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601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1:58
第七百五十二章 對策

   石田秋夫並不知道,看上去忠厚老實的路承周,其實是憲兵分隊最大的對手。

    路承周給石田秋夫安排的包廂,是經過仔細挑選的。

    包廂的前面左右都沒有問題,但樓上同樣位置的包廂,借助特殊設備,卻能听到包廂內的談話。

    石田秋夫包廂的樓頂,被鑽了一個很小的洞,平時都用木塞堵住,需要用的時候,把木塞拿掉,換一個話筒,或者直接趴在洞口,就能听到下面的談話。

    一般來說,像這樣的談話,會注意左右包廂的情況,但對樓上的包廂,肯定不會懷疑。

    宮琦益歡與石田秋夫的踫面,只是談一個從山西購糧的計劃,並非什麼機密,不會這麼多疑。

    事實上,宮琦益歡請石田秋夫出現,也只是想跟他走得更近。

    “石田君,山西購糧出了點問題。”宮琦益歡見到石田秋夫後,用日語低聲說道。

    在這里吃日本菜的,都是那些想討好日本的中國人。

    “什麼問題?”石田秋夫平靜地說。

    之前路承周分析過此事,宮琦益歡說到購糧時,目光躲閃,他很擔憂投的錢會打水漂。

    “山西的小米今年減產,根本不能提供一百萬元的糧食。而且這麼多糧食,也很難運到海沽。”宮琦益歡嘆息著說。

    “這麼說,這筆生意做不成了?”石田秋夫臉上露出不悅之情。

    “是的。”宮琦益歡說。

    他其實說得已經很委婉了,山西的小米,不可能運到海沽。

    “你不是很有把握麼?”石田秋夫嗤之以鼻地說。

    之前宮琦益歡鼻孔朝天,好像只要投了錢,馬上就能翻幾倍。

    可現在呢,看他怎麼跟海沽的米商交待。

    “計劃趕不上變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宮琦益歡嘆息著說。

    “既然如此,我們也沒什麼好談的了。”石田秋夫站起來,嗔惱著說。

    “石田君不必動怒,事情還有解決的辦法。”宮琦益歡連忙也站起來,笑吟吟地說。

    “怎麼解決?”石田秋夫不動聲色地說,他不喜歡與言而無信之人做交易。

    “海沽這些商人,可是把一百萬元給了我。這是一張十萬元的支票,足夠補償你所有損失了吧?”宮琦益歡拿出一張支票,推到石田秋夫面前。

    “這是什麼意思?”石田秋夫詫異地說。

    宮琦益歡的這一百萬,又不是他自己的。

    這些錢,必須還給那些商人,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和路承周。

    “這是給你的好處,另外路承周的一萬元,也可以退給他。剩下的八十九萬,我會拿出三十九萬,請憲兵抓捕我,並把我遣送回日本。”宮琦益歡沉吟著說。

    “你要吞掉這些錢?”石田秋夫吃驚地說。

    這要是一百萬元啊,哪怕聯銀券現在貶值得厲害,可也是一筆巨款。

    宮琦益歡拿著五十萬回日本,下半輩子絕對可以過得很舒服。

    “中國人的錢,不拿白不拿。”宮琦益歡笑著說。

    說這句話時,臉上沒有絲毫地愧疚感。

    這讓石田秋夫極度厭惡,但他又不得不承認,宮琦益歡的計謀具有操性。

    宮琦益歡從山西購買小米,本身是違反規定的,憲兵隊調查,並且逮捕他,都沒問題。

    宮琦益歡的行為違規,他籌集到的這一百萬元,也是違規的,憲兵隊就算沒收,中國商人也不能說什麼。

    他們違背海沽之規定,海沽已然統制糧食,私自購入糧食,只沒收資金,不處罰,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此事我沒辦法主。”石田秋夫搖了搖頭。

    “請閣下向菊池隊長報告,只要中國的商人,知道我被逮捕,哪怕再痛心,也不敢多說半句。”宮琦益歡篤定地說。

    “我考慮考慮吧。”石田秋夫不置可否地說。

    路承周在樓上,將那個小的話筒收了上來,又將木塞把洞堵上。

    一切恢復原樣後,如果不知道內情,絕對想不到,這里有一個洞。

    就算以後被人發現,也不會覺得奇怪,畢竟,這個洞對一般人來說,沒有任何用。

    路承周比他們先離開,他在西湖飯店對面,找了個地方,等著宮琦益歡和石田秋夫。

    一個多小時後,喝得興高采烈的兩人,搭著肩從里面走了出來。

    看著他們如此親密,路承周的心往下沉。

    十萬元的賄賂,宮琦益歡還真敢下手。

    但他也確實掌握了石田秋夫的軟肋,只要有錢拿,石田秋夫絕對不會落于人後。

    兩人分開後,路承周單獨跟著宮琦益歡。

    之所以沒有驚動其他人,一是因為宮琦益歡並非職業特工,他原來只是一名浪人,在社會局擔任輔佐官後,對政事知道的多一些。

    但要說到情報方面,他幾乎是一無所知。

    身為一名日本人,宮琦益歡無論在英租界還是市區,都是可以橫著走的。

    他根本沒想到,有人膽敢跟蹤自己。

    下車後,宮琦益歡搖搖晃晃的,今天晚上他確實喝了不少。

    之前,路承周已經摸清了宮琦益歡的情況,他家目前只有一名佣人,宮琦益歡下車後,在門外大喊了幾聲,里面的人才听到。

    這是一棟普通的洋房,如果不是在社會局擔任輔佐官,宮琦益歡一輩子也住不上這樣的房子。

    宮琦益歡的佣人在扶他地屋時,路承周已經翻過了牆,到了宮琦益歡的書房。

    宮琦益歡雖然喝醉了,但他進屋後,還是第一時間到了書房。

    此時的路承周,正躲在窗戶旁邊的窗簾後面,在宮琦益歡進來時,他屏氣凝神,暗中觀察著宮琦益歡的情況。

    宮琦益歡從身體拿出兩張支票,將書房旁邊的保險箱打開,將身上的支票鄭重其事的放了進去。

    就在宮琦益歡準備關上保險箱時,他突然覺得,怎麼保險箱擋不住了。

    “八嘎,怎麼搞的?”宮琦益歡低聲罵道。

    路承周才不會跟他廢話,在他腦後一敲,宮琦益歡就像一灘爛泥一樣,軟綿綿地趴在地上。。

    等到宮琦益歡醒來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他醒來後,映入眼簾的空空如也的保險箱。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1:59
第七百五十三章 假戲真做

    看到保險箱里的積蓄不翼而飛,宮琦益歡突然大吃起來。

    “啊!”宮琦益歡大叫著,這可是他當輔佐官後,所有的積蓄啊。

    他癱坐在保險箱前,這里面的財富,可是自己在中國好不容易搜刮來的。

    現在倒好,全部便宜了別人。

    宮琦益歡掙扎著爬到電話旁邊,正當他拿起電話,準備打電話的時候,卻突然猶豫了。

    保險箱內的支票,是中國商人的,雖然他想據為己有,但現在丟了,完全可以理直氣壯的報警。

    然而,保險箱內的其他東西,比如說幾萬日元和十幾根金條,卻是他自己的。

    在西湖飯店時,他與石田秋夫商量了一個計劃,主要是如何處理這些支票。

    畢竟,這些錢是中國商人的,這些支票要麼是匯豐銀行,要麼是花旗銀行的,不管是誰,只要拿著支票,就能提出錢。

    他甚至還跟石田秋夫商量了,要讓這些支票合理消失,比如說,被盜。

    到時候,也可以讓憲兵隊合理逮捕自己。

    一旦他被捕,中國商人的錢,自然也就打了水漂。

    可是,誰能想到,事情就真的發生了呢。

    驀然,宮琦益歡突然想到,要馬上聯系石田秋夫才行。

    今天晚上,他送給了石田秋夫一張十萬的支票,就是想請石田秋夫在菊池寬面前替自己美言幾句。

    可他哪想到,支票真的就被盜了呢?

    他還想賄賂菊池寬等人呢,到時候拿什麼東西賄賂?

    想通此節後,宮琦益歡馬上把電話打到了英租界憲兵分隊,此事他得跟石田秋夫先商量一下。

    “石田秋夫,拜托快點接電話。”宮琦益歡在心里默念。

    然而,當電話打通後,對方告訴他,石田秋夫並沒有回憲兵分隊。

    在西湖飯店兩人分開後,石田秋夫並沒有回英租界憲兵分隊,而是去了花園憲兵隊。

    宮琦益歡準備花三十多萬,讓憲兵隊將他抓起來,他當然要第一時間向菊池寬報告。

    宮琦益歡一听,眼前一黑,差點當場昏倒。

    他突然想到,石田秋夫很有可能去了花園憲兵隊。

    此時的宮琦益歡,再也顧不上自己的那點財物,就算憲兵隊要查,就讓他們去查吧。

    宮琦益歡直接把電話,打到了花園憲兵隊,打給了菊池寬。

    “菊池隊長,實在抱怨,這麼晚還打擾,我是社會局的宮琦益歡。”宮琦益歡謙恭地說。

    “宮琦益歡啊,正與石田秋夫說起你呢。”菊池寬微笑著說。

    “石田君也在?”宮琦益歡差點叫了出來。

    “對。”菊池寬看了石田秋夫一眼,剛才石田秋夫已經向他匯報了宮琦益歡的計劃。

    “菊池隊長,我家發生了盜竊案。不,是被打劫了,我所有的錢,全部被人偷光,包括給山西買米的錢。”宮琦益歡急道。

    “事情既然發生了,無需太過急躁。”菊池寬安慰著說。

    但臉上,卻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宮琦益歡這家伙還真是著急,石田秋夫剛向自己匯報,他就來報案了。

    也幸好石田秋夫先說了,要不然,他還真的以為宮琦益歡被搶劫了呢。

    “菊池隊長,這是真的,我家真的被盜了,請馬上派人來查看吧。”宮琦益歡哭喪著臉,幾乎快哭出來了。

    “好吧,我親自來一趟。”菊池寬沉吟著說。

    宮琦益歡的計劃,他可以支持,但是,宮琦益歡一個人要拿五十萬,他覺得多了些。

    就算宮琦益歡是主謀,但他最多也只能拿三十萬。

    “請閣下快點派人來,要不然,人就跑遠了。”宮琦益歡感激地說。

    路承周也沒想到,宮琦益歡竟然撈了這麼多錢,支票他隨手就裝在身上,可那些金條和紙幣,就有些分量了。

    可是想著這些錢,都是宮琦益歡在中國搜刮的,他就不想留下一分錢。

    將錢往車的尾廂一塞,路承周就開著車子回去了。

    直到石田秋夫給他打電話,他才迅速趕到了現場。

    路承周趕到的時候,菊池寬和石田秋夫都到了,而宮琦益歡正在被問話。

    看到路承周來了,石田秋夫馬上將他拉到一邊。

    在花園憲兵隊,石田秋夫得知宮琦益歡親自向菊池寬報案時,當時也暗暗好笑。

    宮琦益歡確實太著急了,幸好自己吃完酒就來了花園憲兵隊,否則計劃就要脫鉤了。

    哪怕就是到了宮琦益歡家後,他也覺得宮琦益歡是在演戲。

    宮琦益歡不僅將保險箱清空,後腦勺還特意踫了個大包。

    為了賺錢,宮琦益歡還真是不怕死,如果下手重了,他可能直接就掛了。

    “宮琦益歡真是被搶劫了。”石田秋夫嘆息著說。

    “搶劫難道還有假的麼?”路承周笑了笑,說。

    “這個,以後再跟你說吧。宮琦益歡收的那一百萬,全部被搶了。”石田秋夫說道。

    幸好他已經拿到了十萬元,否則就要落得一場空。

    “什麼?那我們的錢呢?”路承周“著急”地說。

    他臉上的表情,比宮琦益歡還真要真實。

    “你才多少錢?其他人才肉痛呢。”石田秋夫苦笑著說。

    “可那也是我全部的身家啊。”路承周急道,他的目光在宮琦益歡家四處搜尋著,似乎想拿個什麼東西,好抵掉他的損失。

    “啪!”

    路承周突然被一記響亮的耳光吸引了注意力,只見宮琦益歡捂著臉,躬著身子,謙卑地站在菊池寬面前。

    “八嘎!”菊池寬此時已經全明白了,宮琦益歡是真的被搶,而不是所謂的計劃。

    “嗨!”宮琦益歡臉上發麻,腦袋也發昏,但他一點也不敢放松。

    既然是真的搶劫案,路承周和石田秋夫再在這里已經沒有意義。

    一百多萬的案子,如果不破的話,宮琦益歡恐怕不死也得脫層皮。

    路承周原本想跟石田秋夫一道離開,然而,石田秋夫又單獨向菊池寬匯報著什麼,路承周只好先行離開。

    這種事情,還是不摻和的好。

    但是,回到英租界後,路承周卻向川崎弘詳細匯報了。

    雖然路承周知道整個事件的過程,但他只能告訴川崎弘,自己該知道的那一部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1:59
第七百五十四章 站隊

    川崎弘雖然是菊池寬的下屬,但他與菊池寬矛盾重重。

    要不是菊池寬,川崎弘現在還是憲兵隊的特高課長。

    原本他也是憲兵隊長強有力的競爭者,可菊池寬卻將他發配到英租界。

    一百萬元被搶,絕對是大案,此案發生在市區,與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川崎弘能想象到菊池寬焦頭爛額的模樣,臉上也不由浮現出笑容。

    “這是憲兵隊的案子,讓他們去查吧。”川崎弘對路承周第一時間,向自己匯報,還是很滿意的。

    “嗨!”路承周恭敬地說。

    “石田秋夫比你早到宮琦益歡家,他是不是與菊池寬在一起?”川崎弘突然問。

    路承周報告,他回來後,菊池寬把石田秋夫單獨留了下來。

    這讓他非常警惕,石田秋夫可是英租界憲兵分隊的人,他與菊池寬之間,難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這就不知道了,晚上石田秋夫與宮琦益歡一起在西湖飯店吃飯,是不是宮琦益歡拜托他辦事?”路承周佯裝不知。

    宮琦益歡與石田秋夫密謀之事,他雖然知道。

    但此事卻不能告之川崎弘,事情的真相,只能由川崎弘自己去探明。

    石田秋夫回到憲兵分隊後,被川崎弘叫到了辦公室,問起他與宮琦益歡之間的詳情。

    “宮琦益歡想拜托憲兵隊,給山西的小米發放通行證。”石田秋夫在川崎弘面前,也不能說真話。

    菊池寬將他留下來,就是特別叮囑此事一定要保密。

    菊池寬甚至直接點明,這件事不能告訴川崎弘。

    石田秋夫也提醒菊池寬,宮琦益歡辦事不牢,不管錢能不能追回來,都不值得再信任。

    石田秋夫之所以這樣說,其實有自己的小九九,他已經收了宮琦益歡的十萬元,而且此事只有宮琦益歡一人知道,如果宮琦益歡被投進監獄,也就沒人再追究此事了。

    “菊池寬當時是什麼態度?”川崎弘冷冷地說。

    海沽的糧食已然實行統制,所有的米、面、柴都不能運出海沽。

    從外面運進來的糧食,也必須由糧食統制委員會統一運輸和管理。

    如果菊池寬答應了此事,他也會從中作梗。

    “他還要考慮考慮。”石田秋夫忙不迭地說。

    川崎弘與菊池寬的關系,他也听到了風聲。

    今天晚上,菊池寬特別叮囑自己,他也明白,不能在川崎弘面前多說。

    “宮琦益歡沒有托你,送點什麼給他?”川崎弘望著石田秋夫,目光中透著嚴厲。

    “暫時還沒有。”石田秋夫搖了搖頭,堅定地說。

    離開川崎弘的辦公室後,石田秋夫後背都濕了。

    川崎弘對此事很感興趣,讓他很是恐慌。

    川崎弘可是曾經的特高課長,宮琦益歡被押回憲兵隊後,只要審訊,他與宮琦益歡之間的那點事情,川崎弘馬上會知道。

    今天晚上他去了花園憲兵隊,在川崎弘與菊池寬之間,他已經作出了選擇。

    離開川崎弘的辦公室後,石田秋夫立馬又去了花園憲兵隊。

    看到石田秋夫再次到來,菊池寬也很意外。

    听完石田秋夫的匯報後,菊池寬突然發現,自己確實辦了一件蠢事。

    “你回去吧,以後英租界憲兵分隊有什麼消息,一定要及時匯報。”菊池寬拍了拍石田秋夫的肩膀,勉勵著說。

    “川崎弘在特高課有關系,一旦他知道宮琦益歡的計劃”石田秋夫擔憂地說。

    “放心,宮琦益歡不會有開口的機會。”菊池寬冷笑著說。

    石田秋夫當時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第二天早上,他听到消息,宮琦益歡死在了憲兵隊。

    憲兵隊給出的結論,宮琦益歡是自殺謝罪。

    得知宮琦益歡死了,石田秋夫終于松了口氣。

    川崎弘听說宮琦益歡死在憲兵隊,也很是意外。

    宮琦益歡一死,他干的事情,被發現的幾率又會少幾分。

    “以後,你要特別注意石田秋夫。”路承周突然被叫到川崎弘的辦公室,接受川崎弘交待的特別任務。

    “嗨!”路承周很是詫異,但他沒敢多問。

    “宮琦益歡雖然死了,但他與菊池寬的暗中交易,並非沒人知道。情報一室的石田秋夫,為他們牽線搭橋。”川崎弘冷冷地說。

    就算石田秋夫收了宮琦益歡的賄賂,也不能私自去找菊池寬。

    “石田秋夫以後的一舉一動,我隨時會向老師報告。”路承周說。

    川崎弘與菊池寬的關系,石田秋夫當時肯定沒有多想。

    事到如今,石田秋夫也只能選擇菊池寬,否則他將里外不是人。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路承周拿起桌上新到了庸報。

    庸報現在是機關報,路承周每天都會瀏覽一下。

    看報紙,既是了解日偽的最新動態,也是為了留意組織的暗號。

    看完頭版的最新消息後,路承周翻到了廣告版面。

    驀然,一則角落里的廣告,牢牢地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在這一剎那,路承周目光中露出了驚喜交集之情。

    這是組織對他的召喚,上級終于派人來了。

    一直以來,路承周與組織聯絡,只能通過方南生與海沽城委的關系。

    如果他能與上級聯系上,很多事情,就能直接匯報了。

    幾乎在看到廣告的那一刻,路承周的腦海里,至少出現了十次與組織接頭的畫面。

    作為一名潛伏者,他其實每天都過得很壓抑。

    很多事情,他只能憋在心里,時間長了,整個人特別疲憊。

    路承周並不知道,這則廣告是程瑞恩登的。

    取消對程瑞恩的監視後,路承周就再沒有他的消息。

    路承周並不知道,程瑞恩是組織派來的交通員。

    從廣告的暗語,路承周知道,接下來的三天內,對方每天下午三點,都會在法租界的巴黎咖啡廳等著自己。

    雖然迫切與組織接上關系,但路承周並沒打算今天下午就去巴黎咖啡廳接頭。

    只是,下午兩點時,他化裝後,在巴黎咖啡廳對面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他要先觀察情況,確定一切正常後,才會與上級接頭。

    而且,就算安全了,他也打算讓馬玉珍去接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00
第七百五十五章 接頭

    為了這次接頭,程瑞恩特意再次化裝。

    然而,他再怎麼化裝,還是被對面的路承周認出來了。

    對每一位進入巴黎咖啡廳的人,路承周都會仔細觀察。

    他看到化裝後的程瑞恩後,終于明白,上級派來聯絡螞蟻情報小組珠,竟然就是程瑞恩。

    程瑞恩走進咖啡廳後,路承周很想馬上沖進去。

    程瑞恩是上級派來的聯絡員,而且,他要聯絡的對象,正是自己。

    然而,路承周還是忍住了。

    組織上派程瑞恩來海沽,讓路承周既高興又擔憂。

    高興的是,程瑞恩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擔憂的是,程瑞恩早就在日本特務機關掛了號。

    上次邵龍閣是一時失察,加上路承周不斷破壞他的計劃,他都沒對程瑞恩用刑。

    如果程瑞恩落到別人手里,很有可能已經暴露身份了。

    因此,與程瑞恩接頭,對雙方都是很冒險的事情。

    原本路承周覺得,可以讓馬玉珍替他與程瑞恩接觸,然而,考慮到馬玉珍的危險,他寧可自己與程瑞恩接頭。

    之前他之所有會有這樣的決定,是因為,他並不知道,上級派來的聯絡員會是程瑞恩。

    程瑞恩對馬玉珍非常了解,就算馬玉珍再化裝,也很容易被程瑞恩認出來。

    今天是規定接頭的第一天,路承周並不想馬上作決定。

    回到家後,路承周一直都沒有考慮好,如何跟程瑞恩接頭。

    程瑞恩從獨立二旅調到特科秕,只有一個可能,是因為李向學。

    他能來海沽,擔任自己的聯絡員,也一定是李向學安排的。

    李向學非常清楚,路承周與程瑞恩的關系。

    目前,路承周手頭上有一筆巨資。

    秋山義雄已經決定,將四經路上的日本軍用倉庫內所有物資全部銷毀。

    但是銷毀之前,秋山義雄可以賣掉一部分物資。

    只要有錢,他可以賣掉倉庫內的任何物資。

    原本需要十萬元的物資,或許一半價錢,甚至更少就能拿下。

    從宮琦益歡那里拿到的現金支票,有九十萬之多。

    如果再加上那些日元美金和金條,恐怕也超過了一百萬。

    這麼多錢,如果交給秋山義雄,足夠將四經路的倉庫搬光的了。

    然而,路承周卻沒有一個合適的機會,也沒有一個中間人出面,更沒有一個合適的地方,來存放那些堆積如山的物資。

    如果這些物資,不能第一時間運離海沽,那還不如一把火燒掉。

    如果上級再不派人不接洽,他就只有一個辦法,讓方南生無意間得到這筆錢。

    或者,啟用與馬玉珍的死信箱,讓她配合,一起完成這個任務。

    第二天,路承周召開了情報一室的工作會議,听取下屬的匯報。

    其實,路承周只相听邵龍閣匯報,是否有“陳仁”的最新消息。

    邵龍閣是否有發現,也是路承周是否與程瑞恩接頭的原則上之一。

    邵龍閣是韓福山的副手,他總不能直接听取邵龍閣的匯報,常規做法,應該先听取韓福山的匯報。

    韓福山原來就是路承周的手下,警務處撤掉他的職務,將他開除後,韓福山終于可以專職擔任情報一室一小隊的隊長了。

    邵龍閣之前辦的那個案子,韓福山也是知情的。

    要不是當時路承周讓邵龍閣負責,他已經把案子接過去了。

    “一小隊最近有什麼軍統的線索嗎?”路承周隨口問。

    一小隊也好,情報一室也罷,甚至包括整個憲兵分隊,已經將軍統當成最大的對手。

    川崎弘之所以會被貶到英租界,也是為了軍統。

    野崎被殺,康伯南道22號被燒,歸根到底都是因為軍統。

    川崎弘被貶到英租界,也是因為此事。

    川崎弘到英租界後,其實只有一個任務,端掉軍統的老巢,讓他們在英租界沒有立足之處。

    川崎弘的決心雖然大,事實上卻進展甚微。

    “邵龍閣帶著人,在外面四處奔波。但都是做無用功,真正的線索,都沒摸上來。”韓福山慚愧地說。

    “不要灰心,有的時候,一條線索,就足以摧毀一個抗日組織。”路承周似乎很有經驗似的介紹著。

    “我也是這樣跟他們說的。”韓福山嘆息著說,顯得很沮喪。

    “邵龍閣在這方面有經驗,一小隊還是要多借重他。”路承周心里的石頭落了地。

    “邵龍閣匯報,他最近正排查以前的線索,將重點懷疑對象,再清理一遍。”韓福山匯報著說。

    “看來他是無計可施了。”路承周蹙起眉頭,他很擔心邵龍閣回去重查程瑞恩的情況。

    只要去查一下程瑞恩所謂的在匯豐銀行上班的哥哥,馬上就能知道,程瑞恩的真實身份有問題。

    “我也勸他,但他覺得這樣能保證不會有漏網之魚。”韓福山說。

    “你要永遠記住一點,一小隊只有一個隊長,那就是你。邵龍閣確實經驗豐富,但你才是一小隊的主事人。”路承周提醒著說。

    “是。”韓福山正色地說。

    他其實很清楚,自己無論是經驗還是能力,都不如邵龍閣。

    之所以能擔任一小隊的隊長,主要是因為他是“老人”。

    情報一室與三室合並,一室的人員,只要有能力的,都得到了重用。

    就算暫時沒有合適的職位,也調整了崗位,並且當成重點干部培養。

    “另外,你告訴邵龍閣,不要把精力放在以往的事情上。抗日分子很狡猾,我們一定要朝前看。”路承周突然說道。

    程瑞恩昨天已經去了法租界的巴黎咖啡廳,但遺憾的是,昨天並沒有人來接頭。

    今天跟昨天一樣,程瑞恩在規定的時間前半個小時,走進了巴黎咖啡廳。

    在最里面靠近後門的位置,程瑞恩靠著牆坐了下來。

    在他的位置,可以很方便的看到所有走進來的人。

    而且,他距離後門很近,只要有異常,隨時可以從後門離開。

    令程瑞恩遺憾提,一直到規定時間,甚至超過了規定時間十五分鐘,也沒人與他接頭。

    在規定時間,如果超過十五分鐘,他就可以馬上撤離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00
第七百五十六章 回去

    第三天的上午,馬玉珍突然收到螞蟻的暗號,在二十五號路的死信箱附近,她看到了三個三角形。

    既然,她在死信箱收到了一份密寫情報,回家用碘酒擦拭,紙上很快顯出字跡︰上級來人。

    看到這四個字,馬玉珍激動得差點跳了起來。

    螞蟻的召喚,她等的太久了。

    上級終于派人來聯絡了,作為螞蟻情報小組的成員,馬玉珍期盼這一天,實在太久了。

    作為海沽站的情報副組長,馬玉珍的資源越來越多。

    如果螞蟻與她聯系,她能更好地完成任務。

    然而,一直到下午,她都沒有收到最新指示。

    其實,今天程瑞恩的心情,與她很相似。

    今天是第三天,是最後一次接送。

    如果對方不出現,程瑞恩只能回去復命。

    距離接送時間還有十分鐘的時候,程瑞恩的目光,就不時注視著門口。

    每一位走進來的顧客,都是他重點注意的對象。

    然而,一直到接頭時間,門口都沒有顧客走進來。

    程瑞恩非常沮喪,是對方沒有收到自己的信息,還是螞蟻情報小組已經出了意外?

    “你好,請問是木先生嗎?”

    程瑞恩正準備起身的時候,突然听到一句非常熟悉的話,不僅僅聲音有點熟悉,這句話的內容,更是讓他等了足足三天。

    “請問你找哪位?”程瑞恩平復了自己的氣息,看了對方一眼,平靜地說。

    來接頭的人,不是螞蟻,就是螞蟻情報小組的人。

    可以肯定,對方是自己的同志,也是自己的戰友。

    此人的頭發花白,胡須較密,也戴著一副圓框眼鏡。

    他的皮膚較黃,坐到對面後,身子卻是筆直的。

    “我找雙木的木先生。”路承周緩緩地說。

    其實,今天他比程瑞恩早一步到了巴黎咖啡廳。

    程瑞恩進來後,一直關注著外面走進來的人,卻沒注意,他要接頭的對象,早就到了咖啡廳。

    “我是林先生。”程瑞恩伸出右手,微微顫抖著說。

    此次帶著特殊使命,潛回海沽,令他對地下工作的艱巨性和危險性,又有了更深的了解。

    作為一名土生土長的海沽人,程瑞恩一進英租界,馬被憲兵分隊的懷疑。

    幸好沒跟路承周打照面,否則他的身份就會暴露。

    螞蟻情報小組,能在海沽堅持這麼長時間,不但出色完成了任務,還很好的隱蔽了身份,非常不容易。

    “我是朱代東。”路承周與程瑞恩握了握手,這個化名還是李向學給他起的。

    “同志們都還好吧?”程瑞恩收回手後,仔細打量著“朱代東”。

    程瑞恩是化了裝的,看到對面的“朱代東”,他覺得對方也是化了裝的。

    而且,他覺得對方似乎很熟悉,特別是那雙藏在鏡片後的眼楮,讓他覺得很親切。

    程瑞恩在腦海里搜腸刮肚,對面的這個人,他一定是認識的,只不過自己一時想不起來罷了。

    “都好,只是最近出了一件緊急的事情。在四經路……”路承周低聲向程瑞恩介紹著秋山義雄的情況。

    他不管程瑞恩會不會認出自己,既然與程瑞恩接上了頭,他就沒打算隱瞞自己的身份。

    作為上級派來的人,路承周認為,程瑞恩很有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

    路承周的身份確實很重要,但他在自己同志面前,也是無需隱瞞的。

    程瑞恩是上級派來的聯絡員,如果對他也隱瞞,還有同志之間的信任麼?

    “這些東西,都是部隊急需的啊。”程瑞恩被路承周所說的話吸引了。

    他是帶過部隊打過仗的,一支部隊除了要有堅強的意志外,還得有足夠的後勤保障。

    我黨領導的部隊,是在極端困難的情況下,開始的抗日游擊戰爭。

    武器彈藥基本靠繳獲,衣服鞋子,只能購買。

    中日這場戰爭,日本的兵員素質、武器裝備,都能碾壓中國。

    相比中隊,日軍軍用倉庫,簡直就是個寶藏。

    “目前,我們需要將這些物資,緊急運到家里。”路承周緩緩地說。

    秋山義雄很快就會動手,四經路的倉庫,將毀于一旦,他的錢也到位了,現在缺的,只是把物資運到根據地。

    如果有足夠的運力,路承周希望能把四經路的倉庫搬空。

    “我馬上與家里聯系。”程瑞恩也知道事情刻不容緩。

    他已經無暇再去想“朱代東”的身份,只要是自己的同志就行了。

    “與家里聯系未必來得及,秋山義雄再過幾天就會調離四經路的倉庫。”路承周低聲說。

    這也是他之前與秋山義雄商量的結果,秋山義雄正在想辦法調離四經路倉庫,在他調離之後,倉庫的物資才會被倒賣。

    倒賣結束後,軍統的十個定時燃燒彈,會將這一切全部燒毀,到時候不但拖延了日軍的戰爭步伐,同時也賺到了下半輩子的生活費。

    “我回去一趟,來回三天足夠了。”程瑞恩想了想,沉吟著說。

    電台是最快的通訊工具,他此次來海沽,並沒有帶電台。

    況且,憲兵分隊搞了兩台偵測車巡邏,一旦地下黨的電台開機,隨時都有暴露的危險。

    海沽城委的電台也已經停用,報務員也撤了回去,與家里聯絡,只能靠交通員。

    “我送你走。”路承周說,以他的身份,要送個人出城,還是很容易的。

    “好的。”程瑞恩沒有客氣,大家都是為了抗日工作,何須客套呢。

    “你現在住哪里?”路承周問。

    “意租界。”程瑞恩說。

    “要回去拿東西嗎?”路承周問。

    “不必。”程瑞恩只想快點回去向李向學匯報。

    “那跟我走吧。”路承周說。

    咖啡廳畢竟是公共場合,在這里不能聊得很深入。

    而且,為了讓程瑞恩能平安離開,他還得給程瑞恩準備一張證件。

    作為情報一室的主任,路承周完全可以簽發自己情報員的證件。

    情報一室除了正常上班的情報員外,還有一些是不來上班的情報員,相當于軍統的運用人員。

    這些人有證件,有些連檔案都沒有,他要給程瑞恩準備的,就是這樣的證件。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00
第七百五十七章 小狗子

   程瑞恩跟著路承周到了二十五號路,穿過小巷子後,就到了二十四號路15號。

    只是,從後門進入後,程瑞恩突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特別是走到前面的客廳時,看到客廳的擺設,特別那張長條沙發,怎麼感覺自己在上面坐過似的。

    “樓上坐吧,安靜。”路承周走到樓梯口,回頭對程瑞恩說。

    “你你是”程瑞恩望著路承周,越看越熟悉。

    這里他確實來過,當時是陪著肖殿榮來找路承周談話的。

    那個時候,他還只知道路承周是英租界的巡捕,肖殿榮當時只想爭取路承周抗日罷了。

    後來,得知路承周早就為日本特務機關做事,他還在想,幸虧沒做通路承周的工,要不然,讓路承周趁機打入我黨,事情就麻煩了。

    “小狗子。”路承周突然笑罵了一句,這是程瑞恩的外號。

    程瑞恩小時候打架,就像條瘋狗似的,故而有這個外號。

    “餿粥!”程瑞恩驚喜若狂的大叫著說。

    路承周之承周,又名“陳粥”,後來叫著叫著,就叫成了餿粥。

    然而,驚喜之後,程瑞恩又很迷茫,路承周明明是日本特務,典型的漢奸,怎麼會與自己聯絡呢?

    “樓上說吧。”路承周笑了笑,順便將頭上的假發扯了下來。

    在程瑞恩面前,無論怎麼偽裝,被識破也只是時間問題。

    在巴黎咖啡廳,程瑞恩其實已經有所懷疑,只不過當時路承周轉移了話題。

    望著路承周的背影,程瑞恩暗暗責怪,自己應該早就認出來才對。

    同時,程瑞恩全身都充滿了從心底產生的欣慰,他一直認為路承周是漢奸,沒想到卻是自己的同志。

    想想以前自己對路承周的態度,他很是慚愧。

    當時的自己,實在太不懂事了。

    這些年,程瑞恩成熟了很多。

    他幾次潛入海沽,對地下工的艱辛和危險,已經有所了解。

    路承周如果連自己都騙不了,他還怎麼從事地下工?

    面對朋友的誤解,甚至自己的懲罰,路承周都沒有露出一絲破綻。

    從這一點,就能知道,他是一名優秀的地下工者。

    “你就是螞蟻吧?”程瑞恩到樓上了,自顧自的坐在沙發上。

    知道了路承周的真實身份,再與路承周說話時,語氣就像換了一個人。

    他們以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兄弟,現在又是一起抗日的同志和戰友。

    想起當時,自己還嚷嚷著要暗殺路承周,他就暗暗臉紅。

    當時的自己,實在太幼稚了。

    怪不得李向學叮囑,要保護好螞蟻的安全。

    路承周的身份如此特殊,一旦讓日本人知道,他竟然是地下黨,還有活路麼?

    “你來的時候,上級沒向你介紹我的情況?”路承周詫異地說。

    “沒有啊,要不然我登廣告干什麼?”程瑞恩說,如果早知道路承周的身份,他肯定直接找上門來了。

    “海沽螞蟻情報小組,目前有兩名成員,我是組長,還有一位組員。”路承周緩緩地說。

    “另外一位是誰?”程瑞恩好奇地問。

    “先介紹你的情況。”路承周沒有回答,他得為馬玉珍的安全負責。

    “我與李如三一起到了晉察冀抗日邊區根據地,目前在晉察冀中央分局城工部。這次李部長派我回海沽,與螞蟻情報小組聯絡。”程瑞恩介紹著說。

    “李部長原來是獨立二旅的政治部主任吧?”路承周問。

    “不錯,就是他,你們認識?”程瑞恩驚訝地說。

    他對李向學以前的情況並不了解,但從李向學的語氣,听得出他對路承周還是很熟悉的。

    “听說過。”路承周不置可否地說。

    “以後,螞蟻情報小組,由我負責聯絡,由李部長直接領導。”程瑞恩介紹著說。

    “你準備一下,我給我拍張照片。”路承周拿出相機,給程瑞恩拍了張照片。

    “上次我被抓進憲兵分隊,是不是你暗中救我出來的?”程瑞恩在拍照的時候,突然問。

    “不是我你能出來?怎麼這麼不小心?到英租界後,至少應該去趟匯豐銀行吧?”路承周有些嗔惱地說。

    “我哪想到,竟然會被你們盯上。”程瑞恩嘆息著說。

    “做地下工,可不能存一點僥幸心理。”路承周叮囑著說。

    “我的情況都告訴你了,你的事情,是不是也得跟我說說?是不是高中之後,你就參加地下黨了?”程瑞恩在等路承周給他洗照片的時候,突然問。

    “我的情況,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回去之後,李部長會跟你說的。”路承周微笑著說。

    如果李向學都沒告訴程瑞恩,自己自然也不能說。

    “我在金剛橋,是不是你故意通知的?”程瑞恩又問。

    他心里其實有很多疑問,很想從路承周這里獲得答案。

    “這些事,以後再說吧。”路承周並不想隱瞞,但沒有上級命令,他不能多說自己的情況。

    “你跟玉珍還有聯系嗎?”程瑞恩突然問。

    馬玉珍與自己一樣,對路承周為洋人做事非常痛心,之後,他們對路承周當漢奸,更是恨之入骨。

    然而,他們都誤會路承周了。

    路承周早就成了**員,而且還是地下工者。

    路承周的工,危險而又隱蔽,如果馬玉珍知道路承周的真正身份,恐怕心里別有一番滋味吧。

    一直以來,程瑞恩都覺得,馬玉珍是瞎了眼,而且,他也覺得,自己應該站出來,取代路承周在馬玉珍心目中的位置。

    然而,現在他發現,自己大錯特錯,路承周不僅不是漢奸,而且還是抗日者。

    “等你回來,咱們再說這件事吧。”路承周淡淡地說。

    他可以跟程瑞恩聯系,但馬玉珍的情況,目前還不能告訴程瑞恩。

    “你的口氣,怎麼跟李部長一樣?我嚴重懷疑,你們早就認識。”程瑞恩說。

    他在李向學身邊多年,但對李向學的情況並不是很了解。

    這些做過地下工的同志,嘴就像裝了把鎖一樣,想要讓他們說出內心的秘密,比登天還難。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01
第七百五十八章 調離

    路承周的證件,本就是憲兵分隊的,加上程瑞恩的照片,應付一般的檢查,還是沒有問題的。

    路承周親自開著車子,送程瑞恩出了城。

    “下次來租界,先給我打電話,到時來接你。”路承周送程瑞恩到了城外,同時,他又拿出兩條煙遞給程瑞恩,“這是送給李部長的,他到了根據地,根據不太好買。”

    “多謝。餿粥,對不起,以前我太沖動了。”程瑞恩誠懇地說。

    “快走吧,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現在咱們是同志和戰友,我隨時可以為你擋子彈,相信你同樣也可以。另外,這是我給李部長的信。”路承周拿出一封信,鄭重其事地說。

    不管程瑞恩之前如何錯怪他,也不管程瑞恩采取過什麼極端手段,路承周都不會怪他。

    兩人當時只是立場不同,換到現在,程瑞恩一定會舍棄生命保護路承周。

    程瑞恩雖然與路承周接上了頭,但他對螞蟻情報小組的情況,還不是很了解。

    “李部長,你怎麼也不提前告訴我呢?”程瑞恩在第二天才見到李向學,將路承周的信遞給他後,匯報了自己在海沽的情況。

    “有些事情,提前告訴了你反而不好。”李向學一邊看著路承周的匯報材料,一邊說道。

    路承周用的不僅是密寫,而且還用了密碼。

    這封信,就算落到敵人手里,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路承周的時間有限,只能簡單的介紹一下情況,更多的,還是听程瑞恩匯報。

    但路承周說的,都是重點。

    錢有了,物資也隨時可能拿,但需要操的人,以及運輸通道。

    路承周建議,從大紅橋碼頭啟運,先運武器彈藥,其次才是軍服和鞋子。

    路承周的建議,得到了李向學的支持。

    “你馬上回去,按照路承周的計劃行事。”李向學向上級匯報後,又找到程瑞恩,讓他馬上趕回去。

    “是。”程瑞恩堅定地說。

    “在海沽,你要听從路承周的命令。從現在開始,你正式加入螞蟻情報小組。你的任務,負責城工部與螞蟻情報小組的聯絡。”李向學緩緩地說。

    “螞蟻情報小組,除了我和路承周外,還有哪些人?”程瑞恩問。

    “這個嘛,到時路承周會向你介紹的。”李向學微笑著說。

    路承周、馬玉珍和程瑞恩,不僅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他們還是同學。

    三人的關系特別好,一起走上革命的道路,之前或許有點誤會,但現在他們一定是最好的戰友。

    路承周是一位經驗老道的地下黨員,要不要向程瑞恩介紹螞蟻情報小組的情況,什麼時候向他介紹情況,都得由路承周來判斷。

    目前的頭等大事,是搶運四經路的軍事物資。

    程瑞恩再次回到海沽後,提前給路承周打了電話,讓他接自己進的英租界。

    程瑞恩到海沽的當天,有一位神秘的商人,突然找上傅祺,想請他買點違禁品,比如說武器彈藥什麼的。

    傅祺大喜過望,他正在為四經路日本軍用倉庫的物資發愁呢。

    如果沒人要,最終只能全部燒掉。

    傅祺的價格定的並不高,但對方卻還想更便宜。

    “我已經在市場價的基礎上打了八折,可對方還兼貴,只願意給五折。”傅祺找到黃文買,向他訴苦。

    如果只按市場價五折成交,軍統就沒什麼賺了。

    畢竟,這批貨控制在秋山義雄手里,他需要賺把大的。

    最終,事情報告給了路承周。

    “到目前為止,有幾個買家有興趣?”路承周沉吟著問。

    “倒是有幾個人問了,但還沒有人談價。”黃文買搖了搖頭,盜賣軍用物資,一旦被發現,那就是殺頭的罪。

    如果沒有足夠的利潤,還真的沒人敢買。

    就算買了,也必須是第一時候運走。

    像這種,出手就是幾十萬元,要買槍買子彈的,可不是一般的主。

    “對方是哪方面的?”路承周問。

    “不知道,但估計是”黃文買伸出大拇指和食指,看上去就像個“八”字。

    “那價格不能便宜。”路承周搖了搖頭。

    “站長,人家要的量大,如果價格不便宜,他們未必會要。而且,他們手上有錢,一手交錢,可一手交貨。再說了,他們是不是**,誰也不能肯定,只要生意能做,咱們就當不知道便是。”黃文買微笑著說。

    “那我再問你還遍,對方到底是什麼身份?”路承周問。

    “不知道,但肯定是中國人。”黃文買篤定地說。

    “那就給他們最優惠的價格,這些武器彈藥到了中國人手里,肯定也是拿來抗日。”路承周想了想,沉吟著說。

    “站長英明。”黃文買笑著說。

    這個時候,還是裝糊涂好。

    能一次買這麼大量武器彈藥的,肯定是抗日力量。

    而且,對方對子彈比對槍支更感興趣。

    子彈便宜,槍貴,據說八路軍每桿槍每次戰斗,只有幾發子彈。

    秋山義雄對賣多少錢,其實並沒什麼概念,日軍的三八大蓋,以及子彈,能賣多少錢,他也不是很清楚。

    可以說,只要軍統給他,倉庫里的東西就能隨便搬。

    從路承周交給他五十萬開始,他就沒派人計數了。

    只要願意,能搬多少就搬多少,想搬多少就搬多少。

    但是,時間有限,只能搬三天。

    三天之後,秋山義雄正式調離四經路倉庫。

    他手里握著五十萬,只要隨便拿點出來,可以在海沽任意調動。

    “恭喜秋山君,調到了憲兵隊。”路承周得知秋山義雄調到了憲兵隊後,以軍統的身份,與他見了面。

    “原本我想調回國的,但現在中國戰場局勢吃緊,國內正源源不斷的派人來參戰。”秋山義雄嘆息著說。

    “調到憲兵隊也好,至少不用參戰。”路承周點了點頭。

    秋山義雄擔任憲兵隊庶務課的課長,其實也還是管物資,只不過管的東西少了,但權力反而大了。

    “我本來不想去憲兵隊的,也算陰差陽錯吧。”秋山義雄嘆息著說。

    “定時**,你準備什麼時候使用?”路承周問。

    “正式到憲兵隊後的第二天。”秋山義雄笑了笑,這是早就計劃的事,絕對不會更改。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01
第七百五十九章 調動

   三天時間,每天晚上都有卡車,從四經路的日本軍用倉庫運載子彈、槍支、軍服、鞋子、軍毯等軍用物資到大紅橋碼頭。

    這些軍用物資抵達碼頭後,不用進碼頭倉庫,直接裝船。

    如果物資過多,會分裝到幾條船上。

    總而言之,這些從日本軍用倉庫運出來的物資,絕對不在大紅橋碼頭停留,更加不會進入碼頭的倉庫。

    三天時間,總共有近五十萬發子彈,兩千支步槍和三百箱鞋子,以及兩千條軍毯,通過大紅橋碼頭,運到了晉察冀抗日邊區根據地。

    這些物資,極大緩解了根據地的困難。

    最後一天,路承周發動軍統的力量,將四經路軍用倉庫的物資,搶運到法租界第七十號路的碼頭。

    這些物資,包括三百支步槍,五萬子彈,三百套軍服,一百箱鞋子以及一千條軍毯。

    為了購買這批物資,軍統不但花光了秋山義雄給的佣金,還將海沽站的所有經費,全部補貼了進去。

    當然,這樣做,也贏得重慶的高度稱贊。

    能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為**準備一個營的準備,實在非常難得。

    重慶雄心勃勃,要求海沽站重建忠義救**,在敵後發展武裝,與**爭奪地盤。

    重慶的計劃,正合路承周的心意。

    以後,這支“忠義救**”,將在我我黨的領導下,披著**的外衣。

    他們不但會擁有全日式裝備,還能得到重慶的補助。

    對我黨來說,部隊的番號一點也不重要,只要是抗日的,只要是我黨領導的,就算是國民政府軍也無所謂的。

    現在的新四軍和八路軍,不就是在國民政府的領導下麼?

    法租界第七十號路,靠近海河,距離萬國橋很近。

    海河流經法租界,正好有一個“7”字拐彎,七十號路就在“7”的角上。

    所有的船只在這里必須減速,而對面的河東,則是海沽東站的貨場。

    以後,這批物資,可以通過鐵路,運往華北各處。

    就在這批物資安全進入倉庫後,四經路的軍用倉庫,突然發生大火。

    這座海沽最大的軍用倉庫之一,也是華北最大的軍用倉庫之一,里面的十萬雙雙靴、十幾萬箱鞋子,幾千條步槍,以及幾百萬發子彈和其他軍用物資,全部化為灰燼。

    倉庫起火後,哪怕最近的消防隊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也無濟于事。

    因為,倉庫起火後,倉庫內的士兵,大多失蹤。

    而新調到倉庫的曹長,被活活燒死在倉庫內。

    在秋山義雄的影響下,倉庫內的士兵,大多都成了反戰士兵。

    他們每人分到了上萬的回家路費,一旦脫下軍服,可以安全地回到日本與家人團聚。

    四經路軍用倉庫發生大火時,秋山義雄已經調花園憲兵隊庶務課長。

    望著四經路方向的夜空被燒得通紅,秋山義雄嘴里喃喃地念叨著。

    此次四經路軍用倉庫大火,最終促成了,本間雅晴將二十七師團戰斗力較強的步兵第二聯隊,調到了海沽,部署在市內各個戰略要點。

    而原來的第一聯隊,則調往外圍,與八路軍戰。

    此次借用宮琦益歡的錢,購買秋山義雄控制的軍用物資,支援八路軍戰,實在是一個非常巧妙地計劃。

    秋山義雄並不知道,他手里的錢,來處海沽那些想發黑心財的米商。

    他對于軍用倉庫內的物資去向,也不是很在意。

    只要手里有了錢,他就能辦想干的事。

    本間雅晴將步兵第二聯隊調到市區,讓秋山義雄有些意外。

    隨著步兵第一聯隊調出市區,他以前的那些關系,都不復存在。

    這讓他很獨孤,同時,他為反戰士兵中最堅定一員的消息,也沒幾個人知道了。

    秋山義雄將手里的錢,分了一半給四經路倉庫的那些士兵。

    剩下的錢,他托人帶回日本,交給上次戰死的那些反戰士兵家屬。

    日本雖然佔領著中國的大片領土,但國內的日子,反而越來越不好過。

    戰爭對任何一方來說,都是非常殘酷的。

    日本國內的國民,為了支援所謂的聖戰,只能勒緊褲帶,過著苦哈哈的日子。

    在花園憲兵隊庶務課的工,跟管理倉庫差不了多少。

    秋山義雄每天下班後,都喜歡找一家日本酒館,獨處喝著酒。

    第一聯隊調離了海沽,就算他還想搞點事情,阻止日本的戰爭腳步,也很難做到了。

    “請問,這里有人麼?”路承周以火焰的相貌,突然出現在秋山義雄面前。

    對他來說,秋山義雄目前的職位,其實是很有幫助的。

    庶務課長,看著權力不大,實際上也是一個很重要的位置。

    如果利用得好,可以知道憲兵隊的很多機密。

    當然,這需要秋山義雄全面配合。

    秋山義雄只是反戰,想讓那些反戰士兵回到日本。

    他痛不痛恨日本,願不願意抗日,同不同情中國的抗戰,都還是個未知數。

    “你好。”秋山義雄看到路承周,並不覺得意外。

    如果說他在海沽還有熟人的話,那就非路承周莫屬了。

    對路承周的情況,秋山義雄並不很清楚,他只知道路承周姓火,是重慶方面的人。

    “秋山課長很惆悵啊。”路承周在對面跪坐著,微笑著說。

    “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想喝酒都找不到人。”秋山義雄嘆息著說。

    “你不會孤單的,因為海沽還有千千萬萬的抗日者,他們與你都是同一陣線的朋友。”路承周鄭重其事地說。

    他希望,秋山義雄能從一名反戰士兵,變成一名抗日者。

    這個轉變,或許需要很多的時間,但路承周相信,秋山義雄一定會成為一名真正抗日者的。

    這是秋山義雄的工性質所決定的,在日軍的軍用倉庫,秋山義雄看不到日本人的殘暴。

    在憲兵隊,秋山義雄能經常看到,日本人如何蹂躪中國人,他們根本不拿中國人的性命當回事,甚至以殺中國人取樂。

    在日本人眼中,中國人根本不算人。

    秋山義雄原本就反戰,他再經歷這些事情,站到抗日者這一陣營,只是早晚的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01
第七百六十章 命令

    程瑞恩回到英租界後,與路承周見了幾面,忙的時候,他甚至就住在路承周家。

    反正路承周的身份,無論是軍統還是日本特務機關,都是沒有問題的。

    “餿粥,以後還是不能住你家,要是突然來個什麼人,那就麻煩了。”程瑞恩接過路承周給他的最新證件,說。

    目前的程瑞恩,既是憲兵分隊的編外情報員,又是英租界洋行職員。

    “偶爾住一晚,還是沒問題的,你又不長駐海沽。”路承周說。

    程瑞恩是螞蟻情報小組與晉察冀中央分局城工部之間的政治交通員。

    因為不能使用電台,李向學要求,每隔半個月,往返根據地到海沽一次。

    “對了,螞蟻情報小組的其他成員,是不是得介紹給我了?另外,你小子的情況,是不是也得跟我說說了?”程瑞恩掏出煙,蹺著二郎腿,吸了口煙後,直截了當地問。

    “你是家里派來的,我們的情況,李部長應該跟你說了嘛。”路承周微笑著說。

    “李部長讓我問你。”程瑞恩說。

    這些搞地下工的,一點也不爽快,李向學推給路承周,可路承周又推給李向學。

    “螞蟻情報小組只有兩名成員,當然,加上你之後,有三名了。另外一人,是馬玉珍。”路承周緩緩地說。

    根據上級的命令,程瑞恩正式加入螞蟻情報小組。

    以後,程瑞恩將是路承周與家里的政治交通員,由程瑞恩向家里匯報螞蟻情報小組的情況。

    家里的指示,也由程瑞恩傳達。

    馬玉珍也是螞蟻情報小組的成員,她也有權力知道程瑞恩的身份。

    但是,關于路承周的事情,他不能告訴程瑞恩。

    路承周的一切,都是機密,哪怕就是程瑞恩,也不能知道的機密。

    “馬玉珍?!”程瑞恩差點驚叫起來。

    但很快,程瑞恩又冷靜下來了。

    回顧自己與馬玉珍幾次見面,程瑞恩覺得,當時的馬玉珍確實不正常。

    他當時以為,馬玉珍是因為退了黨,不想與自己接觸。

    現在看來,馬玉珍是身負特殊使命,不能與自己接觸。

    “不錯,她現在是軍統海沽站情報組副組長,負責海沽站之情報行動。”路承周緩緩地說。

    “她加入了軍統?”程瑞恩詫異地說。

    “我是軍統海沽站的站長,她是情報組副組長,這又有什麼奇怪的?”路承周嗤之以鼻地說。

    “你是軍統海沽站的站長?餿粥,你到底有多少秘密?”程瑞恩吃驚地說。

    他只知道路承周是憲兵分隊情報一室的主任,可並不知道他還是軍統的人。

    如果加上路承周之前在警務處的身份,路承周一人身兼四個身份。

    “馬玉珍雖然是螞蟻情報小組的成員,可她並不知道我的身份。”路承周突然說。

    “她是你在軍統的下屬,又是螞蟻情報小組的成員,卻不知道你就是螞蟻?”程瑞恩越說越吃驚,馬玉珍與路承周之間,難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我們之間,暫時還不適宜公開身份。你以後與馬玉珍聯系,也不能告訴她。”路承周叮囑著說。

    “你是不相信她?還是不想告訴她?”程瑞恩為馬玉珍抱不平。

    馬玉珍對路承周的情感,程瑞恩最是清楚不過。

    當初得知路承周是日本特務時,馬玉珍悄悄抹過多少次淚?

    如果她知道,路承周不僅不是日本特務,也不是軍統特工,而是**地下黨員時,心中的喜悅不言而喻。

    “是工需要,暫時不能告訴她。”路承周沉吟著說。

    “她是你的朋友,戰友和同志,讓她知道你的身份,只會更有利于你的工。我看,你是不想告訴她。”程瑞恩憤恨不平地說。

    “你現在是不是螞蟻情報小組的成員?”路承周突然問。

    “不錯,李部長讓我加入螞蟻情報小組,在海沽的行動,听你指揮。”程瑞恩得意地說。

    如果螞蟻情報小組只有三個人的話,他會非常滿意。

    在中學時代,他們三人就是很要好的朋友,經常一起參加學生運動。

    現在,他們再次聚集在一起,參加抗日活動。

    螞蟻情報小組,本就是一個卓越的情報小組,有了他的加入後,一定會取得更出色的成績。

    “我是不是情報小組的小組?是不是你的領導?”路承周又問。

    “當然,你是我的上級,只要是正確的命令,我自然會服從。”程瑞恩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說。

    “那好,現在我命令,你不得告訴馬玉珍,關于我的真實身份。”路承周正色地說。

    雖然海沽站基本上由他和馬玉珍,以及方南生控制,但是,表面上,還是要有軍統的樣子。

    一旦馬玉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方南生肯定也會察覺。

    到時候,軍統海沽站成了**的地下機關,反而不利于以後的工。

    以戴立的性格,誰知道他會不會讓其他人監視自己呢?

    “是。”程瑞恩連忙應道。

    路承周現在是他的上級,他必須確實服從。

    “這是為她好,也是為了螞蟻情報小組更好地完成任務。”路承周緩緩地說。

    “那我能與她見個面麼?”程瑞恩問。

    “當然,以後有什麼事,你也可以與她聯絡。”路承周點了點頭。

    馬玉珍與程瑞恩見面,比程瑞恩與自己見面,要更加隱蔽。

    路承周的身份,說不定就有人盯著他。

    “太好了。”程瑞恩高興地說。

    能與馬玉珍以同志的身份見面,一定會特別有趣。

    程瑞恩按照路承周的建議,就在法租界七十號路租了間房。

    這里相比英租界,其實更加安全,同時,程瑞恩有時間,也可以盯著軍統存放在七十號路倉庫的軍用物資。

    根據路承周的計劃,海沽將再次拉起一支“忠義救**”。

    這次“忠義救**”暗中由**領導,表面上卻听從重慶的命令,在華北開展游擊戰。

    當然,程瑞恩搬到法租界第七十號路後,最想做的,還是約馬玉珍見面。

    接到螞蟻的命令,讓她去法租界第七十號路的七號,與上級派來的交通員接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02
第七百六十一章 組織紀律

    馬玉珍是螞蟻的交通員,上級再派交通員來,由她去接頭,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到了七十號7號後,馬玉珍詫異地發現,開門的竟然是程瑞恩。

    馬玉珍早就知道,程瑞恩已經是一名員。

    但她萬萬沒想到,這次上級派來接頭的交通員,竟然會是程瑞恩。

    “玉珍!”程瑞恩看到馬玉珍,驚喜地脫口而出。

    “你好,請問是木先生嗎?”馬玉珍卻沒理會程瑞恩,說著第一句接頭的暗語。

    “這里有兩位木先生,請問你找哪位?”程瑞恩馬上靜下心來,一本正經地說。

    “我找雙木的木先生。”馬玉珍沉聲說。

    “我是林先生。”程瑞恩讓開身子,讓馬玉珍進去。

    “你好像知道是我?”馬玉珍走進房子後,好奇地問。

    “玉珍,你瞞得我好苦。”程瑞恩無奈地說。

    “我只是遵守組織紀律罷了。”馬玉珍淡淡地說。

    如果她跟程瑞恩不是一條線的,永遠也不會承認自己的身份。

    “你遵守保密紀律,確實沒錯。錯的是我,竟然會認為你脫黨了。”程瑞恩苦笑著說。

    “你相信就對了,如果不相信,我的任務豈不是失敗了?”馬玉珍笑了笑,等了一會,她突然又問︰“你既然知道了我,是不是見過了螞蟻?”

    自從擔任螞蟻的交通員後,她一直不知道螞蟻的真正身份。

    她知道,螞蟻一定潛伏在英租界某個地方,甚至有可能潛伏在敵人的眼皮底下。

    然而,這麼長時間了,她對螞蟻的身份,一直沒辦法確認。

    “是的。”程瑞恩點了點頭,隨口說。

    “他是誰?”馬玉珍驚喜地問。

    “他是螞蟻啊。”程瑞恩突然醒悟,馬玉珍與路承周之間的關系很特殊,她不知道路承周的真實身份,其實是件好事。

    海沽站現在由路承周負責,他與馬玉珍之間可以走得很近。

    但是,如果情況出現了意外呢?

    “怎麼,不能告訴我?”馬玉珍嗔惱著說。

    “這是螞蟻的意思,他現在是上級,我不能不服從吧?”程瑞恩笑吟吟地說。

    路承周參加革命哪怕就是程瑞恩的時間比他長,雖然路承周沒說,但他肯定,路承周應該在警察教練所時,就加入了。

    “他現在是上級?看來你認識他,而且我也應該認識他。”馬玉珍早就不是當初那個純真的熱血青年了。

    程瑞恩的話,讓她知道了很多信息。

    她相信,只差最後一層窗戶紙了。

    “以後,一般情況下,我們溝通就可以了。上級的指示和任務,由我向你傳遞,你依然擔任螞蟻的交通員。只有特殊情況,我才直接與他聯絡。”程瑞恩說。

    看似這樣做顯得麻煩,但為了大家的安全,麻煩點是值得的。

    程瑞恩與路承周直接聯絡,偶爾幾次還行,如果長期這樣做,很有可能出問題。

    而路承周的身份,不允許他出任何問題。

    作為一名地下黨員,能打入軍統,已經很了不起了,要是再打入日本特務機關,簡直就是個奇跡。

    程瑞恩先與馬玉珍聯絡,再由馬玉珍與路承周聯絡,雖然中間多了一步,但對程瑞恩和路承周,都更加安全。

    “你現在是上級派來的,一切你說了算唄。”馬玉珍不滿地說。

    在別人面前,她可能不會用這樣的語氣,但程瑞恩不一樣,她可以在他面前用任何語氣說話。

    以前,還包括路承周。

    “玉珍,組織保密紀律你也應該知道,不能說的,堅決不能說。”程瑞恩正色地說。

    這是干地下工作的紀律,鐵的紀律。

    組織機密,活著爛在肚子里,死了帶進棺材里。

    “我沒有怪你,以後,這就是你的住所吧?”馬玉珍問。

    “是的,我知道海沽站有批軍火,就藏在這附近的倉庫。”程瑞恩微笑著說。

    “你的消息倒是靈通。”馬玉珍驚詫地說。

    “之前四經路軍用倉庫的武器,可全都運到根據地了。你們的這批武器,也是我們幫著運的。”程瑞恩微笑著說。

    “跟我說說家里的情況吧。”馬玉珍說。

    她其實非常羨慕程瑞恩,可以隨時回根據地,與同志們待在一起。

    這種感覺,她曾經無數次在夢里遇到過。

    “好。”程瑞恩很能體會馬玉珍的感覺,與路承周在一起的時候,路承周問得最多的,也是根據地的事。

    馬玉珍回到英租界後,整個人煥發著一種神奇的色彩。

    就像一口枯井,突然冒出一股泉眼,又好像枯木逢春。

    晚上,馬玉珍接到通知,路承周要在紅牆道11號開會,研究下一階段的工作。

    “我們手里有了一個營的武器,接總部命令,我們要重建忠義救。另外,我們還要主動聯絡花園憲兵隊的秋山義雄,爭取讓他為我們做事。”路承周緩緩地說。

    他對情緒的管理,比馬玉珍熟練得多。

    在他臉上,絲毫看不到興奮之後的痕跡。

    “這支部隊,準備部署在哪呢?”方南生問。

    如果像之前一樣,將忠義救放到豐潤縣,或者寶坻縣,依然只能由總部控制。

    “我們需要在就近有一支部隊,不僅可以配合站里的行動,同時也能給予日軍威脅。”路承周說。

    其實,他覺得重慶的想法太不現實。

    海沽站目前規模已經減少了一半以上,想要正常活動都難,遑論搞什麼忠義救。

    黨國的軍隊,如果沒有穩定的後勤供應,都是不會打仗的。

    一旦建軍,並且打出旗號,必定會遭到日軍的瘋狂反撲。

    但是總部的命令,必須執行,這是路承周的行事原則。

    總部的命令,能不能執行到位,那是能力問題,執不執行,則是態度問題。

    只要態度到場,就算能力差點,上峰也不會怪罪的。

    “可以從工人和學生中招募,可他們沒經過訓練,就算成軍,也沒什麼戰斗力。”方南生搖了搖頭。

    從一名普通人到士兵,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而且還必須有老的士兵帶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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