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600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18
第七百八十四章 順藤摸瓜

    其實,在听到路承周說出第一句話時,奚建中就听出了路承周的聲音,火焰親自來找他了。

    奚建中來日租界,是為了暫時隱蔽,站長突然找上門,讓他很意外。

    “火先生,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奚建中有些拘謹地問。

    “你們暴露了。”路承周淡淡地說。

    “什麼?!”奚建中驚詫不已的說。

    他進日租界也好幾次了,對日租界的地形也比較熟悉,一直以來都很安全,從來沒想過會暴露。

    “外面的人,有白帽子警察署的,也有英租界憲兵分隊的。”路承周緩緩地說。

    “我們馬上撤。”奚建中緊張地說。

    “不,你們還是明天上午撤。但是,明天不能再去原來的地方。”路承周搖了搖頭,情況發生了變化,計劃自然也要跟著變化。

    “去哪里?”奚建中一听路承周早有安排,很快就平靜下來了。

    “去河壩道8號。”路承周緩緩地說。

    這個地方,是他與方南生一起研究的是。

    河壩道位于海河邊的堤壩,相對來說,算是比較偏僻的了。

    而且,這里位于堤壩邊,不僅可以從陸路撤離,還能從水路離開。

    這里是海沽站早就租好的安全屋,一直沒有啟用過。

    “我們到了那里後呢?”奚建中問。

    “那是我們的地方,到了那里就好辦了。我們會提前準備好武器和炸藥。同時,在海河上接應的船只,對面方南生會接應你們。如果憲兵分隊來的人少,就地消滅。如果他們來的人多,你們以撤離為主。”路承周緩緩地說。

    不管如何,他都要把海沽站人員的安全擺在首位。

    為了多消滅一名特務,而犧牲一名軍統特工,很不值得。

    “十個八個不算多吧?”奚建中笑吟吟地說,此時他充滿了信心。

    火焰跟火柴一樣,做事非常謹慎,沒有把握的事,是不會輕易出手的。

    而且,火焰將人員的傷亡放在第一位,為了兄弟們的安全,寧願放棄任務。

    這一點,贏得了海沽站所有人員的擁護。

    “超過五個,你們就必須撤離,如果能用炸藥消滅敵人,何必讓自己身陷險境?如果日本人調動警務處的人幫忙,到時再相機行事。”路承周搖了搖頭,任何時候都不能低估對手。

    “是。”奚建中堅定地說。

    “對了,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不要讓其他兄弟擔驚受怕。”路承周說。

    不知情的表現,才是最真實的表演。

    “好的。”奚建中點了點頭,如果兄弟們知道被跟蹤,一旦表現得慌張,或者警惕地觀察身後的情況,就會讓身後的特務察覺。

    路承周又與奚建中,商議好明天行動的暗號後,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我們要不要去退房?”馬玉珍看到路承周回來後,突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今天晚上如果她和路承周同處一室,到時候怎麼休息?

    “不行,如果現在退房,可能會讓敵人察覺。”路承周搖了搖頭。

    他們才住進來,馬上就退房,哪怕就是傻子都會懷疑。

    況且,對面就有特務,他們又不是傻子。

    就算是不退房,他們兩人悄悄離開,也是不行的。

    富士旅館並沒有後門,就算有,後面肯定也會有人盯梢。

    只要他們離開,不用多久,寺田清藏和川崎弘一定會收到消息。

    任何的異常,都會引起敵人注意。

    他們的身份,也經不得敵人核查,但只要撐到明天,奚建中等人正常離開,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可是”馬玉珍看了看房間唯一的那張床,猶豫著說。

    “你睡床吧,我在椅子上眯一會就行。”路承周終于明白了馬玉珍的擔憂。

    “你要養足精神才行,還是你睡床吧。”馬玉珍說。

    她只是潛伏在軍統,大家都是抗日,她不必時刻保持警惕。

    但路承周則不然,他潛伏在憲兵分隊,四周全是敵人,還都是老奸巨猾的特務,一旦有個小紕漏,馬上就會暴露身份。

    他們同樣的潛伏,路承周所處的環境,比她要危險得多。

    “我在椅子上就不能養足精神了?”路承周笑了笑,走到椅子邊坐了下來。

    “剛才談得怎麼樣?”馬玉珍只好坐到床邊,問。

    “都談好了。”路承周點了點頭,他突然站起來,將房間的燈拉黑了。

    他們是夫婦,現在時間有點晚了,如果房間還亮著燈,會讓人覺得異常。

    房間黑下來後,馬玉珍終于沒那麼尷尬,她一直提醒自己,當路承周不存在就是。

    然而,她躺在床上後,卻怎麼也睡不著。

    而且,她還不能輾轉,免得讓路承周發覺她沒睡著。

    路承周的呼吸倒也很平緩,其實他也沒有睡。

    只是,他也不想讓馬玉珍尷尬。

    而且,他們的身份,是日本夫婦,如果讓人听見,他們在房間說中國話,豈不露餡了。

    馬玉珍的日語水平,還沒達到,可以與路承周隨心所欲聊天的地步。

    兩人都沒睡,但又不能說話,甚至為了讓對方覺得自己睡著了,還不能發出聲響,呼吸也得平緩。

    然而,當外面露出魚肚白後,他們都還保持著足夠的清醒。

    第二一大早,奚建中按照計劃退房。

    他們三人一走,對面的特務,全部都被吸引走了。

    就在他們走後沒多久,路承周和馬玉珍也下樓退房了。

    路承周早上還得去憲兵分隊,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憲兵分隊。

    幾乎就在奚建中退房後,寺田清藏就收到了消息。

    軍統終于動了,寺田清藏非常興奮,這是他到憲兵分隊後,第一次辦軍統的案子。

    目前有三名軍統人員在他的視線內,只是,這三人除了奚建中是小隊長外,其他都只是普通的行動人員。

    就算抓捕他們,也未必能抓住軍統的大魚。

    寺田清藏馬上安排人員盯著他們,同時,他迅速向川崎弘匯報。

    “他們去了哪里?”川崎弘也有些激動,接到寺田清藏的報告,他腦海里突然冒出四個字︰順藤摸瓜。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21
第七百八十五章 發現

  軍統的人如果還不動,川崎弘在沒有辦法之下,隻能對富士旅館的奚建中動手。

  這三名軍統人員,對消滅整個海沽站,不會起到什麼作用。

  哪怕他們願意配合,也無法破獲海沽站。

  以火焰的謹慎和狡猾,絕對不會讓下麵的人行動人員,知道太多的機密。

  地下抗日組織,想要在敵後生存下去,必須做到這一點。

  抓捕他們,唯一的用處,就是泄憤。

  川崎弘腦海,已經想過一百種以上折磨他們的辦法。

  現在,奚建中等人離開了富士旅館,正好可以跟著他們,順藤摸瓜將海沽一網打盡。

  川崎弘相信,這是一次破獲海沽站的絕佳機會。

  川崎弘雖然問起奚建中的行蹤,但他相信,這些海沽站的行動人員,最終一定會去英租界。

  “應該是去法租界。”寺田清藏沉吟著說,奚建中等人還在移動中,隻要他們沒停下來,就沒辦法確定他們的目的地。

  從目前的情報,隻能得出這樣的判斷。

  “去法租界肯定隻為掩人耳目,最後一定會回到英租界。這,才是他們的老巢。”川崎弘篤定地說。

  “不錯,去法租界繞一圈,確實更安全。”寺田清藏點了點頭,繞個圈子,確實能更加安全。

  “這是火焰性格決定的,他以為不直接回英租界,我們就不知道了。”川崎弘眼中滿是嘲諷,冷笑著說。

  這次,終於抓到火焰的狐狸尾巴了,他有種說不出的興奮。

  “川崎隊長,我需要足夠的人手。”寺田清藏突然說。

  他能調動的人員,除了特高班的幾個人之外,還有情報一室的幾十人,甚至包括警務處的幾百人。

  可是,這些人除了特高班的幾人,完全值得信任外,其他人都不那麼可靠。

  情報一室的人,或許沒什麼問題,但他們的能力,實在不敢恭維。

  抓捕軍統的人,還得日本憲兵出動。

  如果憲兵分隊人手不夠,應該向憲兵隊總部求援。

  “這個案子是憲兵分隊的,不能用憲兵隊總部的人。”川崎弘馬上明白了寺田清藏的意思,搖了搖頭,緩緩地說。

  如果讓憲兵隊總部派人來協助,破獲海沽站的功勞,算憲兵分隊的還是總部的?

  “人手不夠怎麼辦?”寺田清藏一愣,這樣的事情,最好由日本人經手。

  “先監視,摸清情況,行動的時候,如果人手不夠再想辦法。”川崎弘緩緩地說。

  他想將消滅海沽站的功勞據為己有,至少,不能在行動前,讓憲兵隊總部插手。

  “那樣的話,只能使用情報一室的人了。”寺田清藏歎息著說。

  情報一室是中國人,大部分是原來軍統華北區的人員。

  讓這些人抓捕軍統海沽站的人員,他實在有些擔憂。

  “情報一室也是憲兵分隊的部門,當然可以使用。”川崎弘緩緩地說。

  其實,情報一室在路承周的領導下,對大日本帝國還是忠誠的。

  或許他們的能力有些低下,讓他們衝鋒陷陣不行,但跑跑腿,盯盯梢還是沒問題的。

  “那行,我找路承周要人。”寺田清藏說。

  他與路承周的級別雖然一樣,但誰都知道,他可以直接給路承周下命令。

  甚至,特高班的任何一個日本憲兵,都可以給路承周下命令。

  寺田清藏去找路承周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從外麵進來。

  “路主任,有件事得情報一室幫忙才行。”寺田清藏客氣地說。

  雖然是下命令,但嘴上還是得客套。

  “寺田班長說笑了,情報一室能幫得上您,那是我們的榮幸。”路承周謙遜地說。

  “我需要一些人手,負責盯梢和監視軍統。”寺田清藏說。

  “沒問題,我把二小隊派給您,可以麼?”路承周毫不猶豫地說。

  他還要負責章宣平的安全,也只能派二小隊給寺田清藏。

  “今天情報一室事多麼?”寺田清藏問,他覺得,光有二小隊還不夠,路承周最好能親自出馬。

  “不多,我可以親自帶隊。”路承周馬上說道。

  “那就多謝啦。”寺田清藏微笑著說。

  路承周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工,他如果能親自帶隊,自然再好不過。

  “有機會向寺田班長學習,是我的榮幸。”路承周謙遜地說。

  有了路承周的協助,寺田清藏的監視輕鬆多了。

  他有足夠的人手,可以提前布局。

  比如說,當奚建中準備來英租界時,寺田清藏可以同時在幾個路口安排監視人員,同時準備幾套盯梢方案。

  不管奚建中從哪個入口來英租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下午,路承周向寺田清藏匯報,奚建中等人到了河壩道8號。

  這距離海河就隔著一道堤壩,白天過往的人就不多,晚上更是安靜。

  海沽站將這當成安全屋,確實很聰明。

  一般情況下,發現敵人的住處,最好的辦法,是在對面安排一個監視點。

  但河壩道8號對面是海河,總不能在河海上監視吧?

  不要說在海河上監視,哪怕在門口擺個小攤,也很是顯眼。

  “寺田班長,唯一能監視的辦法,只有這。晚上,可以在堤壩對面安排一人趴在那。”路承周“發現”奚建中的落腳點後,再也沒有離開過。

  路承周不但掌握了河壩道8號的軍統據點,同時,還把隔壁的房子也租了下來,用作監視之用。

  “路主任,辛苦了。”寺田清藏感激地說。

  路承周親自出馬,一路跟蹤奚建中到這,為了保證監視順利,還特意租下了隔壁的房子。

  他慶幸自己的選擇,讓路承周帶隊,是明智的選擇。

  “應該的。我們現在不動手,是不是在等大魚上鉤?”路承周突然問。

  “如果不是為了抓到火焰,早在日租界就動手了。”寺田清藏得意地說。

  這次能發現軍統又一個據點,實在非常幸運,或許,通過這個據點,能把海沽站的人,都引出來。

  “還是您厲害,竟然在日租界就掌握了他們的行蹤。”路承周恭維著說。

  是個人都喜歡聽恭維的話,特別是這種說到點上的話,更能引起寺田清藏的共鳴。

  “都是運氣罷了。”寺田清藏擺了擺手,不以為意地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21
第七百八十六章 魚餌

   讓奚建中回到英租界,並且周圍沒有其他海沽站的人員,其實也是一種冒險。

    當然,相比在富士旅館,奚建中等人還是有所優勢的。

    至少,河壩道8號是軍統的地盤,里面配備了武器和糧食。

    哪怕他們半個月不出門,都沒問題的。

    到河壩道8號後,奚建中才將真相告訴了其他兩人。

    得知被日本特務跟蹤,剛開始也很驚慌。

    然而,奚建中告訴他們,這是火焰制訂的最新行動計劃後,他們很快就平靜下來了。

    安仁里伏擊山口靜夫,也是火焰的計劃。

    當時,山口靜夫帶著四名手下,加上李朝聖,總共六個人。

    而行動組只出動了四個,四對六,完勝。

    這次雖然日本人搶佔了先機,可火焰更擅長後發制人。

    他們相信,在火焰的領導下,不僅可以擺脫危機,還能再次讓憲兵分隊栽個跟頭。

    “組長會在河對面配合我們,接下來,我們要把炸藥準備好,隨時恭候日本人。”奚建中微笑著說。

    火焰的計劃很完美,幾乎從來沒有失敗過。

    對此,海沽站的所有人,都很自信。

    “撤退計劃呢?”

    “第一計劃,從河面坐船離開,組長親自接應,這樣的待遇可不多見。第二計劃,坐車離開,這次不去日租界,而是去特別第一區,從那里過河,到特三區。然後,去二步山,建立我們自己的隊伍。”奚建中微笑著說。

    海沽站手里有一個營的裝備呢,此次他已經完全暴露,火焰的意思,讓他去二步山,組建直屬海沽站的忠義救國軍。

    “二步山?”

    “兄弟們,以後我們是忠義救國軍海沽抗日大隊的開創者。”奚建中微笑著說。

    身份暴露,再留在海沽的話,危險系數大大增加。

    海沽站的規矩,只要進了日本特務視線的成員,都要轉移。

    這個規矩讓所有人都能放手去做事,殉國會得到豐厚的撫恤金,受傷能得到及時的治療,暴露會得到很好的保護或轉移。

    “忠義救國軍海沽抗日大隊?這個名字不錯。”

    “要創立忠義救國軍海沽抗日大隊,必須先執行好現在的計劃。站長交待,能不能干掉日本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都要活著。”奚建中鄭重其事地說。

    火焰確實很關心他們的安全,但听了這樣的話,反而會更願意為黨國盡忠。

    一直待在河壩道8號,憲兵分隊自然不會動手。

    但是,如果這里是海沽站一個重要的聯絡站,那就不一樣了。

    天黑之後,先後有兩個陌生人到了河壩道8號。

    他們借著暮色,就算是隔壁的人,也看不清他們的長相。

    “寺田班長,要不要動手?里面可有五個人了。”路承周向寺田清藏匯報。

    “火焰來了沒有?”寺田清藏問。

    “不知道,到目前為止,我們誰也沒見過火焰。”路承周搖了搖頭。

    “火焰”的相貌,本來就是虛擬的,他化了裝,除了與軍統的人見面,其他時候都不會出現。

    不要說憲兵分隊的人,就連海沽站的人,也有些沒見過他。

    午夜的時候,從河壩道8號走出兩個黑影。

    寺田清藏派特高班的人跟了上去,然而,只跟到英國教堂,就失去了他們的身影。

    顯然,對方是老手。

    沒有跟蹤到軍統的老巢,讓寺田清藏有些沮喪。

    同時,他得判斷,到底要不要馬上動手。

    今天晚上的跟蹤,有可能讓對方警覺。

    火焰是個什麼樣的人?

    如果煮熟的鴨子飛了,憲兵分隊將一無所有。

    “只要奚建中在我們手里,晚點動手也無所謂。”川崎弘搖了搖頭。

    最壞的結果,是抓到奚建中。

    如果現在動手,還不如在富士旅館動手呢。

    “嗨!”寺田清藏應道。

    “路承周的表現如何?”川崎弘問。

    “非常不錯,要不是他把死盯著奚建中,恐怕還發現不了河壩道8號。”寺田清藏說起路承周的時候,還是很欣賞的。

    “晚上怎麼沒讓他去盯人呢?”川崎弘說,路承周在杭州受訓過,又在警務處干了這麼長的巡捕,盯梢絕對是個老手。

    “是我考慮不周。”寺田清藏說。

    其實他是更信任日本憲兵,哪想到,這次卻讓自己失望了。

    路承周此時也離開了河壩道,他忙了一天,再待在那里,可就要耽誤事了。

    離開河壩道後,路承周開著車子去了紅牆道,找了個僻靜處,在車上化了裝好,才去了紅牆道11號。

    “明天,必須讓憲兵分隊動手。”路承周主持召開了會議。

    此次會議,除了方南生和馬玉珍參加外,還讓電台台長劉井華參加了。

    “他們沒找到我們的人,怎麼可能動手?”馬玉珍疑惑地說。

    “憲兵分隊之所以沒動手,是沒有掌握確切的消息。”路承周搖了搖頭。

    川崎弘之所以沒下決心,是因為他不知道軍統更多的情況。

    軍統與憲兵分隊之間,需要有一個信息的橋梁。

    川崎弘想順藤摸瓜,沒有大魚他是不會動手的。

    “所以,我們要讓川崎弘覺得,有大魚入網。”路承周微笑著說。

    “站長又有新計劃了?”方南生說。

    “計劃大方向不變,但明天劉井華得配合行動,另外,還要準備一個‘火焰’。”路承周微笑著說。

    第二天白天,路承周先去了憲兵分隊,隨後去了河壩道。

    然而,整個白天,奚建中除了早上出門買了幾斤包子外,整天都沒出門。

    直到傍晚,路承周準備下班時,河壩道8號突然來了兩個人。

    其中之一,正是劉井華。

    至于另外一位男子,所有人都不認識,從劉井華對他的態度來看,此人很有可能是火焰。

    劉井華突然出現在河壩道8號,路承周和寺田清藏都看到了。

    “寺田班長,左邊那人是劉井華,原來憲兵分隊電訊室副主任,現在應該是海沽站的電台台長。”路承周篤定地說。

    “劉井華?右邊那個呢?”寺田清藏舉起望遠鏡,他看過劉井華的照片,確定無疑正是劉井華。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22
第七百八十七章 就緒

   劉井華的出現,引起了寺田清藏的強烈興趣。

    這次的行動,哪怕不能一舉消息海沽站,能抓到劉井華這個兩面三刀的家伙,也算是勝利。

    而劉井華旁邊的陌生男子,更讓他興奮。

    從走進河壩道8號時,劉井華對旁邊那人恭敬的神態,可以看得出來,那人的身份比劉井華要尊貴。

    在海沽站,能有什麼人比劉井華的身份還高?

    所以寺田清藏大膽推測,這個人很有可能是海沽站的火焰。

    寺田清藏不敢怠慢,馬上向川崎弘匯報了。

    為了及時傳遞信息,監視點與文齊道57號之間,安裝了無線電話報機,不用拉電話線,直接可以與川崎弘進行無線通話。

    “報告,發現劉井華與一陌生男子進入河壩道8號,懷疑是火焰。”寺田清藏拿起無線電話報機,鄭重其事地說。

    “劉井華?火焰?我馬上過來。”川崎弘听到這兩個名字,一下子變得興奮起來。

    “川崎君,今天晚上,可是動手的良機。”寺田清藏提醒著說。

    昨天晚上來了兩個神秘人物,他派人盯梢,結果被對方甩掉了。

    而今天傍晚,又有人過來,還是之前憲兵分隊的電訊室副主任劉井華。

    “軍統現在河壩道8號有多少人?”川崎弘沉聲問。

    他當然也想動手,昨天晚上的跟蹤失敗,今天晚上是繼續跟蹤?還是收網?

    這個問題讓川崎弘猶豫不決,一旦跟蹤失敗,很有可能以後再沒機會了。

    如果今晚收網,至少可以抓到五名軍統人員。

    “五個,至少有三個是行動人員。”寺田清藏說。

    “以你們的人手,有把握一網打盡麼?”川崎弘又問。

    憲兵分隊與軍統交手多次,雙方各有勝負,如果兩方實力旗鼓相當,還真沒有把握一網打盡。

    何況,對方據房以守,佔有地利。

    “這個……”寺田清藏猶豫了,他還真沒十足的把握。

    山口靜夫和四名手下,在安仁里被軍統干掉,很有可能就是河壩道8號這些人干的。

    寺田清藏也很重視對手,如果奚建中等人的實力,真這麼強悍的話,應該出動日本憲兵。

    “我知道了,會有日本憲兵來支援的。”川崎弘緩緩地說。

    既然準備收網,川崎弘也不想發生意外,他馬上給菊池寬打電話,匯報已經發現殺害山口靜夫的凶手,以及劉井華和陌生男子的身份。

    “菊池隊長,根據我們的調查,山口靜夫等人,正是被軍統海沽站奚建中等人所殺害。現已查明,他們在英租界河壩道8號。另外,原憲兵分隊電訊室副主任劉井華,與一名疑似火焰之男子出現在河壩道8號,請求馬上抓捕。”川崎弘匯報著說。

    隔著電話,哪怕說得再恭維,他也沒有當面那麼惡心。

    “以英租界憲兵分隊現有的人手,能完成這個任務麼?”菊池寬淡淡地說。

    “為保證萬無一失,請求總部支援。”川崎弘雖然感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但這種事情,他不敢意氣用事。

    如果是當面談話,他肯定會拂袖而去,以憲兵分隊加警務處的人手,也能對付軍統海沽站。

    然而,海沽站是他最大的對手,不容有失。

    川崎弘也是很能堅忍,他希望這一役,能讓軍統的勢力,永遠無法踏足英租界。

    “看來你終于意識到,英租界憲兵分隊的能力不足了。”菊池寬譏諷著說。

    “拜托閣下了。”川崎弘強忍著怒氣,恭敬地說。

    如果兩是當面談話,他早就負氣而走了。

    菊池寬給憲兵分隊支隊了一個憲兵班,總共十一個人。

    川崎弘等他們到了後,才率領這個憲兵班,去了河壩道。

    此時,已經七點多了,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河壩道的路燈隔得很晚,光線很暗,只能隱約看到人影。

    可不管如何,川崎弘還是決定,馬上行動。

    有了強有力的後援,所有人都信心十足。

    “川崎隊長,請下命令吧。”寺田清藏覺得,人手完全夠了。

    憲兵分隊現在有總部支持的一個班,加上特高班剩下的六人,以及情報一室的近二十人,完全可以與軍統一戰。

    “情報一室,負責外圍警戒和後門,其他人從正門攻入。”川崎弘到監視點後,指著那張簡易的平面圖,鄭重其事地說。

    “什麼時候動手?”寺田清藏又問。

    “半個小時後行動,路承周、石田秋夫,後面就交給你們了,千萬不能出錯。”川崎弘正色地說。

    “請閣下放心,情報一室絕對不會放跑任何一個人。”石田秋夫堅定地說。

    至于路承周,則沒有說話,只是跟著石田秋夫,雙腿並立,朝川崎弘躬了躬身。

    川崎弘的行動方案,路承周基本上預計到了。

    河壩道8號的正面是海河,無需警戒,軍統總不能從海河冒出來吧?

    路承周讓吳偉和邵龍閣,各帶六個,在河壩道8號附近的南北路上警戒。

    而路承周與石田秋夫,則親自帶了幾名二小隊的人員,在河壩道8號後面守候。

    憲兵分隊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在河壩道8號內,海沽站的人,也在準備。

    兩天時間,足夠讓奚建中將所有炸藥埋好。

    炸藥主要安裝在前面,從外面大門,到院子里,以前正門,都埋放了炸藥。

    特別是靠近北側的圍牆處,也安裝了一批炸藥。

    自從在四經路的日本軍用倉庫購買了一批武器彈藥後,海沽站在這方面,就很富裕了。

    “劉先生,你先撤吧。”奚建中也一直在屋頂的閣樓,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根據最新情況,憲兵分隊在河壩道8號的北側安排了一個監視點。

    他們的撤退路線,卻不是從前門殺出去,也不是從後面離開,而是從南側的房子撤退。

    這也是為什麼,要在北側圍牆處,多安裝點炸藥的原因。

    “不,我跟你們一起走。”劉井華搖了搖頭,他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在杭州雄鎮樓訓練班,他的成績也很優異,只是更傾向于電訊方面罷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22
第七百八十八章 比較滿意

   憲兵隊總部支援的一個憲兵班,剛抵達隔壁時,奚建中就知道了。

    憲兵分隊在監視奚建中的同時,奚建中也在監視憲兵分隊。

    憲兵分隊的人,肯定不知道這一點。

    劉井華堅持不走,奚建中也沒多勸,多一個人總一分力量。

    他拿出手電,爬到閣樓,向方南生發出信號。

    方南生在河對面,一直在關注著河壩道8號的情況。

    看到奚建中發出的兩長兩短的手電筒信號後,他回了兩短一長的信號。

    隨後,他帶著人,劃著船準備過河。

    過河後,方南生帶著幾名手下,在河壩道8號對面的河邊隱蔽起來。

    今天晚上,憲兵分隊肯定會行動。

    如果他們不行動,方南生也會行動。

    川崎弘在行動前,仔細分析著自己的計劃。

    十幾名日本憲兵,從正面進攻,周圍也都是情報一室的人。

    為了慎重起見,他在行動前還通知了警務處,讓他們馬上派人來河壩道8號。

    川崎弘估計,警務處的人正好可以替憲兵分隊收拾爛攤子。

    如果憲兵分隊真的進攻受阻,或許警務處還能助他一臂之力。

    “行動!”川崎弘放下電話,冷冷地說。

    兩名日本憲兵,悄悄爬進河壩道8號的院子。

    憲兵悄悄打開大門,讓其他日本憲兵進去。

    川崎弘正要進去,突然被寺田清藏搶了先。

    然而,就在日本憲兵涌入院子時,里面的窗戶處,突然射出幾道憤怒的子彈。

    剛進院子的日本兵,迅速栽倒在地。

    隨後,房子里丟出兩枚日式手雷。

    這些手雷,正是從四經路的軍用倉庫搬出來的。

    听著手雷爆炸的聲音,川崎弘也是臉色一變,他也听出來了,軍統竟然用日本的武器,對付日本的士兵。

    而且,軍統的火力很強大,他們的駁殼槍,壓得日本士兵抬不起頭來。

    剛剛進到院子的幾名士兵,連滾帶爬的退了出來。

    進去五個,出來三個。

    其中有一個,到了門口,背後中了一槍,最終死在了門口。

    還沒進去,就死了三名憲兵,川崎弘雙目赤紅,無法接受這樣的局面。

    “川崎隊長,軍統早有準備,暫停進攻吧。”寺田清藏也沒想到,海沽站的戰斗力如此強大。

    怪不得山口靜夫會死在軍統手里,沒有充足把握,真拿軍統沒辦法。

    “不行,上投擲彈,我們不能被火力壓制。”川崎弘狂吼著說。

    被軍統火力壓制,這是亙古未有之事啊。

    “撤!”奚建中果斷的下了命令,他們只需要進行一次反擊就行了。

    河壩道8號前後都被堵了,北側是憲兵分隊的監視點,對奚建中來說,南側似乎是唯一的出路。

    事實上,南側的隔壁,也是軍統的安全屋。

    采取安全措施,路承周一向舍得花錢。

    無論是安全屋,還是聯絡站,他都希望能同時設立兩處。

    比如說在文齊道27號,以及格林威道等,都是如此。

    有條件的話,一般會在對面再設立一處安全屋,可以相互配合。

    但河壩道在海河邊,對面隔著海河,只能在同側同時設置兩處安全屋。

    而且,這兩處安全之間,可以從屋頂過去。

    這樣的設置,軍統之前也使用過。

    “轟轟轟!”

    川崎弘听到投擲彈擊碎玻璃,並且順利爆炸後,他繃緊的臉,終于緩和了下來。

    中國最精銳的軍隊,面對日軍都只能節節敗退,遑論軍統這幾個人了。

    爆炸之後,里面果然沒有傳來聲響,寺田清藏帶著手下,迅速沖了進去。

    然而,就在他們沖進去不久,突然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巨大聲響。

    河壩道8號的前院被夷為平地,就邊隔壁憲兵分隊的監視點,也被炸塌了。

    巨大的爆炸,讓所有的人都懵了。

    川崎弘也被震倒在地,他在外面都感覺這麼強烈,不用說里面的人,會是什麼下場了。

    爬起來後,他迅速沖進了河壩道8號。

    前院已成廢墟,有兩個憲兵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

    此時他也顧不上其他,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抓到奚建中和劉井華。

    如果今天晚上,不能抓到這兩個人,他將面臨再次失敗。

    然而,屋子內,哪還有軍統的人?

    驀然,外面突然響起了急驟的槍聲。

    川崎弘大吃一驚,軍統明明在屋內,怎麼外面會有槍聲呢?

    等他出來一看,原來是河邊有人在射擊。

    不用猜,肯定是軍統的支援。

    “八嘎,殺給給!”

    川崎弘此時反而興奮起來,軍統的支援來了,正好可以一鍋端。

    “嗖嗖”

    川崎弘剛說完,突然被人撲倒地在上,而他身體上方,射過幾顆子彈。

    “老師,這里太危險了,還是下去吧。”路承周趴在川崎弘身邊,剛才正在他的英勇義舉。

    其實,如果川崎弘夠冷靜的話,應該會發現,就算自己不倒下,可能也不會有事。

    “謝謝。”川崎弘此時卻覺得,路承周救了自己一命。

    軍統早有準備,日本人卻是倉促應戰。

    而且,軍統的人,都上了船,等日本人反應過來時,船只已經離開岸邊很遠。

    海河上沒有燈光,一旦船只進入黑暗之中,再想找到他們幾乎不可能。

    “八嘎!”川崎弘在河邊,望著漆黑的河面,憤怒的咆哮著。

    警務處的人到了後,路承周才有機會進入河壩道8號。

    雖然院子和北側一片狼籍,但里面基本上保持著原狀。

    軍統準確的放置了炸藥,這些炸藥,基本上全部用到了日本憲兵身上。

    今天晚上,總共死了六名日本憲兵,還有五人不同程度受了傷。

    這其中,包括寺田清藏。

    這位才上任不久的英租界憲兵分隊特高班長,非常幸運,只是受了點輕傷。

    路承周進去後,灰頭土臉的寺田清藏,正拿著手電筒,在房間內仔細勘察著現場。

    “寺田班長,有發現麼?”路承周對今天晚上軍統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

    奚建中不但安全撤離,而且再次給了日本人一擊。

    唯一遺憾的是,川崎弘和寺田清藏,竟然都沒死,寺田清藏了只是受了點輕傷。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22
第七百八十九章 責任

   川崎弘雖然沒死,但此時他有想死的心。

    軍統安然離去,留下一地狼籍,死傷的都是帝國軍人啊,軍統可能連根毛都沒傷著。

    如此大好的形勢,為何會突然被逆轉呢?

    是沒有考慮到軍統會從河面撤離?還是自己的準備不足?抑或是……自己根本不是火焰的對手?

    川崎弘絕對不會承認,自己不如火焰。

    他覺得,這是軍統的運氣,是自己一時大意。

    自己是帝國最優秀的軍人,怎麼可能不如軍統特工火焰呢?

    然而,接下來的爛攤子,該怎麼收拾呢?

    “川崎先生,軍統的抗日人員,是不是全部被消滅了?”克萊森琪晚上親自帶隊趕到了河壩道8號,見到這麼大的場面,以為抗日分子被憲兵分隊一網打盡了。

    “他們跑了,從河面跑了!”川崎弘此時听到克萊森琪的話,感覺非常刺耳。

    克萊森琪或許沒有其他意思,但听到川崎弘耳中,怎麼听都像是譏諷。

    憲兵分隊連軍統的衣角都沒摸到,距離“全部消滅”相差十萬八千里。

    “河面不歸警務處管,我們實在無能為力。”克萊森琪一听軍統從河面跑了,馬上說道。

    警務處最多負責英租界的碼頭,除此之外的河面,他們確實無能為力。

    “你們可以回去了,這里交給我們就是。”川崎弘不想跟克萊森琪多說。

    他們原本在警察教練所時是同事,雖然不算朋友,但也認識多年,他不想讓克萊森琪看到自己的窘態。

    克萊森琪巴不得川崎弘說句話呢,他也不想跟這些日本猴子待在一起。

    警務處的人一走,川崎弘寒著臉走進了河壩道8號。

    他倒要看看,奚建中等人,到底是怎麼跑的,難道他們長了翅膀不成?

    “川崎隊長,請到樓上一看。”寺田清藏作為一名曾經的刑警,現場還是看得很不錯的,他已經發現了軍統的秘密。

    在河壩道8號的二樓閣樓,有一道小門,打開小門,可以跨到南側的房子。

    南側的房子空無一人,樓上的門是虛掩的,大門也是如此。

    河壩道的光線很暗,相隔十幾米就看不清人影了。

    軍統的奚建中等人,就是在憲兵分隊的眼皮底下跑掉的。

    情報一室的警戒線拉得太遠,在三十米開外。

    連近在咫尺的日本憲兵,都沒注意到軍統的人逃離,遑論情報一室這些人了。

    至于守在後門的路承周和石田秋夫,也沒有看到軍統。

    也就是說,軍統完美地避開了情報一室,在日本憲兵停止進攻的短暫幾分鐘內,悄然從他們身側上了船。

    最後,還在船上,射傷了兩名憲兵。

    一切都搞明白了,然而,卻明白得太晚了。

    回到憲兵分隊後,听到消息的菊池寬,也趕了過來。

    英租界憲兵分隊的失敗,讓他既憤怒又興奮。

    憤怒的是,憲兵分隊竟然又失敗了。

    興奮的是,可以再次借機向川崎弘發泄怒火了。

    六死五傷,其中憲兵隊總部支援的憲兵班,三死三傷。

    這樣的結果,就算菊池寬與川崎弘沒有個人恩怨,也是不能饒恕的。

    “如果這些士兵是死在戰場上,那他們無怨無悔。可是,他們都是死于軍統的埋伏。原本,他們可以為天皇更好的效忠,可因為你——川崎弘,他們客死他鄉!”菊池寬的憤怒,用巴掌一點一點的發泄出來。

    路承周與寺田清藏站在川崎弘身後,听著川崎弘臉上傳來的響亮聲音,他都覺得川崎弘會很痛。

    “屬下知錯!”川崎弘不敢後退,更不敢躲避,只能硬生生的受著。

    “在特高課,你就不稱職。到了英租界憲兵分隊,你依然一事無成。川崎弘,難道你真比中國人還低劣?”菊池寬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語氣中充滿了譏諷。

    這種輕蔑,是個人都忍受不了,遑論川崎弘了。

    在憲兵隊總部時,他是看不起身為司法課長的菊池寬。

    然而,菊池寬卻成了憲兵隊長,成了他的長官。

    “武運長久,我一定可以消滅軍統海沽站!”川崎弘鄭重其事地說。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如果再失敗,你就去前線部隊吧。”菊池寬冷冷的哼了一句。

    目前日軍與國軍,正進入相持階段,前線部隊的死亡率非常高。

    像川崎弘這樣的人,如果真的去了前線部隊,活著回來的希望幾乎為零。

    “請隊長放心,下次絕對不會讓軍統跑掉。”川崎弘恭敬地說。

    “與軍統作戰,不能只靠皇軍士兵。我看,情報一室的戰斗力就很強,為何不用他們?”菊池寬突然說。

    川崎弘一向不相信中國人,對軍統作戰也是如此。

    可他卻不記得,日本人比中國人要少得多,讓中國人對付中國人,才是有利于日本的政策。

    中國人死多少,都不用過于擔心,哪怕他們全死光,反而更好。

    對日本來說,中國人就是太多了,怎麼殺都殺不完。

    “嗨!”川崎弘當然明白菊池寬的意思。

    此次行動,情報一室完好無缺,而特高班呢,幾乎全軍覆沒。

    這讓川崎弘開始反思,以後,可能真的需要重用情報一室才行。

    這次的行動,情報一室表現尚好,路承周甚至還救了他一命。

    菊池寬走後,川崎弘終于可以不用挨打了。

    看著他已經腫起來的臉頰,路承周悄悄退了出去。

    這個時候,最好別惹川崎弘。

    寺田清藏卻不信邪,他在路承周走後,依然想向川崎弘匯報今天晚上的行動。

    “啪!”

    路承周在門外,都能听到寺田清藏臉上那記響亮的耳光。

    “此次失利,屬下要負很大的責任。”寺田清藏覺得,他確實有責任。

    要不是川崎弘,或許他遭到菊池寬嚴厲的懲罰。

    “算了,下次注意就是,這次我們都大意了。”川崎弘嘆息著說。

    不管如何,他是寺田清藏的上司,行動失敗,自己的責任最大。

    “閣下有沒有覺得,軍統對我們的行動,實在太熟悉了?”寺田清藏突然問。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23
第七百九十章 新安排

    寺田清藏的話,讓川崎弘全身的寒毛,突然全部豎立起來。

    今天晚上的軍統,行動非常精準,他們的每一步都沒出錯,完美避開了憲兵分隊的包圍圈。

    “軍統的每一步,似乎都經過特別的計算。好像不是我們突襲,而是他們布下陷阱,在等著我們。”川崎弘緩緩地說。

    “如果猜得沒錯,他們應該知道被監視了。”寺田清藏嘆了口氣,無奈地說。

    作為特高班長,他甚至不知道,軍統是從什麼時候發覺的。

    一直以來,他都將軍統當成普通的犯罪分子對待。

    然而,犯罪分子與恐怖分子,有著本質的區別。

    犯罪分子見到警察會跑,而恐怖分子只會襲擊,甚至算計警察。

    “憲兵分隊有沒有人向軍統傳遞消息?”川崎弘問,他最擔憂的,其實還是這一點。

    從軍統的表現來看,既有可能是火焰精妙的算計,也有可能,是有人向軍統通風報信。

    如果是前者,川崎弘輸得心服口服。

    但如果是後者,就一定要把這個人揪出來。

    “應該沒有,特高班的人都是可靠的,而且他們表現得很英勇。至于情報一室,昨天才正式參與。而且,情報一室的人員,表現得可圈可點。”寺田清藏搖了搖頭。

    “那你是什麼意思?軍統怎麼會對我們的行動熟悉?”川崎弘不滿地說。

    他還以為寺田清藏掌握了某種證據,或者有內奸的推測。

    “軍統之所以對我們的行動熟悉,應該是他們發現了我們的行動。在奚建中從富士旅館離開,或許就有所懷疑。我們的人,跟蹤到英國教堂被甩掉,或許那個時候,軍統就已經察覺到了。可惜,我們沒有及時行動。”寺田清藏嘆息著說。

    “我們都被蒙蔽了雙眼,只想著一舉將軍統海沽站全部消滅。”川崎弘很是懊悔,如果在富士旅館動手,事情會變得很簡單,甚至都不用出動特高班,更不用向總部求援。

    這次的失敗,就敗在自己的貪心上。

    覺得奚建中這幾只小蝦米,還不夠塞牙縫的,一心想著將海沽站端掉。

    結果呢,反被海沽站打了個埋伏。

    “下次我一定會注意,絕不打無把握之仗。”寺田清藏堅定地說。

    如果他在日租界就動手,或許事情不會糟糕到現在這個地步。

    路承周不想觸川崎弘的霉頭,正常下班回家了。

    在家門口,他看到了門口的側框上,又副了一個五角星,但在五角星的上面,畫了一條線。

    看到這個暗號,路承周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他順手就將五角星擦掉。

    正常開門回家後,路承周化了裝,又從後門離開。

    程瑞恩昨天一大早去了根據地,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因為不知道路承周什麼時候回來,兩人的見面地點,改到了七十號路7號。

    今天晚上,憲兵分隊損失慘重,警務處的注意力,也轉到了河壩道8號,路上的巡捕,比往常都要少一些。

    但到了七十號路後,路承周依然提前兩百米觀察周圍的情況。

    這是他多年保持的習慣,哪怕他再想與程瑞恩見面,也要把安全擺在首位。

    確定周圍沒有異常後,路承周才用暗號敲門。

    听到外面三長兩短的敲門聲,程瑞恩馬上知道來的是路承周。

    開門後,看著化裝後的路承周,雖然有些陌生,但看身形,覺得應該是路承周。

    “螞蟻?”程瑞恩見到路承周今天的新形象,有些疑惑地問。

    今天的路承周,臉上加了胡須,眉毛似乎也換了,看上去跟往常不太一樣。

    “今天特意變換了一下,家里的情況如何?”路承周順手將胡須拿了下來,問。

    “李部長感謝你的茶葉和香煙,這是他讓我帶給你的信。”程瑞恩在門後的縫隙中,拿出一封折疊得很小的信件,遞給路承周。

    “說說最近的情況吧。”路承周打開信,走到燈光下,一邊看著信,隨口問。

    “平海唐點線工委的情況比較嚴峻,先是北平幾名民先隊員,在前往平西根據地途中,被敵人扣留,至今下落不明。另外就是北平有一位特科人員被捕,為防止意外,北平城高官撤回根據地。隨後,唐山城高官黃濟真在唐山車站被捕,隨後叛變,供出朱普民。”程瑞恩緩緩地說。

    這段時間,平海唐點線工委遭到重創,北平和唐山兩城委,主要負責人,包括章宣平這個總負責人,不是被捕,就是被迫轉移。

    “黃濟真應該知道朱普民的真實身份啊。”路承周說。

    “兩人都隱蔽了自己的身份,黃濟真並沒承認唐山城高官的身份,自然也沒說出朱普民是章宣平的化名。而章宣平也只承認,是海沽城委之交通員。”程瑞恩緩緩地說。

    “組織上派人與他們接觸了?”路承周問。

    黃濟真是唐山憲兵隊抓捕的,路承周沒辦法與之接觸,也打听不到那邊的情況。

    但從章宣平的表現來看,他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章宣平主動與海沽城委的人聯系上了。”程瑞恩說。

    “組織上是怎麼安排的?”路承周問。

    “李部長的意思,協助章宣平回到根據,接受組織調查。同時,轉移所有已經暴露的同志,其他未暴露的同志,隱蔽身份,積蓄力量,等待時機。”程瑞恩鄭重其事地說。

    “看來需要轉移的人員不少。”路承周嘆息著說。

    章宣平身為平海唐點線工高官,雖然不分管海沽城委工作,但他對海沽城委的工作,應該是很了解的。

    一旦他完全叛變,將會給黨帶來重大損失。

    “上級決定,民先在海沽地方隊部委員,全部撤離,民先在海沽的活動完全停止,只留下少數民先隊員,轉入隱蔽活動。同時,**平海唐點線工作委員會,劃歸**晉察冀中央分局城工部領導。”程瑞恩緩緩地說。

    “這麼說來,螞蟻情報小組,與平海唐點線工委都歸晉察冀中央分局城工部領導?”路承周驚喜地說。

    “不錯。”程瑞恩點了點頭,這樣的安排,有利于螞蟻情報小組以後的工作。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23
第七百九十一章 提議

   上次程瑞恩回根據地時,路承周讓他帶了封信給李向學。

    路承周提出一個計劃,讓上級派人滲入忠義救國軍海沽抗日大隊。

    雖然這支抗日大隊,還沒正式成立,但卻有一個營的裝備。

    這些裝備,花掉了海沽站從秋山義雄賺來的佣金,並且加上了海沽站幾乎所有的經費。

    要不是最近糧價大漲,傅祺的貿易行給海沽站持續提供經費,恐怕路承周得自己貼錢了。

    隨著英國人面對日本時,不斷的退縮,重慶通過中國、交通兩銀行,給海沽站提供獎金的通道,逐漸關閉了。

    “軍統準備在二步山建立忠義救國軍海沽抗日大隊,目前只有幾個人。我想,讓海沽城委輸送一批人過去。”路承周緩緩地說。

    “正好有一批民先隊員和隊委要轉移,上級命令,從他們當中,選拔一批身體健康,又有一定軍事素質的人員去二步山,參加你們的抗日大隊。”程瑞恩介紹著說。

    “我們熱烈歡迎各路有志抗日青年加入。”路承周微笑著說。

    “歡不歡迎你我?”程瑞恩突然說。

    “不歡迎。”路承周搖了搖頭,堅定地說。

    “我可是帶過兵的。”程瑞恩說。

    “但你也在憲兵分隊掛過號,你還是我和馬玉珍的同學。所有我和馬玉珍的舊識,都不能去二步山。”路承周提醒著說。

    他與馬玉珍認識的人,程瑞恩基本上也都認識。

    “好吧。”程瑞恩無奈地說。

    其實,他在根據地時,也向李向學提出過這樣的要求。

    去忠義救國軍海沽抗日大隊,可比給螞蟻當交通員有趣得多。

    然而,李向學當時也明確反對。

    他不死心,又向路承周提出,結果還是被拒絕了。

    “這兩天,章宣平每天都有幾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他答應川崎弘,明天晚上之前,會給憲兵分隊一個交待。他是不是在等這個機會呢?”路承周突然問。

    “可能吧。你有什麼計劃,可以讓海沽城委的顧三石轉達。”程瑞恩說。

    “他不是轉移到北平了麼?”路承周詫異地問。

    “他走之後,海沽的工作無人負責,又回來了,但沒再住在英租界。”程瑞恩說。

    顧三石的這種行為,令他很感動。

    共產黨人,為了組織和工作,從來不會顧忌自己的安全。

    “既然海沽城委可以聯系上章宣平,那就好辦多了。其實都不用提前聯系,明天下午三點至五點,情報一室會放松對他的監視。”路承周說。

    “也就是說,明天下午三點至五點,是他離開的時機?”程瑞恩說。

    “不錯,從水面直接去東站,坐火車離開最好。”路承周早就設計這樣的線路。

    只是,他不知道章宣平到底是什麼想法,也不知道可以送章宣平去哪里。

    如果章宣平是叛徒,根本不用這麼麻煩,路承周自己就可以處決他。

    第二天,路承周到憲兵分隊時,接到張廣林的通知,川崎弘要見自己。

    路承周心里一驚,不會是昨天晚上的事情,要在自己頭上找麻煩吧?

    川崎弘是職業情報員,不應該糾結過去才對。

    “朱普民那邊,有什麼消息嗎?”川崎弘問。

    朱普民答應,三天之內,會有地下黨的消息,今天可是第三天了。

    “暫時還沒有消息,老師,我們何必听信一個中共呢?”路承周說,他早就說過,不看好朱普民。

    “你還是對他沒信心?”川崎弘說。

    “我懷疑,他根本沒有誠意與我們合作。”路承周篤定地說。

    “他或許在猶豫,但是,如果我們公開他的身份,就不會有幻想了。”寺田清藏突然走進來,正色地說。

    奚建中的案子已經結束了,憲兵分隊一敗涂地。

    目前軍統沒有任何線索,寺田清藏很想給自己找點事干,接手朱普民的案子,正是不二選擇。

    “這個辦法倒是可行。”路承周一愣,如果朱普民上了報紙,恐怕就更加說不清楚了。

    “路主任,朱普民能不能轉給特高班?”寺田清藏雖然用的是商議的口吻,實際上卻是給路承周下命令。

    “當然可以。”路承周這次沒有猶豫,他既然對朱普民沒有信心,自然巴不得讓寺田清藏接手。

    路承周馬上與寺田清藏辦理手續,同時將這兩天的記錄,也交給了寺田清藏。

    “朱普民每天下午三點會單獨外出,寺田君,我建議,取消他的這項優待,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語迷惑。他根本就聯系不上地下黨,也不可能協助我們抓到地下黨!”路承周鄭重其事地說。

    “他的事情,現在由我來處理。至于下午是否再讓他單獨外出,由我來決定。”寺田清藏听到路承周的建議,像是受到了侮辱一般。

    “可是……”路承周急著說道。

    “不要再可是了,路主任!”寺田清藏嚴厲地說。

    他不想听路承周所謂的建議,這讓他想到,自己剛剛在奚建中身上的失敗。

    “好吧。”路承周無奈地說。

    他知道寺田清藏這個時候,肯定听不得別人勸,別人越是勸,他越是會一意孤行。

    上午,寺田清藏帶著朱普民到了庸報,給他拍了照片,並且讓記者寫一份詳細的報導,題目就讓︰迷途知返,善莫大焉。

    果然,下午三點,寺田清藏依然讓朱普民自行外出,單獨與地下黨聯系。

    “老師,朱普民整天無所事事,下午所謂的單獨外出,只是故弄玄虛。我懷疑,他很有可能想跑。”路承周在三點半的時候,突然到川崎弘的辦公室,一臉擔憂地說。

    “跑?他能往哪跑?”川崎弘冷笑著說。

    朱普民身上沒有證件,英租界又是封鎖狀態,怎麼出去?

    “他是共產黨的叛徒,如果地下黨綁走他呢?”路承周問。

    他不說地下黨營救,而說“綁”,也是為了誤導川崎弘。

    如果海沽城委的人按計劃行事,章宣平應該到海沽東站了。

    “這個……”川崎弘遲疑著說。

    “我想暗中監視朱普民,寺田班長表面配合他,情報一室暗中監視,兩條腿走路。”路承周提議。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23
第七百九十二章 劫持

   路承周的建議,川崎弘既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

    但是,他卻將此事,通知了寺田清藏。

    畢竟,此事由寺田清藏負責,他要征求寺田清藏的意見。

    “杞人憂天。”寺田清藏冷冷地說了一句。

    朱普民在路承周手里,兩天都沒出事,特高班一接手,就要出事了?

    “目前朱普民在哪里?”川崎弘問,他對寺田清藏的態度不是很滿意。

    寺田清藏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自然可以說出來這樣的話。

    然而,寺田清藏剛剛徹底失敗過一次,如果他不能保持謙虛謹慎的態度,很有可能會再次失敗。

    川崎弘突然覺得,路承周的提議還是不錯的。

    至少,讓情報一室暗中監視,可以增加一層保險。

    “他向我匯報,下午會與海沽城委的人接頭。地下黨的人非常謹慎,論警覺,他們比軍統有過之而無不及。”寺田清藏沉吟著說。

    朱普民與情報一室合作了兩天,一直保持著良好合作。

    自己接手,突然要全面監視朱普民,會讓他有何感想?

    設身處地的想,換成自己,心里也會有想法的。

    “我跟你說過,對中國人,永遠不能完全信任。況且,朱普民才剛剛投靠我們。”川崎弘提醒著說。

    “上午,我親自陪他去了庸報。朱普民很配合,明天的報道一出來,他就再沒有退路了。”寺田清藏微笑著說。

    中國人很看重名聲,更是將名節看得比生命還重要。

    如果朱普民公開投降,哪怕朱普民是假投降,也不會再接納他。

    甚至,還會將他當成叛徒,將之清除。

    “讓你監視朱普民,除了監視之外,還有保護的意思。他現在是的叛徒,如果地下黨要除掉他呢?”川崎弘緩緩地說。

    “這個……,明天我可以派人暗中保護他。”寺田清藏一愣,在英租界,地下黨一向不與憲兵分隊直接沖突,在他眼里,地下黨除了煽動民眾和學生鬧事外,很少會有太過激烈的舉動。

    地下黨與軍統,完全是兩種風格的抵抗活動。

    “為什麼不是今天呢?路承周提議,由情報一室暗中監視,你們表面保護,相輔相成,配合默契。”川崎弘說。

    “路承周是不是覺得,把朱普民讓給特高班,心里不舒服,特意向閣下提出這樣的要求?我還以為,他是個心胸寬廣之人呢?”寺田清藏冷笑著說。

    他向路承周提出,要把朱普民交給特高班時,路承周絲毫沒有猶豫。

    當時他對路承周的印象,突然變得非常好。

    像路承周這種有格局,心胸寬廣之人,實在不多見。

    然而,路承周突然向川崎弘提出這樣的要求,讓他覺得,路承周就是個十足的小人。

    “或許,他確實是一番好意。”川崎弘看到寺田清藏像是被踩著尾巴的兔子一樣,心里突然暗暗嘆了口氣,緩緩地說。

    寺田清藏堅持不讓情報一室再插手,朱普民只有一個人,而且表示願意與憲兵分隊合作。

    朱普民與奚建中完全不一樣,奚建中有三人,而且本身是行動人員,又有狡猾的火焰配合,打憲兵分隊一個伏擊,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朱普民只是孤身一人,作為地下黨的叛徒,他面對地下黨時,甚至還要面臨危險。

    這樣的人,離開了憲兵分隊,還能怎麼活呢?

    寺田清藏高傲的拒絕了路承周的提議,然而,過了兩個小時後,就算他想請路承周出面,也為已經沒有機會了。

    下午朱普民單獨離開後,一直到五點半,都沒與特高班的人聯系。

    寺田清藏頓時就有些緊張了,如果事情真的像路承周所說,他以後在憲兵分隊,還有何臉面?

    不管心里願不願意,寺田清藏都只能與路承周商量。

    至于川崎弘那里,寺田清藏是不敢驚動的,他相信,一旦讓川崎弘知道,朱普民逾期未歸,肯定會大發雷霆。

    “路君,朱普民與你的人聯系了麼?”寺田清藏心存僥幸,他希望朱普民沒與特高班聯系過,又與情報一室的人接觸了。

    “他已經交給了特高班,還與我們聯系干什麼?”路承周“詫異”地說。

    他的表情恰到好處,除了驚訝之外,沒有其余任何意思。

    現在的寺田清藏,出了奚建中的事情後,一定會非常敏感。

    心理也非常脆弱,說不定一句無意識的話,或者一個不經意的表情,就刺激到了他。

    “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寺田清藏尷尬的笑了笑。

    “寺田班長,是不是朱普民還沒回來?”路承周馬上問。

    “他可能有什麼事耽擱了。”寺田清藏擺了擺手,不以為然地說。

    然而,他慌亂的眼神,卻出賣了他。

    寺田清藏剛剛在奚建中的事件中,出現了重大失誤,剛接手朱普民,難道又要出事麼?

    特別是早上路承周還提醒過,朱普民可能會出事的情況下,寺田清藏更加不想,也不能讓朱普民出事。

    然而,直到晚上八點,朱普民依然沒有要回來的跡象。

    川崎弘發動整個憲兵分隊,以及警務處的所有人,將英租界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搜到朱普民。

    這個沒有身份的地下黨,竟然憑空消失了。

    路承周整晚都沒有休息,他親自帶著情報一室的人,在街上搜查。

    每隔兩個小時,他還得將情報一室的搜查情況,向川崎弘當面匯報,以證明情報一室確實是做了事的。

    凌晨三點多時,路承周終于打听到了消息。

    下午有人看到,一位男子坐船從海河離開英租界。

    他不顧已經凌晨,馬上向川崎弘匯報了此事。

    其實川崎弘也沒有睡,只是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等著最新消息罷了。

    “這麼說,朱普民真的離開了英租界?”川崎弘喃喃地說。

    “我拿朱普民的照片給他們看了,確定是他無疑。”路承周篤定地說。

    “他為什麼要跑呢?”川崎弘突然問。

    “或許是被地下黨劫持了。”路承周突然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23
第七百九十三章 新局勢

   路承周覺得,地下黨“劫持”朱普民,是最好的選擇。

    這樣的結果,也是川崎弘能夠接受的。

    而且,寺田清藏的責任,也不會特別大。

    畢竟,讓朱普民單獨行動,是川崎弘的意思。

    然而,寺田清藏回到憲兵分隊後,還是被川崎弘足足扇了兩分鐘的耳光。

    直到川崎弘的手掌都麻木了,才收回了手。

    “你不是覺得,朱普民不可能出事麼?”川崎弘冷笑著說。

    “嗨!”寺田清藏哪敢爭辯,成王敗寇,他失敗了,哪怕說得再有道理都是放屁。

    “你不是覺得,路承周是杞人憂天麼?你不是認為,朱普民已經沒有退路了麼?”川崎弘一邊憤怒地質問。

    “嗨!”

    川崎弘的手掌打麻了,寺田清藏的臉腫得沒有痛感了,這場懲罰自然也就結束了。

    不管寺田清藏的臉腫得有多高,朱普民離開英租界已成事實。

    路承周第二天,依然跟往常一樣,七點多就到了憲兵分隊。

    雖然他昨晚幾乎一夜沒睡,但多年養成的習慣,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上午,路承周帶領情報一室的人,去了趟海沽東站。

    他們每人一張朱普民的照片,快中午的時候,終于打听到消息,朱普民昨天下午,就坐北上的火車離開了。

    如果說凌晨的調查,只能確定朱普民離開英租界的話,那這次的調查,完全可以斷定,朱普民離開了海沽。

    “後悔沒有早听你的。”川崎弘听著路承周的報告,突然嘆息著說。

    如果昨天下午,能听從路承周的意見,或許事情還不會這麼糟糕。

    “這跟老師有什麼關系呢?一切都是朱普民的錯,他早就存著想跑的心,只是一直在尋找機會罷了。”路承周謙遜地說。

    “可不管如何,他都在我們手里跑掉的。”川崎弘嘆息著說。

    “朱普民如果是被劫持的,就不算跑。像他這樣的人,在**那邊,肯定沒有出路了。說不定,以後會給我們帶來驚喜呢?”路承周安慰著說。

    “你的意思,朱普民還有可能回來繼續效力?”川崎弘眼楮一亮。

    “當然有可能,甚至,可以向上面匯報,朱普民是在我們的授意下,趁機打入**內部。”路承周緩緩地說。

    這段時間,川崎弘接連遭到打擊,他都覺得不忍心了。

    川崎弘是路承周在警察教練所的教官,又是他將路承周拉進日本特務機關了。

    如果川崎弘在日本特務機關不得勢,路承周的日子肯定也不好過。

    況且,路承周對川崎弘的性格很是了解,如果川崎弘擔任憲兵分隊長,對路承周的潛伏是有利的。

    相比更換一個憲兵分隊長,路承周寧願川崎弘繼續留任。

    然而,川崎弘與菊池寬的關系並不好,更要命的是,川崎弘是菊池寬的下級,他又沒有後台,如果菊池寬知道,川崎弘又犯了致命錯誤,恐怕會將撤掉他憲兵分隊長的職務。

    “這個報告,得寺田清藏寫才行。”川崎弘喃喃地說。

    “我可以給寺田君提建議。”路承周馬上說。

    川崎弘沒有再說話,甚至都沒再提此事,顯然,他已經默認了。

    如果朱普民沒有交給特高班,路承周就可以寫這個報告。

    可現在,朱普民已經由寺田清藏負責,必須他來匯報才行。

    寺田清藏差點被打成腦震蕩,他正在想著,要如何向上面匯報。

    這個時候,路承周的建議,給他打開了一扇窗戶。

    “這不是欺騙麼?”寺田清藏猶豫著說。

    作為一名原警察署名的刑警,他也知道,一份報告的內容,很多時候將直接決定結果。

    “種種跡象表明,朱普民是被地下黨劫持走的。我們假定,他以後會與我們聯絡,並不算欺騙嘛。”路承周勸導著說。

    “如果憲兵隊總部,知道朱普民是因為我們失職,而被地下黨劫走,恐怕所有人都要被責罰。”路承周見寺田清藏沉吟不決,又說道。

    “這個”寺田清藏摸了摸臉頰,他終于發現,搞特務工作,比當刑警危險多了。

    菊池寬之前是司法課長,對情報方面並不是很熟悉。

    他接到英租界憲兵分隊的報告,也沒有在意。

    畢竟,讓朱普民回到**當中,對日本特務機關是最有利的。

    隨著章宣平回到根據地,平海唐點線工委最大的危機,終于成為過去。

    雖然憲兵分隊和警務處,暗中對英租界進行了仔細搜查,但**和軍統早有準備,憲兵分隊徒勞無功。

    接下來一段時間,英租界顯得很平靜,抗日組織沒有大的動作,憲兵分隊也在養精蓄銳。

    自從川崎弘擔任英租界憲兵分隊長後,特高班的人,已經換了一茬了。

    進入夏季,英、日東京談判,有關海沽租界問題,終于達成最終“協議”,日、法關于租界談判,亦告妥協。

    英租界當局,與日本簽訂“協議”︰關于中國戰前存放于英租界的中國、交通兩銀行之白銀,繼續封存,至英、日兩國政府商定其他保管辦法時為止日方對英租界之行政可加干涉英國政府允許聯銀券在英租界內全面流通。

    之前日本只對英租界之搜捕抗日分子可加干涉,現在竟然能對行政可加干涉。

    也就是說,日本將全面參與英租界的管理。

    至于聯銀券全面流通,說明法幣在英租界日漸跌落。

    英租界與日方的協議,路承周第一時間,就向重慶匯報了。

    然而,重慶的反應稍微慢了一拍,在日本解除對英法租界的封鎖後,國民黨重慶政府,才對英日簽訂海沽白銀問題協議發表聲明︰指出英、日封存該項白銀辦法之協定無效。

    “站長,重慶方面來電,對我們提出了嘉獎。”馬玉珍拿出一份重慶的回電,遞給路承周。

    三天前,海沽站就向重慶發報,而且,時隔三天,重慶才發表聲明。

    “這樣的嘉獎有什麼用?重慶的目光,恐怕都放在南京吧。”路承周接過電報看了一眼,就放到一旁。

    三月汪在南京成立汪偽政權中華民國國民政府,同時在北平成立華北政務委員會。

    而在十天之前,日本五相會議決定,全面支持汪在南京建立的國民政府。

    這一切,都讓重慶恐慌,抗戰局勢,又出現了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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