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如意小郎君 作者:榮小榮 (已完結)

   
HarukanoHimitsu 2018-5-26 22:13:3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91 2812957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7 23:42
第六百二十章 暮色

  唐夭夭之所以被稱為唐妖精,是因為她的名字裡面有一個「夭」字。

  蘇媚則是骨子裡的妖,妖到人沉迷其中無法自拔,唐寧這幾次之所以會腳步虛浮,有一大半原因就是她。

  白日宣淫會被人笑話,好在內院也沒有別人,老鄭的女兒還什麼都不懂,自然被唐寧忽略了。

  大半個時辰之後,唐寧從房間裡面出來,走出院子,看到老鄭依然蹲在角落裡磨刀。

  老鄭平日裡刀不離身,最喜的就是磨刀。

  他的刀隻剁肉,不殺人,但凡沾了人血的刀,不管留在身邊多久,都會被他丟棄。

  老鄭一邊磨刀,一邊抬頭看著他,目光很不善。

  唐寧做出防禦的姿勢,問道:「你想幹什麼?」

  老鄭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以後讓你徒弟離囡囡遠一點!」

  老鄭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趙圓雖然早熟了一點,但喜歡的王家妹妹張家姐姐什麼的,都和他的年紀相仿,囡囡和他差了七八歲,他是不會動那種心思的。

  唐寧懶得和思想不純潔的老鄭搭話,逕直邁步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欣喜至極的聲音。

  「哥哥!」

  隨後,他整個人便受到了某種衝擊,不由的退出去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片刻後,唐寧看著懷裡緊緊抱著她的少女,摸了摸她的頭髮,笑道:「這些日子有沒有好好練功?」

  小小用力的點了點頭。

  唐寧牽著她的手,一邊向屋裡走去,一邊說道:「這次從江南給你帶了些好東西,看看喜不喜歡……」

  老乞丐站在院子裡,面帶不滿的看著這一切。

  老鄭瞥了他一眼,問道:「怎麼,自己辛辛苦苦帶出來的徒弟,卻和別人這麼親,心裡不是滋味吧?」

  老乞丐詫異的看著他,說道:「你什麼時候廢話這麼多了?」

  老鄭放下刀,說道:「長點心吧你,天生媚骨那姑娘已經落入他的魔爪了,再這樣下去,你的寶貝徒弟也逃不掉……」

  老乞丐眉頭豎起來:「他敢!」

  老鄭撇了撇嘴,說道:「他連乾姐姐都敢,乾妹妹算什麼,我看你家徒弟也是個美人坯子,等到過兩年長開了……」

  「閉嘴!」老乞丐看著他,說道:「照這麼說,你家女兒也有長大的時候……」

  老鄭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拎著刀,勃然大怒:「他敢!」

  趙圓捧著一本書走進來,正好看到老鄭拎著刀看著他,忍不住一個激靈,渾身生寒,哆哆嗦嗦的轉身又跑了出去。

  老乞丐走到院子裡,望著內院的方向,悠悠歎了口氣。

  縱使他對徒兒再好,也終究是有些晚了,那個在她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出現的人,是後來人對他再好也比不上,更是無法替代的。

  ……

  小小回來了,恰好碰到方新月過來,她們兩個早已是無話不說的閨蜜,多日不見,躲在房間裡說著女孩子之間的私密話。

  趙圓唐寧剛才還看到了,這會兒又不見了,不知道又去找哪個姑娘玩過家家,他體型變了,性格變了,這一點倒是沒變。

  一道人影走進房間,唐寧抬頭看了一眼,立刻就變的心虛起來。

  趙蔓關上房門,走上前,就這麼幽怨的看著他。

  唐寧不在的這段日子,她平日裡有一半的時間要進宮陪太后,這幾日為了不表現的讓人懷疑,也沒有天天回公主府。

  唐寧將她攬到懷裡,有些尷尬的問道:「是誰欺負我們家小蔓了?」

  「是你!」趙蔓一臉不忿的看著他,說道:「本來我應該排第三的,現在都,現在都……」

  她掰著手指算了算,說道:「現在都排在第六了!」

  唐寧摟著她的腰肢,安慰道:「你年紀本來就是最小的,做妹妹也不吃虧……」

  「可是……」趙蔓不滿的扭動了幾下,說道:「可是我也想做姐姐啊!」

  唐寧抱著她,繼續安慰道:「你看啊,做妹妹的話,她們所有人都會寵著你,讓著你,做妹妹有什麼不好的,你不想被人寵著嗎?」

  「那我也不想做最小的。」趙蔓噘著嘴道:「下次你不許再讓別人插隊了!」

  唐寧要是現在告訴她沒有下次了,趙蔓這一關可能還過不去,於是他看著她,鄭重的說道:「如果還有下次,一定讓你排在前面。」

  哄趙蔓是很簡單的,比哄小如還簡單,皇家已經讓她傷透了心,她所有的心思都在這另一個家,雖然會因為姐姐妹妹的事情鬧一些小脾氣,但也就是一會兒的事情。

  她將腦袋靠在唐寧的胸口,委屈道:「我也想和她們一樣……」

  唐寧將她摟緊了一些,柔聲道:「再等等吧,再等兩年,我就帶你們離開……」

  ……

  京師,唐家。

  京師以前只有一個唐家,唐家有禮部尚書唐淮,中書捨人唐靖,東台捨人唐琦,還有宮中的唐惠妃,以往在京師提起唐家,人們只會想到這一個唐家。

  但現在不一樣了。

  人們在提起唐家的時候,需要區分到底是尚書唐家,還是左驍衛右將軍,吏部侍郎的唐家。

  而近一年來,被京中百姓頻繁談起,並且津津樂道的,已經從前者,變成了後者。

  三元狀元,天子寵臣,陳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將軍,又平反有功,解朝廷之圍,百姓之憂,這些頭銜全都加之與一個人的身上,風頭足以蓋過另一個唐家。

  諷刺的是,這兩個唐家,本來應該是一個唐家,二十年前,唐家丟掉了一個棄嬰,二十年後,唐家同樣丟掉了能讓端王坐穩東宮之位的最大助力。

  如今一個唐家如日中天,一個唐家卻已經日漸衰落,天道輪迴,報應不爽,自唐寧回京之後,當年之事,再一次成為了百姓口中的談資。

  唐家。

  數個月來,唐家從內到外,都十分的平靜,無論是當時馮相牽頭的清君側一事,還是江南之亂,四大家族之首的蘇家被嚴懲,淪為末流家族,唐家和端王從此以後丟了錢袋子,唐家的表現,都格外的平靜。

  事實上,自唐寧回京之後,唐府之內的氣氛便沉寂了下來。

  府中的下人除了做好手中的活計之外,不敢言笑,面色肅然,行色匆匆,唐府上下,都充滿了一種暮氣。

  唯有某處院落之內,牆邊擺滿了綠植,透著些許的生機。

  院內,一名夫人握著唐靖的手,焦急道:「蘇家到底怎麼了?」

  唐靖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說道:「放心吧,蘇家只是被罰了銀子,各脈分家之後,以後的日子會苦一些,但也能夠生活……」

  以前的蘇家,是顯赫的江南第一大族,數月之間,偌大的家族便分崩離析,淪為末流,那婦人想起了一些往事,淒然道:「怎麼會這樣……」

  唐靖望向院外,看到的是一片死氣沉沉,歎息道:「我擔心,唐家也距此不遠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7 23:43
第六百二十一章 怕不怕?

  那婦人看著唐靖,歎息道:「那孩子,就那麼恨唐家嗎?」

  唐靖搖了搖頭,問道:「殺身之仇,怎麼能不恨?」

  婦人看著他,說道:「要不你勸勸大哥二哥,讓他們給那孩子認個錯,再這樣下去,只會是兩敗俱傷的結局,對誰都不好。」

  「大哥不會同意的。」唐靖搖了搖頭,說道:「唐家已經無路可退了,他們也無路可退了。」

  他望向陰沉沉的天空,說道:「該來的總會來,這是報。」

  唐府門口,一名官員匆匆邁進來,說道:「我要見唐大人……」

  唐府書房,唐淮緩步走進來,看著在裡面等待的御史台某官員,問道:「何事?」

  「唐大人。」那官員上前兩步,小聲道:「江南的事情,下官已經查清了,四大家族以及潤州豪族,與梁國蕭氏遺族勾結謀逆,罪該萬死,當誅九族,可唐寧卻輕描淡寫的用罰銀揭過了此事,這就是他最大的把柄……」

  唐淮看著他,問道:「所以,你想怎麼樣?」

  那官員道:「唐大人,這是一個好機會……」

  唐淮面無表情的問道:「你想追究此事,打擊唐寧的同時,給潤州四大家族定一個誅九族的罪名,然後看著唐家被蘇家連累,在午門口排著隊被抄斬嗎?」

  那官員這才意識到,以唐家和蘇家的關係,若是蘇家謀反,唐家也會被連累,頓時汗如雨下,顫聲道:「大人,大人誤會了,是下官疏,是下官疏忽……」

  唐淮揮了揮手,說道:「下去吧。」

  那官員拱了拱手,忐忑道:「是,是,下官回去了……」

  唐琦站起身,有些好奇的問道:「他為何不趁此機會,重創唐家?」

  蘇家謀逆,即便不是主犯,也是誅九族的大罪,唐家的權勢再盛,只要和蘇家扯上關係,也無法倖免。

  這對唐寧來說,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可他卻沒有抓住這個機會,致唐家於死地,反而讓這個機會白白的從手中溜走。

  「婦人之仁。」唐淮並沒有因此有所慶幸或是欣喜,面無表情道:「身居高位者,最忌婦人之仁,沒有人會給他第二次機會。」

  唐琦道:「如今他聖眷極高,不宜再與他為敵了。」

  唐淮倒了杯茶,平靜道:「聖眷再高,也有到達頂點的時候,現在他爬到越高,以後就落得越快,摔得越慘……」

  兩人談話之時,並沒有注意到,一道人影坐在隱藏在窗外的樹影裡,聽著他們的對話,面色複雜。

  ……

  唐寧有些意外,在他離京的這段時間裡,即便是馮相牽頭,聯合江南官員彈劾他的時候,唐家也沒有參與,更沒有出其他的蛾子。

  這段時間,無論是唐家還是端王,都安安靜靜的,忽然變得佛繫了起來。

  尤其是這次他在江南懲治了蘇家,等於切斷了唐家的財源,唐家也沒有一點兒異常的舉動,有些於理不合。

  事出反常必有妖,唐寧不會因為唐家佛系就放鬆警惕,唐家周圍,丐幫弟子在盯著他們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唐水今天過來了,在後宅說了一會兒話,便走到前院,坐在唐寧對面,說道:「謝謝。」

  唐寧看著她,疑惑道:「謝什麼?」

  唐水道:「沒有對蘇家趕盡殺絕。」

  蘇家和唐家互為姻親,唐水的養母也是蘇家人,所以唐寧知道她為什麼要說這一聲謝謝。

  「不用謝我。」唐寧搖了搖頭,說道:「其實蘇家本來沒想反,是我逼他們反的。」

  唐水看著他,臉上露出難以置信之色:「你說……,什麼?」

  唐寧看著她,問道:「蘇家沒了,錢袋子丟了,唐淮應該很難受吧?」

  唐水看著他,目中浮現出一絲憐惜,說道:「你不要總是活在仇恨裡,不要和他們一樣。」

  唐寧讀懂了唐水目光中蘊含的信息,笑了笑,說道:「放心吧,我和他們不一樣。」

  唐寧從來沒有將唐家當成是生死大敵過,唐家還沒有這個資格,更不是整天活在仇恨裡。

  雖然他現在的生活的確是水深火熱,但他也樂在其中,更何況他已經向老乞丐討來了送給蕭玨那本秘術的進階版,應付以後的場面,完全不成問題。

  唐水看著他,認真道:「你現在是聖眷正濃,年紀輕輕,便已經坐到了這個位置,但聖眷不是無窮無盡的,等到陛下覺得你的地位已經足夠高的時候,就不是現在這樣了。」

  狡兔死,走狗烹,鳥盡弓藏的道理唐寧自然懂,歷史上有多少寵臣,都是成也皇帝,敗也皇帝。

  聖眷這個東西,來的容易,去的也容易,看似靠譜,其實是最不靠譜的,這條線一頭牽著自己,另一頭牽在皇帝手中,是將線放的更長,還是將線收回來,只在皇帝的一念之間。

  陳國現在雖無內憂,卻有外患,陳皇對他的器重與恩賜,都是他用一樁樁一件件的功勞換來的,若是陳國真的安定下來,又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情形。

  唐寧對陳皇很瞭解,對於他會不會做出某些事情,也十分清楚。

  他看著唐水,笑了笑,說道:「不用擔心,這些我早有計劃。」

  唐水疑惑的看著他,問道:「你有什麼計劃?」

  唐寧道:「以後再告訴你。」

  唐水皺眉道:「不行,就現在!」

  「以後……」

  「現在!」

  當唐寧沒有答應她的要求時,唐水就從溫柔體貼的表姐,化身成為了京師魔女,唐寧被她追的滿院子跑,最終被她擰著耳朵,無奈屈服。

  「你看看,乾姐姐到手,就輪到表姐了……,等到表姐到手了,怕是就到乾妹妹了。」老鄭看著兩人進了房間,瞥了一眼老乞丐,問道:「就問你怕不怕?」

  ……

  天然居,小院之中。

  蘇媚看著院中的一片狼藉,以及坍塌的屋頂,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白錦看了公孫影一眼,面無表情道:「年久失修,塌了。」

  說完她又望向蘇媚,問道:「你想通了?」

  蘇媚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說道:「你雖沒有生我,但對我有養育之恩,我已經為你做了很多事情了,這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在這之後,我們兩不相欠!」

  白錦看著蘇媚,目中浮現出一絲複雜之色,許久才點頭道:「好。」

  「雖然我對做聖女沒有一點兒興趣,但我可以答應你們,幫你們去爭聖女的位置。」蘇媚看著她們,說道:「不過,你們也要答應我幾個條件。」

  她能勉為其難的同意爭聖女,已經出乎了白錦的預料,聞言並沒有多少猶豫,說道:「你說吧……」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9 05:17
第六百二十二章 好好勸勸

  蘇媚看著白錦,說道:「第一,你的冰蠶蠱王給我。」

  白錦沒有猶豫,說道:「要爭聖女之位,少不了冰蠶蠱,這本就是給你的。」

  蘇媚繼續道:「天然居的收益,我要一半。」

  白錦皺起眉頭,說道:「這些銀子是準備起事的……」

  公孫影扯了扯她的衣袖,走上前,說道:「好,這一條我也代師姐答應你。」

  蘇媚看著她們道:「第三,你們留在京師的這段時間,不要在陳國生事,更不要給我家相公惹麻煩。」

  白錦點了點頭。

  蘇媚又道:「第四……」

  白錦皺眉道:「還有第四?」

  蘇媚看著她,問道:「覺得多了嗎?」

  白錦深吸口氣,說道:「不多,你繼續……」

  許久之後,等到蘇媚說完了所有的要求,白錦看著她,說道:「這些日子,你每日來天然居,我和你公孫師叔會把我們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你,只有你全都學會了,才有爭奪聖女的把握。」

  「每天都來不行。」蘇媚搖頭道:「最多兩天一次,我還要陪我相公。」

  白錦深吸口氣,良久才點頭道:「好。」

  蘇媚離了天然居,公孫影看著門口的方向,不確信道:「我怎麼覺得,她很樂意做聖女?」

  「不管怎麼樣,只要她答應就好。」白錦望向公孫影,說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吳王在哪裡了吧?」

  「殿下現在還不適合露面,等到時機成熟,你自然能見到。」公孫影避開這個話題,問道:「倒是你,這些年在京師,應該不是只開了一家酒樓吧,你在京師,還有什麼部署?」

  白錦瞥了她一眼,說道:「等到時機成熟,你也自然會知道。」

  ……

  黔王一脈徹底的涼了,白錦想要復國,除了吳王別無選擇,所以她和公孫影來了京師,想要培養蘇媚成為萬蠱教新一代聖女,掌控萬蠱教,間接幫助她們復國。

  蘇媚為了他們一家日後能夠有一個安身之所,對於萬蠱教聖女的位置也是志在必得。

  這是她自己的意思,即便是唐寧也不能使她改變想法,所以他只能選擇支持。

  唐寧有些擔心她的安全,雖然她的實力在年輕一輩中已經十分強橫了,但還是不能和公孫影白錦此等老一輩的人相比,唐寧不可能放心的讓她一個人去黔地。

  「放心吧。」蘇媚看著他,安慰道:「距離下一次聖女爭奪還有很久,在這之前,她們會將畢生所學都傳授給我,而且即便是當不了聖女,也不會有危險。」

  老乞丐蹲在旁邊,隨口問道:「你們萬蠱教,還沒有聖女?」

  蘇媚看了看他,說道:「我師父說,自從上一代聖女和幾位長老離世之後,教中斷了一段傳承,之後就再也沒有出過聖女了。」

  老乞丐搖了搖頭,說道:「早就和你們說了,躲在山裡玩蟲子沒什麼前途,出來走走,才知道天有多高,你們就是不聽……」

  蘇媚看著他,詫異道:「你說什麼?」

  老乞丐擺了擺手,沒有再說,起身離開。

  唐寧總覺得老乞丐和萬蠱教有什麼關係,他說他年輕時候走過不少地方,又懂一點兒蠱術,看來得找機會再從他那裡套一些好東西出來。

  唐寧離京這段時間,京中的風向發生了很大的轉變。

  他離開之前,朝中天天有爭鬥,朝堂上也經常有撕逼,端王和康王爭得不可開交,但這段時間,他們兩個卻一個比一個安靜,在朝中的存在感低到了極點。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因為大環境已變,東宮之位到底應該花落誰家,已經不是百官所注意的焦點。

  草原和西域的強大,他們對陳國西北所產生的威脅,才是陳國目前所面臨的,最為嚴重和尖銳的問題。

  端王和康王再蠢,也不會在大是大非面前,依然勾心鬥角,賣弄自己的小聰明。

  說起西北,雖然江南已經平靜,西北壓力驟減,但也只是暫時的。

  陳楚兩國的結盟,有效期只有短短的兩年,兩年時間,完顏部便從逆勢中而起,以無人可擋的勢頭,持續壯大。

  與此同時,西域小宛也強橫的闖入所有人的視線,毫不掩飾自己的虎狼之心。

  陳國不能等到他們開始禍亂西北的時候再做部署,既然遲早要戰,倒不如先搶佔主動。

  草原方面,陳皇前幾日向楚國送去了一封國書,欲要變被動為主動,兩國合力,主動迎擊肅慎諸族。

  西域方面,朝廷也已經做了部署,主要是聯合西域各小國,牽制住小宛擴張的趨勢,再伺機而動,將西域之亂扼殺在萌芽中。

  陳皇現在有了銀子,免去了西北兩道的賦稅,又在西北境內大力徵兵,這些措施無不說明,他要和草原西域鬥爭到底。

  這對於京中的將門子弟,尤其是已經沒落的將門來說,也是一個機會。

  他們的家族已然沒落,若想重振家族輝煌,只有積累足夠的戰功才行。

  劉俊,穆羽,黃昱龍幾人,已經和唐寧打過招呼,欲要前往沙州,與西域接壤的最前線。

  西邊比之於北邊,要安全的多,畢竟草原上的敵人更加善戰,與陳國的矛盾也更深,他們只要在西邊熬一熬資歷,稍微做出一些功績,延續家族一代的輝煌,問題並不大。

  唐寧能夠理解他們的想法,也已經和兵部打了招呼,不日就會將他們調離。

  然而當剛剛陞官的蕭玨站在他對面,表情非常嚴肅的告訴他,他也要去草原上殺蠻子時,唐寧還是嚇了一跳。

  雖然蕭玨不止一次的向他表明過真男人就該征戰沙場,建功立業,但那些功業,都是用命去拼出來的。

  他看著蕭玨,震驚道:「你瘋了,一個中郎將還不夠你得瑟的,你去草原幹什麼?」

  蕭家就只剩下他一個獨苗,要是他出了什麼事情,他怎麼和蕭老公爺交代,怎麼和陸雅交代?

  「蕭家是將門,沒有戰功算什麼將門?」蕭玨搖了搖頭,說道:「我爹老了,我是蕭家唯一的男人,至少要坐到你現在的位置,才能保證蕭家的延續……」

  「你想要坐我的位置?」唐寧看著他,說道:「你再等兩年吧,最多兩年,這個位置我讓給你。」

  「讓出來的將軍有什麼意思?」蕭玨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我也是男人,我不想每次都沾你的光,我想證明給他們看看,蕭家還有男人……」

  「你死了這條心吧。」唐寧揮了揮手,說道:「這件事情,你爹不會同意,陸雅不會同意,我也不會同意的。」

  蕭玨笑了笑,說道:「我可以直接去求陛下,陛下不同意,我就跪在宮門口,跪到他同意。」

  唐寧問道:「你確定?」

  蕭玨鄭重的點了點頭,說道:「我確定。」

  唐寧問道:「這件事情陸雅知道嗎?」

  蕭玨道:「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她。」

  ……

  唐寧對陸雅招了招手,陸雅走過來,看著他,疑惑道:「什麼事?」

  「他說他要去草原上建功立業。」唐寧指了指蕭玨,看著陸雅,說道:「你勸勸他------好好勸勸。」

  他話音剛落,周遭的空氣便陡然冷了幾分。

  唐寧走出院子,關上院門,不顧裡面傳來的慘叫聲音。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9 05:17
第六百二十三章 你騙我……

  人是情感動物,很多時候思維由情感主導,也往往會被一時的情感衝昏了頭腦。

  唐寧認為蕭玨現在就是這樣的情況,他需要先冷靜冷靜,如果他冷靜下來之後,還覺得他應該去草原上建功立業,那麼他可能需要冷靜第二次。

  三番兩次之後,如果他的想法還沒有改變,唐寧就不會勸他了,因為那時候,沒有人能勸得了他。

  蕭玨冷靜了一刻鐘的功夫,唐寧才重新推門而入,看到蕭玨躺在地上,喘著粗氣。

  陸雅伸出手指指著他,憤怒的問道:「說,你還想不想去草原?」

  蕭玨吸了吸鼻子,說道:「想。」

  陸雅將他拎起來,拽著他的耳朵,看向唐寧,說道:「我帶他回去,讓蕭老勸勸他。」

  唐寧點了點頭,說道:「好好勸勸。」

  陸雅和蕭玨離開之後,唐寧才重新坐下來,輕歎口氣。

  蕭玨的性子他瞭解,他是那種認定了的事情,九頭牛都拽不回來的。

  他看起來玩世不恭,放蕩不羈,但對某些事情,卻看的比任何人都清楚。

  若是沒有什麼大的意外,蕭家也只能輝煌蕭老公爺這一代了。

  陳皇的恩賜,只能讓他止步於左驍衛中郎將,要想再往前一步,將蕭家的輝煌延續一代,還要靠拿得出手的戰功。

  作為蕭家子弟,他想要用他的肩膀,撐起整個蕭家。

  但蕭老公爺和陸雅會不會那麼想,就不一定了。

  蕭府。

  蕭老公爺站起身,看著蕭玨,面色不怒自威,大聲問道:「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蕭玨抬起頭,堅定的說道:「我要去北邊,我要立戰功,我要當將軍。」

  「反了天了你!」蕭老公爺指著他,大怒道:「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趕快和雅兒成婚,生一個大胖小子,延續我蕭家的香火,你想去草原,去草原幹什麼,就憑你這兩下子,去草原送死嗎?」

  他看著蕭玨,說道:「你再說一句去草原,家法伺候!」

  蕭玨抬起頭,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要,去,草,原。」

  「混賬!」

  蕭老公爺一巴掌拍在桌上,怒道:「請家法!」

  將門家教森嚴,每一家都有自己的家法,蕭家的家法就是吊起來用鞭子抽,蕭老公爺親自動手,手中的長鞭不留情的抽在蕭玨的背上,他卻緊咬牙關,一聲也不吭。

  幾十鞭子過後,蕭老公爺似乎是抽的累了,扔下鞭子,揮了揮手,說道:「帶他下去,老夫不想看到他。」

  蕭玨被兩名下人扶下去,陸雅看著蕭老公爺,說道:「蕭老您放心,我會好好勸勸他的……」

  蕭老公爺擺擺手,說道:「去吧去吧,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就不摻和了。」

  陸雅轉身快步離開,蕭老公爺走到桌前,緩緩坐下,臉上的怒容不再,露出一絲欣慰之色,喃喃道:「臭小子,長大了啊……」

  ……

  蕭府,蕭玨房中。

  蕭玨趴在床上,陸雅坐在床邊,正要脫下他的衣服,蕭玨猛地翻身,問道:「你要幹什麼?」

  陸雅瞥了他一眼,說道:「幫你上藥。」

  蕭玨從她手裡躲過藥瓶,說道:「我,我自己來……」

  陸雅雙手環抱,說道:「我看你自己怎麼來。」

  蕭福站在床邊,笑呵呵的看著蕭玨,說道:「少爺,要不我幫來幫您?」

  蕭玨看了看蕭福,又看了看陸雅,想了想之後,將藥瓶重新遞給她,說道:「你來。」

  他看著蕭福,說道:「你出去。」

  蕭福有些遺憾的退出去,將房門關上,陸雅撕開蕭玨的上衣,將藥粉敷上去。

  蕭玨倒吸口涼氣,說道:「嘶,你輕點,疼……」

  陸雅看著他背上的幾條血印,心疼道:「蕭老怎麼下這麼重的手……」

  蕭玨面容扭曲,齜牙咧嘴的說道:「別看我爹老了,他下手黑著呢!」

  「誰讓你惹他生氣了?」陸雅看著他,說道:「你要是不去草原,蕭老怎麼會家法伺候?」

  蕭玨道:「你爹說了,只有我當上了將軍,才能娶你啊,不當將軍,怎麼娶你?」

  「中郎將就不是將軍了?」陸雅皺眉道:「我回去和我爹說說,讓他再降低一點標準,就算他不同意,我也有辦法……」

  蕭玨詫異道:「什麼辦法?」

  陸雅看了他一眼,說道:「這你就別管了。」

  蕭玨搖了搖頭,說道:「就算是你爹同意,我也要去,蕭家不能敗在我的手上,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陸雅看著他,想了想,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你一個姑娘家,去草原幹什麼?」蕭玨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看天色,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快點回去吧,一會兒又該宵禁了。」

  陸雅重新將他按倒在床上,說道:「還有兩道傷口沒有上藥。」

  「這兩道我夠得著,一會兒自己上。」蕭玨想起唐寧說過的話,開口道:「你回去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成體統,你是女子,要在乎名節……」

  陸雅愣了愣,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怒道:「姓蕭的,你是說我不知廉恥?」

  蕭玨疼得身體一顫,卻還是急忙解釋道:「我可沒有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陸雅胸口起伏,顯然已經火冒三丈,他看著蕭玨,咬牙道:「姓蕭的,你說我不知廉恥,今天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不知廉恥!」

  刺啦!

  他抓住蕭玨的褲子,用力一扯,便直接將他的褲子撕成碎片。

  蕭玨大驚,捂著屁股,也顧不得背上的疼痛,將自己裹在被子裡,大驚道:「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陸雅走到門口,關上房門,重新走回來,踢掉鞋子,說道:「你馬上就知道我要幹什麼了……」

  「你要幹什麼?」

  「你別過來……」

  「疼,疼,你輕點……」

  ……

  房間之內,很快就只剩蕭玨的慘叫聲。

  唐寧第二天起的很早,昨天晚上是在唐夭夭房裡休息的,真正做到了一覺睡到天亮,睡醒之後,神清氣爽,而不是腰酸背痛。

  以他現在的官職,每天都需要上早朝,但他才剛回京不久,陳皇給他放了個長假,他還可以在家休息很久。

  吏部有方鴻和右侍郎在,他不去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倒是左驍衛中,有些事情需要他處理。

  不止是蕭玨,京中的不少將門子弟都看準了這個機會,想要去西域或者草原立戰功,唐寧需要知會兵部,將他們從左驍衛中調往別處。

  他剛剛走到門口,便看到了從前方走來的蕭玨。

  蕭玨腳步虛浮,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上前,看著他,淒然道:「你騙我……」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10 15:30
第六百二十四章 霸王硬上弓

  蕭玨面色晦暗,腳步虛浮,一看就是縱慾過度的樣子。

  以唐寧過來人的經驗,昨天晚上沒有七次以上,他不可能是現在的狀態。

  唐寧看著他,好奇問道:「老實告訴我,你昨天晚上到底叫了幾個姑娘?」

  唐寧還以為蕭玨昨天吃了熊心豹子膽,背著陸雅,去青樓找了很多姑娘發洩被她蹂躪的苦悶。

  仔細詢問過後才知道,原來昨夜在蕭玨的身上,竟然發生了這麼悲慘的事情。

  唐寧搖了搖頭,惋惜的說道:「早就告訴過你了,孤男寡女不要共處一室,男人在外面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還沒有成婚,貞潔就沒了……」

  蕭玨怒道:「就是聽了你的話,惹惱了她,她才,她才……」

  「你能不能像個男人一點?」唐寧瞥了他一眼,說道:「這種事情都要女人主動,你還好意思說?」

  蕭玨臉上露出恥辱之色,說道:「這件事情不要告訴其他人,哪怕是你家娘子也不行。」

  唐寧搖了搖頭,說道:「怕是已經晚了。」

  蕭玨愣道:「什麼?」

  唐寧解釋道:「我剛才出來的時候,看到陸雅和小意她們在一起,也不知道她告訴她們了沒有……」

  唐寧話音剛落,後方便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鍾意、蘇如、唐夭夭、蘇媚、趙蔓,以及晴兒秀兒小桃,還有琴棋書畫等幾名婢女,一同從內院走出來,目光望向蕭玨,面色古怪至極。

  蕭玨面色一變,立刻道:「我先走了!」

  身為男人,居然被女子糟蹋了,這的確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不說一輩子沒臉見人,但至少幾天之內,他是別想再抬頭了。

  鍾意和蘇如的觀念還是較為傳統的,鍾意看著陸雅,說道:「陸姐姐,你也太大膽了,女子怎麼能……」

  陸雅揮了揮手,說道:「他又不像你家相公,根本就是一根木頭,我給過他多少機會,他都沒有抓住,再等下去,黃花菜都涼了……」

  虎父無犬子,將門無懦夫,陸雅雖然是女子,但行事作風,連唐寧都忍不住欽佩。

  蕭玨落在他手裡,這輩子都沒有什麼出路了。

  唐寧正要出門,陸雅走過來,問道:「唐大人去哪裡?」

  唐寧道:「去驍騎營一趟。」

  陸雅想了想,說道:「我有件事情,想拜託唐大人。」

  唐寧問道:「你想讓我勸他打消去草原的想法?」

  「不是。」陸雅搖了搖頭,說道:「如果他還堅持的話,唐大人便讓他去吧。」

  唐寧看著她,問道:「你想通了?」

  陸雅點了點頭,說道:「我阻止得了他一時,阻止不了他一世,他在京師,我在京師,他去草原,我便跟去草原。」

  唐寧點了點頭,說道:「好。」

  雖說在某些事情上,蕭玨總是處於被動,但不可否認,這件事情,他做的很男人。

  放棄觸手可及的富貴與享受,去軍中為蕭家拼一個輝煌的前程,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個魄力。

  唐寧去了驍騎營,又去了一趟兵部,安排了劉俊他們的事情。

  中郎將的調動,兵部也做不了主,還需他請示陳皇。

  唐寧來到宮裡,被一名宦官帶到御書房的時候,看到蕭玨跪在御書房門口。

  他從他身旁走過,拍了拍他的肩膀,走進御書房。

  陳皇正在批閱奏章,見他進來,放下手中的筆,說道:「你也是為了蕭玨的事情來的?」

  唐寧拱手道:「蕭中郎將自請調往邊軍,臣做不了這個主,特來請示陛下。」

  陳皇問道:「聽說左驍衛中其他的將門子弟,也要求調離?」

  唐寧點了點頭,說道:「西北將亂,他們不願意在禁軍中享受安穩,想要為國盡忠,建立一番功業。」

  「他們能去,蕭玨不能去。」陳皇的語氣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說道:「蕭家就只有他一根獨苗,他若是在北邊出了事情,朕如何向定國公交代,如何向死去的皇后交代?」

  唐寧拱手道:「全憑陛下做主。」

  「你不用管他。」陳皇揮了揮手,說道:「他喜歡跪,就讓他跪著吧。」

  陳皇的想法和唐寧當初的想法一樣,他寧願讓蕭玨在京師當一個混吃等死的紈褲,也不願意讓他去北邊冒險,讓蕭家絕後。

  唐寧改變不了陳皇的主意,走出御書房的時候,看了看蕭玨,說道:「起來吧,陛下不會同意的。」

  蕭玨沒有抬頭,低聲道:「那我就跪到他同意。」

  他這個人要是倔強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唐寧沒辦法,只能先回去。

  嚴格算起來,這算是陳皇的家事,他一個外人,不好插手,也無法插手。

  晴兒和秀兒還在議論陸雅和蕭玨的事情,唐府的丫鬟在府裡待久了,受到某種氣氛的熏染,沒有一個安分的。

  她們居然對陸雅霸王硬上弓的做法很崇拜,言語中甚至將她當成了某種精神上的偶像,讓唐寧有些擔心。

  雖然他還是挺欣賞陸雅這樣的女子的,但前提是他是蕭玨的女人,自家要是有這麼一位,連那種事情都要被她主導,唐寧怕是得瘋掉。

  所幸家裡雖然也有兩位厲害的夫人,但無論是蘇媚還是唐夭夭,都比陸雅都有女人味,唐寧開始有些可憐起蕭玨來……

  幾位夫人今天都不在家,應該是出去逛街了,唐寧一個人回到書房,剛剛坐下,忽有一人走進來,將房門關上。

  唐寧抬頭看著趙蔓,詫異道:「大白天的,關門幹什麼?」

  趙蔓走過來,將他推到在床上,刺啦一聲,撕掉他的外衣。

  自從被完顏嫣帶偏了之後,趙蔓也習了一點武,雖然實力有限,點徒手撕衣服這種事情,對她來說並不難。

  唐寧吃了一驚,抓著她的手,問道:「你幹什麼……」

  趙蔓嘴裡哼哼了兩聲,說道:「我要學陸姐姐,喜歡就大膽的上……」

  「上什麼,上什麼……」唐寧將她按在腿上,毫不留情的在她的屁股上抽了兩下,沒好氣道:「好的不學,淨學壞的……」

  趙蔓紅著臉嬌哼了兩聲,就趴在他的腿上不動了。

  唐寧一邊幫她揉著屁股,一邊說道:「要學就學小如姐姐和小意姐姐,不許學陸雅……」

  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陸雅能成功靠的是實力,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學的。

  唐寧有些心疼他的衣服,狠狠的收拾了一頓趙蔓,才讓她乖乖聽話。

  唐夭夭回來的時候,趙蔓正好紅著臉從唐寧的書房跑出去。

  她走進書房,看著唐寧,問道:「你又欺負小蔓了?」

  趙蔓不僅撕裂了他的外衣,連裡面穿的都撕破了,唐寧將被她撕壞的衣服脫下來,指了指自己無辜的衣服,說道:「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

  因為長久習武的原因,唐寧屬於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那種,肌肉並不誇張,但卻線條分明,頗具美感。

  唐夭夭看著他赤裸著的上身,臉色不由的一紅。

  唐寧不經意的抬頭望了一眼,發現唐妖精目光直勾勾的盯著他,心中立刻升起警惕,脫口道:「你想幹什麼?」

  陸雅給所有人都起了一個壞頭,趙蔓還好,要是對他起了不軌之心的是唐妖精,他是絕對反抗不過的……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10 15:31
第六百二十五章 不正之風

  唐夭夭看著他赤裸的上身,暗啐一口,說道:「你緊張什麼,我又不是陸雅。」

  唐寧瞥了她一眼,說道:「那你還看?」

  唐夭夭雙手環抱,上前兩步,說道:「我看你怎麼了,我看我家相公不行嗎?」

  正常的唐妖精唐寧都惹不起,更別說流氓起來的唐妖精,唐寧只能雙手護胸,一步一步退到床邊。

  唐夭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說道:「躲啊,你繼續躲啊……」

  「咳!」

  唐財主站在門口,沉著臉看著赤裸著上身的唐寧和雙手叉腰做女流氓狀的唐夭夭,重重的咳了一聲,說道:「夭夭,你出來一下。」

  唐妖精天不怕地不怕,但是臉皮卻非常薄,這樣的場面被唐財主撞到,羞惱的瞪了唐寧一眼,快步走出房間。

  唐寧有些失望的穿上衣服,心中盤算著,要不要將被唐財主砸掉的那堵牆再砌回來。

  唐夭夭走到院子裡,看著唐財主,問道:「爹,什麼事?」

  唐財主看著她,說道:「你既然在潤州拿了那麼多的店舖,就多派幾個管事過去,自己人用的放心。」

  唐夭夭點頭道:「我知道了,爹還有什麼事情嗎?」

  「還有,那姓蘇的是怎麼回事?」唐財主看著她,說道:「你都親自去江南了,還讓唐家多了一位四夫人,你去江南到底是幹什麼的?」

  「我……」唐夭夭羞惱的說道:「我能怎麼辦……」

  「這件事你就別管了。」她看著唐財主,說道:「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走了……」

  她正要離開時,唐財主才再次叫住她,問道:「你和他,有沒有那個……」

  唐夭夭疑惑道:「哪個?」

  唐財主一臉糾結,說道:「那個就是那個……」

  唐夭夭生氣道:「那個到底是哪個?」

  唐財主終於不耐煩道:「就是你們有沒有夫妻之實!」

  唐夭夭一下子紅了臉,丟下一句「沒有」就飛快的跑開了。

  唐財主鬆了口氣,臉上露出欣慰之色,隨後又覺得什麼地方不對,臉上再次浮現出怒容。

  唐寧換好衣服從房間裡面走出來,看到唐財主站在院中,目光極為不滿的看著他。

  唐寧心中咯登一下,仔細回憶一瞬之後,發現自己最近並沒有什麼得罪過他,這才放下心來,問道:「岳父大人有事?」

  唐財主冷哼一聲,問道:「你是不是對夭夭有意見?」

  「沒有啊……」唐寧看著他,問道:「這是夭夭說的嗎?」

  他哪裡敢對唐夭夭有意見,趙蔓不聽話了可以按住打屁股,唐妖精不聽話他只能忍著,不然就會教訓不成反被騎。

  「沒有就好!」唐財主心中本來就矛盾至極,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揮了揮手,說道:「以後對夭夭好一點,要是讓我知道你讓她受了委屈,我饒不了你。」

  唐寧拱手道:「岳父大人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夭夭受任何委屈的……」

  唐財主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忽然和他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不僅他不正常,府上的丫鬟們也不正常。

  唐寧今天走在府中,總覺得自己被一群狼給盯上了,這都是陸雅帶的壞頭,在晴兒用奇怪的眼神瞄了他無數眼之後,唐寧終於忍不住在她屁股上抽了一下,說道:「看什麼看,再看把你屁股打腫!」

  「啪」的一聲脆響之後,晴兒捂著屁股跑了,秀兒裝模作樣的掃著地,琴棋書畫幾個人也都移開了視線。

  相較而言,唐寧還是喜歡矜持一點的女子,陸雅給唐家帶來的不良之風,必須在萌芽的時候就滅掉。

  ……

  唐寧再一次見到蕭玨的時候,他的面色極為蒼白,腳步虛浮的厲害,嚴重到了一瘸一拐的地步。

  作為過來人------唐寧也沒有過這樣的經驗。

  他看著蕭玨,鄭重的規勸道:「凡事有度,年輕人也要保重身體,年少不知精氣貴,老來……」

  蕭玨擺了擺手,說道:「我要去草原了。」

  唐寧詫異道:「陛下同意了?」

  蕭玨點頭道:「我在御書房門口跪了一夜,陛下剛剛同意調我去草原了。」

  唐寧這才知道,原來他一瘸一拐不是累的,而是跪的。

  不過,以他對陳皇的瞭解,他並不是會這麼容易改變主意的人,很大可能他跪瘸了,陳皇才會讓人將他扶回去。

  畢竟,一個瘸了的蕭小公爺依然能夠為蕭家延續香火,但死了的蕭小公爺不會。

  唐寧拋開其他的思緒,看著他,問道:「什麼時候走?」

  蕭玨道:「過幾天就走。」

  「這麼快?」

  蕭玨點頭道:「錯過了這次,就要等一個月以後了。」

  唐寧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要是不小心落到完顏部手裡,就報我的名字,能保你一條狗命。」

  完顏嫣如今是完顏部三大巨頭之一,蕭玨萬一若是落到完顏部手裡,以小蠻妞和他的舊情,知道蕭玨是他的朋友之後,可能會用鞭子抽他,用蠟燭滴他,不給他飯吃,但絕對不會殺他。

  其實以蕭玨的能力,去了北邊,或許真的能打出一片天地。

  將門無犬子,像蕭家這樣一脈單傳的,更是沒有平庸之輩。

  蕭玨雖然武功弟子差了點,但從小受到的是別人接受不到的教育,又被蕭老公爺教導,熟讀兵法,比起劉俊凌雲之輩,不知道高了幾個層次。

  如果不是被自己的光輝掩蓋,硬起來之後的蕭小公爺,絕對會取代他,成為京中無數懷春少女的夢中情人。

  「少烏鴉嘴了……」蕭玨冷哼一聲,說道:「我堂堂蕭中郎將,會落到那些人手裡?」

  他看著唐寧,說道:「說不定等我立了大功回來,就能在你上面了。」

  「我不喜歡別人在我上面。」唐寧搖了搖頭,說道:「尤其是男人。」

  蕭玨聞言,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臉上浮現出一絲屈辱之色,咬牙道:「總有一天,我要在上面!」

  ……

  皇宮某殿。

  「決定了?」陳皇捏起一顆棋子,看著棋盤,問道:「蕭家可就只剩他一個了。」

  蕭老公爺放下棋子,說道:「這是他自己的選擇,蕭家的男兒,錚錚鐵骨,豈有不上戰場之理?」

  陳皇捏著的棋子沒有落下,臉上浮現出一絲追憶之色,說道:「他的性子,和當年的皇后一模一樣……」

  他追憶了一番,才回過神,放下棋子之後,繼續道:「等到他從北邊回來,朕便會給他一個將軍的位置……,朕為蕭家,為皇后,也只能做這麼多了。」

  蕭老公爺拱了拱手,說道:「老臣謝陛下隆恩……」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11 12:08
第六百二十六章 不是朋友

  蕭玨最終還是要走了,陳皇同意了他的調離請求,蕭老公爺對此竟然也沒有反對。

  他隨著招募的新兵出征那天,唐寧出城相送。

  陸雅不捨的站在他的身旁,兵部尚書陸鼎看蕭玨的眼神,像是要將他千刀萬剮。

  兩天之前,蕭玨已經和陸雅定下了婚約,他們先上船後買票,生米煮成熟飯,陸鼎雖無可奈何,但自己的女兒破壞了別人的清白,也不得不順水推舟的應下了這樁婚事。

  當然,陸雅想要和蕭玨一起去的要求,還是被陸鼎斷然拒絕了,所以就有了眼前夫妻分別這感人淚下的這一幕。

  蕭玨看著陸雅,拍了拍胸膛,說道:「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之後他才走到唐寧身邊,說道:「我走以後,你幫我照看著蕭家一點。」

  蕭家雖然沒落,但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唐寧點了點頭,從懷裡取出一物扔給他。

  蕭玨看著手中的一枚奇怪的吊墜,問道:「這是什麼?」

  唐寧揮了揮手,說道:「就當是平安符吧。」

  蕭玨手中的,其實是一枚狼牙吊墜,是完顏嫣欠了他那麼多銀子所做的抵押,唐寧以為完顏嫣離開之後,他就再也用不到這東西了,也希望蕭玨不會用到。

  蕭玨將這吊墜套在脖子上,說道:「謝了……」

  「不是送給你的。」唐寧瞥了他一眼,說道:「回來的時候要還我。」

  蕭玨笑了一聲,看著送行的眾人,大聲道:「老子一定會回來的!」

  陸鼎黑著臉,一巴掌抽在他的腦袋上,怒道:「跟誰老子呢,跟誰老子呢……」

  ……

  蕭玨走了,去草原上追尋他的夢想,唐寧在京師就再也沒有能說話的朋友了。

  雖然他平時囉嗦了一點兒,蠢了一點兒,但真正離開了之後,唐寧反倒覺得生活中缺了什麼。

  有那麼三兩個志趣相投的朋友,自然要比孤家寡人有意思的多。

  其實除了蕭玨以外,他原本是有其他的朋友的。

  唐夭夭以前是他的朋友。

  李天瀾以前是他的朋友。

  趙蔓以前是他的朋友。

  蘇媚以前是他的朋友。

  ……

  但那都是以前。

  唐寧歎了口氣,事實證明,異性之間是不能做朋友的,他只是想要一個單純的朋友,難道就這麼難嗎?

  為了他的身體,也為了家庭的和諧,他以後再也不和女子做朋友了。

  蕭玨雖然離開了,陸雅卻經常來唐家。

  她和小如小意她們早就打成一片,這讓唐寧有些擔心她們會不會被陸雅所影響,觀察了一段時間之後,發現幾女似乎沒有向她轉變的跡象,這才放下了心。

  除了陸雅之外,安陽郡主和她們混的也很熟了,對於這一朵京師關係網最複雜的交際花,唐寧並沒有什麼惡感。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當初趙蔓遠嫁楚國時,她對趙蔓維護的態度,讓唐寧對她的好感增加了不少。

  唐寧不希望小意她們和陸雅學習,同樣也不希望她們學習安陽郡主。

  因為她性格開朗,廣交朋友,且無論男女。有這樣一位朋友沒什麼,要是有這樣一位妻子,可不是一件有面子的事情。

  安陽郡主今日和陸雅一同過來,臨走的時候,將一張請柬遞過來,說道:「明天晚上,安陽在天然居設宴,宴請京畿才子,唐大人若是無事,不妨賞臉過來,他們都想見見你這位三元狀元呢。」

  唐寧搖了搖頭,不假思索道:「明晚沒空。」

  京畿地區的州試即將開始,按照慣例,安陽郡主會邀請這些久負盛名的才子小聚一番,拓展人脈,唐寧當年就受到過類似的邀請。

  不過他對此並沒有什麼興趣,晚上這種大好的時間不和蘇媚練功,卻去參加什麼無聊的宴會……,他還沒有這麼閒。

  安陽郡主沒想過他會拒絕,而且連理由都不編一個,卻還是微笑道:「唐大人考慮考慮吧,京師學子對你都很崇敬,唐大人就當是為朋友撐撐場面……」

  唐寧詫異道:「朋友?」

  安陽郡主看著他,問道:「難道我們不算是朋友嗎?」

  前車之鑒,唐寧已經在同一個地方翻車四次,不會再翻第五次。

  他看著安陽郡主,歉意道:「很抱歉,郡主,唐某從不和異性做朋友。」

  「你!」安陽郡主愣了愣,俏臉上露出怒容,生氣道:「不去算了!」

  說罷,她便生氣的甩袖離去。

  唐寧覺得他這次做的很對,京師覬覦他的女子多了,不能給她們任何機會。

  沒多久,鍾意便走過來,疑惑的問道:「郡主好像生氣了,相公和她說什麼了?」

  「她讓我去參加宴會,我不去,她就生氣了。」唐寧搖頭道:「這女人,心眼太小了……」

  鍾意不信道:「郡主不像是這麼小氣的人,真的是這樣嗎?」

  唐寧想了想,說道:「她還說我們是朋友,讓我給她這個面子,我說我是有家室的人,不和其他女子做朋友,這有錯嗎?」

  鍾意詫異的看著他,問道:「這真是相公說的?」

  唐寧白了她一眼,說道:「我還能騙你嗎?」

  ……

  沒有任何徵兆的,家裡的幾位夫人忽然對他好了起來,唐寧在書房看書的時候,鍾意幫他捏肩,蘇媚幫他捶腿,唐夭夭將蘇如煮好的羹湯親手餵到他的嘴裡……

  這讓唐寧極為的不習慣,甚至有些惶恐,事出反常必有妖,平時可不見她們這麼乖巧聽話。

  尤其是四個人一起乖巧聽話。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唐寧嚥下羹湯,看著她們,說道:「明天就要去工部了,我要提前做些準備,今天晚上就在書房看書,你們早點睡,不用等我……」

  ……

  郡主府內。

  安陽郡主沒有了平日裡的淡定和溫柔,看著唐水,生氣道:「他居然不當我是朋友,虧我當初還告訴他小蔓的事情……」

  唐水看著她,安慰道:「滿京都是你的朋友,多一個少一個,也沒有什麼的。」

  「不行,我嚥不下這口氣。」安陽郡主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餘怒未消道:「從小到大,我安陽就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

  唐水重新幫她倒了杯水,說道:「消消氣消消氣……」

  安陽郡主再次喝了杯水,才壓下了心中的火氣。

  她在京中的朋友無數,哪一個見到她不是客客氣氣的,唐寧是有才氣,又有聖眷,是年輕一輩的第一人,但以她郡主的身份,難道還不配做他的朋友?

  以前他只是她眾多普通朋友中的一人,現在,唐寧在她的心中,開始和其他人劃清了界限。

  他是所有人中,唯一一個敢和她這麼說話的。

  「我記住你了!」安陽郡主粉面含煞,銀牙緊咬,說道:「這口氣,本郡主遲早要找回來!」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11 12:08
第六百二十七章 得罪

  安陽郡主雖然平日裡看起來穩重大方,但作為她的閨中密友,唐水十分清楚,她的小性子要是上來了,也沒有那麼容易下去。

  她看著安陽郡主,勸慰道:「算了吧,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若是別人也就算了,小蔓的事情是我告訴他的,唐夫人那次,也是我幫了他,我對他有恩,他居然恩將仇報……」安陽郡主冷哼一聲,說道:「本郡主受不了這個委屈……」

  唐水見此,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那你自己小心些,注意分寸……」

  安陽郡主不滿的看著她,問道:「你到底站哪邊?」

  唐水白了她一眼,說道:「我誰也不站。」

  安陽郡主氣惱道:「我們十幾年的友情,比不上你認識兩年的表弟,還不是親的!」

  ……

  唐寧已經打定主意,和別的女子保持距離,安陽郡主對他有恩,日後她要是有什麼別的地方需要他幫助,唐寧義不容辭,但這種不太重要的無聊場合,推了也就推了。

  這次的事情過後,安陽郡主應該已經對他心生不滿,決定和他慢慢疏遠了吧?

  今天是他入職工部的最後一天,閒來無事,唐寧帶著她們出來走走,散散步透透氣。

  晴兒和秀兒幾個丫鬟拿了幾個風箏在放,秀兒她們的風箏已經上天了,晴兒的還沒有放起來。

  晴兒小跑過來,說道:「姑爺,幫人家舉一下風箏……」

  秀兒一個人就可以將風箏放起來,晴兒卻需要讓人舉著,自己牽著線小跑,唐寧已經坐在草場上了,懶得起來,說道:「你去讓秀兒教教你,風箏不用舉也能放起來的……」

  「秀兒不教我,我討厭她……」晴兒嘟著嘴,撒嬌道:「姑爺舉不舉嘛……」

  唐寧看著走過來的鍾意,說道:「你們家小姐過來了,你讓她幫你舉一下。」

  鍾意緩步走過來,問道:「怎麼了?」

  晴兒拿著風箏,說道:「姑爺不……」

  她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被跳起來的唐寧摀住了嘴巴。

  唐寧瞪了她一眼,說道:「小孩子不要亂說話,姑爺幫你舉就是了……」

  唐寧幫她舉著風箏,晴兒的風箏也沒有放起來,無奈之下,唐寧只好自己幫她放。

  風箏飛到足夠高的位置,唐寧正要將線輪交給她,天上的風箏忽然變了軌跡,向著某個方向竄了一段距離之後,一頭紮了下來。

  晴兒有些苦惱的指著另一邊,說道:「姑爺,我們的線和她們的纏在一起了!」

  唐寧看著手握著風箏線從他身旁走過的安陽郡主,不知道她心裡是怎麼想的,明明看到他們在放風箏,還從旁邊走過來,不僅唐寧的風箏掉下來,她們的風箏也掉了。

  他自然不能和安陽郡主計較這種事情,主動笑了笑,說道:「郡主今日也過來放風箏……」

  「我們很熟嗎?」安陽郡主瞥了他一眼,望向身旁的唐水,問道:「這個人看起來有些臉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見過,水兒你見過他嗎?」

  通過安陽郡主,唐寧明白了一個道理,女人果然不能招惹,哪怕她的脾氣看起來很好。

  安陽郡主以一種同歸於盡的方式,纏了唐寧的風箏,就走過去和鍾意蘇如說話了。

  唐水留在原地,看著唐寧,說道:「安陽這次真的生氣了,她可是很記仇的,你最好給她道個歉。」

  唐寧發現他錯了,他還是不瞭解女人,他以為安陽郡主會因為那天的話疏遠他,想不到她反而和他槓上了。

  挑了一個空閒的功夫,唐寧走到落單的安陽郡主身邊,歉意道:「郡主,真是抱歉,那天我說的話,其實不是你想的意思,我一直以來都拿郡主當朋友的。」

  安陽郡主看著他,陰陽怪氣的說道:「不敢當不敢當,你是吏部侍郎,左驍衛右將軍,小女子怎麼能和唐大人朋友相稱……」

  安陽郡主的小心眼還在他預料之上,即便是唐寧是公認的斤斤計較,也沒有她這麼小氣。

  他乾笑一聲,說道:「郡主說笑了,郡主身份尊貴,是唐寧高攀了。」

  安陽郡主冷笑道:「那天你可不是那麼說的,你連我的宴會都不願意參與,還說我們是朋友?」

  「那是因為……」唐寧想了想,說道:「唐寧已是有婦之夫,理應與其他女子保持距離,因此不敢與郡主走的太近,也不會壞了郡主的清譽……」

  安陽郡主聞言,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下,問道:「僅僅是因為這個?」

  唐寧拱手道:「千真萬確。」

  安陽郡主也不願因為這件事情和唐寧鬧得太僵,順著他的話便下了台階,調笑道:「你是怕惹人非議,還是怕和本郡主走的太近,會情不自禁?」

  唐寧笑了笑,說道:「郡主過慮了,唐某的大夫人才華橫溢,二夫人溫柔賢淑,三夫人武藝高強,四夫人容姿無雙,除了我家夫人之外,這天下女子,便再也入不了我的眼了……」

  安陽郡主臉上的笑容僵住,咬牙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本郡主沒有你家大夫人才華橫溢,沒有你家二夫人溫柔賢淑,沒有你家三夫人武藝高強,沒有你家四夫人容姿無雙……,和她們相比,本郡主就一無是處?」

  唐寧表情愣住,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安陽郡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向一旁的晴兒,問道:「你說,你家姑爺是什麼意思?」

  晴兒看著她,小聲說道:「可是郡主就是沒有小姐有才華,沒有小如姐姐溫柔,沒有夭夭姐姐厲害,沒有蘇媚姐姐漂亮……」

  「-------」

  安陽郡主看了晴兒一眼,一聲不吭的走了,晴兒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這才看著唐寧,問道:「姑爺,我是不是不該那麼說?」

  唐寧看著一臉無辜的晴兒,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說道:「你這丫頭,淨說大實話……」

  晴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從地上撿起風箏,遞給他,說道:「姑爺再幫我舉一下……」

  唐寧還在想著要不要給安陽郡主送點禮物以示歉意,晴兒已經舉著風箏,大聲道:「姑爺舉不舉嘛……」

  唐寧從她手中接過風箏,咬牙道:「舉!」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11 23:44
第六百二十八章 工部故人

  晴兒從小就在鍾府長大,每天面對的,無非就是鍾意以及鍾府的丫鬟下人,人際關係簡單,從來沒有見過外面這個險惡的世界,心思單純到了極點。

  她沒有什麼心機,說話有些口無遮攔,卻也都是實話。

  當然,還要除了一些小姑娘不懂亂說的瞎話。

  安陽郡主被晴兒扎穿了玻璃心,負氣而走,主僕二人面面相覷,唐寧拍了拍她的腦袋,說道:「以後不能說的這麼直白,哪怕你說的是實話,知道嗎?」

  晴兒點了點頭,呆萌道:「晴兒知道了。」

  唐寧和安陽郡主保持距離,不僅僅是因為他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他現在已經是吏部侍郎,身在朝中,做事沒有以前那麼隨心所欲。

  京畿地區的學子,未來要佔據朝堂的大片江山,身為吏部侍郎,在科舉之前與他們見面,自然是不太合適的。

  畢竟他的吏部侍郎,不同於之前代侍郎,是真正握有實權的吏部二把手,要比之前更加在意某些不懷好意的流言。

  吏、戶、禮、兵、刑、工六部,唐寧已經走完了五部,只差最後一個工部,就能功德圓滿。

  工部在六部之中,是話語權最低的一個,在朝堂之上,工部尚書的地位,甚至還不如戶部吏部一個侍郎。

  工部的話語權雖然不高,幹的也是吃力不討好的活,但有一點,卻是其他五部都比不上的。

  那便是工部的油水充足,宮殿修建、城牆維護、運河開鑿、道路建設,各類礦藏的開發,都歸工部管理。

  這些工程,哪一個不需要銀子,戶部雖然掌管國庫,但只有調度權,沒有使用權,而工部不同,這些款項撥下來,是由工部落實的,工部官員想在這其中動一些手腳,自然簡單。

  「下官恭迎大人……」

  唐寧至工部時,工部的諸位官員站在衙門口,熱情迎接他的到來。

  工部下轄四司,分別為工部司、屯田司、虞部司、水部司,上面有一位侍郎,一位尚書,總領全部事宜。

  唐寧今日第一次來工部,卻沒有見到工部尚書和工部侍郎。

  他看著工部郎中,問道:「尚書和侍郎兩位大人呢?」

  工部郎中看了他一眼,心中暗自嘀咕,尚書大人和侍郎大人今日為什麼不在工部,這位唐大人心中真的沒數?

  他從六部一路走來,身後一片屍山血海,自己的官職倒是越坐越高,還是主事的時候,就能克侍郎,官至侍郎,連馮相都收拾鋪蓋回了老家,他每到一部,哪一部便不得安寧,沒有一次例外,尚書和侍郎但凡有點腦子,就知道這段時間應該避其鋒芒。

  他看著唐寧,賠笑說道:「侍郎大人前幾日去了北邊,監督驛道的修建,要幾個月才能回來,尚書大人身體抱恙,休養在家,今日都不在衙門……」

  這麼說來,工部就只有他一個人掌權了。

  讓唐寧欣慰的是,工部尚書和侍郎都是事出有因才不在衙門的,並不是因為躲他這個掃把星,那些人自己屁股底下不乾淨,不從他們自己身上找原因,反倒怪起他來,簡直是三觀不正,朝廷才不需要他們這些三觀不正屁股也不正的傢伙。

  工部侍郎不在,意味著這幾個月,唐寧可以一個人佔用一間值房,應該會安靜一些。

  進了工部,眾官吏各自回了自己的衙房,唐寧轉頭看著後方一人,說道:「張大人,好久不見。」

  水部郎中張昊看著他,面色有些複雜,拱手道:「下官見過唐大人。」

  三年之前的靈州,也是這個時候,他作為靈州州試的考官,發現了唐寧在策論上和一眾考生的不同之處,力排眾議,將他的試卷與其餘考生區分開來,避免了他的試卷被判為落卷。

  那個時候,他們一個是水部郎中,一個只是偏遠州縣的學子,張昊對他極為欣賞,甚至存了將他吸收到水部的心思。

  然後三年之後,他已官至三品,首次出現在工部,便是他的頂頭上司。

  三年時間並不長,這三年裡,他在水部郎中的位置上一動不動,當初那個偏僻州府的學子,已然一飛沖天……

  唐寧以前就聽過張昊的名字,他雖然官職不高,但在朝中的名氣不小。

  主要是因為他這個人性子直,不懂得拐彎抹角,經常因為政見不同和別人吵的臉紅脖子粗,朝中沒有幾位官員待見他。

  也因此,他在水部郎中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多年。正常來說,以他的資歷,早就能夠再往上爬幾級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他當初的堅持,唐寧的試卷才能在州試上脫穎而出,若是沒有張昊,或許他的科舉之路,在靈州的時候就走到頭了。

  從某種程度上說,水部郎中張昊,對他有知遇之恩。

  「張大人不用客氣。」唐寧笑了笑,說道:「當年若非張大人提攜,焉能有今日的唐寧?」

  張昊面色肅然道:「唐大人言重了,張某只是做了張某應該做的事情,唐大人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全憑唐大人的才學和努力……」

  水部郎中張昊果然是一個認真且正直的人,這樣的人能做一個好官,卻很少能做大官。

  他的性格和處事,便已經將他的晉升之路堵死了。

  官場上有許多如張昊一般的人,只不過,他們中的大多數,最後都屈服給了現實。

  唐寧是吏部侍郎,又是工部代侍郎,他雖然不可能大範圍的改變官場的規則,卻也能在小範圍內秉持正義。

  工部,另一處值房。

  四部郎中聚在一起,小聲閒聊,議論的焦點,自然是這位新來的侍郎大人。

  屯田司郎中道:「崔侍郎聽說唐大人要來,把本來應該是張郎中的差事搶了,連夜去了西北,未免有些太過果斷。」

  工部郎中道:「崔侍郎怕唐大人也還情有可原,怎麼連吳尚書也稱病在家了,難道吳大人也怕?」

  「掃把星誰不怕?」虞部郎中搖頭道:「連馮相都載在他的手上了,吳尚書官職再大,難道比馮相還大嗎?」

  張昊看了看他們,說道:「我等還是不要在背後議論諸位大人了,這並非君子所為……」

  屯田郎中看著他,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幾個又不像是張大人,對唐大人有知遇之恩,他克誰都不會克你,自然要加倍小心。」

  工部郎中想了想,說道:「對啊,張大人對唐大人有恩,這次唐大人來工部,他自己又是吏部侍郎,張大人豈不是要熬出頭了?」

  屯田郎中撇了撇嘴,說道:「張大人再升便只能是侍郎,崔侍郎早就去了西北,你的意思是,唐大人身在吏部,就能將遠在西北的崔侍郎拿下,扶張郎中上去?」

  「那也未必。」工部郎中看著他,說道:「你們別忘了,前些日子他遠在江南,不一樣將馮相拉下了馬,區區一個工部侍郎,算得了什麼?」

  屯田郎中想了想,小聲道:「他不至於這麼狠吧……」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9-3-11 23:45
第六百二十九章 結怨

  唐寧來工部沒有想著搞事,畢竟他和別人無冤無仇,而且工部侍郎和尚書都不在,他想搞也搞不了。

  工部是他六部游的最後一站,他正好也要在工部辦些事情。

  陳皇為了提升陳國軍隊的整體實力,想要打造出一支不輸草原的重騎兵來,左驍衛就是他的試點。

  陳國之前沒有重騎兵,就是因為打造一支重騎兵隊伍太燒錢了,以陳國脆弱的財政,連賑災的銀兩都要一摳再摳,自然沒有多餘的銀子投在這上面。

  但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陳皇腰包鼓了,腰板直了,人也飄了,整天想著怎麼把這些錢花出去,砸銀子都是幾十上百萬兩銀子起,即便這樣,還是有幾千萬兩銀子沒地方花,擱置已久的重騎兵計劃就再次被擺到了檯面上。

  當然,他撥銀撥的很痛快,但這筆錢的每一文每一兩,都要花到刀刃上,每一個花錢的步驟,唐寧都要親自把關。

  陳皇這個人,其實脾氣還不錯,前提是沒有人動他的錢,基於這個前提,一切都好商量。

  陳皇對此事很重視,來工部的第一天,唐寧便開始著手這件事情。

  他看向門口的一名小吏,說道:「去將水部張郎中找來。」

  那小吏應了一聲,很快的,張昊便從外面走進來,問道:「大人,您找我?」

  「有件事情要麻煩張大人。」唐寧看著他,說道:「麻煩張大人幫忙找一找重騎兵所需裝備的圖樣,越全越好。」

  張昊雖然有些疑惑,工部郎中的事情,為什麼找他這個水部郎中來做,但也沒有什麼怨言,點頭道:「下官這就去找。」

  陳國以前是有重騎兵的,後來因為養不起就取消了,但圖紙還在,正好可以拿來直接用。

  張昊在儲存圖紙的庫房尋找時,其餘三部郎中聚在一起,屯田郎中搖了搖頭,說道:「看到了吧,我就說張大人這次發達了,唐大人這是將他當成心腹了……」

  工部郎中面色略有複雜,如果三年前前往靈州的考官是他,今日能傍上這棵大樹的人,也就是他了。

  雖然心中這麼想,嘴上卻依舊不能服輸,工部郎中撇了撇嘴,說道:「心腹又如何,他在工部最多留三個月,還能將張郎中變成張侍郎不成?」

  「侍郎倒是不太可能……」屯田郎中道:「但吏部有人,張郎中終究是比我們多了些機會,真是讓人羨慕啊……」

  張昊將重騎兵所需裝備的圖紙放在唐寧跟前時,唐寧也看的有些傻眼。

  他本以為是幾張圖紙而已,沒想到這些東西居然裝了整整一個大箱子。

  張昊拱手道:「唐大人,所有的圖紙都在這裡了。」

  唐寧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張大人下去忙吧。」

  張昊前腳回了值房,屯田郎中後腳便跟了進來,好奇道:「張大人,唐侍郎和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啊。」張昊看著他,說道:「唐大人只是讓我找了一些圖紙,然後我就回來了。」

  屯田郎中疑惑道:「沒有多說什麼嗎?」

  張昊奇道:「需要多說什麼嗎?」

  屯田郎中揮了揮手,說道:「算了,沒什麼了……」

  「莫名其妙。」張昊看了他一眼,開始埋頭忙於他的事情。

  侍郎衙中,唐寧將箱中的圖紙鋪開之後,才明白重騎兵裝備的圖紙為什麼有這麼多。

  那些工匠將圖紙畫的細緻到了極點,這其中的每一幅圖,都可以當做藝術品來看。

  一整個下午,他都在值房內研究圖紙,看的脖子都酸了,老鄭才過來接他回去。

  唐寧收拾東西的時候,老鄭站在桌前,望著桌上的圖紙,若有所思。

  任何人在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心中都會升起震撼之感,唐寧看了看他,問道:「重騎兵的裝備,怎麼樣,厲害吧?」

  老鄭目光從圖紙上移開,淡然道:「都是垃圾。」

  唐寧也是工科碩士畢業,對這些好歹有幾分鑒賞能力,他自己覺得這些東西已經很不錯了,卻被老鄭一句話否定。

  這是對他專業的否定。

  唐寧看著他,撇了撇嘴道:「你行你來?」

  ……

  唐寧是真的沒有想到,老鄭武能殺豬,文能繪圖,別的不說,就他那徒手畫直線的本事,唐寧十年也練不出來。

  老鄭這個人雖然總是喜歡說一些不合時宜的話,關鍵的時候跳出來當豬隊友,但他從來不說大話空話,他說行,那就是一定行的。

  於是唐寧將設計裝甲的事情交給他了,自己帶著四位夫人出去逛,和幾位夫人走在街上,被無數人用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看著,又拿他無可奈何的樣子,看著心裡還停舒服的。

  歸根結底,唐寧也是一個俗人,和大多數男人一樣,有著俗不可耐的虛榮心。

  今天的天氣不錯,蘇媚提議去天然居遊湖,得到了其他人的一致同意。

  蘇媚在家裡雖然排行最末,但包括鍾意在內,所有人都喜歡讓她拿主意,事實上她才是家中的大管家。

  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和她們存了一樣心思的人還有不少,天然居的湖面上飄著不少小舟,蘇媚讓天然居的一名管事牽了一條小舟過來,她們四個站在舟首賞景,唐寧一個人坐在船艙裡,舒服的靠在船壁上,品嚐著冰鎮的果品酒釀。

  輕輕抿上一口酒,便有一種清涼與芳香從口而入,沁人心脾。

  砰!

  正當他捏起一顆葡萄,準備送進嘴裡的時候,船體忽然猛地一晃,船首處傳來兩聲驚叫。

  唐寧面色一變,飛快的走出船艙,看到蘇媚扶著鍾意,唐夭夭扶著蘇如,兩女面色微微蒼白,顯然是剛才被嚇到了。

  後方的船剛才直直的撞上來,鍾意和蘇如險些掉進湖裡,唐夭夭怒視著後方,大聲道:「你們怎麼開的船!」

  「放肆!」

  一人從後方的船艙走出來,看著她,說道:「這是康王殿下的船,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喧嘩……」

  唐夭夭皺眉道:「康王就了不……」

  蘇媚扯了扯她的衣袖,看向那划船的管事,說道:「往左邊劃一點吧,不要擋了康王殿下的道。」

  那管事急忙將船划走,康王的船才緩緩的駛遠。

  唐夭夭看著前方,生氣道:「這麼大的湖,他們不走左邊,不走右邊,偏偏要撞上來,根本就是故意的!」

  蘇媚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康王在相公手裡吃的虧更多,他也只能用這樣的方法報復了。」

  蘇媚身為四夫人,在家中扮演的其實是大姐的角色,對她們照顧備至,唐寧對此十分欣慰。

  倒是康王的小家子氣,再次刷新了他的認知。

  說起來,他也好久沒有和康王打過交道了,唐寧看著前方的遊船,臉上露出一絲莫名的笑容。

  前方的船內,一名青年看著康王,猶豫道:「殿下,那好像是唐大人的船,與他結怨恐怕不好吧……」

  康王曾經和唐寧有過很美好的一段回憶,但正是因為回憶的美好,兩人鬧翻之後,康王才對他更加的憤恨。

  可讓他憋屈的是,雖然他是親王,卻也鬥不過如日中天的唐寧,只能採取這樣的方式,來抒發抒發心中的苦悶。

  他冷哼一聲,說道:「本王不過是撞了他的船,他能對本王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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