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我修非常道 作者:釣魚1哥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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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2018-7-11 10:39:1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7 214638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7-22 09:36
第60章 上梁



    回祖師廟的時候,小道長一直都是嘟著嘴巴的,他在生氣哩。

    「興兒,怎麼一點都不高興呢?」老道笑呵呵地,心頭的事又少了一件。

    小道長氣呼呼地說道:「師父,咱們修道之人,學木匠有啥子用嘛。難道我們道門還不如木匠?」

    「沒有什麼如不如的,哪個能這麼講?咱們修道修行,也離不了財侶法地。師父冇得能耐,除了教你一點入門的法門,別的什麼都不能給你留下。如今,世道不一樣了,師父教你的道法連口飯都掙不到。你學點手藝,將來也有一門養家糊口的技藝。我不求你將來把咱們這一派發揚光大,只求你將來能夠安身立命,討個好婆娘,多生幾個崽女,將來給師父上墳時,帶過來熱熱鬧鬧的。師父最怕寂寞。」老道說道。

    聽老道這麼一講,小道長急得直掉眼淚:「師父,你莫講了,你莫講了。」

    「好好,師父不講了。你好好跟著新師父學木匠手藝。」老道慈愛地撫摸了一下小道長的腦袋。

    就這樣,小道長每天一大早就將家裡的一切拾掇好,匆匆趕往肖大江家,在肖大江家練手藝,然後跟著肖紅霞一起去學堂。然後放學後,再去肖大江家練一陣手藝,才回山上。

    老道長的身體一直不好不壞,日子似乎就這樣如同緩緩的流水一般無聲無息地流逝。

    「框料腿料選硬料,板花板選軟料,坐具必選硬木做,櫃櫥要選材質好,先選面料和腿料,門屜面留好料,側面背面搭配做,內框底扳剩余料,好門能甩四十年,好櫃能放三百年,活動桌椅不好做,硬木還得卯鞘嚴……」

    當個好木匠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光是選料,這裡面就有很多門道。肖大江也不藏私,把自己好不容易學來的門道一一傳授給小道長。小道長每天除了練基本功,還要背一首木匠口訣。

    「老四家的新屋明天上梁,你明天放假,就跟我去。早上早點過來。」肖大江在小道長准備回山上的時候說道。

    「要得。」小道長說道。

    上梁對於木匠來說是一份好差事,上梁意味著有酒有菜,還有一個紅包拿。

    上梁的老四就叫肖老四。肖老四兩個崽,都到了結婚的年紀了。肖老四五個細伢子,兩個大的是兒子,後面三個都是女。一家七口人擠在一幢三進的房子裡面。老大老二要是討了婆娘回來,都沒地方掛。這些年,肖老四積攢了點錢,建了一幢房子。

    天沒亮,小道長一早就起了床:「師父,今天老四家上梁。待會我帶一些好菜回來給你呷。」

    「要得,你記得凡事要聽你肖師父的話。帶不帶菜回來給我呷冇得事,師父也呷不下很多東西了。」老道說道。

    「曉得哩。」小道長點點頭。

    小道長摸著黑趕到肖大江屋裡的時候,肖大江家裡亮著燈,肖大江已經准備好一切,穿了一件比較好一點的衣裳。紅霞也起了床,看到小道長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小道長哥哥,待會上梁的時候,你也要上去吧?你要是上去撒糖,要朝著我那邊撒。莫拿糍粑砸我的腦殼。」

    肖大江笑道:「一屋的人,常興到哪裡去找你的人?你小心一點,莫被別人踩著了。你呷麼子,爹給帶些回來。」

    「我才不要哩。自己撿到的才好呷。」紅霞搖搖頭。

    民間起房子,還有一種「偷梁」的習俗。「梁」是統帥整座房子的上層建築,即堂屋最上方,中間畫有太極圖,兩端畫有八卦的橫梁,在建築民俗中具有極高的地位,俗稱「棟梁之材。」能作梁木的材質只有椿木、樟木、梓木、杉木四種,俗稱「椿王、樟帥、梓將、杉第四,」但用杉木的居多。

    其樹形要高直挺拔,最好一蓬三株中間的一株。枝杈小而少,兩頭粗細相差不多。梁木樹不能用自家林山中生長的樹,也不能買,而必須是「偷」來的,只有這樣,才會讓主人家宏昌發達。所以事先必須認真觀察好某處山中的某株樹,是他家理想中的梁木樹。待屋架豎好後,便選定吉日,主人家請來預先商妥的幾個人,陪同木匠師傅酒足飯飽之後,於半夜子時出發偷樹。

    肖大江與小道長趕到肖老四家裡,肖老四家裡已經將一切准備妥當。

    「東西都准備好了麼?」肖大江問了一聲。

    「都准備好了。」肖老四說道。

    梁木早就看好了,肖大江也去看過。是一棵杉木,料子很不錯。

    一行人打著火把來到山裡,肖大江在樹邊擺上三牲祭品,焚香燒紙,領著主人面向梁樹作揖,並念誦:「一蔸杉樹青油油,主東拿來做梁木,左砍三斧生貴子,右砍三斧出狀元。」

    砍樹也有講究,樹要朝著上方倒。樹倒的時候,肖大江唱道:「砍得快,發得快,恭賀主東榮華富貴萬萬代。」

    樹倒不能夠著地,直接從中間取合適的長度鋸斷,截斷尾部去掉枝葉。放了掛鞭炮,抬起就走。當然還要在樹樁上留下購樹的禮金。雖然名為「偷」樹,其實樹主人家也是早就聽到耳風的。待鞭炮響了之後,就會過來取禮金。

    小道長一直跟在肖大江身後,這裡面的事情他都不懂,也插不上手。

    肖老四家的新屋堂屋裡已經安好了木馬,肖大江提著斧頭將梁木修整成形。中間用朱砂筆畫了個太極圖,兩端開了梁口。

    開梁口的時候,肖大江與小道長一人在東一人在西,手裡拿著斧頭鑿子。一邊鑿梁口一邊還要唱。

    「手拿鑿子往東走,東君叫我開梁口,梁口開得八分厚,八分寬,恭賀主東代代子孫作朝官。」肖大江唱道。

    小道長立即接唱:「你開東來我開西,門前騾馬叫唏唏,旁人問我叫什麼?恭賀東家狀元回。」

    兩端梁口邊上要畫上乾坤二卦的圖形。梁木中間系著紅布。放在兩張高凳上不能著地,也不能夠讓人跨越或者騎在梁上玩耍。否則,必宣布此梁作廢,從新尋求新梁。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7-23 09:37
第61章 贊梁歌


    上梁也要看時辰,要根據主人的生辰八字來定。肖老四家定了一個卯時。

    上梁的時候,整個仙基橋大隊的社員來了一大半。房子裡裡外外到處都是一片黑壓壓的人群。

    肖老四外家送來了兩擔撒的瓜子花生米花,各種糖果糍粑,還有豬臉豬耳朵等下酒菜。

    上梁前必由木匠師傅進行「祛煞」,驅走邪鬼,扶持正氣。祛煞時,要燒香紙,陳列三牲酒醴祭祀,祭奠魯班仙師、歷代祖師和東家的列祖列宗。

    肖大江手裡捉住一只紅公雞,一邊念祛煞咒一邊扯雄雞項下雞毛。肖老四的兩個兒子不停地放鞭炮火炮,雞叫聲,炮竹聲,一起發動,震天動地。

    肖大江掙開喉嚨大聲唱道:「此雞不是非凡雞,生得頭高尾又奇;頭戴魚鱗八卦帽,身穿五彩龍鳳衣,日在魯班殿前走,夜在魯班殿前啼,魯班將它無它用,特賜弟子作祛煞雞。此雞頭上一點紅,弟子拿來祛天煞。此雞頭上一朵花,弟子拿來祛五方煞。……雞血落地,百無禁忌,恭賀主東,大吉大利!」

    祛煞後,鞭炮齊鳴,在親友們的歡笑聲中,肖大江帶著小道長開始升梁,升梁時,小道長開始唱《贊梁歌》:日吉時良,天地開張。恭賀主東,修造華堂,不看此屋,單看此梁。此梁,此梁,問你生在何方,長在何方?……神聽巫師口,木聽匠人言;前發三百年,後發五百年,一發就是一千年,恭賀主東,榮華富貴萬萬年。

    小道長才幾歲大,但是唱《贊梁歌》聲音嘹亮,稚嫩的童音聽起來,讓這歌別有一番風味。

    「小道長當真是唱得不錯。這贊梁歌唱得一點不比老師傅差。」

    「那還用說。小道長道術高深,上次肖桂蓮家鬧鬼的事情,就是他把那個短命鬼捉了出來。我看他唱得比大江還要好。以後上梁,一定要喊小道長。」

    「老道長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怎麼讓小道長下山來學木匠了?」

    「這還不簡單,現在燒香拜佛都成了封建迷信了,大隊死了人,都興開追悼會,沒有哪家請道士做道場,也沒哪個上山去敬神。老道長要是還不變通,估計得餓死了。」

    「餓死倒不至於,老道在山上開了一塊田,糧食保他們師徒倆應該是夠的。只是道長只怕是想讓小道長多一門謀生的本事吧。」

    「大隊的人想去找大江拜師,結果大江誰都不肯收,最後卻將小道長給收了。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大江家就一個妹子家,冇得崽伢子,大隊誰家肯把自家的崽伢子入贅到別個家裡去下賤?小道長就不一樣,他橫豎是孤兒,到時候,入贅大江家,大江等於白撿了一個兒子。」

    這個時候,肖大江也開始唱:「忙忙走,走忙忙,主東請我來上梁。上梁不是封建迷信,自古就有這段文章。堂屋四角方,子位功也長,天子點英豪,代代出賢良。腳踩堂中,眼觀四方,親戚朋友站兩旁。老的到此壽比南山高萬丈,少的到此英雄男兒當自強。姑娘姐妹好比百花仙子下降。各位老少喜氣洋洋。來到堂中用目望,綾羅綢鍛數萬丈,花花綠綠現金光。好比王母蟠桃會,仙桃玉酒達瓊漿。要想仙桃吃,除非把梁上。」

    「好!」親朋好友聽得精彩自然要贊一句。

    兩邊上梁人,走到樓梯邊,上一階樓梯,要唱一句。

    小道長唱道:「上一步,一步登高,平貴打馬征東遼,污泥池中來救主,連人帶馬一槍挑,官封平遼王位父子忠心保唐朝算得登高。」

    「唱得好!小道長,你比你師父肖大江那鴨公嗓門唱得好聽多了。待會讓肖老四家給你多留兩個黃腿把子。」眾人贊道。

    東邊,肖大江立即接著唱:「上二步,二步發財,太白金星下凡來,左腳踏金,右腳踏銀,金銀不離身。」

    「小道長,你還接得住麼?」張方清喊了一聲。

    小道長笑了笑,唱道:「上三步,三星在富,百兩盈門,真正公子,鸞鳳和鳴,紫薇高照,萬古長城」

    一直到小道長唱道:「上十步,往上升,步步登高出能人……朝陽水生貴子,水朝陽出宰相。」

    這個時候兩邊的肖大江與小道長師徒已經在東西梁上坐定。主人家准備好了酒菜,用大盤子將菜盛好,另外還有一壺好酒,杯子筷子一應俱全。一邊還放了一擔糕點食物。待兩個上梁人呷完,就會把這些東西拋下去。

    肖大江與小道長自然不可能坐在那裡光吃,還需要飆歌子的。

    肖大江唱道:「我坐東,你坐西,我倆把什麼來為題?」

    小道長接道:「你坐東,我坐西,就把此梁來為題。」

    肖大江唱道:「說此梁,講此梁,說起此梁根又長。此梁生在何處,長在何方。」

    小道長:「生在昆侖山上長在九龍頭上。」

    ……

    肖大江:「一杯酒點下地土母龍神接脈氣,二杯酒點上天魯班先生來下凡,三杯酒我不點,弟子拿來接日緣。」

    小道長:「喝了酒,吃了菜,我倆就把粑粑盤。」

    肖大江:「篩子裝,盤子盛,主東拿來祭神靈。」

    小道長:「你摔東,我摔西,搶得粑粑好運氣。」

    兩師徒唱道這裡,就將那些糍粑、糖果之類往人群裡丟,人多的地方搶成了一團,人少的地方自然占了便宜。

    喜來、紅兵、大雷站在一件人少的房間裡。這是他們與小道長越好的,等撒糖餅的時候,就往他們待的地方多撒一點。小道長早就看到了他們三個,拋的時候,雖然是四處輪流拋,但是往喜來他們站的地方拋的時候,手裡抓得多了不少。而且都是一些好撿的食物。

    肖大江與小道長自然不會將東西全部拋下去,盤子裡的肉菜拋下去一些,大半留了下來,下去之後,用牛皮紙包好,可以帶回去。小道長留下一盤子豬嘴巴豬耳朵沒動,准備拿回去給老道呷。這是他第一次跟師父出來上梁,這一次帶回去的東西,自然更有意義。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7-23 09:38
第62章 老道不見了


    在肖老四家吃過了飯,小道長就匆匆趕回了祖師廟。

    「師父,師父,看我給你帶回來什麼好呷的!」小道長還沒到祖師廟就大聲喊起來。

    可是祖師廟裡沒有任何回應,小道長有些奇怪,難道師父這個時候還沒起床,早上起來的時候,師父也跟著起來了呀。

    走到門口一看,大門從外面扣上了,顯然老道沒在廟裡。

    小道長將那一包食物放到八仙桌上,嘀咕了一聲:「各位祖師,師父沒在,要不你們享用一下。」

    小道長現在懂事一些了,自然知道不能說讓祖師爺們一起出來聞聞了。走出祖師廟,小道長往地裡走去,師徒倆對開墾出來的那一畝多田非常上心。菜沒種好耽誤不了一個月,田沒種好,至少耽誤半年。事關兩師徒的口糧,老道與小道長每天都要去田裡轉轉。師父這麼早沒在廟裡,很大可能是去了地裡。

    從廟裡跑出來的時候,小道長沒有注意到那柄鋤頭依然掛在祖師廟的屋檐上。老道每次去地裡,總是會習慣地將那柄鋤頭扛在肩膀上。若是小道長再仔細一些,老道已經很久不穿的青色道袍也不見了。

    小道長一口氣跑到地裡:「師父!師父!你在哪裡呀?」

    可是地裡一片靜悄悄,沒有任何回應,小道長的回應在山谷裡響起。

    小道長不知道怎的,心裡突然開始有些慌,他瘋狂地在山裡奔跑起來,凡是老道平時可能去的地方,他都跑過去看一下。

    跑了一座山又一座山,小道長的聲音不時地在山裡響起。一直跑到小道長力竭了,一跤跌倒在地上,怎麼都爬不起來,這個時候,小道長才慟哭起來。

    「師父,你去哪裡去了呀?你不要興兒了麼?」小道長聲音嘶啞,他實在太傷心了,唯一的依靠從今天開始也要失去了麼?師父呀,你要是扔下興兒走了,以後興兒每天回來,再也沒有一個人在門口迎接了。祖師廟裡也不再溫暖。

    天黑的時候,小道長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祖師廟,他多麼希望當他推開祖師廟大門的時候,老道能夠坐在祖師廟裡,用慈愛的笑容看著他。

    祖師廟裡冷冰冰的,完全沒有一點生機。灶膛裡也是冷冰冰的。這個曾經給小道長留下許多美好的地方,如今怎麼這麼冰冷?

    小道長坐到八仙桌旁的長凳上,對於桌上的那一包肉食,一點食欲都沒有,小道長突然發現八仙桌上的一個海碗下面壓著一張紙。

    師父留下的信?小道長連忙將這張紙從海碗底下抽出來。這張紙是從小道長作業本裡面撕下來的,紙張質量很差,但是在這個年代,也是非常稀缺的物資。

    紙上歪歪斜斜地寫著:同道相邀,為師仙游去了,興兒多珍重!

    這是老道的字跡,小道長認得出來,跟老道畫的符一樣,歪歪斜斜的。

    「師父,你果然是不愛興兒了,到外面也不曉得帶上興兒。」小道長喃喃道,將那張紙小心翼翼地折疊起來,夾在書本裡。

    一條石板路上,一個穿著一身道袍,頭發發白的老人在路上一步一步往前走,老人身體瘦弱,似乎一陣風就能夠將他吹倒。老人走幾步,就會往後看一眼,似乎聽到後面有人在呼喊他一般。

    「興兒,以後你只能靠你自己了。」

    此人正是老道,老道不舍地看著祖師廟的方向,他知道此時此刻,小道長肯定是瘋狂地四處尋找他。但是,到了他離開的時候了。

    小道長以為睡一覺醒來,師父就會從外面回來,一切又會回到從前。但是第二天醒來時,師父依然沒有回來。小道長的眼淚一下子從眼眶裡飆出來。

    強忍著悲痛,小道長完成了早課,然後背著書包去了肖師父家。

    「常興,你怎麼了?」肖大江看出了常興的不對勁。

    「師父走了。一聲不吭就走了。」常興說道。

    「哦,道長可能是去那裡有事,過不久就回來了。」肖大江安慰道,心裡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老道這一陣的行為有些反常,似乎在交代後事一般。現在果然悄悄地走了。但是肖大江不能告訴常興,老道這麼做,就是要給常興留下點念想。

    「那他怎麼不告訴興兒他要去哪裡呢?」常興身體不停地抽動。

    羅春花走出來,看到常興在哭,心疼地問道:「興兒,你哭啥子啊?是不是你肖師父罵你了?別哭,師娘好好收拾他。」

    「師娘,我師父扔下我一個人出去了。」小道長哭得更激烈。

    「沒事沒事,師父過一陣就回來了。說不定還會給興兒帶好吃的回來哩。道長經常要去參加一些法會,你就是道長以前出去參加法會的時候,帶回來的呀。莫哭莫哭。你師父不辭而別,就是怕舍不得你哩。」羅春花看了肖大江一眼,肖大江搖搖頭。

    肖大江兩口子安慰了好一陣,總算是將小道長的情緒平復了下來。

    待小道長與紅霞上學去了之後,肖大江才敢與婆娘討論老道的事情。

    「老道長這一次出去,怕是不會回來了。」肖大江說道。

    羅春花點點頭:「上一次道長來咱們家,我就總覺得道長有些不對勁,現在才曉得是這麼回事。老道長像是在安排後事啊。」

    「其實老道長跟我講過好多回了,我一直沒敢往別的方面想。道長自己講他已經有一百多歲了,但是道長在我們仙基橋的人心目中,都是跟神仙一樣的人。」肖大江感嘆了一聲。

    「將來兩個細伢子長大了,要是還跟現在這樣就好了,我就把小道長當兒子看待。」羅春花說道。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肖大江對老道的出走,感覺有些突然。

    肖紅霞很快將老道長出走的事情說了出去,整個仙基橋的人都知道老道走了。

    葉江薇對小道長非常關心:「常興同學,你師父離開了,你一個人住在山上,害怕麼?要不你住到班上同學家裡去吧。」

    小道長搖搖頭:「我師父會回來的。山上還種了很多菜和稻谷,我要回去看著。」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7-24 09:34
第63章 雨後的交響


    「小道長,要不以後你到我家去住吧?」喜來說道。

    「不去,我要到山上去等師父回家。」小道長態度堅決地說道。

    幾個小伙伴不曉得該怎麼勸慰小道長才好。

    喜來說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到山上去住吧。」

    「不用。我一個人住山上又不怕,我有八個祖師爺陪著我呢。」小道長說道。

    好吧,不說祖師爺,喜來還敢上山陪小道長,一說祖師爺,喜來就神色不對了。

    連帶紅兵和大雷也都沒人敢提上山陪小道長的事情,對他們來說,小道長實在太神秘了。讓他們不由得敬而遠之。

    放學之後,小道長依然去肖大江家裡學手藝。干了一些活之後,小道長准備回山上。

    「常興,師娘做好你的飯了,在這裡吃了飯再走。」羅春花說道。

    小道長立即搖頭拒絕:「不了,我回山上去,要是師父回來了,我也好給他做飯呷。」

    雖然知道老道大抵是不會再回來了,但是肖大江與羅春花兩口子哪裡敢在小道長面前說,只能等小道長大一點,慢慢就會曉得了。

    小道走到去峰眉寨的岔路口的時候,看到張方清正坐在岔路的石頭上抽煙,一杆旱煙抽得吧嗒吧嗒響。

    「方清叔,你怎麼在這裡啊?」小道長有些不解地問道。

    張方清停下抽煙,說道:「我在這裡等你哩。我聽喜來講,道長出去了。」

    「我師父會回來的。」小道長立即說道。

    張方清點點頭:「嗯,肯定會回來。但是道長出去雲游一向都是行蹤無定,誰也不曉得他到什麼時候才回來。道長不在家,你一個人住在山上,我們都放心不下,要不你住到山下來算了。山上的莊稼,我們經常替你去看著。你看要得麼?」

    小道長搖搖頭:「我習慣住山上了。師父也不曉得什麼時候回來,要是他回來看不到我,那不是會很擔心。我也不是一個人啊。我可以請幾個祖師陪我。」

    呃,張方清也張大了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這表情怎麼跟他崽伢子一模一樣呢?這父子是親的,絕對沒得假。

    看著倔強的小道長弱小孤獨的身影一步一步往峰眉寨山上走,張方清無奈地嘆了口氣。

    小道長回到祖師廟的時候,多希望老道能夠從廟裡走出來。可是小道長看了多少回,祖師廟的大門緊閉著,走到近前,門上別著的木栓依然將大門緊扣著。倒是那只老貓蹲在門口等著小道長的歸來。

    「喵嗚。」老貓衝著小道長悲切地叫了一聲。

    「你是肚子餓了吧?」小道長打開門,老貓立即蹦了進去。

    老道一走,老貓似乎對小道長更親近了,應該是擔心再像以前那樣一個態度,以後小道長不給它呷的。小道長似乎也感覺這老貓更親切了,因為這是老道留下來的,在它身上,小道長能夠感受到老道的存在。

    老貓叼著它的破碗來到小道長面前,尾巴微微搖動,腦袋在小道長腿上蹭了幾下。小道長打開昨天弄回來的食物,似乎沒有什麼氣味,這山裡氣溫低,肉食放個一兩天也不會變味,從裡面拿了一小半出來,放進老貓的破碗裡。老貓高興得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將白肚子露在小道長的眼前。

    「行了行了,趕緊呷。我去做點飯。你要是沒呷飽,待會再呷點。」小道長去淘米的時候,不小心又多放了一半米,他習慣地做了老道的那份。將多的米掏出來的時候,眼淚忍不住吧嗒滴在鍋子裡。連忙用手擦了擦眼淚,老道說眼淚滴在碗裡,呷了會脹大脖子。這滴到鍋子裡會怎麼樣,老道可沒說。

    「師父啊,你在外面,哪個做給你呷啊?」小道長有些替老道擔心。老道走的時候,什麼都沒帶,所有的錢裝在一個青布袋子裡,塞在枕頭底下。老道以前講過,這些錢將來給小道長念書。

    老貓做了一個非常艱難而又堅決的決定,它沒有刷了碗就不認人,吃過晚飯之後,它竟然在柴塘裡稍微整理了一下,然後就躺在了裡面。

    「你不走了啊?」小道長有些意外。

    「喵嗚。」老貓懶洋洋地看了小道長一眼,然後繼續閉目養神,似乎在說,小屁孩,別吵著我睡覺。

    小道長聽到外面山風呼嘯,氣溫似乎是慢慢轉涼,心裡不由得又擔心師父出遠門,不曉得冷不冷,那一身道袍可不能夠避寒。早曉得就該給他多准備一些符箓。驅寒避寒的符箓也是有的。

    「喵嗚。」老貓在睡夢中小聲叫了一聲,不時地往柴裡鑽,似乎是有些冷。祖師廟有些破爛不堪,小道長准備哪天從肖師父那裡借工具回來,將祖師廟的牆壁補一補。

    正想著這些的時候,屋頂上的瓦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響。下雨了!

    過了沒多久,屋檐下就傳來滴滴答答的雨滴聲。

    接著,屋子裡漏雨的地方也開始滴水,老貓飛快地從柴塘裡衝了出來,原來它選的位置不佳,正好位於漏雨的地方,身上滴了幾滴水,讓老貓很不舒服,使勁將身體猛烈搖動,將身上的水飛灑出去。

    小道長很嫻熟的拿起盆子、桶子、碗放到滴水的地方。祖師廟裡立時響起了交響樂。臉盆裡的響聲是當當當,桶子裡是咚咚咚,碗裡是嗒嗒嗒,鍋子裡是次次次……

    老貓也很歡快,一會跑到這裡看看,一會跑到那裡看看,仿佛在檢查小道長的工作一般。

    小道長躺回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老貓也有些累了,走到小道長床邊,縱身一跳,結果,完全忽略了它自己的年齡,只有頭與前爪堪堪越過了床沿,靠著頭與前爪掛在床沿上,艱難地爬上了床,然後拼命的喘氣,好一會才平復了過來,走到小道長旁邊,挨著小道長睡在一起。

    小道長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感覺身邊躺著一個人。還以為師父昨夜回來了,興奮地大喊了一聲:「師父!你可回來了!」

    結果回應他的是喵嗚一聲,老貓很是生氣,還讓不讓貓睡覺?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7-25 09:34
第64章 雷啊,你別劈錯啊


    小道長用手一摸,娘哎!毛茸茸的,直接用手掐住,扔了出去。

    「喵!」

    老貓一聲慘呼,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最後暈乎乎地四腿朝天無力地躺在地上,雙眼無神地看著黑咕隆咚的屋頂。

    小道長爬起來,手指上飄著一個火苗,像一盞煤油燈一樣將祖師廟照亮,祖師廟裡有一盞燒煤油的馬燈,不過裡面的煤油早干涸了,煤油雖然不貴,但是對於沒有收入來源的師徒來說,也是一種很奢侈的物品。似乎也並不必要。

    小道長終於看清楚被他從床上掉下來的「野物」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是老貓:「你怎麼爬到我床上來了,你身上有虱子的你曉得不曉得?柴塘裡給你搭了窩了,以後睡那裡。」小道長手指著柴塘裡的小窩。

    老貓往柴塘看了一眼,傷心失望地走了過去,在柴塘裡的小窩裡蜷成了一團。

    小道長正准備上床睡覺,這個時候,外面突然亮起了一道白光,奪目的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徹底將小道長手中火苗的光輝遮蓋住。

    小道長飛快地衝上床鋪,鑽進被窩裡。手中的火苗隨之立即消失。

    「轟隆!」

    一聲振聾發聵的炸雷響起。

    小道長也蜷縮成老貓剛才的樣子,在被子下瑟瑟發抖。

    一聲炸雷之後,祖師廟裡像頻閃燈一樣,刺目的白光一直閃個不停,祖師廟外,一條條像雷蛇從天空撲向大地,有幾道竟然直接劈在祖師廟的附近。

    震天動地的轟隆聲一直不絕入耳。小道長甚至聽到了瓦片碎裂的聲響。

    床上隆起的被子一直在抖個不停。柴塘裡,老貓的兩只前爪搭在腦袋上,腦袋直往柴裡鑽,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土裡。每次打雷的時候,老貓總感覺那雷電是衝它來的。

    小道長聽師父講過,炸雷只劈那些忤逆不孝的人,但是小道長一直怕炸雷劈錯人啊。對了,炸雷還劈成了精的家伙。老貓今天睡在廟裡,炸雷就圍著祖師廟轉圈圈,莫不是這炸雷是衝著老貓來的?老貓成了精了?難怪摔不死。小道長有些害怕,老貓成了精會不會想呷他的肉,不過想了一下,覺得老貓就算是成了精,也是那種很沒用的精,要不怎麼還會跑到祖師廟來討呷的呢?

    老貓不曉得小道長在心裡怎麼腹誹它,它只希望時間快點過去。聽到外面嘩啦啦地繼續下起了大雨,老貓有種死裡逃生的感覺。

    雷聲終於慢慢變小了,但是雨聲越來越大,老貓睡的地方滴答滴答漏起雨來。老貓連忙跑開,走到小道長的床腳下趴了下來。好想爬到床上去啊。那個被窩好溫暖,老貓凄切地喵了一聲,最終沒敢將爪子搭到床沿上去。

    雷聲平息了下去,隆起的被子的抖動也慢慢停止了下來,小道長慢慢地睡著了,腦袋從被窩裡鑽出來。

    喔喔喔……

    仙基橋的公雞打鳴聲從山腳下依稀傳了上來。小道長睜開了眼睛,

    屋外的天已經麻麻亮,小道長一骨碌從床上翻起來,結果一腳就踩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

    「喵嗚!」老貓一躥而起,衝到門口,怒氣衝衝地看著小道長。是可忍,孰不可忍!小屁孩你已經搞了我兩次了,我老貓不發威,你把我當病貓了。

    小道長咯咯笑道:「你這個沒用的貓精,怎麼鑽床腳來了?不是讓你睡柴塘裡麼?」

    不說這個還好,說起這個,老貓更是怒火中燒,柴塘都變成魚塘了,你見過貓到塘裡洗澡麼?

    小道長完全忽略了老貓的一切表情,看到變成魚塘的柴塘,咯咯笑了起來:「還好你這貓精鑽床底下了,不然還要掉到柴塘裡淹死了。」

    老貓翻了翻白眼,好氣啊!真想把這小屁孩按在燒火凳上狠狠地打屁股啊!要打腫啊!

    小道長提起飯鍋,抓了一把米,想了想,又抓了一小把,算是准備了老貓的份。

    淘好米之後,往灶膛裡塞了幾塊干柴火,然後將火點燃。點火不用火柴,這是小道長現在感覺到的修道最大的方便。

    老貓眼珠子一直跟著小道長手中的那個火苗轉,既覺得新奇又感覺畏懼。

    燒燃了火,小道長洗了把臉就去抄本經煉水站樁功去了。這是每日的功課,中間順便還看管了鍋子裡的飯。不至於吃飯的時候,變成一鍋子黑乎乎的鍋巴。

    把晚上剩下的菜熱了一下,分成了兩半,一半倒在老貓的破碗裡,再拌了半碗熱飯。剩下的一半則是將鍋子裡剩下的飯全部裝了出來拌好,將就著吃飽了肚子。吃完飯,再將鍋子裡的鍋巴鏟出來,卷起來,用手抓著邊走邊吃。

    山中的土路下雨之後,就變得非常的濕滑,小道長長期站樁的優勢就體現了出來,好幾次滋溜滑出去一丈多遠,小道長依然穩穩地站住。

    天氣有些涼了,打著赤腳能夠感受到泥漿裡傳來的涼意。泥水不停地灑在衣服上,在衣服上留下點點泥垢。

    「要是能夠讓這些泥巴自己從衣服上脫落就好了。」小道長看著自己滿是泥垢的衣服皺了皺眉頭。

    小道長突然想起,既然可以利用金靈氣煉制鋤頭等鐵器,利用活靈氣可以烤肉呷,為什麼不能夠利用別的靈氣來控制一些事物呢。如果利用土靈氣,是不是可以讓衣服上的泥垢自動地脫落下來?

    隨著日積月累,小道長的道竅之中已經積聚了各種靈氣彙集而成的靈氣小球。其中玄黃色的土靈氣球也有米粒大小。而小道長神念形成的細絲的數量也多了許多,分出一些細絲出來,在土靈氣球上束縛住一小部分,從道竅中出來,然後利用土靈氣去控制衣服上的泥垢,發現這些泥垢似乎變大了,在小道長的神念之下,連這些泥垢如何粘附在衣服上,都清晰可見。小道長控制著靈氣驅使這些泥垢從衣服上脫落下來。

    一開始,小道長的操縱非常的緩慢,到後面越來越快。片刻工夫就將全身上下的泥垢清理得干干淨淨。最後,還將腳上的泥巴也清理得一干二淨。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7-25 09:34
第65章 做板凳


    「常興,天這麼涼了,你怎麼還打個赤腳?」羅春花看得有些心疼。

    「今天路下雨,我怕把鞋子搞髒了。家裡又沒雨靴。習慣了,打赤腳也沒事。」小道長說道。

    「來,你師父的單鞋看你穿不穿得,待師娘有工夫了,給你做一雙新的。」羅春花從屋裡找了一雙棉布單鞋。

    小道長連忙搖頭:「我一雙腳髒得很,別弄髒了師父的鞋。」

    「這鞋是你師父的舊鞋子,他平時不穿,你要是穿得,你就拿去穿就是。你腳上一點泥都冇得,直接穿上就行了。」羅春花吃驚地看著小道長干干淨淨的腳,還以為小道長在哪裡洗干淨了。

    小道長本來是不想穿師父的鞋子的,但是羅春花霸蠻將鞋子塞到小道長的腳上。大了自然不是一點點。

    羅春花咯咯笑了起來:「大是大了一點,總比你打赤腳強多了。」

    肖大江從外面回來,看了小道長腳下穿著的很不合腳的單鞋一眼,在屋子角落裡翻了翻,從裡面擰出來一雙草鞋。丟在小道長腳下:「試試這雙穿得麼。」

    草鞋是用稻草編織的,村子裡很多人都穿這草鞋,主要是不花錢,自己花點時間選好一點的稻草編制就是。只是這種草鞋穿不了多久,下雨天穿一兩回就容易爛掉。

    肖大江給小道長的這雙草鞋編織得很精致,也很小巧,小道長看著就覺得喜愛。穿到腳上試了試,竟然非常合適,顯然這是肖大江特意給小道長編織的。

    「師父,你這草鞋編得真好看。要不,你教我編草鞋吧?這樣以後我就可以自己編草鞋了。」小道長說道。

    「我是木匠師傅,又不是草鞋師傅。你要是想學編草鞋,你跟別個學去。我這裡只能學木匠。」肖大江很嚴肅地說道。

    羅春花咯咯笑了起來:「常興,你師父不教你,師娘得空教你,你師父沒師娘編得好哩!」

    「婆娘家莫亂講話!我在教徒弟哩!」肖大江很是不悅地說道。

    要是平時,羅春花肯定是要跟肖大江抬杠,但是這一回,羅春花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便躲到房間裡去了。心裡卻在嘀咕:肖大江,今日夜間老娘不叫你拜了床腳,我的羅字倒著寫!

    肖大江脖子一縮,不曉得從哪個角落裡吹了一陣寒風過來。

    「一條板凳八個榨,十個木匠九個怕。你莫看一根板凳就很容易,其實做起來卻很難。今天就拿板凳來練手,你先選好料,把粗料加工好。這幾天把這根板凳做好。」肖大江交給小道長一個任務。

    小道長練了一陣子的鋸子、斧頭、刨子、鑿子的使用。學得很快,基本上肖大江一教,小道長練上一段時間,就能夠學會。肖大江擔心小道長內心膨脹了,給小道長出個小難題,讓他吃點教訓。

    一條小小的板凳,做起來可並不容易。首先凳腳不是直立的,板凳的凳腳如果是直立的,凳子肯定不會很穩。所以四條凳腳都會有一定的斜度。所以說板凳有三斜,板凳的斜眼、凳腳兩頭都是斜的。但是在鑿斜眼的時候,很難將四個斜眼鑿成一模一樣的。有一丁點差別,就有可能導致四條腿不平穩,坐下去一搖一擺的。所以,看起來簡簡單單的板凳,做起來真不容易。

    小道長欣然答應,選了板子,又找了適合四條腿的木條。將這些材料粗粗地加工了一遍。所謂長木匠。木匠選料都要留有余地,否則一旦留短了,直接導致原料報廢。

    小道長將這些原料加工了一遍之後,就跟紅霞上學去了。

    「常興才學幾天,你怎麼就讓他開始做東西了啊?」羅春花不解地問道。

    「他跟別的學徒不一樣,學得太快。也不是好事,就怕基礎不牢。讓他做條板凳,也好讓他曉得當木匠的深淺。不然他不能夠踏踏實實學。」肖大江說道。

    「肖大江,剛剛你跟常興說,婆娘家不要怎麼樣來著?我冇聽清楚,你再講一遍給我聽聽?」羅春花這是准備秋後算賬了,本來是准備晚上才算的,實在是等不及了啊!

    肖大江懵了:「那個,婆娘,給點面子,萬一被常興曉得了,以後我怎麼教徒弟?」

    「教徒弟打婆娘啊?那以後常興要是跟紅霞成了家,那不是要天天打紅霞?」羅春花不懷好意地盯著肖大江。

    「怎麼可能!你教出來的女兒,還能夠被人打?她不打常興就是好的。」肖大江隨口說道。

    「那你是講我平時不講道理,經常打你啰?」羅春花兩手叉腰瞪著肖大江。

    肖大江立即兩腿發軟:「婆娘,我不是這個意思。」

    肖紅霞每天都很高興,走在路上一直都哼著歌:九九那個艷陽天來喲,十八歲的哥哥呀,細聽我小英蓮,哪怕你一去呀千萬裡呀,哪怕你十年八載呀不回還……

    小道長一路上卻在想著那條板凳該怎麼做,肖大江雖然跟他講過板凳的幾個重要的尺寸,卻並沒有給他演示過。畢竟,不可能做什麼東西都給他看一遍,真要是那樣的話,以後肖大江家裡家具都沒地方擺。

    知道尺寸,知道那些主要細節,不等於會做。小道長也不是一個容易服輸的人,所以他不想第一次做家具就做失敗了。

    「常興哥哥,你怎麼不跟我說話呀?」肖紅霞問道。

    「我在想怎麼做板凳哩。」小道長說道。

    「常興哥哥,你做的第一條板凳送給我咋樣?」肖紅霞用希冀的眼神看著小道長。

    「要得。用的料子都是你們家的,凳子本來就是你們家的呀。」小道長說道。

    「太好了,常興哥哥要給我做板凳了。」肖紅霞歡喜地拍起了手掌。

    喜來立即說道:「剛剛常興還說,他是拿你家的木料做的板凳,做出來的板凳自然是你們家的,可不是專門給你做板凳哩。」

    「就是給我做。氣死你!」肖紅霞白了喜來一眼。

    「女孩子家家的,就想著找男人,也不害羞。」喜來不屑地說道。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7-26 12:32
第66章 分口糧


    看著班上一個個學生來到學校時,大部分都沒有一雙像樣的鞋子,打的打赤腳,穿的穿草鞋,有鞋子的非常少,葉江薇看得有些心酸。仙基橋的孩子跟城裡的孩子比起來差了太多。

    「校長,咱們學校的孩子沒幾個有鞋子穿的。」葉江薇說道。

    金康和點點頭:「是啊,農村真的苦啊。難怪有些人會待不住。不過這些事情我們也沒辦法。等我們的國家好起來,他們總會過上好日子的。我們傳授知識,希望知識能夠改變他們的人生。」

    金康和是一個很理想的知識分子,雖然仙基橋的一切讓他感覺有些無奈,卻對未來充滿希望。

    葉江薇點點頭,她改變不了仙基橋的現狀,也許她能夠改變這些孩子的未來。

    葉江薇對孤身一人生活的小道長很是關注,看到小道長穿著一雙草鞋,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這孩子太可憐了,以前還有個師父照顧,現在只能夠完全依靠自己了。

    「常興,吃過早飯沒有?」葉江薇朝著小道長走了過去。

    「吃了。」小道長點點頭。

    「你穿個草鞋,腳冷不冷?」葉江薇問道。

    「還好哩。習慣了,其實也不冷。」小道長搖搖頭。

    「那你去教室吧。」葉江薇說道。

    雖然每個班每個星期只上四天課,但是上的內容少不了多少。所以葉江薇與金康和兩個人的工作量增加了不少。金康和已經向學區反應了情況,但是現在師資緊缺卻是一個事實,暫時根本不可能再往仙基橋小學派新的老師過來。仙基橋的這種狀況只能繼續維持下去。

    金康和更擔心的是,過了這個學年,又會有新一批的學生進來,到時候如果還沒有新老師來,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一天的教學下來,金康和與葉江薇都很疲憊。

    「金校長,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我們兩個要是誰有個傷風感冒什麼的,就沒法維持下去了。」葉江薇擔心地說道。

    金康和點點頭:「所以啊,我們既要完成教學任務,也要保重身體。對了,小葉,跟你說個事。」

    「金校長,有事你盡管說。」葉江薇說道。

    「現在我家裡的情況不太好,糧食越來越緊張了,家裡幾個半大小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我想把咱們的口糧分一分,我們都帶一點回去。想必你家裡的情況也差不多。」金康和說道。

    葉江薇點點頭,她家裡情況正如金康和說的那樣。由於很多地方遭受了嚴重的自然災害,全國糧食缺口非常大。葉江薇家裡也有好幾口,每個月的口糧缺口也不小。倒是葉江薇在仙基橋這裡還能吃個飽飯。

    仙基橋小學老師的工資是國家發的,但是他們在仙基橋這裡,仙基橋大隊是負責他們的口糧的。葉江薇與金康和兩個拿的都是仙基橋大隊最高的工分,分配的口糧自然是非常充足的。葉江薇與金康和的口糧是一塊領過來的,吃飯也在食堂裡搭伙。所以,口糧一開始就沒分開。

    而且他們的口糧裡面還有陳祥平的那份。本來陳祥平走了之後,金康和跑去跟周茂林講以後只要供應他和葉老師的口糧就夠了。但是周茂林大手一會,仙基橋大隊的人不會讓牛耕田不讓牛呷草,既然金校長和葉老師兩個人干了三個人的事,那就該呷三個人的口糧。每個月的口糧還是保持著之前的水平。這就讓金康和與葉江薇的口糧有了很大的富余。留足了兩個人的口糧,剩下的糧食一分,一人分到了一小袋。金康和與葉江薇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仙基橋是個好地方,全國大範圍遭受了自然災害,仙基橋卻能夠幸免。這完全得益於前幾年修的水利設施。幾個大型水庫在雨季將雨水積聚起來,到了旱季的時候,便可以向下游供水。

    一開始金康和與葉江薇兩個人的家裡都對他們到鄉裡來當老師有異議,現在他們反而成了家裡的保障。

    金康和與葉江薇自從攢口糧送救濟家裡的時候,就開始減少每日的口糧。每天工作量強度很大,吃的又沒有什麼油水,開始還吃不飽。身體一下子瘦弱下來,體質自然也開始慢慢下降。

    小道長放學回家,就開始動手做肖大江布置的任務。

    用墨筆與墨鬥在粗料上標好線,這個過程,小道長一點都不敢怠慢,每一步都要思考很久,有些地方畫好了,最後卻用刨子給刨掉。

    肖大江看在眼裡,卻一句話也不提示,讓羅春花很是不滿。

    「哪裡有你這樣教徒弟的,常興第一次做家具,你也不點撥一下。」

    肖大江嘿嘿一笑:「現在點撥了,才是害了他。」

    肖大江盼著小道長慘敗呢,這樣他可以好好教訓這小子一頓。這一陣,小道長的天賦可是將他打擊慘了,他當年學了好幾年的功夫,這小子往往都是隨便幾天時間就學會了。

    肖大江當年學了幾年才做出一條板凳出來,結果還是搖搖擺擺的,結果挨了師父一通臭罵,這一次自己當師父了,就得罵回來。你當這徒弟是白當的呀。

    肖大江一分神,小道長已經在粗料上畫好線了,准備動鋸子斧頭了。

    小道長畫好線之後,一股腦地開始處理各個粗料,先是用鋸子斧頭將粗料進一步處理,然後用刨子加工到最後成型。再將各個部件組裝起來,一條板凳就做成了。放在地上一試,穩穩當當的。趕忙向師父交差。

    肖大江再次遭受重大打擊,當年學了多少年來著?最後還被師父罵得狗血噴頭。怎麼到自己徒弟這裡,隨隨便便就做好了。這小屁孩做得這麼好,自己怎麼也不能夠隨便找個由頭把他罵一頓吧?唉,看來這一頓罵是賺不回來了。

    羅春花看著肖大江傻眼的樣子,咯咯笑了起來:「常興,你做的這條板凳是給師娘的麼?」

    小道長抓了抓腦殼,看向肖紅霞:「師娘,紅霞先跟我講,我答應給她的。要不,我再給你做一條?」

    「要得要得。再做一條氣死你師父。」羅春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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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木匠規矩


    小道長又看向肖大江。肖大江沒好氣地說道:「你做就做,看我做麼子?」

    肖大江心道:我要是講不讓你做,我婆娘又要我拜床腳。

    小道長這一回,熟練得多,飛快地選好原料,然後各種鋸子、斧頭、墨鬥、墨筆操作,一點拖泥帶水都沒有。

    看到小道長做得這麼快,羅春花咯咯笑道:「肖大江,看來你這徒弟要搶你的飯碗了,果然是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

    肖大江翻了翻白眼,敢怒不敢言,心中道:這蠢婆娘當真是沒腦,我要是餓死了,難道你能夠得到好處?

    「師娘,我以後會孝敬師父和師娘的,還有我師父。」小道長說道。

    肖大江與羅春花自然曉得小道長話裡的兩個師父一個是指肖大江,一個是指老道。羅春花一聽這話,不由得心裡一酸,用手抹了抹眼角,向肖大江講:「你看你這徒弟多孝順。你能夠收個這麼好的徒弟,不曉得有多走運。」

    肖大江明明心裡很感動,嘴裡卻依然說道:「你要是有那個能干,算你本事。仙基橋別家一個木匠沒有,也沒看到餓死人。」

    「你這牛脾氣,就是強。常興,你莫理你師父。你給師娘好好做條板凳。你師父當一世的木匠,家裡一條好板凳都冇得。嫌給我做板凳冇酒呷。我一年烤幾壇子酒,算是喂狗了。」羅春花說道。

    第二條板凳,雖然速度加快了,但是小道長更用心了。手上的功夫一點都沒有偷懶,凳子表面用刨子刨得光光的,跟打了光油一般。

    等小道長將板凳做出來,羅春花簡直有些愛不釋手,臉上的笑容一直綻放著。

    肖大江很滿意,但就是不說一句表揚的話:「這板凳做得還馬馬虎虎,但是板凳是木匠活裡面最基本的,最簡單的,隨便一個家具都要比板凳更復雜,想要學好手藝,想要出師,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哩。就算你會做板凳了,也不要急,學手藝得慢慢來。」

    小道長對肖大江的話一點都沒有反駁,一直不停地點頭,從做這一條板凳開始,小道長便已經感受到了做木匠活,確實不簡單,要不是他的神念強大,能夠將板凳各個部分的細微處查看得非常清楚,也許他根本不可能一次性將板凳做出來。說到底,他是走了捷徑的。但是,即便如此,現在讓他去做一個更復雜的家具,小道長肯定做不好。

    肖大江雖然一句好話都不舍得講,但是從這一天開始,他每次去給別人打家具,總是要將這個徒弟帶上。仙基橋的人都認識小道長,曉得小道長作孽,小道長雖然都是上了學再過去,也總是要留小道長呷飯。

    小道長去得雖然晚,但是去了之後,就一直做個不停。

    肖大江總是喊小道長停一下,休息一會,小道長總是說不累,依然做個不停。看得肖大江急眼。這傻小子,師父喊你休息是不讓你這麼勤快,一個家具幾個工,這都是有行規的,你這麼勤快,兩個工的家具,你一個工打好,到時候,我問別人要幾個工的錢?

    肖大江假裝大發脾氣,說小道長的活沒做好,讓他先別動手,在一邊看著。

    小道長不明所以,以為師父故意為難他,心裡很是委屈。

    主家正是前不久上梁的肖老四。肖老四大兒子冬天的時候就要收媳婦了,家裡要准備一些家具。玲瓏床要准備一張,衣櫃要准備一個,別的各種家具也要備一些。肖老四家剛起了新屋,馬上收媳婦還要花銷,所以只做幾樣著緊的家具。

    看到肖大江罵徒弟,肖老四都看不過去:「大江,你莫罵小道長,弄壞一根料子,我也不怪他。哪個當學徒的不弄壞幾根料子?我看他手藝學得還蠻不錯的。小道長,你莫擔心,我家的木料多得很。你使勁的練手。」

    回去的時候,肖大江才跟小道長講木匠的規矩。

    「一樣家具是幾個工,這都是行規。你手腳比別個快,也不能夠壞了行規。你得慢下來,俗話講水木匠,水木匠。木匠師傅喝茶水喝得多,你手腳快,就要多喝茶水,多上幾趟廁所,多跟主家聊聊家常。一件家具該是幾個工,還是幾個工。」肖大江說道。

    小道長好奇地問道:「要是做得快,以後大家都會來請你啊。」

    「你曉得什麼?我們大隊一年有好多人打家具?基本上都是固定了的。我做得慢,做得快,他們都是來喊我。我要是做快了,別的木匠師傅要罵我是頭豬。」肖大江說道。

    小道長每天放學才過去,都算不了工,主人最多給招待一餐飯。所以,如果小道長太勤快,干的活太多,自然是師徒倆太吃虧。肖大江也有一點匠人的狡猾。

    肖老四家,肖老四兩個崽趁著農閑去外面搞副業去了,肖老四則經常出去幫工,就只有肖老四婆娘周蘭英和肖老四老娘曾七姑帶著幾個細伢子在家。

    肖老四屋裡養了一只大黃狗,這狗凶得很,但是每次看到小道長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從來不敢在家裡露面。小道長一走,它就出現了。

    家裡請了木匠師傅,一天要辦兩餐伙食,中午還要上一些茶點。肖老四婆娘周蘭英習慣將食物放在籃子裡掛在老屋的房梁上的鐵鉤上。這樣可以防止老鼠偷呷了。

    周蘭英跟婆婆的關系並不是蠻好,婆媳關系向來是最難處理的關系,周蘭英跟曾七姑脾氣犯衝,兩個人雖然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但是關系一向不是蠻好。

    中午擺茶水的時候,周蘭英去取食物,發現裡面的食物少了一些。懷疑是曾七姑偷呷了,心裡氣得不行。無憑無據,倒是不敢去當面質問。在跟肖大江拉家常的時候,便講起了自家娘的不是。

    「你要想呷點東西,你跟我講一聲,你一聲不吭地就拿走了。要不是我多准備了一些,這中午擺茶,讓我到哪裡去拿?」周蘭英說道。

    「蘭英嫂,這事你沒親眼看到,可不能亂講。萬一冤枉了人可就不好了。嬸子這個人我還是曉得的,雖然脾氣不蠻好。但是這種事情是做不出來的。」肖大江連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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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家賊難防


    周蘭英卻堅信少了的食物是婆婆曾七姑拿走了。周蘭英不可能只跟肖大江講這個事情,婆娘家都忍不住,去碼頭洗衣服的時候,周蘭英忍不住向村子裡的婆娘家訴苦。

    「憑良心講,我對婆婆冇得麼子虧心的。家裡剛建了房子,老大馬上要收媳婦。你說我能不精打細算麼?我也沒有一點都不給她呷,屋裡有工匠師傅,每天要歇涼擺茶,總要一個碗一個碟。裡面總要放點呷的。結果,趁著我去扯豬草,她偷偷把呷的拿走了。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這日子沒法過下去了。」

    村裡的婆娘自然不可能都像肖大江那樣嘴嚴,周蘭英這邊說了,馬上就有人背地裡告訴曾七姑。曾七姑也是個暴脾氣,聽說媳婦懷疑她偷吃了掛在房梁上的食物之後,立即怒不可遏地找到了周蘭英。

    婆媳倆積蓄已久的矛盾一下子爆發出來,曾七姑拿出村子裡婆娘家最狠的一招,拿著一塊砧板一把菜刀,來到仙基橋的老樟樹下,發起毒誓來。

    「我要是呷了掛在房梁上的食物,我就不得好死……剁腦殼的,砍腦殼的,平白無故的冤枉我!

    一連串不堪入耳的話從曾七姑嘴裡念咒語一般念出來,罵一句,還要用菜刀在砧板上砍一刀。

    肖老四氣得衝回家,啪啪就給了自家婆娘兩個巴掌。

    「我娘哪裡對不住你,你要冤枉她?現在她這麼一鬧,你讓我怎麼在仙基橋抬得起頭來?」

    周蘭英輸了理,但是也很委屈,她操持這個家也實在不容易。給老肖家付出這麼多,最後卻被婆婆拿著砧板在老樟樹下剁。仿佛那刀子不是剁在砧板上,而是直接剁在她腦殼上一般。現在還被男人給了兩個火辣辣的巴掌,心裡哪裡想得開。

    一氣之下拿著一根繩子就往房梁上掛,脖子往繩子上一套,一腳就把凳子踢開。周蘭英第一次上吊,業務不精,那繩子沒弄成一個活鎖,而是直接將繩子固定成一個圈。所以繩子雖然勒住了脖子,讓周蘭英一下子喘不過氣來,但是卻並不致命。在脖子勒得有些痛的時候,兩只手在求生的本能下,將繩子抓住。兩只腳不停地在空中提。

    也是周蘭英命不該絕,小道長背著書包過來的時候,聽到屋子裡有動靜,往裡面看了一眼嚇了一跳,好一個吊死鬼啊!舌頭都要伸出來了。

    「師父,師父。周蘭英上吊了!」小道長大喊一聲,手上一道金光一閃,掛在房梁上的繩子突然斷掉,周蘭英啪地掉到了地上,屁股重重地墜在地上,兩眼無神地看著地面,急促地喘氣。

    肖大江跑過來,連忙勸慰道:「蘭英嫂,你這是何苦。有什麼事情不能夠好好說要去做傻事呢?」

    生產隊的人都過來勸說,總算是將這件事情暫時平息了下來。但是第二天的時候,周蘭英再次發現掛在房梁上籃子裡的食物又少了不少。直接把肖老四喊回來。

    「我出去了一下,籃子裡的腊菜就少了一半多。你看這屋裡是不是出了鬼?」周蘭英怒道。

    下午屋子裡正好只有曾七姑一個人在家,證據似乎全部指向曾七姑。

    「娘,你要是想呷,就跟我講一聲,我讓蘭英給你准備一些。今天這腊肉還是我掛上去的。要是蘭英跟我講是你拿了,我真的還不相信,但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你讓我怎麼講呢?」肖老四很生氣地說道。

    曾七姑怒道:「老四,你當真是娘養的好崽啊!娘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還不曉得?你爺老子那個短命鬼死得早,娘三十多歲守寡一個人把你們兄妹拉扯大,弄到一點好呷的,娘從來都不嘗一口,都給你們兄妹呷了。娘會好呷到偷你掛在房梁上的腊菜?我曉得我現在老了,做不動了,你們兩口子嫌棄我,要得,從今往後,我分出去。死活不用你肖老四管!」

    肖大江連忙說道:「事情還冇搞清楚,哪裡能夠隨便下結論呢?萬一冤枉了嬸子可怎麼辦?我看這事有些古怪。就算是嬸子偷的,她偷來總要呷吧,你看她手上有油漬沒?牙縫裡有腊肉沒?就算她藏起來,總也有個地方吧?」

    曾七姑怒道:「你們睜開眼睛好好看!我這是今天去割紅薯藤沾的汁,我要是摸了腊肉,洗了手,這紅薯藤的汁也會洗掉吧。我牙縫裡有沒有扎了腊肉絲,你們看清楚!」

    周蘭英很委屈,曾七姑更氣憤。肖老四左右為難。

    小道長笑道:「這個明天見分曉。」

    肖大江不曉得小道長有麼子辦法,回去的時候就問道:「常興,你講明天見分曉,你怎麼把那個偷東西的賊捉出來?」

    小道長笑道:「師父,你不覺得這個賊雖然很狡猾,但是也很實心眼嗎?它雖然每次偷東西都沒讓人發現,但是它每天都敢來偷。要是它明天還敢來,待明天肖老四婆娘把籃子掛好出去之後,我們偷偷地盯著,不就能夠將賊捉出來麼?」

    肖大江點點頭:「這倒是個辦法。常興,你也認為不是七姑偷的麼?」

    「這還用說。就算七姑再好呷,剛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她也不可能再去偷吃的。」小道長說道。

    肖大江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再說,七姑這個人我了解得很,面子比她的命還重要。要不然也不可能守寡幾十年把老四幾兄妹拉扯大。哪個講她偷家裡的東西,打死我都不相信。」

    第二天,正好小道長放假不用去學校。所以一早就與肖大江去了肖老四家。

    肖老四一早就出去幫工去了,周蘭英收拾好家務,將食物准備好,放進籃子裡,掛在房梁上。然後就背著竹簍帶著兩個女兒打豬草去了。

    看到周蘭英出了家門,肖大江與小道長兩師徒就暫時放下手中的活,悄悄地走到肖老四家的窗戶下透過窗戶往裡面看。只見房梁上掛著一個籃子,下方放著一條長凳,周蘭英是踩著這條長凳將籃子掛上去的。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8-7-27 09:34
第69章 狗賊


    一只大黃狗將門檻下的石頭拱開,露出一個洞,大黃狗費力地從那個洞鑽進了房間裡。

    肖大江與小道長對視了一眼,都在迷惑這狗跑到房間去干嘛。

    接下來的一幕讓小道長與肖大江師徒看傻了眼。大黃狗進屋之後,爬到凳子上,像人一樣直立起來,正好前爪的高度能夠夠得著籃子,將籃子輕巧地從梁上的掛鉤上取下來,偷吃了一部分食物之後,又將籃子重新掛回到原處。然後從凳子上跳下來,還將凳子上留下的爪印擦干淨,然後再從那個洞爬出去,再將石頭放回原處。

    小道長拉了拉師傅的手,肖大江看了小道長一眼,小道長指了指新屋,兩個人一起回到新屋。

    「這狗當真是成精了。」肖大江還沒完全從剛才的驚駭中恢復過來。

    「成精倒是不至於,不過這狗確實不簡單。」小道長說道。

    「要不要去告訴老四婆娘,不然的話,他們家怕是又要罵架了。」肖大江說道。

    「當然要告訴。」小道長說道。

    肖老四婆娘背著一竹簍豬草回來,立即去查看房梁上的竹籃,一看到裡面的食物又被偷了,氣不打一處來,立即大聲咒罵起來。

    「炮子打的,偷了我的腊肉呷了絕種!偷了我的腊肉呷了拉痢疾!……&&&######」

    越罵越惡毒,不堪入耳。周蘭英雖然沒有點名點姓,但是她是朝著曾七姑住的房間的方向罵的。曾七姑去鄰居家借個鞋樣,順便說起家裡的事情,一直到這個時候才回來,結果一回來就看到媳婦朝著她的房間叫罵。她的火爆脾氣自然不會隱忍。

    「周蘭英你這個豬婆娘,你丟了東西,隨便你罵什麼我都不會放半個屁,但是你罵人去外面罵去,你衝著我的房間罵是什麼意思?你真當我是頭豬,不曉得你指桑罵槐?今天我一早就去肖桂蓮那裡借鞋樣去了,到現在才回來。除非我會七十二變,我才能夠回來偷你的東西呷。」曾七姑說道。

    肖桂蓮聽到罵聲,也來到了肖老四家。「四嫂,嬸子沒講假話,她今天一早就到我家拿鞋樣了,在我家拉了一天家常,周萍他們也在,你不相信可以去問她們。」

    周蘭英知道罵錯了人,臉上一紅,尷尬地說道:「我又沒罵她。我哪裡敢罵她?實在是這一陣天天有賊來偷我招待木匠師傅的食物。」

    「還好我今天出去了,不然又是我背冤枉。我守寡幾十年把崽女養大,到頭來被自己媳婦當賊罵。我當初蠢得像豬,才守寡拼死拼活帶崽女。」曾七姑越說越傷心,哭號著衝進了房間,撲到床上大哭一場。

    肖大江與小道長走了過來。

    「四嫂,剛剛我們過來想告訴你賊捉到了,結果沒看到你,我們剛調轉背,你就回來了。這事鬧的。」肖大江搖搖頭。

    「怎麼?大江,你真的捉到賊了?」周蘭英先是一愣,然後驚喜地問道。

    「是的。你剛走,我們就過來看,到底是哪個偷了你家的東西。結果等了沒好久,那個賊就進來了。我要是不講,我保證你們猜不出那個賊是誰!」肖大江說道。

    「是哪個?」周蘭英問道。

    肖大江說話的時候,大黃狗正懶洋洋地趴在院子裡優哉游哉,聽到肖大江的話之後,耳朵立即豎了起來,毛發也猛然蓬開。如同看到了獵物的野獸一般。

    「是你家的那只大黃狗!想不到吧!你們家的大黃狗快成精了,竟然曉得搬開石頭鑽進去,還曉得爬到凳子上去取東西。」肖大江說道。

    周蘭英一聽,罵了一句「你這只砍腦殼的狗!」,拿著一根棍子狠狠地將大黃狗打了一頓。大黃狗不時地發出慘呼聲,但是挨打的時候,竟然帶著凶光看著肖大江師徒。

    肖大江與小道長做完當天的活計,在肖老四家吃晚飯的時候,沒再見到大黃狗的蹤影。大黃狗每天吃飯的時候,都會跑過來撿骨頭呷。這一次,大黃狗竟然沒再出現。

    「嬸子,你們家的大黃狗呢?」小道長問道。

    「不曉得,打了一頓就跑出去了。這砍腦殼的,冬天的時候,打了呷狗肉算了。差點搞得我家雞犬不寧。」周蘭英脖子上的勒痕還非常清晰,對家裡養了多年的大黃狗已經完全沒有了喜愛。

    小道長卻有一種不好的感覺,聯想到今天大黃狗被打的時候那種惡毒的眼神,只怕這大黃狗不會善罷甘休。

    「常興,怎麼了?」肖大江問道。

    「師父,以後遇到這只大黃狗,得小心一點。」小道長說道。

    「它再有能耐,只要不成了精,也不過是條狗。師父什麼惡狗沒見過,它要是敢來,我打了它呷狗肉。」肖大江並不是很在意。木匠師父也有自己的護身門道,這些東西肖大江還沒來得及跟小道長講。

    吃完飯,師徒倆往回家的路上走。走到分岔的時候,平時都是小道長獨自回祖師廟,肖大江則一個人回家。這一回,小道長則跟著肖大江走。

    「天都快黑了,你怎麼還不趕快回祖師廟?」肖大江問道。

    「師父,那只大黃狗快成精了,它今天挨了主人一頓毒打,肯定把仇恨都記在我們身上了,尤其是師父,今天是你開口告發它的。這家伙很記仇,肯定想著來報復。它不敢跟我碰面,肯定會在哪個地方對付你。」小道長說道。

    「常興,你放心吧。別說這家伙還沒成精,就算成了精,我也不怕它。我今天特意帶上了錛子,它若是敢來,我正好可以把它給收拾了!」肖大江亮了亮他手中提著的錛子。

    「汪汪!」

    肖大江走了沒多遠,就發現大黃狗突然從路邊的灌木叢裡躥出來,衝著肖大江狂吠。

    肖大江很是生氣,提著錛子向大黃狗衝了過去。大黃狗卻飛快地跑開。

    「莫跑啊,今天我打了你呷狗肉!你主家差點被你害得家破人亡,你不思悔改,竟然還想要報復我!」肖大江恨不得一錛子將大黃狗給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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