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564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3:02
第八百五十七章 招供

川崎弘和路承周,接到消息後,都趕到了雷曉岩的住處。

昨天晚上,路承周在雷曉岩與川崎弘聯絡之後,突然到了這裡。

他是海沽站的站長,雷曉岩不敢不敢開門。

以路承周的身手,要除掉雷曉岩實在太容易了。

開門進去後,雷曉岩走在前面,路承周跟在後面,他掏出槍近距離在背後給了雷曉岩一槍,同時又在腦袋上補了一槍。

雷曉岩這裡,最珍貴的就是電台。

至於他與日本和重慶聯繫的密碼本,倒不是很重要。

這些東西,日本人肯定早掌握了,雷曉岩一死,密碼本全部會作廢。

「這個人的死亡時間超過十二個小時了。」路承周裝模作樣的觀察著雷曉岩的屍體,如果他願意,可以準確地說出,雷曉岩是死於昨晚幾點幾分。

「你覺得會是誰幹的?」川崎弘問。

「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目前只能是火焰了。」路承周沉吟著說。

「火焰怎麼會知道雷曉岩的身份呢?」川崎弘喃喃地說。

原本這是他極為漂亮的一步棋,可現在,卻成了一步死棋。

「應該是加藤五郎無意中泄露的情報。」路承周嘆息著說。

「這個該死的傢伙!」川崎弘嗔惱著說。

「當然,也有可能是其他渠道泄露的消息。」路承周突然說道。

「你指的是誰?」川崎弘問。

「我也不知道,如果有人泄密,我想寺田君應該有懷疑目標。」路承周緩緩地說。

「昨天晚上,吳偉報告,找到了海沽站交通的住址。但今天上午,卻沒有找到人。還有,今天上午,他去了趟東亞醫院。」寺田清藏被路承周一提醒,腦海里馬上浮現出吳偉。

「他去了趟東亞醫院?」川崎弘驚呼道。

吳偉上次報告,有人在打聽閻明的消息。

而今天,吳偉卻跑到了東亞醫院。

「川崎隊長,回去後,我重點調查吳偉。」路承周鄭重其事地說。

「你現在就回去!」川崎弘鄭重其事地說。

「是。」路承周忙不迭地說。

回到憲兵分隊後,路承周將吳偉帶到了審訊室。

「說吧,你最近都幹了些什麼?」路承周將吳偉的槍收了上來,冷聲問。

「主任……我沒幹什麼啊。」吳偉的眼中滿是驚慌,他的配槍被收走,說明將自己當成敵人了。

「沒幹什麼?那你去東亞醫院幹什麼?」路承周靠著椅背,點了根煙,淡淡地問。

「我經過東亞醫院,順路去看看。」吳偉猶豫著說。

「撒謊!」路承周冷喝道。

「我……」吳偉一個激靈,他去東亞醫院確實不懷好意。

「說,你是不是軍統的內奸!」路承周厲聲喝問。

「主任,我怎麼會是軍統的內奸呢。」吳偉訕笑著說。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將他綁起來。」路承周大喊一聲,寧明帶著兩個人,將吳偉綁到了十字架上。

「主任,我真不是軍統的內奸啊。」吳偉大叫著說。

在這裡,他看過別人受刑,也給別人用過刑,最是知道其中的痛苦。

如果吳偉是個意志堅定之人,他也不會兩面三刀。

「給我打!」路承周冷聲說。

旁邊的寧明,拿起鞭子,朝著吳偉狠狠地抽去。

「啊!」

鞭子落到吳偉身上,痛得哇哇大叫。

路承周實在不想看到他的窩囊相,轉身走了出去。

然而,路承周才走到門口,身後就傳來了吳偉的聲音。

「主任,我招,我都招,只要不再用刑就行了。」吳偉大叫著說。

他知道,挨鞭子只是剛開始,就算他能撐過去,接下來的刑具,他肯定挨不過。

與其被打得皮開肉綻再招,不如先招了再說。

「這就對了嘛。」路承周回頭一笑,他就知道吳偉熬不過。

只是沒想到,吳偉竟然如此慫包,好歹你也熬兩種刑具再說吧。

吳偉為軍統做的那點事,路承周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吳偉一旦開口,也沒打牌隱瞞,如竹筒倒豆子般,將他為軍統所做之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沒想到你竟然真是軍統內奸!」路承周聽完吳偉的供述,嘆了口氣,淡淡地說。

「主任,我當時只是一時鬼迷心竅,現在已經幡然悔悟,今天下午,我已經與馬淑一約好在法國公園見面。主任如果信得過,卑職願意戴罪立功。」吳偉大喊著說。

「你與馬淑一有約?」路承周蹙起眉頭,似乎不相信吳偉之言。

「千真萬確,馬淑一想知道閻明的情況,她一定會來見我。」吳偉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想救自己一命。

「如果她不來呢?如果這是火焰新的計謀呢?」路承周冷冷地說。

「不會的,不會的。」吳偉忙不迭地說。

下午,馬淑一自然不會與馬玉珍見面。

吳偉沒有通過路承周的考驗,這樣的人,絕對不會再被信任。

吳偉的供述,路承周馬上向川崎弘作了彙報。

「八嘎!這個混蛋!」川崎弘一看,吳偉竟然早就為軍統做事,氣得哇哇大叫。

「手下無能,讓吳偉這個軍統內奸一直潛伏在我們內部。」路承周一臉愧疚地說。

「你覺得,吳偉說得是真的嗎?」川崎弘看了路承周一眼,他能親自把軍統內奸揪出來,自然不好再多責怪。

「應該是真的,但火焰狡猾無比,我擔心他上了軍統的當而不自知。」路承周擔憂地說。

「不管如何,總得試試。」川崎弘緩緩地說。

這可能是他最後的機會了,如果下午能抓到馬淑一,還能扳回一局。

否則,這次與火焰的交鋒,他又輸得一敗塗地。

「好吧,我去做個計劃。」路承周說。

吳偉要戴罪立功,路承周也需要好好表現。

為了抓到馬淑一,路承周準備出動整個情報一室的人。

法國公園不小,就算將情報一室的人全部投進去,也未必能封鎖所有道路。

而且,他們的行動必須保密,如果讓軍統察覺,還能抓到馬淑一嗎?

路承周要求,情報一室的人,下午兩點就趕到法國公園。

他們有些人扮成遊客,有些人則扮成小販。

只要吳偉與馬淑一接上頭,絕對逃不掉。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3:02
第八百五十八章 來人

   路承周的計劃很嚴密,然而,馬玉珍不出現,哪怕計劃再好,也注定是失敗。

    對這種失敗,路承周早就有了心里準備。

    而身為當事人的吳偉,在三點過後,則越來越緊張。

    三點之前,他一直渴望快到三點。

    作為一名情報人員,他知道接頭時,時間必須精確。

    早一分鐘,與晚一分鐘,都是不一樣的。

    特別是過了接頭時間後,每過一分鐘,說明馬淑一出現的可能性就降低了一分。

    等到三點一刻後,就算馬淑一沒出現,吳偉也只能離開。

    等對方十五分鐘,是接頭所能承受的最大極限。

    馬淑一沒出現,吳偉就談不上戴罪立功。

    甚至路承周,也要承擔責任。

    回到憲兵分隊後,吳偉就被押走,從此以後,路承周再也沒有見過他。

    據說,他被送進了勞工營,在里面被折磨而死。

    一九四一年元月,日本大將岡村寧次任華北方面軍司令官,極力推行“治安強化運動”,以七萬兵力,實行鐵壁合圍戰術。

    日軍所到之處,實施燒光、殺光、搶光的“三光政策”,瘋狂掃蕩,使冀中人民受到極大損失。

    華北各抗日根據地,面對日軍的掃蕩,開始進入艱難時期。

    三月三十日,偽華北政務委員會宣布︰在河北、山西、山東等地,開展為期五天的第一次治安強化運動。

    海沽出動警察和保甲人員兩萬八千余人,進行全市戶口大檢查,瘋狂搜捕抗日人員,“強化保甲組織”。

    同時,還強迫海沽居民,必須懸掛“五色旗”。

    五色旗又稱五族共和旗,是中華民國建國之初北洋政府時期使用的國旗,旗面按順序為紅、黃、藍、白、黑的五色橫條,比例為5:8。

    紅、黃、藍、白、黑五色分別表示漢族、滿族、蒙古族、回族、藏族,所選用的五色為五個民族傳統上所喜愛的顏色,象征著這五族共和。

    其實北伐後,五色旗那你先吃被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完全取代。

    此時偽華北政務委員會,強迫居民懸掛五色旗,也是為了與重慶的國民政府區別罷了。

    此次治安強化運動,對海沽的抗日人員,並沒有多大影響。

    看似聲勢浩大,其實漏洞百出。

    無論是軍統,還是中共方面,因為早有準備,各種證件齊全可以從容應對。

    軍統自從雷曉岩死後,一直沒再派電台人員來海沽。

    而在四月底,投靠憲兵分隊的閻明,被人發現死于家中。

    這位投靠了日本特務機關的漢奸,終于得到了應有了下場。

    直到五月,才派出一個獨立潛伏電台,由宋洲負責。

    宋洲出生于1908年,河北保定人,畢業于中央陸軍軍官學校高等教育班第四期後,參加軍統局,曾任保定通訊組組長。

    華北區遭到破壞後,宋洲僥幸逃回重慶,在重慶衛戍總司令部稽查處任職。

    閻明叛變後,重慶一直在挑選合適的潛伏電台。

    最終還是戴立欽點,派他來海沽擔任潛伏電台台長。

    此次重慶吸取閻明的教訓,事先向路承周作了通報。

    接到重慶的通知後,路承周化裝後,去火車東站接了宋洲,並且親自送他到法租界教堂後面的安全屋。

    “宋先生,這是我們從未啟用過的安全屋,如果不滿意,可以再給你更換。或者,你自行更換也行。電台用的是原來雷曉岩的,你可以試一下機,天線已經幫你架好。”路承周到了安全屋後,整個人才輕松下來。

    “多謝火兄。”宋洲一路上,都在觀察著這個傳奇的軍統英雄。

    在重慶時,他听過關于火焰的傳說。

    海沽的抗日形勢極為惡劣,海沽站能維持到現在,特別不容易。

    海沽站在火焰之前,換過多任站長。

    火焰擔任站長後,不僅多次與憲兵分隊交鋒,而且還建立了忠義救國軍海沽抗日大隊。

    雖然海沽抗日大隊的戰斗力,還有待進一步提升,但軍統在海沽周邊有了自己的軍隊,這一點,就連戴立也深感自豪。

    此次來海沽前,戴立與他談話時,也特意說到了火焰。

    宋洲的獨立潛伏電台,雖然不與海沽站發生橫向聯系,但如果一旦出現問題,可以通過重慶,請求海沽站相助。

    “從現在開始,我不知道你來過,也不知道你住在這里,抗日勝利後再見!”路承周伸出右手,笑了笑,說。

    “抗日勝利後見!”宋洲伸出右手,與路承周緊緊握在一起。

    他知道火焰應該是化了裝的,火焰看上去年近四十,但實際年齡應該比自己還小。

    火焰之所以化裝,恐怕是因為有特殊身份。

    對火焰的身份,戴立沒提,宋洲也沒主動問。

    在敵後潛伏,有一個潛伏身份是很正常的。

    五月的一天,川崎弘將路承周叫到了辦公室。

    “去年底對盤山的掃蕩,並沒有完全消滅八路軍。上面要求,再派人潛入盤山地區,偵察八路軍十三團之近況。”川崎弘沉吟著說。

    盤山的八路軍,反間諜工作做得很不錯。

    雖然各個部門,都有派人潛入盤山,但真正成功的,目前只有情報一室的趙賓。

    “還是我們派人嗎?”路承周不動聲色地問。

    日軍對北寧鐵路沿線的封鎖越來越嚴,北寧鐵路南、北兩塊根據地的聯絡,因而不斷減少。

    上級為開闢地區工作的領導,將北寧鐵路以南劃為冀中區,北寧鐵路以北,劃為冀東區。

    盤山十三團,屬于冀東根據地。

    “對,還是派趙賓去,他熟悉情況。這次去盤山,除了偵察十三團的情況外,還要摸清盤山地區的經濟情況,老百姓吃的怎麼樣,市面上的貨物品種和價格等。”川崎弘說,掃蕩盤山地區,除了軍事手段,還有經濟手段。

    “好。”路承周還能說什麼呢,不管川崎弘提什麼要求,都要盡量滿足。

    幸好,趙賓上次與盤山的八路軍已經有過接觸。

    我黨對趙賓也做過工作,他的思想有所轉變,才讓他平安回來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3:03
第八百五十九章 親手抓

    憲兵分隊的行動,路承周第一時間,將情報傳給了海沽城委。

    從去年一個騎兵中隊掃蕩盤山開始,日軍已經是第三次開始掃蕩盤山了。

    路承周預測,盤山根據地,將進入最艱難的時期。

    果不其然,一九四一年六月二十日,偽華北政務委員會下令,對華北抗日根據地實行經濟封鎖。

    冀東主力部隊和黨政領導機關,因為提前獲知了日軍行動,在六月初全部轉移到了長城以北,繼續抗日。

    趙賓從盤山回來後,帶回了第一手的情報。

    盤山的物資緊缺,像鹽、布匹已經無法保障,盤山的大部隊已經轉移。

    趙賓的情報,是盤山根據地的領導,經過研究後決定的。

    此次趙賓去盤山,思想經過了改造,他已經願意主動為我黨工作。

    對趙賓的思想轉變,黨組織自然是歡迎的。

    然而,就算是知道,盤山的十三團主力已經轉移,日軍還是決定,將盤山設為“無人區”。

    從六月下旬開始,日軍在盤山腳下,挖了兩道長達數十里的封鎖溝,周圍建起了12個據點。

    從封鎖溝和據點建立後,盤山根據地最入了最艱難時期。

    除了盤山之後,對近在咫尺的二步山,日軍同樣進行了經濟和軍事封鎖。

    在二步山通往海沽的山腳下,也挖了一道五里的封鎖溝通,建立了兩個據點。

    日軍要把抗日部隊困死,讓他們不戰而潰。

    身在海沽的路承周,得知日軍的行動後,卻一籌莫展。

    個人的力量,有的時候實在太渺小,哪怕路承周能力再強,也無法改變盤山根據地的境遇。

    至于二步山,也只能通過肩挑手拿,從周圍搜查各種物資。

    幸好二步山上建立了電台,海沽日軍的動態,路承周可以及時通知他們。

    而從七月七日開始,偽華北政務委員會,在華北再次推行為期兩個月的第二次治安強化運動,提出重點是“實行剿共,鞏固治安”,全面實行居住證制度,鎮壓抗日活動。

    還特別規定,每月的1、15日為“市民自肅自勵運動日”。

    到八月,偽華北防共委員會在海沽成立,海沽也成立了防共委員會分會,由溫佩石擔任會長。

    從八月二十四日,海沽防共委員會分會成立開始,海沽開始了公開的、大規模的反共活動。

    溫佩石根據海沽日本憲兵隊的部署,一方面強化保甲制度,實行聯保連坐,加強對居民的控制;另一方面,派遣警察及治安軍,不斷進行戶口抽查,搜捕所謂的政治嫌疑犯,多次進行“街頭臨時檢查”,搜查過往車輛和行人。

    海沽防共委員會分會的做法,給海沽的抗日組織,造成了很大的阻礙。

    路承周多次提醒馬玉珍,暫時停止活動,隱蔽待機,積蓄力量。

    最好的辦法,是辭掉庸報記者的工作,回法租界或英租界另外找份工作。

    但馬玉珍認為,她在庸報當記者的身份,有利于公開活動。

    畢竟,馬玉珍不僅是海沽站的情報組長,還是螞蟻情報小組的成員,以及螞蟻的交通員。

    然而,馬玉珍的身份,還是引起了懷疑。

    馬玉珍在庸報當記者,用的是“範玉貞”這個化名。

    雖然路承周給她準備了一整套的證件,可畢竟“範玉貞”這個人,之前是不存在的。

    一旦調查範玉貞以前的檔案,很容易發現問題。

    庸報也實行了聯保連坐,馬玉珍周圍的人,都是支持日軍佔領海沽的,他們在日本人眼中,也是真正的“良民”。

    當實行聯保時,馬玉珍雖然可以保別人,但周圍對她之前情況不了解的,卻不敢保她。

    畢竟,一旦馬玉珍出事,那是要連坐的。

    雖然馬玉珍的檔案上說明,她是從滿洲過來的,可是只要日本人花力氣,還是能查到的。

    馬玉珍的情況,最終報到了憲兵隊。

    憲兵隊一封電報發到滿洲,滿鐵很快回復︰查無此人。

    這下憲兵隊就有了興趣,很快他們就查到,範玉貞之前的身份,是振華中學的中文老師馬玉珍。

    振華中學當時可是抗日分子最為活躍的地方,軍統的抗團成員,主要來自振華中學。

    更不用說,馬玉珍假造身份,混入庸報當記者。

    鑒于馬玉珍的情況,憲兵隊將這個案子交給了英租界憲兵分隊。

    畢竟,在打擊抗日組織方面,英租界憲兵分隊是比較有經驗的。

    當路承周被叫到川崎弘辦公室時,看到寺田清藏也在,當時還在納悶,是不是又要搞治安強化運動了。

    “你跟馬玉珍是不是鄰居?”川崎弘正在看著馬玉珍的資料,此人越看越覺得可疑。

    雖然是女人,也是個漂亮的女人,但在川崎弘看來,她更像一個堅定的抗日分子。

    “我們還是同學,我後來進了警察教練所,她上了南開大學。”路承周听到“馬玉珍”這三個字時,驚得差點跳了起來。

    要不是他多年養成的處變不驚,這一下就會露出破綻。

    “你最近與她有聯系嗎?”川崎弘靠在椅背上,望著路承周,問。

    “自從她上大學後,幾乎就沒有聯系了。”路承周搖了搖頭。

    事實上,馬玉珍在振華中學時,還偶爾去他家。

    甚至有一段時間,還住在他家里。

    只是,這個情況,路承周目前不好說。

    “你覺得,她可能是抗日分子嗎?”旁邊的寺田清藏突然問。

    “當時她確實比較激進,但她如果還在海沽的話,應該不會再參加抗日活動了。”路承周沉吟半晌,緩緩地說。

    川崎弘既然說出了“馬玉珍”這三個字,顯然,他們已經盯上了馬玉珍。

    只是,這個情況他才知道。

    “是不是抗日分子,抓起來一審就知道了。”寺田清藏冷笑著說。

    “雖然我們是鄰居,但我早就搬到了英租界。如果她真是抗日分子,我一定親自將她抓捕。”路承周堅定地說。

    “馬玉珍行蹤不定,而且警惕性很高,又是記者,可以到處跑。她的身份,很適合抗日活動。”川崎弘緩緩地說。

    “這樣吧,你跟她熟,由路主任親自抓捕吧。”寺田清藏提議道。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3:03
第八百六十章 畫餅

    寺田清藏的提議,得到了川崎弘的支持,他也覺得,以路承周和馬玉珍的關系,最好由他親自抓捕馬玉珍。

    然而,抓捕馬玉珍的命令,令路承周進退維谷。

    抓吧,肯定不可能。

    路承周哪怕犧牲自己,也絕對會保護馬玉珍。

    這是路承周得知,馬玉珍成為自己的交通員,所的決定。

    從那時開始,這個決定,從來沒有動搖過!

    “什麼時候抓呢?抓之前,要不要再盯一段時間呢?”路承周問,日本人目前還沒有確定馬玉珍的真正身份,這是目前他能唯一利用的機會。

    “我們已經知道了馬玉珍的住處,晚上抓捕當然是最好的。”川崎弘緩緩地說。

    “馬玉珍每天都會來趟英租界和法租界,分別在英租界的二十六號路和法租界的第二十五號路附近活動。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她的目的。”寺田清藏遺憾地說。

    “如果她真是抗日分子的話,會不會是為了與人接頭呢?”路承周問。

    “她接觸的,都是采訪對象。”川崎弘搖了搖頭,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

    不管如何,他已經沒有耐心了,讓路承周抓捕吧,一切等抓到她之後再說。

    “會不會是死信箱?”路承周突然說。

    “死信箱?”寺田清藏驚訝地說,他仔細回想馬玉珍的行動,還真的有可能。

    每次到法租界第二十五號路,以及英租界第二十六號路路時,馬玉珍就變得特別警惕。

    為了不打草驚蛇,特高課的人不敢跟得太近。

    他其實也有所懷疑,經路承周一提醒,覺得還真有這個可能。

    “你們沒發現嗎?”川崎弘轉頭問寺田清藏。

    “我的人怕驚動她,不敢靠得太近。”寺田清藏慚愧地說。

    “交給我吧,一定讓她原形敗露。”路承周篤定地說。

    “那抓捕計劃怎麼辦?”寺田清藏問。

    “這個……,要不要等一天?”路承周躍躍欲試地望了川崎弘一眼,遲疑著說。

    “如果出了問題怎麼辦?”川崎弘輕輕搖了搖頭,緩緩地說。

    與火焰交手幾次,每次都棋差一著後,他已經變得很沒自信。

    “還是老師考慮得周全,先把人抓起來再說。如果真要是與同黨聯絡的死信箱,到時再審問就是嘛。”路承周馬上改口。

    “如果我們能掌握一個抗日組織的死信箱,不異于掌握了他們的電台密碼。”寺田清藏嘆息著說。

    他很想支持路承周的建議,然而,接下來的風險,又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其實,還有一種情況,馬玉珍未必就是抗日分子,她之所以改變身份,只是為了冒險,甚至是為了保護自己。”路承周又說道。

    “不管如何,先抓起來審訊再說吧。你白天可以盯一下,晚上你去找她,如果她承認抗日分子的身份,自然再好不過。如若不然,你到時可不能憐香惜玉。”川崎弘提醒著說。

    寺田清藏和路承周說得都有道理,他既希望馬玉珍是抗日分子,又希望通過馬玉珍,發現抗日分子的死信箱。

    一旦掌握了抗日組織的死信箱,那可真是比破了他們的電台密碼還關鍵。

    掌握電台密碼,只能知道抗日組織的上傳下達。

    但掌握了他們的死信箱,完全可以控制抗日組織。

    當然,路承周說的也有可能,馬玉珍根本只是為了好玩,根本就不是什麼抗日分子,只是為了表現自己的獨立。

    現在的年代,女性想表現得獨立,也是很常見的。

    因此,他才給了路承周一個白天的時間。

    “如果她真是抗日分子,我一定親自送她上路。”路承周堅定地說。

    “喲西。”川崎弘滿意地看了路承周一眼,微笑著說。

    回到辦公室後,路承周拿出一把私槍,卸下彈夾,看了看里面的子彈是滿的。

    將彈夾裝進去,拉動槍栓,听到子彈上瞠的聲音後,他才將子彈退掉,同時關上保險。

    將槍插在後腰後,又拿出一個彈夾,裝進了口袋。

    抓捕馬玉珍,路承周希望全部用情報一室的人。

    這一點,得到了寺田清藏的支持。

    但在行動之前,他給路承周派來了一位日本憲兵︰谷川吉男。

    這兩天,馬玉珍的跟蹤,一直由谷川吉男負責。

    寺田清藏派他來,也是向路承周提供馬玉珍的情況。

    “谷川君,辛苦了。”路承周見到谷川吉男時,很是客氣地說。

    抓捕和跟蹤馬玉珍的行動,他只帶了三個人,一小隊的趙賓,以及兩名手下。

    “你們四個人夠了嗎?”谷川吉男看了一眼路承周身後的人,用日語說。

    他雖然在憲兵分隊待了幾年,但還是不會說中國話。

    “要不是想知道她到底在搞什麼鬼名堂,我一個人就夠了。”路承周得意地笑了笑。

    “好吧,我帶你們去找她。”谷川吉男沒有理會路承周,跟其他日本人一樣,所有中國人都讓他覺得是低賤而卑劣的。

    哪怕路承周是情報一室的主任,在他看來,依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中國人。

    “多謝。”路承周躬了躬身,客氣地說。

    他們開著一輛汽車出去,谷川吉男這幾天一直跟著馬玉珍,他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去哪里找馬玉珍。

    在谷川吉男的引導下,路承周將車子開到了河北六經路的一條小巷子口。

    “不出意料的話,她應該很快會通過這里。”谷川吉男看著手腕上的表,篤定地說。

    “谷川君,你跟蹤馬玉珍有多久了?”路承周遞給谷川吉男根煙,問。

    “準確的說,前天下午才接手。”谷川吉男接過煙,沉吟著說。

    “你覺得馬玉珍是軍統還是**?”路承周馬上掏出火,給谷川吉男點上,問。

    “這個說不好,但我覺得,她應該是**。”谷川吉男緩緩地說。

    坐在後面的趙賓,听到“**”這三個字時,眼中的驚詫一閃而過。

    路承周已經跟他說起了今天的任務,然而,他卻以為,抓的是普通的抗日分子。

    如果馬玉珍真是**的話,那就要另當別論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3:03
第八百六十一章 聯絡暗號

   在盤山時,趙賓接觸到了真正的。

    看到盤山根據地的真實情況後,趙賓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趙賓深刻感受到,在極端艱苦的情況下,還在積極抗日。

    相比之下,他的行徑實在太可恥了。

    那一刻,他甚至萌生出要加入的沖動。

    趙賓在盤山,向方面作了保證,以後絕對不,並且積極配合地下黨的工作。

    如果今天要抓的人是,他得想辦法放她走才行。

    作為一名女性,在海沽敢于與殘暴的日本人作對,這種勇氣,令他很欽佩。

    趙賓每次看到日本人在審訊室,對中國人用刑,他從心底生出一股寒氣。

    “看,她來了。”谷川吉男突然指著街上一位坐在人力車夫上的馬玉珍說。

    路承周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眼就看到了馬玉珍。

    路承周馬上發動車子,跟了上去,街道上的人流比較大,路承周只能慢慢跟在後面。

    “難道我們就一直開著車子跟蹤嗎?”谷川吉男淡淡地說。

    他跟蹤馬玉珍,可是騎著一輛自行車。

    路承周卻開著車子,這讓他心里很不平穩。

    況且,車後面還坐著三個中國人呢,他們有什麼資格,跟自己一起坐車呢?

    “谷川君說得極是。”路承周突然加快速度,超過了馬玉珍坐的人力車。

    到前面的路口後,路承周將車子拐到了另外一條街,然後將車子迅速停了下來。

    他的車牌,馬玉珍是知道的,甚至谷川吉男坐的這個位置,馬玉珍還坐過幾次。

    他在超過馬玉珍的人力車時,還特意在前面踩了一下剎車,讓人力車差點撞到自己的車子。

    人力車夫當然不敢說什麼,但他肯定也得降速,車上的馬玉珍,自然能察覺到。

    “趙賓你先下車,看她到底去哪里,千萬不要打草驚蛇。如果跟丟了,你們就去英租界二十六號路。同時,派一個去法租界第二十五號路。”路承周一邊觀察著主路的人力車,一邊朝後面的趙賓說道。

    趙賓與的關系,路承周通過顧三石,已經掌握。

    他之所以兩次派趙賓去盤山,也是因為趙賓對有好感。

    否則,第一次趙賓去盤山,就回不來了。

    坐在人力車上的馬玉珍,剛開始並沒有注意到,路承周的車子跟在後面。

    但路承周的車子超過自己時,她的目光瞥了一眼。

    這一眼,她就看清了路承周的車牌。

    作為一名情報人員,她早就養成了,隨時觀察周圍情況的習慣。

    最近一段時間,她其實也察覺到了周圍的異常。

    特別是近幾天,總覺得有人跟蹤。

    可是她測試的時候,又沒發現什麼。

    特別是去法租界第二十五號路和英租界二十六號路取送情報時,感覺周圍還是安全的。

    路承周的車子一向在英租界活動,突然到了市區,還在自己前面猛然停了一下,她當時就警覺了。

    路承周是什麼人?他是憲兵分隊情報一室主任。

    這樣的身份,突然出現在市區,已經極為不正常了。

    而他還在自己眼前出現,還特意給了自己一個如此明顯的信號,馬玉珍自然明白,肯定是出事了。

    經過路口時,馬玉珍拿出一面小鏡子,表面上是看看臉上的妝有沒有亂,實際上是借著鏡子觀察後面的情況。

    果然,她很快看到,趙賓出現在鏡子里。

    馬玉珍馬上收回了鏡子,她終于明白路承周的意思了。

    馬玉珍終于知道,這幾天自己的感覺並沒有錯。

    只有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讓憲兵分隊盯上了自己。

    雖然知道被跟蹤,但馬玉珍並沒有慌亂。

    長期的地下工作,讓她養成了處變不驚的習慣。

    甚至在下午,她依然去了法租界第二十五號路和英租界二十六號路號。

    這是她每天養成的習慣,如果不去的話,說不定身後的人,反而會懷疑。

    只是,經過死信箱時,她沒再停留,就當在二十六號路逛街似的。

    馬玉珍離開英租界二十六號路時,路承周把車子停好,與谷川吉男一起從二十六號路的一頭走到了另一頭。

    “谷川君,你覺得馬玉珍來這里是干什麼?”路承周掏出煙,遞給谷川吉男一根,借著給他點火的時候,問。

    “不是接頭,就是察看路上的暗號。”谷川吉男篤定地說。

    “谷川君分析得極是。”路承周點了點頭。

    白天的跟蹤,如果沒有取得進展的話,晚上就要抓捕了。

    到目前為止,路承周還沒有想出一個十全十美的辦法。

    谷川吉男分析得確實沒錯,馬玉珍確實是在觀察聯絡暗號。

    在二十六號路的一根電線桿上,畫有一個長方形,右上角如果劃掉一個角,說明死信箱內有情報。

    今天那個長方形的角,已經被擦掉,顯然死信箱里並沒有情報。

    驀然,路承周突然想到一個主意。

    “谷川君,你看這個電線桿上的圖案,是不是暗號?”路承周走到電線桿邊,指著上面的長方形圖案,問。

    “這怎麼會是抗日分子的聯絡暗號呢?”谷川吉男搖了搖頭,不敢相信的說。

    這只是一個粉筆圖案,看上去就像小孩的涂鴉嘛,怎麼可能是抗日分子的聯絡暗號呢。

    “那可說不好。”路承周緩緩地地說。

    傍晚,馬玉珍回到住處後,路承周讓趙賓將前後門盯著,自己和谷川吉男回到憲兵分隊,向川崎弘匯報今天的情況。

    特別是在英租界二十六號路上發現的長方形圖案,路承周更是詳細說了。

    “老師,雖然這是用粉筆畫的,看上去也像是小孩子的涂鴉,但我覺得,這很有可能是他們的聯絡暗號。如果不出所料的話,周圍很有可能是他們的死信箱。”路承周篤定地說。

    “是嗎?”川崎弘有些疑惑的看了谷川吉男一眼。

    “川崎隊長,我覺得路主任太異想天開了。”谷川吉男馬上說道。

    “如果老師不相信的話,去現場一看便知分曉。”路承周篤定地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3:04
第八百六十二章 真相

    路承周之所以邀請川崎弘去看現場,也是知道,川崎弘一直想破獲一個真正的抗日組織。

    上午時,川崎弘也透露出,對馬玉珍行蹤的興趣。

    果然,听了路承周的建議後,川崎弘當即決定,去二十六號路看看。

    看到電線桿那個長方形的粉筆圖案,川崎弘駐足察看了許久。

    其實,在看到這個圖案時,川崎弘心里就一喜。

    這個看似普通的長方形,看似畫得隨意,但仔細看的話,很快能發現端倪。

    圖案離地一米五左右,一般的小孩子,不會畫得這麼高。

    不要說小孩子,這樣的高度,對很多日本人來說,也已經很高了。

    “老師,要不要在周圍搜查一下?”路承周問。

    “黑燈瞎火的,能搜到什麼?”川崎弘搖了搖頭。

    “晚上把馬玉珍一抓,什麼都知道了。”路承周笑了笑,說。

    “暫時不抓馬玉珍,同時對她的監視也撤掉。明天,你的任務,主要是將周圍監視起來。只要馬玉珍一來,不管她做了什麼,都必須盯死。”川崎弘緩緩地說。

    “好,明天我親自來盯著。”路承周鄭重其事地說。

    “不,你去法租界第二十五號路。”川崎弘擺了擺手,除了二十六號路之外,法租界第二十五號路也是馬玉珍必去的。

    “好。”路承周正色地說。

    川崎弘的指示,當然要第一時間執行,路承周開著車子,很快到了馬玉珍住處,通知趙賓等人撤離。

    “主任,為何突然要撤呢?”趙賓上車後,很是不解的問。

    “你的任務變了,從現在開始,你就守在二十六號路。明天,只要馬玉珍出現,盯死她的一舉一動。”路承周將趙賓等人拉到了二十六號路那根電線桿。

    對面正好有家小旅館,只要靠近街道開間房,能清晰地看到這根電線桿。

    “如果她不出現呢?”趙賓突然問。

    “那就守在這里,把眼楮睜大。”路承周冷冷地說。

    “主任,我能回去拿回相機和望遠鏡嗎?”趙賓突然說。

    “去吧。”路承周擺了擺手,不以為然地說。

    路承周載著趙賓回了憲兵分隊,而一分隊的兩名隊員,留在了二十六號路。

    路承周回憲兵分隊,自然是向川崎弘匯報自己的安排。

    趙賓拿著相機和望遠鏡,自行離開了憲兵分隊。

    “老師,如果發現馬玉珍與抗日組織有聯絡,是抓還是不抓?”路承周到川崎弘的辦公室後,問。

    “當然不能抓啦,不但不要抓,還要暗中保護起來。”川崎弘嗔怪地看了路承周一眼,為一名情報人員,怎麼如此不敏感呢。

    “我倒希望,她不是抗日分子。”路承周嘆息著說。

    “是不是抗日分子,過兩天就知道了嘛。”川崎弘倒很希望,能通過馬玉珍,找到海沽站的抗日組織。

    晚上,路承周回到家後,在樓上的書房,仔細的化著裝。

    雖然他已經將趙賓等人,已經全部撤回來了,但誰知道,川崎弘會不會安排其他人,再暗中監視馬玉珍呢。

    出發之前,路承周再次檢查了自己的武器。

    他在憲兵分隊的槍支,肯定是不能使用的。

    臨出門前,路承周點了根煙,再次在腦海里,完善著自己的計劃。

    雖然他的計劃,可能很冒險,但只要保護馬玉珍的安全,也不算什麼。

    馬玉珍住的地方,離庸報並不遠,路承周今天已經是第三次來這里了。

    雖然他很想與馬玉珍見面,但安全永遠都排在首位。

    路承周與馬玉珍有約定的見面時間,明天晚上,他們會在大光明電影院踫頭。

    然而,路承周已經等不及了。

    憲兵分隊已經好了一切準備,一旦馬玉珍露出一點破綻,身份瞬間就會暴露。

    當馬玉珍听到兩次兩重三輕的敲門聲時,她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

    因為這個暗號,正是她一直印在腦海里的暗號,此時來敲門的,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螞蟻。

    “請問,木先生在嗎?”路承周等馬玉珍開了門後,緩緩地問。

    “這里有兩位木先生,請問你找哪一位?”馬玉珍拼命壓抑著自己的激動情緒,用盡量平靜地聲音,緩慢地說。

    “我找雙木的林先生。”路承周輕聲說。

    “我是林先生。”馬玉珍讓開身子,讓路承周走了進去。

    “你好,馬玉珍同志。”路承周伸出右手,緩緩地說。

    “你好,螞蟻同志。”馬玉珍伸出手,緊緊握住了對方,此時的她,依然沉浸在興奮之中。

    “知道嗎,你暴露了。”路承周沉聲說。

    “我已經接到你的通知了。”馬玉珍說。

    “我的通知?”路承周詫異地說,他還是第一次以螞蟻的身份與馬玉珍見面呢。

    “是啊,我剛不久接到封信,告訴我憲兵分隊已經監視我幾天了,今天晚上可能就會抓我。”馬玉珍驚訝地說,她剛剛接到封信,還以為是螞蟻因為情況緊急,而采取這樣的方式呢。

    “不是我,應該是趙賓干的。”路承周緩緩地說。

    “趙賓?原來如此。你……”馬玉珍突然發現,螞蟻給自己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這次你的暴露,主要出在檔案上面。日本人較了次真,看來我們的工,要做得更扎實才行。”路承周嘆息著說。

    “你是承周!”馬玉珍似乎沒有听進路承周在說什麼,她突然抓住路承周的衣服,一臉不敢置信地問。

    “換個地方說吧。”路承周默認了,這個地方已經被憲兵分隊發現,就算外面暫時沒有日本特務,但這里也很危險了。

    “好。”馬玉珍馬上說。

    此時她的腦子,其實是短路的,螞蟻怎麼能是路承周呢?他應該是火焰才對啊。

    驀然,馬玉珍豁然開朗,路承周一直都是那個路承周,只不過自己一直誤會他而已。

    路承周等馬玉珍化好裝後,兩人從後門離開了。

    在法租界的巴黎路,海沽站有一個從未啟用過的安全屋。

    進了安全屋後,路承周才算松了口氣,至少,今天晚上馬玉珍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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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三章 順勢

   到安全屋後,路承周將頭上的假發,臉上的假眉毛、假胡須、眼鏡,還有牙套,也都取了下來。

    馬玉珍站在路承周跟前,認真地看著路承周一點一點露出真容。

    馬玉珍的手微微顫抖著,雖然她早就認識路承周,但現在路承周以“螞蟻”的身份站到他面前,還是很激動。

    等路承周全部卸下後,馬玉珍的臉頰,露出兩個小小的酒窩。

    她突然向前走了一步,兩手張開,然而,靠近路承周的時候,猛然又停了下來。

    少女的矜持,阻止了她最後的行為。

    “你瞞得我好苦。”馬玉珍幽怨地嘆了口氣。

    自從路承周上了警察教練所,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當時她很痛心,然而,路承周依然我行我素,不再參與任何學生運動。

    到路承周畢業後,進了英租界警務處,程瑞恩對他也有看法了。

    那時候的馬玉珍,對路承周也很失望。

    後面路承周參加憲兵分隊,成了日本特務,她幾乎就絕望了。

    直到得知,路承周竟然是軍統海沽站長,馬玉珍心里才好過點。

    然而,馬玉珍總覺得有些遺憾。

    從內心講,她還是抗拒的。

    路承周雖然抗日,但畢竟跟自己還不是一路人。

    然而,今天晚上,她卻發現,自己以前對路承周的認識都是錯誤的。

    路承周不是日本特務,也不是軍統特工,而是地下黨,是自己的上級,螞蟻情報小組的組長。

    馬玉珍很慚愧,她一直在尋找螞蟻,而螞蟻卻在自己身邊。

    她一直誤解了路承周,她自己也潛伏在海沽站,知道當一名臥底有多艱難。

    而路承周,有三重身份,每天都像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這些年,路承周承受了多少委屈和誤解?

    這其中,還有自己的一份。

    哪怕就是想想,她也覺得路承周這些年太不容易了。

    “這是黨的命令,組織的需要。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不能告訴你。身為一名地下工者,黨的紀律,還用得著我說?”路承周正色地說。

    “可是,你也得給我點提示啊。”馬玉珍舉起粉拳,在路承周身上錘了一下。

    “不說這些了,日本人已經發現了你的身份,為安全起見,你必須馬上轉移!”路承周鄭重其事地說。

    他知道,要勸服馬玉珍很難。

    但不管如何,也得先勸勸她。

    “我不走!”馬玉珍堅定地說。

    “你是不是螞蟻情報小組的成員?我是不是你的上級?為一名黨員,你怎麼能無組織無紀律呢?”路承周板著臉,冷冷地說。

    “我走了你怎麼辦?而且,日本人只是懷疑,他們又沒確定,我就是抗日分子。”馬玉珍固執地說。

    “如果日本人知道了你的身份,除了你之外,還有馬叔和馬嬸。馬叔可是海沽城委的人,如果因為你暴露了他的身份怎麼辦?”路承周嚴肅地說。

    “就算我是抗日人員,日本人也不能搞株連吧?”馬玉珍詫異地說。

    “日本人什麼做不出來?”路承周淡淡地說。

    “好吧,我服從命令。”馬玉珍無奈地說。

    路承周擺出一副組長的加熱,她還能怎麼辦呢。

    “這就對了嘛。”路承周微笑著說。

    “我知道你肯定有後續計劃,跟我說說。”馬玉珍好奇地問。

    “順其自然,讓川崎弘發現二十六號路的死信箱。”路承周緩緩地說。

    “讓川崎弘發現死信箱?”馬玉珍吃驚地說。

    她熟悉路承周的做事風格,喜歡讓敵人自以為得逞。

    比如說雷曉岩,就是最好的例子。

    難道,現在又要輪到螞蟻情報小組了嗎?

    “只有這樣,你才能順利轉移。當然,也可以借這個死信箱,給日本人一點教訓。”路承周微笑著說。

    “需要我配合嗎?”馬玉珍問,現在螞蟻情報小組就剩下她跟路承周,死信箱里的情報,總不能讓路承周一個人去放吧。

    “不必。”路承周搖了搖頭,他怎麼能讓馬玉珍冒險呢。

    暴露死信箱,只是為了掩護馬玉珍轉移罷了。

    “你的身份很重要,我覺得沒必要再在死信箱放情報。”馬玉珍說。

    “我的身份會不會暴露。就算要配合,也要等你安全之後再說。”路承周搖搖頭,緩緩地說。

    “我安全之後呢?”玉珍問。

    “去根據地。”路承周緩緩地說。

    “不行,我還得當你的交通員。這是當初田書記給我的任務,我一定要完成好。”馬玉珍堅定地說。

    “你又不听命令?這樣怎麼搞地下工?”路承周佯裝嗔惱地說。

    “不管,反正我要跟你在一起。”馬玉珍說完之後,突然意識到了自己話中的語病,臉上浮起兩朵紅雲。

    “我們以後在一起的時間長著呢,分別,不就是為了將來重逢麼?”路承周微笑著說。

    如果說路承周對馬玉珍沒感情,那是假的。

    可從李向學將他引向革命道路後,路承周將所有的情感全部壓在心底。

    哪怕他現在以螞蟻的身份,出現在馬玉珍面前,也是以工第一。

    “好吧。”馬玉珍听到路承周的話,像吃了蜜似的。

    “現在,我跟你說說接下來的計劃……”路承周輕聲說。

    馬玉珍晚上還是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回家之後,她將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書籍、稿紙全部銷毀。

    第二天,馬玉珍依然照常上班,也去了英租界的二十六號路和法租界的第二十五號路。

    但是,在這兩條街,她都找了采訪對象。

    至于那個電線桿,馬玉珍只是經過,並沒有停留。

    “老師,我想正面接觸一下馬玉珍。”路承周下午找到川崎弘,向他匯報著說。

    “可以。”川崎弘緩緩地說。

    “鑒于我與馬玉珍之前的關系,能否從特高班派個人同行?比如說,熟悉情況的谷川吉男。”路承周正色地說。

    “當然可以。”川崎弘點了點頭,就算路承周不說,他也會派人監視的。

    既然路承周提出來,他正好順勢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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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四章 正面接觸

   當然,川崎弘並不僅只讓路承周正面接觸馬玉珍。

    路承周的任務,本就是抓捕馬玉珍,他希望,一旦有任何異常,路承周都必須第一時間抓捕馬玉珍。

    路承周提出,要正面接觸馬玉珍,其實已經表明態度,他是傾向于馬玉珍並非抗日分子的。

    但川崎弘拒絕了,由谷川吉男陪同的建議,而是讓情報一室的顧問石田秋夫出在。

    畢竟,谷川吉男不懂漢語,而石田秋夫基本上能用漢語對話了。

    路承周帶著石田秋夫,一起去了趟庸報的報社。

    他們先是向報社的人,了解馬玉珍的現狀,隨後,則與馬玉珍親自對話。

    看到路承周,馬玉珍表現得很驚詫。

    “你是範玉貞?”路承周在庸報的一間單獨辦公室,見到了馬玉珍。

    “我……”馬玉珍遲疑著說。

    旁邊的石田秋夫,一直在觀察著馬玉珍的神情。

    憲兵分隊已經掌握了馬玉珍的情況,她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指證她的證據。

    “說吧,要不然就要到憲兵分隊去談了。”路承周冷冷地說。

    他與馬玉珍的對話,昨天晚上在安屋已經演練了一遍。

    兩人仔細推敲著每一句對話,盡量不要讓日本人懷疑。

    路承周的最低標準,是不讓馬玉珍去憲兵分隊接受調查。

    否則,一旦進了憲兵分隊,路承周也不能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你都來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馬玉珍嘆了口氣,苦笑著說。

    “我知道是一回事,你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路承周緩緩地說。

    “我之所以用假名,只是不想跟以前的生活,發生任何關系。”馬玉珍緩緩地說。

    “你以前是什麼樣的生活?”路承周問。

    “我……身邊的人,有些參加的反日活動,我不想與他們為伍。”馬玉珍輕聲說。

    “你有這樣的想法很好,我們也希望,你能與那些反日分子斷絕關系。當初你從振華中學出來,是不是也因為此事?”路承周問。

    “是的,因為我發現,振華中學有不少人暗中從事抗日活動。”馬玉珍說。

    “當初為何不舉報呢?”路承周質問。

    “怕他們報復。”馬玉珍低下了頭。

    “路君,馬小姐能主動與抗日分子斷絕關系,已經非常好了。”石田秋夫突然用日語說道。

    “還是要警惕。”路承周輕輕搖了搖頭,也用日語說道。

    其實馬玉珍是能說日語的,雖然還帶點口音,但正常的交流,還是沒有問題的。

    “馬小姐,從你最近的文章看,你對大日本帝國,還是有好感的。你願意為我們做事嗎?”石田秋夫用漢語問。

    他的漢語,就像馬玉珍的日語一樣,能讓人听懂,但卻帶著很重的口音。

    “我在庸報工的這段時間,切實感受到了,日軍佔領海沽後,給老百姓帶的安定生活。目前我做的工,不正是在給日本做事麼?”馬玉珍反問。

    “雖然如此,你如果能進一步,就更好了。”石田秋夫說道。

    “你讓我參加憲兵分隊?”馬玉珍不滿地說。

    她可以當記者,也可以在報紙上寫文章吹噓日本,但絕對不會參加憲兵分隊。而且,這也不是路承周制定的計劃。

    “不,不,你的歷史,也不能參加憲兵分隊。但是,你可以參加,像‘剿共工班’、‘反共視察班’或是‘警探網’嘛。”石田秋夫微笑著說。

    來之前,他看過馬玉珍寫過的文章,基本上都是“正面”的。

    這樣的人,就算居民證有問題,也不能說她就是抗日分子嘛。

    而且,她與路承周是同學,看她的眼神,見到路承周後,並沒有慌亂,似乎還有那麼好點期待。

    “這個……”馬玉珍沉吟著說。

    自從第二次“治安強化運動”後,市公署對市民的居住證進行了大檢查,甚至對窩棚住民及乞丐,都會發給臨時戶籍證明書,並且成立了“剿共工班”、“反共視察班”、“警探網”等反共組織。

    甚至教育局通知,“在第二次治安強化運運”中,各戲院及雜耍館,須逐日在戲單、戲報及說明書上,印“第二次治安強化運動”字樣。

    “你應該知道這些組織吧?”路承周問。

    “我還報道過他們呢,只是,我參加這些組織,有什麼意義麼?”馬玉珍問。

    “當然有意義,我們可以從中看到你的態度。”路承周緩緩地說。

    “如果我參加了這些組織,是不是可以免予追究責任。”馬玉珍問。

    “現在不是你講條件的時候,這是石田君給你一個改過從新的機會!”路承周冷冷地說。

    “我要改什麼過?又從什麼新?到目前為止,我好像沒有參加過抗日組織吧?”馬玉珍不滿地說。

    “路君,在美麗的小姐面前,要保持風度嘛。”石田秋夫勸道。

    他覺得,路承周與馬玉珍之間,確實有故事。

    兩人或許多年沒聯系過,但從小一起長大,按中國人的說法,他們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石田君,先把她帶回去如何?”路承周突然用日語,低聲對石田秋夫說。

    “如果她能給我們做事,就沒這個必要了。”石田秋夫搖了搖頭。

    “你考慮清楚。”路承周轉而對馬玉珍平靜地說。

    “我可以加入警探班,反正我現在的工,跟警探班也沒什麼區別。”馬玉珍說道。

    “這就對了嘛,馬小姐,請你寫一份申請書,當然,你的身份也必須恢復。”石田秋夫微笑著說。

    “可以,但恢復身份後,他們報復我怎麼辦?”馬玉珍問。

    “我們會保護你的,海沽,還是我們日本的天下!”石田秋夫得意地說。

    “白天我不怕,到處都是人,但晚上呢?”馬玉珍突然說。

    她的這句話,昨天晚上可沒有演練過。

    “你還想怎麼樣?”路承周給馬玉珍使了個眼色,讓她見好就收。

    “冒昧的問一句,馬小姐還沒成家吧?”石田秋夫突然說。

    “是啊。”馬玉珍突然紅了臉,目光也不敢與路承周對視。

    她不結婚,不僅是因為工的需要,其實冥冥之中,也是在等著路承周。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3:04
第八百六十五章 動靜

    得知馬玉珍還沒成家,石田秋夫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馬小姐未嫁,路君沒娶,你們倒是天生一對。”石田秋夫說。

    “石田先生,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馬玉珍低頭頭,一臉羞澀地說。

    但她臉上的酒窩卻出賣了她,得知路承周是“螞蟻”後,她其實就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

    從中學時代,她對路承周就有莫名的好感。

    之後,她認為路承周誤入歧途,也就將感情的事放了下來。

    程瑞恩對她的心思,其實她也是清楚的。

    只不過,她對程瑞恩從來沒有過情意,只是將他當成朋友,甚至是大哥。

    “石田君,馬玉珍還是有抗日分子嫌疑的。”路承周用日語輕聲提醒著說。

    “正因為她還有嫌疑,需要你就近監視,並且順便保護她。”石田秋夫說。

    自從他到情報一室後,路承周對他一直保持著尊敬。

    而且情報一室的好處,他每次都有份不外,逢年過節,路承周還會給他準備一份禮物。

    如果換成別人,看到這麼漂亮的馬玉珍,恐怕就要下手了。

    “馬小姐,不知你是否同意?”石田秋夫用漢語說道。

    “婚姻大事豈是兒戲?得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馬玉珍輕聲說。

    “這事好說,馬小姐,你先把申請書寫好,另外再寫一份這幾年的自述。”石田秋夫說道。

    “沒問題,我晚上回去就寫,明天交到憲兵分隊。”馬玉珍說。

    “這段時間,你不能離開海沽,晚上也必須回家住。”路承周叮囑著說。

    按照昨天晚上的計劃,馬玉珍應該提出辭掉庸報記者工作的。

    然而,她不但沒有提,反而想著留下來。

    顯然,馬玉珍違反命令了。

    可是石田秋夫在旁邊,路承周又不好說什麼。

    “知道了。”馬玉珍白了路承周一眼,不滿地說。

    “石田君,晚上還是要安排人監視她才行。”路承周在回去的路承周,對石田秋夫說。

    “我倒是覺得,馬玉珍沒什麼問題。”石田秋夫搖了搖頭。

    “我也希望她沒問題,但因為我們的關系,只能特別對待。如果她真有問題,我怎麼對得住你?如何面對川崎隊長?”路承周嘆息著說。

    “你能這樣想,我很欣慰。”石田秋夫微笑著說。

    他在情報一室當顧問,同時也肩負暗中監視路承周之責。

    路承周在憲兵分隊的表現,一向以來還是很不錯的。

    無論是在打擊中共地下黨,還是抓捕軍統方面,表現得都很積極。

    在處理馬玉珍的問題上,路承周也表現得公正嚴明,讓他很滿意。

    川崎弘暗中跟他交待過,如果路承周有故意庇護馬玉珍之嫌,可以馬上逮捕馬玉珍。

    路承周回去後,把與馬玉珍的對話,詳細寫了一來,交給了川崎弘。

    “老師,從馬玉珍的應答來看,她應該還沒有參加抗日組織。”路承周站到川崎弘對面,恭敬地說。

    “這是你的結論,還是你們兩人一同的結論?”川崎弘看了一眼旁邊的石田秋夫,問。

    “我也覺得,馬玉珍不是抗日分子。”石田秋夫搖了搖頭。

    不能因為馬玉珍假造身份,就認定她是抗日分子。

    而且,馬玉珍也願意恢復身份。

    “這樣吧,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川崎弘朝路承周說。

    今天的接觸,他還是要問過石田秋夫才行。

    “嗨!”路承周恭聲回道。

    “馬玉珍真沒問題?”川崎弘等路承周走後,問。

    “應該沒問題。”石田秋夫緩緩地說。

    “但還是不能放松。”川崎弘覺得還是有些遺憾。

    “路承周建議,晚上依然監視馬玉珍,在沒有完全確定她身份前,不能放松警惕。”川崎弘說道。

    “他與馬玉珍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麼?”川崎弘詫異地說。

    “我當初也擔心這一點,但路承周在這種事情上,表現得很好。”石田秋夫說。

    “那就先這樣吧。”川崎弘嘆了口氣。

    正當石田秋夫要說話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了路承周的敲門聲。

    “進來。”川崎弘很奇怪,路承周才剛回去,怎麼就又回來了呢。

    “老師,英租界二十六號路上發現了情況。”路承周一臉“興奮”地說。

    “什麼情況?”川崎弘問。

    “剛才趙賓打來電話,匯報有人在電線桿上的長方形內,畫一個三角形。”路承周激動地說。

    “然後呢?”川崎弘猛然站了起來,他的呼吸也加快了。

    此時的川崎弘,將馬玉珍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們跟下去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但是,他們發現了一個死信箱!”路承周說。

    “怎麼不早說?情報拿到了嗎?”川崎弘厲聲說。

    “我讓他們又放回去了。”路承周馬上說。

    “做得很好。”川崎弘欣慰地點了點頭。

    他一心只想拿到情報,而路承周的做法,才是正確的。

    川崎弘顧不上再談馬玉珍的事,第一時間趕到了二十六號路。

    在電線桿對面的房間,川崎弘听取了趙賓的匯報。

    “當時天剛變暗,我們只看到一個大致的人影,應該是男性,他在前面的巷子口停了一會。等我們追進去時,人已經不見了。但在巷子口,我們發現了一塊活動的磚頭,抽出來一看,里面竟然是空心的,還放了張紙條。”趙賓匯報著說。

    今天早上,他準備出門的時候,發現門縫里塞進一封信。

    信中說起了他在盤山的一些情況,希望他能配合海沽地下黨。

    正是因為看了信,他才有今天的發現。

    趙賓雖然不知道,為何地下黨突然會找上自己,但他隱約覺得,此事一定跟電線桿上發現的長方形圖案有關。

    看來路承周的判斷很準確,那里確實是地下黨的暗號。

    只是,地下黨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呢?

    “紙條上寫的什麼?”川崎弘問,這才是最關鍵的。

    “十三團已經跳出盤山封鎖區,在寶坻縣的林亭口、八門城一帶,開闢了新的抗日游擊根據地。”趙賓說道。

    “八嘎!”川崎弘憤怒地叫道。...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3:05
第八百六十六章 婚事

   川崎弘雖然很生氣,但看到情報上的內容,還是很欣慰的。

    至少,他已經掌握到了**地下黨一個死信箱。

    而且,從情報的內容來看,這個死信箱的級別很高。

    川崎弘在趙賓的帶領下,親自去看了死信箱的位置。

    回來後,他緊蹙著眉頭。

    “老師,怎麼啦?”路承周詫異地說。

    “剛才我看了死信箱的位置,兩邊都監視不到。”川崎弘站到窗口,望著巷子口的位置。

    死信箱正好位于巷子里的拐角處,無論是巷子里,還是在二十六號路上,都看不到死信箱的位置。

    除非在巷子里面監視,但那樣的話,很容易引起地下黨的懷疑。

    在他們的死信箱跟頭,突然出現一個不該出現的人或攤位,沒有誰不懷疑的。

    一旦**舍棄這個死信箱,所有的一切,都白費了。

    “只要我們盯住了電線桿,不怕地下黨逃出手心。”路承周提議道。

    “也只能這樣了。另外,馬玉珍的嫌疑,可以基本排除了。”川崎弘突然說道。

    如果今天傍晚是馬玉珍出現在這里,那他一定會抓捕馬玉珍。

    可現在證明,馬玉珍與地下黨的暗號沒有關系,基本上也就可以排除了。

    “明天我會解除對她的監視。”路承周點了點頭。

    “我听說,你跟她從小一起長大?按照中國的說法,你們是青梅竹馬,既然她未嫁,你又沒娶,何不喜結良緣?”川崎弘突然說。

    路承周自從加入日本特務機關後,一直兢兢業業,別的人早就三妻四妾,而他依然孑然一身。

    以路承周的年齡和條件,早就應該結婚了。

    為路承周的上司,同時也是他的教官,于情于理,都應該幫他解決婚姻大事。

    “這個……,我還不知道馬玉珍的意見,而且,也不知道她父母的意見。”路承周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說。

    “以你的條件,以你的身份,她不會有意見,她家也不敢有意見。”川崎弘冷冷地說。

    憲兵隊的人,可以在市區肆意妄為,不要說想娶馬玉珍當老婆,就算強行佔有她,也是沒問題的。

    路承周與馬玉珍現在既是戰友,又是同志,他們當然願意結合在一起。

    只是,馬厚谷和馬嬸,卻堅決反對這門親事。

    如果路承周不是日本特務,他們很樂意將馬玉珍許配給他。

    可路承周卻在英租界憲兵分隊上班,馬玉珍怎麼能嫁給一個漢奸賣國賊呢?

    甚至,路承周上門提親時,差點被趕了出來。

    “我家玉珍,絕對不會嫁給你!”馬嬸雙手叉著腰,怒氣沖沖地說。

    “馬嬸,我跟玉珍是有真感情的,請你成全。”路承周平靜地說,對別人的誤解,他早就習慣了。

    “除非我死了,否則不可能成本你們!”馬嬸斷然拒絕。

    “馬叔,你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不管我現在做什麼,但有一點絕對可以保證,我會一輩子對玉珍好。”路承周鄭重其事地說。

    “承周,你還是找別人家的姑娘吧?實在不行,大不了我辭掉中西大藥房的差事。”馬厚谷長長嘆了口氣,說。

    “這可不是你辭掉中西大藥房差事就能解決的。”路承周突然冷冷地說。

    “路承周,我怎麼敢這樣對你馬叔說話?”馬嬸突然尖叫著說。

    “我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我來娶玉珍過門。如果你們好好配合,也就罷了,要不然,全部以抗日分子的名義抓起來!”路承周冷笑著說。

    他是憲兵分隊情報一室主任的主任,要給人扣頂抗日分子的帽子,還是很容易的。

    馬厚谷和馬嬸一听,驚得容顏失色。

    馬嬸自從離開二十四號路15號後,一直住在估衣街的中西大藥房。

    馬厚谷干的事情,她雖然不是很清楚,但她能感覺出來,馬厚谷似乎干了些不同尋常的事情。

    如果路承周真的將他們抓起來,她倒不擔心,但馬厚谷可能真有危險了。

    “承周,強扭的瓜不甜,何必呢?”馬厚谷尷尬的笑了笑。

    如果路承周為了強娶馬玉珍,將他以抗日分子的罪名抓起來,那就壞事了。

    “我與玉珍是兩情相悅,你們如果阻攔,我絕對不會客氣。這些錢就當是提親了,三天後給玉珍準備一份嫁妝。”路承周拿出一沓錢放到桌上,淡淡地說。

    “路承周可是漢奸賣國賊,玉珍要是嫁給他,不但要遭大難,我們一輩子也抬不起頭了。”馬嬸等路承周走後,愁眉苦臉地說。

    “是啊,可是如果玉珍不嫁他,又該怎麼辦呢?”馬厚谷苦笑著說。

    “我們連夜搬走吧,只要離開了海沽,路承周就無計可施了。”馬嬸突然說道。

    “我們能去哪里呢?”馬厚谷苦笑著說。

    他現在可不是一般人了,他是地下黨員,肩負著組織的重任。

    而且,就算他不是地下黨,也不敢輕易離開海沽。

    馬厚谷在海沽生活了一輩子,突然去外地謀生,能解決生活問題嗎?

    這個晚上,馬厚谷夫婦整夜無眠。

    他們分析著逃離海沽的可能性,同時,又推算著,以後去外地,可能會遇到的困難。

    一直到天亮,都沒有得出一個結論。

    其實馬嬸倒是想離開海沽,但馬厚谷卻不願意離開。

    他不能因為女兒的幸福,就舍棄組織的任務。

    為一名忠誠的**員,怎麼能因為家族的瑣碎事情,而放棄組織交待的任務呢?

    他們最終決定,問馬玉珍的意思,畢竟她是新女性,婚姻大事,自己也可以拿主意的。

    然而,馬玉珍的意見,卻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

    “我听你們的。”馬玉珍听了昨天路承周在家里的表現後,突然說道。

    “你終于肯听我們的了。”馬厚谷嘆息著說。

    馬玉珍自從大學畢業後,個人的事情,全部自己決定。

    可輪到婚姻大事,反倒把難題交給了他們。

    “爸,媽,我覺得,嫁給路承周也沒什麼不好,說不定我能勸他改邪歸正呢?”馬玉珍微笑著說。

    其實她是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要不然,她會當場贊同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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