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重生燃情年代 作者:銀色紀念幣 (已完結)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8-6 12:23
第140章 不光要身還要心?


    台下,顧文明那桌金牌補習班的程老板被當著這麼多人點到名字,愕然愣了愣,下意識的站了起來。

    「謝謝程總的支持,下面,這首夜來香送給程總。」女歌手笑吟吟的衝他一躬身。

    程老板本來是被『逮黑頭』逮了一下,服務員過來跟顧文明講了幾句什麼,然後顧文明就暗示,這個女歌手是舞廳經理怎麼怎麼辛苦才請來的,他老板和嵐韻湖是同一個老板,怎麼著都要捧場,送個花籃。

    又把服務員叫過來一問,舞廳就出售花籃,一個小花籃88塊錢,不等顧文明掏錢,程總就很機靈的把錢給了。

    給錢的時候,多少有點肉疼,就這麼個破花籃,外面賣撐死了3塊錢……

    可是在幾百號濱海市老板們的注視下,台上女歌手點了他的名字,溫柔的衝他一笑,程老板那點子不懂快,頓時煙消雲散!

    不就88塊錢嘛,博美人一笑,當眾露了臉,值了!太值了!

    站起來的時候不痛快,坐下來的時候,滿面春風!

    然後旋律響起,女歌手開聲唱了起來。

    這一開嗓子,又是滿堂紅,和之前大宇宙那些隨便不知道從哪找來的女歌手不同,台上這位的聲音明顯更加專業。

    前面梁一飛這著的卡座裡,溫玉春第一個明白過來,說:「梁老板,這個花籃是要錢的吧?」

    「對。」梁一飛點點頭,說:「以後凡是在這裡玩的,可以給自己喜歡的歌手捧場,送一朵鮮花18,一束鮮花38,一個小花籃88,中等花籃188,大花籃588。今天是第一次,以後每次送得最多的,可以點一首歌。」

    「哦,你這裡不搞三陪,該賣花籃了!我說老弟,你這一個花籃,成本幾塊錢,轉手就賺幾十幾百,很夠狠的啊!」張松說。

    「我這也是跟滬市那邊的歌舞廳學的。」梁一飛說。

    這倒不假,上次去滬市最後一天,跟王自衛一起去了歌舞廳,他發現滬市的歌舞廳用的就是來自港台五六十年代夜總會的方法,讓老板送花捧小姐,點歌也要花錢,價格者得。

    當時還跟邊上的幾個本地老板聊天,聽說這法子也是才興起不久,可相當賺錢,有些富家子弟和暴發戶,一晚上就能『白相』出去成百上千,就是為了掙個面子。

    當晚,梁一飛親眼看到,舞台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花籃,一個小姐唱一首歌,少的能收到幾十塊錢,多得能收到一千多,於是就有了這個想法。

    「是,我在特區那邊也看到過。」溫玉春說著,招招手,叫來服務員,說:「給台上這位小姐送個中等大花籃。」說完衝梁一飛點點頭,意思是捧場。

    張松在邊上哈哈一笑,招手叫過服務員,大聲的說:「我給台上這位小姐,送個大花籃!」

    溫玉春聲音很低,僅僅邊上幾個人聽到,而張松卻是叫出來的,前面幾排都聽到了,都朝這邊看過來。

    台上唱歌的女歌手正在一段伴奏副歌之中,雖然這一嗓子顯得有些沒禮貌,可她還是衝台下的張松點頭微笑示意。

    張松站起來,得意洋洋的衝在場的其他客人們揮了揮手,就跟領導視察似的。

    在場的大部分人也沒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有不少人奇怪之余,就揮手叫過邊上的服務員問情況。

    「老張你就顯擺吧,難怪人家講暴發戶素質低,我看都是你帶的!」裘飛笑罵了一句,叫過服務員,也送了一個大花籃。

    這就不是衝著女歌手,而是給梁一飛捧場,卡座裡其他幾個老板紛紛跟著有樣學樣,一個接著一個的大花籃朝台上送了上去。

    那個女歌手唱著唱著,表情就不太對了!

    她們來唱歌,沒錢,但是客人送的花籃,嵐韻湖扣掉30%的管理費之後,和歌手們對分,如果每個月達到一定的數量,還有一筆獎金。

    換句話講,這一個大花籃,588,她就能分三分之一,205塊錢。

    文工團效益不行,她又是年輕職工,一個月收入零零碎碎加一塊,也就240多塊錢而已。

    等台上女歌手唱一首夜來香,台上多出了七個大花籃,一個小花籃。

    一首歌唱完,加上上台和謝幕的時間,賺了半年的收入。

    下台之後,女歌手直接就來到了送花籃最多的第一個卡座,深深一鞠躬,說:「謝謝幾位老板捧場!」

    「謝什麼,你唱歌好聽,這是其一,不過,今天你要謝,就謝你們梁老板,我們這都是衝著他的面子。」張松說。

    女歌手衝著梁一飛再次深深一鞠躬,「謝謝老板。」

    「用不著,你這是勞動所得,勞動致富光榮!」梁一飛笑道。

    「那也不能這麼說,勞動致富,也要感謝好時代,感謝好老板嘛!」張松胖乎乎的手倒了滿滿一杯紅酒,朝桌上一推,靠在沙發上大咧咧說:「靚女,你光嘴上說感謝可不行,得敬你們老板一個吧。」

    卡座裡,有一個算一個,全是暴發戶,有的低調點,有的像張松這樣高調點,可本質上沒有區別,都是在外面玩過吃過見面,要面子的,張松這麼一講,幾個老板也跟著起哄。

    女歌手看著這麼大一杯酒,很是為難,她又不是出來賣的,正兒八經的文工團職員,賺點外快,這麼大一杯酒,她哪能喝得下去?

    「我說張老板,哪有你這麼倒紅酒的,這個杯子倒一個底就行,幸虧沒外人,要不人家真的笑話你。」梁一飛呵呵一笑,又拿了一個空的高腳杯過來,把那杯倒滿的紅酒,倒了一大半到空杯子裡。

    把剩下的小半杯酒推到女歌手面前,拿起另外大半杯酒,輕輕在杯子上一碰,發出叮一聲脆響,對女歌手笑道:「來,咱們合作愉快!」

    說完,自己一仰脖把酒喝了。

    女歌手愣了愣,然後也跟著一仰脖干了,說:「謝謝老板。」

    這一次,語氣比剛才的致謝,誠懇得多!

    「行了,你去卸妝吧,辛苦了啊。」梁一飛說。

    女歌手輕輕的嗯了一聲,對滿桌老板再次鞠躬致謝,看看梁一飛,見梁一飛對她點頭微笑,於是說了聲『各位老板玩得開心』,然後轉身朝後台走去了。

    這一轉身,又吸引了不少目光,她穿得是晚禮服,貼身的那種,天鵝絨的材質貼在身上,把身後的腰臀曲線勾勒無疑!

    「看來還是梁老板憐香惜玉。」溫玉春咂咂嘴笑說。

    張松卻是搖搖頭,一本正經的對梁一飛說:「我算是開眼了,兄弟啊,你才是真正的花叢高手!你這是不光要她的人,還要她的心啊!搞女人很有一套嘛!」

    一卡座人都轟然大笑,梁一飛也沒解釋什麼,跟著笑笑,說:「少扯淡,喝酒喝酒。」

    說話的功夫,下一波演出者上台了,之所以說是一波,而不是一個,是因為是舞蹈,芭蕾舞。

    有了剛才的經驗,很多在場的老板也問清了情況,穿著白色舞裙和舞蹈服的女演員一登場,下面就有兩束花送了上去。

    ……

    ……

    之後,梁一飛那一桌一直在聊生意,從煤礦,聊到建材,零售,股市,連小商品都聊出來了。

    到了快凌晨,裘飛有事先走一步。

    剛出歌舞廳大門,任鵬就從後面追了上來,一臉討好的遞煙。

    「不抽了,嘴都抽麻了。」裘飛淡淡的一擺手。

    任鵬嘿嘿一笑,把煙別再耳朵上,亦步亦趨的跟在裘飛身後,低聲講:「飛哥,您跟梁老板提了沒?這麼好個場子,沒小姐,那不是可惜了嘛!」

    裘飛淡淡的掃了任鵬一眼,說:「我還沒提,他就先把我話堵死了。」

    任鵬說:「不會吧,他連您的面子都敢不給?!」

    裘飛停下腳步,轉頭看著任鵬,語氣十分認真的問:「大鵬,你是這在挑誰呢?」

    「不是,哥……」

    裘飛哼了一聲:「行了,你別在這煽風點火的。我告訴你,你們這個老板不一般,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我也不想為這點屁事鬧不愉快。」

    「哥,不至於吧,他再怎麼著,才起來一年,有什麼根基?你還怕給他結仇?」任鵬說。

    「周宇宙倒是有根基,他現在在哪?你教訓你自己兄弟的時候,腦子清楚,怎麼輪到你自己,就又糊塗了?」

    裘飛回頭朝歌舞廳的方向看了眼,然後拍拍任鵬的肩膀,「看在以前你跟我混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既然他主動堵我的嘴,那就說明,他知道你的心思,想搬出我,所以,你呢,要是嫌這裡沒財路,就自己走,我帶著你干點別的,如果還想留在這裡,那就不要再搞什麼小動作,要不然,最後倒霉的是你自己。」

    任鵬以前跟裘飛混,得了裘飛不少提攜,也知道裘飛是個什麼狠角色,既對方都這麼講了,任鵬的確不敢再有什麼其他想法,說:「哥,那你覺得,我是留下來,還是?」

    裘飛說:「那你自己想吧,你這個老板,我覺得前途很大,你想要留下來,那就真心實意的跟他干,你以前怎麼對我,就怎麼對他,他也正缺人手,說不定處著處著,能把你當自己人。」

    任鵬想了想,說:「那哥我考慮考慮。」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8-6 12:24
第141章 打賞經濟


    嵐韻湖開業一周後,KTV點唱機也運到,劉旺柱就趁著每天白天不營業的時候,組織安裝調試,梁一飛有時候會跟著一起去看。

    這個年代的KTV點唱機和後世的在外形上已經很接近,就是體積要大一圈,內核本質就是一台計算機,有運算器、存儲器、輸入輸出設備。

    使用上最大的不同,是沒觸摸屏,要用遙控器去點歌!

    比較頭疼的是系統:KTV發源地是日本,在寶島被發揚光大,而寶島在20世紀初,被日本長期殖民,日本化非常嚴重,很多民眾都能認識簡單的日本文字,導致了系統和遙控器都是日文……

    這批進口點唱機稍微要好點,點唱系統是繁體中文的,雖然沒有後世KTV點唱機系統那麼便捷,但也能看懂,遙控器上的文字卻是日文。

    沒人懂日文,當前國內人對日文的了解,僅限於死啦死啦,米西米西,花姑娘的干活,梁一飛懂得多一點,知道雅蠛蝶是什麼蝶,僅此而已。

    好在劉旺柱雖然不懂日文,但是會用遙控器,上面幾個按鈕,梁一飛跟著學了一會,就搗鼓出一首童安格的其實你不懂我的心。

    電視機上,燙著卷發的泳裝女郎在沙灘上搔首弄姿,似乎想到她逝去的初戀。

    調試完成之後,劉旺柱緊跟著就跟梁一飛彙報這一周舞廳的營業情況。

    說起舞廳,劉旺柱就覺得梁老板簡直都神了,一開始他還懷疑,舞廳的東西的確比外面貴,可是一個花籃,賣出外面幾十倍,上百倍的價錢,真的有人買?

    幾百塊錢花出去,連唱歌的女孩手都摸不到,也就是在台上說一聲謝謝,下台陪著喝一杯酒,僅此而已,這幫客人傻嗎?

    事實證明,還真就是有人傻錢多的,並且不在少數!

    開業第一天,送花活動就大受歡迎,異常火爆,第二天晚上,隨便哪個歌手上台唱歌,舞台上都能擺滿了花,有的是大花籃,有的是小花籃或者單個的花,總之就沒歌手空手而歸。

    劉旺柱在舞廳裡盯著,一開始想不通,可漸漸的,漸漸琢磨出了點味道來。

    這幫客人,花這麼多錢,未必就是捧台上的女歌手,買的其實是一個面子!

     來的都是有錢人,憑什麼感謝你,不感謝我?你能花18送一朵,我就花不起38送一束了?你送一個小花籃,我咬咬牙,一個大花籃也送的起!

    經常是有這樣的情況,一開始各送各的,但是後面的人,如果超過前面人送的禮物,那前面人搞不好就要再次送一個反超,把這個面子贏回來。

    一來二去,你來我往的,台上的花可不就多了嘛!

    當然,也有來捧女歌手的,比如就有桌客人,連續三天,都來給一個歌手送花,每次出手就是一個小花籃,高興了,哪怕沒人和他們爭,還會再加。

    看著台上那些花,劉旺柱心裡是既高興,有想罵娘!

    高興不用說,這些花對於舞廳來說,那就是真金白銀,而且沒成本,可以回收利用的,頭天人家送的,關門後拾掇拾掇,灑點水,第二天再賣給這些傻大款!

    想罵娘也很合理,他一個歌舞廳經理,一個月的工資獎金加一塊,不到五百塊。

    辛辛苦苦干一個月,還不夠這幫暴發戶送一個大花籃的!

    這他媽,一群該槍斃的王八蛋!

    「老劉,暴發戶就是這副德行,你跟他們生氣,犯得著嘛。」梁一飛一邊玩遙控器,一邊笑著說:「有這些人,咱們得收入才能高。等KTV開業之後,你每個月,加一千塊錢補助,兩千塊錢獎金。」

    「啊?」劉旺柱被這從天而降的三千塊錢嚇了一大跳!

    以前大宇宙,歌舞廳的經理一個月都拿不兩千,好像只有周宇宙得貼身保鏢,阿兵才有這個待遇,超過三千。

    還有任鵬他們,其實算上外快,是有這個收入的。

     而他忽然之間,就從500漲到了3500,七倍,聽到之後,第一反應還真不是高興,反而是擔心梁一飛因為他剛才發了幾句牢騷,在說反話。

     「老板,要不等KTV營業之後,效益好再加錢吧,現在,其他幾個部門都沒加錢,就我加了,而且加那麼多,是不是不合適啊。」劉旺柱說。

     「沒什麼不合適的!」梁一飛揮揮手:「老劉,給你加獎金,不是偷偷摸摸的,你也不用怕人知道,我就是要讓其他部門的人都看到,只要干得好,收入不是問題,你就是干的好的。而且我跟你講,以後半年一次考核,如果部門業績好,還有半年獎金!」

     聽梁一飛的意思,不像開玩笑,劉旺柱的精神頓時大震!

    梁一飛說:「另外我跟你講,接下來舞廳大廳你要注意兩個事。第一個,如果有人爭風吃醋,那讓他們去外面解決,誰在我們嵐韻湖鬧事,客客氣氣,但必須請出去,遇到來頭大的,你們請不動,通知我,我來請。第二呢,台上唱歌的這些女孩子,出來嵐韻湖怎麼樣我不管,可在舞廳,我們要為她們的安全負責,不能隨便讓人欺負了。這兩條,你告訴所有服務員。」

    「好,您放心,我立刻安排。」劉旺柱說。

    正說著話,任鵬探頭探腦的推門進來了,見劉旺柱也在包廂裡,嘿嘿一笑,沒進門。

    劉旺柱見狀,起身說:「老板我先去了。」

    「好。」梁一飛點點頭。

    劉旺柱和任鵬微微一點頭,離開了包廂,任鵬才進來,反手關上了門。

     「有事啊?」梁一飛問。

    「梁老板,我……」任鵬猶豫了一會,說:「我今天來,想跟你認個錯。」

    「哦?」梁一飛笑了起來,指了指對面的沙發,說:「什麼錯,你坐。」

    任鵬坐下來,斟酌了半天,才說:「老板,我思想前後,覺得還是要跟你說,免得以後心裡留下疙瘩。說實話,之前我對你不給搞三陪很不滿,嘴上沒講,心裡就覺得你根本不懂行,私下裡,還發了一些牢騷。」

    梁一飛眼皮一翻。

    任鵬來認錯,倒是沒想到的。

    按照之前的想法,是等嵐韻湖各個部門都穩定、擺平之後,如果他還有牢騷怪話,那就用他來立立威。

    他這一主動來認錯,搞得自己反而不好下手了。

    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8-7 12:29
第142章 還是朋友


    卡拉OK包廂開業當天,嵐韻湖就出現了一個誰都沒想到的人事變動。

    不是梁一飛或者宋宏偉公布出來的,而是通過梁一飛的助理,吳小亮私下和山莊裡員工聊天,一點點不經意的『泄露』出來的。

    任鵬不干了。

    之前,稍微有點眼力的人,特別是嵐韻湖幾個已經活成人精的中層,都看出來,梁一飛接手之後,任鵬不是太安分,早晚恐怕要出點事:不是他主動跳出來惹事,就是梁一飛拿他做法。

    看起來,梁一飛這樣的大老板,濱海市頂級私營企業家,對付任鵬這樣的社會人,十拿九穩。

    可是誰能說的定呢?

    梁一飛畢竟是新竄出頭的大老板,根基不深,之前說周宇宙是被他干掉的,他背後是某個大員,也僅僅是一系列的江湖傳聞,沒有實錘;

    而任鵬也不是一般的江湖混混,手下有一批對大宇宙知根知底的兄弟,他自己在濱海市道上是一號出挑的人物,而曾經的老大何雲飛,即是濱海市道上當之無愧的一號人物,也是濱海為數不多的幾個大老板之一!

    以前,連周宇宙都要給何雲飛面子。

    所以,之前很多人覺得,梁一飛如果要動任鵬,很可能會鬧出一番新的風波來。

    可誰都沒想到,任鵬居然帶著他的那幫兄弟,一聲不吭的主動離開嵐韻湖,半點波瀾都沒。

    這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從吳助理『無疑透露』出來的只字片語之中大概能猜到一些:梁一飛霸氣外露,任鵬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誠惶誠恐主動認錯,梁一飛大人不記小人過,大度的原諒了他,任鵬沒臉再在嵐韻湖,主動請辭……

    這話到底是真是假,誰都不知道,吳助理是梁老板的忠實狗腿,在這些宣揚老板偉光正形像的事情上,有所誇大很正常。

    但是,任鵬平靜的離開,嵐韻湖的人都無比清晰的看到了一個事實:新來的梁一飛梁老板,在短時間內,已經正式跨入了濱海市頂級大老板的圈子裡,和何雲飛、張松,乃至以前的周宇宙這樣的大老板,平起平坐,而不僅僅是一個一夜之間擁有了千萬身家的年輕人。

    嵐韻湖的人心之前就不算很浮動,經過這次小事件後,徹底沉澱了下來。

    舞廳裡,經理劉旺柱拉過一個匆匆而過的年輕服務員吩咐說,「你手頭的事先放一放,這兩瓶酒送過去,小的一瓶是羅馬包房,顧校長在那邊請客,點名要的茅台,大的是巴黎,別弄錯了啊!」

    這小伙子叫周晴,是劉旺柱的遠房親戚,最近舞廳缺人手,走他的後門新招來,平時梁一飛來舞廳陪朋友,劉旺柱就叫周晴去招呼,在老板面前多露露臉,將來肯定有好處。

    「三舅啊,咱們老板這麼年輕,還沒媳婦吧?」周晴一臉認真的說:「您想法子讓我姐也來這裡唄,我姐長得漂亮,人也賢惠,他經常喝多酒,我看他身邊也沒個人能照顧照顧……」

    劉旺柱笑罵一句:「做你的清秋大夢吧,老板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能看上你姐?少在那瞎操心,趕緊把酒送過去。」

    周晴先來到了羅馬包房,一個中包,新時代的一群老師在裡面玩,然後又端著一瓶XO人頭馬來了巴黎大包。

    推開門,周晴微微愣了一下。

    包廂裡有十幾個人,任鵬也在,正在笑嘻嘻得給梁一飛點煙。

    這人不是走了嘛?怎麼又回來了?

    再看看包廂裡的其他人,一個個紋龍畫鳳,身上不是刀疤,就是紋身,把老板圍在中間!

    周晴心裡就是一緊。

    壞了,該不是來報復的吧!

    下意識的臉色一變,就想出去叫保安來救老板!

    「那個……小周是吧,辛苦了,你忙去吧。」梁一飛笑了笑,遞了一張五塊錢放在托盤上。

    沒想到老板居然認識自己,周晴頓時激動起來,什麼叫保安也顧不上了,鼓起勇氣,大著膽子低聲問:「老板,沒事吧,要不要我留下來?」

    包廂裡沒人唱歌,只開了音樂伴奏,他聲音雖小,包廂裡其他人卻也聽見了,頓時十幾雙眼睛,或者凶狠,或嘲笑,帶著各種各樣玩味的神色盯住了他!

    被這些社會上的老混混盯著,農村來的周晴只覺得自己被一群狼盯住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心裡毛毛的,臉刷一下就紅了。

    怕歸怕,可農民骨子裡那股樸實和年輕人的倔強也冒出了頭,梗著脖子,瞪大眼睛,一臉不服不忿的反瞪了回去。

    「行了,你去忙吧,都是我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樣。」梁一飛呵呵一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走了。

    「哦,那……老板我們就在外面。」周晴紅著臉,又『威脅』似的瞪了這些人一眼,這才不放心的轉身閃人,帶上了包廂門。

    他剛走,包廂裡這幫社會人都笑了起來,有個三十左右的,染著金發的女人,叼著煙調笑:「梁老板,你這服務員太敏感了吧?怎麼著,還怕我們吃了你啊?」

    這女人穿著一件低胸的蝙蝠衫,露出了半片胸膛,上面有一片翅膀紋身。

    任鵬笑嘻嘻的說:「娜姐您要是能吃了梁老板,那可是一段佳話!」

    娜姐抹著淡淡眼影的丹鳳眼淡淡一番,風情萬種的在梁一飛身上掃過,然後笑罵任鵬說:「任鵬你他媽吃女人飯吃多了,張嘴就是下三濫。」

    梁一飛重新坐回來,笑著說:「才來的服務員,不知道情況。」

    說著,拿過放在沙發上的手包,從裡面拿出一張農行卡,推給任鵬。

    「大鵬,這裡面有五萬快錢,不多,算是我一份心意,你收著。」

    任鵬剛才還笑嘻嘻得,看到這張卡,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起來,身體挺得筆直,驚詫說:「梁老板,這什麼意思啊!」

    包廂裡其他幾個社會上的老混混,也都十分意外,娜姐又點了一支狹長的女士煙,眯著眼睛饒有興致的觀察著梁一飛。

    何雲飛坐在梁一飛身邊,說:「你這干嘛?」

    今天,何雲飛帶著這些濱海市道上真正有頭有臉的人來,一來是想和梁一飛認識認識,將來大家都是朋友,免得發生誤會,反正這幫人早晚都會來嵐韻湖玩;

    二來嘛,他對煤礦這門生意很動心。

    但一個人去外地吃煤礦,各方面都顯得勢單力孤,拉上這幫混社會的朋友一起,成算更大。

    他帶著這些人來,是聽聽梁一飛的意見,畢竟煤礦這門生意,他之前沒有任何涉足,梁一飛既然能提到,想必有他獨特的看法。

    還有個順帶的原因:那天他和警告了任鵬幾句話,沒想到,任鵬做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決定,先向梁一飛認錯,然後辭職。

    這個決定做得其實很漂亮,也很果斷,說明任鵬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是個人才。

    何雲飛要做煤礦生意,正好缺人手,干脆讓任鵬重新著他混,這次帶任鵬一起來打個招呼,算是他這個當老大的給小弟鋪鋪路,之前的事,一筆勾銷,免得再有心結不痛快。

    梁一飛只是個小學校的老板的時候,周宇宙就能在他面前擺老資格、以勢壓人,可梁一飛拿下周宇宙,取而代之成了濱海市的大老板之一,那即便是何雲飛這樣的狠角色,也必須要正視梁一飛,不會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讓彼此留下心結。

    「飛哥,這事你不要管。」梁一飛擺擺手,對任鵬說:「之前,我斷了你的財路,那是沒辦法,我有我的規劃,要是不斷你的路,我的路就沒法走。」

    在一群社會人耳朵裡,梁一飛這話非但不覺得刺耳,反而十分在理,何雲飛也微微點頭。

    「可是,大鵬你雖說背後牢騷了幾句,但是你忍住了,沒亂來,沒給我惹麻煩,就衝這點,我還把你當朋友,至於這筆錢……」

    梁一飛點了點桌上的銀行卡,說:「將來你跟著你飛哥干,要花錢的地方多,你跟著我干過一場,這筆錢,就當我送你的一筆嫁妝。還是那句話,不管是誰,跟我來黑的橫的,那不行,一毛錢都沒有,但如果是朋友,和和氣氣,相互幫襯,大家都有錢賺。」

    說著,衝何雲飛一笑,說:「這年頭,錢他媽是賺不完的,前半夜想想自己,後半夜還得想想別人,大鵬是你的人,錢我不好多給,這五塊錢,是個心意。」

    「梁老板,我算是明白,為什麼周宇宙栽你手裡了。」娜姐在邊上淡淡的說。

    任鵬看著桌上的銀行卡,又看看何雲飛,何雲飛點點頭,說:「你收著吧,自己買點什麼也好,想生錢,就放我這裡,將來有礦了,算你的股。」

    「飛哥,算我的股吧。」任鵬想都不想就說。

    何雲飛點點頭,然後對梁一飛說:「我是這樣想的,今天來的這些人,一塊搞煤礦,我占大頭,五成股,娜娜占兩成,剩下的三成,他們分。不過怎麼著手,我們都沒什麼經驗,你給我們出出點子。」

    說著,看向另外幾個人,說:「我們每家擠一點出來,湊出來一份股子,給梁老板。」

    除了何雲飛,娜姐是第二大股東,點點頭:「成,梁老板是點子大王,我們信得過。」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8-7 12:30
第143章 借雞生蛋


    梁一飛上輩子的圈子裡有個很年輕的煤老板,子承父業。

    當時國家抓節能減排、鐵腕整治污染,加上市場變動,這批煤二代已經開始積極轉型,梁一飛還找這個煤二代拉過投資,所以對煤炭能源市場,多少有些了解。

    從97年年末開始,煤炭價格就暴漲,煤炭幾乎一天一個價,幾年內從一百多,最高飆升到了500多塊錢一噸,而且供不應求,一噸煤賺個300塊錢很輕松。

    一個年產3萬噸的微型煤礦,一年下來閉著眼睛賺上億。

    但在當前,煤炭利潤其實很一般。

    雖然從80年代中後期到90年代初期,隨著國家建設發展,煤炭一直在漲價,從86年的一噸30出頭,到當前已經接近了90塊錢,但是成本也一直在增長,一噸煤,拋開各種水面下的開銷,光是開采費用,都超過了60,利潤也就二三十塊錢而已。

     還是毛利。

     而當前的私人煤礦,一般都是『369』,年產三萬噸、六萬噸、九萬噸,再大一點,30萬、60萬那一批,基本都還是國企,個人想拿到手不容易。

    何雲飛和玟姐他們心裡飛快的默算一下,哪怕是一個九萬噸的礦,一年到頭,不出一丁點而意外,一年也就兩百多萬的毛利。

     實際上,煤礦的『其他』成本,往往是大頭。

    一個年產九萬噸的煤礦,一年干到頭,賺得那點錢,基本都花出去了,最後能有個幾十萬的結余就算很不錯了。

    一年賺幾十萬,這麼多人分利潤,算到每個人頭上,一個人分幾萬。

    這些人都算是濱海市有頭臉的,幾萬塊錢沒人會太當回事,廢了這麼大事,一年賺個幾萬,還不夠操心的,沒意思。

     何況,還要進行先期投資,要去外地開拓市場,有各種風險的存在。

     何雲飛說:「想賺錢,必須把產量搞上來,過十萬噸的礦,一時半會我們指定拿不到,那就只有多拿小煤礦。一個369,拿它個五六個,那也是幾十萬噸的規模,賺頭就大了,但是這麼一來,先期投入又太大!」

    既然有做煤礦的想法,何雲飛事先也做過一些調查。

    小煤礦之所以難以為繼,還是因為產量小,成本高,不是因為小煤礦沒價值。

    所以想要買過來,還是要花一筆錢。

     另外,小煤礦成本高,買來之後,想要賺錢,那就得降低成本、提高產量。

     怎麼辦?投資,買設備!

     私營小煤礦,和國企大礦的主要區別,不光是銷路,還有效率,主要是設備不一樣。

    國企大礦,有錢買好的機器,一台進口的設備,動輒幾百上千萬;

    而私企小礦,以前大多是生產隊、村鎮的,當時設備就很簡陋,承包給私人之後,還是沿用了以前的設備。

    甚至到了90年代初,還有很多完全依靠人力進行。

    年產量3萬噸的煤礦,只要有機器,一年產量輕輕松松翻幾倍。

    可小煤礦民營企業從哪來這個錢投資?就算是把煤礦抵押給銀行,銀行都不會放貸。

     不投資,不買設備,以當前的煤價,賺頭很小,甚至連買礦的錢都賺不回來;

    投資的話,又是一筆大錢。

     何雲飛和這些人,雖然想拓展新領域新財源,可目前自己的生意做得好好的,沒必要一下子堵上全部身家去一個不熟悉的領域,需要的是穩。

     「當地的社會關系也很麻煩。」玟姐夾著細長的女士煙,說:「我們是外來戶,人家能這麼輕松的讓我們立足?」

    「是啊,我也擔心這個,別到時候買了幾個小礦,上不上下不下的,錢花出去了,在當地又站不住腳,砸在手裡。」另外一個長相彪悍的中年人說。

    「小煤礦效益再不好,那也不是幾萬幾十萬能買下來的,先期投資太大了!」

    包廂裡議論紛紛,何雲飛抬手壓了壓,說:「都別吵,今天不是就來問點子了嘛。梁老板,你覺得我們該怎麼著手?」

    梁一飛笑了笑,說:「我先說一下啊,剛才飛哥說給我股份,我呢,不為這個,股份我也不要,純碎是朋友之間聊天,我有什麼想法,和大家伙閑聊而已。」

    何雲飛還准備說著,梁一飛已經搶先一步,沒給他開口的機會,問:「飛哥,買煤礦要花很多錢嘛?」

    「一個礦不多,可幾個礦,那可不是一筆小錢。」何雲飛說。

    梁一飛淡淡的問:「飛哥,你是干什麼的,你買礦,還要按照市價?」

    何雲飛一愣,什麼意思?

     梁一飛換了舒服點的姿勢,靠在沙發上,不急不慢的說:「小煤礦,尤其是私營小煤礦,從銀行貸不到錢,可你有錢啊,你借給誰都是借,為什麼,不把錢借給他們呢?」

     何雲飛愣了一下,緊跟著恍然大悟。

    他做民間貸款,以前目的是賺利息,並不希望對方最後生意砸了還不上錢,所以會認真的選擇借錢的對像;

    那些效益不好,隨時可能關門大吉的煤礦,自然不在考慮範圍之內。

    但是現在轉過來一想,自己准備經營煤礦,那效益差的小煤礦,反而是最好的借貸對像:對方能還上錢,那就安安穩穩的收一份高昂的利息;還不上錢,那對不起,直接收煤礦。

    私營企業民間借貸的利息,普遍超過20%,30%乃至40都是很常見的,光是這筆利息,就足夠買礦了,成本非常小。

     「這是個法子。人跑了,礦跑不掉!」何雲飛點點頭。

     用這個法子,原本只能買一個礦的錢,就能買一個半,甚至兩個、三個!

     玟姐也說:「這法子慢是慢一點,可的確很穩,煤礦不是一年兩年可以挖完的。可是,等有了礦之後,還不是要投資?」

    「這就看各位到底是要賺一筆就走,還是想長期干下去。」梁一飛說。

    「賺一筆就走怎麼講,長期干下去又怎麼講?」何雲飛問。

    「賺一筆就走,那就倒賣。放債抵押的礦肯定很便宜,你轉手一倒賣,能賺一筆;要是想長期干下去,那就賣低價煤。」梁一飛說。

    「低價煤?」何雲飛越聽越迷糊了。

    煤炭本來就不賺多少錢,再賣低價煤,那不是更沒賺頭了?

    總不能講搞來一批小煤礦,天天運營著,一分錢不賺吧?

    那還真成了義務做貢獻了?

    而且,任何一個市場都是有規矩的,他們一群外來者,貿然以低價出售煤炭,擾亂了當地的煤炭市場,當地的國企、政府,不可能坐視不管!

    又不賺錢,又結仇,這不是有病嘛?

    難道僅僅為了積累行業經驗?

    沒這個必要吧……

     有幾個人正在抽煙,煙頭都快燒到了手指頭,渾然不覺,奇怪的看著梁一飛,等待他的下文。

    「關鍵是你賣給誰!」梁一飛說:「你低價賣給市場,那當然不行,可是你要賣給當地的大煤礦,國企煤礦呢?」

    「那不是更賠錢了?」

     何雲飛眯著眼睛,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這個點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低價賣給國企,當然沒問題,還能搞好和當地政府國企的關系。

    可問題是,搞關系的目的,是為了賺錢,而不是賠錢啊!

    最後無奈一笑,說:「兄弟,你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直接說唄,我們要是能有你這腦子,不就不來問你了嘛。」

    梁一飛解釋說:「大礦設備好、不愁銷路,但是私營小煤礦更加靈活,所以兩者成本上相差不大,低價賣給國企,當然要虧錢,但不會虧得太多。對於國企大煤礦來講,只要價錢比它的開采成本低,那麼它就沒必要自己開采,或者自己可以少開采一部分,即省錢,又省事,對吧?」

    這當然了!自己生產,一噸煤要花60,還得各種管理,應對各種高危的生產風險,萬一出點什麼事故,企業領導對上對下都不好交代。

    如果直接買,一噸只要55,甚至更低,那何必自己開采呢?

    不光省心省力,對外,還可以繼續按照60塊錢的成本報上去。

    廠長輕松、職工輕松,任務完成了,還能留小金庫,何樂而不為。

    梁一飛接著說:「國企煤礦是按照任務指標來工作的,30萬噸級別的煤礦,它一年開采任務,撐死也就20多萬噸,如果你一年能給他提供30萬噸,它就什麼都不用做,機器設備人員,就能完全停下來,要是一年給他提供10萬噸,它一年就能休息三分之一的時間,實際上,按照現在這個煤炭需求,很多煤礦一年當中,本就有一段時間是休息的。」

    頓了頓,問何雲飛:「你和對方搞好了關系,給它提供低價煤,那借用,甚至租用它的閑置機器設備,雇佣他的職工,想必不是難事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何雲飛腦子再不靈活,也聽明白了。

    假設一個年產6萬噸的煤礦,一噸煤,虧五塊錢賣給國企,一年虧30萬。

    但是有了這層關系,就能租用,甚至借用對方的設備,然後反過來提高自身的生產效率。

    至於是借用,還是租用,那就看怎麼去『處關系』。

     有了設備,原本一年能挖六萬噸,非常容易就能提高到十幾萬噸,真狠下心,六萬噸的煤礦,一年三十萬噸都有可能!

    多出來的那些煤,再按照市價賣掉,一進一出,就是幾百萬的賺頭!

    「我草,這他媽是借雞下蛋啊!」娜姐艷紅的嘴唇裡,爆出一句粗口。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8-8 12:34
第144章 文工團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梁一飛給何雲飛的『建議』,其實就是上輩子那個煤二代朋友父輩的發家史,在煤炭行業並不是很景氣的90年代初,對方家族用這種方式,很快就吞掉了當地一批小煤礦,壟斷了當地一個60萬噸國企煤礦的供應。

    結果後來導致一個很詭異的現像,當地那個國企礦基本天天不用開工,機器閑置、員工閑置,全部被私營小礦雇去。

    兩年之後,那個大礦改制,被梁一飛那個朋友的父親,用近乎是白送的價格拿下。

     2000年之後的巔峰時期,他那個朋友的家族礦業公司,一年產煤接近三百萬噸,一噸煤賺兩三百,一年下來閉著眼睛入賬六七個億,以至於家裡揣著幾十個億,不知道該怎麼花。

     在煤老板的圈子裡,他這個朋友的家族,只能算是很普通的一員,沒什麼成就。

     當時聊這段發家史,梁一飛那個朋友倒是沒半點驕狂,十分謙虛,可卻給聽者梁一飛狠狠的上了一課。

    都以為煤老板們的發跡,是在90年代中後期,兩千年前期,可事實上,市場好不好,不是生意好不好的唯一因素,還要看怎麼操作。

     如今拿過來改頭換面一套用,又何止是借雞下蛋!

    用何雲飛放出去的貸款,反過來低價收沒錢還的煤礦,這是草船借箭;

    利用低價煤,和當地大煤礦搞好關系,如果有一天對方的企業改革,那麼何雲飛他們,必然是近水樓台先得月,這是暗渡陳倉;

    利用對方的機器、人員,來挖煤,擴大產量,這叫做借雞生蛋。

    實際上,給大煤礦的好處,還是依靠對方的機器、人員和設備,是借花獻佛。

    如今的煤礦市場,的確沒有後世那麼火爆,但恰恰因為如此,各大煤礦的生產任務都不高,梁一飛正是利用了這點,在並不算太熱的大環境下,幫助何雲飛他們另辟蹊徑。

    如果等到2000年之後,煤炭市場大火,運煤的車都在礦場門口排隊打架要煤,那低價煤的法子一點用都沒有,可在當前大環境下正好可行。

    聊到後半段,何雲飛幾個人徹底明白了的思路,十分的興奮。

    這幫混社會的,一興奮起來,酒就沒夠,攏共喝了七八瓶洋酒,三瓶茅台,外加一大堆果盤什麼的,這一頓就把包廂的裝修賺回來了。

    不過,未來礦場的股權,梁一飛最後堅持沒要。

    煤礦這東西十幾年之內能盈利,但過於燙手,弄不好會沾血,對於何雲飛這幫人,梁一飛的定位是朋友、資源、人脈,不會跟他們一起賺這種沾著血的錢。

    喝到凌晨兩點多,總算是告一段落,把他們送到歌舞廳大門口,梁一飛又渾身酒氣的回到舞廳裡一個僻靜的卡座坐下,招呼服務員上一杯熱茶,隨口問了下顧文明那個包廂的情況。

    新時代夏季招生結束,戰況喜人,雖然濱海市又陸陸續續的出現了三家補習學校,可是整體市場是越來越大,主要增長還是在四六級這一塊。

    這一期的人數輕松過兩千大關,朝著三千奔去,在開課之前,破三千問題應該不大。

    今晚老顧請新時代的一批干部在KTV包廂開洋葷,犒勞犒勞大伙,梁一飛中途去露了個臉,少不得也是一通喝。

    當嘍啰的時候,背後腹誹老板屁事不干,整天就是吃吃喝喝,可當自己當了老板才知道,吃吃喝喝,就是老板最重要的工作。

    古今多少事,盡在吃吃喝喝中。

    歌舞廳剛打烊,客人已經走的差不多,只剩下三三兩兩的服務員在收拾,梁一飛抱著熱茶,把腿放在沙發上,散散酒氣。

     「梁老板?」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

    回頭一看,一個鵝蛋臉的女人。

    舞廳的女人,服務員也好,唱歌的也罷,都是濃妝艷抹,這女人卸了妝,梁一飛又喝多了一時間沒認出來,眯著眼睛瞅了瞅,才想起來,正是歌舞廳開張那天,收到花籃最多的那個女歌手。

    當時張松起哄,倒了一大杯紅酒讓她敬酒,自己幫她擋了一下。

    卸了妝素顏,沒有穿演出時候那條禮服長裙,看上去少了幾分嫵媚,多了些知性的氣質。

    「祁……祁小姐啊……」梁一飛打了個酒嗝,從沙發上坐直身體,沒想到酒喝得太多,人暈昏昏的,朝邊上歪了一下。

    女歌手下意識的扶住了梁一飛。

    扶正了梁一飛後,縮回手,坐在和梁一飛距離一米多一點的卡座另一側,微微抿嘴一笑,「我叫祁玟茹,您以後叫我小祁就行。」

    見對方的神情,梁一飛一愣,這才92年,「小姐」這個詞就有其他含義了?

    卡座裡兩個人面對面坐著,什麼都不說有點尷尬,說點什麼吧,梁一飛也不知道該和這個不太熟的姑娘講什麼內容,隨口問:「這段時間在舞廳工作,還好吧?」

     祁玟茹點點頭,說:「梁老板,這段時間多謝您的關照了。」

    說著,站起來很客氣的鞠了一個躬。

    「不用那麼客氣,你坐你坐。」梁一飛連連擺手。

    「應該的。」祁玟茹重新坐下,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說:「在這裡唱了一個月,收入多,工作環境也挺輕松的,不像在文工團壓力那麼大。」

    嵐韻湖開業了一段時間,來玩的人都漸漸知道,這裡有條不成文的規定:在舞廳裡,不能對來演出的女孩子亂來。

    不過,規定是規定,客人們來玩,花了這麼多錢,幾百幾千的朝台上送,一點甜頭不給那也是不現實的,就算舞廳方面不要求,演員們想賺這個錢,唱完之後,至少也會下來陪著來捧場的老板喝喝酒,打個招呼。

    真清高到這點場面也不願意應付的,那唱不了幾次,下面就沒什麼人捧場了,舞廳方面也會漸漸減少這樣的歌手上場。

    至於下班時間,立刻舞廳,有沒有比較放得開的歌手和捧場的老板私下發生點什麼,歌舞廳管不到,也不想管。

    祁玟茹是打響舞廳送花第一炮的歌手,自身條件在一眾歌手中也算是拔尖的,按理說,需要應付得『場面』很多,不過由於第一次梁一飛幫她解了圍,這件事被在場的幾個大老板事後當玩笑說,漸漸也就傳開了,讓她身上蒙了一層若有若無的『梁老板看中的女人』的光環。

    有了這層光環,在舞廳裡各方面都很順利。

    收入也高,只要有梁一飛的朋友在場,一般都捧個場,比如昨天晚上,何雲飛來,進包廂之前正好她在唱歌,就順手送了一個大花籃。

    偏偏這麼久,梁一飛並沒有對她有任何『過分的要求』,甚至從那之後沒有單獨找過她。

    祁玟茹又不是小姑娘,能看出來,這位年輕老板那天純粹就是好心,幫她下台,所以也一直想找機會感謝一下梁一飛,今天下班看到梁一飛一個人坐這裡發呆,就過來想聊幾句。

    梁一飛喝多了酒,對祁玟茹也沒什麼利益和其他方面的訴求,沒想那麼多,順著她的話朝下講,「文工團壓力也大?我聽劉經理講,文工團的效益不行,應該沒什麼工作壓力吧。」

    文工團這種存在是伴隨著部隊發展而發展壯大的,以前輝煌的時期,海陸空總政四大文工團,各部隊、各單位也有自己的文工團,有些軍區甚至會在師一級就成立對應的機構。

    隨著80年代末百萬大裁軍,一批文工團裁撤的裁撤,合並的合並,或者轉到地方。

    在嵐韻湖唱歌表演的歌手、演員,百分之九十以上都來自於各個文工團,比如祁玟茹所在省文工團,就是南江軍區裁撤後,原本幾個文工團都合並了而成。

     聽起來牌子大,各種文藝人才也多,可帶著濃厚的黨政色彩,在政策上,暫時不能去承接商演。

    人員激增,沒有新的贏利點,導致了經費緊張,好多演員,甚至是藝術家,收入連工人都不如,偶爾配合電視台、公家單位拍電視、演出什麼的,勞務費也少的可憐,明星可能幾萬、十幾萬的拿,文工團編制的,就只能一天幾塊錢、十幾塊錢。

    所以,一批人理所當然的開始下海、接私活。

    梁一飛以為祁玟茹所謂的壓力,是『經濟上』的。

    哪知道祁玟茹露出一個「你懂的」微笑,搖頭苦笑說:「文工團那種地方,漂亮女孩子太多,工作機會少,其實還是有各種壓力的。」

    頓了頓,朝四周看了看,說:「倒是嵐韻湖這個地方,我覺得,更加干淨點。」

    梁一飛想了想,說:「應該說,更加純粹點,大家想要什麼,一目了然,等價交換。」

    梁一飛笑笑,嵐韻湖倒也未必是等價,幾百塊錢,換一聲謝謝一個笑容,手都摸不到一下,有的人覺得值,有的人大概就覺得虧到家。

    不過相比於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嵐韻湖的人確很直接。

    隨口笑道:「豬八戒可愛,豬八戒裝唐僧就沒意思了。」

    「嗯?」祁玟茹微微一愣。

    梁一飛解釋說:「豬八戒好色,可他承認自己好色,好色的赤果果,光明正大,反而有幾分可愛;但內心像豬八戒一樣,酒色財氣,表面上卻像唐僧一樣,道貌岸然,動不動還講點大道理、大政策,那就惡心了。」

    祁玟茹噗嗤一笑,緊跟著點頭:「嗯,您說的對,反正文工團有些人挺惡心的,還不如豬八戒。」

     說著,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舞台,說:「梁老板,我也不會說什麼感謝的話,給您唱首歌吧。」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8-8 12:34
第145章 暴利行業


    不施粉黛的祁玟茹手持話筒站在舞台上,偌大的舞廳只有舞台的背景燈還亮著,似乎整個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

    雙唇輕吐,清靈的歌聲回蕩在已經空無一人的舞廳裡。

    『我不想說我很親切,我不想說我很純潔,可是我不能拒絕心中的感覺

    看看可愛的天,摸摸真實的臉,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許多的愛我能拒絕,許多的夢可以省略

    可是我不能忘記你的笑臉

    想想長長的路,擦擦腳下的鞋,不管明天什麼季節

    一樣的天一樣的臉

    一樣的我就在你的面前』

    電視劇外來妹的主題曲《我不想說》。

    原唱者楊玉瑩憑著這首歌一炮而紅,以清純的姿態,成為大陸第一代,也是唯一一代玉女掌門人,然後和國內最大的走私大王的侄子發生了一段頗受非議的戀情,在最巔峰的時期銷聲匿跡。

    再次出現在舞台上,已經是二十年後,當年清純無敵的玉女,已經難掩老態,為了生活褪去驕傲,參加各種檔次算不上高的娛樂活動,謙卑而徒勞的努力著。

    紅顏如名將,不叫人間見白頭。

    專業練美聲的祁玟茹平時在台上,演唱的大多都是有一定難度的歌曲,即便是第一次出場,那首夜來香,也是經過數不清名家演唱的經典,聽起來柔膩無骨,其實想要唱得好,對技巧和感情要求很高。

    至於這首《我不想說》,雖然好聽,可並沒有什麼演唱難度,標標准准的口水歌,對於祁玟茹而言沒有半點難度。

    所以,發揮的很棒!

    梁一飛聽著聽著,眼皮發沉,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

    這一覺睡得很沉,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了眼手表,已經是凌晨五點十分,身上多了一條毛毯,而舞廳裡空無一人。

    桌上放了個茶杯,邊上有水瓶,拎起來晃了晃,裡面有熱水。

    喝了點熱水,腦子清醒了點,夏天天亮的早,透過舞廳的窗戶,外面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漸漸亮了起來。

    一個人坐在沙發的卡座上,點了一支煙,看著面前偌大的歌舞廳,梁一飛忽然就覺得莫名其妙的有些孤獨。

    明明認識的朋友越來越多,經營的事業越來越紅火,嵐韻湖迎來送往,高朋滿座,可是這種孤獨感,卻並沒有因此減輕。

    不完全因為他是穿越者,更多的,還是覺得沒有找到同路人。

    有過一次穿越經歷,冷眼看過改革開放三十年的自己,自己對於未來的目標,和當前的老板、二三十年後的企業家,已經完全不同。

    對於自己的未來規劃而言,賺錢甚至連第二位都算不上。

    這是目前所有的朋友、下屬,都無法理解的。

    將來能否成功,梁一飛自己心裡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一個人,獨孤前行。

    靠在沙發背上,腦子裡冷靜回想著穿越至今,自己為將來的布局,所做的兩件事。

    新時代和嵐韻湖。

    新時代已經走上正軌,顧文明坐鎮沒什麼需要太操心,濱海市已經容納不下,老顧上次彙報,已經派了兩撥老師,朝南江省另外兩個城市拓展新業務。

    這兩個城市在南江省算是大城市,但相對濱海市,這兩個城市還是要落後一些,不過恰恰因為如此,當地市場上沒有出現有力的競爭對手,兩撥人的前期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

    還是那句老話,這次主要目的是練兵、打名氣,等有了人才儲備,立刻向周邊發達省市大城市進軍,金陵、杭城、滬市,繼而覆蓋東南沿海地區和發達城市,把新時代變成一個教育集團。

    再之後,理所當然的是上市。

    私下裡,梁一飛給顧文明增加了一個新的任務:收集新時代的學員信息。

    不是什麼有幾個女人、職位與收入不符、喜歡大胸還是長腿之類的隱私信息,而是要和出國的學生,一直保持聯系,了解這些學生的學習專業、所在地點、從事工作、未來計劃等等信息。

    甚至在未來經濟條件允許的情況,新時代可以成立一個『助學基金』,專門資助一些年輕人出國考察。

    這批人,是未來最頂尖的人才網、最前沿的信息網,在適當的時候,將會成為未來規劃的最大資源寶庫之一。

    而這項工作,必須提前著手,投入大量的資金和人力。

    相對於新時代的著眼於未來,立足於國外,長遠投資,嵐韻湖這邊,則是國內的短期投資,幫助自己更好的在國內立足。

    和新時代一樣,梁一飛對於嵐韻湖的定位,絕不僅僅是賺錢。

    在未來二十年之內,嵐韻湖這種高檔娛樂會所,都將成為自己在國內結交人脈、組織圈子、勾兌洽談的絕佳工具,保證自己如魚得水的進入各種想進入的圈子,形成一個巨大有力的人際關系網絡。

     20年之後,嵐韻湖這種高檔的娛樂會所,自然要轉型。

    等到時候,選擇很多,什麼生態農莊、自然食品基地、養老渡假山莊之類的,都可以嘗試。

    一個對內,一個對外,一個著眼未來,一個著眼現在,都是打基礎。

    接下來,要考慮的,則是第三個至關重要的基礎:一份真正的財源!

    新時代賺錢,可這個行業注定不是暴利,上限有瓶頸,而且又要關注人才,成本很高;

    嵐韻湖也賺錢,而且賺得的的確確是暴利,很多消費,比如送花,比股票認購證利潤率還高;

    可嵐韻湖只有一處,再暴利,它也是有限的;

    這份暴利,還有很大一部分,需要拿出來分潤,維持關系。

    至於煤礦這些產業,底子太黑,裡面水太深,往往會受制於人,不能上到明面,梁一飛也不會去碰它。

    那麼下一步,就是找一個真正的能見得光的暴利行業,一個純粹是以攫取高額利潤,賺錢為目的的行業!

    在幾年之內,積累出驚人的原始資本,最起碼是數以億計。

    腦子裡飛快的過了一遍,1992年下半年開始的幾年裡,最賺錢的行業是什麼?

    或者說,最沒有技術含量,以自己現在的實力能去參與,又有天大的暴利的行業是什麼?

    正想著,吳三手從後面大門進來,手裡拿著幾張今天的報紙,快步走過來,說:「哥,你怎麼在這裡睡了?找你半天。」

    「在哪睡不是睡。」梁一飛每天都有看報紙的習慣,哪怕再忙都不會落下,揉了揉腦袋,靠在沙發上,說:「你給我讀幾段吧,昨晚喝得有點多,腦仁子發疼。」

    「哥不是我說你,你是該找個女人,至少是個生活秘書,照顧照顧你生活,你這樣忙下去,身體哪裡受得了。」吳三手先嘀咕了幾句,然後拿起一份南江報紙開始讀起來。

    響應國務院號召,南江省企業展開清理三角債活動,取得開門紅,一批企業紛紛放下包袱,輕裝上陣……

    從今年12月1號起,全國範圍內取消糧票、肉票等生活類票供應,市場原則上全面開放供應,有票的人民群眾可以從明天開始到12月底,於當地相關部門兌換現金……

    五年期國庫券本日發售,承銷商萬國證券、國泰證劵、申銀證劵……

    梁源高官出席全省企業改革座談會,要求全省企業著眼大局,不以一時一廠一人得失為判斷標准,全力配合我省企業改革進程……

    轉發某報評論員文章,《國企改革中,靚女是否該先嫁》……

    於巴塞羅那舉辦的第25屆奧運會順利閉幕,我國運動健兒經過頑強拼搏,喜獲16金、22銀、16銅,高居獎牌榜第四位,傳統強項乒乓、跳水發揮出色……

    「等等。」梁一飛忽然睜開眼睛,打斷了吳三手,說:「你去把這次中國隊的獎牌榜詳細情況找來我看看。」

    「這裡就有。」吳三手翻開了另外一張報紙,濱海日報,開始讀。

    『金牌,伏明霞,女子跳台;李小雙,男子自由體操……

    銀牌,莊泳,女子50米自由泳;林莉,女子200米蛙泳……

    銅牌,曲雲霞,女子1500米;李春秀,女子10公裡競走。』

    念到銅牌前兩個後,梁一飛揮揮手,說:「行,我知道了。」

    「哥,怎麼了?這些銅牌有什麼不對嗎?」吳三手還是比較敏銳的,意識到梁一飛的關注點在哪裡。

    「沒什麼不對的。」梁一飛笑了笑,奧運會獎牌能有什麼不對,就算是吃藥拿下的獎牌,都會有人出來背書。

     94年,春晚上,黃宏一句『外國人得了冠軍啥說的沒有,中國人得了冠軍就興奮劑啊?不是鹿家軍打了興奮劑,是鹿家軍給十二億中國人乃至全世界華人打得一針興奮劑……』贏得滿堂掌聲如雷。

    至於幾年之後被狠狠打臉,也沒見他臉腫成什麼樣子,反而又來了一句同樣掌聲如雷的『我不下崗誰下崗』。

    只要皮足夠厚,打臉是不怕的。

    梁一飛看著報紙沉吟了片刻,說:「你准備一下,也就這一個月吧,去東北出趟差。」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8-9 15:36
第146章 騙子最賺錢

    吳三手最怕的就是梁一飛什麼都不告訴他,就叫他去管一攤子事,一想到那麼多人,那麼復雜的關系,稍微處理不好,可能就會有大麻煩,他腦仁子都發疼。

    可如果梁一飛指明,要他干什麼,怎麼干,吳三手精神頭立刻就來了。

    想都不想就說:「好,去干嘛?」

    梁一飛點點報紙上的銅牌榜,說:「這麼多銅牌,你知道為什麼曲雲霞排在第一位?」

    「為什麼?」吳三手很配合的發問,然後又更加配合的給出一個錯誤的答案,說:「是不是因為獲得獎牌時間啊?」

    「因為這是田徑項目,東方人,尤其是中國人,在田徑項目上從來都是弱者,以前中國人被稱為東亞病夫,和這個也有一定關系,當時田徑還屬於最主流的體育運動。所以,能在田徑項目上拿獎牌,不管有沒有興奮劑,對於咱們國家,都是一針興奮劑。尤其是咱們國家正在高速發展的時候。」梁一飛說。

    田徑運動在90年代了兩千年之後,造了兩個明星,無一不是當時最火爆的頂級話題。

    同樣是弱項的籃球,也制造出一個明星,最頂峰時期的影響力,超過任何一個娛樂明星。

    「哦,我明白了!」吳三手想了想,說:「對了,這個曲什麼的,好像是鹿家軍的人吧,鹿家軍這兩年好出名啊,那幫女人太猛了,田徑項目一會破一個記錄,一會破一個記錄,我不怎麼看電視都知道!」

    梁一飛哈哈一笑:「這次去,你就找這個鹿家軍的教練,鹿仁康,跟他簽一個協議,以後五年之內,幫我們代言廣告。」

    「這個辦法好!」吳三手一拍大腿:「按照這個勢頭,弄不好他們就能拿個世界冠軍什麼的,到時候舉國歡慶,他們代言的廣告,就算是賣狗屎都能賣瘋掉!」

    「你講話就不能委婉點!」梁一飛翻了個白眼。

    吳三手倒是不傻,話糙理不糙,一眼就看出來其中的關竅所在。

    這個鹿仁康後來代言的那些產品,其中一大部分,還不如狗屎。

    狗屎還能肥田!

    「關鍵是便宜,要是真等他帶隊拿了世界冠軍,再想找他簽約做廣告,價錢我們拿不起。」梁一飛說。

    「哥,那我們賣什麼呢?」吳三手撓撓頭。

    新時代、嵐韻湖找他代言顯然都不合適,梁一飛又沒別的產業,不能真賣狗屎吧?

    「這你先不用管。」梁一飛說。

    「好。哦對了哥,王自衛的請帖。」吳三手從包裡掏出一份大紅色背景,燙金大字的請帖。

    打開一看,裡面寫著『萬國證券濱海營業部定於本月18號開業,敬請梁一飛先生光臨』。

    下面還夾了一枚純銀的銀幣,和一塊錢銀幣差不多大小,上面印著萬國的標致,不值什麼錢,但是放在請帖裡,非常有檔次和紀念意義,在當前,也算是非常豪氣的舉動。

    上次去滬市,王自衛說萬國要在全國開營業部,他被分到濱海這邊管理大戶室,那邊動作倒是快得很,剛剛兩個月不到,就開業了。

    「我知道,王自衛跟我講過,對了,咱們也不好空手去。」梁一飛指了指舞廳後面倉庫的方向,說:「給老王捧個場,送十個大大的花籃過去。」

    吳三手樂了,花籃好,又不花錢,還有面子。

    「對了,王自衛才回濱海市,聽說他家還有個老娘,你給買點保健品送家去。什麼昂立一號、三株口服液、太陽神口服液,撿最貴的買。」梁一飛說。

    「哥,要不多買點,你平時也喝喝,補補身體!」吳三手很好心的說。

    「那東西能補身體?」梁一飛眨眨眼睛,看著吳三手說:「誰告訴你的?」

    「都這麼傳啊,電視廣告上,國家老干部都喝這個,可神了,上次我想給我媽買點三株口服液郵寄回去,你猜怎麼著,他媽的,百貨大樓居然買不到,上了就斷貨,我還是找人才買到。」吳三手道。

    「三手啊,你聽哥一句,給你媽寄點錢就行,這些東西少喝,沒啥用,弄不好再喝出什麼毛病來。」梁一飛說。

    這一次,連對梁一飛言聽計從,自己也十分有社會經驗的吳三手,都不太敢相信梁一飛的話了。

    昂立一號、三株、太眼神,這些營養品那可是國內最好最好的牌子,一到逢年過節,送禮的全是這個,電視廣告、報紙廣告做得鋪天蓋地,連農村鄉下的土牆上都刷著三株口服液的廣告,他老娘就是在老家村口看到廣告,才讓他買的。

    全國那麼多人都在喝,還那麼多科學家、老干部出來站台,怎麼會是假的呢?

    「三手,你知道三株的武家父子,90年去皖省創業的時候,身上有多少錢不?」梁一飛笑著問他。

    吳三手誠實的搖頭:「不知道。」

    「這兩人是在80年代承包豆芽菜起家的,當初去皖省代理什麼851口服液的時候,有人講是3萬,有人講,是30萬,總之在那時候已經不少了,對吧。可是到了91年,三株的銷售額,就突破了1500萬,今年我不知道,不過記不得上次看了一個什麼報道,說銷售額妥妥破億。」梁一飛說。

    「30萬,一年變成1500萬,再一年變成破億?!這比搞股票認購證還賺錢啊!」吳三手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一拍大腿:「草,他媽的,我明白了,肯定是騙子!」

    坐過牢的人,也許不懂什麼高科技、營銷手段,但是都有最樸實的認識:如果一件事賺錢速度太快,天上掉餡餅,那這件事本身一定有問題,干這件事的人,十有七八就是大騙子!

    「騙不騙的我不知道,不過我勸你,還是少喝點保健品,想養生,去樓上餐廳弄點王八湯喝喝都比那東西好。」梁一飛說。

    吳三手糾結了好一會,最後罵罵咧咧的說:「他媽的,這年頭是怎麼了,傻子太多,連騙子都不夠用了!」

    ……

    ……

    萬國營業廳的位置極佳,選在濱海市一環邊,濱海目前唯一一座大型立交橋出口正對面,十二層的藍鯨大樓,下面三層全部被萬國包下了。

    梁一飛坐著嵐韻湖的那輛奧迪100,剛下高架橋,前面路口就已經堵上了,密密麻麻得全是人和車。

    萬國分部的成立,意味著,濱海市成為目前南江省唯一一個可以直接炒股的城市,將『股市』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東西,帶進了濱海老百姓的生活。

    其實至今為止,股票是什麼,怎麼玩,股市又是什麼東西,絕大多數濱海市老百姓和一批小老板們根本不清楚。

    但是,報紙上、電視上、傳說中,股市是一個能發大財的地方,股市一夜之間制造暴富的神話,已經在全國範圍內火熱的傳播。

    兩次股票認購證事件,制造出了一大批暴富者。

    而就在兩周之前,八月初特區的認購證搶購風潮,醞釀出了中國股市第一次大事件,直接受牽連、處分者,高達四千余人!

    這一切,都等於在每個人的耳邊,無聲的訴說一個神話:股市,是金礦,是每個人打破頭,傾家蕩產也要擠進去的好地方!

    所以萬國分公司的開張,引發了全市老百姓的熱情,擁堵的車潮中,梁一飛還看見好多外地的車票。

    這個『藍鯨營業廳』也是相當的了解民情,在大樓四樓外面,掛上了巨大的橫幅,上面寫著一排刺眼的金色大字:

    自行車進來,小汽車出去!BP機進來,大哥大出去!

    粗俗,易懂,煽動力十足!

    「這幫王八蛋,居然敢打這種廣告!是該有人管管他們了!」開車的吳三手看到這條橫幅,又開始罵罵咧咧。

    他老早就說過,股市這東西,不靠譜,純騙。

    「萬國是證券公司,膽子不至於大到這個份上,八成也是人家送的。」梁一飛也懶得在這個話題上深談,這年頭,什麼亂七八糟的廣告都有可能發生,史玉駐賣個保健品,都敢『請國家和人民作證』,不怕吹大發,只怕不會吹,見怪不怪。

    堵車懶得等,先下了車,步行過去。

    在營業廳門口,送的一排十個花籃一字排開,下面的落款簡簡單單三個字:梁一飛!

    陸陸續續看到不少熟人,都是嵐韻湖露過臉,喝過酒的,真正的大老板卻只有梁一飛一個,自然成了眾星捧月似的。

    「剛看到這些花籃,我們還在說呢,您今天大概會來!」

    「您也炒股啊?」

    「梁老板,改天去您那,您給我們傳授傳授經驗,都說股票能賺錢,咱們也不懂……」

    七嘴八舌得,天又熱,搞得梁一飛一頭大汗,說:「各位,我今天來是給朋友捧場,這樣,待會介紹給大伙,以後想炒股,大伙都問他。」

    說著,哈哈哈一笑:「不過,賠錢我可不管啊。」

    幾個中小老板面面相覷,這梁老板還真不是吹的,新成立的證券公司都有關系?!

    大廳裡人都要炸了,根本看不到幾米外,梁一飛打了個電話給王自衛,沒一會就看到二樓閃出來一個西裝革履的胖子。

    「王自衛,王經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8-9 15:37
第147章 汽水廠羅貢獻
    大廳裡人滿為患,連個轉身騰挪的空間都沒有,王自衛挨個給梁一飛的一群『朋友』遞了名片,然後帶著梁一飛上了二樓的大戶室。

    大戶室這個東西也是萬國魏老總的發明,股本超過50萬的股民,不用和一般小股民一樣在大廳遭罪,大戶室提供舒適的環境,更快的報單速度,以及一群同樣的大戶聚在一起,討論股票,形成一個小小的財富人脈圈子。

    最早的大戶室,采用的是電話報單,采用專線,大戶室的電話延遲只有幾秒,而外面大廳散戶的電話報單延遲最多能到二十多秒;

    至於在家裡用家用電話,延遲則能達到驚人的一分鐘。

    在股市T+0的時代,當天就可以買進賣出,對於保底有五十萬股本的大戶而言,這一分鐘,真正叫做『一分鐘幾十萬上下』。

    雖然特區首開改革開放之風,但是滬市擁有百年金融傳統,股市倒是一直走在時代最前沿:特區還在用白板報價的時候,滬市就采用了電話、電腦,萬國的魏老總親赴日本、歐美考察,回國後組織研發了國內第一套中文的股票交易系統,把中國的股票交易模式,一下子從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的原始社會,提升到了與國際接軌。

    饒是如此,梁一飛也沒想到,濱海營業部的大戶室,居然是清一水的大屁股聯想電腦。

    進了大戶室,一排排電腦,恍然好像走進上輩子大學機房似的。

    電腦這東西如今絕對是個稀罕貨,聯想的機器,最便宜也在兩萬起步,和它一筆,什麼結婚三大件彩電、冰箱、洗衣機,全部黯然失色,後者三樣加在一起,還買不到一台電腦。

    「我們魏老總有眼光,大手筆!」王自衛說起萬國的老大,一臉崇拜。

    別看電腦貴,可是回本很快:股市采用T+0模式,可以當天無限制買進賣出,每一筆交易,證券公司抽取少量手續費,無論漲跌,穩賺不賠。

    王自衛給梁一飛留了一個好位置:靠窗口的8號機,打開電腦,進入了一個很原始的股票交易操作系統。

    個人賬戶裡,兩支股票,豫園和聯華。

    梁一飛手頭的44張股票認購證集中在八支股票裡,目前已經發行的只有這兩支,上市最初,借著當時開放股價漲跌限制的熱潮,豫園經過復權一度飆升到了320塊錢每股,聯華也漲到了22,雙雙暴漲一倍半。

    當時王自衛在滬市幫梁一飛運作,打電話來報喜,梁一飛只是淡淡一笑,說股票這東西只要不賣出去,它就是個數字游戲,有漲有跌,也沒什麼太值得高興的。

    一語成讖,6月,有關部門出台政策,征收千分之三的印花稅,兩市反應強烈,完全可以用一瀉千裡來形容,原本衝到高峰的滬市從一千五百多點,暴跌到800多點,之後又一路下滑;

    到了8月,受到811深市事件影響,滬市再次下滑,跌破500點大關。

    短短三個月不到時間,滬市經歷了翻兩倍、跌七成半的過山車式的巨大波動,一大批人套牢在其中。

    盡管是這樣,還是阻擋不住投資者,或者說是投機者的熱情,把股市當成改變命運的『機會』。

    梁一飛這兩支股票,由於是新股,還算沒賠錢,投資了50多萬,最高峰票面價值達到170多萬,此時跌的還剩下71萬,比發行價略高。

    好在他也沒指望立刻就從股市賺錢,情緒波動不大,隨口問王自衛:「你們現在手續費收多少?」

    「嘿嘿,大戶室一單千分之三。」王自衛很雞賊的笑了,說:「不過能談,等你手頭的股票再上市一兩支,我幫你調到最低,千分之一。」

    「乖乖,你們這是包賺不賠嘛。難怪你們魏老總舍得給每個人配一台電腦。」梁一飛笑道。

    大戶室是五十萬起步,最少的也有五十萬股本,多的上百萬,甚至幾百萬都有可能,整個大戶室一共三十幾台電腦,幾千萬的股本,一個月下來,最保守的估計,手續費收入也是以十萬為單位。

    何況,當前這種當日可交易的模式下,股民交易頻率高的嚇人,最誇張的時候,一天之內就能把所有資金進出幾個來回。

    靠著這一間大戶室的手續費,就足夠整個濱海營業部的所有開銷還有大大結余;

    相比之下,成本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大戶室今天還沒正式開業,沒什麼人,王自衛哼哼唧唧得說:「公司是賺錢,可我頭大!」

    「怎麼講?」梁一飛問。

    「我們這邊營業廳的老總是魏老總的嫡系,難伺候著呢,你看,大戶室還沒坐滿,就開始給各個部門壓任務了,大戶室這頭,每個月的手續費要達到這個數,我才能過關!」

    他比劃了五根手指,飛快的來回翻了好幾下,看得梁一飛頭頭暈,然後低聲罵了一句:「他媽的,現在大市不如原來,就算用電腦,客戶交易也肯定不如前幾個月頻繁,這麼重的任務,我有個屁辦法完成!」

    梁一飛呵呵一笑:「這不簡單嘛,我教你一招,保證能大幅度提高大戶們的交易頻率。」

    「哦?」王自衛一愣,「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試試不就知道了。現在炒股的人,有幾個懂股票,懂K線圖什麼的?就算是大戶室裡的這些,無非就是有錢而已,懂股票的也是鳳毛麟角。」

    梁一飛指著大戶室最前面的那面空牆,說:「你在這裡搞個黑板,再請個懂股票的,給他包裝一下,搞成所謂的老師、專家,天天在這裡給大戶們講股票,談股票經,分析數據走勢,最好每天或者每個禮拜,再挑出一兩支股票專門講解,講得大戶們心癢癢,躍躍欲試,你還怕他們不交易啊?」

    「這倒還真是個法子。」王自衛琢磨琢磨,有點意思,上面天天有專家講股票,下面的大戶手裡有股票,肯定坐不住,到時候賺了的想賺更多,賠了的想賺回來,這車輪一動,就再也剎不住車了。

    而且,的確像梁一飛說的,當前的人幾乎都不懂股票,買股票靠天收,請專家來講課,動不動就冒出幾個專業詞彙,很能鎮得住人,也符合市場客戶的需求,可以算是大戶室的『福利和特色』。

    「對了,我上次跟你講,給我安排兩個人,沒問題吧?」梁一飛問。

    一個是管片所長的兒子,想進證券公司;

    另一個是趙大軍和張德元,他兩手頭有兩千股,算起來市值最高峰時期也不到五十萬,不夠資格進大戶室,梁一飛托王自衛在大戶室走後門開個席位。

    「來工作沒問題,就安排在我這裡,不光能學到東西,還能認識一批老板;至於席位,這樣,等你的其他新股上市了,持有人還是你,名義上讓其他人來操作,想辦法又能湊一個席位出來。」王自衛說。

    「好,怎麼操作你看著辦。」梁一飛從包裡拿了個厚厚的紅包塞給王自衛,說:「開門大吉!」

    王自衛沒要紅包,說:「我正要說你呢,這麼客氣,送點花籃心意到了就行,還專門把保健品都送我家裡去了,這紅包我不能再要。對了,幫我在嵐韻湖留個包廂,明天晚上我們分公司聚餐,吃完飯唱歌,你那邊生意太火了,我打電話定包廂根本訂不到。」

    「隨隨便便不認識的人都能訂到包廂,豈不是顯得我那很不上檔次?都是唬外人的障眼法,不是熟客,打電話過去通通是包廂已滿。」

    梁一飛哈哈一笑,拿起大哥大打回嵐韻湖,吩咐留兩個包廂,一個吃飯一個唱歌。

    王自衛一愣,然後樂了:「這他媽處處都是套路!」

    「套路得人心嘛。」

    兩人正說笑著,大戶室的門被人推開了。

    「呦,來來來,我介紹一下……」

    王自衛正要開口,領頭的那個胖子就哈哈大笑,說:「還要你介紹!在門口看到花籃,我就猜到梁老板在這裡!」

    來人正是張松。

    那位道上混的『娜姐』也在,嘴唇依舊紅得要滴下血來,調笑說:「呦,還真是有緣分呢,到哪都能看見帥哥!」

    「那是,有錢賺的地方,就有他!」張松過來,給梁一飛遞了一支煙,又遞了一支給王自衛,梁一飛問:「你們認識啊?」

    「我跟他是老相識了。」梁一飛看了看跟著他們倆來的另外三個人,說:「這幾位是?」

    這三個人梁一飛都不認識,不過其中有個帶著金鏈子的禿頂,卻是十分面熟,好像在哪見過。

    不等別人介紹,那個禿頂就主動說:「梁老板,你可是貴人多忘事啊,你忘了,咱們在梁處長的辦公室見過!」

    梁一飛微微一沉吟。

    哦,想起來了,濱海市汽水廠的!

    「鄙人羅貢獻!」禿頭滿臉的神采飛揚,大咧咧的向梁一飛伸出手,完全沒有半點當時在梁處長辦公室請求幫忙貸款的慫樣。

    腕子上帶著一塊進口的金勞,閃閃發光。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8-9 15:37
第148章 冤大頭

    大戶室又陸陸續續的來了一批人,三十六台電腦的大戶室差不多做了20張桌子,熱鬧起來。

    今天營業廳第一天開業,大戶們主要是先認個門,熟悉一下環境,學習交易軟件怎麼用。

    在場的大多數人對電腦都很陌生,更不要提這個交易軟件了,搗鼓了半天,好多人連自己的用戶名和密碼都輸入不好。

    娜姐選的是7號位置,就在梁一飛邊上,豎著纖細的一陽指,試了幾次都是輸入錯誤,干脆放棄了嘗試,做了一個很曖昧的動作:

    趴到梁一飛的老板椅後面,伏在梁一飛肩膀後,笑吟吟的說:「這些高科技我搞不好,你幫我。」

    一股溫熱的女人氣息順著梁一飛的耳朵流過去。

    梁一飛笑了笑,起身坐到邊上的七號桌前,劈裡啪啦幾下敲進初始的用戶名和密碼。

    進入界面,一共五只股票,賬戶市值總共132萬,和梁一飛相比,幾乎要多出一倍來。

    「你來教我怎麼用。」娜姐隨手把梁一飛的椅子拉過來,坐在他邊上,指著操作系統裡的數字和曲線問這問那,梁一飛一一解答。

    講了快半個小時,娜姐才模模糊糊的摸出了一點兒門道來。

    找了個停頓的功夫,梁一飛給她遞了一支煙,說:「娜姐,你這投資挺大啊。」

    接觸過幾次,他對娜姐有些了解,三十歲,全名叫做裘娜,濱海市最早一批倒騰服裝、擺地攤起家的老板。

    擺地攤難免和社會上三教九流打交道,裘娜人長得漂亮,腦子靈活,也有最早那批商人心狠手黑的一面,兩三年時間,就從一群服裝販子裡脫穎而出,成為濱海有名的女裝大王。

    這背後有何雲飛的功勞:裘娜的一個小姐妹,也是合伙人,和何雲飛好上了,還生了個兒子,何雲飛當時有老婆,是裘娜幫著背後捂了一年多,等何雲飛做通了老婆的『思想工作』,才把兒子接回去,她那個小姐妹也算是被默認了,養在外面。

    論起來,裘娜算是何雲飛的大姨子,還是何雲飛兒子的干媽。

    有了這層關系,裘娜無論是做生意的資金,還是社會上的麻煩,都沒擺不平的。

    饒是如此,裘娜也算不上濱海市的頂級大老板,做服裝生意又需要大量資金周轉,梁一飛見她一下子投了一百多萬在股市裡,還是好心提醒了一句。

    交易軟件裡,裘娜的幾只股票和大盤一樣,慘不忍睹的一片綠色,就學習操作軟件、說話的這半個多小時,又跌了九千多塊錢。

    裘娜用起電腦來束手束腳,一開始握著鼠標手都緊張的出汗,可是面對轉眼就跌了一萬塊錢,她卻是面不改色,神情平靜的掃了一眼屏幕,就挪回了目光,細長的手指夾著煙,淡淡的說:「股票就是賭錢,上了賭桌,有贏就有輸。」

    說著,看了眼梁一飛,笑吟吟的問:「是不是覺得這個女人太狂妄?

    「這倒不是。」梁一飛搖搖頭,說:「只不過我不喜歡賭。」

    「看出來了。」裘娜點頭,靠在椅背上,用夾著煙的細長手指指了指周圍,說:「這幫人,真比你有錢的沒幾個,可他們在股市裡的投得錢,都要比你多。」

    說著,一轉靠椅,面向梁一飛,饒有興致的打量著他,說:「你這個人吧,奇怪的狠,年紀輕輕的,不喜歡賭,不喜歡女人,不喜歡吃喝玩樂,就一門心思賺錢,你說你賺那麼多錢,到底為了什麼?」

    梁一飛呵呵一笑,「誰說我不喜歡女人?」

    裘娜眼睛一閃,忽然離開自己的椅子,朝前探過身子,幾乎要把整個胸膛都壓過來,眼神四分嫵媚,三分挑釁,三分玩笑,說:「那你看我怎麼樣?」

    梁一飛低頭從她低胸蝙蝠衫敞開的領口看進去,目光掠過那片翅膀紋身,落在深溝之中,一語雙關的說了一句:「大。」

    「大庭廣眾的大,還是年紀大的大?」裘娜示威似的又一挺胸膛,然後重新坐好,兩條修長的大腿疊在一起,說:「行了,不逗你了。我跟你講,這些股票也不是我花錢買的,漲了最好,賠了也不虧,雲飛哥帶著人去外地搞煤礦,我考慮再三,還是沒投錢。所以服裝生意不缺資金周轉。」

    「哦?」梁一飛有些意外。

    煤礦這事當初八字沒一撇的時候她就很積極,還是大股東,怎麼等到自己出了點子,其他人都決定下場之後,她反而打了退堂鼓?

    「我畢竟是女人,男人的生意,摻和太多了不好。」裘娜笑笑,「就像你經常說的,這年頭,賺錢的路子,到處都是,何必沾這種帶血的錢。再說了,飛哥有飛哥的生意,我有我的生意,不一定非要事事捆在一起。」

    她和何雲飛之間的事,梁一飛就不好插嘴了,點了點頭,沒吱聲。

    就在此時,最前排中間的3號位置,忽然爆發出一陣歡呼。

    抬頭看過去,汽水廠廠長羅貢獻被眾星拱月一樣捧在中間,指著屏幕,得意洋洋得大聲說:「看見沒,這麼多股票,就我這三支漲了!一下午,三萬塊!我跟你們講,別的不敢說,炒股票,濱海市沒幾個人比我懂!」

    這話本身沒什麼,賺了錢吹幾句牛逼很正常,可是梁一飛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這什麼地方?在這裡的,哪個不是有錢人?哪個不是在各自領域身經百戰的?

    在證劵公司,誇口自己是股票大牛?這有點狂得沒邊了吧。

    問裘娜:「這個羅貢獻什麼情況,跟你們很熟啊?」

    那天在梁處長辦公室,梁一飛親眼看到羅貢獻那副卑躬屈膝小心翼翼得樣子,和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暴發戶嘴臉,簡直是判若兩人。

    從選位子開始,羅貢獻就表現的十分高調:大戶室裡兩個整整的大老板,自己坐在第二排邊上,一向很張揚的張松更是干脆選了最後一排角落裡的位置,而羅貢獻直接一屁股做到第一排中間。

    他的股本同樣很驚人,從後面瞄過去,他屏幕上的資金上下跳動,赫然超過了兩百萬!

    裘娜瞄了眼在前面大談股票經的羅貢獻,語氣淡淡的說:「都是朋友嘛,有什麼熟不熟的。不過,咱們的錢,是自己一分一分賺出來的,他的錢來的簡單,花起來也痛快,咱們不能和人家比。」

    嘴上說是『朋友』,但語氣裡明顯有不屑。

    「怎麼講?」梁一飛問。

    「這又什麼怎麼講的,汽水廠快黃了,你知道吧。」裘娜說。

    當然知道,光是上次在梁處長辦公室所見所聞,就知道一個大概。

    濱海市汽水廠是全市唯一一家生產汽水的,以前是當地的知名企業,市場需求和罐頭廠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可這兩年效益越來越差,欠了一屁股債,全靠銀行貸款度日,那天羅貢獻就是去跑貸款的,被梁處長狠狠批了一通。

    「那麼好一個廠子,設備全部是德國進口,市場更是獨一家,根本不愁銷路,你說說,怎麼就能做得快倒了?」

    裘娜冷笑說:「你再看看他一個廠長,一個月工資獎金不到四百塊錢,怎麼就能開得起奧迪,用大哥大?咱兩賬戶上的錢加一塊都不如人家多,這還不是明白著的事嘛。」

    「哦,挪用公款。」梁一飛說。

    裘娜無所謂的擺擺手,說:「管他呢,挪用的不是咱們的錢就好。」

    說著,站起來,衝前面膩聲說:「呦,羅老板,你這一下午就賺了這麼多,是不是該請大伙出去娛樂一下,慶祝慶祝?」

    羅貢獻回頭,看著裘娜,眼神裡毫不掩飾流露出色迷迷的光芒,說:「娜娜你開口了,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行,你說個地方,今晚都我請!」

    「還什麼地方啊,就他那唄。」裘娜一拍梁一飛的肩膀,說:「嵐韻湖,你不會舍不得吧?」

    羅貢獻拿起大哥大揮了揮,說:「這有什麼舍不得的,嵐韻湖就嵐韻湖,梁老板,今天咱們也算是認識了,晚上就去你那,給你捧場!」

    「那好,我謝謝羅哥了啊。」梁一飛忍住笑,一本正經的說。

    股市下午休市很早,四點多點,大戶室裡一群人就陸陸續續離開,有的打車,有的開車,朝嵐韻湖方向走。

    梁一飛的車上午上吳三手開回嵐韻湖了,坐的是裘娜的車。

    也不是什麼好車,一輛紅色的桑塔納,除了洗刷的比較干淨之外,其他看起來都普普通通。

    等上了路,跟著前面羅貢獻的奧迪,梁一飛忍不住搖頭笑了,說:「娜姐,他對你很不錯嘛,將來,我是不是該叫他一聲姐夫?」

    「滾蛋!」裘娜笑罵了一句,說:「姐我年紀再大,也不至於什麼歪瓜裂棗都能朝身上爬吧?這羅禿子,有點錢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你別看他腦袋上毛都沒了,人花的很,在外面場子裡玩還不夠,汽水廠有不少女工他都經過手。」

    說著,腳下油門一加速,飛快的超過了前面的奧迪,從後視鏡朝後瞄了一眼,說:「這人不是圈子裡的,不用給我面子,狠狠宰他!」

    「放心,宰人那是嵐韻湖的強項。」

    梁一飛臉上微笑,心裡卻是在想汽水廠。

    這可不是罐頭廠那種一年百萬級別營業額的小廠。

    數百號熟練工人,偌大的場地,齊備的廠房,一批進口價值不菲的機器設備。

    生產汽水的設備,有一大半,都能直接用來做保健品。

    既然汽水廠效益不行,又攤上這麼個領導,為什麼不把它變成保健品廠呢?

    喝汽水,當然沒有喝保健品好,這也算是造福社會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8-10 12:45
第149章 關鍵是認同感


    嵐韻湖歌舞廳的一個大卡座裡,羅貢獻被幾個大戶室的老板圍在中間,在一群老板和身邊幾個穿著暴露的女孩子羨慕、敬佩的眼光中,大談股票經。

    嵐韻湖沒有陪酒的小姐,羅貢獻覺得渾身不自在,打了個電話,沒多久就有個『帶人的人』,帶了一群三陪過來。

    自己帶人,嵐韻湖向來是不禁止的,也禁止不了。

    舞廳昏暗的旋轉鐳射燈光不時的從羅貢獻的禿頂上掠過,帶起一抹油光,台上女歌手演唱的新白娘子傳奇主題曲千年等一回,根本壓不住他的高談闊落,周圍好幾個卡座都能聽見他的聲音,一下午賺了幾萬塊錢的光輝事跡吸引了不少客人紛紛朝這邊看過來。

    倒是他身邊作陪的那個年輕小姐一直在強顏歡笑,不時的因為胸部和大腿被抓得太痛而忍不住皺眉。

    草尼瑪死禿子,變態啊!要不是為了那一百多塊錢小費,誰他媽陪你玩!

    「喝!」羅貢獻絲毫不在意身邊女孩子的不適,一手拿起水晶杯裡號稱是82年拉菲的紅酒,狠狠的一仰脖灌下肚子。

    另外一只大手繞過身邊女孩的後背,在對方飽滿的胸膛上又是絲毫不憐香惜玉的狠狠的搓了一把,似乎在發泄一般!

    羅貢獻的心裡其實很肉疼。

    嵐韻湖他第一次來,可之前的大宇宙他來玩過,對這裡的消費水平略知一二,要不今天也不至於這麼痛快答應裘娜。

    可剛才光是樓上的一頓飯,12個人,結賬的時候就花了八千多!

    到了歌舞廳這邊,裘娜帶來的一個小姐妹,非說要喝法國紅酒,羅貢獻心想裘娜一時半會上不了手,不妨先勾搭勾搭她那個姐妹,於是大咧咧的一揮手,讓服務員撿最貴的隨便上。

    三瓶紅酒,沒等問價格,服務員就開了。

    開完之後,冒出來一大堆聽不懂的名詞,什麼酒莊,什麼82年干燥,什麼拉菲……這些詞跟紅酒有沒有關系,羅貢獻不知道,不過紅酒上的價錢,他倒是聽明白了。

    這酒他媽比茅台還貴!

    加上其他零零碎碎的花銷,今晚吃一頓、玩一場,他下午的那點收入,恐怕就得花進去七七八八。

    嘴上說的痛快,實際上,賺的錢,全進了嵐韻湖的口袋。

    要是僅僅這樣也就罷了,賺了錢就是為了花,為了出來享受,貴點沒什麼。

    可最氣人的是,酒上來之後,裘娜和她那個小姐妹只嘗了一口,就眉頭直皺,說什麼這酒太難喝,兩人翩翩然一扭腰,下了舞池,各自找舞伴跳舞去了,一點機會都沒留給他。

    醉眼朦朧,看著前方舞池裡,輕輕扭動腰肢的裘娜,羅貢獻又忍不住在身邊小姐身上發泄似的狠狠搓揉著。

    草,這幫暴發戶,投機倒把走資本主義路線,靠著挖社會主義牆角發財,早晚一天給你們專政掉,全部沒收國庫!

    ……

    ……

    「這個羅貢獻,國企廠長,轉下來就管著幾百號人,偌大的廠子,跟我們這些三瓜兩棗一分兩毛攢錢做起來的私營老板不是一路人。當初雲飛哥倒賣過色素,找他批的條子,這才認識。」

    舞池裡,梁一飛摟著裘娜,隨著音樂節跳著節奏鮮明的快三,話題很自然的又轉移到了圈子裡外號『羅大頭』的羅貢獻身上。

    私營老板、國企老板,說起來都是老板,但是由於經歷、背景等等原因,這是兩個在同一個『老板』大圈子裡的小圈子。

    羅貢獻對私營老板圈子有一定了解,但不熟悉。

    由於價格雙軌制,國企的各種原材料進價比市場便宜很多,能拿到國企的批條,都不用見貨,一轉手就能倒賣獲利,很多『倒爺』應運而生。

    曾經有個很誇張的例子,某企業倉庫有一批鋼材,鋼材沒出廠,批條在市場上轉了一圈,轉了十幾道手,最後又回到了這個廠子,廠子用比出廠價高三四倍的價格,重新買下了自己買出去的鋼材。

    國家遭受了損失,肥了一批倒爺和像羅貢獻這樣的黑心廠長。

    何雲飛最早就是干這個起家,認識的羅貢獻,這幾年國企改革如火如荼,監管力度加大,倒爺的生存余地和利潤日漸壓縮,他才改行開始放貸。

    國企老板和私企老板最大的差別,大概還是身份上的強烈不認同感。

    國企老板覺得私企老板是草根,社會地位低;私企老板覺得國企老板根本不懂做生意,全靠國家給政策,雙方相互看不上。

    唯一一個共識,大概是雙方都覺得,對方是在靠著挖國家牆角發財。

    裘娜把和梁一飛握著的那只手抽出來,兩只手都搭在梁一飛的脖子上,看上去,像是一雙手臂鉤住了他的脖子,笑吟吟的問:「怎麼,我看你你對這個羅貢獻很感興趣,嵐韻湖老板不想當,想當國企老板了?」

    梁一飛原本是一手握著裘娜的手,一手摟住她的腰,裘娜這麼一抽手,他一只手沒地方放,順勢就滑到了她的腰肢上。

    兩只手環抱腰肢,發現對方的腰又長又細,隔著天鵝絨的布料,傳來溫暖滑膩的感覺。

    笑了笑,說:「想到我在夜校的一個朋友,也是在汽水廠工作。」

    「呦,我都忘了,你還是大學生呢。」裘娜眼睛亮閃閃的,忽然湊上來,貼著他耳邊問:「大學生跳舞,是不是都像你這麼規矩啊?」

    說完,雙手順著脖子一路向下,把梁一飛的雙手朝下微微一按,放在她翹挺的臀部,然後重新鉤住梁一飛的脖子,整個胸膛壓在梁一飛的胸口,隨著響起的薩克斯背景音樂聲音,像一條蛇,妖嬈放肆的扭動起來。

    梁一飛被這個風情萬種的大姐頭忽然開車,搞得一愣。

    但是手上傳來的感覺真真切切,很大,很軟,很Q彈。

    一曲終了,裘娜額頭已經微微見汗,一轉身,「走,喝酒去!」

    重新回到大卡座,就看到祁玟茹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正在給卡座裡幾個老板敬酒。

    見梁一飛回來,祁玟茹起身衝他點頭微微一笑,然後又轉身對羅貢獻說:「那羅老板,您慢慢玩,我先去卸妝。」

    「等等!」

    羅貢獻喝得滿臉通紅,隔著幾米都能聞到酒氣,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一把拉住祁玟茹,朝沙發上一帶。

    祁玟茹一個女人,力氣本來就不如男人大,何況這個禿子剛送了她一個大花籃,更何況,沒想到梁一飛也在這桌,看起來是朋友,祁玟茹只在最初稍稍掙扎了一下,就沒再動,挺直了身子,有些尷尬的坐在羅貢獻身邊。

    羅貢獻醉醺醺的摟著祁玟茹的肩膀,對梁一飛說:「梁老板,你這地方可以啊,連省文工團的女高音都能請來。不過這些藝術家就是愛裝清高,剛才還跟我假惺惺推三阻四的,正好你來了,我直接問你,我帶她出台,要多少錢?」

    祁玟茹眉頭皺了皺,不等梁一飛說話,就拿開了羅貢獻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朝邊上挪開了半米,客客氣氣得說:「羅老板,您真誤會了,我就是唱歌,不干別的。謝謝您的厚愛……」

    「草,少他媽跟我在這裝,這地方還有不要錢的女人?老子一萬多都花了,不在乎再花一萬!」

    羅貢獻拿過隨身帶的皮包,從裡面拍出一疊錢,大概三四千的樣子,朝桌上一拍,梗著脖子問:「夠不夠!」

    「羅老板……」

    「少廢話!不夠是吧!」羅貢獻再一次打斷祁玟茹的話,又拍出一疊更厚的錢,「不就是要錢嘛,一萬夠不夠?不夠還有!老子今天就要這個面子,你下面就算是鑲鑽的,老子也買得起!」

    場面有些難看,梁一飛坐在祁玟茹和羅貢獻中間,把這些錢疊在一起,重新放回他的包裡,笑笑說:「羅老板,我這裡的規矩你大概不知道,歌手只唱歌……」

    羅貢獻喝得的確太多,這次連梁一飛講話也直接打斷了,紅著眼說:「梁老板,不是我不給你面子,今天咱們第一次認識,我就帶人來捧你的場子,一頓飯七八千,一頓酒又是五六千,我眉頭都不皺一下,不就是花錢嘛,錢算個屁事!可當著這麼多人,你也得給我面子!」

    梁一飛笑了笑,沒說話,邊上,裘娜笑吟吟的開口了,指著台上正在收拾鮮花的服務員,說:「呦,我們羅廠長的面子,那指定要給,誰敢不給羅廠長面子啊?那個大花籃是羅廠長你送的吧?」

    對著裘娜,羅貢獻的態度明顯要好得多,大咧咧的一揮手:「幾百塊錢,小意思,圖個開心嘛。不算什麼。」

    「祁小姐,你在這裡唱歌有一段時間了吧?」裘娜忽然問祁玟茹:「這樣的大花籃,一般人可送不起,你收到過多少?」

    都是女人,裘娜這麼一開口,祁玟茹就知道她的意思,淡淡的說:「我來的時間也不算特別長,開業那天,張老板、何大哥、溫家少爺,還有我們老板的幾個朋友,一共送了快十個,後來每天陸陸續續都能收到幾個。總共加一起,也有五六十個吧。」

    說著,衝梁一飛點點頭,說:「我就是個普普通通唱歌的,老板們捧場,都是看在我們梁老板的面子上。」

    說到張老板、何大哥這些人,羅貢獻臉上張狂的表情明顯的收斂起不少。

    裘娜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梁一飛,繼續問:「你們梁老板對你這麼好,有沒讓你陪過酒,出過台啊?」

    祁玟茹同樣淡淡的看了梁一飛一眼,眼神裡也有點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情,搖頭說:「我們老板太忙,我一直想表示感謝,也沒時間,就是有次給老板唱了一首歌。」

    「你們老板啊,他不是忙,我估計,他對女人大概沒興趣!」

    裘娜哈哈大笑,錘了梁一飛一拳,然後對羅貢獻說:「老羅看見沒,人家老板都帶不出去,要是讓你帶出去,這女孩以後怎麼跟張松、何雲飛還有他們梁老板交代?這樣吧,你送一個花籃,也讓她上去再給你唱首歌,成不成?」

    話說到這個份上,羅貢獻酒再多,也聽明白這什麼意思了,這女的不是一般的歌手,後面指不定跟梁一飛有什麼瓜葛。

    出來玩,畢竟不是結仇,既然人家都亮明車馬是『自己人』,他再要強行出台什麼的,那就是擺明車馬要跟梁一飛碰一碰了,完全沒有任何必要。

    順勢下台,把禿腦門上的毛捋了捋,「嗨,梁老板的人啊,你早說啊!早說能有這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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