!只覺得,這倭國人好氣派,咱大唐一定不能被他們壓下去了,長孫無忌甚至都在計算朝廷國庫裡有多少金子可以動用了。

    「二為求學,此次使團成員中,有三百人為倭國貴族之後,識得漢字,說得漢話,推古天皇想請求陛下允許他們進我大唐國子監學習。」

    「三百人?」

    「不可能。」

    唐儉沒有繼續往下說,就有聲音打斷了他,這次是房玄齡和魏征。

    李唐建國以後,首先恢復的就是教育制度,然而效果並不理想,夠資格進入國子監的學生目前才幾百人,自己都才幾百學生,卻招收三百個外國學生,這顯然是不合適的。

    要知道,此時的筆墨紙硯是十分昂貴的,而國子監不僅為學子們提供這些東西,還提供各種書籍,以及吃飯和住宿,這是朝廷一筆大開銷,不可能因為你倭國有需求,我大唐就把這個開銷擴大近一倍吧。

    當然,這是因為目前只是貞觀元年,大唐的經濟還沒有起飛,要是五年以後,三百人就是小意思了,那時的規模可是達到了數千人。

    「三為增加民間貿易往來,因此,倭國使團這次派了八百工匠來學習我大唐的造船技術,希望能造出更多的船只,方便民間商貿。」

    咋一聽上去,貌似前面兩個都是難題,唯有這第三條,是你好我也好的正常條件,然而,孫享福要是在這裡的話,一定會說,『有陰謀』三個字。

    船對日本這樣的島國來說太重要了,不是白銀或任何其它事物可以衡量的,一旦給了他們走出去的能力,他們的野心就會徹底暴露出來,到時,大海茫茫,誰能控制的了他們?

    但是,此時的御書房裡,卻沒有人覺得這事有什麼不妥,船在他們看來,左右不過個交通工具而已,倭國來大唐不方便,他們能夠造出來的最大的船只,也不過是千石的運量而已,要是讓他們造出大批的萬石船,那麼朝貢上的一點虧損,馬上就會從貿易中補回來,畢竟,現在大唐對任何國家都是出口自己的商品。

    「諸卿有什麼看法,議一議吧!」李世民不動聲色的聽完唐儉的話,便道。

    實話,唐儉所說的內容中,並沒有李世民最想聽的那一句,倭國是以什麼樣的姿態在與大唐交往?既然是朝貢,可是奉我大唐為宗主國?

    所以,對後面所謂的什麼條件,李世民的興致也不高。

    正當李世民和諸臣在御書房裡商量著怎麼給倭國使團回禮,針對他們提出的條件如何回復的時候,四夷館的客房裡,犬上二田耜正與他的屬下在密謀。

    「查清楚了那個孫正明的消息嗎?」

    「查清楚了,此人原本不過是個農夫,後來因為會捕魚,被大唐皇帝招為家臣,之後產業就做的越發大了,來還開了長安最大的酒樓望江樓,據說,他很會種田,今年種出了西域特產的胡瓜,白疊子,目前,他應該去了嶺南,據說是為了種植一種新稻子。」

    「船,我說的是船,他為何會有那樣的船?」

    「這個也查到了,他的船是藍田縣的一個船工世家幫他制作的。」

    「走,去藍田縣。」

    「不可,那裡有他的護衛,裝備很精良,我們要是去搶的話,肯定是走不出長安的,只能從大唐皇帝這裡想辦法。」

    在屬下的阻止下,犬上二田耜瞬間就冷靜了下來,揚州碼頭,他屬下數十個武士被那些精甲大漢屠殺的畫面猶在眼前,即便這次到長安,他明裡暗裡帶了近千的武士,也不敢正面對戰這樣的甲士。

    三個多月前的揚州事件後,孫享福馬上意識到了船的重要性,便寫信到了長安,派幸福村的一百護衛到楊順水的船廠保護,倒是讓船廠的保密程度高了好幾個級別,讓犬上的人沒有了下手的機會。

    「你覺得大唐的皇帝會同意我們的提議嗎?」

    「希望很大,如果再使些銀子買通他們的大臣的話,這件事情或許會變的很簡單。」

    「嗯,就照你的意思辦吧!只要咱們有了那種船,就有花不完的錢了。」

    兩人的商定結束之後,便各自行事。

    再說身在嶺南的孫享福,在找李淳風要了一只鴿子之後,又覺得一只可能不保險,便把所有可能飛往長安的鴿子都要了過來,而且還不止寫信給了虞秀兒一個人,她畢竟是個女人,無法干涉朝政,所以,秦瓊,獨孤謀,侯君集,甚至尉遲恭和程咬金都寫了,在朝堂,也只有他們說話才管用。

    「好了,信已經傳回去了,成不成,就聽天由命吧!」

    經歷過搶船事件的李淳風自然有知道這些倭國人的可恨之處,安慰道。

    「嗨,通信不方便,就是麻煩。」

    孫享福抱怨了一句,此刻,他無比懷念後世的電話。

    接受了現實之後,他又將武士彟的信繼續往下看下去。

    此前淮南之地大豐收,光官府的倉庫就屯進了百萬石大豆,民間的大豆更是官倉的倍數,現在一旦大豆的價格已經降到了一百二十文,還在繼續下跌,秋後第二季大豆如果再豐收的話,武士彟擔心大豆的價格連一百文都賣不到,便向他問計。

    別說大豆了,只要把明年關中的大旱撐過去,往後一石大米的價格都賣不到一百文,何況是大豆,原因還是地太多,人太少,以大唐現有的田地,只要李世民不發動戰爭,老百姓的糧食完全能多到吃不完。

    「種,為什麼不種,大唐的人們還沒有吃上炒菜呢!哥的鹹魚豆醬一出,百姓都把黃豆醬當鹽吃,多少大豆都賣的出去。」

    一邊回房提筆寫回信,一邊想到了鹽的事情,看來這兩天還得去看看申屠勇他們那幫人搞的怎麼樣了,鹽可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廣州灣不足二百裡的一處海島上,申屠勇從淮南帶過來的船只全部停靠在了這裡,今天,他們將在這裡辦一件大事,那就是制鹽。

    孫享福寫給韋叔諧的制鹽方法有兩種,一種是在海灘引海水曬鹽,一種是用砂鍋大火煮用紗布木炭過濾過的海水。

    在這個沒有污染的時代,這兩種方法得到的鹽其實可以直接食用,由於建設曬鹽場還需要費工夫,弄出來的煙並沒有經過過濾池過濾之後煮出來的鹽那麼精細,所以申屠勇直接選擇這個林木較為茂盛的海島,用了煮鹽法。

    在過濾池按照秘方上的要求建好之後,整個過程簡單的是個人都會,所以,在並沒有什麼難度的情況下,一個時辰後,申屠勇就得到了一大罐白花花的海鹽。

    「這,這是精鹽。」

    用手指沾了一點被攪成沫的碎鹽粒放入口中,幾個參與煮鹽的屬下都驚呆了,他們只是用這個陶鍋煮了兩桶過濾過的海水,居然得到了至少一斤多的鹽。

    「申屠大哥,我們發達了,發達了,這可是精鹽,上百文一斤呢!咱們這麼多人,一天能煮多少?哈哈哈,發達了······」

    「冷靜點,別亂喊,杭州灣的事情忘了麼?知道這制鹽的法子是誰給咱們的麼?往後,誰敢在別人面前提起一個鹽字,別怪我申屠用刀招呼他。

    咱們只會打魚,只會曬鹹魚,所以,從明天開始,婦孺都留在島上煮鹽,咱們大老爺們,都出海打魚,等鹹魚制作出來了,定期拉到揚州去,三十文一斤,一船就是過萬貫,分到咱們手上也有好幾千貫,足夠給咱們的子子孫孫攢下一份家業了。」

    申屠勇的一席話頓時讓屬下的人們想起了杭州灣恐怖的畫面,其實,這些人中間,真正夠狠辣的人已經被孫享福抽走了,剩余的,是沒有多少進取心思的老實漢子,也正因為這樣,孫享福才敢把制鹽的事情交給他們來辦,至於韋叔諧,就是孫享福怕事情被李世民知道後不可收拾,找的一個背鍋黨。當然,他背起了這個鍋,也會得到相應的利潤,五五分成,申屠勇手上這種三千石的船,每拉一船鹹魚到揚州,他就差不多能掙五千貫。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5-11 16:57
第147章 豐收樂

    暖風吹的金色的稻穗沙沙作響,稻葉偏黃,就是提示人們到了收獲的季節。

    兩個被石匠雕琢的滾圓的石碾子被放到了半島的水泥地上,這個時候沒有收割機,所以,稻谷需要用石碾脫殼,匆匆趕來的韋叔諧和李公淹阻止了准備將稻田裡收割上來的新谷脫殼的農夫,他們需要一組數據,一組能代表功績的數據。

    「稱都准備好了嗎?」

    「准備好了,從長安帶來的,加上嶺南的,一共准備了四杆。」

    「土地丈量完了沒有?」

    「丈量好了,一共是五萬三千二百八十畝。」

    「好,現在讓農夫們把所有的稻子都挑到這水泥地上來吧!」

    韋叔諧目測了一下半島的水泥地,發現蠻大的了,他卻不知道,五萬多畝田產出來的稻子會有多少。

    「兩位大人,在下以為,隨便找幾畝田的出來稱一下算,計一個平均值算了,全部弄出來一起算可有些麻煩。」自從韋叔諧和李公淹打馬而來之後,收割稻子的事情,孫享福就說不上話了,只能在一旁用規勸的語氣道。

    「那怎麼能作數,核查你這些新稻的畝產,是陛下明旨要求的,老夫這是奉旨辦事,豈能不盡心?」

    韋叔諧一伸手就拒絕了孫享福的提議,一旁,拿著紙筆准備記錄的李公淹也是認同的點了點頭,也虧得孫享福不是朝臣,否則的話,他這個時候就應該遠離此地避嫌。

    馮盎特地召集了數千人來幫忙收割,還有數十輛馬車幫忙運送,沒兩個時辰,白雲湖半島上的稻子便堆的如山一般高了,而這,才收割了一小部分而已。

    「這這這,怎麼這麼多,地方不夠用了。」

    「先把谷子打出來吧!這樣能把稻草先運出去,但願這兩天不要下雨,不然攤在水泥地上的稻谷被雨水衝到湖裡,可就便宜了湖裡的那些魚了。」

    看到堆積如山的稻谷,孫享福無比懷念後世的打谷機,可惜這年頭沒有這玩意,只能用人力抓著稻谷,往木樁子上死抽,孫享福抽了幾把胳膊就受不了了,他擔心這麼抽一天,自己的胳膊接下來幾天都動不了,於是想了個辦法,讓工匠用硬木做了個齒輪攪機,雖然要用手工搖,但是比抽打要輕松的多,還可以兩個手換著搖。

    然後,很快,大家發現提前建設好的倉庫也不夠用了,其實,孫享福壓根也沒打算將這些稻谷全部留在嶺南,最好是就地碾成大米,裝船,運送到長安去。

    「今天稱了多少?」

    「一千三十百二萬斤。」擺弄著算籌的李淳風想都不想都答道。

    「呃,照這速度,咱還有幾天忙活呢!」

    孫享福對產量的預估還是比較准確的,剛打出來就過稱的話,他自信畝產應該在一千二百斤左右,因為稻子裡面還存在很多水分,需要在大太陽下曬一兩天才能入庫,而算濕重的話,這五萬三千多畝地,應該會產出六千多萬斤稻谷,這一天才打出一千多萬斤,還不得要四五天來打。

    「其實不用稱完,老夫也知道,你種的這水稻畝產肯定在八石以上,但是,最終落在紙上的數字哪怕多一斤,老夫也在見證一個史無前例的記錄,所以,馬虎不得。」

    李公淹說著,還邁步往運送稻谷的道路上走去,他要讓人把所有掉落在地上的稻穗都撿起來,生怕最終產生的數據少了一丁點。

    「得,您兩位就守著這稻山吧!我給大家准備飯菜去了。」

    農忙的時候,大家的體力消耗都大,孫享福提前就讓人准備好了許多肉食,另外,還將前兩天去申屠勇哪裡帶回來的兩袋精鹽也拿了出來,添加進飯菜裡,讓大家吃了更有力氣一些。

    如此這般的,五日過去之後,所有的稻子全部被打了出來,在半島上堆的像山一樣高,當韋叔諧將最後一石谷子的重量報出來後,李淳風很快將記錄冊每一頁末尾的數據歸攏了一下,得出一個非常巨大的八位數字。

    「六千五百九十二萬八千兩百五十二斤。」

    「六,六千多萬斤?」韋叔諧嘴唇有些顫抖道。

    李公淹的情況也比他好不到哪裡去,一雙老眼,反復的盯著李淳風寫出來的那組數字看。

    至於馮盎和馮智戴等人,則是只會張著嘴,無聲的發笑。

    「李,李道長,你給算算,這等於畝產多少石?」

    同樣驚訝的李淳風在聽到韋叔諧的請求後,都不用怎麼算,就在紙上寫了個十石三的數字。

    「畝產十石三,畝產十石三,我的天吶!」

    韋叔諧的聲音都變的尖細了,李公淹更是老淚都從眼眶裡流了出來,有此稻在,大唐的百姓,以後再也不用為糧食發愁了。

    「快,取折子來,老夫要寫奏章,八百裡加急發往長安······」

    韋叔諧激動的招過一旁的書吏,轉身就拿起了剛才記賬的筆墨,似乎此刻有千言萬語,不寫出來不快一般。

    幫忙收割的百姓們在得了馮盎的一句方言宣告之後,頓時變成了歡樂的海洋,舉著手中的農具開始歡歌起舞起來。

    整個場面上,唯一能夠保持冷靜的孫享福,則是在心裡默算著一組數據,畝產濕重十石三,那麼曬干之後,差不多九石左右,脫殼之後,差不多有六石多大米,倒是比北宋年間的種植記錄高出了兩三成左右,這裡面,有一半的功勞歸功於試種這塊水稻湖沼地的肥力充足。

    所以,普通百姓種植這種水稻,即便是完全按照他的方法,畝產應該也只能達到四五石大米左右,次一些的,三石多都很正常,跟北宋年間的數據倒是相當。

    一畝水稻產七百多斤大米,離後世的普通水稻產量都還差著一大截,更加別提和雜交水稻相比了,這個數據對於他一個農科大出來的研究生來說,沒有什麼可喜的,甚至是恥辱,但如何再度把這個產量提高呢?

    這可能需要孫享福做很多工作,將很多這個時代不具備的東西弄出來,這就需要搞一個比較系統的種植研究研發了,而在這個時代搞發明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僅僅是望江樓的一個水龍頭設計,都讓孫享福花了近百貫,最後用魚膠解決了密封問題,更加別說一些玻璃容器設備了,這玩意造出來,可是會有一系列後果的,控制不好,麻煩很大。

    正神游物外呢,孫享福突然感覺一股大力將他舉了起來,原來是馮盎,然後,他就被歡快的百姓們拋飛到空中去了。

    「日哦,這個時代人也用這種拋人的方式慶祝?」

    被拋在空中的孫享福還沒吐槽出來,就被眾多手掌接住,然後,再度拋飛,而且,他發現自己被越拋越高了。

    原來,大家是要把他推上高高的谷堆。

    「老夫要作畫,快取畫紙來。」

    世家出生的子弟,就沒有不會丹青之術的,李公淹雖然稱不上什麼書畫名家,但作畫的水平也不差,很快,就開始潑墨揮毫起來。

    被推舉到谷堆頂端的孫享福很激動,因為太高。

    看著馮盎,馮智戴等一雙雙期待的眼神,他知道,自己這時候該給大家講幾句了。

    「樸實的嶺南人們,這是屬於我們大家的勝利。」

    孫享福說完這一句,馮盎馬上用方言吼了出來,害怕老父的體力不夠,馮智戴又用更大的聲音,將這句話給夷民們翻譯了一遍。

    「再好的稻種,也需要人力去耕種它,所以,讓我們變的更加勤勞起來吧!將這些稻子,種滿我們的家園。」

    孫享福知道,不能跟這些夷民把話說的文縐縐的,他們聽不懂,所以,盡量用他們能聽的懂的話道。

    待馮智戴再度將孫享福的話翻譯了一遍之後,夷民百姓再度發出了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聲。

    嶺南之地今年可不僅僅只有孫享福這一塊稻田,光孫享福第一批育種的就有五六十萬畝,這都需要大家伙一起去收割,所以,接下來的日子,這些夷民百姓還有的忙,而孫享福,想讓他們愛上這種收獲的感覺,於是,一場盛大的,慶祝豐收的宴會在白雲湖半島舉行了。

    幾種准備到長安之後表演給皇帝看的舞蹈,也被少男少女們跳了出來,還別說,嶺南人對這種簡單的藝術形式接受的很快,竹竿舞才開始沒一會,就有好多人覺得自己能跳,紛紛下場,撞臀舞也是,平時本來就穿的比較少,風氣比較開放的夷民撞的可開心了。

    而這一切,都被李公淹用一支畫筆記錄了下來。

    「此畫作的好,當提一詩,方能盡顯此間之樂。」

    馮盎看過李公淹即將完成的畫作,高聲贊道。

    「呵呵,說到詩才,正明卻是我等中文筆最佳之人,去年重陽之時,他可是憑一首詞,討得了一個媳婦呢!」韋叔諧寫完了奏章,也過來湊趣道。

    「對對對,老夫這副畫,就讓正明來題詩吧!沒有他,可沒有今日這一番豐收的景像。」

    李公淹最後收筆,十分滿意的看了一下自己的傑作道。

    不一會,慢悠悠的從人群眾擠過來的孫享福便被馮智戴拉到了桌案前,李公淹將毛筆往他面前一遞,他便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畫紙之上,各種身材不一的嶺南百姓圍繞著高高的谷堆歡笑蹦跳,谷堆之上,揮手講話的孫享福意氣風發,整個畫作雖然沒有運用閻立本那麼多的繪畫技巧,卻也十分生動,看到這副畫,人們就能很直觀的想到現場的場景。

    「呵呵,在下拙作,就怕污了這張好畫。」孫享福欣賞了一番畫作,嘴上謙虛著,腦海裡已經在仔細回想慶豐收的詩詞了,不過,能完全記得的還真不多。

    「無妨,詩詞本由心,你隨便寫便好。」李公淹很是大方的道。

    「那在下就獻醜了。」

    既然說隨便寫,孫享福便給他來一首自己稍微改動的《豐收樂》吧!

    只見他提筆沾墨寫道,

    「夏日稻穗黃,芬芳醉故鄉。

    忙收心不倦,搶種意方長。

    力盡歡歌唱,筋疲笑語揚。

    豐昌酬汗水,歲宴酒飄香。」

    落筆收勢,眾人頓時圍了過來。

    「好詩,道盡此情此景也!」

    李公淹最先贊了一句,韋叔諧也是點頭稱贊,馮盎更是把孫享福所說的忙收和搶種記在了心裡,只要他嶺南能夠為大唐源源不斷的提供稻米,何愁他馮氏子孫不能富貴榮華。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5-11 16:57
第148章 王麟的一天

    占城稻引進成功,是大唐糧食革命的一次重大勝利,不管一個國家面對多少的內憂外患,只要產出在不斷增加,百姓總會過的輕松一些。

    馮盎現在就很輕松,每天就算只喝一杯甘蔗汁,都像是喝了一斤三勒漿般的飄飄欲仙。

    白雲湖的木匠們很忙活,他們要修建很多谷倉,將如山一般的稻谷囤積起來,幸福號和馮盎的船隊根本不可能一次將五十多萬石糧食拉到長安去。

    建糧倉也是個技術活,當然,這一套在古代就已經有成熟的技術理論了,所以,孫享福只需要監督大家把稻谷曬干之後再入倉就好。

    幸好半島的水泥地多,曬完了自己的谷子,還能借地方給馮盎的田地裡產出的稻谷曬。

    馮盎覺得,每一塊超過萬畝的稻田,都應該有一個大大的曬谷場,所以,負責燒制水泥的工匠也忙碌了起來,按照馮盎建的要求,他們的工作量可不小。

    時間已到七月底,說來,長安也快到秋收的時候了,李靖早在半個月前已經帶著三萬多人的龐大商隊出了關,所以,朝廷現在也無甚大事,主要就是商議倭國使團的事情。

    李世民的願望終究是落空了,倭國使團的正式國書上還是如隋朝時期一般寫著:日出之處天子致書,日落之處天子無恙。

    所以,他也沒有倍數返還朝貢物品的意思,更沒有同意讓三百倭國學子進入國子監讀書,甚至,他連造船工藝也不想讓倭國學去,不過,這時朝廷上有大臣出來反對了,反對的人不少,占了文官系的七八成,武將系的近兩成。

    也就是說,近一半的朝臣認為,倭國對大唐恭順,應該傳授其造船技術,互通有無,加深商貿,這是於國有利的事情,剩下的一半中,有一大半保持了沉默,只有以秦瓊為首的幾個武將國公覺得此事還需再議,私下裡給李世民分析了,倭國人有了先進的造船技術之後的害處。

    為此,李世民權衡糾結了好幾天,最後放出話來,朝廷工部造船作坊可以與倭國分享造船技術,至於民間造船技術,李世民沒有提,因為有些家傳絕學,獨門秘籍,就是朝廷也不好逼迫別人交出來,所以,犬上二田耜獲得了一次不是勝利的勝利。

    因為朝廷的造船作坊掌握的造船技術基本上與隋朝相當,倭國早就學習過去了,而造出來的那些船只,根本不像享福號一樣適合遠海航行。

    所以,犬上二田耜還是為了竊取造船技術在長安活動,而收到了孫享福飛鴿傳書的秦瓊,還專門派了自己府裡的家將幫助孫享福的護衛隊保護船塢。

    「王公子,在下知道你跟那個孫正明不對付,前番在揚州,多謝公子和武公子將船的消息透漏給在下,只可惜那孫正明來的太快,我們沒有得手,此番,還請王公子務必幫忙,若我犬上家族能夠得到他的新式海船,一定能更加頻繁的往來大唐,為王公子帶來更多的財富。」

    馨香樓的雅間內,幾個裝滿銀磚的大箱子被打開,犬上二田耜十分恭敬的向王麟拱手彎腰道。

    他們犬上家族,自從犬上御田耜出使隋朝以來,便對中原的權利派系了如指掌,那個時候正是七宗五姓權威最盛的時期,幾乎沒有他們辦不到的事情,所以,了解這些行情的犬上二田耜最終還是求到了王麟這裡來。

    「弄一條船對本公子來說並非難事,但是,你若是認為這些銀子能夠驅使本公子,那就大錯特錯了。」王林自顧自的飲著酒,十分悠然自得,至於那些裝滿銀磚的箱子,他看都沒有看一眼。

    「不知道王公子要怎樣才能幫助在下,還請明示。」犬上二田耜見王麟沒有把話說死,立即領悟到了王麟的意思,急忙追問道。

    「本公子聽說你們倭國的武士非常擅長潛伏刺殺,不知道你屬下可養有這樣的人?」,王麟正眼看了一眼犬上二田耜道。

    「有,有很多,王公子是要在下派人刺殺孫正明嗎?就算公子不吩咐,在下也遲早會殺了他,替死去的武士報仇的······」

    「不不不,本公子可不是這個意思,孫正明那個家伙非常的怕死,你的人是很難殺掉他的,我需要你做的是,是派幾個善於刺殺和技擊的頂尖高手幫我訓練一批人,一批女人。」

    「女人?」犬上二田耜有些不明白的看向王麟。

    「沒錯,至於孫正明的事情,你現在最好不要有所行動,本公子會親自了結他。」

    「那,船的事情?」

    「船現在在孫正明手上,他現在還在嶺南,一時半會本公子也給你謀不來,但若是孫正明的船廠再有產出,本公子自會給你想辦法,人手的事情,必須馬上開始訓練。」

    犬上二田耜一想也是,便拱手道,「在下今天便會將人手派給公子。」

    「很好,最近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我們就不要見面了,另外,別在朝廷那些官員面前活動了,咱們大唐的皇帝可是個聰明人,你賄賂大臣的這些小動作很容易被他發現的。」

    「這,在下知道了。」犬上二田耜有些尷尬的道。

    等他離開了馨香樓之後,王麟才不屑的瞄了瞄箱子裡的那些銀磚,然後朝自家在長安的一處宅子走去。

    這裡並不是王麟時常的居所,太原王氏在長安城內的房產何其之多,這只是一處不顯眼的地方。

    護院將大門打開,沒一會,王麟便在一處偏僻的小院的屋舍中向一個地下通道走去,這裡,便是他在長安私設的一處監牢。

    「把胡才帶出來。」

    王麟自然不會屈尊降貴的去到陰暗潮濕且臭氣熏天的牢房裡去,在地牢的出口處,有一個較為寬闊的地室,裡面擺滿了各色刑具,王麟在一個案幾前跪坐好,很快,胡才便被王麟的屬下提到了他面前。

    「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很不好受吧!」王麟懶得端詳渾身發臭,胡須和頭發亂成雞窩一樣的胡才。

    「不好受,太不好受了,小人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痛痛快快的死去。」

    胡才如鬼厲一般的聲音很是恐怖,深陷的眼窩中,一雙充滿死氣的眼珠帶著幾分渴求的看向王麟,這一年多的時間裡,他受過太多非人的折磨了,可偏偏折磨他的人並不告訴他,為什麼折磨他,什麼時候是個頭。

    像今天這麼溫和的王麟他還是第一次見,因為以往,他來到這裡,通常都是拿著帶刺的皮鞭,把關押在這裡的人按個抽的皮開肉綻才會罷手,所以,胡才盡量的讓自己卑微一些,只希望王麟能好好跟他說幾句話,或者直接殺了自己都行,可千萬別再折磨自己了。

    「你還記得,是誰把你害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嗎?」

    王麟的很少有的向胡才露出了一個笑臉道。

    「記得,小人記得,是孫家的那個小雜碎,要不是他,我現在,我現在······」說到這裡,胡才的眼淚一下子就飆出來了,哽咽的再也說不出來話。

    「你恨他嗎?」

    「恨,小人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把他的骨頭都磨成粉······」

    「好,很好,本公子現在就給你一個這樣的機會你要不要?」

    「要,只要公子放我出去,我立刻去殺了他,把他剁成肉泥······」

    「好了,就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沒靠近他,就被他屬下的人剁成肉泥了,你或許還不知道吧!那小子在搞倒你之後,便巴結上了皇帝,用你那個村子的產出,哄的皇帝龍顏大悅,還封他做了官,人家這次在嶺南種出了一種畝產八石的稻谷,消息應該很快就會傳回長安,到時候,皇帝甚至會給他封個爵位······」

    「這些都是我的,這些都應該是我的·······」

    王麟越說,胡才的眼神中越顯得瘋狂,他認為是孫享福奪走了他的村子,所以,不可理喻的認為,孫享福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應該是他的。

    「冷靜,冷靜,瘋子一樣的人,是做不成事情的,你要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像一個正常人,只有這樣,你才有機會報仇。」

    王麟對胡才的表現很滿意,他的意志早就被摧毀了,現在,由仇恨支配著這具身體,所以,為了報仇,他能夠無所不用其極。

    兩個時辰之後,王麟才從地室裡出來,而今天的地牢裡,居然沒有響起皮鞭的聲音,而且,在王麟走後,負責守衛的家將居然給他們送來了比較干稠的糜子粥。

    出了宅子的王麟也沒有閑著,又去了王圭的府上,這裡現在是太原王氏在長安的一個集聚地,今天,就有重要的人物從太原往這邊來。

    「族老會派人來問麟公子話,浩公子在南方謀劃的事情,是不是麟公子走漏的消息?」一個穿著月白長袍的中年魁梧大漢並無任何表情和情緒的向王麟問道。

    「子虛烏有,王浩謀劃的事情並沒有人告知我,我如何得知,況且,走漏他的消息,對我有什麼好處?」

    「那麟公子為何去揚州?」魁梧大漢再度以同樣的姿態問道。

    「本公子去揚州乃是為了保住家族的酒樓產業,那孫正明想在洛陽,揚州,益州開望江樓分店的事情族內早就知曉了吧!某正是找到了揚州四大家與其達成協議,想誑孫正明跟他們合伙,便好竊取望江樓的經營秘訣,與王浩的事情何干?」

    「好,如此,我便如實回稟族老會。」

    魁梧大漢快速的問完了兩個問題,也不多留,邁步就往府外走去,王麟知道此人不過是族老會的一個傳聲筒而已,懶得與他置氣,王浩在江南一敗塗地,才是他值得開心的事情。

    通常,七宗五姓在選擇家主繼承人的時候,作為當代家主,是不會過問的,因為候選者都是他的親生兒子,他要避嫌。

    所以,這項工作,會由族老會來完成,而族老會,往往只會看成績,不管是外部有人搞破壞,還是內部有人搞出賣,只要事情沒有辦成,就證明計劃的掌控者做的還不夠好,尤其是像王浩這樣,想玩一把大的,還失敗了的情況,在族老會哪裡,是很失分的,所以,王麟的心情才會好。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5-11 16:57
第149章 歸來(加更只為求月票)

    八月,一個古時候人們愉悅指數最高的月份,因為,進入八月,往往就進入了秋收,秋收的時候,往往是能吃飽飯的時候,當然,自從人類文明進入了封建社會,秋收就不僅僅意味著吃飯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人們會有一系列的祭祀,慶祝活動,李世民今天就差點在太極殿上跳起了霹靂舞,滿朝文武大臣的下巴也差點掉了一地。

    畝產十石三的稻谷在大唐誕生了,八百裡加急將正副兩位欽差簽字用印和一張記錄當時場景的畫作一同帶到了長安,同時帶來的還有越國公馮盎的一封長奏折。

    這封奏折可謂是霸氣側漏,嶺南居然主動要求給朝廷上貢了,要知道,此前朝廷一直是把嶺南當成蠻荒之地看待的,別說是上貢,不要朝廷撥款賑濟就不錯了。

    所謂的霸氣側漏,當然是有實實在在的東西的,每季進貢生鮮瓜果白糖共十船,每船三千石,每季進貢大米五十萬石,一年三季。

    這裡面,白糖這個詞,大家都還沒懂是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除了枯水期不好走船的冬季,其它三季,嶺南都會送這麼多東西到長安來,共計三十船生鮮瓜果白糖,一百五十萬石大米。

    朝中諸臣都覺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居然聽到了這麼荒謬的奏章。

    當然,有馮盎的這份奏折在,冷靜下來的滿朝諸公再也不懷疑畝產十石三這個數據的真實性了。

    「陛下,臣以為,引進稻種的孫正明於國朝有大功,非封爵不足以賞賜。」

    李世民正反反復復的看著奏章嗨呢!魏征居然第一個跳了出來道。

    「呃,封爵?有家臣封爵的先例?」

    李世民下意識的說了一句,立即就有人出來贊同他了。

    「陛下,此例不可開,孫正明既是陛下家臣,那麼他的一切功勞,都應該屬於陛下的,是陛下差遣他去引進稻種的,他只是一個執行者······」

    不用看李世民都知道,這麼說的人一定是那些讀書把腦子讀壞了的腐朽,而且還不在少數,李世民剛才那一句話,可不是不想給孫享福封爵,而是想由大臣們提出來讓他破例,他才好破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些出來反對的人的聲音居然逐漸小了下去,阻止他們發聲的並非是李世民的鐵杆嫡系或者是魏征,而是那些七宗五姓系的官員。

    當朝堂上安靜下來之後,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魏征。

    被大家注視著,魏征的感覺有些不好,他有些後悔自己剛才跳出來說話了,但現在大家都等著他的下文,他自然不好不說,於是,將自己心中所想說出來道。

    「陛下登基之初,便一直強調公正,公平。在公正公平的環境下,臣屬們才好用心辦事,百姓們才好安心生產。

    如今,孫正明有大功於國朝,陛下如果賞的不夠公正,那麼便會寒了那些想為大唐建功立業的才能之士的心。

    老臣以為,孫正明此功利在千秋,非侯爵以上爵位,不足以賞,賞功罰過,乃朝廷吏治清明之根本,陛下不可不慎。」

    「臣等附議。」

    同樣,最先跑出來附和魏征的,也不是秦瓊,獨孤謀,尉遲恭等孫享福的關系戶,而是七宗五姓系的那些官員,這,就叫李世民詫異了。

    不過封侯爵這樣的事,非同小可,需要慢慢議定,李世民既然想不通,就沒有把話說死,道,「此事,在孫正明還朝之前,禮部給個建議出來,另外,馮盎平叛進貢,同樣有大功於朝,著禮部一同議功封賞。」

    李世民把事情交給了禮部,這事算是劃上了一個小逗號,當然,事情並沒有完,嶺南現在能夠種出畝產十石三的水稻了,那這個地方便成了一塊寶地,朝中大臣怎麼能夠容忍馮盎一個人在嶺南悶聲發大財呢!是以,什麼增派官員去嶺南,途遷民戶去嶺南等一些建議都被大臣拿出來討論了,說白了,就是爭利。

    對於這些討論,李世民沒有定調子,只說等使團回長安了再議,早朝結束之後,李世民便召集了幾個大臣到御書房議事,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加上一個秦瓊都在。

    「諸卿以為,那些一向與孫正明勢不兩立的世家系官員為何會出言幫他封爵?」坐定,李世民開口便問道。

    「不難猜也,他們是想將孫正明拉入朝臣序列,禁止其經商,陛下可能不知道,望江樓洛陽分店已經快要竣工了。」長孫無忌含笑道。

    「這麼快?」李世民和其余諸臣都有些驚訝的看向長孫無忌,等著他的下文。

    「嗯,全套建築用料全部在長安制作,由數十艘萬石大船運往洛陽,而且,建造長安的望江樓,孫正明都只用了三個多月,諸位覺得,在洛陽建一個小一些的分店,會花費四五個月的時間嗎?」

    孫享福下嶺南的路過洛陽的時候還是四月,現在都已經八月了,數千熟手工匠,為他弄一個酒樓的建築材料,那裡需要用四個月時間,一人一天只雕一塊裝飾的木板,都能雕出幾千塊,這就是人手多的好處了。

    長孫無忌也是因為跟洛陽的幾大家有關系,所以,收到的消息比較及時,現在,望江樓洛陽店的主樓已經蓋好,正進入後期裝修的階段。最多入冬以前,能夠營業,或許正是應為這個,讓那些世家系的官員感覺到可怕了吧!

    要知道,一個望江樓,可就吸去了長安酒樓業五成的水了,洛陽或者其它大城市都來,整個酒樓業,可就沒有別人的份了,沒有酒樓的生意,他們的田地裡產出的東西自然無法賣的出去,會造成一系列後果。

    眾人聽長孫無忌這麼一說,頓時明白了,同樣知道情況的秦瓊又道,「別的大臣經商,或許這些官員並不會在意,這孫正明,一旦成為朝臣之後,再有半點經商行為,恐怕都會被他們群起彈劾。」

    「這『利』字啊!真是害人不淺。不過,這次那些人恐怕要看錯了,孫正明此人,無需經商,只需要種田,也是能夠發家致富的。」房玄齡抹了抹胡須笑道。

    「是啊!某家的那些田地,就是到了他手中······」秦瓊差點說漏嘴,把今年他家田地裡的收益給說了出來,那可是好幾萬貫吶!

    「孫正明之功確實利在千秋,然而,此人還是太過年輕,即便是封爵,臣以為,也不宜過高。」杜如晦這時也是開口說了一句,卻見秦瓊朝他投去一抹感激的目光。

    杜如晦這是在給此事定調子,因為熟悉李世民的幾人都知道,當那些趨利之輩都希望李世民給孫享福封爵的時候,李世民很可能反其道而行之,偏偏不給他封。

    而孫享福也確實太過年輕,不到十八歲,封侯爵的話,以後再有功勞,可就不好封了,有時候,寧可爵位低一點,俸祿拿的少一些,也不要被君主所忌,這是幾個官場老油子的經驗,所以,杜如晦這個建議,看似是勸李世民不要封高爵位給孫享福,實則是處處為孫享福著想。

    「嗯,此事朕自有計較,如今嶺南已然安定,國庫糧草充足,且有棉甲之利,可保府兵冬日作戰不受嚴寒天氣影響,朕以為,當是出兵剿滅朔州梁師都的最佳時機,諸卿以為如何?」李世民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已經看向了秦瓊。

    這時秦瓊正色道,「陛下,最多九月底,制衣作坊便能生產出萬套棉甲,可供大軍出征之用。」

    「嗯,讓將作監的人也幫忙制作,爭取在月內多趕制些棉甲出來。」

    「有棉甲供士兵遮體,正好可以趁冬日裡梁師都不備,打他個措手不及也!」房玄齡贊同道。

    眾人聞言,也是紛紛點頭贊同,同時又議論起了帶兵的人選,當然,由於身體原因,秦瓊還是被排除在外了,還有一個被排除在外的便是尉遲恭,這老貨的功勞實在是太多了,再賞,就跟王爺差不多了,所以,貞觀中後期他也幾乎沒有帶兵出戰的機會了,貞觀十七年便主動向太宗告老了。

    當然,這些朝中大事跟孫享福是沒有任何關系的,他現在沒事就愛和李淳風討論六分儀定位的事情,而且,養成了看海的習慣,因為,席君買他們出海都一個多月了,居然還沒有回來。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道長你再幫他們算算。」

    沿海測試了一番新做出來的六分儀之後,孫享福擔憂的朝李淳風問道。

    「嗨,你不提這茬我都忘了,自從見到你之後,我的推算就沒有准過,不過今天這一卦麼,貧道保證一定准,他們肯定是會安全返回的。」李淳風收了六分儀笑著朝孫享福道。

    「是麼?何以見得?」

    「哈哈,你看那!」李淳風哈哈一笑,指著遠處的海面道。

    只見視線的盡頭,張滿了白帆的幸福號正乘風破浪的向碼頭這裡駛來,甲板上,皮膚黑到發光的席君買正揮手朝岸上大喊。

    「總算是回來了,再不來,哥都趕不上和皇帝的那場賭約了。」

    孫享福心裡的一口氣總算松了下來,半個時辰後,享福號終於在碼頭上停穩,席君買一躍,便跳到了岸上。

    「怎麼樣?一個多月沒見,想不想我?」

    「通常你這麼萌的時候,都是闖禍了的時候,說吧!是不是闖了什麼禍了?」孫享福白了他一眼,便朝船上走去,他可要檢查這個寶貝疙瘩在海上走了一個多月之後,有沒有破損的情況,然而,迎面便有十幾個女子從船倉裡走了出來,而且還個個都帶著面紗。

    「日哦,你跑了一趟天竺就發春了?帶這麼多女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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