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583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34
第八百一十四章 認錯

   川崎弘的話,並不完全是氣話。

    憲兵分隊的偵測車,已經發現了一個神秘電波。

    種種跡象表明,這個電波,很有可能是軍統的。

    只要能定位這部電台,就有機會破獲海沽站。

    但川崎弘並不知道,他要找的火焰,其實每天就在他跟前。

    而且,偵測車出現在路承周住處附近,已經引起了路承周的高度警覺。

    晚上,路承周特意帶著電台,開車去了法租界。

    盧紀之留下的這部電台,功率只有五瓦,攜帶方便,可以用干電池供電。

    路承周將車停在僻靜之處,將車窗的簾子拉上,在車內就可以發報。

    他今天主要是接收重慶的來電,同時向重慶申請,更換波長、呼號和密碼。

    電台更換一次波長,就像重新換了一個身份,偵測車哪怕再厲害,想要重新搜到這個波長,也是比較困難的。

    特別是在晚上八點到十二點這段時間,海沽很多電台同時工作,干擾很多,更利于路承周的電台隱藏其中。

    路承周今天晚上就要求更換波長,在更換波長後,他再接收重慶的來電,就無需那麼擔心了。

    無線電波看不見摸不著,無線電碼如果沒有破譯,都是一些沒有意義的數字。

    憲兵分隊的偵測車,想要從不計其數的無線電波中,找到路承周的電台,其實也是很困難的。

    “川崎隊長,那個神秘電波發報幾分鐘後,突然消失了。”松本昌弘這段時間,每天晚上都待在偵測車內,親自掌握測向機。

    為了找到軍統的電台,他可以整晚都不休息。

    然而,遇到對方電台,突然改變波長,卻是最令人沮喪的事。

    也就是說,之前他所作的所有工作,全部白廢了。

    一切,又要從頭開始。

    “電台的方向能再縮小嗎?”川崎弘問。

    火焰之狡猾,他早就體會過。

    自從劉井華叛逃回軍統後,通過偵測車尋找軍統電台,真的有如大海撈針。

    軍統會不定期更改電台波長和呼號,至于密碼,也是經常性變更。

    一直以來,日本對軍統的密碼,破譯其實都很順利。

    很多地方的軍統電台密碼,被憲兵隊掌握著。

    然而,海沽站的電台密碼,更換得實在太頻繁。

    破譯工作剛有頭緒,對方馬上更換密碼了。

    “不能,因為今天的電台位置又變了。”松本昌弘沮喪著說。

    憲兵分隊的兩台偵測車,今天之前還能不斷搜尋軍統電台。

    然而,今天他突然發現,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部白費,一切又要從頭再來。

    “八嘎!”川崎弘氣憤地吼叫道。

    韓福山死後,情報一室一小隊的隊長之位就空出來了。

    雖然韓福山被殺,讓情報一室蒙上一層陰影,但空出來的小隊長之位,又讓某些人心中竊喜。

    “中午我在玉華台酒樓訂了一桌,主任能否賞光?”邵龍閣敲了敲路承周辦公室的門,朝路承周謙卑地笑著說。

    “今天吃的是什麼飯?”路承周不動聲色地說。

    邵龍閣是一小隊的副隊長,韓福山死後,他最有機會擔任隊長。

    當然,他的機會大不大,最終是路承周說了算。

    “給主任的賠罪宴,韓福山的事情,屬下處置不當,沒能及時向主任匯報,實在是罪該萬死。”邵龍閣誠懇地說。

    韓福山擅自決定去法租界布控,當時沒有向路承周匯報。

    而身為副隊長的邵龍閣,也沒有報告。

    如果抓到了馬淑一,或許路承周不好說什麼。

    但韓福山之死,邵龍閣也有脫不了的干系。

    “你邵隊長眼里只有韓福山,有什麼處置不當的?從法租界回去後,直接鑽到女人被窩里,我看就很好嘛。”路承周冷嘲熱諷地說。

    其實,當時他就在法租界。

    如果邵龍閣當時找他匯報,也是找不到人的。

    但邵龍閣卻沒有找他,從法租界回去後,跑到一個相好家睡覺,讓路承周很是不滿。

    路承周可以使用無能之輩,對他來說,情報一室的人,都是一幫飯桶,那才好呢。

    但是,邵龍閣不完全算飯桶,加之上次沒有主動匯報,他心里還是有所不滿。

    韓福山死後,路承周也在考慮新隊長的人選。

    在情報一室,有能力擔任這個隊長的還有不少,比如說二小隊的寧明,還有李繼平、趙賓,甚至還有林譯

    路承周離開警務處後,林譯也跟著離開了,他也進了情報一室一小隊。

    只是,路承周沒讓韓福山安排他什麼工作。

    比如說,這次韓福山在意租界和法租界的行動,就沒讓林譯參加。

    所以,路承周的選擇比較多。

    如果邵龍閣沒有拿出讓他滿意的行動,他還真的會考慮別人。

    “主任放心,以後再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了。”邵龍閣信誓旦旦地說。

    “韓福山的死,你還沒有摘清關系,日本人要怎麼處分,也還沒有最後決定。這個時候跟你吃飯,我很擔憂啊。”路承周淡淡地說。

    “這個還要處分啊……”邵龍閣苦著臉說,不就是沒有及時匯報麼,當時都是凌晨了,打擾路承周休息也不好啊。

    至于白天,韓福山一直盯著,哪有機會匯報?

    “怎麼,你覺得這個副隊長,還能當?”路承周冷笑著說。

    韓福山之死,邵龍閣的責任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

    真要把他的副隊長擼了,也是能說得過去的。

    邵龍閣也算是軍統的老人,能力還是有的。

    至少,他比韓福山要強。

    如果讓他擔任一小隊的隊長,一小隊肯定會有起色。

    但是,這對路承周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主任,你可得拉我一把。”邵龍閣原本還想著當隊長,可听到路承周的話,突然之間就沒有了當隊長的念頭。

    “到時候再說吧。”路承周不置可否地說。

    真是官字兩個口,他想怎麼說就能怎麼說。

    “主任,可別到時候再說了啊。屬下知錯了,以後一定改正,保證不再犯同樣的錯誤。”邵龍閣堅定地說。

    路承周哼了一聲,擺了擺手,不再理會邵龍閣。

    邵龍閣見此,暗暗嘆息一聲,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35
第八百一十五章 好處

   邵龍閣原本想走路承周的路子,擔任一小隊的小隊長。

    然而,路承周揚言,日本人準備撤掉他副小隊長的職務。

    邵龍閣突然覺得,能保住現在的位子,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從路承周的辦公室離開後,邵龍閣滿臉憂色。

    進去之前,他滿心希望,能得到隊長之位。

    但出來之後,他只希望,能保住現有的職務就行。

    副小隊長,在憲兵分隊不算什麼。

    但在英租界,這可是個很有分量的職務。

    邵龍閣回到一小隊長,迅速收起臉上的憂色,板著臉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林譯,現在你還有心思喝茶?”邵龍閣突然看到林譯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喝著茶,心里一股無名火突然冒了出來。

    “邵隊副。”林譯馬上站了起來,恭敬地說。

    一小隊幾乎所有人都被調查,林譯僥幸逃過,他知道自己成了眾矢之的。

    如果一小隊的危機,安然渡過也就罷了,一旦其他人都受了處分,他反而不好過日子。

    無論是論年齡還是論資歷,林譯都比邵龍閣要強。

    甚至,他比韓福山也高兩個等級。

    然而,他在一小隊,只是一個普通隊員。

    平常也沒什麼事,算是個閑職。

    他也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見,特別是中山良一和高橋豐一死後,他就成了後媽養的。

    “大家都在反省,你卻在這里喝茶?再這樣下去,還能在一小隊待嗎?”邵龍閣的一肚子火,終于找到了一個發泄對象。

    “我年老體弱,承蒙路主任照顧,在一小隊苟延殘喘罷了。”林譯陪著笑臉,小心翼翼地說。

    他特意點出路承周,是想告訴邵龍閣,自己當初與路承周也是同事,還是有那麼一點香火情的。

    “不要以為你跟主任共過事,就可以享受特殊待遇。”邵龍閣冷冷地說,但臉上的慍色,卻沒有剛才濃烈。

    林譯與路承周以前都是英租界警務處的人,林譯在一小隊任閑職,基本不用出任務,說明路承周還是念點舊情的。

    “不敢。”林譯忙不迭地說。

    “你進來一趟。”邵龍閣正準備轉身走,突然冒出一個念頭,說。

    “好。”林譯點了點頭,跟在邵龍閣後面走進了辦公室。

    關好門後,林譯馬上拿起地上的熱水瓶給邵龍閣泡茶,將茶端過去後,說︰“邵隊副有何吩咐?”

    “你跟主任以前關系如何?”邵龍閣接過茶,隨口問。

    “還是不錯的。”林譯沉吟著說。

    他現在路承周手下討飯吃,就算以前跟路承周鬧過矛盾,此時也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主任有什麼喜好?”邵龍閣突然問。

    男人的愛好,不就是那幾樣麼?要麼愛財,要麼好色,要麼貪權。

    但是,路承周的喜好,他還真摸不準。

    路承周在擔任情報一室主任時,外勤單位大興日雜店的收益,會拿出一部分,給一室的人發獎金。

    如果路承周愛財,好像說不過去。

    至于好色,路承周到目前,既沒結婚,也沒有相好。

    至于貪權,路承周已經到了憲兵分隊所能達到的最高位置。

    “錢是世界上最好的東西,誰都喜歡。”林譯笑了笑,似乎明白邵龍閣的意思了。

    下午,邵龍閣提前回去了一趟。

    晚上,他特意早早在二十四號路15號,路承周的家門口等著。

    “你在這里做什麼?”路承周遠遠就看到了邵龍閣,停好車後,邵龍閣早就乖巧地過來給他開車門。

    “屬下在一小隊任職這麼久,一直也沒什麼東西孝敬主任的,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邵龍閣拿出一個小布條,塞到路承周手里。

    “什麼意思?”路承周問。

    布條拿在手里,他就知道里面裝著什麼東西,這應該是根小黃魚。

    看來邵龍閣在一小隊,平常也沒少斂財。

    “請主任在太君那里美言幾句,以後在憲兵分隊,一定唯主任馬首是瞻。”邵龍閣鄭重其事地說。

    “放心,你畢竟是我的人,日本人那邊,我會替你求情的。”路承周沉吟著說。

    “多謝主任。”邵龍閣高興地說。

    “進家坐會?”路承周順手將布條裝進口袋,假意問。

    “不打擾主任了。”邵龍閣哪敢進路承周家呢,他的身份還不足以成為路承周的府中客。

    路承周沒想到,自己為斷了邵龍閣當隊長的念頭,竟然還有如此收獲。

    邵龍閣不但沒敢怪罪,反而送上金條,同時還感恩戴德。

    看來,上司故意刁難下屬,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路承周在晚上九點以後,基本可以自由活動。

    只要沒有緊急的事情,也不會有人來找他。

    今天突然得了根金條,路承周特意去了趟七十號路7號。

    軍統的經費也很緊張,但軍統有貿易行和中西大藥房撐著,經費沒什麼問題。

    而且,這次重慶派來的人員,也會帶一筆經費過來。

    海沽站雖然損失重大,但干掉了山口靜夫,重傷了寺田清藏,幾乎讓特高班重新換了一茬。

    這次,又除掉了韓福山。

    這些日特的性命,都會換算成獎金。

    重慶的人這兩天應該就會到,海沽站很快能發筆財。

    路承周的習慣,上面的經費,自己不貪污。

    發給行動人員的獎金,站里留一半,發一半。

    所以,這根金條,他準備交給組織。

    相比之下,我黨的經費非常困難,特別是目前八路軍,正在華北四處破壞日軍的交通網,整個華北,烽火連天。

    “你不來,我都準備與你見個面。”程瑞恩看到路承周後,說。

    他剛從根據地回來,接收了新的指示和命令。

    “又有任務了?”路承周問。

    “家里急需一批供包扎醫治外傷使得的急救藥包。”程瑞恩正色地說。

    “要多少?”路承周問。

    戰爭期間,藥品、武器、糧食都非常重要。

    有的時候,藥品和糧食,甚至比武器更重要。

    “有多少要多少。”程瑞恩沉吟著說。

    目前八路軍在多處與日軍作戰,在戰場受傷的戰士,很難得到及時救治。

    “什麼時候要?”路承周又問。

    “當然是越快越好。”

    “我來想辦法,過兩天給你答復。”路承周點了點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36
第八百一十六章 人選

    程瑞恩知道,只要是路承周答應的事情,一定會竭盡全力。

    況且,這是組織亟需的東西。

    華北的形勢,路承周也很清楚。

    雖然他之前已經提供了一批價值上百萬的武器彈藥和軍用物資,組織上也覺得,路承周已經立了大功。

    但李向學還是讓程瑞恩將任務布置給路承周,他相信,以路承周的覺悟,不管任務有多艱巨,都會想辦法完成。

    畢竟,像急救藥包這樣的東西,在其他城市很難搞到。

    “最近海沽站有什麼行動嗎?”程瑞恩問。

    最近一段時間,海沽站與憲兵分隊,交了幾次手。

    海沽站能在敵後,搞出這麼多動作,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們與憲兵分隊都是元氣大傷,目前恐怕要休整一段時間。另外,方南生同志的犧牲,海沽城委那邊,是否需要一個詳細的報告?”路承周問。

    雖然方南生直到犧牲,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可路承周還是很內疚。

    “此事,馬玉珍已經詳細報告過了。”程瑞恩點了點頭。

    “對了,重慶派來了一位新的軍事教官,估計這兩天就會到。與他同來的,還有一位電台台長。”路承周突然說。

    “跟我說這些干什麼?”程瑞恩笑了笑。

    “因為這位軍事教官,是我黨的同志。”路承周微笑著說。

    他得到的最新消息,新的電台台長叫雷曉岩,而派到二步山的軍事教官,是原海沽站行動組的劉建偉。

    劉建偉是當初姚一民圈定,進入樹德小學訓練班的學員。

    之前被曾紫蓮轉移到了重慶,在此期間,劉建偉接受了一系列的軍事和特工訓練。

    之後,劉建偉被派到部隊實習了一段時間,據說還跟日本鬼子正面交過手,他帶的部隊消滅了一個小分隊的日本鬼子。

    雖然劉建偉當初帶的是一個連,一個小分隊的日軍,其實只是一個班的編制,但在戰場上,能消滅一個小分隊的日本鬼子,還是很難得的。

    這充分說明了劉建偉帶兵打仗的能力,此次總部派他來二步山擔任軍事教官,實在再合適不過。

    “真的?”程瑞恩驚喜地說。

    二步山雖然有一些我黨的同志,但在忠義救海沽抗日大隊的上層,並沒有我黨的同志。

    如果海沽抗日大隊的軍事教官,真是我黨的同志,將大大有利于我黨的滲透。

    “當然,只是,他的關系應該在城委那邊。”路承周點了點頭,作為海沽站長,這個情況還是不會說錯的。

    “你把他的情況告訴我,這位同志以後的組織關系放在哪,還需要上級指示。”程瑞恩忙不迭地說。

    第二天,路承周在情報一室的會上,透露了一個消息。

    鑒于一小隊隊長韓福山因公殉職,正在醞釀新的隊長人選。

    路承周在會上,特意沒有說得很詳細。

    昨天邵龍閣送的那根金條,給路承周提了個醒,任何事情真的都有兩面性。

    邵龍閣此次沒有及時匯報,令路承周很失望。

    再讓他擔任一小隊長,路承周很難作這樣的決定。

    讓一個犯了錯的邵龍閣得到提拔,會讓其他人怎麼想?

    果然,散會後沒多久,路承周的辦公室就開始熱鬧起來了。

    首先是吳偉來打探情況,路承周自然不會告訴他。

    其次,是寧明。

    路承周沒有宣布新隊長人選,也就是說,情報一室的人都有機會。

    寧明、趙賓和李繼平,都是聞健民從警察局偵緝隊帶過來的。

    相比現在情報一室的人,他們都是元老。

    “主任,邵龍閣徹底沒戲了吧?”寧明當初還在偵緝隊時,與路承周發生過不愉快,被路承周關在警務處巡捕房過。

    “他犯了錯,不追究責任就不錯了,還想當隊長?”路承周冷哼著說。

    情報一室所有人,路承周都很熟悉。

    這個一小隊隊長的人選,他自然也將這些人都過了一遍。

    路承周挑選這個隊長有個標準,不能太有能力,越平庸越好。

    當然,也不能是個飯桶,否則沒辦法服從。

    其次,必須對自己言听計從。

    如果說一套做一套,甚至背著自己討好日本人,他是絕對不會要的。

    “邵龍閣真是腦子被驢踢了,竟然敢隱瞞主任。”寧明心中竊喜。

    “沒錯,他的腦子就是進了水。你可不要學他,要不然沒好下場。”路承周似笑非笑地說。

    他很清楚寧明的來意,可這事他不會說。

    如果現在告訴寧明,自己可能不會選他,接下來唱什麼戲呢?

    “請主任放心,我肯定不會犯他這樣的錯誤。心里時刻記著,我是主任的人。”寧明笑著說。

    “我們面對的,是凶神惡煞的抗日分子。跟他們斗,不能只斗力,還得斗智。抓抗日分子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還是自己的安全。如果像韓福山這樣,抗日分子沒抓到,人卻沒了,有意思麼?”路承周嘆了口氣,說。

    “主任說得極是。”寧明忙不迭地說。

    “好好干,用心干。”路承周拍了拍寧明的肩膀,離開了辦公室。

    然而,路承周剛走到門口,卻看到了張廣林。

    “路先生要出去?”張廣林問。

    “有事?”路承周問。

    “也沒什麼事。”張廣林想了想,說。

    “進來說吧。”路承周不理會從身邊走過去的寧明,轉身走了回來。

    “路先生準備讓誰擔任一小隊的小隊長?”張廣林直奔主題。

    “你覺得呢?”路承周知道,張廣林考慮問題,一向是替自己著想。

    “這個人,最好是一室的老人,你看趙賓如何?”張廣林望著路承周,誠懇地說。

    “他現在大興日雜店當掌櫃,為何要用他?”路承周詫異地說。

    自從張廣林調回來當副主任後,他就很少再去大興日雜店。

    但是,那里依然是情報一室的對外聯絡機構。

    “路先生讓趙賓待在大興日雜店,他一直在那邊任勞任怨。之前寧明當二小隊的隊副,李繼平負責內勤,只有他做外勤,但他這麼長時間,半句怨言也沒有。每天都會提供一份情報摘要,堅持這麼長時間,實在不容易。”張廣林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36
第八百一十七章 測試

   听到張廣林的理由,路承周突然笑了。

    他承認,趙賓確實任勞任怨。

    可是,光任勞任怨不行啊,趙賓做事有時一根筋,讓他向東,他只會向東,不知道向南,更加不會向西。

    要不然,路承周也不會讓他去守大興日雜店。

    說實話,情報三室合並到情報一室後,大興日雜店隨便派個人,都可以勝任的。

    之所以讓趙賓去,也是看中了他這一點。

    交待給他的事情,一定會做。

    至于做不做得好,又是另外一回事。

    張廣林還夸他,每天都會提供一份情報摘要。

    可大興日雜店提供的情報摘要,根本談不上質量。

    有的時候,趙賓為了湊數,甚至把大興日雜店的貨品價格,以及天氣情況,也寫進情報摘要內。

    對憲兵分隊來說,這些情報完全是無效的。

    憲兵隊有經濟班,市場的貨物價格,甚至貨物數量,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何須情報一室提供呢。

    “你說的這些,確實是優點。可是,光憑這些,恐怕還不足以讓他擔任一隊長。”路承周搖了搖頭。

    “趙賓有的時候,確實有些 ,但他絕對不會像韓福山這樣,讓他去意租界布控,卻跑到法租界抓人。”張廣林緩緩地說。

    “老張,你沒收他的禮吧?”路承周突然笑著說。

    他突然想到,趙賓的無能,不正是自己所需要的麼?

    听話、愚笨,簡直就是自己手下的標準條件啊。

    當然,有的時候吩咐趙賓做事,必須說得特別細。

    否則,你讓他包圍一棟房子,如果只說守在前面,他真的不會堵後門的。

    “沒有沒有,我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張廣林連連擺手。

    他是真心替路承周考慮,對路承周來說,一個听話的下屬,遠勝一個能干的下屬。

    “你應該好久沒去大興日雜店了吧?一起去看看如何?”路承周微笑著說。

    “好啊。”張廣林馬上應道。

    路承周願意去大興日雜店,說明听進了自己的意見。

    張廣林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當特務也是半路出家。

    他擔任情報一室的副主任,也是因為路承周的力薦。

    路承周自從離開警務處後,確實很少再去大興日雜店了。

    情報一室合並掉情報三室後,張廣林都會給他準備煙。

    每次都會放一條在他的抽屜里,抽到只剩下一包時,又會送來一條。

    眼尖的寧明,看到路承周的車子停在門口時,馬上一溜煙跑了出來。

    “主任、張副座,你們怎麼來了?”寧明臉上堆滿了笑,他本想去給路承周開車門,結果張廣林卻跑了過去。

    “怎麼,你這里不歸我們管了?”路承周笑吟吟地說。

    “只要我趙賓在這里一天,大興日雜店就永遠歸主任管。”趙賓笑著說。

    “你原來是一名很好的偵探,讓你在這里當掌櫃,實在是屈才了。”路承周笑了笑。

    “不屈才,這里也可以打擊抗日分子。”趙賓原本確實有些委屈,但听到路承周這麼暖心的話,心里的疙瘩一下子解開了。

    張廣林原來在大興日雜店時,路承周每天都會來一趟。

    他得知要來大興日雜店時,覺得這是自己的機會。

    可哪想到,路承周被警務處開除後,幾乎就沒再來過。

    他倒是經常看到路承周的車子從大興日雜店門口過,但也只能看看罷了,路承周都不會放慢速度看他一眼。

    “你以前盯梢很在行,我想給你一個任務,不知道你敢不敢干?”路承周掏出煙,正要點火時,趙賓馬上劃燃了火柴。

    “請主任吩咐,上刀山下火海,絕不皺一下眉頭。”趙賓堅定地說。

    “走,到里面說。”路承周突然說道。

    有些事情,是不能在公開場合說的。

    大興日雜店除了趙賓外,現在有兩名伙計,就算趙賓不在,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主任,張副座,請喝茶。”趙賓將路承周和張廣林請到後面院子的里屋,倒好茶後,恭敬地站到一旁等候路承周發話。

    “憲兵分隊每天晚上七點半,到早上七點半,有兩輛巡邏偵測車在英租界內行駛。你能否將他們的路線,以及經過每條街道的時間標注出來?”路承周沉吟著說。

    “跟蹤日本人的偵測車?”趙賓嚇了一跳,但他看到路承周似笑非笑的目光,突然堅定地說︰“只要主任發話,就算讓我跟菊池寬的車都沒問題。”

    “他們的線路和時間,並不是固定的。而且有兩輛車,還不能被他們發現,你可能做到?”路承周正色地說。

    他當然不需要知道巡邏偵緝隊的路線和時間,甚至,他還會提前向川崎弘報告備案。

    “屬下自當盡力而為,哪怕就是被發現,也絕對不會說出是主任的意思。不,這件事跟主任就沒一點關系!”趙賓咬牙切齒,無比堅定地說。

    關鍵時刻,他還是靈光一閃。

    路承周沒有多叮囑,趙賓本就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偵探。

    跟蹤盯梢,本就是他的專長,在這方面,他比情報一室的大多數人都要強。

    “路先生,你讓趙賓跟蹤偵測車,是何用意?”張廣林在回去時,問正在開車的路承周。

    偵測車可是日本人的寶貝,平常情報一室的人,都是嚴禁靠近的。

    憲兵分隊的其他車子,如果髒了,日本人會讓情報一室的人去幫忙清洗。

    唯獨偵測車,不管多髒,中國人嚴禁靠近三米之內。

    否則,日本人隨時可以開槍。

    “沒什麼意思,只是想試試他的能力,順便測測他的膽量。”路承周微笑著說。

    當然,知道偵測車的巡邏路線,對他判斷日本人的意圖,也是有幫助的。

    上次在法租界發報後,路承周與重慶的電台聯系,就更換了波長、呼號和密碼本。

    可就算如此,短期內,他也沒打算再在家里發報。

    或許,路承周在家發報時,偵測車在他樓下,也未必會懷疑。

    可是,路承周不想讓自己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寧可頻繁更換發報地點,也絕不貪圖一時的便利。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37
第八百一十九章 推遲

    只是,所有與他目光相踫的人,不是低下了頭,就是轉向別處,不敢與他對視。

    去八路軍的地盤,跟送死有什麼區別?

    在日佔區,他們的人身安全,都未必能充分保證,遑論去抗日區了。

    “川崎隊長說了,如果能完成任務,獎勵三千元。”路承周又說道。

    至于擔任一小隊長的事,他沒有說出來。

    听到有這麼多錢,有些人開始動心了。

    “這次的任務很艱巨,同時也是機密的。有意願的,可以找我或張副主任報名,以後不再開會討論此事,散會。”路承周說道。

    路承周回到辦公室沒多久,邵龍閣突然找上門來。

    “主任,我願意去盤山。”邵龍閣說得很堅定。

    “盤山是中共八路軍的地盤,你考慮清楚了沒有?”路承周看了邵龍閣一眼,要說能力,邵龍閣的能力確實比較強。

    “是的,我已經決定了。”邵龍閣說。

    “既然如此,我會全力支持你,有什麼需要可以跟我說。”路承周臉上露出了笑容。

    “如果完成任務,日本人應該不會再怪罪我吧?”邵龍閣試探著說。

    “如果能完成任務,當然不會再怪罪你。甚至,還會有更大的驚喜。”路承周微笑著說。

    “更大的驚喜?是不是……”邵龍閣眼楮一亮。

    “現在說這些沒用,完成任務回來後再說吧。”路承周淡淡地說。

    他相信,邵龍閣應該能猜到。

    “主任,如果去盤山,我想先找個盤山媳婦。”邵龍閣說。

    “找哪里的媳婦,我都沒意見,如果需要錢,可以找張副主任。”路承周馬上知道了邵龍閣的意思。

    找個盤山的媳婦,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去盤山了。

    不管如何,邵龍閣能考慮到這一點,已經比其他人先走一步了。

    邵龍閣走後,路承周隨後通知了張廣林,全力支持邵龍閣。

    但是,要邵龍閣詳細匯報行動方案,並且留檔。

    這也是邵龍閣立功的證據,以後是他的一張免死金牌。

    下午,路承周去了趟東站,當然,他是化裝了的,還是以火柴的身份。

    劉建偉轉移到重慶前,火焰還不存在,他認識的,也只有火柴。

    而且,火柴還是樹德小學訓練班的主任。

    路承周以這個身份去接他,也是為了方便溝通。

    根據重慶的電報,雷曉岩和劉建偉這兩天就會到。

    路承周每天下去,都會去趟火車東站,如果在東站接不到人,他每天下午都會來一趟。

    路承周希望,能在東站第一時間見到劉建偉,當初讓劉建偉轉移,也是因為他的身份,有暴露的可能。

    下午四點,路承周在東站見到了劉建偉。

    令他意外的是,雷曉岩沒跟他一起來。

    “火先生?”劉建偉驚喜地說,他沒想到,火柴會親自來接他。

    同時,他也很意外,不是說火柴沒再擔任海沽站長,甚至早就出事了麼?

    可是,作為一名特工,他知道,不該問的不能問,不該知道的不能知道。

    “怎麼就你一個人?”路承周蹙了蹙眉頭,驚訝地說。

    “他有點事在上海耽擱了。”劉建偉說。

    “回去再說吧。”路承周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這個時候,任何可能都會發生,路承周不管他們在上海做了什麼事,到了英租界後,能保證他們的安全,同時不影響海沽站就行。

    因為劉建偉之前在海沽站待過,這次給他安排到了法租界的忠恕里10號。

    “火先生親自來接屬下,真是誠惶誠恐。”劉建偉到安全屋後,朝路承周敬了個禮,恭敬地說。

    “來接你,是為了保證安全。說說看,雷曉岩到底是怎麼回事?”路承周擺了擺手,問。

    雷曉岩可是新到的電台台長,劉建偉到了,他卻沒到,這是很不正常的。

    “我們到了上海,他因為去見一個老朋友,先是說要耽擱一天。要走的時候,他突然找到我,說還要等兩天,說要采購兩個重要的是電台元器件。”劉建偉說。

    海沽站的電台,已經被憲兵分隊搜走。

    而且,海沽對這些東西的管制越來越嚴。

    如果能從上海采購到電子元器件,能更快組裝好電台。

    此次雷曉岩的任務之下,也是組裝新的電台。

    路承周雖然還有一部電台,但那部電台只是作為備用。

    海沽站與重慶的聯絡,可是一刻也不能中斷的。

    “你為什麼沒有等他兩天呢?”路承周隨口問。

    “我跟他是兩條線,來的時候,毛先生特別交待過,我們之間互不統屬。”劉建偉說,既然兩人互不統屬,分開行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說說一路上的情況吧,特別是關于雷曉岩的。”路承周淡淡地說。

    劉建偉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但路承周已經注意到了。

    雷曉岩是什麼人?海沽站即將上任的電台台長,明明與劉建偉一起出發,卻要推遲兩天到。

    這是什麼?采購電台元器件?簡直就是扯淡。

    “是。”劉建偉說。

    到上海之前,劉建偉與雷曉岩一直待在一起。

    到上海後,雷曉岩因為有相熟之人,兩人就分開了一晚。

    第二天雷曉岩告訴他,要再等兩天才能走。

    名義上是采購電台元器件,實際上,他不想那麼快離開上海那個花花世界。

    當然,對不知道的事情,劉建偉不敢隨意推測,他只是匯報自己看到的,听到的。

    “你一路奔波辛苦了,好好休息吧,明天送你去二步山。那里條件比較艱苦,或許想好好睡一覺很難了。甚至要洗個熱水澡,都是奢望。”路承周說道。

    目前二步山能做的,就是不挨餓。

    可是,他們要時刻警惕海沽的日軍。

    忠義救國軍海沽抗日大隊,只是暗中發展,還沒有與日軍正式對抗過。

    一旦忠義救國軍海沽抗日大隊與日軍交手,以後,二步山將成為日軍重點注意的對象,隨時有可能面臨日軍圍剿。

    “多謝火先生。”劉建偉感激地說。

    路承周回來後,第一時間向重慶匯報了此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37
第八百二十一章 有所懷疑

   川崎弘向路承周問起了,最近英租界的軍統情況。

    “我們要在最短的時間,干淨、徹底地消滅海沽的軍統力量。”川崎弘鄭重其事地說。

    “我一直在努力,但軍統就像消滅了一般。自從他們在法租界第二十五號路62號行動過一次後,就再也沒有他們的任何消息了。”路承周遺憾地說。

    “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我相信,這個時間不會太晚。”川崎弘得意地說。

    “老師得到了最新情報?”路承周驚喜地說。

    “你的情報一室,必須隨時支援特高班。”川崎弘說。

    “當然,這是毋庸置疑的。”路承周堅定地說。

    “我的意思是,你手里必須有一支機動隊,人員在十人以上,可以隨時出動。”川崎弘叮囑著說。

    “沒有問題。”路承周雖然很詫異,但他並沒有多問。

    寺田清藏之前的情緒很愉悅,顯然,他已經拿到了什麼可靠的情報。

    川崎弘又讓他準備人手,顯然,以特高班的人,未必能完成任務。

    “記住,無論白天還是晚上,都要留一支機動隊。我不想特高班需要行動時,你的人卻無法出動。”川崎弘冷冷地說。

    “這段時間,我晚上會睡在憲兵分隊,隨時準備親自帶隊!”路承周堅定地說。

    “喲西。”川崎弘滿意地點了點頭。

    路承周晚上不能再回家睡覺,他要行動,只能在白天。

    傍晚的時候,路承周回了趟家,除了拿換洗衣服外,主要還是要跟馬玉珍見一面。

    “雷曉岩的表現正常,一直沒有外出,也沒有人找他。”馬玉珍匯報著說。

    “今天,川崎弘和寺田清藏表現得很詫異,似乎他們掌握了我們的重要情報似的。”路承周有些擔憂地說。

    “最近一切都很正常啊。”馬玉珍驚訝地說。

    “海沽最近確實表現得很平靜,但劉建偉和雷曉岩的到來,打破了這種平靜。”貴哦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劉建偉一個人來海沽,也是不正常的。

    如果自己將注意力,全部放雷曉岩身上,結果卻是劉建偉出了問題呢?

    還有,自己將劉建偉的身份,告之了程瑞恩。

    如果劉建偉出了問題,整個海沽地下黨都會出問題。

    雖然川崎弘今天談的是打擊軍統,但誰能肯定,會不會是聲東擊西呢?

    “你的意思,他們出了問題?”馬玉珍說。

    “我需要你去趟二步山,提醒奚建中暗中監視劉建偉的一舉一動。另外,讓雷曉岩住進忠恕里10號,在雷曉岩的房間,安排我們的人住進去。”路承周緩緩地說。

    忠恕里10號是海沽站的安全屋,對面,也設立了一個觀察點。

    讓雷曉岩住進安全屋,可以更好的觀察,他是否有問題。

    “你懷疑他們兩人有問題?”馬玉珍吃驚地說。

    劉建偉和雷曉岩都是重慶派來的,劉建偉曾經還是海沽的人,算是路承周的學生。

    可劉建偉回來後,路承周卻不再信任他。

    “他們是新來的,當然要認真甄別,這種事情,不能有一點馬虎。”路承周叮囑著說。

    不管如何,路承周都覺得,應該對他們有所警惕。

    特別是川崎弘和寺田清藏今天的言行,讓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路承周的預感是準確的,雷曉岩確實有問題,他在上海出了事,暗中投靠了日本人。

    之所以還讓他來海沽,主要是想借他之手,一舉摧毀軍統海沽站。

    雷曉岩也不是一個人來海沽的,在他身後,還有兩名日本特務。

    軍統沒有派人與雷曉岩接頭,根據約定,雷曉岩獨處住進了惠中飯店。

    看到他住進惠中飯店後,兩名上海憲兵隊派來的日本特務,其中一名也住了進去。

    另外一人,則馬上聯系了海沽憲兵隊總部。

    隨後,菊池寬將雷曉岩的關系,轉給了英租界憲兵分隊。

    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川崎弘得知新到任的海沽站電台台長,竟然投靠了憲兵隊後欣喜若狂。

    他將雷曉岩交給寺田清藏,讓特高班全面接手監視和保護雷曉岩。

    路承周今天在憲兵分隊踫到寺田清藏時,他正好剛接到命令。

    寺田清藏知道,抓捕火焰和馬淑一,為自己一雪前恥的機會來了。

    一個人如果太過興奮,很容易失言的,也願意與人溝通。

    畢竟,對寺田清藏來說,路承周已經是自己人。

    經過這麼多年的觀察,很多次的考驗,路承周每次都表現得很優異。

    就算再考驗路承周,也只是例行公事了。

    回到憲兵分隊後,路承周再次召開了會議,把情報一室分成四個小組。

    路承周要保證,憲兵分隊隨時會有一個情報一室的小組,可以馬上執行任務。

    二小隊的吳偉和寧明,各負責一個小組,而一小隊,因為邵龍閣去了盤山,新的隊長也沒有任命,只好由張廣林臨時兼任一小隊長。

    同時,一小隊的另外一個小組長,由趙賓擔任。

    “路先生,晚上我守在這里就行,你回去休息吧。”張廣林得知路承周晚上竟然睡在憲兵分隊,主動表示可以幫他晚上值班。

    “不必,住家里也好,住這里也罷,沒什麼區別。你不回去?”路承周擺了擺手,這可是向日本人證明他工作勤懇的機會,怎麼能錯過呢?

    “那我晚上也住這里,你要是有什麼事,隨時可以離開。”張廣林體貼地說。

    傍晚的時候,雷曉岩突然退了房,這讓寺田清藏很激動。

    雷曉岩一直不動,他就沒機會。

    但只要他動了,說明海沽站的人,已經與他聯系上。

    果然,雷曉岩沒再去其他旅館,而是去了法租界忠恕里10號。

    雷曉岩一動,特高班的人也動了。

    監視雷曉岩,寺田清藏沒準備動用情報一室的人。

    畢竟,雷曉岩更相信日本人。

    但寺田清藏並不知道,海沽站讓雷曉岩搬去忠恕里10號,只是為了更有利于的監視他。

    在忠恕里10號的對面,情報組已經有人在觀察。

    因此,當忠恕里10號附近,突然出現陌生人時,馬上引起了對面的警覺。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37
第八百二十二章 利用

   路承周當天晚上睡在文齊道57號,第二天上午,他才與馬玉珍見面。

    其實,馬玉珍也是剛知道消息,昨天她去了趟二步山,今天早上趕回來的。

    “忠恕里10號在雷曉岩搬來後,周圍出現了陌生人。而今天上午,對面多了一個鞋攤。”馬玉珍說。

    從雷曉岩的表現來看,他必定有問題。

    就算沒有投降,至少也暴露了。

    “你覺得,現在是什麼情況?”路承周沉吟著問。

    “雷曉岩應該暴露了。”馬玉珍想了想,緩緩地說。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將他列為叛變人員。”路承周搖了搖頭。

    雷曉岩比劉建偉晚兩天到,路承周就將他列為重點嫌疑人了。

    如今,雷曉岩身後有了尾巴,還被人監視,就更說明問題了。

    “接下來怎麼辦?”馬玉珍問。

    “你先去拍照,我向總部請示。”路承周說。

    目前的證據,雖然只能證明雷曉岩暴露,可是,路承周有理由懷疑,他已經投敵。

    路承周讓趙賓跟蹤憲兵分隊的兩部巡邏偵測車,沒想到趙賓還真做到了。

    路承周沒問過程,他拿著結果向川崎弘匯報。

    經過川崎弘證實,結果是準確的。

    上午,偵測車是休息的,他們的主要工作時間,從下午七點到凌晨一點。

    路承周決定,更換發報時間,上午發報,肯定出乎意料。

    重慶接到路承周的電報,很快回復,同意海沽站采取行動,甄別和處置雷曉岩。

    隨後,重慶再次給上海站發報,這次的措辭很嚴厲,要求上海站徹查雷曉岩在上海的行蹤。

    就在路承周在家里發報時,在憲兵分隊,寺田清藏也在向川崎弘匯報工作。

    “雷曉岩已經住進了軍統為他準備的安全屋,顯然,軍統並沒有懷疑他。”寺田清藏得意地說。

    “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怎麼才能跟他聯系?”川崎弘沉吟著說。

    雷曉岩是海沽站的電台台長,一般情況下,海沽站會有專門的交通與他聯絡。

    而且火焰非常謹慎,與他交手,稍不注意,就會吃虧。

    川崎弘希望,有一天能跟火焰面對面交談一次。

    “火焰絕對想不到,這位新上任的電台台長,已經是我們的人。我看最好的辦法,是用電台聯絡。”寺田清藏微笑著說。

    “喲西,這個辦法不錯。”川崎弘點了點,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雷曉岩是電台台長,使用電台天經地義,以火焰的精明,肯定會讓他單獨居住,就像當初的劉井華一樣。

    “現在,只需要把密碼本交給他就行了。”寺田清藏見川崎弘同意自己的建議,也很是高興。

    “密碼本給他後,你的人必須全部撤回來。如果讓火焰發現端倪,我們就前功盡棄了。”川崎弘叮囑著說。

    川崎弘並不知道,他的人早就被發現了。

    憲兵分隊的人,路承周都認得,馬玉珍把照片洗出來後,他一眼就出,這是特高班的加藤五郎。

    當然,僅僅是這樣的話,還不足以說明雷曉岩投敵。

    畢竟,也有可能是暴露,被日本人盯了。

    “雷曉岩中午出來吃飯,被發觀鞋攤的日本特務纏著擦了雙鞋。雷曉岩擦完鞋後,又返回住處一趟,而日本特務隨後就撤攤了。可以斷定,他們之間聯系上了。”馬玉珍擔憂地說。

    之前路承周懷疑雷曉岩投敵,她還覺得是不是太過草率,雷曉岩也有可能是暴露了。

    然而,今天他與加藤五郎的接觸,可以確定,雷曉岩已經投敵,成了日本人的走狗。

    “不出意外的是話,他應該是在上海被日本人秘捕,隨後暗中投敵。”路承周嘆息著說。

    “現在怎麼辦?”馬玉珍說,既然知道了雷曉岩投敵,剩下的事情,就是行家法了。

    “你不能再與雷曉岩直接見面,安排一名可靠的兄弟當交通,你就不要與他見面了。”路承周緩緩地說。

    “你不處決他?”馬玉珍越听越不對勁,听這意思,路承周還要留著雷曉岩啊。

    “處決他干什麼?”路承周反問。

    “他可是日本人的走狗,真正的漢奸。”馬玉珍義正辭嚴地說。

    “不急,知道了他的身份,就不能作惡了。日本人派他來,不就是想獲知我們的消息,然後將海沽站一網打盡麼?”路承周微笑著說。

    “你準備反其道而行之?”馬玉珍馬上明白了路承周的意思。

    “不錯,我們可以向日本人提供假情報,掩護我們的真正意圖。”路承周緩緩地說。

    這樣的策略,他用過多次。

    日本人不知道雷曉岩已經暴露,必然會相信雷曉岩的情報。

    而雷曉岩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已經暴露,對路承周告訴他的情報,自然深信不疑。

    下午,路承周化裝後,去了趟忠恕里10號。

    “你就是火站長?”雷曉岩看到路承周後,仔細打量著。

    他來海沽的主要任務,是配合日本特務機關,抓捕火焰。

    中午的時候,他終于與日本特務機關聯系上了。

    沒想到,他們就在外面保護自己。

    中午,對面的加藤五郎纏著他擦皮鞋,雷曉岩原本是不想擦的,但對方突然冒出一句暗語,讓雷曉岩改變了主意。

    加藤五郎趁著擦鞋時,將一根金條,以及折好的密碼本,折進他的襪子里。

    回到房子後,雷曉岩才知道,日本人在惠中飯店就跟著自己了。

    用電台聯絡,實在是極好的主意。

    可日本人並不知道,自己現在並沒有電台。

    雖然從上海帶了兩個元器件,可很多其他東西,還需要從海沽購買。

    “不錯,歡迎雷兄弟來海沽站。”路承周微笑著說。

    “早就听說過火站長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雷曉岩笑著說。

    他在重慶時,還真的沒少听過火焰的傳奇,說他在海沽,將日本人耍得團團轉。

    但自己來了後,火焰的傳奇,恐怕就要中止了。

    “雷兄,身處敵後,就不多寒暄了,電台必須盡快組裝起來,需要什麼材料,你可開個單子,我去想辦法買就是。”路承周說。

    其實,上次劉井華就組裝過一次,路承周讓人早就買足了配件。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38
第八百二十三章 譯電

  路承周讓雷曉岩開單子,也是想看看,他在電訊方面的才能到底如何。收藏本站

    上次劉井華組裝過一次電台,路承周當時不注意,事後讓人照著單子,買足了配件。

    只要有人,海沽站不要說組裝一部電台,就算組裝三部電台,也是沒有問題的。

    雷曉岩是重慶派來的電台台長,自然還是有點水平的。

    他開的單子,與劉井華之前的幾乎大同小異。

    “明天給你送來,我們會給你找一個老媽子照顧你的生活。”路承周說,雷曉岩的身份,盡量少出去才是正途。

    “多謝站長。”雷曉岩恭敬地說。

    他現在也急需與日本人取得聯系,他們給了波長、呼號和密碼本,可自己沒有電台啊。

    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就算有百般本事,沒有電台也是白搭。

    川崎弘和寺田清藏並不知道這一點,從下午一直到晚上,他們都在等著雷曉岩的電報。

    然而,一直到凌晨兩點,電訊室都沒有收到雷曉岩的電報。

    “是不是雷曉岩反悔了?”寺田清藏有些疑惑地說。

    “不會,他已經寫了自悔書,已經不可能回頭了。”川崎弘冷冷地說。

    “老師,你還沒休息?寺田君也在啊,餓了吧,要不要吃點餃子?”路承周突然來敲了敲門,手里敲著一盤餃子。

    “多謝,我就不用了。”寺田清藏站起來準備離開。

    “路主任,劉井華和方南生死後,重慶會不會派人過來?”川崎弘突然問。

    “這個不好說,海沽站已經被我們打得七零八落,死的死,逃的逃,估計現在海沽站的人,不超過五個人了。重慶如果派行動人員,嚇破了膽的火焰,還敢與我們作對?至于電訊人員,海沽站沒有了電台,派人來又有什麼用呢?”路承周微笑著說。

    “對啊,海沽站現在沒有電台了。”寺田清藏一拍大腿,突然大聲說道。

    路承周的無心之言,解開了他的疑惑。

    今天晚上真是白等了一夜,雷曉岩手里沒電台,怎麼跟憲兵分隊聯系?

    “吃餃子吧,多謝了。”川崎弘也突然明白了。

    劉井華的電台,就是他自行組裝的。

    雷曉岩也應該一樣,雖然給他送去了密碼本,但沒有電台,他哪怕再厲害,也不可能與憲兵分隊聯系。

    心里沒有了疑慮,川崎弘馬上發現,自己確實有些餓了。

    看到他們突然一臉輕松的樣子,路承周知道,這兩個人肯定在等雷曉岩的電報。

    日本鬼子還真是聰明,竟然讓雷曉岩用電台與他們聯絡。

    看來,明天得趕緊把電台配件送過去才行。

    “老師,要不要對全市的五金電器行進行全面監控?”路承周突然問。

    “不必,商人都是逐利的,我們全面封鎖,只為他們制造漲價的理由罷了。”川崎弘擺了擺手。

    就算要全面監控,也得等到雷曉岩組裝好電台之後。

    現在監控,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老師英明。”路承周恭維著說。

    “對了,你那邊準備的人,可以解散了。如果特高班需要情報一室配合,到時再通知吧。你也回去休息吧,天天待在這里,實在太辛苦了。”川崎弘突然說。

    路承周每天晚上都睡在憲兵分隊,隨時準備配合特高班行動,確實很感人。

    與雷曉岩聯系上後,短時間應該不會行動。

    畢竟,要把海沽站的情況摸清楚,需要一個過程。

    “只要能消滅抗日分子,學生一點也不辛苦。”路承周躬了躬身,恭敬地說。

    晚上睡在憲兵分隊,路承周其實很不自由。

    他相信,川崎弘突然讓自己回去,也是因為與雷曉岩聯系上的緣故。

    第二天上午,路承周親自給雷曉岩送去了電台需要的配件。

    川崎弘明顯還沒與雷曉岩聯系上,他再次與雷曉岩聯系,看著驚險,其實一點問題也沒有。

    “站長的辦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雷曉岩看到路承周提來的電台配件,很是吃驚地說。

    這麼短的時間,海沽站就準備好了電台配件,簡直就是個奇跡。

    “之前劉井華不是已經組裝過一部電台麼?當時為了給他準備配件,我讓人多買了些配件,沒想到,這次真的用上了。”路承周解釋著說。

    “那行,我馬上開始組裝電台。”雷曉岩說。

    “我能學學麼?”路承周說,他雖然會發報,也懂一點電台的工作原理,但並沒有實踐過。

    路承周不是萬能的,組裝電台絕對需要專業技術。

    “請站長指教。”雷曉岩微笑著說,其他方面的事,他可以向路承周學習,但電台方面的事,他才是行家。

    “指教不敢當,說了,是學習。以後有機會,我也組裝部電台玩玩。”路承周微笑著說。

    “電台的大部分配件,其實都還好買,唯獨波長計例外。這次在上海耽擱了兩天,就是為了買波長計。”雷曉岩從行李箱的夾層里,拿出一支波長計。

    波長計就像一部車的方向盤,沒有這個東西,根本無法調整波長。

    哪怕電台組裝好了,也像是一個瞎子開槍似的,根本沒辦法射中目標。

    配件都是早就準備好的,雷曉岩又是這方面的行家,兩個小時後,終于可以與總部聯機。

    “總部的波長和呼號,你那里有了吧?”路承周問。

    “是的。”雷曉岩拿出一張紙,上面寫著重慶電台的波長。

    “憲兵分隊有兩部移動偵測車,我們的收發報已經很危險了,這個譯電的工作,是不是再給你安排一個人?”路承周問。

    “站長,總部的意思,讓我也兼著譯電,所以密碼本暫時由我保密。”雷曉岩搖了搖頭,緩緩地說。

    如果他將密碼本也交出來,他這個電台台長,也就失去了意義。

    不知道重慶的電報內容,還有什麼意思呢?

    “也好,海沽站的人手非常緊張,少個譯電員,我們的工作就少了一份危險。”路承周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

    路承周與雷曉岩商量好,以後由交通員來取送電報等事宜後,由雷曉岩向總部匯報,他已經平安抵達的消息,路承周就離開了。

    等路承周一走,雷曉岩馬上與憲兵分隊的電台取得了聯系。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38
第八百二十四章 信念

   收到雷曉岩的電報,川崎弘欣喜若狂。收藏本站

    終于,在海沽釘入了一枚釘子。

    以後,海沽站與重慶的溝通,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真是可惜,下午火焰竟然與雷曉岩見面了。”寺田清藏嘆息著說。

    “不要遺憾,如果我們的人還在外面,說不定火焰就不會出現了。再說了,雷曉岩並沒見過火焰,他怎麼確定下午見的就是火焰呢?”川崎弘沉吟著說。

    “接下來,只要時機合適,就能抓捕火焰和馬淑一了。”寺田清藏微笑著說。

    “中國有句話,叫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們已經掌握了雷曉岩,通過他,可以掌握更多的情況。”川崎弘擺了擺手。

    寺田清藏依然是刑警的思維,掌握了線索,就急于破案。

    但對情報工作來說,太過急躁只會壞事。

    如果可以,他希望雷曉岩一直在海沽站待下去。

    哪怕海沽站只剩下他一個人,也可以發揮重要作用。

    雷曉岩的意義,不在于抓捕火焰或馬淑一,而是持續而長久地提供海沽站的情報,直到軍統再也無法在海沽立足,或者雷曉岩暴露。

    “我知道了。”寺田清藏終于明白了,川崎弘考慮得比自己長遠。

    “從現在開始,火焰和他的海沽站,將被我們玩弄于掌股。”川崎弘得意地說。

    一直以來,火焰都很神秘。

    但從今天開始,火焰將不再神秘,他的一舉一動,都將在自己的掌控下。

    還有馬淑一,逃出海沽的奚建中等人,都會逐步被緝拿歸案。

    “我們與雷曉岩,除了電台聯絡外,不再有其他聯絡方式。川崎隊長的決定,真是英明啊。”寺田清藏感慨著說。

    “以後,雷曉岩發來的電報,我都要過目。你馬上回電,讓他盡可能摸清海沽站的情況。特別是二步山的情況,我們絕不允許,在海沽周圍有抗日部隊存在。”川崎弘堅定地說。

    “我們既然可以策反海沽站的人,也可以策反海沽抗日大隊的人。軍統的人,不是愛財,就是好色,只要能找到他們,容易對付得很。”寺田清藏微笑著說。

    “不,忠義救**海沽抗日大隊的情況不一樣,我們要雙管齊下,既要想辦法策反他們,同時也得派我們訓練的人,打入他們。”川崎弘緩緩地說。

    雷曉岩在上海叛變後,提供了很多關于海沽站的情況。

    他來擔任海沽站電台台長前,軍統局的人,自然會告訴他一些海沽站的情況。

    比如說,忠義救**海沽抗日大隊,比如說,與他與行的劉建偉。

    最重要的是,雷曉岩提到,忠義救**海沽抗日大隊正在大肆招兵買馬,他們有三百條槍,要組建一支幾百人的部隊。

    如果海沽周邊,真的有這樣一支部隊,整個海沽的日軍,都會睡不著覺。

    路承周在下午,特意觀察了川崎弘和寺田清藏,發現他們兩人盡情都很不錯。

    他故意邀請寺田清藏晚上喝酒,沒想到寺田清藏竟然同意了。

    “今天晚上我請你,去日租界的酒館,那里才能喝到最正宗的日本清酒。”寺田清藏興致高昂,不用盯著雷曉岩,暫時也不對軍統采取行動,他感覺非常輕松。

    而海沽站那邊的情報,將會源源不斷傳過來,雷曉岩這枚棋子的作用,實在太大了。

    “路君,你覺得,軍統海沽站什麼時候才能干淨、徹底地消滅?”寺田清藏喝了幾杯酒後,突然問路承周。

    “有川崎隊長和寺田班長,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一定能把他們全部消滅!”路承周堅定地說。

    寺田清藏在軍統手里吃過幾次虧,不但身中兩槍,意志也很消沉,完全不想討論任何關于軍統的事情。

    今天主動說起,只有一種可能,他已經有把握對付海沽站。

    “我們一定要堅定信念,只要抱定信心,一定會成功的。”寺田清藏右手緊緊握成拳頭,堅定地說。

    一個人只要成功了,哪怕放屁都有道理。

    如果他連海沽站的衣角都摸不到,哪怕說得再有道理,別人也當他是放屁。

    “我先提前預祝寺田君,將海沽的軍統分子一網打盡。”路承周雙手舉起酒杯,誠懇地說。

    “多謝,我相信這一天不會太遠。”寺田清藏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得意地說。

    晚上,雷曉岩依然繼續發報,他已經將軍統的波長和呼號,以及密碼告之憲兵分隊。

    他發報時,憲兵分隊電訊室,可以同步接收並破譯。

    川崎弘看到雷曉岩發給重慶的電報,知道他已經徹底得到了火焰的信任。

    雖然雷曉岩的電報,沒有特別重要的消息,但他能用電台台長的身份,向重慶發報,就已經說明一切了。

    寺田清藏雖然沒有向路承周透露更多的情況,但路承周從他的情緒,已經知道,雷曉岩與憲兵分隊建立了聯絡。

    從日租界離開後,路承周與馬玉珍見了個面。

    “你喝多少酒啊?一身的酒氣。”馬玉珍隔老遠就聞到了路承周身上散發的酒氣。

    “喝多少不知道,反正寺田清藏快站不穩了。”路承周笑著說。

    雖然清河跟中國的白酒相比,就跟水一樣。

    但喝多了,還是會上頭,而且後勁也不小。

    “你要盡量少喝酒,喝酒誤事,而且也傷身。”馬玉珍叮囑著說。

    她其實最擔心的,還是路承周的身體。

    “明天,讓雷曉岩向總部發報,火焰和馬淑一將去二步山視察忠義救**海沽抗日大隊。”路承周緩緩地說。

    “你不擔心日本人會對海沽抗日大隊動手?”馬玉珍擔憂地說。

    “二步山地勢險峻,易守難攻,大部隊也不好展開,我們只需要一個排,就能擋住一個日軍中隊的進攻。”路承周說。

    劉建偉到二步山後,迅速對海沽抗日大隊進行了嚴格的軍事訓練。

    目前海沽抗日大隊的成員,有一小部隊是我黨派過去的,他們雖然沒有接受過軍事訓練,但士氣高昂,作戰勇敢,無畏犧牲。

    “那我們什麼時候動身?”馬玉珍問。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38
第八百二十五章 留著

    听到馬玉珍的話,路承周笑了。

    “你是故意讓雷曉岩匯報的?”馬玉珍馬上醒悟,明知道雷曉岩是投靠了日本人,怎麼能讓他發報呢?

    “以後你的思維可得轉換過來才行,短期內可能不會動雷曉岩。只有是涉及雷曉岩的情報,都要作兩手準備。”路承周笑著說。

    馬玉珍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罷了,發現叛徒,第一想法都是清除。

    敢于留著,而且還委以重任的,恐怕只有路承周。

    “我發現,你就是個大騙子。”馬玉珍突然說道。

    自從高中之後,路承周就一直在欺騙她。

    要不是參加了軍統,並且進入了情報組,恐怕到現在也不知道路承周的真正身份。

    比如說程瑞恩,只要提起路承周,就咬牙切齒。

    但程瑞恩並不知道,路承周其實也是個抗日者。

    路承周之所以掩飾得這麼好,還不是因為,他欺騙了所有人麼?

    “為國家和民族而當騙子,我心甘情願。”路承周正色地說。

    路承周的話,讓馬玉珍陷入沉思。

    火焰和馬淑一要去二步山,當川崎弘看到這封電報時,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電報。

    這是一次機會,火焰和馬淑一竟然要去二步山。

    可是,上面沒有具體的時間和路線。

    對重慶來說,時間和路線並不重要。

    “川崎隊長,要不要趁機將火焰和馬淑一抓起來?”松本昌弘是第一時間看到電報的,軍統海沽站兩個最重要的人,要一起去二步山,這可是抓捕的好時機。

    “不必,現在的火焰,就像拔了牙的老虎,已經傷不了人。”川崎弘搖了搖頭。

    抓捕火焰要冒很大的風險,無論抓捕是否成功,都會影響到雷曉岩的潛伏。

    “還有件事,我們的偵測車,晚上是否還要出動?”松本昌弘問。

    有雷曉岩這個內線,軍統與重慶的聯系,隨時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不行,先停一輛吧,一個星期後,再把偵測車撤出英租界。”川崎弘沉吟著說。

    火焰可不是傻瓜,誰要是把火焰當成傻瓜,那他就是傻瓜。

    然而,寺田清藏知道得知消息後,卻提出要監視火焰和馬淑一。

    “川崎隊長,就算不抓捕火焰,至少可以拍張照片吧?”寺田清藏急道。

    到目前為止,憲兵分隊還沒有掌握火焰和馬淑一的真實相貌。

    雷曉岩雖然見過他,可描繪得仔細,也只能知道個大概,一切還得猜。

    寺田清藏希望,能知道火焰的相貌,知道他的職業、住處、愛好以及性格。

    “你不知道火焰去二步山的準確時間和路線,怎麼拍照片?”川崎弘蹙起眉頭。

    有句話他其實還沒有說,就算告訴寺田清藏,火焰去二步山的準確時間和路線,寺田清藏也未必能拍到火焰的照片。

    “我可以派人去二步山拍照。”寺田清藏說。

    “苗光遠那邊的人準備好了?”川崎弘眼楮一亮。

    自從知道二步山上支海沽抗日大隊後,川崎弘就在考慮,要怎麼樣才能消滅這支隊伍。

    最好的辦法,當然還是派人潛入。

    堡壘往往最容易從內部攻破,二步山地形險要,哪怕皇軍再厲害,也很難攻破。

    “他那邊隨時都有這樣的人,只需要挑選身強力壯,並且接受一點軍事訓練就可以了。”寺田清藏微笑著說。

    苗光遠原是英租界憲兵分隊情報二室主任,情報二室解散後,去了憲兵隊總部,專職負責滲透抗日組織。

    苗光遠的手下,既學習馬克思主義,也學習三民主義,他們可以公開痛斥日本,高呼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喲西,只要他們在二步山站穩腳跟,以後皇軍再掃蕩二步山時,就易如反掌了。”川崎弘得意地說。

    最近他覺得事事順利,雷曉岩打入了海沽站。

    如果再派人打入二步山,以後要消滅海沽的抗日分子,隨時都能做到。

    路承周並沒注意到,川崎弘打上了忠義救**海沽抗日大隊的主意。

    海沽抗日大隊正在擴充部隊,只要有志于抗日者,都願意吸收。

    對參與者的審核,並不是特別嚴格。

    這其實主要是給**大開方便之門,畢竟,如果認真審核的話,可以發現,很多人其實都來自民先隊。

    至于海沽站,憲兵分隊沒打算馬上破壞,路承周也暫時沒有過多行動。

    日子就像流水一樣,平靜地流淌著。

    特別是路承周听到,八路軍不斷破壞日軍交通,摧毀正太路,破壞華北日軍之交通線,擴大根據地,將大片根據連起來。

    整個華北,似乎都燒起了戰火。

    海沽附近倒沒有什麼戰斗,但海沽的日軍也很驚慌,因為整個海沽才有一個聯連的日軍。

    真要是發生了戰斗,很難抽得出部隊。

    日本人原本以為,華北已經成為他們的大後方,他們可以集中精力在正面戰場與**作戰。

    哪想到,後院突然起火,而且還是此起彼伏,讓他們手忙腳亂又驚慌失措。

    路承周與程瑞恩見面,每次談論最多的,就是八路軍的百團大戰。

    晉察冀軍區右縱隊,下轄第5、第19團,負責破擊正太鐵路娘子關至亂柳段。

    晉察冀左縱隊,下轄冀中警備旅第2團、軍區特務團、平井獲支隊,負責破襲微水至石家莊段。

    8月20日夜,平井獲支隊襲擊岩峰,爆破鐵路;特務團掩護群眾破壞岩峰至威州電線、公路。22日夜,特務團攻擊上安車站。

    晉察冀軍區中央縱隊,負責破襲正太路娘子關至微水段和井陘煤礦。

    “8月20日晚,第5團第1營第1連襲入磨河灘,遭到日軍反擊,21日拂曉撤出車站。當晚第1連渡過棉河,攻入車站。敵退入營房抵抗。磨河灘日軍有近1000人憑堅固守,正值天降大雨,棉河水漲,不能徒涉,第1連遂搶佔車站西面村莊固守。22日下午,日軍400多人開始反擊,第5團主力在棉河北岸向敵實施火力襲擊。第1連在殲敵50余人後,撤出戰斗。第19團曾攻入巨城和移穰車站……”程瑞恩眉飛色舞的介紹著戰斗情況。

    此時,百團大戰已經結束,但這些戰斗經過,也只有事隔數月,才會流傳出來。

    百團大戰的第一階段,中心任務是摧毀正太路交通。第二階段,主要任務是繼續破壞日軍的交通線,並摧毀日軍深入抗日根據地的主要據點。而第第三階段,主要任務是反擊日軍的報復性“掃蕩”。

    目前,第一階段和第二階段的任務,出色完成了。

    日軍急調華南、華中部隊回師華北,百團大戰進入第三階段。

    “真想拿起槍,跟同志們一起戰斗啊。”路承周听著程瑞恩介紹著戰斗情況,一臉向往地說。

    “我還想參加戰斗呢,要不是給你當交通員,我現在已經當營長了。”程瑞恩沒好氣地說。

    獨立二旅已經調往前線,如果他沒搞情報工作,目前至少是個營長。

    “我不想當營長,也不想當連長,當個普通戰士就行。”路承周嘆息著說。

    “我們在海沽,也是跟日本人戰斗。”程瑞恩安慰著說。

    “我又準備了一批磺胺和急救藥包,你跟家里聯系,過幾天運回去。”路承周說。

    八路軍幾乎每天都在跟日軍作戰,傷亡肯定很大,路承周不能上戰場,唯一能做的,就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太感謝了,上次你的急救藥包,可是解決了大問題。軍區首長讓我轉達對你的謝意,你小子可是出風頭了。”程瑞恩笑著說。

    “我只是做了自己的本分罷了,對了,這次組織上有新任務嗎?”路承周問。

    “有。”程瑞恩鄭重其事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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