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幕後 作者:長風(已完成)

 
Babcorn 2018-6-13 17:33: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7 157608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4 19:05
第220章:林世群插手了

  呂班路,益康藥店。

  “我來取藥。”

  “太太,您稍等。”夥計看了取藥單,扭頭轉過身進去後,換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掌櫃出來了。

  “太太,您來了?”老掌櫃見到孟繁星,眼神一亮。

  “嗯。”

  “這是您的要,儘量少服。”老掌櫃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茶色的玻璃瓶,迅速的遞了過去。

  “知道了。”孟繁星點了點頭,迅速的從藥店離開。

  她是趁課系時間出來的。

  不然,真沒有時間和機會,但是老掌櫃的話裡的意思,明顯是讓她盡快把情報發給老家。

  茶色的藥品內有一張摺疊的小紙條,上面用中文小楷字寫著。

  “華中派遣軍司令部緊急抽掉兩百名軍官向蕪湖集結,準備空降被圍萬家嶺地區的第106師團,急!”

  這是花貓傳過來的一份緊急情報。

  必須馬上發出去。

  但是聯絡組的電台在藍麗瑛那邊,而且此刻藍麗瑛又是當班,如果拖到晚上下班的話,可能什麼都晚了。

  只有回家了,家裡還有一部電台,那是她跟陸希言兩個人攢的,試驗過,是可以用的。

  ……

  晚上,陸希言下班回家。

  “今天中午,繁星小姐回了一趟家。”閆磊稟告道。

  “你怎麼知道?”陸希言奇怪的問道,據他所知,閆磊一天到晚基本上在蒙安公司待著,當然,也出去。

  陸希言不去凱旋歌舞廳,就得通過閆磊來傳遞消息。

  “何小芬說的。”閆磊壓低了聲音道。

  “你是不是……”

  “我沒有跟她提過半個字,她是主動跟我說的。”閆磊搖了搖頭,“這個女人很聰慧,但是她似乎想多了。”

  “以後這樣的事情,最好不要,這不是她該過問的。”陸希言雖然聽著心裡不舒服,可架不住人家多想。

  何小芬是譚四安排進來的,這譚四有沒有跟她說什麼,或者她自己胡思亂想,這就難說了。

  “先生,我敢發誓,四哥不會,也不敢這麼做,在您面前,那不是自找苦吃嘛!”閆磊忙解釋道。

  “行了,你回頭告誡一聲就是了。”陸希言壓根兒就沒放在心上。

  “不過,繁星小姐今天……”

  “多事,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知道的不要知道,你是第一天做這個工作嗎?”陸希言瞪了他一眼。

  “是,先生。”閆磊微微一低頭。

  “以後對梅梅,你只需要負責她的安全就可以了,其他的不必過問。”陸希言道,“但是,有什麼事情,第一時間匯報,不可對第三人講,明白嗎?”

  “明白了,先生。”閆磊認真的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陸希言想了想,有些事不能明說,但還是需要提醒一下的:“閆磊,我跟梅梅的關係我有分寸,你們不用為我擔心。”

  “是。”

  “還有事兒嗎?”

  “有,虹口情報組報告,今天上午,淺野一郎正式從租界虹口警署離職,去了特高課。”

  “淺野一郎去了特高課,他的傷好了嗎?”

  “拆掉繃帶了,左眼視力下降百分之九十,幾乎瞎了。”閆磊道,“這一槍也是二哥開的。”

  “這個對手不能忽視,讓虹口情報小組持續關注。”陸希言道。

  “是。”

  10月8日,又是週末。

  陸希言休息在家,孟繁星也沒課,但是一大早就出去了,說是參加啟華女校的一個活動。

  陸希言雖然是啟華女校的校董,可這畢竟是一座女子學校,所以學校有什麼活動,都是孟繁星代為出席。

  跟一群女學生和女老師,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交流。、

  當然,很多時候這些活動都是涉及“抗日”宣傳方面的,比如請某個名人做演講,話劇演出什麼的。

  幾乎每一週都有,法租界內,管制稍微鬆一下,只要你不上街,不搞出事兒,法捕房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過問。

  所以,啟華女校在法租界內算是一塊相當有影響力的宣傳抗日救亡的輿論陣地。

  只是孟繁星只是參加一些活動,或者觀看演出,其他的一律不表態,不參與,反正別人也挑不出毛病來。

  她是代表陸希言參加活動的,不參與學校的管理,又不發表任何意見。

  但是,借這個機會,她可以光明正大藍麗瑛走的很近,再加上藍麗瑛在江海海關工作。

  蒙安公司又做進口藥品生意的,兩個女人拉關係很正常。

  丹尼爾教授很關心他這個學生的博士論文,從巴黎給他寄了一批新的學術期刊和醫學著作。

  一個上午,他也沒出家門,翻看丹尼爾教授給他寄的資料,將其中有用的記錄下來。

  真奮筆疾書,忘我之際。

  忽然,書房的門響了。

  閆磊推門進來。

  “先生,滬西組報告,林世群今天上午突然去拜訪了吳四寶。”閆磊知道陸希言在做什麼,但是消息緊急,他必須馬上報告。

  “什麼?”陸希言一怔,這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林世群早不去,晚不去,偏偏這個時候去見吳四寶。

  是鄒淮的身份暴露了嗎?

  要做最壞的打算嗎?

  當然,這對他來說,危險不大,可譚四他們都給鄒淮接觸過,暴露的風險就成倍的增加了。

  “能確定是林世群主動去見吳四寶,還是吳四寶聯繫的林世群?”陸希言問道。

  “這個尚不清楚,不過,林世群現在幾乎是日本人的狗腿子了,而且他跟淺野一郎的關係似乎不錯,林世群要是知道鄒淮的身份的話,那還不得……”

  “而且林世群地位雖然不高,但資歷很老,鄒淮是軍統老人,他有可能是認識的。”閆磊驚呼一聲。

  “如果讓林世群見到鄒淮,鄒淮的身份必然會暴露!”陸希言一下子站了起來,他算到日本人可能回摻和進來,但沒能料到的是林世群這個反骨崽。

  “先生,怎麼辦,要不要馬上行動?”

  “現在行動,可有必勝的把握?”

  “這……”

  “大白天的,行動太暴露了,我們不能白白斷送自家兄弟的性命,就現在的情況分析,只要林世群沒有見到鄒淮本人,那還有轉圜的餘地。”陸希言道。

  “這林世群跟吳四寶雖然都拜了紀雲清為老頭子,不過林世群當年是被捕入獄,托老婆找關係,才拜在紀雲清的門下,免去了牢獄之災,他們的關係應該不是那麼深厚,至於吳四寶跟紀雲清的關係親密多了,吳四寶曾經救過紀雲清的命,他的老婆於愛珍更是紀雲清的義女,有這層關係在,上海灘很少有人敢動他。”閆磊道。

  “想辦法弄清楚林世群跟吳四寶的關係,召集行動一組待命!”陸希言命令道。

  “是。”

  閆磊離開,陸希言考慮要不要把“鄒淮”落入紀雲清之手的消息透露給唐錦,思來想去。

  他覺得還是不要多事兒,讓唐錦認為自己跟“鐵血鋤奸團”只是單純的合作關係是最好的。

  他必須權衡估算一下,救鄒淮的風險和收益。

  桌上電話鈴響了。

  “好,我知道了。”陸希言拿起電話,是郭漢傑打來的,街上的一個公用電話,當然用的是暗語。

  “小何,我出去一趟,中午就不在家吃飯了。”陸希言招呼一聲,開車出去了。

  每到週末,陸希言也給麻小五放假,至於唐錦給他安排的那兩個保鏢讓他給退回去了。

  這風波都過去了,也沒發生什麼極端的事情,浪費人力,再說,要是每時每刻都有人跟著,他還有什麼自由可言?

  麻小五是唐錦的人,這一點他也發現了,只是人家本來就是法捕房的探員,後來才給他用的,他有什麼理由去指責?

  就當是養一個人放在身邊,好讓唐錦對自己放心就是了。

  陸希言驅車先去了老孟家,反正都在貝當區,不算遠,週末,老爺子在家,他得去看看,孟浩已經能夠在院子裡走動走動了。

  到底是年輕人,恢復的就是快。

  “浩子,瞧你這恢復的速度,估計明年開春就能上班了。”陸希言把車停在老孟家門口,一推門,看見孟浩一個人在院子裡拄著拐進行康復訓練呢。

  “安子哥,你來了,我姐呢?”

  “她大忙人,去參加啟華女校的一個演出活動了,要到下午才能回來,我先過來了。”陸希言道,“我給你和爸買點兒東西,在車上呢。”

  “咦,誰在廚房做飯,這麼香,紅燒肉,有口福了……”陸希言嗅了一下鼻子,哈哈一笑道。

  “不是,是夢瑤來了。”

  “夢瑤,這丫頭,我說她怎麼最近一下班就沒了人影,感情是有了情郎就忘了工作了。”陸希言佯裝冷哼一聲。

  “陸大夫,我可都是做好工作才下班的……”奚夢瑤在廚房聽到了,紅著臉急急忙忙的跑出來解釋道。

  “我知道,不過那個菜,菜糊了……”

  炒糊的菜雖然不那麼好吃,但總是一番心意,倒霉的自然是孟浩,那一盤兒菜基本上都是他消滅的。

  吃過飯,沒有開車,陸希言說是去老安平藥店義診,換了一身衣服從老孟家出來,叫了一輛黃包車,在“成”記裁縫鋪換了一身衣裳,這才去了凱旋歌舞廳。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4 19:06
第221章:出手

  譚四老婆生了,歌舞廳這邊日常交給了郭漢傑打理,出了鄒淮這檔子事兒,他跟鄒淮交集最為密集。

  所以,譚四儘量的少在歌舞廳露面。

  這也是一種臨時的補救措施。

  萬一鄒淮把譚四給暴露了,歌舞廳這邊還需要一個緩衝的時間。

  重新物色一個備用的聯絡站或者“總部”成了死神小組最為要緊的一件事,需要既安全,又能不會被輕易發現的掩護。

  狡兔三窟嘛!

  雖然在跟日本人的幾次較量中沒有輸,可從大局來說,日本人還是越來越佔上風,而且抗戰一年多了。

  國際社會雖然嘴上喊著支持中國,可落到實地的又有多少?

  歐洲的火藥桶也快要點燃了,各國暗地裡的都在備戰,不管戰爭會不會發生,但有備無患都是好的。

  陸希言這麼做,也是有備無患。

  地點不一定非要在法租界。

  “先生,我們綜合選擇了三處作為備用的辦事處或者聯絡站,一處在十六鋪碼頭,是一個煤場,一處在南市,目前是一家旅社,還有一處在滬西,也是一家舞廳,叫白玫瑰舞廳。”

  “這三處地點都在我們手中嗎?”

  “煤場我們只是佔了一部股份,白玫瑰歌舞廳我們也只是持股,不經營,只有南市這家旅社,在我們手中經營。”

  “煤場和白玫瑰舞廳可以作為聯絡站,南市這家旅社倒是可以成為我們備用的秘密辦事處,需要一個可靠穩妥的人經營。”陸希言想了想道。

  “嗯,那我們可以先期對內部進行裝修了。”郭漢傑道。

  “可以,需要多少費用?”

  “如果時候南市這家旅社的話,如果對開挖地下室和對承重牆加固的話,少說也要一萬大洋,另外,內部裝修也要一大筆錢。”郭漢傑道,“算下來的話,少說也要一萬五千塊。”

  “這錢不能省,但是如何保密,可有計畫?”

  “有,開挖地下室和地基加固,都用的是我們自己人,他們只知道自己做什麼,但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做,我們事先會把旅社停業,對外宣佈裝修……”

  “照這個計畫,需要多久完工?”

  “三個月。”

  “也就是說差不多年後才能完工。”陸希言算了一下時間。

  “差不多是這樣。”

  “那就按照這個計畫,一定要周密,時間我們可以等一等,但絕不能洩露秘密。”陸希言道。

  “我們明白,四哥這段時間……”

  “讓他多陪陪蘇蘇吧,蘇蘇懷孕這段時間,他沒好好在家待過,現在孩子出生了,正是需要他的時候。”陸希言道。

  “三哥最近幹什麼呢?”

  “訓練行動組的新人呢,下面發現幾個不錯的苗子,給弄到行動組來了,正在接受密訓呢。”郭漢傑道。

  “哦,背景都審查了沒有?”

  “查過了,沒問題。”

  “那就好,新人訓練要多一些,別急著讓他們出任務。”

  “明白。”

  正說話間,閆磊和丁鵬飛一起進來了。

  “先生,我和丁二哥去了一趟滬西,對吳四寶的寶麗汽車行外圍摸了一邊,沒有發現日本人的便衣。”閆磊道。

  “寶麗汽車行裡面的情況不是太清楚,但外部他們的警戒並不嚴密,就算強攻的話,衝進去也不難。”丁鵬飛道。

  “圖紙。”

  “這是汽車行的大門,門口總有兩個人,一個來回的走動,巡邏,一個則招攬客人,巡邏的腰裡有槍,裡面聽到有狗吠的聲音,估計是養了狼狗,但是據我們進去的人觀察出來,他們沒有發現飼養狼狗的地方,進去之後,這個位置是一個操作台,有兩三個修理工人,右邊是一台虎鉗,還有工作台,工具貨架以及數台機床,左邊是焊機,吊裝設備,往裡走,是一個院子,院子裡東南角很大的一塊地方堆放了一些汽車的廢棄零部件……再往裡走就被攔住了,不讓進,說是工人的生活區,閒人不讓進。”

  “汽修廠有地下室嗎?”

  “建造的時候是沒有的,但後來有沒有開挖就不知道了。”閆磊道,“這個汽修廠是吳四寶搶劫和銷贓的地方,他把搶劫來的汽車送到這裡改裝一下,換個假牌照,再賣給那些汽車租賃行,比市場價便宜三四成,或者說,根本就什麼都不換,讓汽車的原主人拿錢來贖,這個傢伙心狠手辣,無法無天,被搶的人只能出啞巴虧,花錢贖車。”

  “這個傢伙還貪財好.色,不過她的老婆可是個狠角色,他也只敢偷偷摸摸的找,一直不敢在外面養私房,不過,我們在調查中卻發現,這傢伙偷偷摸摸的在外面養了一個相好的。”閆磊道。

  “哦,還有這事兒?”

  “還有,這吳四寶的老婆於秀珍可是有名的妒婦和悍婦,她自己在外面跟人廝混,但是絕不允許吳四寶外面鬼混,而且別看吳四寶滿臉橫肉,人高馬大的,可他真不是於秀珍的對手。”閆磊繼續道。

  “於秀珍早年救過他的命,而且吳四寶能有今天,也多是因為這個女人,否則,他一個只會耍橫的,早就被人弄死了。”丁鵬飛補充一句。

  陸希言聽了二人的話後,閉目思考起來,這兩口子的性格都太明顯了,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呢?

  “我有一個計畫,丁二哥,漢傑,你們聽一下,看行不行?”陸希言仔細想了一會兒,眼睛一亮。

  “先生,您說。”三人都豎起耳朵,仔細傾聽。

  “吳四寶這兩天都在汽車行吧?”陸希言問道。

  “沒錯,這兩天晚上,吳四寶都在車行,只有白天的時候才回家。”丁鵬飛點了點頭。

  “這於秀珍如此善妒,我們就給他設下一個圈套,先派人給於秀珍打電話,告訴他,她的丈夫吳四寶這幾天藉口替紀雲清辦事兒,其實是找機會去跟別的女人廝混了,另外一邊,先找到吳四寶養的這個外室,讓他打電話叫吳四寶過去幽會,把吳四寶從車行調離。”陸希言道,“這樣,我們行動的話,會不會容易得多?”

  “先生,為什麼直接讓吳四寶的姘頭告訴他,她老婆殺上門來了?”

  “不行,吳四寶懼內,如果他得知自己老婆找到自己養的小老婆的話,他只怕是根本不會去。”陸希言解釋道。

  “先生說的有道理,那個女人住在滬西的愚園路749弄62號,我這就是安排去。”郭漢傑一拍大.腿道。

  “我去。”黃三聽說有行動,自然是按捺不住,直接就搶了任務。

  ……

  “寶寶,晚上有空嗎?”

  “寶貝兒,你怎麼把電話打到車行來了?”吳四寶接到姘頭的電話嚇的手一抖,差點兒直接把電話給扔了。

  黃三站在女人邊上,差點兒沒吐出來,這對狗男女,實在有夠噁心的。

  “我想你了,不行嗎?”女人嬌嗔一聲,不得不說,女人是天生的演員,這演起戲來,真是一點兒都感覺不到違和。

  但就是有些令人作嘔。

  “行,行,寶貝兒,過兩天好嘛,我今天晚上有事兒……”

  “不嘛,人家今晚就要見到你,你來不來?”生氣之中帶著一絲小撒嬌,估計聽筒那邊的吳四寶半片身子都酥了吧。

  黃三更是渾身起雞皮疙瘩,幸虧自己沒有女人,否則,這勁兒誰都受不了。

  “不行呀,我今晚真的有事兒?”吳四寶是真心動了,可紀雲清下令,這個任重必須親自看管。

  而且今天那個林世群突然拜訪,還把淺野一郎給搬出來了,他跟老婆商量了一下,這個任重肯定是個重要人物,這“奇貨可居”的道理他不懂,自家那聰明的婆娘可是很清楚的。

  日本人也要這個人,說明這個人之前。

  不過,他也知道,人在他手上,待價而沽,至少,先把這任重自己身上的油水兒榨乾淨再說。

  所以,他對林世群只是含糊應付過去了,沒承諾什麼。

  但是,他對任重更上心了。

  就算沒有那三千大洋和一座砂石場,也不能讓這個人在自己這裡出事兒,必須看住了。

  “寶貝兒,等我忙完了這兩天好不好?”吳四寶心裡火熱,可是財富跟美人溫存一樣喜歡呀。

  “寶寶,我剛學了……”

  “什麼,你說真的?”吳四寶聞言,眼珠子都直了。

  黃三一旁聽著,額頭上的刀疤都抖動起來,一張臉更是尷尬的紅的發黑,這是物以類聚,這對不要臉的狗男女。

  “真,當然是真的,你今晚要是不來的話,我可就……”女人嬌羞一聲。

  “去,我去,你等著我,我馬上就來!”

  嘟的一聲,吳四寶那邊顯然是掛了電話了。

  女人掛了電話,大約過了十分鐘,黃三抓起了電話,撥了一個號碼過去。

  “想要知道你丈夫今晚在幹什麼嗎?來愚園路749弄62號,過時不侯。”黃三直接用女人家的電話打給了於愛珍。

  正在家中打麻將的於愛珍尖叫一聲,當場就摔掉了電話機。

  但是她似乎並沒有馬上相信這個電話,多年的江湖經驗,於愛珍可不是省油的燈,她也怕是有人故意算計她。

  於是,她馬上打了一個電話去了汽車行。

  這個電話令她臉色迅速變得鐵青。

  該死的居然騙自己說給乾爹辦事兒,這幾天都住在汽車行,居然是找藉口去跟那個狐狸精鬼混了。

  要不是這個電話,她還蒙在鼓裡呢。

  雖然不知道打這個電話的人目的是什麼,但是,只要吳四寶真的去找女人鬼混,她就絕對饒不了他。

  叫了人,帶了武器,去捉姦!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4 19:04
第222章:彪悍的於秀珍

  大西路67號,天擦黑,一輛黑色的汽車駛入。

  林世群站在台階下親自迎接。

  身邊還有一個身穿素雅黑色緞子旗袍的美麗女子,只是眼角皺起的魚尾紋暴露了她的年紀。

  淺野一郎一身西裝從車上下來。

  “淺野君,這位是我的妻子,葉玉柔。”林世群熱情的介紹自己身邊的這名女子,原來是他的老婆。

  “葉太太。”淺野一郎微微一點頭,在中國人面前,他早已學會了日本人的那種傲慢,當然,這也許是他們骨子裡的一種自卑的反彈。

  葉玉柔這些年跟著林世群顛沛流離,嘗盡了人間冷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熱血衝動的女子了。

  她明白什麼時候該藏,什麼時候該露,對於日本人,現在是他們夫妻的靠山,自然是不能得罪。

  淡淡的一笑,算是回應了。

  大方得體,淺野一郎頓時對葉玉柔的大生好感,不禁在心裡有些羨慕起林世群來,怎麼娶了這麼一個漂亮賢惠的妻子呢?

  “淺野先生能夠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呀!”

  “世群兄這也叫寒舍的話,那這上海灘就沒有豪宅了。”淺野一郎嘿嘿一笑,這棟洋房是真的不錯,還花園車庫,還有傭人房。

  林世群訕訕一笑:“淺野先生,請!”

  這棟洋房到了林世群手中後,經過他的重新設計和改造,裡面完全不一樣了,不熟悉的人進去,只怕是很難輕易找出出來的路。

  為了防止被刺殺,他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怕死!

  淺野一郎也是見識過的,一看裡面的佈局,他就明白裡面的設計是干什麼用的了,各種規避的設施,窗戶也做了防護。

  白天,屋內的光線會特別的暗,住在這裡的人,可想而知,內心會有多麼的陰暗。

  “淺野先生,稍等一會兒,還有一些菜沒有做好。”

  “無妨,世群兄能帶我參觀一下你的書房嗎?”淺野一郎呵呵一笑,他雖說是來做客的,但其實本意並不在此。

  “當然。”林世群點了點頭,“淺野先生,這邊請。”

  “世群兄,今天去見了吳四寶,有什麼收穫?”

  “吳四寶這個人,頭腦簡單,不足為慮,倒是他的老婆於愛珍是個精明的女人,不可小覷,如果這兩口子為我所用的話,那我在滬西立足的話就會事半功倍。”林世群道。

  “嗯,吳四寶這個人很貪財,這樣的人,只要給他足夠的好處,他就會死心塌地的為你辦事兒,反之也會為了利益而出賣你。”淺野一郎點了點頭,他又不是沒跟吳四寶打過交道。

  “是的,吳四寶貪得無厭,不過,他怕老婆,而他老婆於愛珍是個聰明人,知道利害得失,有她在,吳四寶就不會做出對我們不利的事情。”

  “哦,世群兄有把握嗎?”

  “當然,若是沒把握,我豈會跟淺野先生提出來?”林世群道,“我夫人跟於愛珍都是紀先生的乾女兒,我跟吳四寶也算是一個門下的兄弟,而在上海,能夠給吳四寶榮華富貴的,只有大日本帝國,這一點,這兩口子是很清楚的。”

  “嗯,既然世群兄有把握,那就好。”淺野一郎道,“關於紀先生手裡抓到的那個人,世群兄可曾打聽道?”

  “雖然這吳四寶沒有明說,但根據我的觀察和旁敲側擊,淺野先生說的這個叫任重的人,應該就是在吳四寶手中,紀先生手底下能打且忠心的人不多,吳四寶算一個,而且都知道他是個粗人,沒什麼花花腸子,交給他看管最合適不過了。”林世群道。

  “你跟他說了,這個人很重要嗎?”

  “略微的提了一下,他應該能聽的出來,有些意動,但並沒有馬上答覆我。”林世群道。

  “那就加大籌碼,他想要什麼,我們就給什麼,只要能把人弄到手就行。”淺野一郎道。

  “這個任重跟上一次劫紀先生的煙土有關,只怕是沒那麼容易,吳四寶現在還的紀先生吩咐。”林世群道,“因此,在下覺得,從紀先生那邊下手效果更好。”

  “紀先生那邊,我會努力溝通的,你這邊也要盡力而為,哪邊付出的代價低,咱們就走哪邊,你說呢?”

  “那是,還是淺野先生考慮周到。”

  “世群,淺野先生,請到樓下餐廳用餐。”林世群的老婆林玉柔上樓來喚了一聲。

  “淺野先生,請!”

  ……

  雖然是私會情.人,帶保鏢不合適,但是為了安全起見,吳四寶還是叫了兩個人跟著,一路駕駛汽車,心急火燎的往愚園路方向趕了過去。

  “飛哥,吳四寶的汽車剛從寶麗汽車行出來。”滬西情報組組長符越報告道。

  丁鵬飛驀的睜開雙眼:“你確定?”

  “確定,吳四寶的車經過改裝,車牌號我們都掌握了,還有司機是走哪兒跟到哪兒,這麼晚了,如果不是吳四寶,車和司機是不會出來的。”符越道。

  “嗯,不管老三那邊了,行動!”丁鵬飛是個果決之人,沒有任何意外,那就果斷下令。

  “老虎!”

  “到。”

  “你帶一組人,從左側繞過去,記住,先解決狗,再對付人,明白嗎?”丁鵬飛命令一聲。

  “明白。”

  “花和尚。”

  “一旦打起來,正面吸引火力。”

  “是!”

  “……”

  “咔……”

  整個寶麗汽車行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中,毫無徵兆。

  “瑪德,怎麼回事,還沒到拉閘限電的時間呢?”一道聲音罵罵咧咧一聲傳出來,“四狗,去看看咋回事兒?”

  “是,傑哥……”

  “上!”

  一條條鎖鉤搭上了圍牆,此時電源早已切斷,牆上的高壓電線已經不起任何作用了,只能是個擺設。

  汽車行內養了狗,雖然前期偵查的人沒有發現狗舍的確切位置,但大致範圍是知道的。

  所以繞開這個位置進去是必要的。

  “進!”

  言虎一聲令下,兩名行動隊員如同狸貓一般竄了下去,眨眼功夫,就沒入漆黑的院牆之內,沒有了蹤影。

  沒多長時間,傳來一長兩短的貓叫聲。

  這是得手了的信號。

  ……

  大西路與愚園路之間有一條憶定盤路,一亮黑色的福特汽車就停在了兩條路正中往西的羅薩納路的路口。

  距離路口昏暗的路燈大概有不到三十米的距離。

  車上坐著兩個人。

  駕駛位的閆磊。

  後面端坐了一個看上去有些消瘦的中年男人,戴著禮貌,手裡拿著一把手杖,微微低著頭,看不清面容。

  “先生,這種事兒,您何必親自跑一趟,太危險了。”閆磊扭頭道。

  “我總不能一直躲在幕後,看你們在前面拚殺,再說,我這雙手也是可以拿槍的,必要的時候也是可以派上用場的。”後排的中年男人就是陸希言,只不過他現在是“軍師”的模樣。

  “先生,一切都按照您的計畫進行,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呼啦……

  一亮黑色的汽車從二人前面駛過去了,是吳四寶的車,這個時候,這個方向,街上幾乎看不到行人了。

  滬西的治安狀況極差,天黑之後,普通老百姓可不敢在街上晃悠。

  滬西警署就是個匪窩子,被他們碰上了,敲骨吸髓,比土匪還狠三分,所以這個點兒,沒有三分依仗的,敢出門?

  “先生,吳四寶出來了。”閆磊興奮一聲。

  “看到了,丁二哥那邊該行動了。”陸希言其實內心也是有些緊張的,這樣的行動可是第一次。

  當然,這可能不是最後一次,現場感覺與坐在家裡指揮是不一樣的。

  “有人來了……”

  兩個滬西警署的巡邏警員,手持警棍,一前一後的走了過來,按照租界跟國民政府的協議,馬路上巡邏執法權歸租界警務處,而街道和巷道的執法權則歸滬西警署方面。

  但是這種界定非常模糊,越界執法的事情時有發生,自然就造成了雙方關係緊張,警權的爭奪越發的激烈,尤其是日本人佔領上海之後,在日本人的慫恿之下,偽上海警察局關於越界築路地區的警權的爭奪更激烈了。

  搶劫巡捕槍支和殺害警員的事情時有發生。

  陸希言和閆磊都順勢倒了下來,利用車身擋住外面的視線。

  這個點兒,一輛汽車停在路邊,是挺奇怪的,兩名警員上前來,圍著汽車看了又看,還伸手拉了一下車門,沒能拉開。

  嘀嘀咕咕說了一些話,隨後就走了。

  “先生,咱們這輛車在這裡太惹眼了……”

  “無妨,反正咱們也停不了多久。”陸希言點了點頭,考慮有些不周了,下次不會這樣了。

  ……

  吳四寶跟於愛珍幾乎是前後腳到了愚園路749弄,吳家更近一些,雖然吳四寶的速度也不慢。

  看到了吳四寶的車。

  於愛珍當即怒火中燒,來的時候,她還想著如果是有人故意的離間他們兩口子,設個圈套讓她跳進去。

  如果是這樣,那真是其心可誅了。

  可當看到車的時候,她心裡還沒有平息的妒火一下子如同火星濺入了油鍋,騰的一下子變成了潑天大火。

  摁住了吳四寶的保鏢。

  拔出了手槍,踹門而入。

  “吳四寶,你個混蛋……”

  噗通!

  樓下一聲慘叫傳來,吳四寶聽到於愛珍的聲音,驚懼之下,居然選擇從二樓的窗戶直接跳了下來。

  “王八蛋,還敢跑!”於秀珍一邊大罵,一邊提著手槍追了下來。

  呯……

  “老婆,別開槍呀!”吳四寶嚇的亡魂直冒,這婆娘是真開槍呀,一瘸一拐的扭頭就往弄堂裡鑽了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4 19:05
第223章:擦肩而過

  “還跑,我讓你跑……”

  這女人妒火一上來,那可不是輕鬆能摁住的,何況,這於秀珍仗著紀雲清的勢,與吳四寶兩口子什麼事兒沒幹過?

  綁架,殺人……

  於愛珍早就養成了一副囂張跋扈的性子了,在滬西地面上,誰不敢不給她三分面子,一言不合,掏槍就打。

  槍聲一響,自然就驚動了附近的巡捕!

  因為是槍聲發生在弄堂裡,不屬於租界警權管轄權內的事情,公共租界的巡捕們儘管聽到了槍聲。

  也只是跑到弄堂口觀望,不敢進去。

  呯,呯……

  一槍接著一槍,吳四寶一路奪命狂逃,一開始還求饒兩句的,後來,他發現求饒的越凶,後面的槍聲越急!

  而他就穿著一件褲衩,上半身還光著膀子,他也是剛到樓上,還沒來記得脫掉衣服,於愛珍就踢門而入了。

  慌張之下,就傳了褲衩跳窗了,手槍什麼的,都落在那小情.人的房間裡了。

  終於跑到弄堂口了!

  吳四寶看到了好幾個穿“黑皮”的租界巡捕,心道,總算有人能搭救一下了,這婆娘總不至於讓他當眾出醜吧?

  “巡捕房的兄弟……”

  “喲,這不是吳爺嘛,您這是怎麼了,大半夜的,穿著一個褲衩,出來兜風呀……”吳四寶平素囂張跋扈,這租界的巡捕也有跟他不對付的,碰巧了,今晚上,運氣不錯,讓他給碰上了一個。

  “XX的,是你……”吳四寶看清楚對方的臉,一張臉頓時大變,今晚這丑只怕是遮不過去了。

  呯!

  一顆子彈打在了吳四寶前面的電線杆上,竄起一串的火星兒,嚇的他趕緊避讓,本來看熱鬧的巡捕們也一個個嚇的不輕,紛紛掏槍準備自衛!

  “別開槍,前面是巡捕房的弟兄……”

  對於一個燒的理智都快沒有的女人來說,她發起火來那是六親不認,就是天王老子在前面,她也照打不誤。

  本來是一場鬧劇,結果卻引發了一場槍戰。

  ……

  黃三一直都隱藏在那女子的房間內,他本想找機會解決吳四寶這個漢奸走狗的,沒想到於愛珍會來的這麼快,後面的吳四寶跳樓,於愛珍帶著人追,這已經不受他的控制了。

  他拿走了吳四寶的衣服,當然還有兩支手槍。

  吳四寶善使雙槍,他這兩把槍可都是專門淘換來的,德國原廠進口的鏡面匣子,好東西。

  “收拾細軟趕緊離開吧,吳四寶也許不會要你的命,但他那個老婆絕對不會放過你。”黃三悄悄的下樓離開了。

  這個女人也是聰明,馬上收拾了一下家裡的細軟,也不管外面有沒有危險,趕緊也離開了。

  ……

  寶麗汽車行,吳四寶離開後,把看守任務交給了自己的結義行動凌世傑。這個傢伙原來是個殺豬的,兩個人是結拜的兄弟,算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了。

  停電之後!

  這傢伙還是警惕性蠻高的,馬上命人去查看配電間,而他本人馬上去了地牢。

  烏燈黑火的,只有地牢是最安全的,只要守住了地牢的入口,外面來多少人都進不來。

  “老虎,搜查地牢入口!”

  “是!”丁鵬飛和言虎都進來了,花和尚魯達負責警戒,外面還有滬西情報組的望風。

  “飛哥,這四條大狼狗怎麼辦?”

  “留著繼續咬人嗎?”丁鵬飛一瞪眼道,雖然殺掉有些可惜,可總比留著禍害人好多了。

  “可惜了,拿回去燉一鍋多好……”那名行動隊員惋惜的說道。

  “別廢話,我們的時間有限,找到我們想要的人,然後馬上撤離!”丁鵬飛嚴肅的下令道。

  “是!”

  “飛哥,發現一個保險箱……”

  “能打開嗎?”

  “好像可以,不過得需要時間。”

  “別廢話,打開。”丁鵬飛喝令一聲,吳四寶這家汽車行還是滿掙錢的,他做的可不是正經生意,只是在這麼一個地方,估計也不會放多少現金,但肯定有就是了。

  既然來了,總的拿點兒東西回去。

  汽車行的地牢入口並不難找,可以想像的出,吳四寶一個大老粗,能設計出多麼精妙的機關來?

  地牢的入口就在之前偵查過的生活區,吳四寶在有一間休息的小套房,外面算是辦公室。

  裡面是休息室,一張床,很簡單,入口就在床底下。

  外面本來是有人守著的,被解決了。

  言虎據此判斷,汽車行的地牢的入口可能就在這裡,否則不會派人專門守在門口,進去仔細找了之後。

  果然發現了床底下的秘密。

  當然,他沒有馬上下去,而是稟告了丁鵬飛。

  “飛哥,沒有發現吳四寶的換帖兄弟凌世傑,而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凌世傑這兩天一直都在這裡,從沒踏出過車行半步,所以他一定在地牢。”言虎道。

  “這麼說地牢內一定有埋伏了?”

  “不好說。”

  “地牢一定有通風口,馬上找。”丁鵬飛低聲命令道,如果地牢下面沒有其他出入口的話還好,一旦下面的人驚著了,從其他入口跑了,那這次任務就失敗了。

  “明白。”

  “找一些辣椒粉或者生石灰過來!”

  “辣椒粉沒有,生石灰我剛才倒是看到了……”一名隊員小聲說道。

  “好,一會兒,我拉開門,你們就把石灰粉給我撒下去。”丁鵬飛微微一點頭,命令道。

  “沒問題。”

  生石灰粉就緒。

  丁鵬飛走過去,猛的一腳踢開地牢入口的門,一個漆黑的洞口露了出來,還不等下面埋伏的人扣動扳機!

  兩團生石灰粉就砸了下去。

  “啊,我的眼睛……”一道慘叫聲從下面傳了下來。

  丁鵬飛第一個捂著鼻孔跳了下去。

  呯呯……

  沉悶的槍聲從地下傳了出來,言虎等隊員隨後也跟著下去。

  地下的空間還真不小,不比地面上小多少,吳四寶為了這個秘密的罪惡之窟,也是花費了不少的代價。

  不過吳四寶唯一沒有料到的是,有人會殺到他這個巢穴裡來。

  他太自負了,居然沒有給自己弄一條退路,地下牢房雖然做了通風,卻沒有預留一個逃生的通道。

  或者說,他自己留了,但是沒有告訴自己手下這些弟兄。

  “找到目標沒有?”

  “找到了,飛哥,在最裡面意見鐵牢裡。”言虎的聲音傳來。

  “把人帶上,撤!”

  “是!”

  丁鵬飛的任務就是救人,至於吳四寶的這些手下,能不能活著就看他們自己運氣了,不開眼的,擋了路的,自然就怨不得他了。

  所以,他們必須在第一時間撤出,畢竟這裡是公共租界,一旦等吳四寶兩口氣回過神來,那就麻煩了。

  “飛哥,保險櫃打開了……”

  “把東西裝上,全部帶走,撤!”

  “哎,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想幹什麼……”鄒淮真是沒想到,自己睡的好好的,一夥人衝進牢房,把他扛著就跑。

  “再囉嗦,宰了你,帶屍體回去一樣交差!”

  得,好漢不吃眼前虧,鄒淮嚇的趕緊閉上了嘴巴,先從這個地方活著出去再說吧。

  ……

  愚園路749弄的槍聲很及時,把附近的巡捕和意大利兵營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了,車行這邊雖然也傳出了幾聲槍聲,但那在地下發出來的,傳到地面上已經很弱了。

  所以,基本上就鬧出多大的動靜來。

  “把武器上交,該散的人散了!”

  “明白!”

  掀開偽裝的帆布,一輛卡車改裝的急救車出現了。

  這個時候,只有醫院的急救車這種特種的車輛行駛在大馬路上沒有人會懷疑和阻攔了。

  通過關卡檢查站的時候,基本只是稍微看一下,就放行了。

  ……

  又是兩個巡捕,不過這一次不是上次的兩個人。

  這一次是自己人。

  兩人路過閆磊和陸希言乘坐的汽車,其中一個,拿著手裡的警棍在車的引擎蓋子上敲了兩下。

  “先生,任務完成,我們也撤吧!”

  “去接黃三哥。”陸希言點了點頭,閆磊發動汽車,迅速的拐入了憶定盤路,進入大西路。

  忽然,前面一輛汽車風馳電掣而來。

  陸希言微微一扭頭瞥,看到一張熟悉的側臉,擦肩而過。

  淺野一郎!

  這傢伙晚上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一個大大的問號出現在陸希言的腦海裡,還好,對方並沒有發現自己,否則,就有些麻煩了。

  ……

  “淺野長官,剛才哪輛汽車?”

  “不要多事兒,這裡不是我們的控制區,馬上回去。”淺野一郎也是因為槍聲才匆匆結束了在林世群家的晚宴,起程返回虹口區,還特意的改變了回去的路線。

  “哈伊!”

  ……

  “先生,前面就是大西路67號,林世群的秘密住處。”閆磊忽然指著前面一棟洋房說道。

  “是嗎?”陸希言微微拉開車床門簾,朝閆磊所說的那棟洋房看了一眼。

  馬路對面,大門正對一堵圍牆,長達數十米,有刺客都靠不進,東邊是美國駐滬兵營,有衛兵站崗,安全更是沒有問題了。

  這林世群還真是會選地方。

  白玫瑰歌舞廳。

  黃三站在門口,已經等了一小會兒了,看到閆磊開著汽車過來,迅速的跑過來,一拉車門就上來了。

  “老六,先生,你們錯過了一場好戲。”黃三一上車,嘿嘿一笑道。

  “好戲還在後頭呢,不著急。”陸希言微微一點頭,愚園路那邊傳來的槍聲,他早就猜到了。

  “我就差那麼一點兒……”黃三還有些不甘心。

  “三哥,善惡終有報,以後還是會有機會的。”陸希言道。

  “三哥,你不會是空手回來的吧?”

  “哪能呢,吳四寶那兩支槍被我弄回來了,不過,我沒放在身上,放在白玫瑰舞廳了。”黃三嘿嘿一笑,“那可是兩把好槍,這要是拿到黑市上賣的話,至少三百大洋呢。”

  “是嗎,那可要恭喜三哥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8 18:10
第224章:鄒淮的怨恨

  “回來了?”

  “嗯,有些場合你一個女人不適合去,只能我去了,蒙特這個傢伙是巡捕,身份特殊,被人發現也不太好……”陸希言脫去外套,遞給了過來的這孟繁星。

  孟繁星點了點頭,居然做生意,那自然是需要應酬的,有些孟繁星可以去,但有些她一個女人就不方便了。

  只能是陸希言去了。

  蒙安公司明面上是孟繁星掌管,誰都知道,陸希言才是大老闆,人家開的是夫妻店,自然更認陸希言了。

  除了進口藥品之外,蒙安公司旗下還有安平大藥房,這一塊是直接屬於夫妻倆的,蒙特是沒有股份的。

  安平大藥房從蒙安公司拿藥,也是要照市場價格付錢的,當然了,優惠和折扣肯定是有的。

  安平大藥房除了進口藥之外,還兼賣國內的藥品,以及跟其他藥品公司拿貨,合作關係多了,生意上的應酬就自然多了。

  何況安平大藥房也處在一個擴張的階段,陸希言每每晚上出去應酬一下,都是正常的。

  這其中有那麼一兩次是陸希言的藉口,那是覺查不出來的。

  “給你放了熱水,洗個澡,這一身的酒氣……”

  陸希言呵呵一笑,這身酒氣其實都是偽裝的,他根本就沒有喝酒,不過,不能讓孟繁星起疑心。

  乖乖的去洗澡。

  “天氣涼了,我想今年冬天把爸接過來住,浩子自己都照顧不了,更別說照顧爸了。”孟繁星給他拿了浴袍放在簾子後面。

  “我沒意見,晚上一家人吃飯,也挺熱鬧的。”陸希言一邊擦洗身子,一邊說道。

  “過些日子吧,等天再稍微涼一點兒。”取走了陸希言的脫下的髒衣裳,孟繁星想了一下道。

  “隨你,不過,我今天中午在爸那兒吃飯,看到了夢瑤,我是有些擔心,這兩人的關係進展的有些快了。”陸希言道。

  “奚夢瑤家裡知道她跟浩子交往嗎?”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這種事兒,我也不好開口問呀。”陸希言道,“要不,你這個做姐姐的,找個機會先問一下浩子?”

  “嗯,我知道了。”

  家事,國事,真是沒有一樣是讓人能夠省心的。

  ……

  陸希言跟孟繁星還是分房睡,畢竟兩個人名分上只是未婚夫妻,還不算是夫妻,那睡在一起不合禮節。

  雖然這種觀念聽上去有些陳腐了,但陸希言覺得,這其實是對女性的一種尊重。

  西方的那一套自由戀愛,未婚同居,聽起來自由平等,可是放到東方的社會裡,只怕是最大的不平等。

  因為,東方社會裡,男女的社會地位本身就不平等,而如果女孩子還得不到儀式上的尊重的話,那可能會造成更大的不平等。

  如果相愛最終走入婚姻,這似乎沒有什麼危害,可一旦變了心(即便是女人),最終吃虧的還是女人。

  因為社會的認知裡,女人沒有結婚就失.身,那她日後再想找個好人家就難了,還要承受很多人的異樣的目光。

  當然,你要說矯情也有道理。

  女人不矯情,那就不叫女人了。

  沒有男人不願意跟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一起,只是感情如果混雜了太多的無關的因素,那就變的複雜了。

  兩個理智的人,碰到一起,想要邁出那最後一步,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為愛,才能忍。

  ……

  南市,友誼旅社。

  也是“鐵血鋤奸團”在南市的情報站所在地,更是未來的“死神”小組聯絡處備選之一。

  鄒淮被人連夜送到了這裡。

  雖然沒有捆綁,但也是失去了自由,只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睡覺而已。

  雖然他不知道從那個地下牢房把自己救出來的人是誰,但他很清楚,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和價值,這些人是犯不著冒著得罪吳四寶和背後的紀雲清,將他從吳四寶手中給他弄出來的。

  難道自己暴露身份了?

  不應該呀,吳四寶都不知道自己是誰,紀雲清要知道自己是誰,只怕也不會是這個態度了。

  他想要的是錢,彌補他丟失的那批遼土的損失。

  真要他跟軍統開戰,除非日本人天天給他守家門,否則,在租界,軍統真想要殺他,總有辦法的。

  紀雲清可是老狐狸,怎麼可能會把自己置於如此危險的境地呢?

  難道是趙立軍?

  他會這麼好心的救自己,鄒淮想都不敢想,除非是他想要自己貪下的那十萬大洋。

  這倒是有可能。

  為了錢,趙立軍是有可能救自己的。

  但是,如果真是這樣,只怕比落在紀雲清、吳四寶手裡更可怕,因為,一旦趙立軍拿到錢。

  以這個傢伙的心狠手辣,只怕會直接殺人滅口,然後把事情推到紀雲清或者日本人身上。

  他死後或許能撈一個嘉獎。

  但是,這有個卵用?

  長吁短嘆,性命攸關,這後半夜,鄒淮雖然換了一張舒服的床,可是他怎麼都睡不著。

  總算是天亮了,外面的眼光透過窗戶撒了進來,只是窗戶內按了鐵柵欄,他想跑基本基本沒可能。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沒了力氣跑,從昨天晚上到這會兒,他就喝了一碗能照見人影的稀飯。

  肚子裡早就飢腸轆轆了,哪來的力氣?

  其實他很想叫人的,只是,他叫了幾聲之後,發現根本沒有人答應他,加上沒力氣了,還不如省點兒力氣了。

  所以,剩下的只有等待了。

  既然把自己救出來,不可能就將他關在這裡不聞不問吧,那廢那大勁兒做什麼,好玩嗎?

  沒有人會做這麼無聊的事情的。

  鄒淮的想法不錯,不過這等待的滋味不好受,而且他餓的是前心貼後背了,最要命的是,房間內連一杯水都沒有。

  在吳四寶的地牢裡,雖然沒有好吃好喝的,可一口水喝還是沒有問題的。

  門外終於想起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蜷縮在牆角,裹著毯子的鄒淮眼皮微微抬了一下,他已經懶的起來了,反正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

  門外鐵鏈子響動的聲音。

  門開了,隨著門板的移動,亮光逐漸移動到鄒淮的身上。

  “鄒兄。”

  譚四拎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和煦的微笑,鄒淮已經不是軍統上海區的區長了,他也換了一個稱呼。

  “譚四……”鄒淮大吃一驚,他怎麼也想不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居然是譚四,他腦子裡可是從來沒想過救他的人是譚四。

  他是軍統,譚四可是“鐵血鋤奸團”的人,如果不是為了抗日,那可是水火不相容的。

  “譚四哥,真的是你嗎?”鄒淮激動的從床上爬了下來,那叫一個淚流滿面。

  “鄒兄,讓你受苦了。”譚四忙道,“我給你帶了些吃的,你先點墊補一下……”

  鄒淮二話不說,一下子把食盒就搶了過去,把裡面的東西取了出來,迫不及待的就往嘴裡送。

  那吃相,就跟八百年沒吃過飯似的。

  “鄒兄,慢點兒,慢點兒,吳四寶這個天殺的,他難道沒給你吃飯嗎?”譚四看著,心裡都有些不落忍了。

  “給了,一天三碗稀飯,都能照見人影……”

  “好吧,你慢點兒吃,不夠,我再給你弄,保證讓你吃飽。”譚四嘆息一聲,有了孩子之後,他的心似乎變的軟了多了。

  風捲殘雲,一掃而光。

  短短幾分鐘,鄒淮就把譚四帶來的滿滿食盒給吃光了,連一點兒湯汁都沒留下。

  “要是再來兩籠湯包就好了。”吃完,鄒淮還砸吧一下嘴,意猶未盡的說道。

  “鄒兄,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譚四把食盒收拾起來,放好了,問道。

  “還能怎麼辦,這一次我算是栽了,就算回到重慶,估計戴老闆也不會輕易放過我的。”鄒淮長嘆一聲,自己腦子一熱,太貪了,就沒想過紀雲清這種老油子,吃過一次虧,怎麼會不防備呢?

  結果,自然掉坑裡了。

  “鄒兄,你有沒有想過,是有人算計你呢?”譚四道,“你手下的弟兄都是可以信任的嗎?”

  “你是說我的人把我出賣給了紀雲清?”

  “那倒不至於,自古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你被擼了,未來前途暗淡,那跟著你的人有別的想法也難免,如果,有人把你的計畫告訴了趙立軍的話……”譚四緩緩道。

  “不太可能吧?”鄒淮不由的一顫,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別人或許做不出來,可趙立軍是個無法無天的主,他是做得出來的。

  何況軍統中,很多的都是青幫出來的,找個人跟紀雲清搭個話,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趙立軍剛立下大功,誰會在這個時候懷疑他呢?

  何況,紀雲清那邊也未必知道是趙立軍,鄒淮在軍統內部就沒有一兩個跟他不和的人嗎?

  “鄒兄,我們也不想把人想的那麼壞,只是這一次,戴老闆做的有些過分了,事兒不是你幹的,黑鍋卻要你來唄,而那趙立軍呢,卻是陞官又發財,這未免也太厚此薄彼了吧?”譚四嘿嘿一笑。

  鄒淮默然不語,他跟戴雨農是有矛盾,但還沒到不可調和的地步,但是這一次,戴雨農的確做的不地道了。

  不聲不響的就把他擼掉了,要是給些補償的話,還能接受,關鍵是,到現在為止,那是啥表示都沒有。

  還讓他繼續待在上海,等新任的上海區區長來交接。

  他明白,有些秘密是需要直接交接給新任區長的,而趙立軍不過是是代理區長,他還沒這個知道這些秘密。

  但是,為什麼不任命他代理區長呢?

  要說鄒淮不心生怨恨是不可能的,再經過譚四這麼一挑唆,這怨恨就更大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8 18:10
第225章:算計

  “梅梅,老家的嘉獎電報!”藍麗瑛非常興奮,將一封電文帶到了蒙安公司,當面交給了孟繁星。

  蒙安公司做的是進口藥,藥品說明和一些材料都是英文或者其他文字。

  所以,孟繁星聘請了藍麗瑛擔任公司的英文翻譯,這樣兩個人就有更多的機會自由的來往。

  “是嗎,我看看。”孟繁星也是非常高興。

  這的確是一份嘉獎電報,孟繁星發回的那一封有關日軍抽掉兩百名野戰部隊軍官集結蕪湖日軍野戰機場,企圖對被困萬家嶺地區的日軍第106師團空投的情報,迅速的被第一兵團獲悉,採取了針對的措施,空投日軍軍官的運輸機被國軍戰鬥機攔截,全軍覆沒!

  被困的日軍士氣大跌。

  日華中派遣軍第11集團軍司令官岡村寧次中將聽聞這個消息,氣的差一點從戰馬上墜落下來。

  這一份關鍵的情報,對第一兵團在萬家嶺地區全殲日軍第106師團殘部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國軍第一兵團薛伯陵部已經對包圍在萬家嶺地區的日軍第106師團殘部主力發起最後的總攻。

  勝利可期,老家對這一次啄木鳥及時獲得情報並傳遞至回後方,在戰鬥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首長更是親口予以表揚。

  ……

  當然,重慶方面有些酸溜溜的了,如此重要關鍵情報居然不是他們的情報人員獲得的。

  軍統也在表現不錯,雖然在情報方面沒有起到什麼關鍵作用,可是人家居然在後勤保障方面立功了。

  軍統弄到了一批藥品,數量還不少。

  一場大戰下來,受傷的官兵必定不在少數,這官兵經歷過一場血戰之後,能夠活下來,那都變成了老兵。

  老兵的價值如何,帶兵的將領都知道,一個老兵在戰場上勝過十個新兵,一個步兵班,只要有兩三個老兵,戰鬥力完全不一樣,戰場存活率更高。

  所以,受了傷的老兵只要不是缺胳膊斷腿的,能治好的,那都是寶貝。

  仗打到這個份兒上,物資緊缺,尤其是槍傷藥,日軍都未必能夠足量供應自己的部隊,國軍就更缺了。

  戴雨農能夠弄到藥品,而且還是進口的藥品,這份功勞自然是不小的,多救活許多傷兵呢。

  為此,老蔣親自在軍事會議上表揚了戴雨農,令他是受寵若驚。

  唐錦的“釘子”小組接到了戴雨農親至發來的秘密嘉獎電報,小組成員的軍銜都提升一級,獎勵五千法幣。

  當然,這些都得以後恢復身份之後才能算數。

  而“死神”小組則讓戴雨農頭疼了,按理說,功勞最大的是“死神”小組,因為藥品代理商就是他們。

  “釘子”小組不過是中間協調,做了一次聯繫人而已。

  相比而言,如果要保持這條藥品顯露,還的跟“死神”小組搞好關係,可名義上這個小組並不歸他管。

  軍令部第二廳第一處也似乎沒有察覺到自己名下還有這麼一個厲害的情報小組,才讓他鑽了空子。

  如何獎勵“死神”小組,戴雨農還真是傷透了腦筋,有功若是不賞,那還能讓人賣命?

  那怕是人家根本瞧不上你的獎賞。

  說心裡話,就算“軍師”活著,還真是瞧不上重慶方面的發的那點兒賞賜,難不成還能給個將軍噹噹?

  這種事兒只能想想,戴雨農還沒那個權力,他自己現在都只是一個上校。

  封不了官,就只能給錢了,再不就是特權。

  ……

  鄒淮失蹤!

  真當戴雨農是傻瓜,多疑的他一看趙立軍發來的電報,馬上意識到軍統上海區內部出現了問題。

  趙立軍是他的心腹愛將,他的怎麼會不瞭解,有些剛愎自用,而且總是不能處理好人際關係。

  這是他的弱點,恰恰因為這個弱點,趙立軍才能牢牢的被他捏在手裡,成為一把鋒利的刀。

  而鄒淮,那可是跟了他多年的老人了,從復興社成立的那一天就開始幹了,雖說老弟兄有些翹尾巴了,自恃功高,不那麼聽話,可還沒到跟他對著干的地步。

  要不然,他幹嘛把鄒淮放在軍統上海區區長這麼一個重要的位置上。

  這個位置,要是沒有一個資歷和能力的人壓陣,那怎麼在上海灘跟日本人斗,事實證明,鄒淮除了在“湯少公”的事情上被背鍋之外,其他方面干的還是很有成績的。

  起碼不像中統,一個被忽略的小人就將整個上海地區的組織弄的癱瘓了。

  沒看到對頭老徐有日子沒露笑臉了,每回看見他都是繞路走,想想都覺得心裡頭高興。

  一個曾經讓他隨意一根手指頭就能碾死的小人物,搖身一變,投靠日本人,做了漢奸,給了他一次最為致命的打擊,而出現叛徒並不要緊,要緊的是上頭對他的信任。

  沒了二陳的信任,老徐還要面臨中統內部的權力傾軋,心都累得慌。

  戴雨農給趙立軍去了一封措辭嚴厲的電文,命他一定要找到鄒淮,確保其安全,如果對方落入日本人之手,在沒有確認對方落水之前,必須盡一切可能營救。

  除此之外。

  唐錦也接到了戴雨農的密電,命令他協助查找鄒淮的下落以及儘可能的採取營救的行動。

  唐錦接到戴雨農的密令,那也是嚇的不輕。

  要知道“釘子”小組跟鄒淮是有情報交換的,當然,並不是直接的聯絡,而是鄒淮手裡掌握了一套跟“釘子”小組的聯絡方式。

  這是絕密。

  如果“鄒淮”叛變落水,供出這套聯絡方式的話,那“釘子”小組就有暴露的危險,馬上找到曹斌,讓他切斷跟軍統上海區方面的聯繫。

  好在他們主要的聯絡方式是通過電台,要不就死信箱,沒有私下裡的直接接觸和其他聯繫,因此暴露的危險性很小。

  但是之前的密碼本必須馬上更換,不能再繼續使用了。

  ……

  虹口日本陸軍野戰醫院。

  “雲子小姐。”淺野一郎一大清早的就出現在竹內雲子的病房,額頭上出了一層的汗。

  “怎麼了,淺野君,出了什麼事兒嗎?”竹內雲子坐在病床上,優雅的喝著粥,重傷這段時間來,一開始折磨的她難以入睡,幾乎每晚失眠,體重直線下降,隨著傷痛的減輕。

  身體也逐漸恢復,雖然有時候會突然感到半片身子麻痺,就好像脊樑骨被人抽掉了似的,但身體狀況一天天好起來是真的。

  “雲子小姐,昨天晚上,有人襲擊了吳四寶的汽車行,把我們需要的人給救走了。”淺野一郎道。

  一大清早,他接到了林世群的電話,內心是極度震驚的,對手行動的效率之快,而且幾乎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就完成了救人的任務。

  “怎麼會這樣?”竹內雲子微微蹙眉,將碗放在了床頭的櫃子上,坐了起來,走下床來。

  “吳四寶昨天夜裡密會情.人,被老婆於秀珍帶人抓姦,結果大打出手,還動槍了,雖然沒有鬧出人命,但傷了好幾個公共租界的巡捕,這事兒已經被當成笑話傳開了。”淺野一郎道。

  “這兩件事有關聯?”

  “雲子小姐猜的沒錯,據林桑的瞭解,這兩件事幾乎是在同一是時間發生,那也太過巧合了。”淺野一郎道,“任何一種巧合,看似偶然,實際上都是一種必然,如此明顯一次精心策劃的營救行動,調走最能打的吳四寶,那是事半功倍的效果。”

  “那你覺得是什麼人呢?”

  “軍統。”

  “軍統,能確定嗎?”竹內雲子問道。

  “我還沒有去現場,但是林桑已經過去了,或許能夠從現場發現一些線索。”淺野一郎道。

  “吳四寶沒有報案吧?”

  “當然沒有,這種事兒他敢報案嘛,不怕租界巡捕房查他?”淺野一郎搖了搖頭,“雲子小姐,我們要不要介入?”

  “介入,我們怎麼的介入,什麼名義?”竹內雲子一抬眼問道。

  “如果真是軍統策劃的這一次營救行動,那說明這個叫任重的人一定是一個十分重要的人物,如果追查下去,說不定就能挖出更多的人出來。”淺野一郎道,“租界內的抗日分子的活動越來越猖獗了,如果不加以遏制,帝國在上海的利益將會得不到保證。“

  “淺野君,你成熟了,懂得站在帝國的立場上考慮問題。”竹內雲子讚賞一聲。

  “多虧了雲子小姐的提點。”

  “我們不能明著介入,但是你可以私人的身份過去,林世群這個人雖然是個小人,但小人有小人的用處,他已經走投無路,只有投靠大日本帝國才能實現他的價值,所以,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他現在是我們最忠心的一條狗,怎麼用,用好他,就看你怎麼做了。”竹內雲子道。

  “屬下明白了。”淺野一郎畢恭畢敬的道。

  ……

  似吳四寶這等流.氓,雖然在上海灘橫行無忌,可那是被人瞧不起的,私會情人,被老婆捉姦,光著身子,被追了半條街,還動了槍,這也算是上海灘上的奇聞一件了。

  這年頭,荒唐的事情多著呢,也不在乎多出這麼一件,老百姓都習以為常了。

  對當事人來說,醜事兒先放到一邊,跑了軍統重要人物“任重”才是大事兒。

  兩口子一對詞兒。

  都明白,他們這是掉進了別人精心設計好的圈套裡了。

  這叫她們如何向老頭子紀雲清交代?

  兩口子有些慌了神,這個時候林世群登門了,這兩口子就如同碰到了救星,慌慌忙忙的把人請進了家門。

  林世群雖然人品不端,可肚子裡還是有貨的,特別是特務偵查工作,那是人家的老本行。

  他也看重了吳四寶子滬西的勢力和人馬,他這個滬西警署偵緝隊的隊長現在手下就缺一支能打的人馬。

  吳四寶要是不出事兒,他想要收服的話還有些難度,可現在吳四寶、於愛珍兩個口子壞了紀雲清的事兒,他的機會就來了。

  這個時候伸手拉他一把,憑著這份情,就能讓對方感恩戴德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8 18:10
第226章:萬家嶺大捷

  南潯一線,德安大捷!

  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雖然它不會扭轉武漢會戰根本戰局,但國人在這個時候,需要一場勝利來提提氣。

  噠噠噠……

  報館印刷廠裡的機器滿負荷運轉,一疊疊新聞紙運進去,變成一張張散發著濃厚油墨香味的報紙出來。

  報紙一出來,就被守在廠門口的等待的報童和各大售賣點一搶而空。

  千言萬語都抵不上一條勝利的消息。

  儘管日本人控制下的報紙並不承認自己在萬家嶺的失敗,但失敗就是失敗,謊言是掩蓋不了事實的真相。

  ……

  “噔噔,噔噔……”

  “梅梅,什麼事兒這麼高興?”

  “爸,咱們的軍隊在前線打了一個勝仗。”孟繁星很高興,因為這裡面有她的一份功勞。

  “是嗎,前線大勝仗,你高興什麼?”老孟頭嘿嘿一笑。

  “我是中國人,聽到這個消息,不應該高興嗎?”

  “哎,你也女孩子家的,不要摻和這些事兒,你好好替小安子經營好公司就行了。”老孟頭教訓一聲。

  “爸,傾巢之下焉有完卵,難道我們就甘當亡國奴不成?”

  “我說不過你,反正,你不要再摻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別給小安子添亂。”老孟頭教訓道。

  “知道了,爸。”孟繁星無奈的點頭答應下來。

  推開書房門,孟繁星臉上有些不高興,當然,她不敢給老孟頭甩臉子,但是,到了陸希言面前可就徹底的卸下了偽裝了。

  “怎麼,爸說你兩句,你就不高興了?”陸希言笑呵呵的走了過去。

  “你這是幸災樂禍。”

  “誰讓我在爸眼裡那麼的乖巧呢?”陸希言不為得意的道。

  “你還乖巧?”孟繁星忍不住拋了個大白眼兒給他,這倒是,在家裡,陸希言裝好人太成功了,結果,壞人全都變成她了。

  “好了,爸也是為了咱們好,他年紀大了,跟我們想的不一樣了。”陸希言道,“對他來說,我們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比什麼都重要,只是,這國將不國,那還有安穩的家?”

  “哎,明天我打算陪浩子去醫院檢查一下,看恢復的情況。”孟繁星道。

  “好,我來安排。”

  “不用,這點兒小事兒,用不著你這位炙手可熱的外科明星大夫出馬。”孟繁星搖頭道。

  “那行,有什麼事情,直接來找我,我要是在手術室,找夢瑤也行。”

  “今天我在學院聽一些同學議論,那個江筱庵已經答應日本人,準備正式接任偽職了?”孟繁星問道。

  “你消息還挺靈通的。”陸希言點了點頭,“沒錯,江筱庵的確已經答應接任偽上海市市長了,估計這幾天就要舉行就職典禮了。”

  “又一個大漢奸落水了……”

  “他早就落水了,只是跟日本人的條件沒談攏而已。”陸希言道,江筱庵答應擔任偽職,早已不是秘密,只是蘇希文並不願意把到手的權力讓出來。

  日本人也為了協調兩個傀儡之間的關係,耗費了不少時間,這才促成了兩人之間達成協議。

  說白了就是權力跟利益之爭。

  江筱庵的社會地位和在政商界影響力遠超過蘇希文,扶持這樣一個人擔任偽上海市市長,那對日本人在上海的“和平”統治是相當有利的。

  而且蘇希文的維新政府成了大半年了,日本人覺得這個所謂的政府一點兒能力太差了,有點兒爛泥扶不上牆的意思。

  於是就產生了換一個比蘇希文強的人上來的想法。

  土肥原賢二的“南湯北武”計畫其實也是基於這種想法,原先找的人太弱了,壓不住陣腳,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換人。

  但是換人並不是那麼簡單的,要那麼簡單的話,日本方面何必成立一個專門的對華特別委員會來進行這件事呢?

  ……

  一場大捷,著實令國人振奮不少,抗戰未必就會亡國,只是一些鼓吹“和平”的人是不容易喚醒的。

  “老胡,軍火的事兒,已經有些眉目了,對方要價不低,必須用黃金支付或者美元支付。”陸希言約了胡蘊之在法國公園見面。

  長椅之上,陸希言是一位成功優雅的紳士,手裡拿著一本期刊,而胡蘊之這偽裝成一位清潔工。

  這種接頭的方式倒是跟當初譚四跟他在震旦大學見面有異曲同工之妙,安全而且不容易被人發現。

  “多少?”

  “金條五百根。”陸希言頓了一下,“或者20萬美金。”

  “獅子大開口呀,就算有一個團的裝備,那也是幾年前的了,值這麼多嗎?”胡蘊之咂舌道。

  “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只要開價了,都是好談的。”陸希言道,“這個價格至少要壓下一半兒。”

  “你的心理價位是多少?”

  “八萬美元左右。”陸希言道,“如果對方提供的都是優良的德械的話,這個價錢也是合理的。”

  “我知道了,錢的事兒,我們共同想辦法。”胡蘊之點了點頭,如果能夠把價格壓到八萬美元的話,這個還是值得做的。

  “軍火搞到手了,得找一個安全的渠道運出去,走水路還是陸路?”陸希言問道。

  “日本人封鎖了長江,江面上都是他們的軍艦和巡邏的炮艇,走水路的話,危險性不小。”胡蘊之道。

  “陸路的風險更大,這批軍火數量大,沒有汽車不行,汽車的目標太大了,一旦被發現,根本無法擺脫追擊,相比而言,水路更為安全一些。”陸希言道,“長江我們走不了,我們可以走內河航道嘛。”

  “有道理,我怎麼沒想到呢。”胡蘊之激動道。

  “你是思維侷限了。”陸希言起身道,“我得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知道了,囉嗦。”

  ……

  “先生,剛剛四哥來電話,說鄒淮要見您,好像有什麼事兒要當面跟您說。”閆磊開車來接陸希言。

  “那就今晚吧,我抽空見他一面。”陸希言吩咐一聲。

  “好。”

  “楚澤來電報了,已經把小平安安排去了一所學校上學,還改了名字,應該不會被人認出了,小孩子長的快,半年就大變樣了。”

  “嗯,我知道了。”陸希言點了點頭。

  ……

  “就職典禮,他怎麼把請柬送到我這裡來了?”回到醫院,奚夢瑤遞上來一張燙金的大紅請柬。

  “陸大夫,您好歹也是上海灘的名人了,這江筱庵已經花甲之年了,您這樣的外科聖手,指不定哪天能救他的命,給您送一份請柬,那是再正常不過了。”奚夢瑤撇著嘴說道。

  “我跟這個江筱庵沒有半點兒交集,再說,我之前惹下的麻煩已經不小了,如果出席一個漢奸的就職典禮的話,那我不也成了漢奸了嗎?”陸希言隨手將請柬扔進了垃圾桶。

  “我就說了,老師怎麼可能是漢奸!”

  說話間,柯默四個從外面進來,說話的是胖子成誠,這傢伙看上去一張圓滑的臉,其實說話最直,沒心沒肺的那種。

  “你們四個挺清閒的,還有閒心在編排老師?”

  “不是,老師,我們就是不希望您一失足成千古恨。”柯默解釋道,“你們說是不是?”

  柯默在四個人當中年紀最大,因此默認成為大師兄了,代表四人發言最多。

  “你的意思是,我失足了?”

  “老師,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希望你能成為一個正直和有擔當的人,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

  “老師不是中國人嗎?”

  “呃……”柯默一張臉脹得通紅。

  “別說了,說多錯多,老師耍你玩呢。”巫錦雲冷冷的來了英俊。

  陸希言眉頭一挑,巫錦雲這丫頭,還真是不開嘴則以,一開嘴能把你氣死,有必要把老師說的這麼不堪嗎?

  不過,好像也沒多少不堪。

  “你們都沒事幹了嗎?”陸希言聲音陡然高了三分,“那個巫錦雲,我讓你做的那個斷指續接的實驗進行的怎麼樣了?”

  “預後情況不是很理想,主要是手術後消炎的問題,沒有更好的消炎辦法或者藥物,斷指續接,成功率很低……”

  “你呢,成誠同學,讓你學習穿針引線,你做到哪一步了?”

  “老師,我……”一張大臉羞的通紅。

  ……

  陸希言根據四個人的特質,分別制定了培養計畫,既然當了他們的導師,就得盡心盡力,能不能成才,還得看他們自己的努力。

  晚上,陸希言提前下班,在“成”記裁縫鋪偽裝之後,讓譚四過來接他去了南市友誼旅社。

  友誼旅社已經掛出了裝修停業的牌子,理由是,換了新老闆,準備裝修之後重新開業。

  “先生,這邊請。”陸希言是第一次過來,也算是來熟悉一下。

  “先生。”南市情報組長廖啟功畢恭畢敬的站在門口迎接,這裡他是聯絡站的直接負責人了,地位和責任都大了許多。

  友誼旅社是一個回字結構的建築,中間一個大天井,一層是接待室和功能區,廚房,餐廳,員工宿舍設在一樓,二樓往上是住宿區,一共四層。

  一樓還設有大通鋪兩間,二樓是單人間,三樓房間也是單間,但是環境設施要好一些,服務也更周到些,四層是套間,單獨的上下樓梯,租客一般都是來上海短居的富商。

  鄒淮就被安排住在了四樓的東南角的一個套間,跟他的副官尹平住在一起。

  從尹平嘴裡得知趙立軍根本沒有打算救他的意思,鄒淮氣的不輕,這一次如果不是“鐵血鋤奸團”出手,只怕他這一次真的要完蛋了。

  尤其是得知林世群在他被抓後去找過吳四寶,更是驚嚇不輕,他跟林世群是相識的,只要一見面,他的身份立刻就會暴露。

  那樣的話,他不死的話就的落水當漢奸了。

  而趙立軍在明知道自己被紀雲清算計的情況下,他居然是無動於衷,卻假裝不知道,只是向上面匯報自己“失蹤”,就差沒直接說自己“投敵落水”了。

  用心何其歹毒。

  鄒淮與尹平二人正在屋內長吁短嘆之際,忽然敲門聲響起。

  “鄒兄,開門,是我?”

  “是譚四兄弟,快,尹平,開門。”鄒淮一聽到譚四的聲音,就如同見到了親人一般,倍感親切。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8 18:11
第227章:鄒教官

  “譚四兄弟,快請進。”

  “鄒兄,我們先生來看你了。”譚四微微一笑,讓開一個位置,陸希言的身形露了出來。

  譚四臉上閃過一絲驚喜,這要是幾天前,他雖然尊重“軍師”,但最多把對方放在跟自己平等的位置上。

  但是現在,他遭逢大難,已經沒有資格跟人家平起平坐了,甚至連安全都要仰仗別人。

  “先生,快請,快請,尹平,沏茶……”

  尹平跟隨鄒淮多年,要沒有一點兒眼力見兒,早就被踢走了,一瞅鄒淮的表情,就知道人來頭不小。

  馬上麻利兒的去沏茶去了。

  “鄒兄,還習慣嗎?”

  “落魄之人,那還有什麼不習慣的,怪就怪我自己太貪心,否則也不會落到這部田地。”鄒淮嘆息一聲。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些許磨難對咱們來說未必就是壞事兒。”陸希言緩緩的一聲道。

  “先生說的極是。”

  尹平沏了茶過來。

  “先生,請喝茶。”隨鄒淮一樣,稱呼陸希言一聲“先生”,他在這一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該問的不該問的心裡很清楚。

  陸希言點了點頭,倒不是他拿架子,是他現在的這個身份,必須得端著,否則就被對方看輕了。

  “下一步鄒兄打算怎麼走?”

  “我這樣,還能怎樣,回去接受家法處置唄。”鄒淮苦笑一聲。

  “恕我直言,鄒兄現在回去,就算戴老闆看在往日的情面上,留你一條後路,東山再起怕是難了。”陸希言道。

  “那還能怎麼辦,我現在已經被撤職了,就等這新任區長來交接,交接完了就走人。”鄒淮道,不是等新任區長來,他現在就像離開上海這個是非之地了。

  “據我得到的消息,趙立軍那邊已經把你利慾熏心,企圖再一次打劫紀雲清的煙土的事情報上去了,當然,稍微晚了兩天。”陸希言道。

  “趙立軍這個小人,他早就知道我被紀雲清扣下,現在上報是知道我逃出來的消息了吧,來一個落井下石?”鄒淮憤怒的罵道。

  “他做的這一切,至少程序上沒有任何毛病,只不過是把消息往後拖延了一下,而且,就算戴老闆追究的話,他也可以說是核實消息之後再上報,總不能聽風就是雨吧?”陸希言道。

  “該死,雖然我是一時貪婪,利慾熏心了,可我這個計畫也是周密安排的,紀雲清怎麼會知道的如此清楚?”鄒淮道,“先生,我懷疑有人出賣了我。”

  “你的人裡面有叛徒?”

  “是,人走茶涼唄,看到我失勢了,往更有勢力的人身上靠唄。”鄒淮恨聲說道。

  “有懷疑的人嗎?”

  “有,但不確定。”鄒淮道,“知道我打算劫紀雲清煙土的人,除了我跟尹平之外,還有三個人,凌之江,陳明和江志鈞。”

  這麼隱秘的事情,他當然把知情.人控制在小範圍內了,這三個人都是他信任的,用慣了的。

  凌之江是颶風隊的行動隊長,跟趙立軍本來就有不太對付,又擅長行動,這種事兒,鄒淮當然第一個找他商量。

  陳明(錢佩林),管人事的,幸虧沒有暴露身份,否則,軍統上海區那一次估計會比中統還要慘。

  江志鈞是情報組的,有關煙土上岸,運輸,路線等等情報都是需要他幫忙打探。

  當然,鄒淮也分別許諾他們每個人至少百分之十的利潤。

  這三個人,凌之江制定行動計畫,陳明找人和聽過武器,江志鈞是負責情報,而他們都是不直接出手的。

  畢竟趙立軍已經代理區長了,他們也需要自保,不能把把柄送到人家手裡。

  用的也不是軍統行動隊的人。

  若是對手毫無防備,成功的希望是很大的,問題是,對手對他們的計畫是瞭如指掌,鄒淮完全是一腳踩進了坑裡。

  這三個人當中,肯定是有人出賣了他。

  但是這個出賣他的人是向紀雲清呢,還是趙立軍,這就難說了。

  “如果是向紀雲清出賣你的話,那麼鄒兄你的身份早就暴露了。”陸希言分析判斷道,“如果紀雲清知道你的身份後,會怎麼做?”

  “把我殺了,權當不知道有這回事兒,或者將我交給日本人?”鄒淮道。

  “只要殺了你,不管知不道你的身份,他都跟軍統徹底的決裂為敵了,這就等於說,他紀雲清徹底的給日本人賣命了,你覺得老奸巨猾的他會這麼幹嗎?”陸希言反問道。

  江湖人做事,講究凡事留一線,日後好想見!

  鄒淮默默的點了點頭,認同陸希言的分析。

  “把你交給日本人,跟殺你是一樣的,面對軍統無窮盡的刺殺,他能多過一次,兩次,甚至是三次,四次嗎?”

  “沒錯。”

  “所以,儘管我們都不願意那麼去想,但可能真相比我們想的還要殘酷,鄒兄,我不是挑起你們內鬥,但我們也需要搞清楚一個真相。”陸希言道。

  “先生的意思是,想要幫我?”

  “你被紀雲清控制,除了尹副官之外,想救你的人只有凌隊長和江組長,他們二人私下裡跟我們聯繫過,願意提供幫助。”陸希言道,“至於你說的那個陳明,他也許不知道如何聯繫我們,也許他可能……”

  “陳明的確不知道如何聯繫譚四哥,但是……”鄒淮忽然渾身一抖,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真相究竟如何,你難道不想弄個清楚嗎?”

  “想,就這麼輸了,我也不甘心。”鄒淮咬牙說道。

  “好,那就想辦法試探一下這三個人,誰是忠,誰是奸,一試便知。”陸希言道,“我讓譚四配合你,不過,你也知道,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幫你,你也要付出一點兒小小的代價。”

  “我在……”

  “你的家底兒我會派人幫你取回來,還是留著你自己花吧。”陸希言搖了搖頭,他現在的確缺點,就鄒淮這點兒錢,遠遠不夠。

  鄒淮有些發懵,不要錢,那自己現在還有啥是對方能看上的。

  “鄒兄在洪公祠的時候還做過教官?”

  “是有這麼一段時間。”

  “我的手下都是野路子出身,鄒兄留在上海最後的這段日子裡,能否屈就,給我的人上上課?”陸希言鄭重道。

  鄒淮愣住了,“軍師”提的這個要求,他根本就沒有想過。

  “這間旅社對外宣佈重新裝修,我打算挑選一批人過來,培訓充實一下,請鄒兄出任教官如何?”

  “這……”

  鄒淮真是犯難了,按理說,同屬一家,沒什麼不能答應的,可他不清楚上頭的意思,萬一弄不好就……

  “人數不多,不超過三十人,鄒兄的身份也會對他們保密,這一點你放心好了。”陸希言道。

  這不是心血來潮,而是“鐵血鋤奸團”過去做事全憑經驗,許多人都沒有經過正規系統的培訓。

  紀律意識薄弱,江湖習氣也重,這也是“鐵血鋤奸團”看上去聲明赫赫,力量卻是不斷的下降。

  胡蘊之跟他談過有關“鐵血鋤奸團”的改造,陸希言覺得思想上急不來,需要循序漸進,但工作技能和方法上,是可以快速提高的。

  不要求每個人都能成為全能的特工,但只要能提高他們的生存能力,在今後的鬥爭行動中活下來,這就很有意義了。

  “鄒兄,先生這個要求對你來說,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何況先生這麼做也是為了抗日,上海的地下鬥爭會越來越殘酷,我們都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夠堅持鬥爭下去,最後活下來。”譚四鄭重的加了一句。

  “先生之能遠在我之上,我怕會辜負先生對我的期望?”

  “術業有專攻,鄒兄不必過謙,再說,我實在沒有時間來做這件事,所以才拜託鄒兄。”陸希言語氣誠懇道。

  “既如此,那這個事兒鄒某接下就是了。”

  “多謝鄒兄,鄒兄放心,你在這裡的秘密,只有屋子裡四個人知道,不會有第五個人知道。”陸希言道,“授課的時候,你可以用假名,或者易容都可以。”

  “好。”

  “鄒兄不是說有事跟我單獨相談的嗎?”陸希言微微一笑道。

  “是的,先生,我的確有一件事想要跟先生單獨一談,請到我書房來。”鄒淮起身來。

  客廳裡面有一間小書房,關上門,自成一片獨立的小空間。

  “先生可知軍統新來的上海區區長是何人?”鄒淮張嘴就問道。

  陸希言搖了搖頭,軍統內部機密,尤其是上海區區長這也算是大人物了,身份必定是嚴格保密的。

  “是王天恆。”

  “是華北區區長王天恆嗎?”陸希言驚訝道,對於軍統內部的人員結構,他是花了大力氣瞭解和熟悉的。

  “就是他,此人曾在西北軍中效力,後加入復興社特務處,精於暗殺,性格豪爽,就是剛愎自用,只怕他這一來,跟趙立軍會水火不容。”鄒淮頗有些幸災樂禍的一笑道。

  趙立軍這個人本來就野心勃勃,而且貪婪自大,王天恆資格比他鄒淮還老,能容忍這樣一個下屬嗎?

  趙立軍趁“王”沒到任,就開始趁機抓權,把自己人都安插在緊要的位置上,等“王”到了,已經成既定事實了,他這個區長就成了擺設了。

  戴雨農用人是既看能力,又看忠心的,王天恆要是在上海做不出成績來,那隻怕也沒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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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試探

  軍統內部的權力傾軋一直都是存在的,什麼江山幫,湖南派的,在這樣一個勾心鬥角的特務組織內,人性的卑劣被展現的淋漓盡致。

  這也是“軍師”對軍統敬而遠之的原因之一。

  他雖然出生草莽,可還不想跟這樣一個陰暗的組織為伍。

  王天恆雖然不是一個好的盟友,但比起我行我素,行事毫無顧忌的趙立軍來說要好一些。

  王天恆的根基在華北。

  戴雨農把他調到上海來,只怕也是目的並不單純,怕王天恆在軍統內形成尾大不掉之勢。

  戴雨農只是副局長,主持軍統的工作而已,地位還沒有完全穩固呢,這人心都是難測的。

  誰知道戴雨農把王天恆調過來是不是有私心呢?

  很難說。

  陸希言沒見過戴雨農,也不好揣測這個人的心思,不過,從很多人的觀感之中,都得到一個信息,戴雨農敏.感多疑,又心狠手辣,但是對於老蔣,卻忠心的如同一條狗,甘受驅策,毫無怨言。

  這種人,真是天生的鷹犬,堪比紀綱。

  試探凌之江三人並不難,軍統沒有任務的時候,都是有公開身份的,總不能過地老鼠的生活吧。

  只是公開的身份是掩護,他們真正的生活來源可不是公開身份的職業帶來的。

  當然,至少這個職業的收入也是能夠撐得起他的消費的,否則,一旦被人盯上的話,很容易就發現問題了。

  這潛伏可是一項技術活兒,需要有很多注意的細節,稍有不慎,就會被人查出來的,尤其有身份的人。

  錢佩林在日本人那裡已經暴露過,所以,他的生活就慘了一點兒,被安排偽裝成一個當鋪的掌櫃。

  當然,這個當鋪也是軍統的一個聯絡點。

  被俘後,他在上海區內的地位直線下降,鄒淮在的時候,還算可以,待遇都不缺,就是沒過去瀟灑自由了。

  但他也知道,自己被捕過一次,回來至少是要審查一段時間的,能有這優待已經算是不錯了。

  等到趙立軍主持工作,他就基本上邊緣化了,依照他的級別,本來該參加的會議不讓他參加,該參加的行動不通知。

  甚至連現在這個當鋪掌櫃的身份,趙立軍也想收回去,當鋪也算是一個油水不錯的地方。

  所以,當鄒淮找到他的時候,條件一提,馬上就答應了,拿了錢,找關係調走,到哪裡不能快活?

  何必在趙立軍手下受氣?

  要試探他,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需派副官尹平前往就可以了。

  ……

  愚園路,鄒淮家中。

  鄒淮出事後,這處宅邸已經被趙立軍派人監視起來了,因為鄒淮還有個女人,故而,他不好動這座宅子,免得被人拿住把柄。

  所以,鄒淮的部分身家才算是沒有落入趙立軍手中。

  當然,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想操之過急而已。

  取了東西,留下房契和一些銀錢,這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本來就沒有太多的感情,或許跟著鄒淮,沒有什麼好下場。

  “走吧。”短時間內,鄒淮是回不來了。

  “是,區座。”

  “還叫區座,早就不是了,明天,拿著這個花瓶去找錢佩林,怎麼說,你知道吧?”出來的時候,鄒淮特意的帶了一個花瓶出來。

  “明白了,長官。”尹平接過花瓶點了點頭。

  ……

  “喂,凌兄,是我,我在三馬路的同芳裡,出來見一面吧,路南口的公用電話亭等。”一家公共電話亭,鄒淮撥了一個號碼,打了一個電話。

  “好,區座,我馬上過去。”電話那頭,一個激動的聲音說道。

  ……

  “老江,這次行動計畫,我懷疑有人出賣了我。”一件小酒館內,一襲青衫的鄒淮摘下了禮帽,見到了與他前來會面的情報組長江志鈞。

  “出賣,區座,你懷疑誰?”江志鈞嚇了一跳,他接到鄒淮約見的信息,也是嚇了一跳。

  現在紀雲清和日本人都在暗地裡尋找鄒淮呢,他既然逃出去了,就應該運走高飛,怎麼還留在上海?

  “我懷疑是凌之江,雖然他被趙立軍排擠了,可一旦趙立軍上位,行動隊長的位置還有誰比他更合適?”鄒淮道。

  “老凌,不可能吧,我倒是覺得錢佩林最有可能。”江志鈞皺眉道,“他是最失意的一個,找個新主子投靠是現實的。”

  鄒淮眼神灼灼的看著江志鈞。

  江志鈞被盯得有些發毛:“區座,您不會是懷疑我吧,我跟您多少年了,背叛您,我有什麼好處?”

  “我也覺得不可能是你,叛徒應該就是凌之江和錢佩林這二人中的一個,甚至有可能兩個人都是。”鄒淮道,“我該走了,如果你有什麼情況,去大禮拜堂……”

  “好,我明白了,區座,您現在住的地方安全嗎,要不要我給您安排一個安全屋?”江志鈞道。

  “不用了,我現在住的地方挺安全的,你就不用操心了。”鄒淮微微一笑,戴上禮貌飄然而去。

  ……

  “喂,老凌,到了嗎?”

  “我到了,區座,您人呢,同芳裡地方這麼大,我怎麼找你?”電話裡,一聲急呼吸的聲音傳來。

  “望你身後看,第二個弄堂口往裡走,有個回春堂藥鋪,我在那裡等你。”鄒淮的聲音傳來。

  “好!”

  凌之江按照鄒淮說的,第二個弄堂口往裡走了大概有七八十米,果然看到一個布簾子招牌挑在外面。

  回春堂藥鋪,字體漿白,看樣子是有年頭了。

  凌之江走到門口,稍微遲疑了一下,抬腳走了進去。

  ……

  “我用錢收買了吳四寶,他配合我演了這一齣戲,至於他老婆怎麼知道的,那我就不知道了。”鄒淮將自己脫困的經過說給凌之江聽,當然是加工過的了。

  吳四寶貪財,人所共知的事情。

  “可是區座,聽說吳四寶手下死了好幾個……”

  “不掩飾一下,怎麼能讓紀雲清那個老鬼相信呢?”鄒淮信誓旦旦的道,除非有人私通紀雲清那邊,否則,凌之江他們只怕很難知道真相。

  那天晚上的營救行動計畫周密,果斷而迅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唯一的意外就是,吳四寶和於秀珍兩口子當街開撕,還動了槍,驚動了滬西警署和租界巡捕,上了次日最大的花邊新聞。

  “區座,那您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懷疑我們當中有叛徒,所以,我暫時還不能回去,趙立軍那裡只怕也不願意看到我回去。”鄒淮冷冷的道。

  “趙區長這一次做到實在太過分了,您雖然被撤職了,但還沒有正式離任,他就這樣見死不救,下面的許多弟兄都寒心了,誰能保證每一次出任務都能安全的回來,您這樣的他都不救,何況我們?”

  “說到底,這次劫紀雲清的煙土並不是上峰的任務,是我私下的行為,趙立軍拒不救援,也有他的理由,老凌,以後我不在了,你好好幹,別讓人瞧不起咱們颶風隊。”鄒淮語重心長一聲。

  “區座,您不在,我們幾個覺得幹什麼都不痛快……”

  “少給我在這裡煽情,你們又不是我的私人部曲,不管上峰怎麼處置,你都不要干蠢事兒,聽明白嗎?”

  “明白,區座。”

  “不要再叫區座了,我已經不是了。”鄒淮嚴厲的指正道。

  ……

  “鄒兄,剛才這一幕表演真是感人肺腑。”後面簾子一挑,譚四拍著手從裡面走了出來。

  “讓譚四哥見笑了。”鄒淮摸了一下眼角道。

  “這個凌之江只怕也是個戲精,這種人,擅長演戲,也擅長見風使舵,就算不是他出賣的你,我敢保證,他這一回去,馬上把你的事情報告給趙立軍,邀功請賞呢!”譚四嘿嘿一笑。

  “他不說也就罷了,如果說了,只怕趙立軍未必回信。”鄒淮冷笑一聲。

  三個人,江志鈞那邊直接告訴他,懷疑凌之江和錢佩林其中一個是叛徒,而給凌之江的則是他脫困的錯誤信息。

  至於錢佩林哪兒,尹平帶著那隻花瓶去了當鋪。

  見到尹平,錢佩林已經是嚇了一跳,再看到尹平帶來的花瓶,他就更是忍不住驚的抽了一口冷氣。

  這花瓶是去年鄒淮接任上海區區長的時候,他送的古董花瓶,當時花了他三百大洋買的呢。

  鄒淮讓尹平過來把他送的花瓶當了,這什麼意思?

  無論錢佩林怎麼旁敲側擊,尹平都以“安全”為理由,把話都堵回去了。

  最後尹平帶著五百大洋離去了。

  ……

  “五百大洋,這錢掌櫃可是夠大方的呀。”

  “當初他送我這個古董花瓶,我找人打聽了一下,價值在三百大洋上下,不超過這個數兒。”鄒淮道,“這亂世黃金,盛世古董,古董的價格起碼跌了一半兒以上,這個瓶子現在的價格也就一百五十大洋左右,他給了你五百大洋,幾乎是三倍的價錢,開當鋪的都這麼幹,賠死都不冤。”

  “鄒兄都淪落到典當東西的地步,兔死狐悲,錢佩林若是再壓價,落井下石,只怕這名聲就差了。”譚四嘿嘿一笑道,“再說,如果他是叛徒的話,未嘗沒有穩住你的意思,讓你不會輕易懷疑他。”

  “說的也是,反正我現在啥都不用想,聽你們先生的安排,只要能狠狠報復一下紀雲清這個老鬼就行。”鄒淮哈哈一笑。

  ……

  武漢淪陷已經不可避免了,國府的軍政機構都在轉移,軍統作為情報機構,早就開始轉移了,只是,戴雨農還暫時留在武漢,但也做好了向長沙轉移的準備了。

  “老闆,死神小組的電報。”

  “哦?”戴雨農眼神凝視窗外的灰暗的天空,他很快就要離開這裡了,這才不到一年,武漢又要丟了,這抗戰的前途命運真是令人擔憂呀。

  “說什麼?”

  “鄒淮被死神小組營救,目前安全。”毛齊五道。

  “什麼,鄒淮跟死神小組在一起?”戴雨農驚訝了,這事兒出乎他的意料,鄒淮失蹤,他大體能猜出是什麼原因,後來趙立軍的報告中也說明了情況,他是罵了趙立軍,但歸根結底是鄒淮咎由自取。

  而令他吃驚的是,出手救出鄒淮的人是死神小組,是那個曾經跟軍統有血仇的“軍師”。

  他怎麼會出手救鄒淮?

  因為趙立軍,還是其他的目的……

  “老闆,電報上還說,鄒淮的行動計畫應該是紀雲清事先掌握了,所以才導致失敗被擒。”毛齊五道。

  “叛徒?”戴雨農聳然一驚,這可比剛才他想的問題更嚴重。

  不,如果有叛徒的話,那軍統上海區就有危險了,紀雲清可是早就暗中投靠日本人了。

  戴雨農眼神微微眯了起來,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寒光一閃而過。
Babcorn 發表於 2018-6-18 18:09
第229章:技術培訓

  “瘋了,瘋了,陸希言同志,你想幹什麼?”胡蘊之聽說陸希言請了鄒淮給自己的手下人當教官。

  “老胡同志,你至於這麼激動,我不就請了一個軍統當幾天教官?”陸希言不滿的道,“我這不不也是為了提高一下下面人的行動能力?”

  “那你也不能找鄒淮當教官?”胡蘊之氣的假鬍子都飛起來了。

  “那我找誰,找你嗎,你能來嗎?”陸希言反問道,“你要是能來,那肯定比鄒淮強多了。”

  “我……”胡蘊之愣住了,其實他也是野路子,只不過在延安倒是上了幾天速成班,水平還可以,但要是當教官的話,只怕是會有些誤人子弟。

  何況,他能去嗎?

  組織也不允許他這麼做的。

  “老胡同志,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你是擔心這些人被鄒淮花言巧語拐跑了,這個你大可放心。”陸希言道,“我選的人,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你怎麼保證?”

  “首先,他們不會知道鄒淮的身份,其次,鄒淮不會給他們灌輸軍統那一套抗戰救國,效忠領袖的封建愚昧思想,我要求的教授他們地下工作的技巧和原則,比如跟蹤技巧,爆破技術,密寫技術,保密原則,通訊原則等等。”

  “這是搞技術培訓。”胡蘊之明白過來了。

  “你以為呢,這就是技術培訓,死神小組原來都是鐵血鋤奸團的的成員,工作經驗大多數是來自經驗或者上行下效,沒有經過正規的訓練,做事情衝動不講紀律,造成許多不必要的損失和傷亡,要改變這種情況,同時也是為了更加隱蔽的戰鬥。”陸希言白眼道。

  “你這個想法有點兒意思,這鄒淮是軍統元老,這些技能他自然是數量掌握的,你請他擔任教官,他會盡心嗎?”胡蘊之問道。

  “我也沒認為經過鄒淮這麼一培訓,這批人就都成了行動高手,只要他們能學到一些工作方法,或者說瞭解一些間諜手段,在今後的任務中,能夠用上,我就很滿足了。”陸希言道。

  “嗯,你能清楚的認識到這一點,我就不擔心了,對於鄒淮,你打算幫他到什麼程度?”胡蘊之問道。

  “軍統上海區新區長是誰,你知道嗎?”

  “王天恆,怎麼了?”胡蘊之道。

  “你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陸希言不滿的道。

  “沒到你該知道的時候,我自然不能告訴你,這是組織紀律。”胡蘊之哼哼一聲。

  “那你剛才怎麼又說了?”

  “鄒淮都在你手中,他這個前任區長怎麼可能不知道繼任者是誰,我還有隱瞞的必要了嗎?”

  陸希言恨得牙癢癢的,但又那對方沒辦法,怎麼說胡蘊之現在的組織關係是他的上級。

  “趙立軍想趕走鄒淮自己當區長,結果戴雨農給他派來了王天恆,現在趙立軍又趁新區長沒到任之前,把大權都攏在了自己手中,這王天恆一來,被供起來,那是早晚的,這兩人肯定是要鬧矛盾的。”陸希言道。

  “你想把鄒淮的手下一批人攏到王天恆的麾下,讓他有跟趙立軍爭功的本錢?”胡蘊之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說實話,戴雨農把王天恆調過來這步棋,我還真是沒看懂。”陸希言道,“王天恆的根基在華北,他留在華北的作用應該更大,戴雨農這個時候把他調到上海來,不是明擺著讓他跟趙立軍起內訌嗎?”

  “你這麼一說,這件任命的確有許多讓人摸不透的地方。”胡蘊之眯上眼睛,思考了一下道。

  “趙立軍不是一個好的合作對象,至於王天恆嘛,倒是可以試一試。”陸希言略微沉吟一聲道,“老胡,你覺得呢?”

  “這事兒挺大的,我得請示一下上級。”胡蘊之鄭重道。

  “明白,反正人還沒到,還有時間。”陸希言問道,“買軍火的錢,你那邊籌的怎麼樣了?”

  胡蘊之臉色頓時尷尬起來。

  “費恩這個傢伙打算新年之前返回德國,如果我們要跟他交易的話,必須在這之前。”陸希言道。

  “我再努力,努力,上級也很重視,如果能弄到這樣一批軍火的話,對提高我們的部隊戰鬥力那是極大的,所以,得盡一切力量搞到手。”胡蘊之吶吶一聲道。

  “其實,想要湊到這筆錢,不是沒有辦法,只是……”

  “只是什麼,你倒是說呀。”胡蘊之急了,為了籌措購買這筆軍火的資金,他自己都愁的天天掉頭髮了。

  “有一個人我們可以考慮一下。”陸希言故意的“咳咳”一聲道。

  “誰?”

  “紀雲清。”

  “陸希言同志,別開玩笑好不好,紀雲清早就當了漢奸,他會出這筆錢?”胡蘊之慍怒道。

  “他當然不會心甘情願的出這筆錢了,可是,我有辦法讓他乖乖的把這筆錢拿出來。”陸希言道。

  “你有什麼辦法?”胡蘊之聞言,有些心動。

  “事情還是著落在鄒淮身上,紀雲清抓了鄒淮,其實是想勒索軍統方面一百萬的,只是現在,他的這個想法落空了,軍統方面不但不會給他錢,接下來還會報復,所以,我們也可以學一學他。”陸希言道。

  “你想敲詐紀雲清?”胡蘊之嚇了一跳,這簡直有些異想天開了。

  紀雲清那個老狐狸,手底下那麼多的徒子徒孫,出門都是保鏢隨行的,他都敢跟軍統作對,豈會是膽小之人。

  “錢和命哪個更重要?”

  “你別胡來,陸希言同志,綁架和暗殺是解決不了根本問題的。”胡蘊之鄭重的提醒一聲。

  “但是,有時候它能解燃眉之急。”陸希言反駁道。

  “你現在身份不同了,可不能再用那種江湖方法做事了。”胡蘊之道。

  “可我不只這一個身份,我要是只能做我這個身份能做的事情,那其他身份怎麼辦?”陸希言反問道。

  胡蘊之愕然,他似乎忘記了,陸希言不止一個身份,公開的,廣慈醫院最年輕的外科大夫,醫術精湛,法捕房高級顧問,還有索爾基金的獨立董事等等。

  然後還有鐵血鋤奸團的新軍師,軍師委員會軍令部第二廳第一處戰略特勤小組,死神小組的組長,代號:醫生。

  軍統上海戰略情報小組,釘子小組,代號:扁鵲。

  還有,組織代號:判官。

  一個人扮演這麼多角色,他要做的是按照不同的角色和身份做事,還能自由的切換,不能出錯。

  “你要是能籌來買軍火的錢,我也犯不著冒險,你說呢?老胡同志。”陸希言把最後四個字咬的很重。

  “好,我姑且試一試,但是你千萬不能冒險,聽清楚沒有。”胡蘊之一咬牙,嚴厲的命令道。

  “放心吧,我喜歡謀定而後動,沒把握的事情我是不做的,因為,我惜命。”陸希言嘿嘿一笑。

  ……

  鄒淮落入紀雲清手後,軍統上海區的聯絡總站就從四海貨棧轉移到了法租界的辣斐德路的巴黎公寓。

  趙立軍還真是藝高人膽大,刺殺了湯少川之後,人還敢待在法租界。

  這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只怕法捕房也不會料到,通緝令上已經懸賞萬元的“尚海”還大搖大擺的在法租界內吧。

  “代區座,這鄒淮居然逃了出來,看來這吳四寶也是浪得虛名,傳言不可信。”心腹王興國不以為然的道。

  “你知道什麼,鄒淮可不是泛泛之輩,要論腦子,十個吳四寶也不是他的對手,這裡面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趙立軍很惱火,以為這一次鄒淮要完蛋了。

  鄒淮一完蛋,新區長沒到任,他就可以更加名正言順的掌握上海區的全部權力,尤其是鄒淮掌握的機密。

  按照規矩,鄒淮只跟新區長交接,不會告訴他這個代理區長的。

  明面上的力量他掌握了,可鄒淮肯定還屬於自己的人,做這一行的,豈能沒有預備?尤其是軍統在上海的一些秘密關係,這些都是區長才能掌握的。

  “吳四寶那邊什麼情況?”

  “吳四寶被紀雲清罵了一個狗血淋頭,他家裡那位更是要鬧著跟他離婚,看情況不像是演戲。”王興國道。

  “嗯,我派人打探過了,哪天夜裡,吳四寶被於秀珍追的從樓上跳下來,就穿了一條褲衩,狼狽至極,應該是被人設計了。”趙立軍道。

  “代區座,真的有人設計了吳四寶和於愛珍?”王興國懷疑道。

  “你不相信?算了,找到吳四寶的那個姘婦了嗎?”趙立軍一揮手道,他是直覺,並沒有任何證據。

  “還沒有,吳四寶的人也在找,這個女人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似的,消失的無影無蹤。”王興國道。

  “是有人在幫她,否則她一個女人,哪有那麼的本事躲過我們這麼多人的搜尋?”趙立軍道。

  “代區座……”趙立軍手下一個親信敲門走了進來,在他耳邊低語一聲。

  “噢,消息確認嗎?”趙立軍眼睛一亮。

  “沒錯,許組長的人親眼所見,正是鄒長官的副官,尹平。”

  “看來我們的陳科長還是很戀舊的嘛,王興國,你去一趟,問清楚了,他要是不說的話,把人直接帶回來。”趙立軍眼中閃過一絲殺機道。

  “是。”

  “代區座,凌之江隊長求見。”

  “讓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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