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後手 作者:可大可小 (已完結)

 
mk2258 2018-6-1 21:0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7 32558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53
第八百三十七章 擔憂

  快傍晚的時候,路承周才見到馬玉珍。

  “今天在法租界出了件事。”路承周在馬玉珍麵前,也得隱藏內心悲痛的情緒。

  當然,他可以適當表現出一點憐惜,但不能有悲傷。

  “什麼事?”馬玉珍隨口問。

  “程瑞恩出事了。”路承周輕聲說。

  “程瑞恩?他出什麼事了?”馬玉珍驚詫地說。

  昨天晚上,她才跟程瑞恩見了麵,今天,他卻出事了。

  “他死了,日本人幹的。”路承周隨口說。

  “死了?”馬玉珍低聲驚呼。

  “此事你知道就行,中共的事情,我們不用操心。”路承周淡淡地說。

  “好。”馬玉珍深深地看了路承周一眼,她覺得路承周對程瑞恩的死,表現得太冷漠了。

  路承周走後,馬玉珍去了趟死信箱,她得向螞蟻匯報此事。

  然而,到英租界二十六號路後,她卻看到了螞蟻留下的情報。

  螞蟻已經知道了程瑞恩的事情,並且告訴她,暫時隱蔽起來。

  程瑞恩不僅是螞蟻情報小組的交通員,同時也負責也海沽城委溝通。

  從程瑞恩犧牲的那一刻起,螞蟻情報小組不僅與晉察冀中央分局城工部失去了聯絡,同時,也沒辦法與海沽城委建立聯係。

  也就是說,螞蟻情報小組成了孤雁。

  馬玉珍不死心,又去了趟七十號路7號。

  她在附近轉了一圈,七十號路7號門外上了鎖,而且麵也沒亮光。

  馬玉珍在外麵觀察了三個小時,這才死心離開。

  回去之後,馬玉珍在死信箱給螞蟻留了封信,她希望能跟螞蟻見一麵。

  程瑞恩的死讓她也很悲傷,同時她也擔心,如果有一天,螞蟻也突然犧牲,自己怎麼辦?

  程瑞恩的犧牲意味著什麼,她也很清楚。

  從目前開始,螞蟻情報小組就與組織失去聯係了。

  第二天上午,馬玉珍收到了螞蟻的回複。

  螞蟻對她請求見麵,並沒有答複,他隻要求馬玉珍注意隱蔽自己,等待時機。

  目前最重要的任務,是保護拿到電台的同誌。

  至於與組織聯絡,總會有辦法的。

  目前與晉察冀中央分局城工部聯絡,自然是不行的。

  但與海沽城委之間,還有一層迂回的關係。

  中西大藥房表面上是軍統的產業,但馬厚穀早就暗中加入了地下黨。

  另外,中西大藥房還有一位城委的同誌。

  當然,這條線不能輕易動用。

  螞蟻情報小組與海沽城委,雖然都屬晉察冀中央分局城工部領導,但卻是兩條線。

  如果螞蟻情報小組隨意與海沽城委聯絡,是不是以後海沽城委,也可以主動與螞蟻情報小組聯係?

  黨的紀律很嚴格,特別是地下工作者,更需要鐵一般的紀律。

  況且,路承周應該很快就能知道,與程瑞恩接頭那位同誌的消息。

  畢竟,特高班早就盯上了那位。

  昨天下午,寺田清藏請求情報一室協助,路承周將任務交給了趙賓。

  早上路承周到憲兵分隊後,趙賓已經出去了,但張廣林向他匯報了趙賓的工作。

  “寺田清藏要找的,是一位叫秦寶華的人,此人是中國實業銀行職員。”張廣林介紹著說。

  “秦寶華人在哪?”路承周問。

  昨天與程瑞恩接頭的,應該就是這位秦寶華,電台,也應該在秦寶華手上。

  “消失了,從昨天法租界之後,秦寶華再沒露過麵。”張廣林搖了搖頭。

  “租界就這麼大,還怕找不到人麼?”路承周笑了笑。

  秦寶華應該知道,是因為他的緣故,才讓日本人發現了。

  這個時候,帶著電台隱蔽,是最好的辦法。

  路承周不知道秦寶華的身份,也不知道他的任務,隻知道他是自己的同誌。

  “秦寶華狡猾得很,出了事後,就沒在英租界出現過。”張廣林搖了搖頭。

  “把一小隊的人全派出去,一定要找到這個秦寶華。”路承周說。

  寺田清藏原本隻要求幾個人,但秦寶華既然隱蔽起來了,路承周要“全力以赴”支持寺田清藏的工作。

  “路先生,日本人都沒提這樣的要求,是不是太主動了?”張廣林擔憂地說。

  路承周最近越來越像個漢奸,這令他很擔憂。

  “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小隊是什麼人,就算全體出動,能找得到秦寶華?但對上麵,咱們有個交待,否則,日本人會放過我們?”路承周冷笑著說。

  “原來如此。”張廣林鬆了口氣。

  隻要路承周不是一心隻想對付抗日分子,他就有底了。

  “有些表麵文章還是要做的,否則日本人憑什麼用我們?”路承周笑了笑,也就是兩人單獨在一起,否則他是不會說這種話的。

  “路先生,其實你何必為日本人做事呢?”張廣林突然問。

  “還不是為了混口飯吃?”路承周笑了笑,不再跟張廣林說話。

  他去了寺田清藏的辦公室,準備將自己的決定告訴他。

  “一小隊?不錯,多謝了。”寺田清藏雖然很很惱火,但卻不能對主動配合的路承周動怒。

  “這是我應該做的嘛,隻要人在租界,一定能找到。”路承周信誓旦旦地說。

  “走吧,跟我一起去趟川崎君的辦公室。”寺田清藏突然說。

  “還有事?”路承周驚訝地說。

  “昨天晚上,山鷹沒有發報,我們的呼叫也沒有回應。”寺田清藏淡淡地說。

  他現在懷疑,可能是山鷹出了問題。

  否則,二步山的人,怎麼可能沒進城呢?

  可悲的是,自己白白挨了川崎弘幾記耳光。

  “偶爾一天不發報,也是正常的嘛。”路承周笑了笑,不以為然地說。

  “如果昨天沒行動,當然沒問題。可是昨天二步山並沒派人進城,事後山鷹不匯報,這是很不正常的。”寺田清藏搖了搖頭。

  “我能與徐鐵聯絡上麼?”川崎弘見到路承周後,問。


  昨天晚上山鷹沒有發報,他確實很擔憂。

  “這個……恐怕很難。”路承周露出為難之色,如果他不是軍統海沽站長的話,確實很難與徐鐵聯係上。

  “再難也要想辦法,我們得知道山鷹是否安全。”川崎弘沉吟著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53
第八百三十八章 轉告

    既然川崎弘下了命令,路承周自然不能不執行。

    “我會再選派一個人進入二步山,並且親自聯絡他們。”路承周堅定地說。

    “喲西。”川崎弘點了點頭,對路承周的勇敢很是滿意。

    路承周回去後,裝模作樣選了一個人,並且準備在下午就派去二步山。

    然而,中午的時候,川崎弘突然通知他,不用派人了。

    “人都已經安排好了,是不是不需要了?”路承周詫異地問。

    “不,山鷹出事了,我們接到可靠消息,山鷹已經被殺,電台也落入軍統手里。”川崎弘嘆息著說。

    今天上午,雷曉岩突然發來電報,這是海沽站向重慶的請功報告,除掉了一名潛伏在內部的日本特務,繳獲了一部損壞的電台,這些可都是功績。

    “徐鐵呢?”路承周吃驚地說。

    “沒有他的消息,應該還沒事,只是,我們與他失去聯絡了。”川崎弘嘆息著說。

    精心培養的山鷹,還沒開始發揮真正作用就暴露了。

    “山鷹是怎麼暴露的?”路承周又問。

    “這個,恐怕得徐鐵才知道了。”川崎弘問。

    “我馬上去趟二步山,之前與徐鐵有約,一旦情況有變,會在二步山的後山腰接頭,每兩天一次。”路承周突然說。

    “沒想到你還留有後手。”川崎弘緩緩地說。

    “這是老師教導的嘛,不是每個案子都能偵破,任何事情都要有預案。”路承周微笑著說。

    如果山鷹沒出事,他的這個後手,自然沒有意義。

    實際上,路承周早就知道,山鷹一定會出事,才會留下這樣的預備方案。

    “你能學以致用,我很欣慰。”川崎弘微笑著說。

    “今天就是接頭的日子,我想徐鐵如果沒出事的話,也會急于和我聯絡。”路承周說道。

    “喲西,你馬上去一趟。”川崎弘點了點頭。

    他的主要任務還是摧毀軍統組織,二步山的海沽抗日大隊,是軍統的重要武裝力量。

    山鷹沒出事前,日軍已經在制訂計劃,準備消滅這支部隊。

    對日軍來說,越早消滅海沽抗日大隊越好。

    憲兵分隊的主要任務,是為二十七師團搜集情報。

    路承周去二步山之前,繞道去了趟估衣街。

    中西大藥房有海沽城委的人,甚至馬厚谷就是黨員。

    程瑞恩的情況,路承周希望,可以通過中西大藥房,轉告給海沽城委。

    馬厚谷或許不知道程瑞恩的真正身份,但只要自己點破,他就會匯報上去。

    看到路承周走進來,站在櫃台後面的馬厚谷一怔。

    路承周是在警務處時,盤下的中西大藥房。

    後來馬厚谷才知道,這是軍統的產業,只不過借路承周之名罷了。

    當時馬厚谷對路承周,並沒有什麼看法,畢竟他在英租界警務處,也算有一份正當的職業。

    日本雖然侵佔了海沽,但不能奢望所有人都站出來抗日。

    然而,當他得知,路承周竟然是日本特務時,他對路承周就沒好感了。

    馬嬸原本照顧著路承周的生活,後來他堅決不同意她再去二十四號路15號了。

    像路承周這樣的特務,絕對不能吃自己老婆做的飯菜。

    可是,看到路承周今天突然走進來,他還是抬起櫃台的檔板,朝路承周點了點頭後,將他引到了後面的房子。

    “馬叔。”路承周到後面了房子後,輕聲說道。

    馬厚谷極力掩飾對自己的不滿,都落在他眼里。

    對此,路承周也能理解,馬厚谷原本只是一名藥劑師,要不是這場該死的戰爭,他肯定不會參加抗日組織。

    也正是因為有許許多多像馬厚谷這樣的愛國者,才讓路承周堅信,抗戰一定會取得最後勝利。

    “有什麼事麼?”馬厚谷極力調整著自己的語氣,他不想將厭惡之情表現得太露骨。

    “昨天,程瑞恩死了。”路承周輕聲說。

    “程瑞恩死了?這孩子怎麼啦?”馬厚谷詫異地說。

    程瑞恩、路承周和馬玉珍,從小一起長大,程瑞恩和路承周小的時候,經常在他家玩耍。

    “他是地下黨,在法租界被日本人發現了。”路承周說。

    “地下黨?”馬厚谷喃喃地說。

    這個他還真沒想到,在他的記憶里,程瑞恩只是個調皮的鄰家男孩。

    南大畢業後,程瑞恩就很少露面,他也不知道程瑞恩的近況。

    早知道程瑞恩是地下黨,應該讓馬玉珍嫁給他。

    馬玉珍早就到該結婚的年齡了,可勸過多次,就是不想結婚。

    而且,馬玉珍還去庸報當了記者。

    庸報現在可是專門為日本人說話的漢奸報紙,因為此事,他們父女現在的關系鬧得很僵。

    “是啊,我也沒想到。”路承周嘆息著說。

    “承周,你……最近還好麼?”馬厚谷遲疑了一下,說。

    “就這樣吧。”路承周淡淡地說。

    “听叔一句勸,不要再給日本人干事了。你不為自己想想,難道就不為你死去的父母想想?他們可是要臉面的人。”馬厚谷勸道。

    “目前的形勢,只有跟著日本人才有活路。像程瑞恩這樣的人,下場才會很悲慘。”路承周不以為然地說。

    “還有其他事麼?”馬厚谷冷冷地說。

    “你忙,我先走了。”路承周沒再多說,他知道馬厚谷對自己有看法,但他一點也不在意。

    路承周知道,對自己不滿的人,才是真正的愛國者。

    路承周離開的時候,馬厚谷甚至都沒送一下,他借著要去庫房看看,免了此事。

    “他來干什麼?”戴伶策看到馬厚谷到了庫房,走過來低聲問。

    戴伶策原來是民先隊工人組的副組長,馬厚谷的上級。

    民先隊撤離海沽後,他因為打入了中西大藥房,也就沒有跟著撤離。

    現在,戴伶策與馬厚谷的組織關系,都轉到了海沽城委。

    “他來告訴我程瑞恩死了,程瑞恩是玉珍和路承周的同學,也是地下黨。”馬厚谷說。

    “哦。”戴伶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沒想到小時候調皮搗蛋的程瑞恩,竟然是地下黨。我以為正直善良的路承周,卻進了憲兵分隊。”馬厚谷長長地嘆了口氣,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55
第八百三十九章 接頭

路承周從估衣街離開時,正準備發動車子,突然看到車子後方有個人影,在鬼鬼祟祟地望向自己。

他的目光投過去時,對方馬轉過身子。

路承周走下車子,朝那人走了過去。

「加藤君,真是你啊。」路承周微笑著說,他已經認出來了,盯著自己看的是特科的加藤五郎。

「路先生好。」加藤五郎沒想到,自己只是多看了路承周一眼,被他認出來了。

「你來這裡有事?」路承周問。

「也沒什麼事。」加藤五郎被路承周發現,目光有些慌亂。

「我要去趟二步山,要不一起?」路承周看到加藤五郎時,已經知道怎麼回事了。

「去二步山?好啊。」加藤五郎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他的任務,本是跟著路承周,監視他是否真與徐鐵接了頭。

路承周帶他去,正合心意。

「加藤君下班後喜歡幹些什麼?」路承周一邊發動車子,隨口問。

「我沒什麼愛好,去酒館喝喝酒,欣賞一下日本的歌舞。」加藤五郎笑了笑。

「晚有時間的話,我請你喝酒。」路承周馬說。

「沒問題。」加藤五郎點了點頭。

出城之前,路承周買了包花生米和兩斤豬頭肉,另外還帶了一盒餅乾和兩瓶燒酒。

他與徐鐵約好的時間是晚十點半,也是說,他跟加藤五郎,得在二步山的後山,等大半個晚。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路承周才與加藤五郎出了城。

出城後不久,路承周將車子停到了路邊。

他們走到二步山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繞到二步山的後面時,只能代表手電筒照明,否則有漆黑的山裡,隨時都會摔倒。

「路先生,還有多遠?」加藤五郎感覺周圍一片漆黑,進入樹林後,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在半山腰,加藤君,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再說日語了。最好是不要說話,算你說國話,只要一開口,馬會被人聽出來。」路承周叮囑著說。

城內確實是日本人的天下,但出了城,最不安全的是他們。

成群結隊的日軍,確實沒人敢動。

可如果落了單的日軍士兵,那寸步難行了。

憤怒的老百姓,能活活撕碎他們。

加藤五郎自然也知道,國人有多恨日軍士兵。

落單的士兵,哪怕落到普通老百姓手裡,也是死路一條。

半山腰的晚,氣溫非常低,人的熱量散發得特別快,不但容易累,更容易餓。

幸好,路承周帶了吃的,還有酒。

兩瓶酒,每人一瓶,著花生米和豬頭肉。

雖然是燒酒,但此時加藤五郎喝得很暢快。

對這位殺害程瑞恩的兇手,路承周心裡恨之入骨,但臉又不能表露出來。

加藤五郎今天出現在估衣街,肯定是寺田清藏的授意。

甚至,有可能是是川崎弘的安排。

「加藤君,多喝點,還早著呢。」路承周勸道。

「國酒不行,太烈了。」加藤五郎喝不慣國的燒酒,之所以還喝,主要是禦寒。

「像加藤君這樣的能幹,應該喝這樣的烈酒。」路承周微笑著說。

「是嗎?」加藤五郎聽到路承周的奉承,有些飄飄然地說。

他此次是接受寺田清藏的指示,暗跟蹤路承周,看他與徐鐵是否確實有約。

寺田清藏倒不是懷疑路承周是抗日分子,只是覺得,路承周竟然能留了一手,實在有些怪。

然而,喝了點酒,又聽著路承周的恭維,再加路承周確實把他帶到了二步山的後山,早沒有之前的警惕了。

「我認為,加藤君是真正的帝國武士。要不然,在法租界不會這麼當機立斷地槍殺程瑞恩。」路承周很是敬佩地說。

「程瑞恩是你的朋友,我殺了他,你不怨我?」加藤五郎輕聲說。

他最多說幾句簡單國話,要跟路承周交流,還是得說日語。

「他是地下黨,本該殺,如果落在我手裡,也一樣會開槍。我倒是羨慕加藤君,可以親手擊斃這麼重要的地下黨。」路承周一臉崇敬地說。

「可惜,寺田班長不這麼想。」加藤五郎嘆息著說。

路承周的話,真是說到他心坎里了。

如果寺田清藏也能這樣想,那該多好啊。

可惜,寺田清藏給了自己幾巴掌,簡直是個王八蛋。

「放心,以後寺田班長會明白的,他一定會為之前的行為向你道歉。真正的武士,可以忍受別人的誤解。」路承周勸導著說。

「不錯,真正的武士,哪怕被誤解,依然不會喪失鬥志。」加藤五郎深以為然地說。

「噓!」

路承周突然將手指放在嘴唇,輕聲說道。

路周拿出手電筒,將手掌放在鏡頭前,發出一長兩短的訊號。

很快,聽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布穀、布穀。」路承周發出再聲布谷鳥的叫聲。

聽到他的聲音,對方加快了腳步。

同時,嘴裡也發出「布穀、布穀」的聲音。

「徐鐵?」路承周將槍拔了出來,順手打開保險。

算對方極有可能是徐鐵,他也不能放鬆警惕。

「主任!」徐鐵聽到路承周的聲音,喜出望外,他怎麼也沒想到,路承周竟然親自來接頭了。

「山鷹呢?」路承周問。

「鄒秀岩被殺了。」徐鐵嘆息著說,語氣透著無窮的恐懼。

代號為「山鷹」的鄒秀岩,隱蔽得極好,也被軍統查出來了。

他真擔心,下一個會輪到自己。

「他是怎麼暴露的?」路承周問。

「聽說是軍統發現了他的電台。」徐鐵嘆了口氣,說。

「太不小心了,軍統有沒有發現你?」路承周問。

「如果我被發現,還能跟主任見面么?」徐鐵說。

「這是加藤太君,你趕緊彙報一下山的情況。」路承周說道。

「我也不知道軍統是怎麼發現鄒秀岩的,只知道馬淑一下山後,突然又返回了山。當天晚,鄒秀岩被抓了個現行。」徐鐵一臉的後怕。

原本以為,電台是很安全的通訊工具。

可見到鄒秀岩的下場後,他聽到電台這兩個字,膽戰心驚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56
第八百四十章 彙報

加藤五郎見到徐鐵後,就知道自己的任務完成了。

在後山腰時,他對路承周就放鬆了警惕,現在,就更相信路承周了。

「加藤君,今天真是辛苦了。」路承周看到自己的車子時,朝加藤五郎躬了躬身,誠懇地說。

「路先生客氣了。」加藤五郎忙不迭地說。

「馬上回城了,要不再喝一杯,讓我也見識一下加藤君的海量。」路承周發動車子後,微笑著說。

「這個……可以。」加藤五郎覺得這個時候回去,也沒辦法向寺田清藏彙報。

與其回去睡覺,不如再去喝一杯。

在二步山時,中國的燒酒辣得他喉嚨痛,他真想喝點清酒。

路承周直接把車子開到了日租界,找了家日本酒館,要了最好的清酒和最貴的藝{妓。

加藤五郎陪著路承周在二步山後山腰喝酒時,雖然也喝了不少,但他對路承周,還是保持著一絲警惕的。

然而,到日本酒館後,加藤五郎就放開了。

聽著日本的純正音樂,看著平常難得一見的高級藝&妓,喝著家鄉的清酒,加藤五郎很快進入了興奮狀態。

路承周找的這家酒館,是日租界比較高檔的,價格非常昂貴,就算加藤五郎身為憲兵,軍餉不低,但還是很難來這樣的地方消費。

加藤五郎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知道自己很高興,跟路承周說了很多知心話。

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有個女人,顯然,昨天晚上他興奮得過頭了。

身為憲兵分隊的人,加藤五郎自然不敢留宿酒館,他爬起來後,馬上回了英租界憲兵分隊。

「昨天晚上你去哪了?」寺田清藏看到滿身酒氣的加藤五郎,深深地蹙起了眉頭。

「昨天晚上我在二步山,陪著路承周與徐鐵接頭。」加藤五郎忙不迭地說。

他的任務是監視路承周,是否與徐鐵接頭。

而昨天晚上,他親自見證了路承周與徐鐵的談話。

可以說,他圓滿地完成了寺田清藏交待的任務。

對一名完成任務的士兵來說,就算他今天遲到了,也是不應該被責怪的。

「你再說說看。」寺田清藏淡淡地說。

今天一早,路承周已經向川崎弘彙報了與徐鐵見面之事。

徐鐵暫時還沒有暴露,令川崎弘很高興。

不管如何,海沽抗日大隊還有自己的眼線,這就足夠了。

昨天,盤山傳來好消息,日軍出動了數架飛機,對盤山抗日地區,進行了狂轟濫炸。

轟炸機得到的情況,是趙賓從盤山偵察回來的情報。

經過這次轟炸,駐紮盤山的十三團,肯定遭到了重創。

「我跟路承周,是步行去的……」加藤五郎開始詳細彙報著自己的行動。

寺田清藏聽到加藤五郎的第一句,眉頭就皺了起來。

但他沒有打斷加藤五郎,也沒看他,給自己倒了杯茶,仔細聽著加藤五郎的彙報。

「昨天晚上,為了接近路承周,我喝得有點多,如果因此而耽擱了事情,實在是該死。」加藤五郎彙報到日租界的酒館時,猛然發現不對勁了。

「你為了接受路承周,陪他喝點酒當然沒問題。可為什麼,你喝醉了,而路承周早上卻按時來了呢?還有,你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點,被路承周發覺了?」寺田清藏冷笑著說。

加藤五郎很狡猾,只彙報對他有利的事情。

被路承周發現的事,一句都沒有提。

而回到日租界後的事,也是一筆帶過。

事實上,寺田清藏最關心的,正是這些事情。

「在估衣街時,突然與路承周相遇。可路承周並不知道我的任務,反而邀請我去二步山。」加藤五郎得意的說。

「他不請別人去二步山,為何偏偏要選擇你?在二步山後山腰,你為何要喝酒?喝了酒之後,是不是說了些不該說的事。回來後,為何不第一時間向我彙報。到日租界後,你喝了酒不說,竟然還喝醉。加藤五郎,你難道到現在,還覺得自己立了功?」寺田清藏冷笑著說。

加藤五郎支吾其詞,可辯解得無力而蒼白。

「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寺田清藏厭惡地看了加藤五郎一眼,擺了擺手,淡淡地說。

加藤五郎走後,寺田清藏親自去了趟日租界。

他是日租界警察署出來的,對日租界的情況非常熟悉。

其他地方的情況,寺田清藏可能還需要時間調查,但對日租界的事情,只要他出面,就沒有查不出來的。

很快,寺田清藏就知道了加藤五郎昨天晚上的行為。

不僅陪路承周喝得酩酊大醉,而且還留在酒館過夜。

最重要的是,還有女人陪著。

回到之後,寺田清藏馬上將加藤五郎扣押起來。

寺田清藏之所以扣押加藤五郎,是因為他失職。

雖然扣押,但還不會拿他怎麼樣。

可是,如果加藤五郎和抗日組織有關係,那就不一樣了。

這個問題,也是路承周在估衣街見到加藤五郎後,一直在考慮的問題。

加藤五郎當場槍殺程瑞恩,如果說他與中共有關係,實在很難說得過去。

但要讓他與軍統扯上點關係,還是很容易的。

畢竟,軍統內部,有憲兵分隊的兩名內線:雷曉岩和徐鐵。

徐鐵是剛打入忠義救**海沽抗日大隊的,而且手裡沒電台,想要把情報傳回憲兵分隊,需要時間。

而且,以徐鐵目前的身份,也不可能獲取太重要的情報。

但雷曉岩就不一樣了,他是海沽站的電台台長,掌握著海沽站的核心機密。

如果通過他,將情報傳給憲兵分隊,日本人一定深信不疑。

但要做好這件事,路承周需要馬玉珍的配合。

而且,他的初衷,還不能被馬玉珍知道。

其實,路承周很想將自己螞蟻的身份告訴馬玉珍,但目前的形勢,他知道還不能告訴她。

路承周明知道馬玉珍很孤獨,也很迷茫,但不能因為要安慰她,而違反組織和黨的紀律。

幸好,昨天加藤五郎跟蹤了路承周,這給他找到了合適的理由。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56
第八百四十一章 特別叮囑

路承周在估衣街發現盯著自己的加藤五郎,完全可以成為一個合適的理由。

至於日軍轟炸盤山的事情,他則以螞蟻的身份,告訴了馬玉珍。

路承周同時給馬玉珍下令,以後有情報,可以通過中西大藥房的馬厚谷,傳遞給海沽城委。

螞蟻情報小組與海沽城委,都由晉察冀中央分局城工部領導,他們是平級機構,原本通過程瑞恩進行有限的聯繫。

程瑞恩犧牲後,螞蟻情報小組與上級突然失去聯絡。

有些情報,只能通過海沽城委向組織彙報。

路承周相信,李向學得知程瑞恩犧牲後,一定會再派交通員來海沽。

但在新交通員沒來之前,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向組織彙報。

「昨天在中西大藥房門口,遇到了特高班的加藤五郎。」路承周見到馬玉珍後,特意說道。

中西大藥房是海沽站的產業,其實是國共合作的模範合作單位。

「他去那裡幹什麼?」馬玉珍地說。

「有可能是監視我,也有可能是監視中西大藥房。」路承周緩緩地說。

「那怎麼辦?」馬玉珍緊張地問。

無論是監視路承周,還是監視中西大藥房,都是個壞消息。

「必須把危險,消滅在萌芽!」路承周冷冷地說。

「你已經有計劃了?」馬玉珍問。

路承周性格沉穩、遇事沉著、計劃周密,一旦他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他已經有了詳細計劃。

「只要讓寺田清藏不相信加藤五郎,哪怕加藤五郎發現了什麼,也不足為慮。」路承周緩緩地說。

「你想讓雷曉岩還是徐鐵,給日本人傳遞消息?」馬玉珍馬上明白了路承周的意思。

她雖然還不知道路承周是螞蟻,但作為軍統的情報組長,她還是合格的。

「徐鐵現在還不夠格,讓雷曉岩來辦吧。」路承周沉吟著說。

讓雷曉岩給憲兵分隊傳遞消息,只需要一封電報就行了。

「好。」馬玉珍點了點頭。

加藤五郎是殺害程瑞恩的兇手,如果能藉機除掉他,也順便替程瑞恩報了仇。

她並不知道,路承周的行為,主要也是替程瑞恩報仇。

革命可以犧牲,革命也可以流血。

但革命不能隨便犧牲,更不能輕易流血,任何讓我們犧牲和流血的侵略者,都將得到堅決的還擊!

加藤五郎是特高班的人,路承周如果以軍統的身份除掉他,很容易引起憲兵分隊的強烈反彈。

但如果借憲兵分隊之手,就要隱蔽得多。

讓憲兵分隊動手,雖然要隱蔽,但如果計劃不周密,反而會弄巧成拙。

路承周最擔心的就是出現這樣的情況,原本他就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旦失手,刀就要捅進身體了。

馬玉珍自從進入軍統後,就很少與家人聯繫。

就算馬嬸住在二十四號路15號,除非是為了工作,否則她很少去那裡。

當時主要是對路承周的失望,然而,得知路承周的真正身份後,路承周主要與曾紫蓮聯繫。

再等她主持海沽站的情報工作後,馬嬸又離開了二十四號路15號,她自然與家人接觸得更少了。

馬嬸到中西大藥房後,馬玉珍倒也去過幾次,無論抗戰多麼殘酷,親情還是割捨不斷的。

況且,馬厚谷也在為黨工作。

馬玉珍不願意多去中西大藥房,也是為了不讓父親陷入危險。

畢竟,馬厚谷並不知道她螞蟻情報小組成員的身份,只知道她是海沽站的情報組長。

馬厚谷也有兩重身份,他表面上是軍統海沽站的運用人員,其實已經暗中加入了地下黨,接受海沽城委領導。

馬厚谷和馬嬸,住在中西大藥房後面的房子,馬玉珍也租住在外面。

至於治安里的房子,反而沒人住的,只是馬嬸偶爾會回去收拾一下房子。

其實,馬玉珍和馬厚谷,都可以住到治安里,只是為了工作,他們都選擇住在最有利於工作的地方。

因此,當馬玉珍看到父親,竟然到自己租住的房子時,非常意外。

「爸,你怎麼來了?」馬玉珍連忙將馬厚谷迎了進來。

她租的房子,純粹只是為了住。

「知道嗎,瑞恩死了。」馬厚谷是特意來告訴馬玉珍這個消息的。

「聽說了。」馬玉珍點了點頭,給父親倒了杯水。

「你也要注意安全,整天在外面跑,一定要小心。」馬厚谷說。

如果按軍統的級別,馬厚谷雖然是父親,但他其實是要接受馬玉珍領導的。

「知道,你也要注意,日本人無孔不入。」馬玉珍叮囑著說。

「昨天路承周就來了。」馬厚谷說。

「他去中西大藥房幹什麼?」馬玉珍好奇地問。

「瑞恩的事,就是他告訴我的。」馬厚谷說,他以為馬玉珍並不知道此事,特意來告訴她。

同時,也是告訴馬玉珍,要注意安全。

日本人對軍統海沽站恨之入骨,路承周是日本特務機關的特務,如果他知道馬玉珍的身份,兩人馬上會變成仇人。

「放心,我可是受過專業訓練的。」馬玉珍安慰著說。

庸報記者的身份,是個很好的掩護身份。

「以後,有時間多去估衣街,你媽想著你呢。」馬厚谷說。

不管馬玉珍是不是他的領導,但自己同樣是她的父親,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好,有時間我會去的,但最近日軍對盤山地區進行了轟炸,我得趕幾篇稿子。」馬玉珍隨口說。

螞蟻叮囑她,程瑞恩犧牲後,將有價值的情報,通過馬厚谷傳遞給海沽城委。

就算今天馬厚谷不來,她也會找機會,多回去看望父母的。

之前不去探望他們,是為了工作。

現在,多去估衣街,同樣是為了工作。

「盤山有哪支部隊?」馬厚谷好奇地說,能讓日軍出動飛機的,應該是中國的精銳部隊了。

「好像是冀東八路軍的一個十三團。」馬玉珍緩緩地說。

「八路軍損失大嗎?」馬厚谷又問。

「不知道,但日本人能出動飛機,恐怕他們的損失不少。」馬玉珍說道。

「唉,該死的日本鬼子!」馬厚谷說道。

「爸,這些話,你可不能隨便說。」馬玉珍馬上叮囑說道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56
第八百四十二章 死信箱

   馬玉珍其實還想問一下,程瑞恩犧牲的事,馬厚谷有沒有向組織匯報。

    然而,這樣的話,她卻不能說。

    她跟馬厚谷是兩條線,按照組織紀律,是不能發生橫向聯系的。

    馬玉珍希望,海沽城委知道程瑞恩犧牲的消息後,能向上級匯報,再給螞蟻情報小組派來新的交通員。

    其實,馬玉珍的擔心是多余的。

    程瑞恩是螞蟻情報小組的成員,肩負特殊使命,他的犧牲,不僅是螞蟻情報小組的重大損失,也是我黨的損失。

    程瑞恩犧牲的消息,馬厚谷向戴伶策匯報後,很快就傳到了海沽城委。

    顧三石得知程瑞恩犧牲,也很是震驚。

    他很清楚程瑞恩的作用,螞蟻情報小組是上級安排在海沽的優秀情報小組,這幾年為組織提供了很多重要情報,同時也為組織提供了大量物資。

    戴伶策和馬厚谷能順利潛伏在中西大藥房,據說就是螞蟻情報小組的功勞。

    因此,顧三石親自回了趟根據地,向李向學匯報此事。

    得知程瑞恩犧牲的消息,李向學也是久久說不出話來。

    隨後,他將此事向晉察冀抗日邊區黨委匯報,讓顧三石暫時在根據地休息。

    “作為海沽城高官,你來根據地很不妥當。為了加強點線委員會的領導,上級決定建立政治交通。”李向學第二天向顧三石傳達了區黨委的指示。

    “政治交通?”顧三石詫異地說。

    “以後定期由政治交通員,向你傳達上級黨委有關文件及工作指示。會晤日期提前約定,一般為半個月至一個月一次,最長不超過三個月。”李向學緩緩地說。

    “這倒沒有問題,可螞蟻情報小組怎麼辦?”顧三石問。

    程瑞恩之前其實就是政治交通員,只不過,他這個政治交通員,是長期駐守在英租界的。

    如果這位新的交通員,只負責交通,卻不長住海沽,安全性又將大大提高。

    “螞蟻情報小組由你負責聯絡。”李向學緩緩地說。

    “也就是說,終于可以見到螞蟻的廬山真面目了?”顧三石眼楮突然明亮起來,他知道螞蟻情報小組,也知道螞蟻的存在,但就算程瑞恩在的時候,他既不知道螞蟻的身份,更沒跟他見過面。

    “不,你們通過死信箱聯絡。”李向學搖了遙頭。

    “如果出現緊急情況怎麼辦?”李繼平詫異地說。

    “如果出現緊急情況,在英租界愛丁堡道東頭第二根電線桿畫一個長方形,內有一個三角形,到時將在當天晚上八點半,國民飯店接頭,用一類密碼。”李向學緩緩地說。

    “我記下了。”顧三石鄭重其事地說。

    “李部長,我和螞蟻,一直不能見面麼?”顧三石問。

    “到見面的時候,自然會見面的。”李向學緩緩地說。

    顧三石與螞蟻情報小組的死信箱,是螞蟻情報小組一直沒啟用過的,位于法租界第二十五號路。

    那里的第一個巷子的拐角處,離地一米五左右的地方,有一塊活動的磚頭。

    不要說這是在角落里,就算有人注意,也看不出那塊磚頭是活動,抽出磚頭後,後面被掏空了一截,將情報裝進去後,再把磚塞回原處,一點也看不出來。

    因為這是第一次啟用這個信箱,顧三石又在愛丁堡道第二根電線桿畫一個長方形。

    里面沒有三角形,說明不是緊急情況,只要螞蟻看到,自然會去法租界的死信箱取情報。

    路承周上班時,目前沒有固定的路線,但兩天之內,他肯定會經過愛丁堡道。

    事實上,當天下班回家的時候,路承周就注意到了。

    上級一直沒有派交通員與自己聯絡,路承周相信,如果李向學派來新的交通員,很有可能啟用這個新的死信箱。

    每次經過愛丁堡道,路承周都會注意一下這個電線桿。

    突然看到組織的暗號,路承周很是激動,他差點一腳剎車,將車子停下來多看幾遍。

    在別人眼里,這只是哪個小孩子的涂鴉,但他卻看到了組織的召喚。

    晚上,路承周特意化了裝,才去的法租界。

    在法租界第二十五號路附近,路承周並沒有馬上去取情報。

    他在周圍觀察了至少半個小時,沒有發現異常後,才去取了情報。

    原本,這樣的任務,應該是馬玉珍來的。

    但這是組織與自己重新接頭的情報,肯定會有特別的信息,比如說新的聯絡接頭方式等。

    路承周首先掌握情報,他可以決定,哪些情況是馬玉珍必須知道的,哪些信息,是不能告訴馬玉珍的。

    回到家里後,路承周認真寫了一份情況匯報,自從程瑞恩犧牲後,發生了很多事情。

    比如說秦寶華的情況如何,路承周並不知道。

    秦寶華應該拿到了電台,如果沒有離開海沽的話,應該是很危險的。

    路承周建議,重新派人接替秦寶華的任務。

    另外就是日軍對盤山的轟炸,根據路承周對日本人的了解,如果這次十三團沒有遭受太大損失的話,他們一定不會放手。

    路承周在第二天早上,將情報放進了法租界第二十五號路的死信箱。

    同時,他在英租界的二十六號路,螞蟻情報小組的死信箱,也放了一份情報。

    從今天開始,馬玉珍將負責法租界第二十五號路的死信箱。

    至于與顧三石的緊急聯絡方式,路承周並沒有告訴馬玉珍。

    馬玉珍最近做事也心神不寧,與上級失去聯絡,這是最被動的。

    不知道上級的指示,就不知道如何開展工作。

    就算工作有了成績,拿到了情報,也無法向組織匯報。

    “從明天開始,可以對加藤五郎動手了。”路承周與馬玉珍,依然還是保持著每天踫一次面,最遲不超過三天,必須見一次面的頻率。

    “好。錢呢?”馬玉珍問。

    在雷曉岩的存在,要陷害加藤五郎,實在再容易不過。

    “五百日元,想必加藤五郎會動心。”路承周拿出一沓日元遞給馬玉珍。

    “足夠了。”馬玉珍接過日元,見路承周舍不得放手,用力一拉,將日元搶到了手里。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57
第八百四十三章 喝酒

   加藤五郎在憲兵分隊只關押了一個晚上,也沒有受刑,第二天就讓他回特高班上班了。

    關了一夜,還上了一天班,加藤五郎晚上回去後,自然很疲憊。

    雖然疲憊,加藤五郎卻不想回去休息,而是去了日租界的一家小酒館。

    他一個人喝酒,自然不會去上次路承周請客的那家酒館。

    以他的收入,也沒辦法在那樣的地方消費。

    “先生,這里可以坐嗎?”加藤五郎剛坐下沒喝幾杯,突然听到一個帶著中國口音的人跟他說話。

    抬頭一看,一位穿著西裝的男子,正謙和的站在桌子旁邊。

    加藤五郎環顧四周,大廳內的四個榻榻米,全部坐了人。

    “坐吧。”加藤五郎點了點頭。

    “多謝先生。”男子躬了躬身,脫下鞋子後,跪坐到了對面。

    “你是中國人?”加藤五郎喝了口酒,斜睨了對方一眼,問。

    此人的日語帶著深厚的口音,一听就不是正宗的日本人。

    “我是滿洲人。”男子說。

    “原來如此,但你的日語也是說得蹩腳了。”加藤五郎緩緩地說。

    “一直在外奔波,沒有學好日語,實在是慚愧。”男子一臉羞愧地說。

    “你是做什麼的?”加藤五郎是憲兵特務,養成了這樣的職業習慣。

    “做點小生意養家糊口。閣下是軍人?”男子謙遜地說。

    “不錯。”加藤五郎說,他上班有時軍裝,有時穿西服,他今天穿的就是西裝。

    畢竟在英租界,情況有些特殊。

    “不知閣下在哪個單位?”男子誠懇地說。

    “憲兵分隊。”加藤五郎得意地說,在中國人面前,他有著無比的優越感。

    日本已經佔領了大半個中國,很快就會拿下整個中國。

    到時候,所有日本人都是中國人的皇帝。

    “憲兵分隊?能認識閣下,真是鄙人的榮幸。”男子朝加藤五郎重重的鞠了一躬,誠懇地說。

    “我們可不算認識。”加藤五郎淡淡地說。

    “一回生二回熟嗎?這里條件太簡陋了,能請閣下去東京酒館喝一杯嗎?那里的歌妓听說都是從東京過來的。”男子激動地說。

    上次路承周請加藤五郎去了趟高檔酒館,而東京酒館也很高級,里面的消費自然也很高。

    當然,里面的女人,技藝更好,也更漂亮。

    “這個……”加藤五郎沉吟著說。

    “請吧。”男子站了起來,恭敬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加藤五郎原本就喜歡喝酒,更喜歡日本女人。

    雖然在憲兵分隊,他可以對中國女人為所欲為。

    但為一名日本人,他更喜歡日本女人。

    而且,強暴並不能獲得生理上的快感,更多的只是上面交待的政治任務。

    讓中國人從心底畏懼日軍,從而令他們放棄反抗,這也是日軍暴行的原因之一。

    加藤五郎之所以願意去東京酒館,除了因為小酒館條件太差外,也是因為對方是滿洲人的緣故。

    在日本人眼里,滿洲人也算半個日本人了。

    在東京酒館,加藤五郎喝得很愉快,而且他晚上依然有美人相伴。

    第二天加藤五郎上班後,盡情變得非常好。

    他與男子約好,第二天晚上,依然去東京酒館。

    加藤五郎並不知道,第二天上班,川崎弘就收到海沽站發給重慶的電報,海沽站正在接觸一名日本憲兵,並且取得了初步進展。

    這讓川崎弘大吃一驚,軍統竟然如此膽大包天了嗎?

    接觸日本憲兵,豈不是自投羅網?

    川崎弘馬上將這個消息,向菊池寬了匯報。

    然而,整整一天,憲兵隊總部,也沒有收到下面憲兵的匯報。

    畢竟,憲兵特務如果遇到異常情況,是要向上司報告的。

    “寺田清藏,你去暗中調查一下,這個人可不有是我們這里的。”川崎弘將寺田清藏叫來,叮囑著說。

    這個日本憲兵,可以是其他任意憲兵分隊的,但絕對不能是英租界憲兵分隊。

    如果能是東馬路井尾的手下,那就更好不過了。

    “嗨。”寺田清藏沉聲說。

    他對自己的手下都很有信心,他們不屑與中國人接觸,更加不會被他們腐蝕。

    然而,又過了一天,雷曉岩再次報告,軍統不僅再次與憲兵接觸,而且還送了兩百日元給對方為禮物。

    川崎弘馬上向菊池寬報告後,菊池寬也坐不住了。

    如果讓軍統從日本憲兵這里獲取情報,他這個憲兵隊隊長,也很失職。

    說不定,他的隊長之位,就當到頭了。

    川崎弘讓寺田清藏調查,也是想排除這一點。

    如果問題出在其他憲兵分隊,他可以越級向上面報告。

    就算菊池寬還當著隊長,至少自己也拿到了他的把柄,

    然而,川崎弘回到文齊道57號時,寺田清藏卻向他報告,加藤五郎可能有情況。

    “怎麼可能?”川崎弘感覺自己一下子掉進了冰窖。

    如果是加藤五郎有問題,自己向菊池寬匯報干什麼?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

    “這兩個晚上,加藤五郎都在東京酒館鬼混。”寺田清藏篤定地說。

    他是從日租界調過來的,在日租界要調查一個人,還是很容易的。

    “他自己怎麼說?”川崎弘沉吟著說。

    “他不承認,只說是自己一個人喝的酒。”寺田清藏說。

    “把他叫來吧。”川崎弘冷冷地說。

    加藤五郎擊斃程瑞恩,令他很生氣,當時程瑞恩已經失去了還擊能力,如果留著性命,說不定能破一個共黨大案。

    可程瑞恩一死,線索也就斷了。

    還有秦寶華,自從那次之後,一直不見蹤影。

    “加藤五郎,這兩個晚上,你都接觸了什麼人?”川崎弘見到加藤五郎後,冷冷地說。

    “沒接觸什麼人啊。”加藤五郎見川崎弘再次問起這個問題,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他心想,那個滿洲人,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同時,他又安慰自己,對方只是個生意人,想讓自己照顧,拿點緊俏商品,這不算什麼。

    “八嘎!”川崎弘突然重重甩了加藤五郎一巴掌,咆哮著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57
第八百四十四章 誘捕

    加藤五郎被川崎弘這一巴掌,拍得整個人都懵了。

    看到川崎弘又揚起手掌,加藤五郎馬上將滿洲男子的事說了。

    “混蛋,這麼重要的情況,你怎麼能不匯報?!”川崎弘這次沒用手了,直接一腳踹在加藤五郎肚子上,將加藤五郎踢得後退兩步後,跌坐在地上。

    “嗨!”加藤五郎爬起來,恭敬地說。

    “可以肯定,那名男子是軍統的人。”川崎弘冷冷地說。

    “我馬上把他抓起來!”加藤五郎忙不迭地說。

    “你知道他住哪里嗎?”川崎弘冷冷地哼一句,問。

    “不知道。”加藤五郎一愣,搖了搖頭。

    雖然見過兩面,但他並不知道對方的情況,就連他是不是滿洲人,也不確定。

    “叫什麼名字你總知道吧?”寺田清藏突然問。

    “汪史前。”加藤五郎這個倒是知道的。

    “今天下午,你依然正常下班,如果他再出現,馬上抓捕。”川崎弘緩緩地說。

    “嗨。”加藤五郎應道。

    “這是給你戴罪立功的機會,如果沒抓到人,後果就不用我多說了吧?”川崎弘沉著臉,他很想把加藤五郎送上軍事法庭。

    可是,現在的形勢,卻不允許他這麼做。

    雷曉岩的情報,他已經向菊池寬報告。

    原本以為,軍統可能與其他憲兵分隊,甚至是憲兵隊的人接觸。

    哪想到,軍統竟然盯上了加藤五郎。

    如果現在匯報上去,加藤五郎的錯誤,就變成了他的失職。

    最好的辦法,是借機將汪史前抓住,從此不再講軍統接觸日本憲兵之事。

    “我一定好好表現,親手抓住汪史前。”加藤五郎感激地說。

    他原本也以為,自己這次怕是難以過關了。

    沒想到,川崎弘卻給了他機會。

    路承周一直很關注加藤五郎的情況,雷曉岩的電報,川崎弘應該收到了。

    令他奇怪的是,加藤五郎只是被叫到了川崎弘的辦公室,卻沒有抓起來,更加沒有送到憲兵隊總部。

    “加藤君,晚上有時間一起喝一杯麼?”路承周特意與加藤五郎在走廊上“巧遇”,笑吟吟地問。

    “晚上可沒時間。”加藤五郎搖了搖頭。

    他剛才也很後悔,看來天上不會掉餡餅,要喝酒,還是跟路承周才安全。

    路承周雖然是中國人,但對日本很忠誠。

    而且,為情報一室主任,路承周油水很多,喝他的酒,一點也不用擔心出事。

    “有任務?”路承周心里一動,問。

    “是啊,最近有個不開眼的,竟然往槍口上踫。”加藤五郎嘿嘿笑道,他差點著了軍統的道。

    幸好川崎弘有其他情報來源,率先掌握了這一線索,現在壞事變好事,反而可以立功了。

    “任務要緊,我就不打擾了。下次有機會,咱們再去喝酒。”路承周笑吟吟地說。

    “那就說定了,我很喜歡那里。”加藤五郎順利過關,心情很愉悅。

    只要今天晚上能抓到汪史前,他就可以好好享受一段時間了。

    看到加藤五郎這麼興奮,路承周知道,川崎弘暫時並不打算處理加藤五郎。

    望著加藤五郎的背影,路承周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原本下班後,路承周也準備回去的,但他特意召開了一個會議,布置下一階段的工。

    等他離開憲兵分隊,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

    “大家應該都餓了,去西湖飯店,我請大家吃頓好的。”路承周在散會的時候,說道。

    晚上的行動,無論是川崎弘還是寺田清藏,都沒讓情報一室參加。

    路承周正好借機,將整個情報一室的人集合在一起。

    如果真要出了什麼事情,不僅他沒責任,整個情報一室都沒責任。

    其實,在海沽站通過雷曉岩向重慶匯報之後,路承周制定的計劃,就會出現兩種可能性。

    如果加藤五郎被抓,他今天自然不會離開憲兵分隊。

    要是加藤五郎還繼續出現在東京酒館,情況就復雜了。

    要麼是川崎弘並沒發覺加藤五郎的異常,但這個可能性極底。

    川崎弘是警察教練所的教官,路承周都是他的學生,如果這點警覺都沒有,也不會擔任英租界憲兵分隊長了。

    也就是說,加藤五郎如果正常下班,最大的可能,是憲兵分隊準備以他為餌,誘導汪史前上鉤。

    加藤五郎並不知道,在他離開憲兵分隊的時候,汪史前就在斜對面一家茶館的二樓待著。

    看到加藤五郎突然穿著整潔的西服出來,他迅速轉過了頭。

    加藤五郎離開沒多久,憲兵分隊又出來了幾個人,他們個子不高,也穿著西裝。

    其中有兩人推著自行車,還有兩人叫了人力車。

    而是他們離開後,憲兵分隊又開出一輛汽車,慢慢跟在後面。

    等了一會,沒再有人出來後,汪史前從另外一個方向離開了。

    特高班今天幾乎是全體出動了,顯然,加藤五郎是帶著任務去的。

    汪史前回去後,迅速向馬淑一匯報。

    他與加藤五郎見過面,今天自然不能再露面。

    “知道加藤五郎住在哪里嗎?”馬玉珍問。

    “知道,在愛丁堡道忠厚里2號。”汪史前說。

    “今天晚上,加藤五郎估計短時間不會回來了,去他家送封信吧。”馬玉珍緩緩地說。

    “是。”汪史前應道。

    加藤五郎跟往常一樣,先去了東京酒館,跟昨天晚上一樣,他先點了一**清酒。

    昨天晚上,他到東京酒館後,才半個小時,汪史前就出現了。

    有了這個金主,加藤五郎才能大肆消費。

    然而,今天晚上,他這**清酒都快喝完了,汪史前依然沒有出現的蹤影。

    等待的時間越長,加藤五郎心里就越慌。

    他原本以為,汪史前應該會很快出現。

    只要抓到汪史前,他的難關就算過了。

    然而,現在一個小時了,汪史前還是沒有出現的跡象。

    加藤五郎不時朝酒館門口張望,希望能早點看到汪史前,從某種程度來說,汪史前現在是他的救星。

    然而,他越希望看到汪史前,就一直看不到。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57
第八百四十五章 亡羊補牢

   其實不僅是加藤五郎等得焦急,在憲兵分隊的川崎弘,也不停在辦公室踱步。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川崎弘不停看著時間,當時間超過兩個小時後,他就特別焦慮。

    川崎弘很清楚,時間過拖得越久,就越有可能失敗。

    當時間過去三個小時後,他已經斷定,軍統那個汪史前,要麼是沒出現,要是被他逃脫了。

    到十一點的時候,寺田清藏帶著人回來。

    他們果然一無所獲,加藤五郎被帶到了川崎弘的辦公室。

    先是川崎弘動手,等他打累了,再由寺田清藏接手。

    沒過三分鐘,加藤五郎的臉,就腫得跟包子一樣,眼楮已經眯成了一條細縫,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都不認得了。

    “來人,帶下去!”川崎弘厲聲說。

    加藤五郎被兩人憲兵架下去,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今天晚上的失敗,雖然他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但要在自己身上。

    “你們的行動,是不是暴露了?”川崎弘等加藤五郎走後,冷聲問寺田清藏。

    抓人這種事,應該是寺田清藏的強項。

    而且,日租界也是寺田清藏的地盤,在那里也失手了,實在令人奇怪。

    “應該沒有。”寺田清藏搖了搖頭。

    原本他還擔心,情報一室會不會有人發沉晚上的行動,可能會無意泄露消息。

    但他听說,情報一室下班前開了個會,一直開到晚上八點半。

    開完飯後,所有人一起去西湖飯店吃飯,就更加不會有問題了。

    排除了情報泄露的可能,剩下的只有一個可能,汪史前太過警覺,被他發現了端倪。

    “明天,把二步山的地形繪制出來。”川崎弘突然說道。

    雖然破壞了軍統的陰謀,但沒有抓到汪史前,還是有些遺憾。

    加藤五郎這頭蠢豬,差點上了軍統的當。

    要不是雷曉岩緊急時刻傳來情報,他這次要跌個大跟頭。

    “二步山的地形?”寺田清藏詫異地說,一直在說加藤五郎的事情,怎麼突然就變了呢。

    “不錯,軍統的忠義救**海沽抗日大隊,已經成立了五個中隊,再讓他們發展下去,會養虎為患。”川崎弘緩緩地說。

    他其實也不想這麼做,而是想轉移菊池寬的注意力。

    加藤五郎的事情,幸好還沒有上報。

    軍統接觸日本憲兵的事情,他也不想再提,就算軍統再給重慶發報,他也不會再向菊池寬報告。

    正當寺田清藏要說話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是松本昌弘來報告。

    “海沽站向重慶發報了。”松本昌弘拿出一封電報,興奮地說。

    海沽站向重慶匯報,接頭失敗,“火”可能出事。另“火”提及,我站有日本臥底,正在密查。

    川崎弘看到前面的內容,倒沒覺得什麼。

    可是看到後面的內容後,臉色大變。

    雷曉岩可是他安插在海沽站的一張王牌,這將是他以後破獲海沽站最大的憑仗。

    可現在,加藤五郎卻告訴汪史前,憲兵分隊在海沽站安插有臥底,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川崎弘可以容忍加藤五郎的失敗,畢竟加藤五郎犯了錯,他也得跟著受罰。

    甚至,他還可以幫加藤五郎掩飾這個錯誤。

    可是,加藤五郎竟然告訴對方,憲兵分隊在海沽站有臥底,那就絕對不以容忍了。

    “把加藤五郎關起來!”川崎弘厲聲說道。

    剛才他讓人把加藤五郎帶下去,只是想稍加懲戒。

    但現在要把加藤五郎關起來,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出什麼事了?”寺田清藏驚詫地說。

    “你看看吧。”川崎弘將電報交給了寺田清藏。

    “川崎隊長,我覺得我們做錯了一件事。”寺田清藏沉吟著說。

    “什麼事?”川崎弘臉色很難看,雖然他沒跟火焰見過面,但他現在總覺得,火焰的手,無處不在的掐著他的脖子,令他不能呼吸。

    “雷曉岩擔任海沽站的電台台長後,我們隨即就取消了巡邏偵測車,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寺田清藏突然說。

    “不錯,馬上把偵測車召來,今天晚上就要用起來,明天還要公開巡邏。”川崎弘馬上說道。

    中國有句話,叫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他希望,自己的做法,能挽救雷曉岩。

    只要雷曉岩不暴露,一切都還有機會。

    “嗨!”松本昌弘馬上應道。

    “另外,給雷曉岩發報,讓他盡快摸清火焰和馬淑一的底細,消滅海沽站的計劃,不能再拖延了。”川崎弘覺得,自己的時間很緊迫。

    火焰是什麼人?加藤五郎提供了這麼重要的情況,他能不查一查到底嗎?

    雖然雷曉岩是重慶派來的,在海沽幾乎沒有任何活動跡象,但火焰是誰?

    連川崎弘都感覺自己不是火焰的對手,遑論雷曉岩了。

    川崎弘覺得,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破壞海沽,雷曉岩暴露是早晚的事。

    “我回去制定計劃。”寺田清藏說。

    “不,你去趟加藤五郎家,我去審加藤五郎。”川崎弘冷笑著說。

    加藤五郎原本只是關在牢房,但現在已經被綁在審訊室的十字架上了。

    “加藤五郎,不,火,你可真是厲害啊。”川崎弘走到加藤五郎面前,冷笑著說。

    “川崎閣下,我知道錯了,求你放過我這一次。”加藤五郎驚恐地說。

    “我放過你一次?那誰放過我?”川崎弘冷冷地說。

    “我不該喝酒的,更加不該跟中國人喝酒的。以後,絕對不會有第二次。”加藤五郎忙不迭地說。

    “你還想有第二次?說,你是怎麼跟汪史前說的?”川崎弘冷聲問。

    “我沒跟他說什麼啊?”加藤五郎一臉迷茫地說。

    “你沒跟他說什麼?那軍統怎麼有關系,日本特務機關在海沽站有個臥底?”川崎弘拿過牆上的皮鞭,重重地抽了一鞭子。

    “我真沒跟軍統說啊。”加藤五郎覺得很冤枉,自己是憲兵,怎麼會跟中國人說這等機密之事呢。

    “還不承認。”川崎弘反手又是一鞭子。

    “饒命啊,我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加藤五郎大叫著說。

    “事到臨頭,還敢狡辯。”川崎弘咆哮著說。
梅爾斯 發表於 2019-5-1 22:58
第八百四十六章 欲蓋彌彰

    加藤五郎自然不會承認,自己向軍統泄露機密之事。

    哪怕川崎弘對他施刑,他也堅持這一點。

    他總覺得,自己被誣陷了。

    然而,當寺田清藏從愛丁堡道忠厚里2號他家里,帶回來一封裝著三百日元的信時,他徹底傻了。

    信是汪史前寫給他的,還是用日文寫的,告訴他這是軍統的一點意思,並且感謝他為軍統提供了重要消息。

    “證據確鑿,你還敢狡辯?”川崎弘不想再听加藤五郎解釋,有這封信,足夠說明一切。

    而且,川崎弘也不敢再隱瞞加藤五郎的事情。

    加藤五郎都向軍統提供了情報,怎麼還能庇護這樣的人呢。

    加藤五郎直到被送上軍事法庭,也沒想清,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告訴汪史前的。

    他與汪史前確實喝了兩次酒,而且第二天晚上也確實喝醉了。

    或許,是那天晚上,無意間向汪史前提起了。

    此事,一直到加藤五郎死,他都沒想明白。

    日本可以容忍反戰士兵,也可以容忍偷奸耍滑,但絕對不能容忍間諜。

    特別是加藤五郎泄露的情報,造成了嚴重後果,還收受軍統的錢財,更是不能被放過。

    加藤五郎的事情,川崎弘一直沒有再公開提過,無論是開會還是在平常的言談中,好像憲兵分隊就沒有這號人似的。

    川崎弘正式提起的,是對二步山地形的繪制。

    這個任務,按道理應該是交給路承周的,但寺田清藏提出,徐鐵應該由特高班聯系。

    而川崎弘,似乎也支持寺田清藏。

    加藤五郎被軍統收買,川崎弘必須找一個讓菊池寬不能處分他的理由。

    否則,加藤五郎的事情,會讓菊池寬大發雷霆,甚至會撤換他。

    作為憲兵隊總部的隊長,菊池寬完全有權力,也有理由這樣做。

    但提供了二步山的地形後,應該能將功補過。

    “老師,徐鐵是情報一室的人,他應該由我來聯絡。”路承周這次卻沒有順從,徐鐵是他的手下,是他好不容易安插進二步山的,如果這麼輕易讓給寺田清藏,會讓別人懷疑。

    路承周對日本人一向很尊重,但關乎利益的事,他還是要爭取一下的。

    否則,這會成為他的疑點。

    “放心,如果事情成了,功勞算你的。”川崎弘明白路承周是什麼意思,徐鐵確實是情報一室的人,如果這次任務完成,也是一份不小的功勞。

    路承周需要的,不是與徐鐵聯絡,而是這份功勞。

    “如果沒成呢?徐鐵能力一般,之所以讓他去二步山,是因為他沒有怎麼露過面。我對他很了解,如果出了問題,也能第一時間察覺。”路承周堅持著說。

    “你已經把徐鐵的情況介紹得很清楚了,我想,寺田清藏會注意到這一點。如果真沒成,與你也沒關系。”川崎弘堅持著說。

    他不是不想讓路承周與徐鐵行動,而是這次的行動,不適宜讓中國人參加。

    除了徐鐵因為潛伏在二步山外,其他人最好不參與。

    “好吧,我听老師的。”路承周無奈地說。

    “這就對了嘛。”川崎弘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

    “老師,今天偵測車又開始工作了?”路承周突然問。

    顯然,昨天晚上雷曉岩的電報,讓川崎弘意識到,突然取消偵測車,只會讓軍統將懷疑的目光放到雷曉岩身上。

    為了保護雷曉岩,川崎弘特意讓偵測車重新工作。

    可是,他不覺得,這反而欲蓋彌彰嗎?

    “這個因為租界最近發現了新的電台。”川崎弘隨口說。

    “原來如此。”路承周“恍然大悟”地說。

    川崎弘要繪制二步山的地形,雖然是為了減輕自己的責任,但路承周已經意識到了危險。

    晚上,他到家里拿出電台後,去了特一區,向重慶發了報。

    路承周的意思,忠義救**海沽抗日大隊還在訓練之中,沒有形成戰斗力,而日軍訓練有素,海沽抗日大隊只做一般的抵抗,為了保存有生力量,必須迅速轉移。

    然而,重慶回電,希望海沽抗日大隊能借助有利地形,給日軍以迎頭痛擊。

    路承周很無奈,他知道重慶對忠義救**海沽抗日大隊寄予厚望。

    但這種厚望,卻是不現實的。

    但路承周沒再堅持,他再次向重慶發報,代表忠義救**海沽抗日大隊,向重慶保證,一定奮勇殺敵,打出海沽抗日大隊的威名。

    收到路承周的回電,戴立很欣慰。

    軍統雖然是搞情報的,但也有自己的部隊。

    不僅在城市內可以抗日,但戰場上一樣可以殺敵。

    回到英租界後,路承周與馬玉珍見了面,向她出示了重慶的電報。

    “海沽抗日大隊有與日軍一戰的實力了嗎?”馬玉珍驚詫地說。

    海沽抗日大隊雖然號稱有五個中隊,其實才一百來號人。

    而且,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沒經過軍事訓練。

    他們初步摸槍,在戰場上與戰斗力強悍的日軍對戰,哪怕借助有利地形,想贏的機會也不大。

    “既然總部寄予厚望,自然要與日軍一戰。但是,我們只打阻擊戰,而且只留下一部分人抵抗,大部分人要提前轉移,包括徐鐵。”路承周緩緩地說。

    “可重慶的命令”馬玉珍馬上明白路承周的意思了。

    她覺得,這也是最正確的計劃。

    如果與日軍一拼,恐怕剛成立的海沽抗日大隊,馬上就要被打散。

    “重慶又沒派人來,我們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匯報就行。”路承周緩緩地說。

    打沒打贏是一回事,但在電報里,肯定是取得了勝利,打了大勝仗。

    這可能是**的傳統,路承周向重慶匯報時,也經常避重就輕,只匯報有利于自己的事情。

    “我明天一早去一趟。”馬玉珍明白路承周的意思了。

    “你告訴奚建中和劉建偉,只可阻擊日軍,絕對不能硬拼,做好堅壁清野,日軍就算佔領二步山,很快也得回去。同時,讓他們準備好隱蔽地點,將糧食和武器提前轉移,隨時準備日軍進攻。另外,讓雷曉岩再組裝一部備用電台。”路承周沉吟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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