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585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24
第七百九十四章 反常

   英法租界的封鎖解除手,涌入租界的人迅速增多。

    不管如何,租界比市區,還是要安全得多。

    至少,日本人在租界,表面上還是按規矩來辦事。

    對路承周來說,這段平凡而普通的生活,令他非常愜意。

    作為一名潛伏在敵營的情報人員,難得有這樣的閑暇時光。

    只是,這種輕松的日子,總是很容易過去。

    晚上,路承周例行去紅牆道11號時,听到方南生向他匯報一件事︰鄭彥忡突然失蹤了。

    鄭彥忡是行動組的行動人員,平常也沒有不良嗜好,還有一份掩護職業,在一家洋行當職員。

    “去洋行找了麼?”路承周蹙起眉頭,海沽站現在的人員不過十來人,每個人都很寶貴。

    “找了,既沒請假,也沒安排出差。去他家里也找了,今天早上正常上班的。”方南生說。

    “最後一次見他是什麼時候?”路承周問,他拿出英租界的地圖,找到了鄭彥忡家的住處,以及他上班的德商福來德洋行。

    兩者相跟並不遠,只需要過兩條街就是。

    “昨天晚上還見過面。”方南生說。

    “也就是說,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他都有可能出事?”路承周蹙起眉頭,這個時間段,跨度有點遠。

    “他每天早上都會去附近的一家面館,但今天早上沒去。”方南生搖了搖頭。

    作為鄭彥忡的上司,又是海沽站的行動組長,他也有著敏銳的觀察力。

    “也就是說,他是昨天晚上出的事,很有可能還是在家里出的事?”路承周緩緩地說。

    “但他家里沒有異常,不像動過手的樣子。”方南生嘆息著說。

    “問一下負責那片區域的巡捕。”路承周緩緩地說。

    鄭彥忡是行動隊員,平常謹小慎微,對他用興趣的,只有憲兵分隊。

    路承周當過幾年的巡捕,如果日本特務機關要對鄭彥忡動手,雖然不會找當地的巡捕協助,但會向他打听一些情況。

    畢竟,巡捕總是最了解情況,也是比較願意與他們配合的。

    果然,路承周的經驗還是很有用的。

    方南生只是花了點小錢,就打听到了消息,確實有日本人向巡捕打听過鄭彥忡的情況。

    然而,令路承周驚奇的是,憲兵分隊並沒有抓到人。

    至少,他不知道特高班抓了鄭彥忡。

    方南生打听到消息後,雖然很晚,但路承周依然還在等著他。

    “現在,要考慮到鄭彥忡被捕,並且有可能投敵了。”路承周沉吟著說。

    路承周並不否認,參加軍統的人,都有抗日殺敵之心。

    可是,他們的信仰不足。

    抗日殺敵只是愛國表現,信仰則會讓人具有無比堅韌的意志。

    這種意志,軍統的人大多不具備。

    偶有意志堅強者,也是個體。

    況且,對情報人員來說,一旦被捕,必然會面臨叛變這個問題。

    不要說軍統,就算是中共也是如此。

    “鄭彥忡並不知道這里,但是……”方南生猶豫著說。

    “但是什麼?”路承周緊張地問。

    “他認識黃會計。”方南生說。

    “黃文買給他送過經費?”路承周詫異地說。

    “是的,之前憲兵分隊門口的手雷,就是鄭彥忡丟的。”方南生嘆息著說。

    “讓黃文買馬上轉移,先去二步山,連夜就走!”路承周堅定地說。

    鄭彥忡只認識黃文買,可黃文買認識海沽站所有人。

    黃文買是海沽站的會計,負責為海沽站的人員送經費。

    如果黃文買出了問題,整個海沽站都得完蛋。

    最要命的是,路承周對此一無所知。

    鄭彥忡他是認得的,如果鄭彥忡被抓,路承周肯定會第一時間知道。

    可現在,他只能從側面推斷,鄭彥忡落到了憲兵分隊手里。

    路承周原本要回去休息了,但黃文買沒離開海沽前,路承周絕對不會回去。

    雖然安孟博去聯系黃文買了,但路承周已經作好,黃文買暴露,並且叛變的準備。

    “站長,黃文買不會出事的。”方南生見路承周默默地抽著煙,安慰著說。

    “去對面等消息。”路承周猛的睜開眼楮,紅牆道11號對面,有海沽的觀察點,只有一間房,專門用來給機關放哨。

    “這沒必要吧?”方南生覺得路承周小心得有點過份了。

    現在只是鄭彥忡失蹤,黃文買上午還在機關出現過,怎麼會出事呢?就算出事了,機關也應該是安全的。

    “任何時候,謹慎都是必要的!”路承周到對面後,對方南生嚴厲地說。

    之前他就說過,無需在憲兵分隊搞出動靜。

    然而,鄭彥忡還是去扔一枚手雷。

    雖然那枚手雷,確實激起了川崎弘的憤怒,但現在,鄭彥忡卻失蹤了。

    路承周敢斷定,鄭彥忡的失蹤,與憲兵分隊門口的爆炸,有著必然聯系。

    “是。”方南生不敢再多說,他突然發現,路承周說話的語氣,與樹德小學訓練班時的火柴很相似。

    事實上,自從火焰擔任新的海沽站長後,他一直有這樣的感覺。

    “如果黃文買沒出事還好,如果他出了事,海沽將進入緊急狀態。”路承周緩緩地說。

    他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他突然想起來,今天一天都沒看到寺田清藏。

    這段時間,憲兵分隊的日子很清閑,寺田清藏一天不出現,也是常見的。

    但是,寺田清藏與鄭彥忡的失蹤如果聯系在一起,就不正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路承周從來不相信僥幸,一切結果,必有原因。

    “快看!”馬玉珍一直在觀察著對面,她突然驚呼著說。

    路承周和方南生馬上到窗戶邊,看到有一隊人,突然到了紅牆道11號。

    為首之人,正是寺田清藏。

    而在他的身邊,路承周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撤!”路承周低聲說道。

    這個時候,與敵發生沖突是最不明智的。

    “站長,我去救人。”方南生壓低聲音說道。

    “先撤,救人的事以後再說。你們馬上轉移,所有的聯絡點全部作廢,明天在法租界的中國旅館見面。”路承周低聲說。

    他與馬玉珍的身份,都不能輕易暴露。

    出了這樣的事情,路承周最需要的是冷靜。

    這個時候,任何決定,都將引發災難。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24
第七百九十五章 回去

   整個海沽站,路承周最擔心的馬玉珍。

    除了因為馬玉珍是他的交通員外,還因為馬玉珍的父親馬厚谷也成了軍統的運用人員。

    寺田清藏既然到了紅牆道11號,隨時有可能會來對面。

    這是路承周進入軍統以來,遭到的最大一次危機。

    之前無論出現什麼樣的情況,機關都沒有遭到突襲。

    想象一下,如果沒有及時轉移,被憲兵分隊突然包圍,他們幾人只能突圍,情況就不可收拾了。

    寺田清藏接連幾次失敗,早就憋了一股氣,發現軍統的線索,絕對不會松口。

    為了保密,寺田清藏做足了準備。

    “今天晚上,還得跑趟大紅橋碼頭,通知傅祺離開。”路承周對方南生說。

    “好的。”方南生點了點頭,今天晚上的形勢他也看到了,海沽站隨時有可能被一網打盡。

    “明天他就不用去法租界了,直接去二步山吧,那邊需要一個搞後勤的。”路承周緩緩地說。

    不管奚建中有沒有拉起隊伍,至少要把班子搭起來。

    以傅祺的性格,當個總務處長還是很合適的。

    “那貿易行的糧食怎麼辦?”方南生問。

    “這個時候還管什麼糧食?馬上走,一分鐘也不能耽擱。”路承周冷冷地說。

    “玉珍,你得去趟估衣街。”路承周等方南生走後,與馬玉珍穿過兩條街,到了自己的車上。

    回到車上後,路承周迅速卸裝,恢復路承周的相貌。

    英法租界的封鎖已經解除,但晚上想要外出,還是很危險的。

    “我爸應該還沒暴露。”馬玉珍突然說。

    馬厚谷只是軍統的運用人員,並沒有正式加入軍統。

    倒是海沽站安排在中西大藥房的兩名情報人員,得馬上轉移才行。

    “為以防萬一,還是先轉移。至于我們的兄弟,也讓他們去二步山吧。”路承周嘆息著說。

    “那里可是你的心血。”馬玉珍輕聲說。

    當初路承周要盤下中西大藥房,並且交給馬厚谷經營時,她是堅決反對的。

    然而,當時路承周的身份還沒有公開,馬厚谷被路承周迷惑,擔任了中西大藥房的掌櫃。

    其實,中西大藥房目前的身份比較復雜,其中有孫志書的兩成暗股。

    路承周給海沽站所有人錯覺,他們只是派人暗中潛伏在中西大藥房,那里並非海沽站的產業。

    “東西丟了,以後可以再拿回來。但如果人出了事,可就回不來了。”路承周嘆息著說。

    中西大藥房表面上好像是軍統的產業,實際上一直暗中為根據地提供藥物。

    比如這個月,就給根據地送去了一批防治痢疾的金雞納霜。

    這種藥物,除了海沽外,其他地方很難買到。

    就算是有錢,別人也未必會賣。

    路承周開著車子,送馬玉珍到了估衣街,她今天晚上的任務很重,不僅要安排中西大藥房的軍統人員撤離,還要勸說馬厚谷和馬嬸轉移。

    同時,明天凌晨,她還得與劉井華聯系,向總部發報。

    出了這樣的事情,人員轉移、保證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向重慶匯報,等一切安排妥當後也不遲。

    “注意安全。”路承周在馬玉珍下車的時候,輕聲叮囑著說。

    馬玉珍還有一層身份,螞蟻情報小組成員,螞蟻的交通員。

    可是,直到現在,路承周都沒有告訴她自己的身份。

    他和馬玉珍的關系實在太特殊,一旦告訴她自己的身份,兩人的關系,很容易被別人識破。

    “你也要小心,要不,別回去了。”馬玉珍突然說。

    海沽站出了這樣的事情,路承周其實是最危險的。

    如果日本人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路承周明天再去憲兵分隊,等于羊入虎口。

    “不,我應該回去,也必須回去!”路承周堅定地說。

    上級曾經叮囑過他多次,一切要以自身安全為前提。

    然而,路承周覺得,他的任務是戰斗在敵人的心髒。

    只要有一絲的希望,絕對不會放棄。

    上級沒有讓他暴露,他就不能暴露,組織上沒有讓他撤退,他絕對不能撤退!

    “如果……”馬玉珍擔憂地說,後面的話,實在說不出口了。

    “沒有如果,一切都會過去的。事情,也許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糟糕。”路承周安慰著說。

    身為海沽站站長的路承周,此時反而不能做太多的事情。

    今天晚上寺田清藏行動了,他擔心憲兵分隊會突然與他聯系,請求情報一室配合。

    幸好,他回到家後,一直到天亮,也沒有接到電話。

    天色剛亮,路承周就再也睡不著了。

    他很想就此去憲兵分隊,然而,看了看時間,這個時候出門都早了。

    他每天早上出門和吃早餐的時間,基本上都是固定的。

    如果今天突然提前出門,或者不吃早餐,就去了憲兵分隊,就有可能引起別人的懷疑。

    事出反常必有妖,路承周絕對不能在這樣的事情上,給敵人留下漏洞。

    昨天晚上,他基本上也沒睡。

    根據昨天晚上的情況,鄭彥忡肯定是叛變投敵了。

    黃文買是否投敵了呢?

    還有寺田清藏身邊的安孟博……

    如果僅從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黃文買和安孟博,都應該叛變了。

    安孟博昨天晚上是去通知黃文買馬上轉移,然而,他卻帶著特高班的特務回來了。

    顯然,黃文買也被日本人控制住了,否則他們不會抓住安孟博。

    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路承周整理好衣服,像一個要上戰場的戰士一樣,推開門堅定地走了出去。

    對他來說,海沽就是無聲的戰場,在這里戰斗,雖然沒有硝煙,但卻比戰場還要凶險百倍。

    在路上吃了早餐,跟往常一樣,按照到了憲兵分隊。

    下車後,路承周掃視了一眼憲兵分隊,氣氛跟往常似乎一樣。

    “一切正常吧?”路承周到情報一室,看到昨晚值班的李繼平,隨口問。

    “昨天晚上,特高班出去了一趟。”李繼平見到路承周,馬上站了起來,恭敬地說。

    “晚上還出任務,是不是抓到抗日分子了?”路承周不以為意地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24
第七百九十六章 守株待兔

    就在路承周到憲兵分隊時,遠在重慶的戴立,也接到海沽站發來的緊急電報︰海沽站機關暴露,鄭彥忡叛變,安孟博被捕。

    這封電報,是路承周親自擬定的。

    昨天晚上的情況,可以斷定鄭彥忡是叛變了的。

    但安孟博是否叛變,黃文買是否當了日本特務,還有等驗證。

    雖然他們叛變的幾率很高,但只要沒有證實,就不能信口雌黃。

    這既是對他們負責,也是對自己負責。

    身為一名情報人員,只匯報自己知道的情況。

    同時,他還得盡可能的,想辦法知道更多的情況。

    剛到辦公室,路承周接到通知,去川崎弘的辦公室開會。

    “昨天,我們搗毀了海沽站的最新機關。”川崎弘看到路承周進來,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

    昨天晚上雖然沒有抓獲火焰、馬淑一和方南生,但從紅牆道11號起獲了很多重要文件。

    “全部抓到了嗎?”路承周“驚喜”地說。

    “沒有,但今天可以收網。”寺田清藏得意地說。

    “恭喜寺田班長,果然是軍統克星。”路承周恭維著說。

    “前天下午,警務處查到了一個叫鄭彥忡的軍統特工。前天晚上,我們抓捕了鄭彥忡,經過一天的審訊,他昨天下午,終于表示願意與我們合。”寺田清藏听到路承周的恭維,不由自主的透露了更多的消息。

    一個人被恭維時,警惕性會大大降低。

    “堡壘往往最容易從內部攻破,火焰再狡猾,終于要落到我們手里了。”路承周得意的大笑。

    “我希望,你能親自守在紅牆道11號,抓捕任何進入那里的人。”川崎弘鄭重其事地說。

    昨天晚上的突襲,紅牆道11號空無一人。

    但從里面的布置來看,軍統並沒有轉移的跡象。

    昨天晚上,特高班的人已經守在里面。

    然而,這樣的任務,交給情報一室就可以了。

    特高班,有更重要的任務。

    “保證完成任務!”路承周堅定地說。

    他很想問起黃文買和安孟博的情況,然而,川崎弘不主動說,他也不好提起。

    路承周馬上回去挑選人手,這次他挑了吳偉和寧明。

    不管如何,吳偉都與軍統合過。

    路承周特意把張廣林留了下來,叮囑他注意憲兵分隊的情況。

    “據說特高班抓了幾名軍統,我們卻一點風聲都沒听到。”路承周叮囑張廣林的時候,語氣中帶著些嗔惱。

    “我會注意的。”張廣林說。

    “光注意沒用,後面的審訊室和牢房,有我們的人嗎?”路承周問。

    “只有勞役,但不是憲兵分隊的人。”張廣林說。

    “他們的工錢誰發?”路承周隨口問,是不是憲兵分隊的人沒關系,誰給他們錢,他們就听誰的話。

    “工錢?他們是市區的,能有口吃的就不錯了。”張廣林笑了笑。

    以前在康伯南道22號,如果憲兵分隊請人,或許還會給點錢。

    但現在憲兵分隊處于市區與英租界的交界處,審訊室和牢房又位于市區,請的勞役,自然不會給工錢。

    “這些事,應該是歸庶務課管吧?”路承周突然說,憲兵分隊沒有庶務班,這些事情,應該歸憲兵隊部隊庶務課管的。

    而庶務課的課長,正是多次參加反戰行動的秋山義雄。

    如果是情報一室主任這個身份,路承周與秋山義雄的關系不算很好。

    但他知道秋山義雄是什麼人,向他提出什麼樣的要求,會得到滿足。

    如果路承周這個身份不行,還可以用軍統的身份。

    昨天晚上,路承周在紅牆道11號對面,親眼看到了寺田清藏帶著安孟博,突襲海沽站機關。

    今天,他則以憲兵分隊情報一室主任的主任,帶著二小隊的幾名精干守株待兔。

    听起來很好笑,但當路承周坐在紅牆道11號,昨天晚上他還坐著的那個位置時,他思緒沉重。

    到目前為止,他還不知道黃文買和安孟博,到底是與日本人主動合,還是被迫合。

    主動與被迫,相差懸殊,意義完全不一樣。

    今天,路承周原本還要去法租界的中國旅館,顯然,他白天沒時間了。

    一整天,他都得守在這里。

    “主任,您去休息吧,這里交給我們就行。”吳偉見路承周一個人抽著悶煙,走過來說道。

    這里保持著昨天的原樣,甚至桌上的水杯還在。

    “不行,今天隨時可能會有人來。”路承周搖了搖頭,不管如何,他都得表現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軍統會不會有暗號,提醒來機關的人,這里已經暴露了?或者,他們會有備用的聯絡點。”吳偉突然說。

    “你去窗口和門口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被移動的痕跡。”路承周緩緩地說。

    海沽站確實有這樣的暗號,只需要將樓上窗口的那盆花,搬回房間就可以了。

    而且,也確實有備用的聯絡站。

    路承周之前將海沽站的大部分經費,都花在了建立安全屋上面。

    他可以保證,一旦需要,隨時可以啟用備用安全屋或聯絡站。

    然而,這些備用的安全屋,卻瞞不過黃文買或安孟博。

    從四經路的日本軍用倉庫,搞了一批軍用物資後,路承周還創造性的搞了一個陷阱聯絡站。

    在距離紅牆道11號不遠的奧克尼道,就有一個備用的“聯絡站”。

    那個聯系站,里面不但配備了武器,而且還設備了炸彈和地雷。

    不錯,這是一個陷阱聯絡站,就像河壩道8號那樣。

    不同的是,奧克尼道的聯絡站,所有的陷阱全部是做好了的,方南生會經常去檢查,以便讓炸彈隨時保持有效。

    只是,那個地方,安孟博知道,黃文買卻不知道。

    “轟!轟!轟!”

    路承周坐在桌子旁,感覺整個地面都震動了一下。

    “是哪里發生爆炸?”路承周站起來,跑到窗口,大聲問。

    可是,他的目光,卻投向了奧克尼道,那邊伸起了幾道黑煙,這讓路承周的心突然往下沉。

    很快,路承周帶著人趕到了奧克尼道。

    果然,海沽站的備用聯絡點發生了爆炸。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25
第七百九十七章 同歸于盡

    在爆炸現場,路承周一眼就認出了安孟博的尸體,他還穿著昨天的衣服,特別是那雙已經裂開的皮鞋,路承周非常有印象。

    然而,現在這雙皮鞋中的一只,卻飛到了門口的路邊。

    除了安孟博外,地上還有兩名日本憲兵在痛苦的呻吟,他們似乎傷得不輕。

    “寺田班長,這是軍統的據點麼?”路承周也看到了灰頭土臉的寺田清藏,連忙迎了上去,關心地問。

    “可惡的抗日分子!”寺田清藏狠狠地說,他也差點受傷。

    這是他最近第二次遭到軍統攻擊了,上次在河壩道8號,還能見到軍統的人。

    但在奧克尼道,他連軍統的樣子都沒見到。

    “您沒受傷就好,里面的人跑掉了嗎?”路承周雖然很遺憾,但臉上還是得裝出關心的樣子。

    “不知道。”寺田清藏搖了搖頭,爆炸發生後,並沒有遭到里面的攻擊,但他也躲到了外面。

    前天下午抓到鄭彥忡後,他並沒把人帶回憲兵分隊,而是在渤海旅館開了間房。

    經過一天的審訊,鄭彥忡終于改變心意,答應與日本特務機關合作。

    隨後,他們抓到了海沽站的會計黃文買。

    這位樹德小學的老師,沒想到嘴非常嚴,被捕後,堅決不與日本特務機關合作。

    昨天晚上,安孟博來通知黃文買時,被鄭彥忡認了出來。

    寺田清藏當時沒有抓捕,也沒讓黃文買見他。

    在沒有見到黃文買後,大意的安孟博返回紅牆道11號向路承周匯報。

    哪想到,狡猾的寺田清藏,帶著日本特務跟在後面。

    直到靠近紅牆道11號,寺田清藏才突然逮捕了安孟博。

    當時的安孟博很內疚,他為自己沒有足夠的警覺而自責。

    幸好,紅牆道11號已經人去樓空,寺田清藏除了發現一些海沽站的機關資料外,沒有發現任何重要文件。

    路承周要求,處在敵後的海沽站,不能保存過多的機密文件。

    當時安孟博覺得想不通,但出了事他才覺得,火焰實在太明智了。

    安孟博擔任軍統內交通多年,原本路承周想讓他回重慶,但他沒同意。

    安孟博認為,自己應該與日本人干,回到重慶還有什麼意思呢。

    昨天晚上,寺田清藏苦口婆心的勸他,包括那個可惡的鄭彥忡。

    今天早上,安孟博終于答應,可以帶他們去海沽站的備用機關。

    寺田清藏听聞後大喜過望,然而,安孟博卻將他們帶來了奧克尼道。

    安孟博當場身死,秉承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承諾。

    “要不,我進去看看?”路承周試探著問。

    “鄭彥忡,你陪路主任一起進去。”寺田清藏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身後的房子,對旁邊的一名年輕男子說道。

    “嗨。”鄭彥忡點頭哈腰地說。

    既然已經投敵,自然不想再回軍統,他只想以後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你是軍統海沽站的?”路承周帶著鄭彥忡進了安全屋。

    這里路承周還是第一次來,他只知道這個地址,房子是黃文買租下來的,里面的布置,卻是方南生安排的。

    “我是行動組的。”鄭彥忡小心翼翼地說道。

    他知道路承周是憲兵分隊的中國特務頭子,自己既然投靠了日本人,以後恐怕也要在路承周手下當差。

    “組長是方南生?”路承周隨口問。

    “是的。”鄭彥忡說。

    “你不知道他的住處?”路承周又問。

    “方南生經常更換地方,每次都是他來找我。”鄭彥忡說,如果知道方南生的住處,昨天就立功了。

    寺田清藏可是答應他,每抓住一名軍統人員,都會給他豐厚的獎勵。

    “你覺得,剛才方南生在這里面嗎?”路承周又問。

    “這可說不好,方南生膽子很大。”鄭彥忡摸不準路承周的想法,不敢隨便說道。

    “主任,上面沒有人。”吳偉帶著人,率先沖到了樓上。

    爆炸已經發生這麼久了,就算真有軍統,此時也應該早跑掉了。

    听到上面沒有人,路承周的動作才加快。

    樓上確實沒有人,但發現了槍支和彈藥,還有擺放整齊的四枚手雷。

    這些手雷如果全部使用,恐怕特高班不止兩個人受傷。

    “寺田君,這里根本就沒有人,炸彈是被人為引爆的。”路承周仔細勘察後,才向寺田清藏匯報。

    這里的布置,方南生曾經向他詳細匯報過。

    現在,他只需要向寺田清藏匯報,不僅能得他對日本人很忠誠,還顯得很專業。

    “人為引爆?”寺田清藏一听,勃然大怒。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小丑,被安孟博耍得團團轉。

    “這里跟河壩道8號類似,里面有武器和炸彈,如果里面真的有人,這次的損失恐怕會更大,光是手雷就有四枚,還有兩支駁殼槍加一百分子彈。在門口,預先埋了炸藥和雷管,只需要拉亮電燈,馬上會爆炸。”路承周介紹著說。

    寺田清藏跟著路承周到了門口,發現電燈的開關處,果然另外接了一路線。

    “軍統這是要干什麼?自殺裝置?”寺田清藏也仔細看了門口的電線,發現正如路承周所說,剛才的爆炸,是安孟博引起的。

    這個所謂的備用機關,根本就沒有人,安孟博帶著特高班的人,只是想與他們同歸于盡罷了。

    “安孟博不愧是老軍統,竟然敢跟我們硬踫硬。”路承周嘆息著說。

    他參加軍統的時候,安孟博就已經是海沽站的內交通了。

    在海沽站,安孟博與黃文買的資格一樣老。

    可惜的是,他們也一起出了事。

    之前在五十一號路26號時,路承周就讓黃文買住機關。

    但黃文買覺得,他在樹德小學教書,住在附近更方便。

    這次機關設在紅牆道11號,自然也沒讓黃文買住過來。

    如果黃文買住在機關,恐怕就不會有這樣的事了。

    “你認得他?”寺田清藏詫異地說。

    “不錯,他就是海沽站的內交通安孟博。我當初參加軍統時,他已經在軍統任職了。”路承周嘆息著說。

    “可惜了。”寺田清藏暗暗後悔,鄭彥忡並不認得安孟博,要不是路承周,他還沒辦法確定安孟博的身份。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25
第七百九十八章 時機

   奧克尼道的爆炸,讓寺田清藏確定,軍統不可能再到紅牆道11號。

    這麼大的動靜,整個英租界都知道了,遑論軍統這麼恐怖分子了。

    下午,路承周終于有機會去了趟法租界。

    海沽站遭此巨變,路承周身為站長,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然而,現在他只想如何渡過危機,並且積極營救黃文買。

    “總部回電了沒有?”路承周在中國旅館,見到馬玉珍後,問。

    “這是總部的回電。”馬玉珍拿出一封電報遞給路承周。

    重慶在收到海沽站的匯報後,過了兩個小時才回電。

    海沽站的內交通和會計接連出事,就算沒有斷定他們叛變,但被捕也是非常嚴重的事情。

    重慶回電,要求海沽站暫時停止活動,人員和電台,盡量轉移至二步山。

    奚建中到二步山後,因為有武器和經費的支持,已經站穩腳跟。

    隨著海沽站一些抗日熱血青年的加入,忠義救**海沽抗日大隊已經初具雛形。

    “上午,安孟博已經殉國。他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對黨國的忠誠。”路承周緩緩地說。

    馬玉珍和方南生一听,兩人都低下了頭。

    奧克尼道的安全屋,原本是作為行動組的備用,卻被安孟博使用。

    “黃文買有沒有叛變?”馬玉珍問。

    “暫時還不知道,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還沒有。”路承周搖了搖頭。

    “他是否關押在憲兵分隊?”馬玉珍又問。

    路承周是憲兵分隊的情報一室主任,這一點最有發言權。

    “沒有。我讓吳偉跟著鄭彥忡,他與黃文買一定在一起。”路承周點了點頭。

    作為情報一室的主任,他想知道鄭彥忡更多的情況,也是說得過去的。

    來之前,路承周先回了趟憲兵分隊。

    他原本覺得,張廣林會給自己帶來好消息。

    然而,後邊的憲兵分隊,並沒有關押新來的犯人。

    “火先生,你你是路”方南生在旁邊听著,突然覺得不對勁,張大著嘴,驚訝地說。

    “不錯,我是路承周。”路承周將頭上的假發和胡須摘下來,微笑著說。

    “怪不得。”方南生喃喃地說,很多事情,突然之間全想明白了。

    怪不得可以策反劉井華,怪不得能讓吳偉當內應,怪不得海沽站能隨時掌握憲兵分隊的情況。

    “黃文買沒在憲兵分隊,鄭彥忡也沒在憲兵分隊,包括今天殉國的安孟博,也沒在憲兵分隊出現過。我分析,寺田清藏在外面找了個地方審訊他們。只要我們找到這個地方,還是有機會營救的。”路承周沒有理會方南生的詫異,沉吟著說。

    “可是,總部要求我們停止活動?”馬玉珍突然說。

    “總部不知道我們的情況,海沽站什麼時候,都不會停止活動。為了吸引憲兵分隊的目光,必須采取果斷行動。”路承周緩緩地說。

    “站長有何計劃?”方南生問。

    對火焰變成路承周一事,他一時之間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要知道,他之前也將路承周當成暗殺目標。

    可是,一轉眼,路承周卻成了自己的上司,海沽站的站長。

    這個路承周,真是太會偽裝了。

    “我們現在人手不足,不能搞武裝沖突,最好的辦法,是發揮我們的優勢︰縱火。”路承周緩緩地說。

    “目標呢?”方南生問。

    縱火確實最簡單,只要安放幾枚定時燃燒彈,哪怕就是馬玉珍都能參加行動。

    “中原公司。”路承周說。

    海沽站之前對中原公司采取過行動,但現在的中原,一至四樓依然正常營業,一二樓售百貨,三樓是雜耍場,四樓是電影院和評戲、文明戲院。

    而原來的五樓為大戲院,六樓為大酒樓,只是日軍佔領海沽後,將中原公司的五樓和六樓,改為關押政治犯的場所。

    如果軍統在中原公司縱火,也有很大的政治意義。

    “什麼時候?”方南生問。

    “隨時準備動手,但要在確定黃文買關押地之後。”路承周緩緩地說。

    如果不知道黃文買關押在哪里,一切都是徒勞。

    除了軍統的行動外,路承周希望,地下黨也能搞一次行動,以配合軍統。

    以路承周的身份,提出這樣的要求,只能跟程瑞恩說起。

    “我會轉告的。”程瑞恩說。

    “要快,一旦我們打听到黃文買關押的地方,馬上要行動。這次,是地下黨與軍統聯合行動。”路承周說。

    在路承周與程瑞恩見面的時候,馬玉珍化裝之後,也與吳偉見了面。

    吳偉被路承周命令,暗中跟蹤鄭彥忡,正好給馬玉珍與他單獨見面的機會。

    “軍統快完蛋了,你們還來找我干什麼?”吳偉看到馬玉珍,似笑非笑地說。

    他是個投機分子,軍統勢強時,自然想多條退路。

    可現在的軍統,有如過街老鼠,怎麼還能成為自己的退路呢。

    “軍統永遠也不會完蛋,倒是那些敢于賣國求榮的漢奸,很快會完蛋!”馬玉珍冷冷地說。

    “不知馬組長來此有何貴干?”吳偉見馬玉珍沉著冷靜,反而有些心虛地說。

    “鄭彥忡和黃文買住在哪?”馬玉珍問。

    “他們不應該在憲兵分隊麼?”吳偉佯裝不知地問。

    “吳偉,如果你跟我們耍心機,那就是與國家為敵,與民族為敵,後果如何,你可要想清楚。”馬玉珍冷笑著說。

    “這個”吳偉遲疑著說。

    “我們知道,你跟蹤了鄭彥忡。”馬玉珍冷笑著說。

    “你們”吳偉吃驚地說。

    “不要以為你是我們唯一的情報來源,你不是第一個與我們合作的,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與我們合作的。”馬玉珍冷淡地說。

    “我只是開個玩笑,馬組長千萬別當真。”吳偉馬上訕笑著說。

    “吳偉,我們這是給你機會改過自新,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的,但別怪沒提醒。”馬玉珍說。

    “別啊,我與你們是合作關系,鄭彥忡在渤海旅館,格林威道上的渤海旅館。我只看到鄭彥忡進去了,至于黃文買在不在,那就不知道了。”吳偉馬上正色地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25
第七百九十九章 難得

   奧克尼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寺田清藏也在第一時間,向川崎弘匯報。

    寺田清藏顯得有些沮喪,好不容易抓到軍統的尾巴,又被他們溜了。

    “你準備怎麼安排鄭彥忡和黃文買?”川崎弘倒覺得,這是憲兵分隊難得的勝利。

    奚建中的事件,憲兵分隊五死六傷,連軍統的衣角都沒摸到。

    這次不僅策反了鄭彥忡,還抓到了黃文買。

    軍統的會計,比內交通知道的情況還多。

    很多時候,會計要直接與下面的人見面,給他們支付經費。

    但內交通則不然,他只負責幾個重要的人物。

    像鄭彥忡這樣的普通行動人員,沒資格見安孟博的。

    “鄭彥忡知道的都說出來了,海沽站有所準備,他的情報已經沒用了。至于黃文買,還沒開口。”寺田清藏原本以為,安孟博願意與憲兵分隊合。

    哪想到,安孟博卻將特高班帶到了死地。

    幸好安孟博不是行動人員,否則的話,今天上午所有人都會給他陪葬。

    “軍統沒幾個有骨氣的,只要用了刑,任何人都會與憲兵隊合。”川崎弘相信刑訊,沒有哪個人,能經得住憲兵隊的用刑。

    “再給他一天時間吧,如果到明天他還不合,再把他押回審訊室。黃文買畢竟是個文人,經不起折騰的。”寺田清藏說。

    他也知道用刑能讓人迅速開口,但那種開口,未必是真心實意合。

    比如說安孟博,看似要與憲兵分隊合,結果卻把特高班帶到了陷阱。

    “黃文買以前是進入過我們視線的,可惜,幾次都讓他溜了。”川崎弘嘆息著說。

    “這次,絕對不會再讓他溜了。”寺田清藏臉上露出堅毅之情。

    “渤海旅館那邊,要不要加派人手?”川崎弘突然問。

    “軍統已經四散逃離,自顧不暇,怎麼敢再露頭呢?就算他們敢行動,恐怕也只會注意這里吧?”寺田清藏得意地笑著說。

    抓捕鄭彥忡時,他沒有回憲兵分隊,而是將人帶到渤海旅館。

    鄭彥忡在那里待了一天,終于開口,並且招出了黃文買。

    這讓寺田清藏對渤海旅館很迷信,他相信黃文買也一定會開口,只不過需要的時間更長一些罷了。

    知道寺田清藏竟然也使用渤海旅館後,路承周馬上制訂了新的計劃。

    路承周對渤海旅館很是了解,之前高橋豐一當特高班長時,曾經將**民先隊的任維綱,藏在渤海旅館。

    路承周為了除掉這個可恥的叛徒,親自動手。

    沒想到,寺田清藏再次使用渤海旅館。

    顯然,這家旅館的老板是德國人,讓他們感覺很放心。

    “中原公司起火,與渤海旅館營救,要同時進行。”路承周叮囑著方南生。

    “請站長放心,絕不會出現問題。”方南生篤定地說。

    “我們不能再出任何問題了,行動時間定在十點半吧,這個時候,我也能過去。”路承周想了想,行動組的人員一減再減,晚上還要先去中原公司安放定時**。

    黃文買沒有開口,一下子給海沽站挽回了很大損失。

    至少,那些存放在安全屋的定時**,馬上可以使用。

    否則的話,要臨時制做,晚上肯定來不及使用。

    “這樣的行動,怎麼能讓站長參加呢?”方南生搖了搖頭,忙不迭地說。

    “安仁里的行動,我就幫你們擦過屁股。當時路口那名日本特務,可沒死透。”路承周擺了擺手,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行動組絕對不能失手,海沽站也不能再有損失了。

    路承周對渤海旅館的環境很熟悉,拿起筆和紙,很快畫出了于渤海旅館的平面路。

    從哪里進去,如何撤離,路承周心里都有數。

    “不管營救是否成功,你們暫時都要先去二步山躲避一段時間。包括劉井華,也要帶著電台去二步山。”路承周望著馬玉珍,其實他覺得,馬玉珍也必須轉移。

    “如果要發報怎麼辦?”馬玉珍問。

    “暫時不與總部聯系,一定要發報的話,讓劉井華留下盧紀之帶來的那部電台。”路承周說。

    他與馬玉珍都能發報,盧紀之帶來的電台很小,完全可以自行發報。

    安排好中原公司的行動,以及渤海旅館的營救後,路承周又去了七十號路7號。

    今天晚上的行動,他希望能得到海沽城委的支持。

    “這次還真是巧了,海沽城委在日本被服廠的同志,正準備搞一次破壞行動。”程瑞恩見到路承周後,馬上說。

    “太好了,地點在哪里?”路承周右手握拳,錘到自己左掌心,驚喜地說。

    “特三區的九緯路。”程瑞恩微笑著說。

    特三區就是原來的舊比租界,在河東,位于英法租界的東南。

    而日租界位于英法租界的西北,如果這兩處同時起火,一定能讓日本人顧此失彼。

    “晚上十點半行動,可以麼?”路承周拿出四個很小的**,說。

    “你小子都準備好了,是不是早就算準,地下黨的同志會配合?”程瑞恩說。

    他與顧三石見了一面,說起了螞蟻的請求。

    顧三石一听,是螞蟻的請求後,馬上表示,海沽城委全力支持。

    “如果地下黨的同志,沒有合適的目的,我準備給你一個目標。”路承周說。

    “我隨時準備著。”程瑞恩胸脯一挺,堅定地說。

    寺田清藏沒把人帶回憲兵分隊,路承周晚上特意去問了川崎弘。

    “老師,寺田班長是不是還有行動?”路承周問。

    “當然,這次要借機會,將軍統海沽站一網打盡。”川崎弘的小眼楮里,閃爍著陰毒的光芒。

    他已經不知道想過多少次了,抓到軍統的火焰後,一定要親手剝了他的皮。

    “寺田君真是辛苦,情報一室只能盡量配合了。”路承周慚愧地說。

    “情報一室的表現還是不錯的,好好干,我很看好你。”川崎弘微笑著說。

    雖然情報一室沒立什麼功,但路承周表現還是很積極的。

    至少,面對軍統時,表現得不怕死,堅決與憲兵隊站在一起,這是殊為難得的。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26
第八百章 營救

    被川崎弘很看好的路承周,離開憲兵分隊後,將車子開回了家。

    在家里化好裝後,路承周一直關注著時間,時鐘指向十點時,他才從後門悄悄離開了家。

    路承周計算過,從家里到渤海旅館,最多只需要二十五分鐘。

    從後門出來後,他穿過旁邊的小巷子,到二十五號路的盡頭,才叫了一輛人力車。

    距離渤海旅館還有兩百多米時,他就下了車,慢慢步行過去。

    當他抵達渤海旅館外面時,距離十點半,正好還有五分鐘。

    在渤海旅館的後面,路承周見到了方南生,他已經帶著兩個人在等著。

    看到旁邊的黑影中出現一個人影,方南生知道路承周來了,他轉身向手下交待了一句,迅速走了過來︰“站長。”

    “人在哪里?”路承周問,按照計劃,方南生應該提前與馬玉珍溝通,摸清渤海旅館的情況。

    “他們有三間房,二零一、二零二和二零三。鄭彥忡和一名日本憲兵住在最里面的二零一,黃文買和和一名日本憲兵住在二零二,寺田清藏帶著兩名手下,住在外面的二零三。”方南生介紹著說。

    “武器準備得怎麼樣?”路承周問,這里是英租界,動靜不能搞得太大。

    動靜越大,意味著他們行動的時間就越短。

    一旦附近的巡捕過來,哪怕他們行動再順利,也只能撤離。

    當然,實在不行,只能使用殺傷性武器︰手雷。

    像渤海旅館這樣的房間,如果同時扔進去兩枚手雷,里面的人,存活率不會高于百分之一。

    “每人一把快慢機,兩個彈夾,和一枚手雷。我還備了兩枚響彈。”方南生拍了拍腰間的武器,自信地說。

    所謂的“響彈”,也是之前抗團人員的發明,就像炸彈一樣,聲音很大,但基本上沒什麼威力。

    用在鬧市,最是合適不過。

    除了黃文買外,對方有六個人,而加上路承周,他們也才四個人。

    四對六,正是上次對付山口靜夫的數目。

    只是,這次的寺田清藏必定非常謹慎,很難再搞突襲。

    “按計劃行事。”路承周沉吟著說。

    所謂的按照計劃行事,是先突襲二零一和二零三,最後再進攻黃文買所住的二零二。

    十點半,中原公司的一樓和二樓,突然發生爆炸起火。

    火勢迅速蔓延,從一二樓開始,很快燒至三樓和四樓。

    而五樓和六樓關押的政治犯,在消防隊來後之後,不得不將他們全部放出來。

    然而,跟上次中原公司失火一樣,附近的消防設施,全部被破壞。

    哪怕是消防隊的人,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中原公司慢慢的燒著,一直等所有的商品、貨櫃及門窗設備,全部燒光後,火勢才慢慢平息。

    與此同時,生產軍需品的特三區九緯路日本被服廠,也突然發生大火。

    然而,被服廠的火勢,在兩個小時後,就被撲滅。

    顯然,在放火方面,地下黨比軍統還是稍遜一籌。

    但是,日本被服廠的大火,也引起了日本方面的高度重視。

    中原公司在日租界,日本被服廠在特三區,但這兩場大火,引起了川崎弘的特別興趣。

    十點半時,路承周與方南生開始行動。

    方南生帶著一名隊員,負責最里面的二零一,路承周一個人負責二零三,另外一名隊員守在二零二。

    不管路承周或方南生誰先得手,會合之後,最後再營救黃文買。

    雖然路承周要獨自面對三人,但他一點也不擔心。

    只要能突襲,搶先得手,哪怕里面有三人,也很容易對付。

    路承周讓方南生先動手,他相信二零三房間的人,听到動靜後,一定會出來察看。

    一旦房門打開,就是路承周動手的時刻。

    “砰!”

    方南生進入二零一房間的方法簡單而粗暴,一腳踹在門鎖處,將房門一腳踢開。

    “砰,砰砰!”

    看到房間的人影,方南生根本沒有多想,抬手就開槍。

    第一槍正中鄭彥忡,而其後的兩槍,則射偏了。

    鄭彥忡手臂中槍,他顧不上疼痛,就地一滾,滾到了床底下。

    他的槍被日本人收走了,這種情況,床底是他最安全的港灣。

    方南生沒有理會鄭彥忡,他的首要目標是那個日本憲兵。

    他沖進房間,朝著趴在地上的日本憲兵,迅速開了兩槍。

    鄭彥忡原本以為,日本憲兵是自己的保護傘。

    然而,看到他的背上,突然冒出兩個血洞,鄭彥忡嚇得胯間一緊。

    “出為吧。”方南生走到床邊,冷冷地說。

    二零一房間的門被踢開,接頭又發生槍響,二零三的房間,果然迅速打開了,路承周幾乎在房門打開時,他的槍就伸了進去。

    “砰砰!”

    任何時候,路承周都不想給對手機會。

    不管開門的是誰,此時都沒救了。

    路承周順勢推開門,同時手里的槍,已經準備瞄準射擊。

    然而,令他驚訝的是,二零三房間,除了地上躺著的一位穿著西裝,身材矮小的日本憲兵外,房間空無一人。

    路承周突然一驚,房間的寺田清藏不在,肯定在黃文買的房間。

    路承周迅速退出房間,然而,外面已經發生了槍戰。

    寺田清藏確實在二零二,他依然在優生黃文買的工。

    不像昨天,黃文買已經沒有禮遇了,他雙手被銬在床頭,蹲又蹲不下,站又站不直,只能弓著背站著,時間一長非常受罪。

    寺田清藏不但在,而且他還帶來了一名手下。

    也就是說,二零二其實有四個人,除了黃文買外,還有兩名日本憲兵,加上寺田清藏。

    听到外面的聲響,寺田清藏迅速掏出槍跑到了門口。

    他側著身子,將門打開一條細縫,看到外面站著一個陌生人。

    寺田清藏幾乎毫不猶豫,馬上開了兩槍。

    軍統的這位行動隊員,立馬倒在了地上。

    而此時,路承周剛剛沖進二零三。

    二零一的方南生,听到外面的王八盒子的聲音,心里大吃一驚。

    此時他顧不上處決鄭彥忡,朝床底下胡亂看了兩槍,就往門口跑。

    軍統以小攻大,必須突襲,否則時間一長,就會陷入被動。

    在方南生到門口時,路承周也返回了,他們兩人在門外踫了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28
第八百零一章 反擊

  路承周朝方南生望去詢問的目光,方南生的任務,是清除二零一的人。

  作為叛徒,鄭彥忡也必須受家法。

  方南生看到路承周出來後,又看到二零二門口倒下的兄弟,他突然驚呆了。

  路承周伸出四根手指,指了指二零二,告訴方南生,麵可能有四個人。

  聽到外麵的槍聲,麵的黃文買突然一陣狂喜。

  支撐他的信念,除了對日本人的仇恨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知道,火焰不會放棄自己。

  黃文買是海沽站的老人了,海沽站前前後後換了七八任站長,他覺得火焰辦事最穩妥。

  火焰行事,將軍統人員的安全放在首位,這種理念,會讓所有人對他死心塌地。

  隻有鄭彥忡這樣的軟骨頭,才會當賣國賊。

  路承周摸出一枚響彈,拉燃導火索後,從門縫扔了進去。

  “砰!”

  一聲巨響,連站在門外的路承周,都有種震耳欲聾的感覺。

  麵的人,更是嚇壞了,寺田清藏看到外麵扔進來枚爆炸,當時就趴在地上。

  其他兩名憲兵,也有如條件反射般,迅速趴到了地上。

  隨著那聲巨響,他們都以為,自己應該受到了傷害。

  路承周幾乎在聲響的同時,路承周率先衝進了二零二,他沒有任何猶豫,朝著地上的人連開幾槍。

  同時,他一腳狠狠地踢在床頭,將銬住黃文買的那個部位踢飛。

  “快走!”路承周一把拉著還銬著雙手的黃文買。

  剛才那枚“響彈”,肯定驚動了周圍的巡邏,現在哪怕一秒鍾,對他們來說都是寶貴的。

  方南生已經走到門口,正準備進來,路承周已經帶著黃文買出來了。

  “撤!”路承周低聲說。

  他不管寺田清藏和地下的憲兵有沒有死,今天的任務是營救黃文買,哪怕他們還有氣,隻要不能反抗,路承周就沒時間去理他們。

  “砰!砰!砰!”

  方南生正要說話時,突然身後傳來幾聲槍響,方南生的身子突然向前撲了撲,嘴角也露出了一絲鮮血。

  路承周大吃一驚,方南生身後,怎麼還會射出子彈呢?

  他鬆開黃文買,撲過去扶住方南生,同時右手的槍,指向了他身後。

  路承周愕然發現,站在方南生身後開槍的,竟然是鄭彥忡,他拿著一支南部十四式手槍,正準備奪路而逃。

  “砰砰!”

  路承周連開兩槍,一槍擊中鄭彥忡後背,一槍正中他後腦勺。

  隨後,路承周沒再猶豫,背著方南生就往外跑。

  當他們跑出渤海旅館沒多久,聞訊而來的巡捕,才開始湧入渤海旅館。

  而此時,路承周已經快到海河邊了。

  晚上要撤離英租界,最好的辦法還是坐船。

  況且,他們還要帶著方南生的屍體。

  路承周怎麼也沒想到,身手敏捷的方南生,竟然會死在鄭彥忡手。

  “交給你了,過河後,將他的遺體找個地方埋了吧,你們先去二步山,一切等回來後再研究。”路承周在河邊,對馬玉珍輕聲說。

  渤海旅館發生這麼大的事,寺田清藏可能也死了,川崎弘一定會找他去的。

  這個時候,時間對路承周來說也很重要。

  “好。”馬玉珍沒想到,今天晚上的營救行動,卻是以這種方式收場。

  “站長,多謝搭救。”黃文買突然說道。

  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感激,能從日本人手逃出來,他萬分感激火焰。

  “都是自己兄弟,這麼客氣幹什麼?你落到寺田清藏手,必要的調查還是要有的,到二步山後,配合馬組長,早點調查清楚,早點出來工作。”路承周擺了擺手,今天晚上的行動,看似劃不來,但他認為還是很值得的。

  黃文買失事,當然要營救,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隻要有機會,一定要救出來。

  不為其他,因為他是路承周的手下。

  路承周有義務,也有責任將他救出來。

  當然,這跟黃文買的堅持也有關係,如果他過早投降,向日本人開了口,營救也就失去了意義。

  “一定好好配合。”黃文買忙不迭地說。

  路承周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方南生和一位行動人員的犧牲,他根本沒有時間悲傷,甚至都沒有時間反思。

  剛從後門進去,路承周就聽到客廳的電話在急驟地響著,他三步並作兩步,衝進客廳,在電話要掛斷的最後一刻,接到了電話。

  “我是路承周。”路承周一邊扯著頭上的假發和臉上的胡須、眉毛,一邊平靜地說。

  “路先生,出大事了。”電話是張廣林打來了,川崎弘讓他通知路承周,這是他打的第三個電話,如果路承周再不接,他恐怕就得來二十四號路15號,親自通知了。

  “樓上的電話壞了,迷迷糊糊聽到電話響,出什麼事了?”路承周深呼吸了一口氣,電話是張廣林打來的,這更令他放鬆。

  “今天晚上先是中原公司失火,隨後特三區九緯路的日本被服廠又被燒。就在半個小時前,渤海旅館發生槍戰,寺田清藏受了重傷,特高班的又死了幾個,那個軍統也死了。”張廣林歎息著說。

  “川崎隊長呢?”路承周問。

  “去了渤海旅館。”張廣林說。

  “我馬上也過去,你趕緊通知一室的兄弟,有多少算多少,全部去渤海旅館。叮囑他們,一定要打起精神,要是得罪了日本人,可別怪我沒提醒。”路承周叮囑著說。

  “好。”張廣林連忙說道。

  日本人吃了大虧,肯定異常憤怒。

  日本人最喜歡做的,就是遷怒於人,這個時候誰要是觸了他們的黴頭,保證會死得很難看。

  路承周趕到渤海旅館時,外麵被巡捕封鎖著。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警務處也很緊張。

  但死的是日本人,這些巡捕的神情,卻又很坦然。

  “老師,為什麼會這樣?”路承周看到川崎弘後,很是吃驚地問。

  “你怎麼才來?”川崎弘看了路承周一眼,不滿地說。

  “我去通知一室的人了,那些巡捕終歸不是咱們的人。”路承周解釋著說。

  “鄭彥忡被殺,黃文買被救,寺田清藏重傷,軍統的反擊很快啊。”川崎弘麵無表情地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31
第八百零二章 轉移

  其實川崎弘還有句話沒有說出來,軍統的反擊不但快,而且猛,正好戳在他的心窩上。

  寺田清藏身中兩槍,生死未卜,剛投降過來的鄭彥忡,被當場槍殺。

  而好不容易抓到了海沽站會計黃文買,則被軍統救走。

  如果黃文買沒救走,憲兵分隊還不算失敗。

  然而,這次的交手,軍統除了留下一具屍體外,幾乎沒有其他傷亡。

  “老師,這有一灘血跡,不屬於這的任何人。”路承周不敢多說,這個時候,隻有努力工作,讓川崎弘找不到發泄的理由,才是最好的應付方式。

  路承周目前是情報一室主任,川崎弘如果發怒,他甚至都找不到替罪羊。

  既然如此,隻能讓川崎弘在心理上得到滿足。

  至少,要讓他沒有太大的挫敗感。

  “軍統有重要人員受傷了?”川崎弘目光中閃過一抹驚喜。

  “不錯。我看了鄭彥忡手的槍,正好開了三槍,而且彈殼也掉在門外。這三槍,應該都擊中了軍的是重要人物,很有可能就是那個火焰。”路承周分析著說。

  “火焰不太可能親自參與行動,但擊中方南生還是有可能的。”川崎弘搖了搖頭。

  雖然他心底有個聲音,不停的在告訴他,或許擊中的就是火焰呢?那鄭彥忡就幫自己大大忙了。

  “很有可能是火焰,要不然,怎麼會把屍體帶走呢。”路承周堅定地說。

  “如果隻是受傷呢?”川崎弘搖了搖頭。

  “這麼近的距離,三槍全部擊中目標,必死無疑。”路承周篤定地說。

  “你怎麼知道三槍全部擊中了目標?”川崎弘問。

  “因為沒有找到彈頭,加上這灘血,必定是三槍全中目標。”路承周肯定地說。

  “這灘血的量還不少。”川崎弘也有些認同路承周的觀點,從這灘血的形狀來看,中槍者應該流了不少血。
  二零二門口的那灘血,終於轉移了川崎弘的注意力。

  等到情報一室的人陸續到來後,路承周將渤海旅館包圍起來,代替了巡捕的職責。

  直到此時,憲兵分隊才有人手,將被殺的四名日本憲兵屍體運回去。

  至於鄭彥忡的屍體,按照川崎弘的指示,路承周將之扔到城外的亂墳崗。

  這樣的叛徒和漢奸,也沒有入土的待遇。

  天亮後,路承周才有機會,去維多利亞醫院看望了寺田清藏。

  他的手術剛做完,寺田清藏很幸運,他的心髒位置與常人不一樣,長在右側,左側是肺。

  因此,他隻是肺部中彈,因為搶救及時,並沒有死。

  路承周雖然很失望,但寺田清藏活著是事實,目前也不適宜除掉寺田清藏。

  寺田清藏在渤海旅館的挫敗,差點讓菊池寬撤掉川崎弘。

  寺田清藏活了下來,等於幫川崎弘留住了位子。

  隻是,這次菊池寬沒再補充憲兵分隊特高班。

  他告訴川崎弘,日本帝國的士兵,生命非常寶貴。

  一名日本士兵,比一百名中國人的生命還寶貴。

  憲兵分隊以後所有的事情,都應該讓中國人去做,日本人隻需要監督和管理中國人就可以了。

  路承周倒沒想到,憲兵分隊接連幾次打擊,讓情報一室的地位反而提高了。

  以後,他將可以插手更多憲兵分隊的事情。

  可以這麼說,沒有情報一室,憲兵分隊的工作都無法開展。

  黃文買的成功營救,讓路承周大大鬆了口氣。

  半個月之後,馬玉珍回到英租界,向他匯報了調查黃文買的過程後,他才完全放下心來。

  “黃文買請求回來,傅祺也嚷嚷著要回來賺錢。至於劉井華,更是急不可耐。”馬玉珍說道。

  渤海旅館的營救行動,海沽站雖然損失了兩個人,方南生也犧牲了,但是,卻讓海沽站的人,真正擰成一股繩。

  “黃文買暫時不能回來,行動組的人,全部去二步山,協助奚建中建立忠義救國軍海沽抗日大隊。至於傅祺,可以先回來。劉井華暫時協助忠義救國軍海沽抗日大隊建立電台後再回來吧。”路承周緩緩地說。

  海沽站的人員急劇減少,隻要有特工電台,他和馬玉珍都可以發報。

  如果海沽站需要與重慶一天一報,就必須有專門的電台,甚至還得有報務員、譯電員才行。

  二步山是海沽站的退路,也是海沽站的根據地。

  目前來說,要集中力量,將二步山建設起來。

  目前的海沽站,隻有幾個人了,但以後,海沽站會越來越強大。

  日本人對英租界的控製越來越嚴,再在英租界或者法租界搞訓練班是不可能的。

  但是,二步山的忠義救國軍海沽抗日大隊成立後,完全可以從抗日大隊調人,或者在二步山舉辦新的訓練班,為海沽站培訓人員。

  “二步山什麼都缺,除了道路崎嶇、地勢險要外,也沒有其他好處了。”馬玉珍說。

  “隻要日本人進不上去,哪怕條件再艱苦,也是可以堅持的。”路承周搖了搖頭。

  海沽站要養活一隻軍隊,可不那麼容易。

  以後,忠義救國軍海沽抗日大隊的日子,肯定會很艱苦。

  因此,讓傅祺回來很有必要。

  “山上最缺的,是糧食和藥品。”馬玉珍說,這次到二步山後,她才發現,要從無至手建立一支軍隊,實在太難了。

  哪怕軍統已經有了三百條槍,但除此之外,什麼都缺。

  缺糧食、缺藥品、缺衣服、缺鹽,甚至還缺人。

  到目前為止,二步山上不過三十來人,而且這其中,還有一半以上,是中共送過去的。

  “這些交給傅祺就可以了。對了,方南生埋在哪?”路承周突然問道。

  方南生犧牲那天晚上,路承周忙於應付川崎弘,根本沒時間悲傷。

  雖然方南生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是,他很清楚,方南生是自己的同誌和戰友。

  看到方南生犧牲,路承周也非常悲痛。

  “當時隻是隨便找了個地方,前幾天才從老鄉家買了副棺材。”馬玉珍低聲說。

  “有時間,替我去燒點紙錢。”路承周歎息著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31
第八百零三章 必須可以

    1940年9月7日,德、意、日締結軍事同盟。

    憲兵隊為此特意舉行慶祝聚會,路承周跟著川崎弘去了日租界的中華茶園。

    除了英租界憲兵分隊之外,其他幾個憲兵分隊,也都派人參加了。

    川崎弘雖是原來的特高課長,但最近英租界憲兵分隊卻接連出事,特高班在高橋豐一手里,基本完完。

    到山口靜夫手里,特高班再次幾乎全軍覆滅。

    而寺田清藏接手後,先後在河壩道八號和渤海旅館,也差不多死掉了一個特高班了。

    河壩道八號五死六傷,加上奧克尼道的兩傷,還有渤海旅館的四死一傷,在寺田清藏擔任特高班後,特高班已經九死九傷。

    而且,這九傷中,還包括了寺田清藏自己。

    要不是菊池寬支援了憲兵分隊一個特高班,憲兵分隊已經沒有日本憲兵了。

    “川崎君,你們英租界憲兵分隊最近與軍統可是斗得很歡啊。”一位身材有些肥胖的憲兵少佐,見到川崎弘後,冷嘲熱諷地說。

    “怎麼,東馬路憲兵分隊想來助我們一臂之力?”川崎弘淡淡地說。

    他現在,最討厭別人說起這件事。

    這個憲兵少佐跟川崎弘一樣,也是憲兵分隊,負責東馬路的憲兵分隊長井尾。

    “我們想跟軍統交手,卻苦于沒有機會。川崎君如果不想面對軍統,在下倒是願意代勞。”井尾少佐得意地說。

    他的東馬路憲兵分隊,不是軍統的活動區域,平時所謂的抗日分子,只是對日本不滿的普通民眾。

    因此,井尾對付抗日分子,可謂無往而不利。

    這讓井尾自信心爆棚,他覺得,軍統不過如此,地下黨又有何能呢?只要憲兵分隊出馬,這些抗日分子應該落荒而逃才對。

    “放心,以後有機會的,到時候別哭爹喊娘就行。”川崎弘淡淡地說。

    井尾狂妄自大,他一直是瞧不起的。

    然而,這樣的人,竟然也敢來奚落自己。

    換成川崎弘以前的脾氣,他恐怕一個巴掌就甩了過去。

    可現在,他是一個失敗者,丟盡了憲兵隊的臉面。

    “我已經向菊池閣下申請,到英租界憲兵分隊任職。”井尾知道川崎弘瞧不起他,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對川崎弘連續的失敗,顯得很是興奮。

    听到井尾的話,川崎弘臉色一變。

    如果他真被調離,軍統給他的恥辱,就再也洗刷不干淨了。

    不要說川崎弘,就算是路承周,听到井尾的話,也是心里一動。

    他一直跟在川崎弘身邊,川崎弘與井尾的對話,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路承周心想,如果井尾能來英租界憲兵分隊,倒是件不錯的事呢。

    “八嘎!以你的能力,絕對應付不了英租界的局面!”川崎弘怒斥著說。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吧,這還是曾經睿智能干的川崎弘課長麼?”井尾輕蔑地看了川崎弘一眼,目光中滿是鄙夷。

    “井尾少佐,英租界的情況很復雜,軍統很狡猾,我們已經擊斃了他們的頭目,取得了重大進展。”路承周突然用日語說道。

    “我跟川崎君談話,你有什麼資格插嘴。”井尾看了路承周一眼,知道這是個中國人,語氣一下子變得冷漠。

    “路君是大日本的朋友,你不能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川崎弘此時當然是站在路承周一邊的。

    “一個中國人,連條狗都不如,你竟然還帶著他來參加酒會?川崎君,我看你不適合搞特務工作了。”井尾憐憫地看了川崎弘一眼,不顧對方臉上怒氣沖雲,冷笑著說。

    他與川崎弘都是憲兵分隊長,級別也一樣。

    要不是川崎弘曾經出任過特高課長,他的話會更難听。

    “井尾,請注意你的措辭!”川崎弘高聲說道。

    “川崎弘,在慶祝會上大喊大叫,是一個天皇子民應該有的修養嗎?”菊池寬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冷冷地說。

    “嗨!”川崎弘見是菊池寬,朝他躬了躬身,無可奈何地說。

    “菊池隊長,既然川崎弘沒辦法對付抗日組織,應該把位子讓出來,不要佔著茅坑不拉屎。”井尾趁機說道。

    “軍統海沽站長被我們擊斃,海沽站死傷慘重,這個時候井尾君來撿便宜,似乎不太好吧?”川崎弘淡淡地說。

    鑒于菊池寬在旁邊,他不能盡情地發泄著心中的不滿。

    路承周原本跟著川崎弘來參加這個慶祝會,就顯得有些尷尬。

    川崎弘再被井尾奚落一番,氣氛就更加尷尬了。

    加之路承周中國人的身份,除了能跟憲兵隊的翻譯說上幾句話外,那些日本憲兵,從骨子里瞧不起他。

    “一定要確定,渤海旅館地上的那灘血,到底是不是火焰的。”川崎弘在回去的路上,坐在汽車後排,幾乎是咆哮著說。

    “請老師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證據!”路承周堅定地說。

    他要做到這一點,還是有辦法的。

    “如果死的是方南生以上級別的人員,我們還能挽回一點顏面。否則,我真的無臉見人了。”川崎弘突然長長嘆了口氣。

    雖然路承周剛才沒有說起擊斃火焰,但他說到,已經擊斃了海沽站之頭目。

    也就是說,渤海旅館死的,至少也得海沽站中層以上干部,否則他也不好再跟憲兵隊的同僚見面。

    方南生犧牲,其他人轉移後,路承周在軍統能聯系的人,幾乎只有馬玉珍。

    “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路承周與馬玉珍約在大光明電影院見面,哪怕憲兵分隊沒有能力監視他們,但依然要遵守地下工作原則。

    除非特殊情況,他們絕對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見面。

    “什麼事?”馬玉珍有些詫異,行動組全部撤到了二步山,情報組也只留下了幾名情報員,安孟博已經殉國,黃文買也去了二步山。

    倒是大紅橋碼頭,還有一家中西大藥房和傅祺的貿易行。

    “我想把方南生的遺體,交給憲兵分隊。”路承周說。

    “這怎麼可以?”馬玉珍驚詫得幾乎要站起來,當面質問路承周。

    “必須可以。”路承周沉吟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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