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諸天我為帝 作者:興霸天 (連載中)

 
mk2258 2018-5-18 21:21: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0 107456
mk2258 發表於 2018-7-4 21:24
正文第十六章順昌逆亡(第一更求訂閱!)

作者:興霸天

晴天霹靂!

晴天霹靂!

當山呼海嘯的聲音響徹四方,梵清惠身軀一軟,仿佛回到功力被制之時。

晉王!

怎可能啊?

那是統領五十萬大軍平陳的隋軍元帥,與眼前欲爭魔門圣帝的男子又怎會是同一人?

但天旋地轉之間,很多事情自腦海中一閃而過,梵清惠終于明白,自己先入為主,錯得有多么厲害!

完了,難道要再遭滅佛之禍?

“石之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魔門中人更是目眥欲裂,心中詛咒。

他們也不是蠢人,到現在哪里不明白石之軒一意隱瞞,是為了不屈居人下,裹挾著兩派六道,一起與晉王死磕?

結果石之軒溜了,他們還傻兮兮留下,將晉王圍住,自以為勝券在握!

兩頭被坑,簡直人生長恨!

祝玉妍嬌軀一動。

雖是一念之差,但她已經退到最外圍,準備跑了。

不料就在這一刻,四大圣僧低宣佛號,氣息一轉,遙遙鎖定住她。

佛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們是不敢動的,所以要留一起留,誰都別想走!

“賊禿!賊禿!”

祝玉妍氣得渾身發抖,卻也不敢動彈了。

此時佛魔兩門再無一致對敵的默契,而是回到從前爭鋒敵對的時候,她若敢動,必遭雷霆一擊。

單美仙看著這一幕幕,朱雀門下聚集當世多少高手,卻如尊尊泥雕木塑,死灰般的眼睛中露出一抹光亮。

這道光亮是城墻上的男子賜予的,再不熄滅。

而此時朱雀門開,隋軍有序入內,遠方的嶺南宋家則在撤退。

“天刀宋缺,既然你提前入局了……別讓我失望啊!”

顧承目光如炬,落在宋家為首的英武男子身上,嘴角輕揚,沒有下令追擊。

“還不跪下?”

待得大局已定,他轉身俯瞰城內的佛魔高手,沒有趕盡殺絕,淡淡地道。

“拜見殿下!拜見殿下!”

魔門中人如蒙大赦,長舒一口氣。

安隆自不必說,雖然早知顧承的身份,卻也被方才的皇權威嚴,君臨天下沖擊得熱血沸騰,輔公祏等人更是心甘情愿。

畢竟相比起一個不知從什么犄角旮旯冒出來的圣帝,已然一統天下的大隋皇子自是不同。

尤其是晉王還不是太子,更需要他們輔佐啊!

“殿下瞞得奴家好苦,何必要耍弄奴家呢,你勾勾手指,奴家早就降了啊……”

張麗華更是瞬間換了一副臉色,方才的咬牙切齒不見,顛倒眾生的臉上滿是淺笑,一對妙目眨也不眨地落在顧承臉上,似乎能溢出水來,露出無窮的傾慕之情。

“愛妃!愛妃!”

那陳后主一直心喪若死,目睹這一幕倒是激動得掙扎起來了。

他又算什么,就連未來的陰后祝玉妍面色變幻不定,終于還是盈盈拜下,不發一言。

顧承看向道門獨苗。

寧道奇打了個稽首:“天地不仁,萬物有生,出世之人,閑云野鶴,沖撞殿下,還望恕罪!”

“真是閑云野鶴,就該隱于山林,笑戲滄浪,不理俗事!”

顧承玩味地道:“天地不仁,造化弄人,道長自去吧,還會再見的!”

寧道奇面色稍變,向后退去,消失不見。

作為道家第一人,當世無可爭議的大宗師,整日為佛門奔走,為正道為蒼生么?

或許有,但顧承知道,肯定還存在不為人知的原因!

寧道奇行蹤飄忽不定,倒也罷了,梵清惠和四大圣僧,則早就跪了。

武帝滅佛,其威尤記,在這個天下一統的關頭,佛寺遍布天下的佛門若敢跟皇權硬抗,下場唯有滅亡!

皇權大如佛!

只能跪!

“殿下!”

賀若弼帶親衛入城,看到朱雀門下拜倒一片,仔細瞅瞅,來到顧承面前,行軍禮大笑道:“幸不辱命!”

“將軍請起!”

對于賀若弼,顧承的態度又是不同,親自將他扶起:“輔伯真乃大將也!”

單從裴矩日后在西域所做的一切,顧承就從來沒有低估石之軒的統帥謀略,這場布局中,隋軍能否及時趕到是關鍵!

而賀若弼確實幸不辱命,他相當于將韓擒虎所做的閃電戰,重新上演了遍。

但他統帥的可是三萬兵馬,急行軍的難度遠遠高于后者!

如今的回報也是豐厚的,不僅救下韓擒虎,在老對頭面前狠狠顯擺了一次,還得了首功。

當然,首功永遠是元帥晉王的,只是這回更加名副其實。

當賀若弼望向顧承手中的和氏璧,眼中也不禁露出火熱,卻突然悶哼一聲,感到異力襲體,不由變了臉色:“殿下,這傳國玉璽怎么?”

顧承道:“千古奇玉,異力天成!”

賀若弼面色陰晴不定:“可如果陛下拿了后也……”

也就是他敢說出這話,其他人就算心中這么想,也絕對不會禍從口出。

顧承笑笑:“父皇是真龍天子,當然不會受此異力影響!”

賀若弼半信半疑,但見韓擒虎、獨孤順等人大踏步地走了過來,終于閉上了大嘴巴。

“韓擒虎聽令,持后主手書,招降未降將帥!”

“是!”

“賀若弼聽令,領一千精兵,收圖籍,封府庫,秋毫無犯!”

“是!”

“你們去將施文慶、沈客卿、陽慧朗等人帶過來!”

顧承一一下令,不多時南陳朝廷上的奸佞都被拖了過來。

“細數罪狀,斬了!”

于是乎,所有人看著那些平時權傾朝野的大官或哭天搶地,或破口大罵地拖了下去,不多時,血光向天飆射。

這不是結束。

顧承彈指一點,張麗華感到渾身一麻,已被制住。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她和陳后主的其他幾位嬪妃一起被拖住,向下拉去,那張千嬌百媚的臉上全是恐懼,猛張嘴巴,卻是什么聲音都發不出來。

“張孔之權,熏灼四方,內外宗族,多被引用,閹宦便佞,賄賂公行,賞罰無常,綱紀瞀(mao)亂……”

這一刻,連獨孤順都露出不忍之色,倒是尤楚紅一把扣住丈夫的胳膊,死死擰下的同時,向著顧承笑道:“殿下英明神武,娘娘定會鳳顏大悅的!”

這娘娘是誰?

楊堅的妻子,大隋的皇后,獨孤伽羅!

話說楊堅和獨孤伽羅也算是創造了帝王后宮的奇跡了,一后在位,六宮虛設。

也即是說,楊堅雖然有后宮,卻只和獨孤伽羅一人恩愛,從未寵幸其他妃子。

實際上這從未兩字是要打個折扣的,楊堅有次看到一個罪敵的孫女姿色貌美,忍不住臨幸了她,獨孤伽羅勃然大怒,當場就將女子殺死,楊堅一氣之下離宮出走。

不錯,是皇帝氣得離宮出走,楊堅當時走了二十多里,在高熲楊素的勸解下,長嘆貴為天子不得自由,才返回后宮,獨孤伽羅也主動謝罪,夫婦倆和好如初。

獨孤伽羅絕不容許丈夫拈花惹草,但南陳覆滅,陳后主的嬪妃包括陳宮的宮女,都是要充入隋宮的,所以張麗華活著,可是對獨孤伽羅的威脅。

獨孤閥作為外戚,自然要堅定不移站在皇后一邊,尤楚紅見顧承毫不遲疑地要處決張麗華,大為贊賞。

“嗚嗚嗚!”

在人生的最后關頭,張麗華拼命掙扎,媚功全開,那沙場百戰的士兵被其誘惑,竟然不忍下手。

尤楚紅見了目光凌厲,身形一晃,刀芒閃出,一顆大好頭顱掉下,咕嚕咕嚕,滾在了地上。

獨孤順阻攔不及,內心長嘆。

尤楚紅性子沖動,到底知不知道,這一刀下去,他們夫婦可就是站在晉王一邊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7-4 21:24
正文第十七章帝踏靜齋(第二更求訂閱!)

作者:興霸天

“愛妃!”

目睹張麗華身首異處,陳后主發出一道凄厲至極的慘叫,腦袋磕在地上,不動了。

他極度怕死,死是不至于的,卻是暈了過去。

亡國沒暈,心愛的美人死了,他倒是暈了。

幸虧暈了,否則接下來陳后主恐怕要被活生生嚇死。

因為一隊隊人比花嬌的女子被帶了過來。

“她!她!她!”

鶯鶯燕燕,哭成一團,顧承目光如電,卻是掃視而過,一一指出。

如狼似虎的精兵撲了過去,將被點名的女子全部帶出,來到張麗華與一眾奸臣剛剛身亡之處,被強行按倒下來。

“殿下,勿要妄殺啊!”

這一刻,就連尤楚紅都變了臉色。

張麗華禍亂宮闈,有取死之道,殺之無礙,這些宮女就是戰利品了,楊堅若知道晉王將美貌女子都殺了,自然會大發雷霆。

“多謝舅母關心,只是這些女子來路不正,豈能入我大隋皇宮?祝玉妍,你說說,可有漏網之魚?”

顧承彈了彈手指,點了名字。

祝玉妍渾身一顫,緩緩答道:“是!她們都是張麗華一手培養,天生媚骨,擅于迷惑男子,殿下殺之……圣明!”

說這話時,她的心幾乎在滴血。

這些女子可是能成為陰癸派的未來,如今張麗華一死,她將執掌派中大權,一旦她們進入楊堅后宮,將來萬一獨孤皇后有個好歹,必能上位,到那時就是反擊時刻。

可惜現在,直接胎死腹中。

“殿下英明!”

尤楚紅何等精明,察言觀色猜出了大致,心中懔然,不再被刀使,退了下去。

“本宮是陛下親妹,寧遠公主!你不能殺我!”

但就在這時,一位女子奮力撲了出來,凄聲叫道。

“咦?”

顧承目光一凝,打量起她。

這個名字可是勾起了記憶,寧遠公主,未來的宣華夫人,也是歷史上楊廣殺父**的那個母!

獨孤伽羅活著時,楊堅鐘情專一,獨孤伽羅死了后,楊堅就自由了,寧遠公主憑借無雙姿色得到寵愛,掌管后宮事務,六宮無人能與之相比,除了沒有皇后的名頭,和獨孤伽羅也差不了什么。

在這種情況下,楊廣一日欲非禮她,被其抗拒,回到寢宮后,神色有異,楊堅詢問后方知楊廣之舉,大罵逆子,獨孤誤我,然后欲廢太子,重新立楊勇,但很快死了。

楊堅之死有兩種說法,第一就是病死的,畢竟他那時已經病得很重,難以下床,第二種則是楊廣為保皇位,遣人弒父,就是有名的殺父**。

真相不得而知,但顧承卻對楊廣非禮寧遠公主這件事感到懷疑。

實在是太子時期的楊廣本份克己,老實得跟個孫子似的,會在楊堅病重卻仍舊清醒,即將大功告成之際,非禮妃子嗎?

這很難說,畢竟楊廣忍了那么多年,說不定就**熏心,沖昏了頭腦,但難保不會有其他可能。

既如此,留著禍患作甚?

顧承擺了擺手。

“隋狗!隋狗!你們滅我國家,他日必不得好死!”

兩名精兵上前,寧遠公主發現再無幸理,再也按捺不住刻骨的仇恨,放聲嘶吼。

顧承嘆了口氣。

并非憐憫,而是引以為戒。

這就是亡國。

遠有靖康之恥,大宋的嬪妃皇女變成金人的娼妓;

近有五胡亂華,漢人的少女被羯(jie)族當作兩腳羊,一路趕一路吃。

倘若主世界大漢滅亡,漢人所遭遇的,恐怕更加凄慘!

那些異族,有著無數邪術,能攝拿魂魄,讓人生不如死,永世不得超生!

“動我原陵!佛門仙道!”

一念至此,顧承眼中寒光閃爍,看向佛魔兩門。

這一刻,感受著他的視線,所有人都嚇得瑟瑟發抖。

實在是這番殺戮太過可怕。

哪怕知道留著是禍患,面對千嬌百媚的佳人,又有幾位能說殺就殺,毫不遲疑?

何況連原本獻給楊堅的美女,揮手間就全殺了,他們又算得了什么?

晉王若要動他們,簡直跟碾死螞蟻一樣輕易!

顧承眼中的寒光卻緩緩收斂,打量著默念佛號,為亡者超度的四大圣僧,再望向梵清惠,開口道:“你們冒犯于我,準備受何懲罰?”

梵清惠心中大感不妙,恭聲道:“全憑殿下決斷!”

“小懲大誡,獻上《慈航劍典》吧!”

“慈航靜齋位于帝踏峰上,如今也算是名副其實了!”

半月之后,顧承背負雙手,拾階而上,望著云海連綿,霧氣繚繞中的寺院一角,微微而笑。

他的身后,跟著三個人。

梵清惠本想拖延,畢竟這一來一回也要時間,不料顧承大手一揮,正好來慈航靜齋一游,還帶上了單美仙和魯妙子。

四大圣僧由哪來的滾回哪里去,恐怕要閉門修行,等閑不敢再出來。

魔門中人則被下了赤帝龍書炎勁。

還是那句話,這些家伙天生反骨,皇權可懾,但指望人格魅力,完全征服是不可能的。

所以要么有能耐像石之軒滑不留手,幻魔來去,否則落入顧承手中,就休想再得自由。

陳朝雖滅,諸事繁多,更有各郡縣不平,顧承身為晉王,本要坐鎮大局,但他這時反倒放權了,將鎮撫各地交給高熲。

親手活捉陳叔寶,更取得傳國玉璽和氏璧,功績已經頂天,消息傳回大興,楊堅龍顏大悅,嘉獎的圣旨已在路上,這時的放權卻是恰到好處。

同時也是將燙手山芋轉移。

高熲知道,接下來才是最難辦的部分,卻也不得不接下。

顧承偷得浮生數月閑,沿長江西去,順流而下,一路上游覽各地風景,終于到了慈航靜齋所在的雨蒙山。

咚!咚!咚!

此時一行人剛剛到了山門處,山上鐘聲響起。

重重棗紅大門大開,數十名尼姑魚貫而出,側立兩邊,都是天地靈秀的美人。

即便是幾歲的小女孩,也是冰肌玉骨,國色天香的美人胚子,用眼睛偷偷打量,滿是好奇。

“恭迎晉王殿下!”

正中走出的,是一位中年尼姑,身后跟著幾名帶發修行的女子,顧承頷首道:“帶我去藏典塔!”

中年尼姑躬身道:

“是!”
mk2258 發表於 2018-7-4 21:24

第十九章養匪自重(第四更求訂閱!)

“你怎么知道我叫碧秀心啊!”

“是梵師妹告訴你的對不對,所有師姐妹中,她老是教育我,師父說她是恨鐵不成鋼,哼,討厭!”

“你說話這么少,外面人都這樣嗎?大家都靜悄悄地練武功?好無趣啊!”

“喂,你在聽嗎?”

“你不歇歇嗎?”

“哦!”

“歇好了,我繼續說了,聽說元會是一年最熱鬧的節日……”

顧承出關,很快有俏美尼姑送來齋飯,他一邊吃著,一邊就聽碧秀心在旁邊不停叨叨。

還是首個女子敢這樣無所顧忌地說話。

對于碧秀心來說,皇帝皇子都只是符號,能夠命令師父放她下山。

其他什么只是書中看來的,根本沒有具體概念。

她聲音清脆悅耳,好聽至極,是種難得的享受,但關鍵在于她不甘心一個人講,一定要有回應,最后干脆來拉顧承的袖子。

顧承心想江湖傳說果然不靠譜,這是哪門子蘭心蕙質,目光落在她的腰間:“會吹簫吧,吹一曲聽聽!”

“你怎么也跟她們一樣,每次嫌我煩了,就要聽簫!”

碧秀心憤憤不平,卻也依言取下玉簫,放于唇邊。

這一瞬間,她氣質忽變,歲月靜好,淺笑安然。

“咦?將天道之感融于其中?”

顧承面容微微一肅,側耳傾聽。

簫音響起,頓挫無常,不成曲調,忽而高昂,忽而低吟,高至無限,低轉無窮,就是隨心所至。

自由自在中,將碧秀心在山上的見聞感情表露出來,熱情透過音符綻放,細訴著一個女孩內心的期望與故事。

顧承微閉雙目,卻是仿佛看到空谷中,她坐于幽林中吹奏,一曲簫音,春花秋月,夏蟬冬雪,萬物皆醉。

自然之道,天人合一!

“不光是劍心通明,她有入死關的資質!”

顧承給出評價,又搖了搖頭。

林幽谷靜歸碧影,曲終人去嘆秀心。

以目前的慈航劍典來看,入死關就是真的踏上了死路,因為這個世界的元氣上限擺在那兒,不存在返虛入空,結出仙胎,一步通天的可能。

“怎么樣?很好聽吧!”

碧秀心一曲吹完,見顧承怔神,頓時驕傲了,笑靨如花地道:“自學成才!自學成才!”

“好好,以后多吹吹,我倒是挺喜歡!”

顧承失笑,目光向外看去:“進來!”

梵清惠走入,氣息依舊不穩,至今未能從打擊中恢復,但她的態度卻是擺正,雙手奉上戰報:“殿下,南陳雖滅,但天下未完全平定,還不是松懈的時候!”

“宋缺挺能折騰!不錯!”

顧承接過,不看就知道必然是宋缺造成的麻煩,心中甚是欣慰。

嶺南宋家現在還不是所謂的四大閥門,其祖是邊荒傳說中謝府家將頭領宋悲風,本就有傳承,再加上近兩百年底蘊,絕對不容小覷。

嶺南在哪里呢?就是五嶺之南的地區,后世廣東廣西和海南三省,這個年代,此處不是什么好地方,天氣卑濕,瘴氣蠱毒橫行,乃是蠻荒之地,所謂流放嶺南,可見一斑。

而宋家扎根此地,經營牲畜、翡翠、明珠、犀象等土特產,代代積累,實力雄厚,日后宋缺能在李閥大勢在握的情況舉兵北上,一路勢如破竹,相助少帥軍,著實厲害。

當然,三十年后是三十年后,現在是現在。

以如今大隋的軍威,宋缺再是用兵如神,也是螳臂當車,沒有勝利的希望。

宋缺所能做的極限,就是帶領陳國內的各世家垂死掙扎,威逼楊堅,封個鎮南公,讓嶺南自治,已是了不起的成就。

這還是在顧承不出手的情況下。

不過顧承還真的不準備出手。

講得直白些,這叫做養匪自重。

狡兔死,走狗烹,他還不是太子,那么急著將敵人統統消滅作甚?

“又是打打殺殺……”

見顧承看著戰報沉思,碧秀心被打擾了興致,嘀咕起來。

梵清惠聞言瞪了過去,她縮了縮脖子,師姐師妹的身份完全顛倒。

“交予高長史吧!”

顧承看完戰報,批閱之后,遞給梵清惠。

“宋閥在嶺南根深蒂固,雖然護駕失敗,卻隱隱有江南世家之首的趨勢,若不及早壓制,恐釀成大患啊!”

梵清惠見顧承并不重視,大急著道。

“我為元帥,興兵平陳,如今陳滅,諸多事宜將由高熲定奪,你是讓我逾制么?”

顧承看著她,淡淡地道。

“殿下!”

梵清惠一怔。

她的內心是崩潰的。

你不坐鎮三軍,跟魔門中人南下,遵守規矩了么?

怎么現在突然不能逾制了?

“怎么,你們慈航靜齋要替我大隋,解決嶺南宋家?”

顧承看著她,淡然問道。

“殿下誤會了,我們只是希望天下早日承平,百姓安居樂業!”

梵清惠心頭一凜,她原本還真有這個打算,現在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

畢竟此事風險頗大,即便成功,也是得罪晉王,倘若失敗,豈不是黑鍋的不二人選?

佛門現在可經不起折騰了。

“嗯,高熲文武大略,明達世務,我深信之,必能平定江南!”

顧承揮揮手:“退下吧!”

“是!”

梵清惠不甘地退出,來到慈航殿后的祠堂,拜見中年女尼,靜齋現任掌門:“師父!”

“晉王殿下不愿出手?”

女尼口宣佛號。

“他輕視宋缺,南方之亂,非一年不可定!”

梵清惠道:“師父,徒兒該如何是好?”

“罪過!罪過!真的是輕視么?”

女尼目光凝重,露出思索。

“師父,剛剛碧師姐也在屋內!”

梵清惠目光一動,心中升起苦澀與煩躁:“殿下待她似乎不同……”

“秀心?”

女尼一怔,搖搖頭:“她資質極高,直逼祖師,可惜……”

可惜腦子不好使,不知天下大勢,合縱連橫。

單純武功上的高手,豈能匹配一心要肩負天下的慈航靜齋?

除非萬不得已,不會派這種弟子下山的。

這些話當然不會明說,女尼看著梵清惠,目光期許,取出一串佛珠,遞了過來。

“師父,這是何物?”

梵清惠莫名接過。

“四代祖師時,司馬篡魏,道消魔長,我靜齋險被魔門所滅,為保傳承,自那代起,分顯隱兩脈!隱脈都是一脈單傳,自小漂泊江湖,除非危機重大,絕不現身!”

女尼講出一段秘聞:“此物便是見證,你持之與隱脈接觸,可得助力!”

說著,她抓住梵清惠的手掌,露出慈悲之色:“隨晉王去大興,我佛門的未來,正道的重擔,就壓在你的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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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師姐秀心(第三更求訂閱!)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慈航劍典!”

顧承目光現出鄭重來。

四大書,公認慈航劍典最差,且不說歷代傳人,連創始者地尼有沒有破碎虛空都是兩說。

顧承此時卻能肯定,地尼十之**沒有破碎虛空,而是歿于死關了。

原因很特,不是慈航劍典太弱,而是它追求的目標太強。

這劍典全卷分十三章,以靜、守、虛、無四字為主,如劍氣長江、劍靈寰宇、劍心通明等等聽起來高大,其實也不過是劍氣與領域的運用,心靈境界的磨練罷了。

在顧承看來,真正的精髓,是它最后的死關,所趨至的境界,返虛入空。

這個空,正是以身入天道,破而后立,凝結仙胎,直接破碎虛空!

為了達到這一步,慈航劍典先前的十三章其實已然囊括了有情道與無情道。

慈航普度,歷代傳人下山,執白道之牛耳,為百姓奔波,憐憫眾生,是為有情道;

揮劍斬斷一切情感,回山修行,剃去三千煩惱絲,青燈古佛,這便是無情道。

正是因為這樣,顧承覺得地尼心太大了。

如龐斑、浪翻云那樣驚才絕艷的人物,也是一走無情道一走有情道,各自到達極限,然后破碎虛空,你一人要包圓了,理論是可能,可真有那種雄渾根基,才情天賦么?

所以慈航劍典才會無人破碎虛空,從某種意義,它和《長生訣》是相反的。

《長生訣》是難學,古往今來多少智慧之輩都參悟不透,連入門都不得,可一旦入門是直入先天,并打下無與倫的根基,反倒有了破碎虛空的機會;

《慈航劍典》則是易學難精,歷代慈航靜齋多少弟子,都是萬無一,但能入劍心通明的都是屈指可數,能入死關的,除了地尼也秦夢瑤一人,還是靠了韓柏的魔胎之助。

接下來的數日,顧承一直位于藏典塔內,參悟劍典。

外面每日都有靜齋弟子送素食,服侍得靜心到位,而魯妙子查看風水,單美仙被一眾小尼姑拉著說外面的事情……

一切看去其樂融融。

但顧承知道,佛門不會此屈服。

作為一個傳承悠久,又盛極一時的宗教勢力,絕不可能將自身的存滅,寄托在皇子的一念喜怒。

所以此時隋都大興,佛教勢力必然開始活動。

不過楊堅此人雖然信佛,卻不是好易于之輩,想要讓他大興佛門,必須拿出誠意來。

原劇情梵清惠歷數南陳世家,尤其是與嶺南宋家的明爭暗斗,最終將宋缺這天縱之才局限于一隅之地,楊堅雖然象征性給了個鎮南公做出安撫,但其實已將王臣關系定下,有了大義名分。

若非隋朝衰退得出乎意料的快,外族又頻繁騷擾邊境,以隋軍后來的威勢,絕對不可能讓宋家這個土皇帝繼續坐下去。

大勢之下,任由宋缺兵法如神,也是螳臂當車,徒嘆奈何。

所以石之軒才會引宋缺出兵,因為他也看出了宋家的困境,是偏居一隅,飲鴆止渴,還是冒險出軍,爭奪新的天地?

宋缺毅然決然選擇后者。

顧承十分期待,沒有了佛門掣肘,未來天刀,被譽為原著天才統帥家的表現。

這一日,到了晚間,顧承沉浸劍典的玄妙,忘了飯點。

他演練著劍域,起身推門,一道身影原本靠在門邊瞌睡,猛地倒下,啪唧摔在地。

“哎呦!是哪位師妹又捉弄我?”

少女從地彈起,捂著額頭,雪雪呼痛。

她穿著雪白衣袍,腰間懸著一只玉簫,發簪往三千青絲隨意一插,清涼夜風為之飄動,皎潔月色為之灑落,仿佛披戴著星月光輝,姿容之佳,清純脫俗,還在梵清惠之。

“你練成劍典了?氣息跟師父好像,否則我不會睡著!”

可那模樣,沒有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姿美態了,清醒過來后,瞪大眼睛,眨也不眨看向顧承。

“這幾天,是你每日為我送飯?”

顧承不答發問。

“我是大師姐,為了接待殿下,素齋都是親自做的,好不好吃?”

女子有些忐忑,有些期待地道。

“勉強吧!”

顧承不置可否。

他這些日子參悟劍典書,只為了填飽肚子,再說在仙武世界什么山珍海味沒吃過,怎會關注這區區素齋。

“哦!”

女子沒有得到肯定,頓時悶悶不樂起來。

“你是大師姐?慈航靜齋每一代,都是最出色的弟子下山歷練,為何是梵清惠,而不是你?”

顧承繼續打量著她,眼露出精光來。

女子氣息看似不顯,但顧承參悟劍典,卻是發現她境界要梵清惠高明許多,一腳已然踏入劍心通明的境界,甚至身那股融入天道的感覺,也梵清惠有些刻意的仙姿妙態自然許多。

“師父說我笨,不如師妹沉穩,不知天下大勢,不會為萬民謀福祉,所以不讓我下山!”

女子頓時開始大倒吐水:“我從小山了,從來沒有出去看過,自然不聰明啦!師妹她看書多,我看的書也不少,雖然看不進去,但道理我都懂的!外面有許多人,有元會燈會,有廟會猜謎,不親眼看看,又怎么知道百姓苦不苦呢……”

她絮絮叨叨,竟是個話癆,一開口停不下來。

顧承聽著聽著,倒是點了點頭:“大智若愚!”

女子本能覺得這個評價有點問題,卻趁機道:“師父說,你是皇子,天下一統后,她們都要聽皇帝的話,你能不能讓師父放我下山?我想出去!”

帝踏峰很高,此時又是夜晚,她下意識抬頭仰望星空,清澈的眸,滿是對外面的憧憬。

這一幕美得猶如畫卷,時間似乎能為之定格,顧承卻嘆了口氣:“你可知,外面并不好,人心詭詐,諸多惡念?”

女子道:“別人為惡,我感化他們!”

顧承道:“如果感化不了呢?”

女子遲疑了下:“回山繼續修行……”

顧承又問:“如果難以回來呢?”

女子鼓了鼓嘴:“你既然帶我下山,不能帶我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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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得猛士守四方第二十章玉璽擇主(第一更求訂閱!)
隋都大興。

說到大興,可能不太熟悉,但提到長安,肯定無人不知。

山河千里國,城闕九重門,不睹皇都壯,安知天子尊?

文物薈萃,千秋帝都,長安位于有八百里秦川之稱的關中平原。

南是秦嶺山脈中段的終南山,重巒疊嶂,陡峭峻拔。

北則儼然也是山系延綿,與秦嶺遙相對峙,皆是天然屏障。

而在這些山嶺界劃出來的大片沃原上,長安城雄踞其中,八水環繞,交通便利,資源發達。

秦中自古帝王州,正因種種戰略和經濟上的有利條件,歷朝歷代,長安都得到君主的垂青。

始皇嬴政以之收拾戰國諸雄割踞的亂局,開創出中央集權大一統的局面。

西漢張騫(qiān)兩次出西域,開辟了長安至西域的絲綢之路,促進東西方經濟文化交流,長安更升格為世界級大城,聯結中外文明的紐帶。

可惜東漢后數百年混亂,長安幾經戰火,隋朝建立后,楊堅以大魄力在原城旁二十里建立新城,改名為大興,代表其雄心壯志。

開皇九年,夏。

元帥晉王,率陳俘入大興,十里連綿,亡國后主,引得百姓爭相觀望。

“哈哈,吾兒威猛!來!快來!”

等入了皇宮,楊堅第一時間召見,顧承剛上殿,大笑聲就隆隆傳來。

顧承抬頭,看向龍椅上的楊堅。

根據史書記載,楊堅此人有異相,為人龍頷(hàn),額上有五柱入頂,目光外射,有文在手曰王,長上短下,沉深嚴重。

翻譯一下,就是額頭寬廣,中間突起個大包,疑為龍角,并且有五個隆起的部位,一直延到頭頂,相法上這叫做玉柱貫頂。下巴很長,而且很突出,想象一下整容的那種,手掌上的紋路呢,好像一個王字,上半身特別長,然后下半身非常短……

對此顧承很想吐槽,你這不是異相,是畸形兒吧!

退一步說,真長這樣,還想在北周當臣子,一步步往上爬?

早就被北周皇帝抄家滅族了!

實際上,之所以說楊堅長著龍顏,就是為了他證明稱帝乃是理所應當。

因為遠古的顓頊(z花nxū)帝就是這副長相。

果然現在看來,楊堅雖然額頭寬廣,威猛大氣,雙目內蘊精光,體格粗壯,但五官也就是普通人模樣。

當然,任誰披上龍袍,君臨天下,氣度都將不同。

“此乃傳國玉璽,由陳叔寶進獻于父皇!”

顧承也不含糊,他知道楊堅最想看到的是什么,取出和氏璧。

一股比之建康時更要浩大的異力波動開來,站得靠前的大臣們紛紛皺眉,身軀輕顫。

楊堅面色微微變了。

高熲早就將攻陳的詳細通過秘奏相告,對于晉王的手段,他既是心驚,又感欣慰。

但他最感興趣的,當然還是天命所歸的傳國玉璽了。

可那異力著實令人擔心,萬一在握起傳國玉璽時,來個異力大爆發,當眾出丑,豈不是代表他不被天意認可?

如果是尋常帝皇,擔心膽怯之下,說不定都會弄出遺失禍事來,但楊堅非常人可比,默默吸了口氣,運起畢生功力,似緩似急地向著傳國玉璽抓去。

這一刻,群臣都屏息凝視。

事關皇權正統,絕非小事!

如果楊堅真的被傳國玉璽所拒,雷霆震怒,那么此次平陳的功績,必然大打折扣!

位于百官之前的太子楊勇,看看身姿挺拔的顧承,再看看如臨大敵的楊堅,眼中也隱隱露出期盼來。

然而下一刻,當楊堅的手指觸及傳國玉璽的一剎那,異力突然消散。

楊堅探囊取物,輕輕松松地就將之抓在手中。

殿內先是一靜,然后舒氣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

如今北周已經滅亡九年,大隋又已一統天下,這些臣子當然心向楊堅。

楊堅得到正統,他們也是名正言順,否則亂臣賊子,一損俱損。

而顧承清晰地在楊堅眼中看到狂喜之色。

但凡得位不正的皇帝,都難免心虛,楊堅篡了自己外孫的皇位,畢竟心虛,編出種種龍顏祥瑞,以證明自己是得到上天認可的。

那么試問,還有什么比受命于天,既壽永昌的傳國玉璽,更適合拿來做文章呢?

何況現在和氏璧異力波動,明明朝野之上,武功高強的臣子都大受影響,楊堅一觸,卻直接消散,這不更是證明了,他楊堅是天命么?

“陛下萬歲,皇權天授!”

立刻有機靈的大臣出列,拼命叩首。

賀若弼本來得顧承提醒,卻慢了一步,撇了撇嘴,心中暗罵,然后就見一眾大臣撲出,老淚縱橫,齊齊高喝:

“陛下萬歲,皇權天授!”

“陛下萬歲,皇權天授!”

“哈哈哈哈哈!”

楊堅龍顏大悅,這意外之喜簡直比滅了南陳,一統天下都要開心許多倍。

他知道誰是功臣,大踏步來到顧承身前,握住肩膀狠狠晃動:“好!好!好啊!”

楊勇看不下去了,不顧高熲的眼神提醒,踏出一步:“父皇,和氏璧乃千古奇玉,果真不同凡響,兒臣能否一觀?”

“皇兒也想細細端詳么?嗯……”

楊堅心中喜悅,剛要答應,高熲大急,狂撲出來,剛要說話,賀若弼出列,大嗓門已經響起:“太子乃國之儲君,傳國玉璽未來也會交付,自然是大好事!”

這話莫名有點不中聽,楊堅微微皺眉,但也招了招手,將和氏璧遞了過去。

“謝父皇!”

楊勇鄭重伸出雙手,全神貫注。

他也不是傻子,是認為顧承做了手腳,故意先激發出和氏璧異力,然后在楊堅觸及時撤去,順理成章地讓父皇得璽。

楊堅其實也是這么想的,但心里很高興,大贊二兒子懂事。

本來是真是假,就不重要,要的是正統名分,大家心知肚明……

不過既然楊勇愿意一看,那么皇帝太子都是天命所歸,大隋自然更加安穩。

畢竟顧承已經交璽,也影響不到什么了。

然而就在和氏璧剛剛離開楊堅手掌的霎那,那股可怕的波動感再現,楊勇養尊處優,功力本就遠比不上楊堅,剛剛接過,雙手劇顫,竟是連玉璽都拿不穩。

傳國玉璽砸在了地上。

大殿之上,猛然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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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奪嫡爭位(第二更求訂閱!)

退朝之后,楊堅回到后宮,面帶著沉思。

皇后獨孤伽羅迎了來。

她雖年近五十,但自幼習武,家學淵源,功力深厚,看似僅三十芳華,美貌端莊。

“恭喜陛下天下歸一,天命正統!”

她雙目柔情,綻放出由衷的歡喜,楊堅臉也露出笑容,握住她的手,坐了下來。

夫妻倆開始討論朝政。

這是習慣了。

獨孤伽羅政治智慧極高,在楊堅龍潛時,提出了許多關鍵意見,待得楊堅登基,朝時帝后并輦(niǎn),共稱二圣,是獨孤伽羅主動讓禮,避居后宮。

后世稱其柔順恭孝,不失婦道,謙卑自守,世以為賢,或許很多皇后都能如此,但作為一個牢牢掌控著帝心的皇后,能做到這點,實在不容易。

此時滅陳之后,如何限制世家,平穩時局做出討論后,獨孤伽羅冷不防地道:“太子失手,落了玉璽?”

楊堅面色一沉:“是的!那孩子還是率性沖動,不知進退!”

“陛下后來持之,玉璽又無異相?”

獨孤伽羅見了美目一轉,再問道。

“是啊!”

楊堅臉色緩和下來,看著皇后,輕輕搖頭:“伽羅,朕知你一向喜愛小二,但自古長幼有序,太子乃國之儲君,不可輕動!”

獨孤伽羅將楊堅的后宮包圓了,皇子皇女當然都是由她所生,五個兒子五個女兒。

楊堅常常自豪,五子同母真兄弟,無廢立之憂,稱呼也極為隨意,有時候叫小字,有時候按照排序來。

楊勇是大哥還好,晉王被稱為小二了,楊俊聽了想打人,因為他是小三……

可惜歷史,他這一母同胞的五子下場都極慘,無一善終,連孫子后代都被殺了個光。

夫妻倆早心有靈犀,獨孤伽羅柔聲道:“我明白的,陛下多多賞賜吧!”

楊堅連連點頭:“一定!一定!”

獨孤伽羅又道:“太子失儀,不可輕恕!”

楊堅有些無奈,旋即眼又閃過一抹精芒:“嗯,朕是要罰一罰他!”

他知道原因。

按理來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太子和晉王都是獨孤伽羅生的,她為什么不喜太子呢?

因為太子好色。

楊勇的太子妃,是由獨孤伽羅親自指定的,但楊勇不喜其端莊無情趣,納了四個國色天香的寵妾,令太子妃備受冷落,獨守空房,以致于久病成疾。

獨孤伽羅最討厭的是男人三心二意,屢次將楊勇喚來訓斥,但看不對眼是看不對眼,楊勇實在對太子妃沒興趣,起初害怕,后來變得陽奉陰違。

母子關系此產生裂痕,獨孤伽羅也對楊勇越來越不喜歡。

當然,獨孤伽羅識大體,知道這些都是小節,不可能因此而廢太子。

若不是晉王殺了張麗華和一眾陰癸妖女,令她實在高興,都不會有此一說。

楊堅和她風風雨雨三十年夫妻,怎會不知心思,相視一笑,走入后殿,朝夕相伴,情深意長。

然后,懲罰太子的圣旨,到了東宮。

“兒臣領旨!”

楊勇叩首,接過旨意,滿臉都是苦澀:“父皇罰孤閉門思過三月!”

實際懲罰的遠不止此,但這點無疑最關鍵。

閉門思過即代表者遠離政權,如今晉王又挾大勝之勢回到京師,他又豈能不驚不懼?

要知道顧承可是晉封為太尉,受賜輅車乘馬,玄珪白璧,袞冕(ǎn)之服,極致榮耀。

“殿下不必煩憂,陛下此舉是在維護你啊!”

如果賀若弼那貨,肯定說當時我給你使眼色,你怎么不聽勸,但高熲會做人,微笑道:“國之儲君,不可輕動,只要殿下守身持正,毋須煩憂晉王!”

楊勇卻沒有他這么樂觀,對于傳國玉璽的抗拒憂心忡忡:“二弟到底做了什么手腳,讓和氏璧只能為他和父皇所用?”

“這……”

高熲皺眉,也實在捉摸不透。

如果說傳國玉璽在離開了晉王的手后,還能被其所控,那未免太過不可思議。

但為什么玉璽在晉王和楊堅手安分,在其他人手里折騰呢?

難不成真有天命所歸?

高熲搖搖頭,諫言道:“殿下,玉璽只是外物,皇權才是本位,務要本末倒置!”

楊堅是篡位開國,需要大義正統,所以對傳國玉璽的認可十分渴望。

楊勇是傳承楊家的江山,名正言順,玉璽拿著,哪怕被異力排斥,以后讓貼身內侍持之蓋璽,又有何妨?

“天命皇權,皆歸一身,方為九五至尊,若連玉璽都要他人持之,孤豈不是要被史官非議?”

楊勇卻是雙目一瞪,大為不滿。

兩人所處位置不同,思路自然不一樣。

楊勇當了九年的太子,心態早已認定將來繼承皇位,手握大權,現在突然被傳國玉璽排斥,這哪能接受得了:“昭玄,你一定要想辦法,為孤解決!”

昭玄是高熲的字,兩人不僅是君臣,還是兒女親家,自然不用客氣。

但高熲再是治世能才,也沒干過這事啊,心發苦,面卻是大義凜然,胸有成竹:“定不叫殿下失望!”

“好!”

楊勇對于高熲是信任的,卻又擔心道:“昭玄,你馬要赴江南平叛,孤擔心……”

他頓了頓,沒有說下去。

高熲卻知其意,微笑道:“殿下資于骨肉之親,篤以君臣之義,經綸締構,撫軍監國,足矣!”

言下之意,是讓他不逾制,不褻職,平常處之,以不變應萬變。

楊勇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道:“這三個月我無法涉及朝堂,如果二弟要趁勢掌控朝臣,該如何是好?”

高熲微微而笑,眼閃過寒意:“臣正期待晉王殿下動一動!”

“殿下,宋國公求見!”

與此同時,晉王府,親隨入內稟告。

賀若弼如今已經進位柱國,封爵宋國公,襄邑三千戶,更是威名震天下,有大隋第一名將之稱。

他知道是誰給予了這份榮耀,一聽到太子被禁足在東宮,馬屁顛顛跑來。

然而顧承揮了揮手,吩咐親信傳話:“這三個月,我當深居簡出,不見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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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戰神帛書(第三更求訂閱!)

“戰神圖錄的拓印帛書,真的在邪帝墓中?”

“屬下一再求證,有九成可能,絕不敢欺瞞殿下!”

顧承看著尤鳥倦,手指在桌上緩緩敲擊,露出沉思。

此世四大奇書有同源而異之說。

《長生訣》是廣成子在遠古時代入戰神殿,通過《戰神圖錄》悟通了天地宇宙的奧秘,重返地面后,把這知識經黃帝傳與世人,并以甲骨文寫出《長生訣》;

《道心種魔大法》是邪帝謝眺從一個春秋戰國時代的古墓里,看到一份拓印《戰神圖錄》的帛書,得窺圖錄之秘,再結合天魔策所學,從而創出。

《慈航劍典》則是地尼因翻閱邪帝之學,結合佛門之法,仙胎魔種,各走極端,源頭同一。

原本顧承不能肯定,但他研究劍典后,覺得這說法十之八九為真。

那么謝眺的那卷戰神圖錄拓印帛書,就是十分重要。

甭管其中有多少精髓,至少是線索,否則天地茫茫,他到哪里去找戰神殿?

“殿下!”

顧承在沉思,尤鳥倦卻覺得心臟隨著那咚咚的敲擊聲,竟要躍出胸腔,難受得整個人五官都扭曲猙獰起來。

那是一種生殺予奪的無上威儀,身心隨之呼應,莫敢不從。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嗯?”

顧承回過神來,不再敲擊,問道:“關于向雨田的蹤跡,還是沒有任何所得嗎?”

尤鳥倦長舒一口氣,又露出畏懼之色:“殿下,師父修煉道心種魔大法功虧一簣,落得圣火焚身的下場,我們是親眼所見的,不會有錯!”

顧承看著他,目露憐憫。

正常情況下,此世五名頂尖強者就是所謂的大唐五老,三位大宗師加上石之軒和宋缺。

宋缺如今還不是天刀,武功未大成,不過也快了,石之軒和三大宗師則是旗鼓相當。

但這五人即便全盛時期,距離破碎虛空的境界都還有段距離,至少不如龐斑和浪翻云有了明顯的體悟,更是遠不如傳鷹燕飛的機緣。

不過此世有一人,如果他還在,那必然是破碎虛空下的最強者——

邪帝向雨田!

此人在兩百年前的邊荒傳說時就登場,活到如今不僅是數百年的老怪物,道心種魔大法還已然大成,隨時可以邁出那最后一步。

從他收尤鳥倦四人為徒的時間來看,二十年前他還在,收了四個不成器的徒兒,故意在面前修煉道心種魔大法失敗,以示警醒。

至于那一次向雨田是不是順便破碎虛空了,還是后來偷偷破了,就不得而知。

顧承對此有些矛盾。

他希望見識一下破碎虛空下最強者的實力,又不希望戰神圖錄的帛書落在向雨田手中。

“再去查吧!”

“是!”

尤鳥倦長舒一口氣退下,路上正好看到安隆胖了一圈的身子出現,高高昂起下巴。

“哼!”

安隆還看不起尤鳥倦呢,入了屋內,馬上換了一副笑臉:“殿下,廣安樓已經建成,正待開業……”

廣安樓別聽名字這么正經,其實是一座賭場,還欲成為目前大興最大的賭場。

同時陰癸派也在做類似的事情,開青樓。

別小看這兩個行業,后來隋末的八幫十會,大部分都涉及妓院、賭博、酒館生意,實在是這些門道不僅賺錢,財源滾滾,消息還極為靈通。

“阻礙可來了?”

顧承問道。

魔門兩派六道,原本的產業基本在南方,大興建城不到八年,范圍尚且不及,現在強勢而來,自然會遭到地頭蛇的敵視。

“稟殿下,廣安樓自從定風水,落地基,就有人不斷尋釁,已然確定,是宇文家!”

安隆稟告:“目前大興最大的賭場如意堂,就是宇文家的產業,他們自然見不得別人入場!小的已查明,宇文家每月進獻給太子的紅利是四成,以作庇護!”

說罷,他看向顧承,目光中透出熱切之意。

“四成么?足夠出面了!”

顧承知道下面人已經等得急了,頷首道:“該動手了!開始吧!”

“是!”

安隆大為興奮,興沖沖地離去。

魔門骨子里就是唯恐天下不亂,只有在斗爭中,他們才能一展所長,而非佛道香火祭拜,信徒發展,細水長流。

這也是為什么魔門即便能在某段時間占據上風,最終又被打壓下去的原因。

當然正因為此,他們的斗爭天賦業已點滿,不用白不用。

魔門奔走之際,顧承來到后院,正巧看到碧秀心買了時令瓜果、糕餅點心回來,揭下面紗,心情愉快地擺放,梵清惠則在幾案上整理江南戰報,眉頭緊鎖,不時記錄著什么。

“殿下!”

感到顧承的氣息,碧秀心抬起頭,連連揮手,梵清惠也起身行禮。

碧秀心如朵彩云飄出,仰起臉喜孜孜地道:“我們明日結伴去終南山,殿下一起嗎?山川靈秀,真美啊!”

“世間百態,可不只有美好!”

顧承搖頭,以圣地傳人之名下山,武林勢力盡皆奉承,梵清惠又能見到多少真正的人間疾苦,至于碧秀心下山以來,更是只看到山河如畫,人世繁華。

只不過接下來的大興,恐怕要展現出猙獰了。

向來奪嫡爭位,都是殘酷,不可能不流血!

與梵清惠聊了聊江南戰況,聽碧秀心一曲簫音,顧承心情放松,到了時點,剛出王府,大嗓門傳來:“哈哈,殿下,我來了!”

那招搖過市的身姿,惹是生非的步伐,刻意穿上的便服,除了宋國公賀若弼還有誰?

封了國公后,他才是無所事事,也就顧承能讓他暫時安分。

“走吧!去如意堂!”

顧承道。

“狗仗人勢的宇文家?好啊,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賀若弼咧嘴,笑容中滿是不屑。

這里的宇文家,并非北周皇族,宇文泰那脈早被楊堅殺光了,斬草除根,連九歲的外孫都沒放過。

而現在留在朝堂上做官的宇文家,大致是昔日的仆役之流。

只是楊堅想不到,這宇文家后來會變成四大閥門中的宇文閥,宇文化及更將楊家殺得險些絕后。

楊滅宇文,最終又由宇文滅楊,還真有點天理循環,報應不爽的意味……

原著暫時不提,賀若弼對于姓宇文的可都沒有好感。

他的父親昔日就是被北周武帝殺了,他險些也被宣帝所殺,恨屋及烏之下,來到富麗堂皇的如意堂前,賀若弼一馬當先,就要往里闖。

不料門前的守衛伸臂一攔,有些驕傲地道:

“貴客止步,天下第一才女,明月大家正在敝院作客,不見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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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明月大家(第一更求訂閱!)

如意堂是大興座賭場,分成三閣四院,外觀豪華,設計精巧,集賭場、青樓、酒樓、林園于一體,別具特色。

楊堅喜歡創新制度,上行下效,大隋每個人都有奇思妙想,宇文家也緊跟步伐。

不過再有創新,守衛敢攔賀若弼,簡直就是找死。

“天下第一才女?放什么屁!”

賀若弼正愁沒有借口,聞言獰笑一聲,一拳轟出。

守衛哪里料到這個,忙不迭地伸手一擋,大聲慘叫,狠狠撞飛出去。

“閣下是何人,敢在如意堂前放肆?”

唰唰唰唰,數道身影即刻撲出,都是訓練有素的好手,將賀若弼團團圍住,卻沒有貿然動手。

即便賀若弼特意傳了便服,大興也有太多的權貴,宇文家如今遠不是日后那個根深蒂固的宇文閥,又豈敢隨意得罪人,門前的守衛都是迎來送往,極為恭敬。

“滾!”

但賀若弼就是來找茬的,處理得異常簡單,一聲呵斥,大咧咧往里面闖。

一眾看門的哪是堂堂大將軍的對手,三拳兩腳,全部趴下。

“怎么回事?”

正在這時,堂內一位高瘦男子走出,手足頎長,目光深邃,隱隱泛出寒意。

“原來是宋國公大駕!有失遠迎!”

他看到賀若弼,先是一怔,然后認了出來,馬上拱手行禮:“在下宇文述,世襲褒國公……”

“滾!”

賀若弼的回答不變,肩膀一晃,撞了過去。

“你!”

宇文述臉色變了。

雖然他世襲的爵位,遠遠不比上剛剛滅了南陳,聲勢顯赫的宋國公,可賀若弼此舉顯然就是目中無人,完全不將宇文家放在眼中,若再退讓,顏面何存?

有鑒于此,宇文述冷哼一聲,雙手一起,隔空拍出。

如今秋高氣爽,可這一出手,周遭的空氣居然變得寒冷起來,守衛更是遍體生寒,牙關得得作響。

“冰玄勁?”

賀若弼哈哈一笑:“昔日宇文皇族賞賜給奴仆的功法,你們倒是練得很精深嘛!”

宇文述勃然變色,他這一脈早年就是仆役,宇文是賜姓,生平最恨的就是別人說這個,現在賀若弼正是打人打臉,罵人揭短。

更關鍵的,還是賀若弼一拳轟出,拳勁浩蕩陽剛,周遭的空氣重新炎熱起來,展現出了絕對的功力壓制。

賀若弼南征北戰,又豈是他這個蒙祖上福萌之人能夠匹敵?

“宋國公何必咄咄逼人?”

不過就在這時,另一道充滿冷意的聲音響起,一名與宇文述面容相似的年輕男子現身,一拳隨之擊出。

恍若凜冽的寒風吹拂,四下的空氣都被這拳帶動,鋪天蓋地向著賀若弼席卷過去。

“咦?你是何人?”

賀若弼終于目露鄭重,全力出手,雙方身軀同時一震,竟是不分上下。

“在下宇文傷,見過宋國公!倘若我宇文家有何得罪的地方,請國公大人有大量!”

來者正是默默無聞的宇文傷,作為宇文述的弟弟,日后宇文閥第一高手,據說他能和宋缺過招,卻幾乎沒有出手過。

nbsp;當然,那時的宇文閥因為宇文化及貿然稱帝,已是日落西山,能夠保存元氣,早早投靠李唐,都證明了宇文傷不僅實力高強,還極具政治眼光。

可惜他們現在對上一個賀若弼,就要招架不住了。

“如意堂的守衛,狗眼看人低,侮辱了本國公,你們準備怎么賠償?”

眼見武力上不能占據優勢,賀若弼開始以勢壓人。

“你!”

宇文述氣得胸膛起伏,明明是他埋頭硬闖,還侮辱他們是奴仆,怎么惡人先告狀?

“愿獻縑五百匹,請國公恕罪!”

宇文傷看出賀若弼是來找事的,卻是寧愿伏低做小,也要將此事化解。

縑就是細密的絹布,這個年代價值可不低,就算是楊堅,數千匹縑都是極大賞賜,宇文傷一開口就是五百匹,堪稱大手筆,能屈能伸。

“好!”

賀若弼剛要說什么,突然神色一動,大笑道:“讓那什么明月出來,給本國公瞧瞧,這事就算了!”

“請不要褻瀆明月大家!”

此言一出,宇文兄弟變了臉色,不敢答應,也不敢貿然拒絕,正僵持著,渾厚的聲音響起,又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出來。

不比宇文兩兄弟的儀表堂堂,此人聽聲音年紀輕輕,卻是高顏皺面,雙肩緊縮,蒼老得好像近四十一樣,只是臉上帶著熱情,一見反倒能讓人生出好感。

“唐國公李淵?”

賀若弼的臉色終于鄭重起來。

同樣是世襲,宇文述的褒國公在賀若弼眼中屁都不是,唐國公李淵卻不同,一切只因為李淵的母親,是獨孤皇后的四姐。

也就是說,獨孤伽羅是李淵的姨母,作為外戚,李淵任禁衛武官,深得楊堅喜愛,曾稱贊倜儻豁達,功德有厚,他日可成大器。

再加上李淵祖上出過兩位八柱國,李閥根深葉茂,常人自然不愿意得罪。

當然,李淵也不想得罪賀若弼。

他看似蒼老,其實就二十二歲,慷慨豪邁,結交四方好友,但和位極人臣的宋國公是無法比較的。

所以李淵率先行禮,恭聲道:“請宋國公移步,明月大家乃天下第一才女,琴棋書畫,歌舞驚神,必不令你失望!”

然而李淵不了解賀若弼的為人。

“天下第一才女?我呸!聽起來也就是個名妓,我乃是陛下親封上柱國,宋國公,難道還要移步去見她?你們這些紈绔子弟,整日就知征歌狎(xia)妓,現在竟以區區妓子折辱我等沙場血戰,為國一統的將軍?”

賀若弼脾氣上來了,哪是人勸得了的,聞言勃然大怒。

他雖然性格使然,實則文武雙全,絕不是只會打仗的莽夫,此刻一頂大帽子扣下來,李淵面色劇變,連連道:“宋國公誤會了……”

“滾一邊去!”

賀若弼大手一揮,當他連獨孤皇后的面子都不給,李淵也成了屁,只能退到一旁,目送賀若弼趾高氣昂地走了進去。

但李淵也有信心。

因為他不久前結拜了一位大哥,乃是天下第一用刀好手,武功之強,只在三大宗師之下。

而那位大哥,正是明月大家的養父。

賀若弼只身前來,必能令其知難而退。

這么想著,李淵整了整衣衫,挺直了腰桿,甚至撫了撫臉上的皺紋,追著賀若弼,向后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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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紅顏禍水(第二更求訂閱!)

作者:興霸天

如意堂建地廣闊,賀若弼走了近盞茶的時間,才來到一處清雅的后院。

然而就在院門前,他陡然止步。

因為一股凌厲無匹的刀氣驀然襲至,他的衣袍獵獵作響,竟緊貼身上,向后拂揚。

賀若弼臉色變了。

所謂君子佩劍,沙場刀槍,在千軍萬馬的沖鋒陷陣中,劍華而不實,但凡武將,都是長槍大刀,縱橫來去。

賀若弼最拿手的,也是刀法。

他三十年沙場爭鋒,所修武功雖不是當世頂級,也是家學淵源,此刻卻被那刀氣隔空壓制,連入門都不得,豈能不驚?

“是哪位刀道大家?出來一見!”

賀若弼看不起名妓戲子,對于強者,卻是尊敬的。

準確的說,此世強者為尊,哪怕是帝王,也要不俗武藝,所以如陳后主那種廢物,才會遭人唾棄。

“就憑你這點微末刀道?也配見我?”

然而那院內,一道蒼老沙啞的聲音響起,刀氣猛然爆發,無邊的霸道中,透出殺戮死亡的氣息。

“喝!”

賀若弼目露冷靜,發出軍旅高喝,拔刀向前斬出。

寧折不屈!

但隨后而來的宇文兄弟,目睹這一幕,眼中卻是露出暢快,知道賀若弼必敗無疑。

因為不單單是空氣,小院的墻體、腳下的地磚甚至四周的草木,都在刀氣沖刷下簌簌發抖。

院中之人的刀道修為,明顯高出賀若弼不止一截!

而兵兇戰危,刀法哪怕超出一籌,都足以令敵血濺五步!

“大哥,刀下留人!”

李淵面色卻是變了,趕忙大叫道。

賀若弼圣眷正隆,此處畢竟是賭場青樓,上不得臺面,倘若真正鬧大了,吃虧的還是他們。

按照李淵八面玲瓏的性格,讓其知難而退也就罷了!

然而下一刻,令三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賀若弼一刀揮出,整個人不僅毫發無傷,還將那可怕刀氣一斬而破。

“什么人相助?躲躲藏藏的,給我出來!”

賀若弼一怔,而那院門嘭的一下打開,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龍行虎步地走了出來。

他比起賀若弼整整高出一個頭,面容如刀削斧劈,凌厲至極,腰間掛著一柄古奇的長刀,未曾出鞘,卻發出可怕的刀鳴聲。

如果說之前的刀氣已經霸道絕倫,此刻的他方才使出了真本領,單就這音殺刀鳴,便足以在上千好手的圍攻中殺得七進七出,不可一世!

“大哥!”

李淵目露精芒,心潮澎湃。

這位正是他新拜的大哥,霸刀岳山,乃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刀客。

最令李淵開懷的是,岳山覺得他有練刀的資質,稱之為小刀,意為小霸刀。

這豈能不讓李淵暢想未來,為之向往?

然而這一刻,岳山理都沒理,雙目一眨不眨,看向一處。

宇文述宇文傷兄弟也向那里看去。

他們雖無岳山的驚人修為,卻是通過種種跡象予以推測。

能神不知鬼不覺助賀若弼,令岳山如臨大敵,手段之高明,簡直難以想象!

難道是大宗師?

可除了寧道奇,另外兩位大宗師也不可能進入大興啊!

“俠以武犯禁,一個卑賤的刀客,敢在我大興傷害國公,可見父皇對于江湖,還是太寬仁了!”

顧承背負雙手,緩緩走出。

“晉王殿下?”

李淵三人勃然變色,萬萬沒想到是這位名震天下的皇子。

“你是何人?有此等修為,必不是默默無聞之輩,報上大名!”

更令李淵三人駭然的是,岳山面目凝重,看著顧承,緩緩開口,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剛剛的話。

“大哥,千萬不能動手,他是晉王,陛下的第二子啊!”

李淵不信,扯開嗓子朝岳山喊。

岳山一無所覺,依舊眨也不眨地看向顧承。

“這怎么可能?”

李淵臉色慘白,宇文兄弟也是心驚膽戰。

他們真氣外放,飛速探出,然后就發現,好似有一層無形的壁障,包裹住岳山,阻隔內外。

岳山所處,是一方小天地。

顧承所在,才是真正的大天地。

這是什么神乎其神的手段?

或者說,有這樣的手段,岳山再是霸刀,又豈有幸理?

“殿下,求你繞過大哥,他是山野之人,不懂規矩,不是有意犯上啊!”

李淵反應極快,頓時意識到了,顧承此舉正是要岳山的性命。

他不讓岳山聽到自己的身份,不讓岳山受到別人的提醒,就等待岳山出刀。

待得岳山拔刀之際,便是身亡之時!

“紅顏禍水!紅顏禍水!”

宇文傷宇文述兩兄弟更是大悔。

要知道對賀若弼出手,和對晉王出手,性質是完全不同的。

稍有不慎,就是天大的禍事,如意堂立刻就要關門。

那明月再是什么名妓,有日進斗金的如意堂重要么?

而對于這一切,顧承理都不理,怡然自立。

岳山卻是越發地鄭重起來,長發亂舞,刀氣絕空,緩緩踏步,整個人仿佛一座巍峨高大的山巒,向著顧承撞去,那驚天動地的氣勢,壓迫得武功最弱的李淵連話都無法繼續說了。

但無論岳山怎么催動刀勢,顧承都是云淡風輕,甚至連衣袂都沒有飄揚一下。

一步!

兩步!

就在岳山即將邁步第三步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李淵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因為他知道,接下來就是岳山斬出石破天驚的一刀之時!

也是其落敗身死之際!

刀未出,人將死!

“義父!”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清綺高貴,放任慵懶,仿佛夾雜著千般特色的聲音響起。

“明月?”

岳山通體一震,轉過頭去。

何意百煉剛,化為繞指柔,方才還不可一世的霸刀,就在這瞬間,居然有了種言聽計從的味道。

“明月身份低微,得大家憐惜,才有這棲身之地。義父關心則亂,冒犯了國公和殿下,望殿下恕罪!”

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當一道無限美好的身影緩緩而現,眾人失望地發現,這絕代名妓竟是以紗巾遮面,看不清真容。

可那儀態萬千的舉止神情,美好到難以形容的聲音,就已讓任何人有種不虛此行的感覺,就連賀若弼的神情都緩和下來,大度地揮了揮手。

“棲身之地?”

顧承卻是奇道:“父皇滅齊周梁陳,天下的樂舞藝妓,都為我大隋所有,歸入太常寺清商署管理,又設教坊九部樂,你應該入教坊啊,怎么在這里呢?
mk2258 發表於 2018-7-4 21:26

第二十五章太子駕到(第三更求訂閱!)

“殿下!”

此言一出,眾皆駭然。

教坊!

這個稱謂對于后世而言,應該是異常熟悉了。

因為這代表著官妓。

實際上,教坊雖然是由唐玄宗發揚光大,但正是由隋而起,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原因很簡單,陳后主的后宮中,人才最多的就是歌舞藝人。

陳后主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文人吟詩詞,譜成艷曲,彈奏演唱,他現在是沒這待遇了,全充入大隋后宮。

由于楊堅六宮虛設,這個年代,教坊內的還是正規的歌舞藝人,不是后世的教坊妓。

但入了此處,就是賤籍,身不由己。

這天下第一才女,令無數男人愛之慕之,渴求不得的絕代佳人,居然要被打入教坊?

誰能接受得了這個?

這一刻,李淵執意上前,岳山又要拔刀。

顧承神情淡淡,俯瞰他們。

“太子駕到!”

眼見著局面要完全失控,內侍尖利的聲音遙遙傳至。

“太好了!”

宇文述宇文傷交換了一個眼神,如蒙大赦。

早在賀若弼往里面闖,他們就遣人通知了太子,畢竟如意堂太子可拿了四成分紅,真是有先見之明。

傳言不虛,賀若弼真是個渾不記的人,暴脾氣起來,除了當今圣上誰都敢拔刀相向,真要出了事情,唯有太子能夠壓住,卻沒想到真正難纏的,還是晉王!

倒是太子殿下來得好生及時啊,莫非天佑宇文家?

“二弟!原來你也在這里?哈哈!”

也許是這三個月的禁閉期間,顧承沒有半點爭權之意,當楊勇前呼后擁地駕臨,排眾而出,敵意明顯大減,主動上前幾步,爽朗地大笑起來。

“大哥為何來此?”

顧承看著這位白白凈凈,養尊處優的便宜哥哥,也微笑道。

“孤是……啊!”

楊勇早已想好了說辭,但目光一掃,看到明月,眼睛就移不開了:“這位姑娘是?”

“回稟殿下,這是明月大家,天下有名的才女!”

李淵滿心苦澀,但為了佳人安危,還是道:“晉王殿下欲將她送入教坊,請太子殿下做主!”

“才女好!才女好啊!”

楊勇已然色授魂與,只覺得那各方進獻的四位美人,十數姬妾與此女一比,簡直不值一提,有此絕色佳人,真是六宮粉黛無顏色。

“等等,你剛才說什么?二弟要將她送入教坊?不行!絕對不行!”

畢竟是太子,回魂還是很快的,楊勇威嚴擺手,然后溫和地對明月道:“孤在城南有一處別府,環境雅致,姑娘可愿移步?”

明月低垂著頭,福禮答道:“多謝殿下恩德!”

“好!好!”

楊勇大喜,他就怕這名妓拒絕,以他的身份,還真不好強搶。

現在可不是皆大歡喜嘛,楊勇得意地看了眼顧承,嘆道:“教坊九部,南人居多,靡靡之音,母后甚厭之,做兒臣的,也唯有為其分憂了!”

此言一出,李淵和宇文述臉色忍不住古怪。

這話也是一絕。

看來楊勇知道自己好色的本性是改不掉了,居然打著這種旗號收美女,真以為能騙過獨孤皇后?

“大哥既然有意,我也就成人之美!”

顧承看著岳山:“不過此人沖撞了宋國公,必須留下!”

此言一出,李淵急了,明月盈盈拜下,求情道:“若無義父十年養育,守護左右,明月行走各地,早遇山匪劫道,求殿下饒恕義父沖撞之罪!”

“原來是姑娘的義父!這……”

楊勇有些遲疑。

平心而論,他也不喜岳山。

因為這威猛老者看自己的眼神毫無敬畏,還有嫌惡。

但現在美人軟語相求,他又怎好拒絕,看向顧承:“二弟,宋國公,所謂不知者不罪,既然明月姑娘軟語相求……”

“絕無可能!”

顧承不待楊勇說完,斷然拒絕:“宋國公武毅威雄,銳師一發,長江直渡,配享祈封,乃我大隋柱國,上下尊卑,豈能因此所廢?”

賀若弼一聽,馬上將方才的憐惜拋之腦后,怒目圓瞪:“我在南陳三日轉戰百里,破城五座,斬敵首十數,流血流汗,回到大興竟被這賤籍教坊的護身刀客所逼?”

“嗯?”

楊勇當了九年太子,周圍人對他言聽計從,阿諛奉承,已成習慣,除了帝后,誰敢當面違逆?

現在顧承和賀若弼一唱一和,頓時將他激怒,面色一沉:“既如此,送入刑部吧!宇文尚書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楊堅設立新制,先叫五省六曹,后改稱五省六部,尚書省下的吏民禮兵刑工六部,任職選拔,分工明確,為大隋穩定興盛做出了重要貢獻。

其中刑部掌管刑律斷獄,如今的刑部尚書,名叫宇文弼。

注意,雖然同姓宇文,但宇文弼出身世家豪門,和祖上做奴仆的宇文述、宇文傷沒有關系,不過他也是**。

畢竟太子乃是國之儲君,如宇文弼這種老成持重的臣子,只要太子不是十惡不赦,都會擁護。

歷史上宇文弼和高熲被楊廣所殺,也有報昔日作對之仇的原因。

再是庸才,也為太子,楊勇無法正面駁斥顧承和賀若弼,就以退為進,將岳山往刑部一送,到時候是嚴懲,還是走個形式,不了了之,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此刻楊勇看著顧承,臉上充斥著居高臨下之意,上下尊卑,你奈我何!

可當侍衛走出,岳山腰間的霸刀陡然一震。

“誰敢過來?”

那侍衛哪里經得住當世第一刀客的霸氣,朝后跌退,岳山怒目而視,環顧四方。

“果然山野之夫,不知進退,孤這是在幫你,竟然不領情?”

楊勇目現不悅。

“義父!”

這時,明月柳腰輕擺,上前一步,柔荑按在岳山粗壯的手臂上,朝著他緩緩搖了搖頭,目露哀求。

岳山看著明月,眼中浮現出柔情來。

這一刻,每個人都以為這鐵塔般的老者,會融化在天下第一才女的柔情似水中……

然而岳山腦海中浮現的,卻是他剛到大興的那一晚,如深夜幽靈般的女子突然出現:

“岳山,你有個真正的女兒,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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