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幕後 作者:長風(已完成)

 
Babcorn 2018-6-13 17:33: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47 157677
Babcorn 發表於 2019-1-5 12:21
第640章:終於可以行動了

    夏主筆完全甦醒是在三天之後。

  這個廣慈醫院都轟動了,這是第一例在急救中完成開顱手術後,昏迷後不久,自行甦醒的病例!

  陸希言成為廣慈醫院唯一的一位能夠獨立開展開顱手術的外科醫生,而且還是整個上海,乃至整個東亞最年輕的醫生。

  因為,他的兩起開顱手術,第一例已經病癒出院,到現在沒有任何問題,而且身體非常康健。

  而第二位是在腦部嚴重受傷的情況接受的緊急開顱術,現在人也甦醒,預後的情況也相當良好。

  夏主筆剛剛甦醒,語言功能還沒有完全恢復,但是,他已經能夠聽得懂和認得周圍的人。

  有時候還會流露出激動的神色。

  “夏太太,別著急,夏主筆能夠甦醒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有些事情慢慢來,你看他的眼神,就知道沒問題了。”陸希言給夏主筆檢查後,對夏太太道。

  “謝謝你,陸博士,要不是您果斷出手,我們家老夏這一條命早就沒了,您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夏太太感激的雙目淚水直流。

  “夏太太,前往別這麼說,都是夏主筆福大命大,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以後,你們的日子長著呢。”

  “謝謝。”

  “老夏過去還寫過文章罵過您,沒想到最後救他一命的還是您。”夏太太流著眼淚說道。

  一旁走在床上的夏主筆聽見了,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尷尬慚愧之色,努力的想要張嘴說一句“對不起”,可就是說不上來。

  “有些都是誤會,說清楚了就沒事兒了,其實,這也是難免的。”陸希言還真沒留意,反正在報紙上罵他是“漢奸”的又不是一兩個,他還能一個個都記下來,畫圈圈詛咒不成?

  “等他能開口說話了,我一定讓他親口向陸博士您說一聲對不起。”夏太太道。

  “夏太太,不必了,我剛才我已經從夏主筆的眼神中讀懂他的歉意了。”陸希言呵呵一笑,搖手道,“你好好照顧夏主筆,過些日子就可以出院回家休養了。”

  “好,好……”

  ……

  法租界中央巡捕房,三樓政治處。

  “你又上報紙了,你都快成了上海灘的聞人了。”唐錦一個電話,把陸希言叫了過來道。

  “新聞記者就喜歡用這種誇張的言辭,這些對我來說,已經沒什麼了。”陸希言現在對報紙上對他的報導是波瀾不驚了。

  “你倒是寵辱不驚了,不過我這裡可就壓力山大呀。”唐錦呵呵苦笑一聲,“你要的成立禁菸大隊的批覆下來,編制掛在制服部的警務處,不過,上面只給一百人的編制。“

  “一百人,前期足夠了,既然禁菸大隊編在警務處,那禁菸大隊的辦公地點是不是給解決了?”陸希言道。

  “這個沒有,法捕房能給你提供的就是一個合法的身份,還有一部分制服和槍械,這還是我極力跟卡爾總監和法國駐軍部隊爭取過來的。”

  “行,那我可以內部購買吧?”

  “當然可以。”

  “禁菸大隊的職權範圍呢?”

  “都寫在批覆裡面呢,你自己回去看就是了,人員你有數沒有,別到時候成立的時候,你還是光桿司令一個?”

  “不是還有你嘛,借幾個人給我用用,等我把隊伍拉起來,再還給你?”陸希言嘿嘿一笑。

  “我就知道你沒憋著什麼好心。”唐錦道,“這樣,我把許清和王霖給你,他們兩個跟你也算是比較熟悉了,他們過去,大小當個小隊長沒什麼問題吧?”

  “行,但是就兩個是不是少了點兒?”

  “對,你還需要一個處理跟法捕房其他部門公文來往的行政秘書。”唐錦想了一下,摁了一下桌上的電鈴,“曉秋,你進來一下。”

  “督察長,您找我。”一身職業短裙的美女秘書謝曉秋推門進來。

  “曉秋,我打算讓你去新成立的禁菸大隊工作一段時間,負責禁菸大隊的文秘和檔案工作,等到那邊有合適的人接任,你再回來?”唐錦道。

  “督察長,這……”

  “這是命令。”唐錦不容質疑道。

  “是,屬下服從命令。”謝曉秋似乎有些幽怨的咬了一下貝齒。

  “你先出去,我跟陸顧問還有事情要談。”唐錦一揮手,命令謝曉秋先出去了。

  “怎麼,嫂子發現了?”

  “去,發現什麼,你知道她是什麼來路?”唐錦狠狠的瞪了陸希言一眼。

  “怎麼,偷吃還被纏上了?”

  “謝曉秋是戴老闆放在我身邊的一顆棋子,她是來監視我的。”唐錦鄭重的對陸希言道。

  “什麼?”

  “別驚訝,我都不知道她真名叫什麼,不過,戴老闆給我的密電中說了,這個丫頭是臨訓班中成績最出色的幾個之一,才被派到上海來執行任務。”唐錦道,“戴老闆特別交代,你的身份對他是保密的。”

  “我的身份對她保密?”陸希言驚訝道。

  “這是地下工作的一種防範手段,萬一她叛變了,我暴露了,至少你還能代替我的位置。”唐錦道。

  “那戴老闆是不是也要在我身邊安插這麼一個密探?”陸希言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咱們這位戴老闆是出了名的多疑,現在出了王天恆被捕的事情,估計,他對咱們這些在敵佔區工作的人,那都是不完全信任的,用這種相互監視的方法來控制,才能確保安全。”唐錦掏出一根菸,扔給陸希言道。

  “這不是不信任我們嗎,那還有什麼意義,提防敵人的同時,還的時刻提防別給自己人給暗算了?”陸希言接過來,點燃吸了一口道。

  “制裁王天恆的命令已經下來了,由陳宮澍執行,陳宮澍已經正式接任軍統上海區區長了。”

  “這麼快,這王天恆剛抓進去,這就要制裁,難道不是先營救嗎?”陸希言十分不解的問道。

  “王天恆跟戴老闆過去有些不合,又是軍統的元老,掌握我們軍統不少機密,一旦開口,那可是毀滅性打擊,不但上海一地,還有青島,天津,北平等軍統地下組織都出在他的門下,所以,戴老闆必須保證他不能夠開口說話。”唐錦解釋道。

  “王天恆被捕,不一定會叛變,如此草率的決定一個人的生死,那公平嗎?”陸希言不解道。

  “公平,做我們這一行的,被捕,如果你不被打算做叛徒,那就只有死路一條,如果你能活著出來,那也解釋不清楚,所以,如果能在被捕之前自裁的話,其實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總比落到敵人手裡,受盡酷刑慘死,活著被自己人當場叛徒給殺死。”唐錦微微一搖頭。

  “難道就沒有其他選擇嗎?”

  “沒有。”

  “我們選擇這條路,那都是隨時最好了死亡的準備,老陸,生在這個亂世,有些事情都是你我都無法選擇的,就算是戴老闆,他甚至也沒有能力左右自己的命運,我們都是棋子。”唐錦道。

  “你也太悲觀了,我們不是棋子,我們是不相信命運的人,如果甘願俯首一輩子,我們又何必做現在這樣的事情呢?”陸希言道,“唐兄,我們一定能夠活下來,而且還會回到老,活到兒孫滿堂。”

  “好,那為了活到兒孫滿堂,我們就攜手幹一場!”

  “對,幹他娘的!”

  “哈哈,你一堂堂大博士也爆粗口。”唐錦哈哈大笑,伸手過來。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唐兄,我想讓麻小五擔任禁菸大隊的隊長,你覺得如何?”陸希言道。

  “你居然選中了麻小五?”唐錦愣了一下。

  “怎麼,唐兄,你覺得不合適嗎?”

  “不是,我只是覺得,小五一直在你身邊聽用,如果讓他擔任禁菸大隊的隊長,那誰來保護你的安全?”唐錦問道。

  “我總不能讓小五一輩子當我的保鏢和司機吧。”陸希言道,“再說,他也是巡捕房的在職警探,他擔任禁菸大隊的隊長,也是名至實歸的,就算我任用私人,任人唯親,那又如何,我們也在規則內做事兒。”

  “好吧,小五先跟著我,後來又跟著你,他去當這個禁菸大隊隊長我不反對,但禁菸大隊需要除外招募成員,這個你有人選了嗎?”

  “當然,就等著你這一紙批文呢。”陸希言嘿嘿一笑。

  “果然,這些天,別人都以為你也是裝腔作勢,沒想到,你暗中早已準備好一切了。”唐錦笑道。

  “唐兄,有了這個,今晚我就可以行動了。”陸希言嘿嘿一笑。

  “老陸,你來真的?”

  “你說了,唐兄,我幾時跟你開過玩笑。”陸希言道。

  “需不需要我幫忙?”唐錦微微低頭,凝神想了一下,非常嚴肅鄭重的問道。

  “幫我先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吧。”陸希言一楊手中有關成立“禁菸大隊”的批文,嘿嘿一笑道。

  “好。”唐錦點了點頭,“這個忙我可以幫。”

  “謝了,等著看明天一早的新聞。”陸希言起身道,“我得先回去準備了,今晚,我會親自參與行動。”

  “那曉秋……”

  “讓她明天直接去禁菸大隊找小五報導。”
Babcorn 發表於 2019-1-5 12:22
第641章:突襲“霖記木材行”

  章公館。

  章嘯林人老了,早年好.色的毛病收斂許多了,也懂得一些養生了,所以,除非通宵賭博,一般吃過晚飯後,很早就睡下。

  “法堯呢,還沒回來?”

  “爹,法堯在外面應酬呢,很晚才回來。”大兒媳陳月華幽幽一聲,她有丈夫,其實跟沒有丈夫一樣。

  “月華,苦了你了,爹對不起你,這個畜生,回來,我一定抓他去戒菸,再這麼抽下去,他這條命就沒了。”章嘯林發了狠心了。

  “大帥,岐公求見。”

  章嘯林一愣,這麼晚了,親家老大哥過來過什麼,他有不愛打牌,牌局都很少參加,何況這大熱天的,他不在家歇著。

  陳月華也覺得有一絲詫異,雖然父親是家裡的常客,可一般不會在晚上過來的。

  “爹,我先回房了。”

  “嗯,月華,你先回房休息,回頭我來收拾那個逆子,這麼好的媳婦兒,在家獨守空房,造孽呀!”章嘯林咬牙啐罵一聲。

  陳月華微微欠身,回房去了。

  “阿虎,出事兒了。”陳岐進入會客廳,第一句話就說道。

  “什麼事,讓你如此驚慌?”章嘯林吃驚道,自己這位老大哥一向是沉穩大度,寵辱不驚的。

  “法捕房傳來消息,要成立一支禁菸大隊。”

  “禁菸大隊,這什麼時候的消息?”章嘯林聞言,也是驚詫不已。

  “就今天下午,而且批文已經下來了,編制在警務處,級別上低半級,只佔用法捕房的編制,但人員和經費自籌!”

  “自籌,這是姓陸的小子搞出來的?”

  “沒錯,禁菸大隊的就是這陸希言搞出來的,我們都以為這些天他什麼都沒幹,偃旗息鼓了,沒想到,他悶聲不吭的弄了一個禁菸大隊出來了。”陳岐道。

  “這小子還真是要跟咱們對著幹了?”章嘯林惱怒道。

  “不過,我也聽說了,這個禁菸大隊現在就他一個光桿司令,一個人都沒有,所以,一時半會兒還對我們形成不了威脅。”陳岐道。

  “原來是個空架子,我還以為他已經拉出一支隊伍來呢。”章嘯林嘿嘿一笑,“既然人都沒配齊,那就好辦了,老陳,盯著點兒,它要是招人的話,安排咱們的人進去,我就不信了,他還能玩的過老子。”

  “大帥說得對,咱們再把話放出去,誰敢加入禁菸大隊,那以後就是咱們大帥的敵人,看還有誰敢去。”管家李彌道。

  “嗯,老陳,就這事兒,你何必晚上親自跑一趟?”

  “還有一件事,就是咱們杜美路的倉庫剛入庫一批遼土,大概有兩百箱左右,我覺得放在那裡有些不安全,是不是考慮分散儲存?”陳岐建議道。

  “禁菸大隊還只是個空架子,岐公您擔心什麼?”李彌嘿嘿一笑,覺得陳岐有些杞人憂天了。

  “沒有,就是咱們這批貨進的有點兒多了,如果都放在一個地方,有些危險,而且杜美路的倉庫的位置,過去很多人都知道,現在雖然……”

  “分散儲存是對的,這麼一大批貨,價值超過十萬大洋,應該小心一些,老陳,這事兒你盡快安排一下。”章嘯林點了點頭。

  “好的,阿虎。”陳岐點了點頭,起身告辭離去。

  卻不知,此刻杜美路的霖記木材行的倉庫,陸希言親自帶隊,麻小五帶領禁菸大隊將其團團包圍。

  行動定在十點宵禁之後。

  霖記木材行這個倉庫,主要就是存放鴉片煙土的,過去三鑫公司建造這個倉庫就是按照存放煙土的規格和標準建造的。

  章嘯林接手之後,沒有理由不接著使用,若是新造的話,又要花一筆錢,還不如直接用呢。

  再說裡面任何設施都是完備的,而且在法租界,有誰幹捋他章大帥的虎鬚?

  禁菸大隊的遴選工作其實早已開始了,只是外界並不知道,而且也不是以招募“禁菸大隊”的方式進行的。

  所以就更沒有人知道了,只要人員有三大部分,第一是鐵血鋤奸團的外圍種子培養梯隊,上海灘的抗日青年組織多如牛毛,鐵血鋤奸團可以很輕鬆的挖掘和尋找自己所需要的後備人才,而且不會被發現。

  只有被選中的人,才會有資格知道“鐵血鋤奸團”,然後還要通過一系列的培訓,才能正式加入。

  “鐵血鋤奸團”已經從過去的一個公開的抗日鋤奸組織,變成一個神秘的地下抗日鋤奸的組織了。

  越是神秘,越是吸引著許多有志報國的年輕人加入,所以,“鐵血鋤奸團”在上海灘不缺後備人才。

  只是陸希言制定的“鐵血鋤奸團”的發展規劃走的是精英路線,對組織成員的要求很高,所以,隊伍精簡之後,擴張的速度並不快,這樣做的好處就是,“鐵血鋤奸團”隱藏的更深,更不容易被抓住尾巴。

  第二部分是跟青幫和章嘯林有矛盾過節,但過往人品不錯,且具有愛國熱情的商界人士推薦,比如聯合化工的方文董事長,董樓的董少筠等等,第三部分就是來自組織的支援了,從上海周邊的幾個游擊區,抽掉了一批精英干將進入法租界,人數不多,有十來個人,這樣就把禁菸大隊的給初步的搭建起來了。

  人數當然不滿編,把勤雜人員都算上,也才四十多人,但是完成這一次行動已經足夠了。

  下一步還要對外招人的。

  這四十多人已經秘密磨合訓練了一個星期了,麻小五和楊一鳴擔任教官,楊一鳴是那個二十一人名單中其中之一。

  這個人過去在楊虎的上海警備司令部擔任緝私股的一個副股長,日本人佔領上海之後,他就被留用了,後來因為得罪一個日本僑商,被開除,之後又去一家洋行幹了不到一個月,跟上司不合,又被開除了。

  之後是每一個工作都幹不過三個月,直到,陸希言以“判官”的身份聯繫上他。

  其實這個楊一鳴是跟組織失去了聯繫,他不斷的換工作,都是在尋找組織,可他那條線斷掉之後,組織上許多文件資料丟失了,也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個人,後來,才算是接上頭。

  陸希言手中的那二十一人名單有一小半兒都是這樣的情況,有的不是斷線了,就是聯繫不上了。

  這樣的散落在外面的孤鳥,跟在上海潛伏的其他地下組織都沒有聯繫,非常適合吸納進入“藏鋒”小組,順帶著,他還需要對這些在外的“遊子”進行一次甄別和考察。

  楊一鳴擔任過緝私股的副股長,有這方面的工作經驗,陸希言當然委任他為“禁菸大隊(籌建)”的教官了。

  當然,楊一鳴進“禁菸大隊”並不是直接通過陸希言,當然,他也並不知道“判官”的真實身份。

  至於,他被任命為“禁菸大隊”的教官,也是看在他過去的在上海警備司令部稽查大隊的履歷的關係。

  陸希言不會在禁菸大隊擔任任何職務,他只是在掛一個“顧問”的虛銜,拿到成立的批文後。

  陸希言馬上就任命了麻小五為禁菸大隊的大隊長,楊一鳴為副大隊長,禁菸大隊下設三個中隊,每個中隊又有三個班,然後麻小五和楊一鳴分別兼任第一中隊和第二中隊中隊長,許清和王霖被任命為班長,因為人數還沒招滿,不但還有一個中隊長位置空缺,其他還有許多班長的位置也都空著。

  緊著現在的編制,先把人員編成了另個中隊,一個中隊兩個班,算是把禁菸大隊的基礎骨架給搭建起來了。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禁菸大隊剛拿到成立批文的第一天,就有行動,而且還是查抄章嘯林在法租界的秘密煙土倉庫!

  這讓隊員們不敢想像,激動的無以復加。

  陸希言在“霖記木材行”的對面早就租下了一間房,作為行動的指揮部,而且在這裡已經悄悄的觀察四五天了,最近的一批煙土前天夜裡才運送進來,足足有兩百箱。

  “先生,第一次行動,他們能行嗎?”

  “放心吧,小五和一鳴都不是生手,他們當中不少人都是有戰鬥經驗的。”陸希言手持望遠鏡站在窗口,望著對面霖記木材行的動靜。

  “先生,這些人您是怎麼找過來的?”

  “有些是別人推薦來的,還有的是過去楊一鳴的部下,還有就是咱們自己人了。”陸希言道。

  “咱們也有人在裡面?”閆磊驚訝道。

  “嗯,一小半兒呢,不過,他們也都是優選過來的,成立禁菸大隊對我們來說,以後可以用公開的身份活動,也多了一份保障。”陸希言道。

  “您說的對,咱們以後很多事情,可以用禁菸大隊作掩護,公開做了。”閆磊點了點頭。

  陸希言還有一個目的沒說,那就是要保護“安居工程”的順利實施下去,他手上必須有一支可以自保的力量,否則,真要跟章嘯林或者‘76’號鬥起來,也有正面還手的力量。

  日本憲兵已經進駐‘76’號了,這可不是一個好的信號,說明歐美各國根本已經是外強中乾,被日本人看透了本質。

  接下下來,只怕日本會更加肆無忌憚的侵蝕租界,達到徹底的掌控租界的目的。

  “先生,時間到了。”

  “命令小五行動吧。”陸希言淡淡的吩咐一聲。

  “是。”
Babcorn 發表於 2019-1-5 12:22
第642章:陸希言銷煙

  有心算無心。

  等到麻小五帶著禁菸大隊突入倉庫內的時候,才遭遇到一絲像樣的抵抗,駐守倉庫的也都是章嘯林麾下的幫派精銳。

  但是,他們畢竟人數不多,而且在一開始,就被切斷了電話線,想要叫援助都做不到。

  陸希言想要武裝禁菸大隊很容易,但是不能讓人懷疑,所以,只是從各處蒐羅了一些短槍。

  勉強裝備了十個來人。

  不過對付這倉庫你的看守足夠了。

  整個戰鬥過程不到十分鐘,麻小五就帶著人徹底控制了這座過去一直都“聞名遐邇”的鴉片煙土倉庫。

  恢復供電,電燈打開,如同白晝一般。

  一隻隻裝滿鴉片的箱子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倉庫的正中央,不止兩百箱,還多出五十多箱出來了。

  這多出來的五十多箱是過去的存貨。

  “先生,這些都是熱河產的煙土。”楊一鳴走過去,用鐵釺撬開其中一個箱子,去了一點兒鴉片膏在鼻端上嗅了一下道。

  “熱河現在被日本人控制,顯然這些鴉片煙土是日本人賣給他的,章嘯林這個漢奸,他發國難財也就罷了,居然還跟日本人勾結,販賣鴉片坑害國人,簡直該千刀萬剮!”陸希言無比憤怒的一聲。

  “先生說的極是,章嘯林這個狗漢奸,簡直豬狗不如,該殺!”

  “先生,不知道您打算如何處置這些鴉片煙土。”

  “今年剛好是林則徐虎門禁菸一百週年,我們何不效仿林公?”陸希言想了一下,眼睛一亮道。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當年林公在虎門禁菸,也是這個時候,先生,您這是效仿古賢呀。”楊一鳴激動道。

  “把所有鴉片煙土全部清點運走,明天中午我們當眾銷煙!”陸希言道。

  “是。”

  ……

  “小五,傷亡幾何?”

  “有兩個傷的有點兒重,其餘的都是輕傷,沒有死亡。”麻小五走過來稟告道,“看守倉庫的都是翁左慶的手下,領頭的叫袁亮,綽號大猿。”

  “帶過來。”

  大猿現在已經變成小猴子了,人高馬大的他,很的翁左慶的器重,被委以看守倉庫的重任。

  但他還是疏忽大意了,等到敵人都摸進來,他才發現,結果,他還沒能從自己住的房間衝出來,就被麻小五堵在了屋內。

  外面的人群龍無首,這也是倉庫很快被攻陷失守的重要原因。

  要不然,只怕還不只是這點兒代價才能拿下這裡,畢竟這裡是章嘯林最重要的地方,安排了三班人,每班八個人,日夜看守和巡邏。

  “是你?”

  “哦,你認得我?”

  “當然,大名鼎鼎的陸董,我怎麼會不認識呢,不過,你的華董做到頭了,得罪了章大帥,整個法租界沒人能救得了你。”袁亮衝著陸希言嘿嘿一笑,很是猖狂。

  “是嗎,章嘯林他一個流.氓頭子,何德何能還竊據華董的位置?”陸希言冷冷的一笑,“還有,這些鴉片煙土都是從他的‘霖記木材行’裡查抄出來的,你說,這些消息一旦曝光,會怎麼樣?”

  “你,你找死……”袁亮掙紮著吼叫,但被兩名隊員狠狠的壓著跪在地上。

  “所有人和賬冊全部帶走,把這裡貼上封條!”

  ……

  “大帥,大帥,不好了,不好了……”睡到半夜,章嘯林突然被一陣急促的叫喊聲驚醒,從床上坐了起來。

  “那個在外頭亂叫,不曉得老子在睡覺?”章嘯林本來就是暴脾氣,在家裡動不動就罵人,甚至動手打罵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大帥,真的出事了。”臥房外,管家李彌語帶一絲惶恐不安的聲音說道。

  “到底出了何事,你如此慌張?”章嘯林批了一件褂子,開門走了出來,表情神識不悅。

  “霖記木材行出事兒了,咱們存放在那裡的兩百箱煙土連同以前的五十多箱煙土全部被抄了!”李彌哭喪臉說道。

  “你說什麼?”章嘯林聞言腦海中一空,差一點兒沒穩住身體倒下來。

  “千真萬確,霖記木材行已經被巡捕房給查封了。”

  “巡捕房,怎麼可能,若是有行動,怎麼沒有半點兒消息?”章嘯林驚的無以復加的問道。

  “不清楚。”

  “快,去老陳府上把老陳請過來,還有左慶,一併叫過來。”章嘯林吩咐一聲。

  ……

  溫莎旅館。

  “兩百五十箱遼土,按照現在的市價,折算成答應至少也要近十三萬,如果兌換成法幣,差不多百萬法幣了,這一下子全讓你給端掉了,老陸,你行呀。”唐錦對陸希言豎起大拇指道。

  “這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就要封鎖他煙土進出法租界的渠道了,唐兄,這方面你可要幫我。”

  “這個不難,杜老闆也對章嘯林投敵當了漢奸十分不滿,他的那些煙土進貨渠道都在掌握之中,但是,你怎麼處置這批收繳的鴉片煙土?”

  “燒!”

  “什麼,燒掉?”唐錦一口水差點兒噴出來。

  “對,鴉片這種害人的東西,我們難道還留著嗎,當然燒掉了。”陸希言道。

  “老陸,你知道,這可是價值上百萬?”

  “錢重要,還是國人百姓的身體重要,你難道也想把這些鴉片變賣去禍害國人的身體嗎?”陸希言反問道。

  “這個倒不是,我是說這些鴉片也是可以提煉製藥的,前線將士那是大量需要的。”唐錦道。

  “嗎啡這東西用多了,也是容易上癮的,這是把雙刃劍,何況,就算我們有這個想法,這些也運不出去,所以,還不如一把火燒了。”陸希言道。

  “那太可惜了。”唐錦惋惜道。

  “唐兄,掙錢的路子多的事兒,這種斷子絕孫的財你我敢發嗎?”陸希言真切的提醒一聲。

  “我就是這麼一說,真沒想過要發這種財,會被後人戳脊樑骨的,你說燒,那就燒吧。”唐錦點了點頭。

  “今年剛好是則徐公虎門禁菸一百週年,我們這些後人慚愧,一百年後,還讓鴉片煙毒繼續毒害國人,我想當眾銷毀收繳上來的鴉片,你覺得如何?”陸希言道。

  “好是好,就是會不會太高調了?”

  “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陸希言道,“接下來,我會掀起一場全民禁菸的浪潮,希望你能做好準備。”

  “你可要把規模控制在可控範圍之內。”

  “放心,鴉片之禍,人所共知,一小撮人,他們再心有不甘,是翻不起什麼大浪來的,只能暗地裡使一些卑劣的手段。”陸希言道。

  “那你可小心了,奪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這些人可沒有什麼是非觀,你斷了他們的財路,他們是一定會要你的命的。”唐錦道。

  “我已經做好準備了,接下來,我會申請巡捕房對我的公館進行保護,我是華董,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不過分。”

  “至於我,除了每天去醫院上班外,晚上不會回家住。”陸希言道。

  “那你住哪兒?”

  “你這裡怎麼樣?”陸希言笑呵呵一聲。

  “沒問題。”

  “那行,從明晚開始,我就暫住溫莎旅館了,我家裡的安全,就交給唐兄你了。”陸希言道。

  “放心吧,你人不在陸公館,他們就算對你家人下手,也不會把主要目標放在那裡,我會安排一支安南巡邏隊在你家附近不間斷的巡邏。”唐錦道。

  “多謝了。”

  “我還想再申請一輛裝甲車。”

  “這個我做不了主,得請示卡爾總監,或者你直接跟奧琪代總領事要求一下。”唐錦建議道。

  “嗯,好的。”

  民國二十八年6月25日,這一天是週末。

  一個驚人的消息從早上散播開來。

  法租界巡捕房禁菸大隊要在肇嘉濱路上的中央運動廣場,當眾銷毀從收繳上來的兩百五十箱鴉片煙土,歡迎全上海的市民前往參觀!

  禁菸大隊?

  什麼法捕房多了一個禁菸大隊的編制?

  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又帶著一絲好奇,有關這個消息的報紙號外瞬間就買的脫銷了,如同在上海的百萬市民中間投下了一個重磅炸彈!

  一些敏銳的人們還發現,原來法租界公佈“禁菸法令”已經過去十多天了,原以為不過是應應景,吆喝兩聲,民眾大失所望之際,突然說要當眾硝煙。

  煙從而來?

  是法捕房要作秀嗎?

  不管是懷著什麼的想法和目的,等到下午兩點的時候,整個中央運動廣場拉起的警戒線外,聚集了超過了五萬人,而且還不斷有民眾從四面八方趕過來。

  如果不是時間倉促,估計來的人會更多,收到消息的各大報社的記者也是第一時間雲集。

  警戒線內,陸希言請法國駐上海部隊和安南巡捕一同拉起了兩道警戒線,最裡面還有一道警戒線是剛剛換上法租界巡捕制服的禁菸大隊,時間倉促,只能先將就著傳一下,等日後專門在設計一套禁菸大隊專用制服。

  法租界救火隊也趕過來待命。

  場中一塊空地用帳幕圍了起來,裡面當然是擺放的是一箱箱鴉片了,禁菸大隊的隊員們,正在緊張的施工,臨時挖一個銷煙的燃燒坑。

  這種露面和刷聲望的機會,陸希言當然不可能一個人獨佔了,必須把法租界頭面上的人物請過來,尤其是各國的上海的領事外交官們。

  就連日本駐上海的總領事館和駐滬警備司令部也都發出了邀請,還有偽上海市政府等等。

  該請的都請了,你來不來,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當然,章公館是肯定要去的,不過去送請帖的麻小五被門房直接攔了下來,只是把請帖留了下來,然後就被打法走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1-5 12:22
第643章:將禁菸進行到底

  禁菸是他挑起來的,所以,陸希言想要躲在後面不出頭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今天這個銷煙大會自然是要由他主持的!

  “尊敬的奧琪總董先生以及公董局全體同事,同仁們,還有現場的來的同胞們,朋友們,今天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一百年前,在廣東虎門……”

  陸希言做了一個“將禁菸進行到底!”的演講。

  全場掌聲雷動。

  可想而知,近十萬人的圍觀,那是怎樣的情景。

  “現在,請奧琪總董先生講話!”

  奧琪可能還沒有見識過這麼大的場面,身為一個政治人物,他也知道政績和聲望的重要。

  雖然這一次“禁菸”的功勞他沒有出多少力,可是他是可以從中分到一大筆政治利益的。

  而且,這會給他的未來帶來很大的助益,榮譽對一個人來說,沒有嫌少的。

  圍著的帳幕揭開,一個巨大的深坑露了出來,周圍拜擺放著一箱箱已經打開蓋子的鴉片煙土。

  生石灰倒入坑中,抽水機從河中將水注入大坑之中!

  生石灰遇水起化學反應。

  然後,一箱又一箱的鴉片煙土傾倒進入,與沸騰的石灰水混合在一起,現場瀰漫著一股刺鼻的味道。

  章嘯林沒有來,他是真不敢來,他本來做的就是見不得的陽光的事情,怎麼敢在陽光下出現呢?

  他害怕,如果陸希言在現場說出這些鴉片是從他的“霖記木材行”抄出來,那憤怒的民眾會不會衝上來,將他撕成碎片?

  兩百五十多箱鴉片全部傾倒進入銷毀坑內,生石灰與水反應產生巨大的的高溫足以將鴉片燃燒燬掉,即便還有殘留,那跟石灰混合之後,也沒有任何吸食的價值了。

  下午,天還沒黑!

  各大報社的有關“將禁菸進行到底!”的號外就發佈出來了。

  法租界強勢禁菸,這也給工部局巨大的輿論壓力,陸希言以一己之力把禁菸之火燒到了整個租界和華界。

  而且這把火不僅僅在上海,甚至國外報導之後,也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力。

  陸希言在禁菸現場發表演講的照片,配上“將禁菸進項到底”的中英文對白,一舉登上了“時代週刊”,成了1939年的風雲人物。

  陸希言火了,章嘯林吐血了。

  ……

  “先生,接下來我們是不是該趁熱打鐵,取締那些地下土行和燕子窠?”楊一鳴很興奮。

  “這個不著急,地下土行也燕子窠盤踞法租界多年,實力根深蒂固,就憑我們禁菸大隊這四十幾號人就像一舉把人家剷除,那是不可能的。”陸希言道。

  一盆涼水從頭澆到了腳。

  “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積蓄力量,那些地下土行和燕子窠先不去管它。”陸希言道,“沒有了鴉片煙土,他們就是無根之木,到時候它們自然回自己主動關閉。”

  “您是說,截斷他們的貨源?”楊一鳴畢竟是干過緝私這一行的,馬上就反應過來了。

  “一鳴說得對,我們人少,有我們人少的策略,只要截斷他們的煙土進入法租界,到時候,還愁關不掉這些地下土行和燕子窠。”陸希言道,“另外,這禁菸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大家還要有心理準備,要做好長期鬥爭的準備。”

  “明白,先生。”

  “小五,一鳴,你們兩個一定要把隊伍代號,從明天開始招募新隊員。”陸希言吩咐道。

  “先生,巡捕房只給了我們一百人的編制,可我覺得,一百人肯定不夠用,咱們至少要招收三百人才行。”

  “那咱們就招三百人。”陸希言一咬牙,這一次現場銷煙的廣告效果應該很好,趁這個機會把人招滿了,編制什麼的以後再說,反正禁菸大隊的經費巡捕房又不提供。

  “行嘞!”

  ……

  百老匯大廈,頂層,竹內雲子的住處。

  “雲子,其實你跟我的計畫是殊途同歸,所以,我們兩個應該合作,這樣遠比單打獨鬥的效率高得多。”藤本靜香與竹內雲子正在手談。

  “你知道我需要什麼?”

  “我看重的是陸的才華,而你看重的是他的聲望和影響力,對嗎?”藤本靜香執黑子,她落子很快,幾乎不用思考。

  “向陸希言這樣的中國人,的確是帝國需要的人才,如果他能夠成為帝國的朋友,那帶來的榜樣效應是無可比擬的,征服人心遠遠比征服身體難得多。”竹內雲子道。

  “我可以先得到他的肉.體?”

  “靜香,你偏題了。”雲子微微一皺眉。

  “我是認真的,雲子,如果有這個機會,你知道,我是不會放棄的。”藤本靜香很認真的說道。

  “靜香,這個我恐怕幫不到你。”竹內雲子手中白子緩緩落在棋盤上。

  “我知道,我只是想讓你幫我創造機會。”藤本靜香道。

  “你想讓我幫你製造一起意外救人的機會嗎?”竹內雲子訝然的一抬頭,朝藤本靜香望去。

  “今天在法租界中央運動廣場這場銷煙大會,只怕接下里會給他惹來殺身之禍,那章嘯林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我想他是絕不會放過他的。”藤本靜香道。

  “你是不是賭的有點兒大了?”竹內雲子皺眉道,“幽靈組的事情你還沒解決呢,你不是說會有很大的麻煩嗎?”

  “幽靈組的事情,服部君在調查,我也幫不上忙,與其整日憂心不安,還不如主動出擊呢。”藤本靜香道,“再說,你那隻老鼠不也是沒有動靜嗎?”

  “是鼴鼠,不是老鼠,他是帝國的功臣。”竹內雲子冷哼一聲,有些不悅。

  “雲子小姐,淺野一郎求見!”

  “你的情郎來了。”藤本靜香莞爾一笑。

  “別胡說。”竹內雲子瞪了她一眼,吩咐酒井一聲,“請他進來吧。”

  “哈伊!”

  望著風情萬種的藤本靜香,酒井眼底流露出一絲貪婪的光芒,只是他掩飾的再好,還是被藤本靜香發現了。

  “雲子,靜香小姐也在?”淺野一郎進來後,見到與竹內雲子對面而坐的藤本靜香有些訝異。

  “淺野君,你清減了。”

  “謝謝雲子的關心,我閉門思過了兩日,終於想通了,才來見雲子你的。”淺野一郎道。

  “哦,你想通什麼了?”

  “我覺得,鼴鼠還沒有完全得到‘軍師’的信任,這一次的行動,他還在測試他的忠誠。”淺野一郎道。

  “為何?”

  “如果‘軍師’完全信任他的話,沒有必要將他個花子分開,現在他利用這次任務完成之後的機會,將她們二人分開,說明,他對鼴鼠的忠誠還是懷疑的,而且鼴鼠是從軍統再回去的,而他如果想要重新獲得信任的話,就必須付出更多的努力,從現在我們掌握的消息看,‘軍師’現在已經變得非常謹慎和多疑,幾乎是從不露面,完全隱藏於幕後,所以,我們必須順著‘軍師’的思路,繼續幫助他獲得信任。”淺野一郎鄭重的道。

  “這就是你兩天閉門思考得到的結果?”

  “哈伊。”

  “問題是,我們現在沒辦法確定他的安全。”

  “可花子是安全的,她的行動不受任何限制,楊彪那邊也沒有什麼行動,抓的也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應該是臨時中斷了聯繫。”淺野一郎道。

  “你的人還在繼續監視楊彪嗎?”

  “是的,一直都在。”

  “撤掉吧,楊彪那邊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不要浪費人力和物力了。”竹內雲子道。

  “撤掉?”

  “他們不再聯繫楊彪,這說明楊彪對他們沒有任何作用了,起碼現在起不了作用。”竹內雲子道。

  “為什麼,楊彪現在是34號行動隊的隊長,他可是有機會接觸到很多機密情報的?”淺野一郎道。

  “他們不是放棄楊彪,而是讓楊彪在這個位置上休眠了,等到了關鍵時刻再用,若是頻繁使用,那楊彪暴露的危險就會增加,淺野君,這個‘軍師’跟我們之前認識的那個完全不是一個人,一個人前後的性格變化如此之大,真是不可思議。”竹內雲子微微一搖頭道。

  “休眠?”

  “休眠其實就是一種保護,這個楊彪身上應該有諸多破綻,如果繼續用,這些破綻很有可能就會爆發,那他就有大概率的暴露的機會,可如果轉入休眠,那麼隨著時間推移,他身上的破綻就會隨著時間的消逝被人遺忘,淺野君,這是一種高明的用間手法,非一般人做不到的。”竹內雲子解釋道。

  “能在楊彪這樣一個人身上花這麼大的心血,看來,鼴鼠並沒有暴露,否則犯不著如此,淺野君,你是對的,也許等一等,我們的轉機就會來了。”竹內雲子道。

  “雲子你也是這麼想的嗎?”淺野一郎驚喜無限道。

  “淺野君,希望我們是對的。”

  ……

  極司菲爾路‘76’號特工總部。

  “丁兄,你怎麼看陸希言這一次在法租界的禁菸行動?”林世群專門的找到丁默村,詢問這個問題。

  “這個小年輕,仗著自己有三分醫術,就自以為自己是救世主了,只怕不出三天,就會橫屍街頭了。”丁默村冷笑一聲,不以為然,他自己就是個癮君子,這抽鴉片幾乎都是上流社會的一種標配,禁菸,得罪不知道多少人都不知道,真是死字不知道怎麼寫。

  “丁兄,我不這麼認為,沒準他真的能成功呢?”林世群微微一笑,搖頭道。

  “成功,世群,你沒喝酒吧,怎麼說胡話呢。”丁默村道,“有那功夫還不如多去關心一下王天恆,說不定能從他嘴裡掏出一些有價值的情報來。”

  “丁兄,你放心,我有數。”林世群呵呵一笑,對於王天恆,他早就想到了對付的辦法。

  硬來是不行的,那樣等於成全了對方,只有智取。
Babcorn 發表於 2019-1-5 12:22
第644章:合作

  “先生,昨天您在中央運動廣場這麼一燒,現在法租界地下煙土的價格應聲漲了三成!”第二天一早,閆磊匯報導。

  “嗯,現在得利最大的人應該是黃錦榮吧?”

  “是的,不過,他手中的存貨量不大,而且都是波斯土本來就比遼土和川土貴一些,所以,對市場影響不大,但黃錦榮這個人貪財,他雖然沒有答應日本人出來做事,但暗中沒少跟日人勾搭,所以,我們要防備,他極有可能趁此機會陰章嘯林一回。”

  “不,黃錦榮雖然貪財,但他也知道,他是一介老朽了,如果他理智一些的話,不會在這個時候給章落井下石。”陸希言道。

  “您的意思是?”

  “盯住黃公館,我要隨時瞭解黃公館的一舉一動。”

  “明白。”

  ……

  “先生,有一位姓丁的客人來訪,他說,他有要事跟您相談。”麻小五進來稟告道,他這個禁菸大隊的隊長依然跟在陸希言身邊,大隊的基本事務都交給楊一鳴打理,有許清和王霖看著,不擔心大權旁落。

  “哦,請他進來。”

  陸希言把溫莎旅館當成自己的臨時辦公地點了,反正跟唐錦,他也不用客氣。

  “在下丁松喬,見過陸董。”

  “丁先生的大名,陸某早就聽聞,請坐。”陸希言呵呵一笑,來的是丁松喬,那必然是陸金石派來的了。

  “謝謝陸董。”

  “丁先生,既然都是明白人,說一下你的來意吧。”陸希言直接了當的問道。

  “好,陸董快人快語,丁某也就不客套了,我們陸先生跟您的目標現在是一致的,您要在法租界內禁菸,而他也想除掉章嘯林這個漢奸賣國賊,我們兩家合作?”丁松喬道。

  “可以,但怎麼一個合作法呢?”陸希言凝神想了一下,點了點頭同意道。

  “我們提供情報,甚至可以直接參與你們的禁菸行動,而陸董則需要給我們提供一個一擊必殺的機會。”丁松喬道。

  “你們想要殺章嘯林,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身邊保鏢眾多,刺殺是非常困難的。”

  “這個陸董就務須操心了,什麼時候時機成熟,我們自有判斷。”丁松喬微微帶著一絲傲氣的一笑道。

  “你們就只有這一個條件嗎?”

  “對,我們只有這一個條件。”丁松喬非常肯定的說道。

  “好,我答應你們的條件,不過,我該怎麼跟你們聯繫呢?”陸希言問道。

  “我們希望在您的禁菸大隊內能夠安排一個人。”

  陸希言眼神微微一縮,這是想要在自己的禁菸大隊安插眼線,而且還是明著來的,這一點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這陸金石是太自信了,還是用這種方式來顯示自己的誠意呢?

  “我們希望能夠跟陸董建立一個長期的合作關係。”丁松喬解釋道。

  “好,不過,你要知道,禁菸大隊的人首先得有一條,必須不是幫派分子,否則,是絕不能加入的。”

  “必須不是幫派分子嗎?”丁松喬微微一皺眉,這個他還真是沒有想到。

  “這是我定下的規矩,我不好破壞吧。”

  “好,我答應。”丁松喬想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下來,條件制約是相互的,若是幫派分子,必然跟青紅幫扯上關係,這是防患於未然。

  “陸董,今天上午陳岐約了黃老闆的大管家程曦文在德勝樓喝茶,我想您對這個消息應該很感興趣,告辭!”丁松喬站起身來,一抱拳,告辭離去。

  ……

  “章嘯林還有其他鴉片煙土倉庫嗎?”

  “應該有,但都是出貨倉庫,存貨數量應該不多,而且出了這事兒後,只怕早已轉移了。”閆磊道。

  “他手上這一批貨被我們燒掉後,下一批貨至少也要半個月後才能運到,這段時間,他必須有貨才能穩住供應,否則,他在法租界的市場份額就會被別人給侵蝕。”陸希言道,“現在手裡有貨,又有能力跟章嘯林搶法租界市場的沒有幾個人,黃錦榮算是一個。”

  “您是說,陳岐約見程曦文是為了穩住黃錦榮?”

  “不好說,陳岐是章嘯林的兒女親家,又是他的老大哥和智囊,脾氣暴躁的章嘯林是三大亨中最能打的一個,但是他最聽的是這個陳岐的話,章嘯林能有今天,這個陳岐的功勞至少佔了一半兒。”陸希言搖了搖頭。

  “是呀,章嘯林肯定是要穩住黃錦榮別跟他搶市場,說不定還會主動讓出一塊給他,但是,他還的找貨源,所以,日本人……”

  “沒錯,閆磊,章嘯林一定會向日本人求救的,日本人為了在法租界的利益和影響力,一定會幫他的。”陸希言道。

  “那……”

  “這一次不能用禁菸大隊了,一次突襲,那是對手沒有防備,才讓我們佔了上風,第二次就沒有可能了。”陸希言道,“這一次咱們說不定要依仗一下陸金石的力量了。”

  “先生,為何不用……”

  “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呢,能不用,儘量不用。”陸希言道。

  “明白。”

  ……

  章公館。

  “老陳,程曦文怎麼說,老黃是什麼意思?”章嘯林這一天都是坐立不安的,好不容易等到陳岐過來。

  “我聽程總管的意思是,唇亡齒寒的道理黃老闆是懂的,他可以勻我們一批貨,但是價錢必須比市面上高三成,另外,他還讓咱們讓出三成的份額給他。”陳岐略帶一絲疲倦道。

  “什麼,這個黃麻子,這是趁火打劫!”章嘯林一聽就怒了。

  “阿虎,如果咱們不答應他的條件,那咱們現在的僅剩下的存貨根本撐不到三天就要斷了,這沒了客人,咱們的份額照樣會跑到他那裡去。”陳岐道。

  “你的意思是,答應他?”

  “對,先把這一關挺過去再說。”陳岐道,“不過,咱們拿到了貨,先不忙出,我推斷這黃老闆手上的貨也不多了,這姓陸的禁菸,不是只是衝咱們來的吧,那他就是公報私仇了?”

  “你的意思是,把黃麻子的貨倉透露給姓陸的小子,讓他去把黃麻子的貨倉也端掉?”

  “對,但必須是等到咱們拿到他勻給咱們的貨之後。”

  “大帥,翁左慶回來了。”

  “快,請他進來。”章嘯林忙吩咐一聲。

  翁左慶急匆匆的從外面進來,看到陳岐也在,忙招呼一聲:“岐公跟程曦文談的怎麼樣了?”

  “獅子大開口,落井下石。”

  “大帥,我這邊也不樂觀。”翁左慶微微一搖頭道。

  “怎麼,見裡先生這是打算見死不救嗎?”章嘯林慍怒一聲,自己幫日本人掙了那麼多錢,到頭來,自己有難,這些日本人居然袖手旁觀?

  “大帥,您誤會了,不是見裡先生見死不救,而是見裡先生手裡的貨除了留給自己用的,剩下的全部都被人買走了。”翁左慶苦笑一聲道。

  “是誰買走的?”

  “紀雲清。”翁左慶吐出一個人名來。

  “王八蛋,一個個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左慶,見裡先生能不能給我們勻一些貨?”章嘯林氣的是暴跳如雷,沒有貨,他名下的那些地下土行和燕子窠還有零售煙土的渠道統統都要斷貨。

  這一天的損失多大,可想而知,他是要靠這些養活手下數千幫眾的,不然,這些人憑什麼為你賣命?

  “最多十箱子,還要加價百分之三十。”翁左慶道。

  “加價,為什麼?”

  “因為紀雲清加價百分之三十,買走了他手下的所有存貨。”翁左慶道。

  “阿虎,十箱貨至少可以讓我們撐上一天。”陳岐道,“左慶,你答應了見裡先生了嗎?”

  “我應了,貨晚上悄悄的從運回來。”

  “嗯,雖然十箱貨不多,但聊有勝無,老陳,老黃那邊,你也答應他了,他要三成份額,咱給他。”章嘯林一咬牙道。

  “好的,我這就去給黃公館打個電話。”

  “大帥,黃老闆答應給我們勻多少貨?”

  “一百箱印土,但是同樣要加價百分之三十,還要我們三成的市場份額。”陳岐苦笑一聲。

  “狗日的,這不是趁火打劫嘛!”

  章嘯林臉色黑的跟鍋底炭似的,他真沒想到,一次小小的報復,會給自己帶來如此巨大的損失,他太低估了這個陸希言了。

  “阿四!”

  “大帥,您找我……”阿四急匆匆的從外面進來。

  ……

  陸希言沒去上班,請假了,就待在溫莎旅館。

  中午時分,孟浩過來了。

  還把他手下整個一個小組都帶過來了,他的目的只有一個,保護姐夫陸希言,這個任務是他據理力爭搶過來的。

  “浩子,你的人留下,但你得馬上給我走,夢瑤一個人馬上就要生了,我命令你回去收拾東西,趕緊去香港。”陸希言很感動,但他還是嚴厲的給他下了命令,讓他趕緊去香港陪奚夢瑤待產。

  陪妻子等待孩子的降生,這是一個做父親的神聖職責。

  “我不走,我走了,誰來保護你,姐夫,你知道你得罪的是什麼人嗎,道上多少人想要你的命嗎?”

  “混賬!”陸希言還從來沒有這麼怒過,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一聲脆響,孟浩沒有躲避,這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他的左臉頰上,五根鮮紅的指印印在臉上。

  這是他第一次打孟浩。

  “姐夫,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咱們這個家,誰都可以出事兒,唯獨你不能出事兒。”孟浩強忍著痛楚說道。

  “混蛋……”陸希言一揚手,這一巴掌最終沒有打下來,而是一拳重重打在了桌子上。

  “我不用你保護,你姐夫我還沒那麼脆弱,也不是什麼人想殺就能殺的了我的。”陸希言道,“我說了,你的人留下,你必須給我走。”

  “姐夫,夢瑤那邊有爸在身邊,我就算晚去幾天也沒關係,但是你這邊,真的需要我。”

  “小五和閆磊他們哪一個比你差,有他們保護足夠了,你安心的給我去香港。”陸希言堅持道。

  “姐夫,有些事情你和姐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孟浩大聲道。

  “你還知道,你知道什麼?”

  “姐夫,你跟我姐一樣,都是給那邊做事的吧?”孟浩道。

  陸希言心中狂跳,孟繁星的身份,孟浩多少能猜到一些,可他的身份就連孟繁星都不知道,這小子怎麼猜到的?

  不對,這小子藏不住心思的,若是知道了,早就過來質問了,這是在玩詐術,差一點兒就上當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1-5 12:22
第645章:陸希言舞劍

  “我跟姐談過了,她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孟浩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礙於紀律,不會承認,但我也不是傻子,我能看得出來,你們在為誰做事兒。”

  請繼續!

  陸希言沒有回答,現在基本可以肯定,這小子在跟自己玩詐術了。

  但是,他忽然也想到了,孟浩畢竟是他們身邊最親近的人,是最熟悉和瞭解他跟孟繁星的人。

  他如果有心,想要察覺到他跟孟繁星的一些問題,比外人的機會要多得多。

  繼續隱瞞是肯定不行了,但如實坦白也不行。

  那就是有選擇的告訴他一些事情了。

  “既然你姐都跟你說了,那我也就不瞞你了,我和你姐的確都在為重慶方面做事。”陸希言長嘆一口氣,裝出一副無奈之下,只有坦白的語氣道。

  “重慶方面,我姐不是延安的嗎?”

  “誰告訴你你姐是延安方面的,你姐她自己嗎?”陸希言反問道,他可以肯定,孟繁星絕對不可能告訴孟浩自己是共產黨的身份,就連他這個丈夫,她都沒有正面直接的提到過任何一個有關這方面的字。

  她是不可能違背組織紀律的,這一點他還是清楚的。

  “我姐她沒直接說……”孟浩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嘴角也抖了抖,這是心虛撒謊的表現。

  “我和你姐只是為重慶方面做事,但不隸屬他們任何組織,只是出於一個中國人情感和責任,浩子,這你能明白吧?”

  “明白,其實我也願意為國家和同胞做些事情。”孟浩道。

  “你做好自己就行了,我們家有兩個人為國家做事就夠了,一旦出事兒了,至少還有你能把我們兩家的血脈香火延續下去。”陸希言語重心長的道。

  “姐夫,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你就想讓我當一個懦夫不成?”孟浩大聲質問道。

  “放屁,你有沒有想過,你若是出事了,誰來照顧夢瑤,誰來照顧她肚子裡的孩子?”陸希言怒了。

  “我為什麼一定會出事兒,姐夫,你就這麼對我沒有信心嗎?”

  “我不是說你一定會出事兒,這件事太危險了,你是老孟家唯一的男丁,我不能讓你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這樣,你也是,舅舅也是。”孟浩情緒爆了。

  “舅舅,什麼意思,浩子?”陸希言眼睛一睜,他敏銳的抓住了這個從來沒有在孟浩嘴裡出現過的字眼兒。

  “沒有,你聽錯了,姐夫。”孟浩故作鎮定的掩飾了一下。

  “是嗎,我真的聽錯了。”陸希言沒有深究,他太瞭解孟浩了,性子很擰的,越追問的話,只怕他越不會說的。

  “你不走是不是?”

  “我不走。”

  “行,那你就待著吧,不過不要待在我這裡,出去找個涼快的地方待著。”陸希言手一指大門道。

  “反正你就是趕我我也不走。”孟浩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不打算離開陸希言半步。

  ……

  閆磊從外面進來。

  “先生,跟浩少爺吵架了?”

  “你咋知道?”

  “我剛才在門口看到浩少爺了,臉臭的生人勿近的模樣,一看就知道了,除了跟您吵架,也沒別人了。”

  “我讓這小子趕緊去香港陪夢瑤待產,這小子非要留下來,說是保護我的安全。”陸希言道,“我的安全需要他保護嗎?”

  “浩少爺這是擔心您的安全,也是一片好心。”閆磊道。

  “不行,得把他弄走,不然我哪有行動自由,他跟在我身邊,我很多事情都沒辦法做了。”陸希言道。

  “先生,浩少爺脾氣擰,這您又不是不知道,不過,您也別著急,有有一個人能治他。”閆磊嘿嘿一笑。

  “梅梅還在期末考試,我不想讓她分心。”

  “您忘了,今天是最後一天了。”閆磊提醒一聲。

  “是嗎,那好,我給她打個電話,讓她過來。”陸希言剛拿起電話,又放了下來,“還是先說一下你打聽到的消息吧。”

  “兩個消息,章嘯林派陳岐去向黃錦榮求救,黃錦榮抱病在家,是管家程曦文出的面,在德勝茶樓,兩人是關門密談的,具體什麼內容不知道,但以黃錦榮的性格,只怕就算不會落井下石,也會趁火打劫一把。”閆磊道。

  “嗯,你分析的有道理,黃錦榮出了名的貪財好.色,他拒絕了日本人的拉攏,可他的徒子徒孫們卻一個個的跟日本人眉來眼去的,自己還暗中拿著一份日本人給的津貼,這老傢伙是既不想擔著漢奸的罵名,又想著撈錢撈好處,這一次我們抄了章嘯林的貨,法租界有這個能力,能拉他一把的也就是他了。”陸希言冷笑道,“不知道昔日的三大亨兄弟情誼還能值幾個錢?”

  “那個翁左慶呢,他幹嘛去了?”

  “秘密的去了一趟閘北,樂山花園酒家,見了宏濟善堂的社長見裡甫,那裡是日本人的一個情報點,我們的人很難打入進去,因此,不知道他們談的什麼。”

  “章嘯林手裡大部分煙土供貨的都是這個見裡甫吧?”

  “是的,章嘯林的貨,七成以上都是日本人供應的,主要是宏濟善堂,這個宏濟善堂背後有日本海軍撐腰,所以,他們的鴉片煙土都是走海路過來的,暢通無阻。”閆磊點了點頭。

  “紀雲清呢,他也是跟日本人合作的吧?”

  “是的,他的貨也是日本人提供的,也是這個宏濟善堂。”閆磊道,“您的意思是,章嘯林跟紀雲清?”

  “閆磊,你知道,我為什麼答應跟陸金石合作嗎?”陸希言一抬頭。

  “為什麼?”

  “我的目標不是章嘯林,章嘯林雖然販賣鴉片,替日本人搜刮物資,發戰爭財,但對咱們來說,沒有切膚之痛,還記得我跟你們講過嗎,我們解下來最大的對手是丁默村和林世群為首的‘76’號嗎?”陸希言問道。

  “您的確說過這樣的話,我們‘鐵血鋤奸團’在‘76’號使的力也是最大的,滬西情報組人員最多,裝備最精良,經費也是最多了,如果不是因為‘76’號的存在,其他組的兄弟都覺得您太偏心了。”閆磊道。

  “我的目標是紀雲清。”陸希言道。

  “原來如此,我說您為什麼不乘勝追擊,對章嘯林名下的土行和燕子窠下手呢,原來您的目標不在他身上?”

  “錯了,以我們現在明面上的力量,是動不了章嘯林的,那樣會在法租界引起大規模的火拚,我們現在做的是依法辦案,有禮有節,章嘯林不敢明著動我們,可我們一旦跟他正面衝突,那我們的優勢就會蕩然無存。”陸希言道。

  地下土行和燕子窠當然是非法的,這當然是在禁菸大隊的執法範圍內的,但是,還不到時候。

  禁菸大隊實力還很弱小,經不起風浪,但是,不等於沒事可做,章嘯林的命門在於他的鴉片煙土的貨源不在他自己手中。

  只要他把煙土擋在了法租界門外,進不來,章嘯林就算是自廢一半兒以上的武功。

  “閆磊,浩子在這兒,我不方便出去,你去找一下漢傑,告訴他這樣……”悄悄的湊到閆磊耳邊小聲說道。

  “明白了,先生,我馬上就去。”

  目送閆磊離開,陸希言覺得房間內有些悶熱,就打開電風扇吹了起來,並拿起電話給孟繁星打了一個電話。

  “小五,找個人出去買一個西瓜過來,一夥兒,梅梅要過來。”

  “好的,先生。”麻小五點了點頭。

  ……

  半個小時後,陸希言透過樓上窗戶看到了孟繁星的汽車停在了旅館的門口,孟繁星頭戴一頂白色的遮陽帽,穿著一件白色的裙子從車上下來。

  假小子的小樂緊跟著孟繁星走進了旅館大門。

  “姐,你怎麼過來了?”

  一進門,孟浩就見到了孟繁星,驚訝的迎了上來。

  “怎麼,我不能來嗎?”

  “能,能,姐夫在在三樓,一個大豪華套間,可舒服了,比家裡還舒服,我領你上去?”孟浩慇勤的說道。

  “不用,你不是說要保護你姐夫的嗎,在這兒待著吧,一會兒我再來找你算賬。”孟繁星瞪了他一眼,“小樂,我們上樓。”

  孟浩悻悻一笑,崔頭喪氣的走了回來,繼續坐在大廳的椅子上,拿起報紙的無聊的翻看著。

  “來了?”聽到敲門聲,陸希言走過去打開一看,是孟繁星,便讓她跟小樂一起進來了。

  “小樂,你去門口守著,我跟梅梅說話,任何人都不見。”陸希言吩咐一聲。

  小樂點了點頭,開門出去了。

  “梅梅,先吃一塊西瓜解渴,我剛讓小五出去買的。”陸希言慇勤的從果盆兒裡取了一塊西瓜遞了上去。

  “我不渴,一會兒再吃吧,你把我叫來,到底為了什麼事兒?”孟繁星接過來,又放了下來問道。

  “浩子可能察覺到一些事情,今天跑過來說是不肯去香港,說是要保護我,我不同意,還吵了起來,我一來火打了他一巴掌,結果他就說知道我們在為誰做事兒。”陸希言擦掉手上的西瓜汁道。

  “他知道了?”

  “不,他是知道一些,但對你我的具體身份應該還不清楚,我覺得,咱們有必要告訴他一些事情。”陸希言道,“否則,以他的個性,一定會弄個水落石出,到那個時候可能還會壞事兒。”

  “小浩涉世未深,他……”

  “他不是小孩子了,只有你這個做姐姐的還一直把他當做小孩子,而我這個做姐夫的平時也太多忽視他了,我們都想保護他,但都沒有想過他的想法。”陸希言道,“所以,我把你叫過來,就是想認真的談一談。”

  “希言,這裡安全嗎,要不,咱們回家說?”孟繁星警惕的道。

  “放心吧,這裡我都檢查過了,沒有任何竊.聽裝置。”陸希言搖搖頭,“再說,這是唐錦的一處安全屋,他也不會安排人在自己的地方安裝竊.聽器,監聽他自己嗎?”

  孟繁星忽然察覺,丈夫對地下工作這個領域知道的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多,自己就一句話,他就能猜到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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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章:意在紀雲清

  “我跟他說,我跟你都在為重慶方面做事……”

  “希言,你怎麼這麼說?”孟繁星聞言,大吃一驚。

  “我知道,他懷疑過你是那邊的,可你不也沒有承認嗎?”陸希言道,“再說,你這三年失蹤,怎麼解釋都說不清楚的。”

  “那你這麼說,他能相信嗎?”

  “信不信的我不知道,重要的是,我們必須給她一個解釋,一個我們現在所做的這些事情的合理的解釋。”陸希言道。

  “那我該怎麼跟他說?”孟繁星沉默一會兒,有些困惑的抬起頭問道。

  “你就說,你是為重慶方面工作的,幾年前上學的時候就加入了藍衣社的一個外圍組織,然後被上級看中了,選調去南京參加了特工方面的訓練,訓練合格畢業後,被派到上海執行任務。隸屬一個特別的情報小組。”陸希言已經給孟繁星編了一個藉口。

  “這也太兒戲了,小浩他會相信嗎?”

  “哪能怎麼辦,告訴他你是那邊的人,我這個姐夫還加入了軍統……”陸希言道。

  “要不然,我這麼跟他說,就說我是重慶方面的,隸屬軍令部第二廳第一處,這樣就跟軍統沒有任何關係了?”孟繁星道。

  “這倒是個說法,問題是,你是怎麼加入的,五年前,你也才十七八歲,那時候還沒有軍令部呢。”

  “這倒是……”這個說法破綻太多,行不通。

  “還是照我說的跟他說吧,反正他也沒辦法查證,至少先把現在這一關糊弄過去。”陸希言道。

  “那你呢?”

  “我受你影響,也跟你一樣加入了軍統呀。”陸希言道。

  “咱們這麼騙他,真的能行嗎?”

  “這是善意的謊言,難道要咱們把實情對他和盤托出?”陸希言反問道。

  “好吧,我一會兒就找他談這個事兒。”孟繁星道,“必須讓他馬上去香港,夢瑤預產期就快到了,他不去陪著待產,盡一個做丈夫的義務,算什麼?”

  “我就是這個意思,我說不動他,還的你這個做姐姐的親自出馬才行。”陸希言點了點頭,他就是這個意思。

  “好吧,我現在就去跟他說。”孟繁星作勢就要起身。

  “等一下,剛才浩子跟我吵起來的時候,好像提到了舅舅,梅梅,母親還有哥哥或者弟弟嗎?”陸希言忽然想起來,問道。

  “我媽的確有一個弟弟,失蹤好幾年了,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孟繁星驚訝的問道。

  “浩子提到的時候,說你們為什麼一個個都這樣,我這樣,舅舅也這樣,對,他就是這麼說的。”陸希言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這耳朵裡聽到的,自然跟眼睛看到的沒什麼兩樣。

  “舅舅,難道是耀祖舅舅回來了?”這些輪到孟繁星吃驚了,“可舅舅若是回來,為什麼不來找我們呢?”

  “是呀,既然是你和浩子的舅舅,那就是一家人,為什麼他不來找我們,卻偷偷的跟浩子見了面,而浩子還刻意的對我們隱瞞了呢?”陸希言分析道。

  “這小子還有事兒瞞著我們!”孟繁星與陸希言四目相對,吸了一口氣道。

  “梅梅,這事兒你先不要聲張,也不要跟他提起。”陸希言道,“既然他不想讓咱們知道,那咱們就索性裝作不知道,舅舅躲著不見咱,一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咱的先把人找出來。”

  “浩子可是我弟弟?”

  “梅梅,那也是我弟弟,你以為我算計他呢,可咱這舅舅回來了,躲著不見咱,就跟浩子有聯繫,為什麼?”陸希言問道,“不過,咱這舅舅以前是做什麼的,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其實,我跟舅舅見過的次數也很少,只有有一段時間,他常來家裡,跟浩子很熟,我一個女孩子,總不能天天跟著舅舅往外跑吧,只知道他是在外面跑商幫的,一年難得回來兩回,而且爸似乎對他有意見,總不那麼待見。”孟繁星道,“倒是他跟浩子的關係最好,可能是外甥最像舅舅的緣故吧,每次浩子跟舅舅出去,回來就會被爸揍,直到有一天,他走了,就沒有再回來。”

  “那時候你多大?”

  “我十一二歲吧,浩子才七八歲。”

  “這麼說,他這一走已經十餘年了,就從來沒回來過?”陸希言很奇怪,親人十多年不見面的,除非是鬧矛盾,可這沒有深仇大恨的,這麼就十年都沒來往了呢?

  “反正,從那之後,我就再沒見過他,至於爸媽和浩子有沒有見過,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爸媽自那後也很少提起他。”孟繁星道。

  “你舅舅叫什麼名字?”

  “羅耀祖。”

  “羅耀祖,你姥爺、姥姥一定希望他長大之後能夠光宗耀祖。”陸希言呵呵一笑道。

  “這個人交給我來查,你不要有任何動作,浩子的警惕性是很高的,他剛才說話的時候,還對我用了詐術,幸虧我反應快,要不然還這被這小子詐出實話了。”陸希言提醒道。

  “我知道,我只當不知道這件事。”孟繁星道,“那,我去找他了?”

  “等一下,把西瓜拿過去,大熱天的,吃塊西瓜。”陸希言把整個裝西瓜的果盤兒都捧起來,送到孟繁星手上。

  “好的。”

  ……

  孟繁星端起姐姐的威嚴,孟浩還真是乖乖的跟她一起回去了,這也讓陸希言省下了一半的心思。

  “先生,旅館周圍發現一些生面孔,今晚只怕會有人出事兒。”麻小五推門進來,稟告道。

  “浩子不是帶來一組便衣嗎,我把他們交給你,去槍械室領槍,每人配發兩個基數的子彈。”陸希言吩咐道。

  “明白。”

  陸希言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全,丁鵬飛帶著行動組第一小隊就在附近呢,一旦這邊真頂不住,他們是隨時可以過來增援的。

  現在人手增加了一倍,若是真有人敢硬闖,那真是找死了。

  晚上六點多,唐錦和齊桓驅車過來了。

  “怎麼,老陸,看你這內外戒備森嚴的,是不是有人真吃了豹子膽,要對你下手了?”一進門,唐錦就覺得氣氛不對勁,整個旅館上下,那是一股肅殺的氣氛。

  “小五白天發現旅館附近有些來歷不明的生面孔,他怕出事兒,就做了一些佈置,也是防患於未然。”陸希言笑道。

  “那你還真得小心點兒,咱們這位章大帥,過去可是什麼都敢幹的主兒。”唐錦點了點頭。

  “你們二位不是來保護我的吧?”陸希言問道。

  “下了班,沒事幹,找你來喝喝酒,聊聊天,順便來陪陪你。”唐錦嘿嘿一笑,他還真是來陪陸希言的。

  “沒事兒,你們說回家吃口熱飯,陪陪老婆孩子多好?”

  “嫌我們是吧,齊桓,咱們走。”

  “別,唐兄,老齊,我哪有嫌棄你們的意思,我是覺得過意不去,你說我現在這個處境,你們要是跟我在一起,那到時候殃及你們不好。”陸希言忙道。

  “我們是那種拋棄兄弟,不顧兄弟死活的人嗎?”唐錦佯怒道。

  “就是,陸顧問,你也太小瞧我們了。”齊桓跟著附和一聲。

  “成,我錯了,我陪你道歉,那個小五,去廚房吩咐一聲,整一桌菜,還有酒,送上來。”陸希言吩咐一聲。

  “好的,先生。”麻小五應了一聲。

  “這才對嘛。”唐錦坐下來道,“我說老陸,今兒個晚秋去禁菸大隊報導,你手下那個叫楊一鳴的什麼來頭,居然把人給攆回來了?”

  “是嗎,有這事兒,我還真不知道。”陸希言驚詫一聲。

  “算了,你要是不待見,那就不讓她去幫忙了。”唐錦搖了搖手。

  “別呀,我問一下,到底怎麼回事兒。”陸希言拿起電話,撥通了禁菸大隊駐地的電話。

  “楊一鳴,你怎麼回事,曉秋小姐去你那兒報導,你怎麼把人還攆回去了?”陸希言喝問道。

  “先生,我真不知道曉秋姑娘是唐督察長派去的,我以為她是來應徵的,我們禁菸大隊又不招收女的,所以,我就把人給攆走了,她自己也不解釋一下……”

  “行了,我知道了,以後問清楚了再說,對了,今天招人的情況如何?”

  “報名的大概有上千人,我們正在按照您指定的標準進行篩選。”楊一鳴興奮的報告道。

  “這麼多?”

  “是呀,老百姓對咱們禁菸那是熱情高漲呀,所以,很多人都想加入禁菸大隊,就算再放寬名額,都能招滿。”

  “不行,名額不能多了,還有,寧缺毋濫,一定要給我挑最好的。”陸希言認真的道。

  “明白。”

  “另外,再給我招收十名能寫會唱的,不分男女,我們禁菸也需要宣傳,要讓民眾瞭解吸食鴉片的危害,明白嗎?”

  “是。”

  ……

  “老陸,你還真想大干一場呀。”唐錦呵呵一笑道,“連宣傳工作都想到了?。”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禁菸大隊不能光有男子漢,也要多一點顏色,一舉兩得的事情嘛。”

  “老陸,沒想到你還懂得帶兵呀。”

  “我那是瞎想來著,這禁菸大隊如果用好了,這可是咱們在租界安身立命的根本。”陸希言道。

  “嗯,現在不斷有傳言日本人要強行進入租界,甚至是派兵佔領租界,英國人,法國人我看他們撐不了多久,如果我們手裡掌握一支軍事力量的話,無疑會增加不少籌碼。”唐錦道。

  “唐兄,我跟你說的那件事,能不能成?”

  “扎西姆上尉答應幫我們遊說雷恰戈夫上校,明天會給我消息,不出意外的話,這是一件對雙方都有利的事情,他們沒有理由會拒絕。”唐錦道。

  “這就好,你沒跟他們說,他們繳獲的鴉片煙土任由他們處理,但只要不往法租界內出售以及賣給章嘯林?”

  “說了,這個條件對他們來說非常有吸引力。”唐錦道,“老陸,你這一招如果走通的話,法租界你真的可以橫著走了。”

  “我這是未雨綢繆,為求自保而已,再者說,這都唐組長你領導有方。”陸希言恭維一聲道。

  “呵呵……”唐錦嘿嘿一笑,原先他還擔心陸希言這麼跟章嘯林鬥下去會吃虧,甚至會慘淡收場。

  但是,當他提出來跟法租界駐軍合作的時候,他才明白,這才是他厲害之處,黑幫再厲害,也比不了軍隊,何況青幫已經不再是杜老闆在的那個時候的了。

  章嘯林的可不比杜老闆會做人,出了名的有奶便是娘,這樣的人,那就算是竊居高位,那也是沐猴而冠。

  “再告訴你一個消息,黃錦榮剛剛狠狠的敲了章嘯林一筆,你猜多少?”唐錦嘿嘿一笑道。

  “至少三成的份額。”陸希言豎起三個手指道。

  “你早知道了?”唐錦一臉的驚詫,這消息,他也是剛知道的,老曹的包打聽遍佈整個法租界,就是黃錦榮和章嘯林身邊也有人。

  “沒有,我也是聽你說的,只是覺得,這個數沒有觸及章嘯林的底限,那他才能答應,否則,早就談崩了。”陸希言道。

  “厲害,你這醫術厲害,我認了,可你對這人心琢磨也如此厲害,還讓不讓人活了?”唐錦驚的豎起大拇指道。

  “這個時候,我是黃錦榮,我也不會逼章嘯林太甚,畢竟我也是他潛在的敵人,今天我抄了章嘯林的煙土倉庫,明天就能抄了他的,所以,唇亡齒寒,他不會太過分,只要章嘯林給了他想要的,他是會出手拉他一把的。”陸希言嘿嘿一笑,分析道。

  “還有,章嘯林已經跟杜老闆撕破臉皮了,如果再跟黃老闆也鬧掰的話,那他在法租界就是四面樹敵了,那比我現在的情況還慘。”

  “高論!”

  閆磊敲門進來,在陸希言耳邊低語幾句。

  “唐兄,我也有一個好消息。”陸希言微微一笑,鄭重宣佈道。

  “什麼好消息?”

  “紀雲清昨晚以高於市場價格三成把宏濟善堂庫存的鴉片煙土全部打包買走了。”陸希言呵呵一笑道。

  “這個消息當真嗎?”唐錦眼睛瞪得老大問道。

  “千真萬確!”陸希言斬釘截鐵的道。

  “哈哈哈,這一下,章嘯林有難了……”唐錦哈哈大笑起來,紀雲清過去跟三大亨的關係那是刀光劍影,恩仇不斷。

  當年大八股黨跟小八股黨的明爭暗鬥多年,雙方的恩怨只怕很難化解了,尤其是章嘯林,打殺衝在最前頭,為了利益,死傷多少人?

  紀雲清這是主動下場,給章嘯林一記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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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7章:殺人不見血

  輿論本來就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雖然陸希言沒有在銷煙大會上宣佈收繳上來的鴉片煙土來自何處,和架不住記者們和消息靈通人士的揣摩和猜測!

  報紙上很快就有消息,那被當中焚燒銷毀的二百五十箱鴉片煙土來自章嘯林的地下土行。

  而這些煙土的都是從海上運過來的,是從日本人手上買來的。

  章嘯林本來已經公開做了漢奸,現在又跟日本人合夥走私鴉片毒愛國人,一時間租界聲討章嘯林的聲音鋪天蓋地。

  記者們在報紙上寫文章罵日本人,弄不好還會惹來殺身之禍,罵一個走私販賣鴉片的漢奸賣國者,那是一點兒心理壓力都沒有。

  何況,鴉片的危害是全世界所共知的。

  這是一種普世價值。

  有傳言,當晚章嘯林的長子,章法堯在外面鬼混至深夜返家,菸癮發作,向妻子索要鴉片膏,剛好被輿論紛擾而睡不著的章嘯林聽到。

  一看到自己兒子變成這樣,氣迷心竅,抄起棍棒將章法堯打了一個滿地求饒。

  一時成為坊間笑談。

  “阿四,為什麼不動手?”

  “大帥,那溫莎旅館戒備森嚴,而且晚上唐錦也過去了,一整晚都沒出來。”阿四跪在章嘯林面前。

  不是他不想動手,而是他不敢。

  就算他們勢力再打,也不敢在法捕房高級官員在的情況下,衝進去又打又殺的吧,再說也不是那麼容易殺進去的。

  “混賬,這姓唐的也跟老子過不去?”章嘯林怒的又摔掉一個茶盞,這兩天,家裡的青花瓷茶盞已經被摔了七八個了。

  “大帥,要不然,咱們找個人說和?”

  “說和,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老子需要向他低頭,混賬東西,你是討打是吧?”章嘯林抄起一根籐條,狠狠的朝阿四身上抽了下去。

  啪!

  這一下,阿四疼的叫了起來,一道血痕清晰的出現在背後,天熱,衣服穿的少,章嘯林動輒就喜歡打罵下人,而且下手沒個輕重,就是阿四這樣的心腹,那也是敢怒不敢言。

  “大帥,您息怒,我去道上找個人,出高價,今天晚上,一定可以把人做掉。”阿四忙匍匐跪在地上道。

  “錢,老子出得起,只要給老子把人幹掉!”章嘯林眼底閃過一絲濃烈的殺機。

  “是!”

  “李彌!”

  “大帥。”管家李彌就在門口,聽到章嘯林叫他,連忙快步走了進來。

  “去,找人把那些記者的嘴給我封了,把輿論給我攪黃了,怎麼噁心那小子都行,要是給臉不要臉的,老子讓他全家一起人間蒸發!”章嘯林狠勁兒上來了,那這是真敢殺人的。

  “是,大帥。”

  “等一下,去把老陳請來,我有要事找他談。”章嘯林道,輿論的事情,同樣用輿論對付。

  “好的。”

  要擺脫眼前這一難關,還必須手中搞到足夠的鴉片煙土,否則,市場被人佔了去,想要再拿回來就難了。

  ……

  “這個人叫阿四,是章嘯林的心腹,也是他的保鏢隊長,昨天出現在旅館附近的人應該是他的人。”閆磊在黑板上這貼出了一張照片,指著上面一個三十多歲的平頭漢子介紹道。

  “這個阿四沒名字,跟著章嘯林快二十年了,非常忠心,沒老婆,沒孩子,平時愛耍點兒錢……”

  “有突破口嗎?”

  “很難,雖然章嘯林對手下人動輒打罵,但是他給的也不少,阿四是他從垃圾堆撿回來的,當初就是看在他小小年紀狠辣無情的份上,才收留的他,他對章嘯林那是如同親爹一樣,除非章嘯林對他動了殺心,否則,他應該是不會背叛的。”閆磊道。

  “章身邊的其他人呢?”陸希言略微沉吟了一聲道。

  “章身邊的保鏢倒是可以物色一下,不過,如果沒有絕對的信任,也沒資格進入章公館,所以,難度不小。”

  “之前章嘯林最多也就算是個黑道人物,還沒有背叛國家民族,當漢奸,現在不同了,他手底下的人不見得都願意跟著他一起當漢奸,日後背負一輩子的罵名。”陸希言道,“儘量找一下,總能物色到合適的人選的。”

  “明白。”

  “紀雲清那邊有動靜嗎?”

  “我們在紀公館物色了一個眼線,是紀公館的一個幫傭,她傳出來的消息,紀雲清這兩日心情很不錯,昨天下午還讓吳四寶護著去了浴德池。”

  “他還挺會享受的,這麼熱的天兒,就不怕中暑嘍?”

  “‘76’號有什麼情況?”

  “這幾日‘76’號還算平靜,不過小蜜蜂他們覺得,這種平靜只是暫時的,只怕丁默村和林世群又在醞釀什麼大的陰謀。”閆磊道,“這一次秘密抓捕王天恆,軍統內部肯定是有叛徒了。”

  “王天恆呢,他的近況如何?”

  “關在反省室內,好吃好喝的,也不審訊,林世群倒是時不時的過去看望一下,拉拉家常,就跟老朋友似的。”

  “林世群還不夠跟王天恆做朋友,丁默村到還差不多。”陸希言呵呵一笑,沉聲道,“林世群要比丁默村狡猾多了,他這麼關著王天恆,連審訊都沒有,只怕是沒按什麼好心。”

  “先生,咱們要不要救王天恆?”

  “按道理說,唇亡齒寒,我是應該伸手拉他一下的,可我也要量力而行呀,‘76’號戒備森嚴,怎麼救?”陸希言無奈的搖頭道。

  “您說的有道理。”

  ……

  現在的章嘯林有一種度日如年的感覺,雖然黃錦榮答應給他一部分煙土以解燃眉之急,可他付出的也不少。

  但是這也撐不了多久,而下一批貨到滬最快也要半月之後。

  就算把見裡甫的那擠出來的十箱煙土算上,也還有一半的缺口,必須想辦法把這一半的缺口給補上。

  現在的上海灘,誰手裡有貨?

  只有那個趁火打劫的紀雲清了,就算章嘯林安排人去附近的城市高價收購,那得到的消息都是沒有。

  他意識到,這一次他的對手不只是陸希言一個人,還有一個一直壓著他這麼多年,都還在影響他的人。

  杜月晟!

  他居然還暗中摻和一手了,章嘯林很清楚,就算杜月晟不在上海,他的影響力也未曾離開過。

  他手下一大幫忠心耿耿的都還在上海替他看著家業呢,雖然,勢力大不如從從前,可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這是要趕盡殺絕呀!

  當然,也不是沒有退路,退路就是,從此不做煙土的買賣,只是那樣的話,他只會衰落的更快。

  歷來就是黃、賭、毒不分家的,不賣煙土了,就等於把利潤最大的一塊放棄了,而在其他方面,又從來不可能一家獨大,煙土買賣可以壟斷,開賭檯和風月場所,你還能壟斷不成?

  雖然也有正道的生意,可他做的那些正道生意,有幾個是靠公平競爭來賺錢的?

  他還不是杜月晟,杜月晟腦子靈活,而且會做人,雖然過去也為了搶奪地盤兒也是不折手斷,但人還是講一點兒信譽的,起碼趕盡殺絕的事情做的不多。

  他就不一樣了,歷來做事狠絕,趕盡殺絕,不留後患,得罪的人多了去了,現在只要他有一點兒出錯,就可能有崩盤的可能。

  只能去求紀雲清了,好歹也是青幫同袍,他若是倒下了,接下來或許機會輪到這紀老兒了。

  英國人表面上對日本人是妥協忍讓,可骨子裡,他們就不恨嗎,而紀雲清投靠了日本人,還幫著日本人打滬西越界築路地區的爭奪警權。

  工部局那些代表英美西方各國利益的董事們,就真的一點兒都憤怒?

  日本人還天天訛詐,說要武力佔領租界,只不過,現在他們好像不提了,因為,在諾門檻,強大不可一世的關東軍讓蘇聯人給揍了。

  這個時候,他們敢在上海再挑事兒嗎?

  沒看到在華中的正面戰場上,日軍都放緩進攻的態勢了嗎?

  陳岐受章嘯林的委託,親自去紀公館投拜帖,求見紀雲清。

  陳岐是青幫老人了,輩分在哪兒,就算有私怨,那也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這個面子紀雲清要給。

  紀雲清見了陳岐,還很客氣,但是等陳岐說明來意後,他沒有一句拒絕,但也提出了一個條件:“讓章嘯林自己來跟我談。”

  陳岐很尷尬,他認為自己能夠代表章嘯林,可是紀雲清不認他,並不是他份量不夠,而是紀雲清想壓章嘯林一頭。

  這還是當年“大八股黨”和“小八股黨”之間的恩怨,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機會了,紀雲清能放過嗎?

  紀雲清這話說的很堅決,他就是要比章嘯林給他低頭,就算給日本人賣命,當狗,他也要當這個狗頭,你,章嘯林只能是二狗。

  以後就叫,章二狗!

  返回章公館。

  陳岐將紀雲清的原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了章嘯林,他不需要添油加醋,已經足夠了,他太瞭解自己這個兄弟了。

  章嘯林一臉陰沉,他罕見的沒有動怒,也許是人老了,火氣沒有那麼大了,或者說,動怒生氣無助於是。

  “阿虎,紀雲清就是讓你向他低個頭,眼下這個時候,除非有第二條路可走,否則的話……”

  “老陳,你別說了,我寧願去跟姓陸的小子談,我也不會向他低頭的。”章嘯林道。

  “大帥,翁三爺來了。”李彌進來稟告道。

  “請他進來。”

  “是。”

  “大帥,岐公,我的手下探聽到一個消息,不知道真假,特來向你稟告。”翁左慶一頭的汗水,後背都濕透了。

  “什麼消息?”

  “今天晚上,唐錦邀請了雷恰戈夫上校在松月樓吃飯,那姓陸的小子今晚也作陪。”翁左慶道。

  “阿虎,雷恰戈夫上校是法國駐遠東第16步兵團的最高指揮官,他們要是串聯在一起,那對我們就更加不利了。”陳岐道。

  “這些年,我們還沒有把這些法國佬喂飽嗎?”

  “大帥,這些法國人素來就瞧不起我們,就算我們給他們再多的錢,他們一樣看我們低人一等。”翁左慶道。

  “派人去松月樓,一定要搞清楚他們今晚吃飯說了些什麼。”章嘯林咬牙切齒道,一時的衝動,造成了現在這局面,這是他想都沒想到的。

  “阿虎,我想這裡面應該是唐錦和杜老闆再搞鬼,這姓陸的小子只怕是沒有這麼大能量的。”陳岐忽然說道。

  “嗯。”章嘯林也是老江湖了,就算再衝動,脾氣爆,可也是沒腦子,一個在巡捕房身居高位的督察長,掌管政治處,幾乎是法捕房的三號人物。

  另一個曾經是法租界乃至上海的地下皇帝,只有這兩人聯手,才能將他逼到如此境地,區區一個陸希言,不過是利用他身上的一層留法博士的光環和法國人良好的關係罷了。

  區區華董,其實就是杜月晟暗地裡扶持起來的一個傀儡而已!

  不,這裡面應該還有重慶方面的意志。

  如果陸希言得知章嘯林是這麼看待他的,他真的會大笑三聲的,因為,他想要達到的就是讓自己的對手,尤其是日本人相信,他不過是恰逢其會,被人選中,被推上台前的人而已。

  這個定位,看上去很危險,可如果用好了,其實是非常安全的。

  ……

  陸希言與法租界的駐軍方面接觸不多,最多也就是上一次南市行動以及前往梅龍鎮隔離區的時候,跟他們有過交集,見到的官最大的就是扎西姆上尉,他是法租界中區混合步兵營的營長,上一次的裝甲車和電台通訊設備和人員都是他的部下。

  事後,陸希言還親自命閆磊給扎西姆送去了一份厚禮以及慰問官兵的啤酒和罐頭,雙方進一步建立了非常好的關係。

  扎西姆對陸希言的醫術非常敬佩,陸希言還治好了他的痔瘡,這個困擾他多年的頑疾,所以,這一次他能替唐錦和陸希言引薦雷恰戈夫上校,也是有感情因素在內的。

  雷恰戈夫上校來自法國第四大城市圖盧茲,這座城市陸希言有一年暑假跟老師丹尼爾教授去過,教授是圖盧茲醫學院拜訪朋友的,他們在那裡待了一個星期。

  因為這一段經歷,陸希言很快跟雷恰戈夫上校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把唐錦和扎西姆上尉都晾在一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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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8章:兩位老江湖凌亂了

  “雷恰戈夫上校,為了友誼,乾杯!”

  “乾杯,陸,我的新朋友。”雷恰戈夫今天也很興奮,其實他在法租界也沒幾個朋友,他是軍人,不喜歡跟那些政客們來往。

  加上他還有點兒耿直,所以很多時候,不被一些人喜歡。

  當然,對於手下摻和一些走私買賣,他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果他非要管的話,只怕他自己就要捲鋪蓋捲兒回法蘭西了。

  卡爾總監那麼痛恨貪腐的正直的人,最後不也不得不對現狀進行了一些妥協,既然無力改變一些事情,那就閉上眼睛,眼不見為淨。

  對於陸希言強力推行禁菸的舉動,雷恰戈夫上校是非常讚賞的,不然,他也不會答應今晚赴唐錦的飯局了。

  “雷恰戈夫上校,想要在法租界隔絕煙禍,只有從源頭做起,當然,這很難,不過,如果能把一些壟斷鴉片買賣的人給打掉的話,那情況就會好很多。”陸希言道。

  “陸,你的意思是章嘯林?”

  “還有黃錦榮。”

  雷恰戈夫微微沉吟,這個風險太大了,如果僅僅是章嘯林的話,他或許還可以幫忙,但見黃錦榮也算上的話,那就要掂量了,弄不好會把法租界弄的天下大亂。

  “雷恰戈夫上校,老陸的意思是,先章後黃,而不是把兩人一起搞掉。”唐錦忙解釋一句。

  “哦……”雷恰戈夫點了點頭,他明白了,這是中國人的一種策略,或者是智慧。

  如果是針對兩個人,那必然回激起兩個人聯手,那樣就難對付了,而現在只對付其中一個。

  另一個就未必會出手幫忙了。

  “對,唐督察長說的對,我們這個策略叫做,抓大放小。”陸希言點了點頭。

  “抓大放小,陸,你很有智慧嘛。”雷恰戈夫眼睛一亮。

  “現階段,我們只針對章的鴉片煙土走私,至於他正規的生意,我們是不會幹涉的。”陸希言解釋道。

  “我明白了,只是章的勢力很大,我的部下當中有不少人跟他的關係很好,還有,他每個月給我都會送上一筆錢,這筆錢累積下來,足夠我退役後回到圖盧茲買上一個酒莊,過上優渥的生活了。”雷恰戈夫道。

  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能做到上校指揮官的人,沒有一個是蠢蛋。

  “恕我直言,現在的歐洲就跟一個火藥桶,隨時可能會爆炸,德國那我小鬍子元首可是唸唸不忘上一次歐洲大戰中,法國對德國所做的一切,一旦德國決定動手,法國只怕是首當其衝。”陸希言微微一笑。

  雷恰戈夫眼神微微一眯,作為一名高級軍官,在法租界也算是高層之一,他是知道一些歐洲的局勢的,很危險,但他還是比較樂觀的,認為德國雖然現在有很強的侵略野心,但想要打入法國境內,還很難做到。

  作為法國軍人,他有著自己的高傲。

  “陸,你太小瞧我們法蘭西共和國的軍人了,如果德國人敢來犯,我們一定會將他們屁.股狠狠的踢回去。”雷恰戈夫道。

  “雷恰戈夫上校,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的判斷,不過,我想,要不了多久,這個火藥桶就會爆了,我們預測一下,德國吞併捷克之後,下一個目標是哪一個?”陸希言微微一笑,反問道。

  “老陸,這種玩笑開不的?”

  “沒事兒,我就跟雷恰戈夫上校打個賭,又不傷大雅。”陸希言微微一搖手道。

  “賭注是什麼?”

  “我贏了,雷恰戈夫上校今後跟我們結盟,今後大家有難一起抗,有錢一起賺。”陸希言道。

  “如果你輸了呢?”雷恰戈夫上校道。

  “我輸了,在圖盧茲送你一座酒莊,外加一千畝的葡萄園,如何?”陸希言盈盈一笑。

  雷恰戈夫眼睛一亮,一座酒莊外加一千畝額葡萄園,至少得二十萬法郎才拿的下來,這麼大的一筆財富,他可能一輩子都掙不到,畢竟他自己限制的全部身家,加上自己在法國的房產和股票也就兩萬法郎上下。

  不是他掙錢有多難,其實在上海這個冒險家的樂園,他就算不幹活兒,也有人給他送錢,可他的花銷也大呀。

  除了在法國的妻兒之外,在這裡,他至少還有一個固定的伴侶,以及還時不時的出去玩一下,上海的消費可不低。

  這錢來的容易,花的也容易,他在第16步兵團指揮官的位置上也就不到兩年,按照法軍的規定,再有一年多,他就要輪換了,到時候,他就得拿一份不太優厚的薪水過日子了,如果還待在上海,真過不下去。

  除非他有機會做出成績,還能晉陞准將,那就不一樣了。

  他才四十歲出頭,是有機會晉陞將軍的,每一個軍人都有一個將軍的夢想,雷恰戈夫也有。

  出於對陸希言的好感,以及那一口熟悉的法語,雷恰戈夫並沒有輕視,畢竟,他也是親身經歷過一年多前的那場在上海大戰爭,中國軍人的勇敢和堅毅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影響,中國人,並不是他想像中的那麼懦弱。

  他們雖然裝備低劣,戰法也不是很先進,但是他們的意志力還是很頑強的,而且他更不喜歡日本人,又矮又黑,而且十分的傲慢無禮,相反中國人則謙遜多了。

  這個打賭,他付出的其實很少,不過是陸希言結盟,這個盟約也不過是個口頭的,約束力有限。

  可如果贏了,他就能贏得一大筆財富,為什麼打這個賭呢,他也知道陸希言跟索爾的關係。

  也知道陸希言是一位身家不低的富豪,他完全出得起這個錢。

  “波蘭。”

  “哈哈,英雄所見略同,不過這不算什麼,只要瞭解英法去年9月29日在慕尼黑簽署的額協定,就可以做出判斷,德國暫時不會西進,不向西,那就只有向東,德國與波蘭是世仇,所以,德國下一個目標必定是波蘭,今年的三月底,德國跟立陶宛簽署了借款條件,吞併了邁默地區,基本完成了軍事上對波蘭的包圍,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陸希言分析道。

  “沒想到陸博士除了在醫學上面厲害也就算了,對軍事和政治也有研究?”雷恰戈夫吃驚道。

  “我這個人,平時沒什麼愛好,除了抽菸,不賭博,也不這麼愛喝酒,就喜歡看書讀報,這一點唐督察長是知道的。”陸希言笑笑,“尤其我在法國留學五年,去過歐洲不少地方,很喜歡那邊的人文和環境,因此比較留心那邊的情況。”

  “那既然我們兩人都預測的是波蘭,這賭局怎麼算呢?”

  “不妨我們在預測一下德國進攻波蘭的時間,這個應該不會一樣吧,誰更接近真實的時間,誰就算贏,如何?”陸希言道。

  這個別說他沒把握了,就是雷恰戈夫聽了也微微皺眉,這完全是靠猜了。

  “為了不干擾對方的判斷,不如,我們用紙寫下來吧,交給唐督察長和卡西姆上尉,他們兩位來做評判,如何?”陸希言提議道。

  “好。”雷恰戈夫點頭答應了。

  因為不管誰先說出一個時間,對方聽了,必然會收到一絲干擾,那樣的話,這個打賭就是去了公平性了。

  現在這個方法,兩個人都不知道對方會預測什麼時間,寫下來,就更明確了。

  取來紙筆!

  陸希言凝神想了一下,在紙上寫了一個時間。

  雷恰戈夫看著陸希言在紙上飛快的寫了一個數字,他也側著頭,拿起鋼筆,迅速的寫了一個數字。

  陸希言把紙條交給了卡西姆上尉,而雷恰戈夫上校則把紙條交給了唐錦,交換一下,這樣肯定沒有人作弊。

  “好了,請兩位公佈時間吧。”

  “陸博士寫的是,九月。”卡西姆上尉攤開紙條,讀了出來。

  “雷恰戈夫上校寫的是,一九四零年一月。”唐錦也罷雷恰戈夫上校預測的時間念了出來。

  兩人預測的時間相差四個月,這個其實很接近了,畢竟這場戰爭都是可以預見的,除非中途有人幹預。

  而對德國來說,擴張的腳步一旦向前邁出了,就不會停下來,因為這不會被人的意志所轉移。

  “看來,要分出勝負至少還要再等兩個月了。”陸希言嘿嘿一笑,“來,咱們先喝酒,乾杯!”

  “乾杯。”

  “雷恰戈夫上校,接下來,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愉快。”

  “陸博士,為了法租界的繁榮和安定,我願意盡一份力。”雷恰戈夫道,“卡西姆上尉會配合你行動的。”

  “明白,卡西姆上尉是一個非常正直的人。”陸希言點了點頭,獲得法國駐軍的支持,那截斷鴉片進入法租界的通道就容易多了。

  ……

  “大帥,他們全部都用法語交談,我們的人一句都聽不懂?”李彌腦門上全是汗珠,是緊張的。

  章嘯林嘴上全是上火起的泡,眼神瞪的跟銅鈴一般大小,很嚇人。

  “娘的,你就沒找一個會法語的人去聽一下?”

  “會法語的,這弟兄們沒有會的呀。”李彌多快哭了,這幫裡的弟兄,打打殺殺的還行,要說講洋人的話,那會的真沒有,那跟洋人打交道,都得找通譯才行。

  “那就是不知道他們說什麼了?”

  “就是看著聊得挺開心的,好像還要了紙和筆,可能是達成了什麼協議,但是具體是什麼,不知道?”

  “那剩下的紙呢?”

  “都拿回來了,還沒來得及分析呢。”李彌道。

  “馬上分析!”

  ……

  “9,1940.1,這兩個數字是什麼意思?”章嘯林抬頭問道。

  “這應該是時間吧,大帥,這個9應該是九月份,1940.1就更好理解了,是明年一月份,這兩人到底說的啥呢?”李彌道。

  兩位老江湖腦中凌亂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1-10 11:31
第649章:赤木清之

  人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

  說的就是章嘯林這樣的人,宏濟善堂的見裡甫答應給章嘯林擠出了十箱煙土,今晚起運。

  這本來是一件很隱秘的事情。

  而起為了這十箱煙土,章嘯林還讓翁左慶親自盯著,按照道理說,都這般小心翼翼了,那是肯定出不了差錯的。

  偏偏還是出了差錯。

  煙土從閘北運出來,經過公共租界,結果半路上,讓人給劫了。

  翁左慶趕到的時候,除了見到一地被敲暈的手下之外,劫匪的一根毛都沒看見,氣的他暴跳如雷。

  劫匪做的很乾淨,沒留下什麼線索,只聽醒過來的手下們說,對方早就在這條偏僻的道上埋伏了,他們押運煙土的三輛車剛進來,就遭到了圍攻!

  對方全部蒙面,根本看不到人臉。

  連車帶煙土全部都搶走了。

  ……

  “真是吳四寶干的?”

  “現在在公共租界,除了他,還有誰有這個膽子敢劫章嘯林的貨?”閆磊嘿嘿一笑,“先生,看來不用我們挑唆,這章嘯林和紀雲清也得幹起來了。”

  “吳四寶怎麼知道章嘯林今晚要走這批貨的,而且連走貨的路線都這麼清楚?”陸希言奇怪的問道。

  “應該是有人告訴他了吧?”閆磊微微愣了一下,帶著一絲不確定的口氣說道。

  “去查一下,看到底是什麼人能夠如此精確的得知章嘯林走貨的時間和路線,這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陸希言吩咐道。

  “是。”

  “先生,陸金石的手下陳默求見。”麻小五敲門進來稟告道,“他說他有重要的消息稟告。”

  “請他進來。”陸希言吩咐道。

  “陳默見過陸董。”陳默很年輕,渾身上下有一種幹練和利落,是丁松喬手下最能幹的人行動高手。

  “請坐。”

  “謝陸董,陳默是特來有重要消息向陸董您稟告的。”陳默微微一彎腰,但是並沒有坐下來,而是繼續站著說道。

  “那你就說吧,有什麼重要的消息?”

  “我們得知章嘯林派陳岐去見紀雲清了,紀雲清給章嘯林開的條件是,讓他親自過去跟他談。”陳默道。

  “這麼機密的消息你們都能知道,陸老闆真是神通廣大呀?”陸希言微微一訝然,這個他還真不知道。

  “沒什麼,今晚章嘯林的一批貨不也是落入陸董之手了嗎?”

  “章嘯林今晚走貨,我還真不知道,這批貨也不在我手中,你們陸老闆也太看得起我了。”陸希言呵呵一笑否認道。

  “不是您出手劫了他的貨?”

  “不是。”陸希言搖了搖頭道,“這個我沒必要騙你,我都抄了他的倉庫了,區區十箱煙土的貨我也沒有必要否認?”

  “那會是誰呢?”陳默眉頭微微一皺。

  “我不知道,但在上海灘,有這個能力,有這個膽子敢做出這樣的事的人沒有幾個,以你家陸老闆的能耐,想查清楚應該不難。”陸希言道,“當然,如果你們查清楚了,還請告知一聲,我也想知道,誰在暗地裡幫我們。”

  “好的,陸董,那陳默就先告辭了。”陳默微微一點頭,告辭道。

  “小五,送客!”

  “請。”麻小五將陳默送了出去。

  陸希言當然可以直接告訴陳默,搶劫章嘯林煙土的就是“吳四寶”,可他沒有這個義務,他甚至懷疑,這或許是陸金石干的,在一切還沒有水落石出之前,他不會跟陸金石說實話的。

  雖然陸金石給他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特別是有關章嘯林的地下土行,燕子窠還有那些藏污納垢的地方。

  這些,陸希言如果想知道,也能通過其他渠道獲得,只不過要耗費一些時間而已,他現在還真就不缺時間。

  他跟章嘯林打的就是持久戰,章嘯林這樣的流.氓頭子,背後還有日本人,想要一棍子打死,那真是痴人說夢。

  除非,章嘯林現在暴斃,他手下四分五裂,分崩離析,但這只是幻想一下,軍統也不止策劃過一次刺殺了,人家還不是活著呢。

  吳四寶劫了章嘯林的救命的貨,這對陸希言的計畫來說,那是百利而無一害,本來,他是想動這批貨的,可是,他沒辦法知道具體時間和路線,只能用最笨的辦法,嚴防死守,不讓這批貨進法租界。

  所以,他才要跟雷恰戈夫合作,利用駐軍設置關卡攔截。

  只要堵住了入口,就算章嘯林在外面買到了貨,也沒有用,他的目的就是要逼章嘯林鋌而走險,挑起他跟紀雲清以及黃錦榮的爭鬥。

  ……

  “什麼,被劫了,誰幹的?”章嘯林一口血到嘴邊,強行給嚥下去了。

  “不知道,知道我們走火的時間和路線的,除了我們自己之外,就只有日本人了,日本人應該不會出賣我們,那只有我們自己人當中除了叛徒了。”翁左慶道。

  “查,一定要把這個叛徒給我查出來。”章嘯林恨的咬牙啟齒道,“從周邊收購的貨什麼時候能運進來?”

  “最快也要明後天。”

  “催促一下,讓他們盡快多餘的貨運進來,高價購買也無所謂。”章嘯林一嘴黃牙都快咬斷了。

  “是,我這就去催促!”

  翁左慶答應一聲,忙出去了。

  “阿虎,你就這麼狠心,法堯不就是抽點兒大煙,你至於把他打成這樣?”章嘯林的夫人婁麗琴從外面進來,紅著眼質問道,“你去聽聽,那可是咱們的兒子,你把他打傷了,還關在屋裡,有你這麼當爹的嗎?”

  “這畜生,他自己在外面都幹了些什麼,你不知道嗎,家裡媳婦好好的,他不疼惜,跑出去鬼混,天天不干正事兒,這一次我非要讓他把菸癮戒掉,他要是戒不不掉,我就當沒生這個兒子!”

  “阿虎,媳婦兒的苦我這個做婆婆的理解,可兒子這樣,你這個做爹的沒責任嗎,你聽聽,法堯的哀求聲,這戒菸也的循序漸進,咱們可以每天減少他抽的量,然後再吃藥,總比你把他關起來強吧?”婁麗琴哀求道。

  “真是慈母多敗兒。”聽著兒子一聲一聲的哀嚎聲,章嘯林也實在是硬不下心來,“好吧,要是這樣能戒掉他的菸癮,那就按照你說的辦。”

  “好,阿虎,只要你同意,我保證監督他每天減少抽大煙的次數,一定讓他把煙戒掉!”

  “哎,真是造孽呀!”章嘯林氣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

  “老師。”

  赤木清之一點都不意外,淺野一郎這個學生,是他一手帶出來的,甚至把他從東京警視廳調到上海來,也是他的意思。

  他是日本有名的反特工專家,雖然不如土肥原賢二那麼有名氣,可在外務省和警察系統裡,那也是赫赫有名的任務。

  他被派到上海來,擔任了工部局警務處幫辦處長,在工部局警務處中,擔任的級別最高的警務官員。

  當然,他管理的也是跟日僑和日籍警員的相關事務,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配合日本駐駐上海的憲兵抓捕租界內的抗日分子。

  《上海公共租界維持治安的詳細協定》就是他一手推動下籤訂的,允許日本憲兵在租界設立機關,搜捕抗日誌士,當然,他們並沒有執法權,但是有了他這個幫辦處長,就等於說,隨時可以出動巡捕抓捕抗日誌士。

  這也是工部局的一種變相妥協,法租界還好一些。

  當時赤木清之剛來,身邊需要得力之人,才把淺野一郎從東京調過來,一來就唯一重任,淺野一郎也不負眾望,替他做了不少事,立下許多功勞。

  但是後來,淺野一郎跟竹內雲子走的太近,跟赤木清之的關係起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後來,特高課乾脆挖牆腳,要把淺野一郎調去特高課。

  赤木清之是不同意的,當然,他並非有意阻攔淺野一郎的前程,而是希望淺野能夠自工部局警務處多積累一些,再去特高課。

  在赤木清之看來,淺野一郎在上海任職時間太短,還沒有完全弄清楚上海這個城市的真正的情況,如果照現在去了特高課,那他就真的跟中國人完全對立起來了,到那個時候,一些東西就看不到了。

  但是,一心想要出人頭地的淺野一郎最終還是從工部局警務離職去了特高課,在特高課,他倒也干的不錯,就是最讓他痛心的是,瞎了一隻眼睛。

  雖然師生之間有了一絲隔閡,但這不算是原則性的矛盾,淺野一郎留在警務處,估計最多也就是一個日籍督察長,比起現在他的地位來說,要差不少。

  赤木清之是淺野一郎最信任的人,沒有之一,就算只竹內雲子他有所保留,他知道,這個女人永遠不可能屬於他一個人。

  他的能力和可以利用的價值,才會讓她對自己另眼相看,否則,她會對自己棄之如敝履的。

  “鼴鼠”的計畫其實一開始是赤木清之在做的,他不過是接手過去完善了一下,因為赤木清之的身份不適合做這件事,很容易被人發現。

  而他那個時候已經在特高課呢,更合適做這件事兒,所以,有關“鼴鼠”計畫的進展,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親自來向赤木清之匯報。

  而赤木清之的意見對他也是最為重要的參考,有時候,赤木清之的話還在竹內雲子的意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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