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俗世地仙 作者︰短刃 (連載中)

 
as000538 2018-8-12 14:06:4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79 465942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30 20:32
370章 學而時習之

    事實上,不止梁譽舟和王啟磊打從心眼兒裡不認可「朔遠」這個品牌,與他們一道併入互聯網行業的代表企業中,在今天諸多崛起於時代中的互聯網企業家大佬們眼裡,也是不夠格的——「朔遠」雖然有軟件開發有限公司,但實力規模太小了,中關村一帶這類中小型的軟件公司數不勝數。而「網吧一條街」這樣空前的網吧規模,雖然在全國的網吧行業內都首屈一指,再加上朔遠控股還有一家網絡技術培訓學校,可網吧和培訓學校似乎並不能歸到互聯網行業中。

    但成熟的企業家們,當然不會表現出來對兩個年輕人的輕視。

    且不去說個人的品行和修養,讓他們不至於去做出這種愚蠢的、有失身份的事情,單從另一個角度考慮,他們也不會去惹組織召開此次會議的相關部門,尤其是領導不開心。

    他們知道並且理解,領導和相關部門很多時候做一些看似不合情理的事情,實則是考慮到了方方面面。

    比如宣傳,比如意識形態,比如政績,比如……

    民心所向甚而往臉上貼金之類的。

    畢竟是兩個京城大學的大二學生,畢竟,是曾經幾次登上過媒體新聞,被京城大學引以為驕傲的學生標桿,這樣的人物,出現在相關部門組織召開的第一屆京城互聯網企業代表大會中,顯然能起到很好的正面作用。

    所以在會議室外可以抽煙的露天陽台那裡,諸多大佬們可以對溫朔抱以禮貌的微笑,可以自然而然地給他讓開一個空檔,但,沒人願意與他過多交流。

    這是成熟風範。

    王啟磊和梁譽舟,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年輕有為的他們自負驕傲,本就輕視溫朔,這胖子竟然還陪同在黃芩芷的身邊,在大庭廣眾之下又頗為親暱……

    簡直不能忍!

    也就有了之前按捺不住心頭忿忿,出言譏諷,再之後被反唇相譏還徒惹眾人嘲笑的情景發生。

    說起來,此時此刻最為鬱悶的,是梁譽舟——本來他只是以玩笑的口吻和溫朔打趣幾句,還比較隱晦,因為他不想給黃芩芷留下不好的印象,反倒是年齡要大那麼幾歲的王啟磊,毫不掩飾地挖苦譏諷,使得梁譽舟出於面子,出於義氣,跟著幫腔了一句,然後就被溫朔抓住乾脆把兩人一鍋燴了。

    再接下來,梁譽舟已然和溫朔發生了直接的衝突,都動手了……

    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時,王啟磊卻一副與我無關的樣子,第一時間離開,把梁譽舟給推到了前面擋風。

    梁譽舟可以想像到,台上的領導,台下的同行前輩們,經此一事之後對他的印象、評價,會極低——今天的一幕傳出去,對他以後的發展,也將帶來極大的負面影響。

    和諸多已經有了深厚底蘊、實力的大型企業相比,這些在大潮中抓住了時機氣運迅速崛起的二線、三線互聯網企業,看似風光無限,市值被無線炒作,增長速度堪稱一日千里,實則根基不穩,需要不斷地獲得投資,不斷地保持飛速增長,從而抵消其實質上的泡沫問題。只要突然遭遇某種強大的外力因素,導致某個緩解出現難過的關口,就會像不斷膨脹的氣球,被一根針紮了一個小小的孔,瞬間就會崩潰,成為互聯網時代前仆後繼的發展大潮中,又一例扶搖直上三千里,卻瞬間跌落塵埃,徹底覆滅的失敗警鐘。

    必須承認的是,如梁譽舟這樣年紀輕輕卻能夠迅速崛起,在互聯網行業中呼風喚雨,他有相當的經濟頭腦、商業眼光,而且海外歸來掌握了在目前國內來講,相對先進的行業知識基礎。所以,他能夠在短時間內迅速成功,也能夠迅速而清晰地意識到,今天的事情會給自己帶來的不利影響。

    所以,他更為憤怒,惱恨王啟磊,卻也能理解王啟磊及時抽身,惱恨溫朔……

    理解個屁!

    那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渣滓,一個令人作嘔的胖子!

    下半場會議主要以討論為主,而參與討論發言的,當然以坐在第一排、第二排的企業家們,和主席台上的領導們你三言我五語地探討、指出行業目前的現狀中存在的問題,官方所需要給予的支持,企業需要做的事情等等。

    關於目前互聯網行業存在的弊端、風險、泡沫、投資過熱的問題,都有提到。

    老話說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任何行業都無法擺脫這種生存的叢林法則。

    提出這些問題的,一定是那些已經有了足夠實力,一線二線的互聯網企業大佬們,說起來名正言順理直氣壯,關乎民眾、關乎相關部門、關乎整個行業。事實上,也有潛在的私心,迅速崛起發展的中小企業,雖然存在有巨大的泡沫風險,出現了各類違法犯罪,或者打擦邊球的現象,但,這般崛起的速度,勢必令這些一線二線的大佬們感受到了威脅,行業的競爭或明或暗,或陽謀或陰謀,都永遠存在並殘酷。

    這樣的話題,令梁譽舟內心愈發緊張和憤怒了。

    而溫朔,則神情凝重地聽著大佬們和領導之間的討論,不時微微點頭。

    坐在旁邊的黃芩芷,聽著這些對話討論,再看溫朔凝重、專注的神情,心中也不禁感慨萬千——這是京城第一屆互聯網企業代表大會,帶有濃重的官方性質,卻也匯聚了這個行業中的頂尖人物,他們相互間作為競爭對手,也許私下還是好友,在這般初始還帶著些形式主義的發言討論之後,很快便發展到了熱烈、主動中,各抒己見,又或針鋒相對,精彩語句頻出。

    這種場合,青年企業家,尤其是如溫朔和黃芩芷這般年輕的創業者,絕對能夠得到極大的幫助。

    譬如此刻的黃芩芷和溫朔,都在專注聆聽地同時,自我反思著。

    黃芩芷反思的是,自己在企業的發展中過於追求速度和規模,希冀著從表象的擴大上讓公司的市值規模急速膨脹,卻疏忽了根基不牢,泡沫風險擴大的問題。

    也幸虧,有溫朔這樣腳踏實地的人,一直都在堅持著一步一個腳印地走,才能讓公司在飛速的擴張中,保持著最基本的穩健。

    至少,目前公司有能力撐過任何風險打擊。

    看著面前這個自己無比熟悉的人,黃芩芷忽而覺得,自己對他還是不夠瞭解——這個出身貧寒,狡詐而又城府的胖子,從見識上來講,肯定比不得在場眾人,甚至比不過京大、華清這類頂級大學中的大多數學生,尤其是對互聯網這個行業,溫朔至今仍然處於一個半懂不懂的狀態,不知道互聯網行業具體應該如何創收,為什麼能夠在極短時間內賺取巨大的財富,和這個行業中的諸多成功人士沒有過接觸,沒有聽取過經驗之道,他唯一能接觸到的行業精英林波,也是個不會經商、不會交際,只會悶頭搞研發的怪才。

    所以,溫朔似乎證明了一個在大多數人看來屬於悖論的問題:見識的多寡,對於一個人的成功與否,不是必然因素。

    但是,將在場的精英們與溫朔相比,卻能找到「見識廣」和「少見識」對人的行為產生影響的區別:受過高等教育,知道眼球經濟、風險投資、廣告效益的精英,不會去做網吧,而是選擇做網站,因為眼高手低;而年僅二十歲,剛上大學時還單純地以為開網吧,用電腦和互聯網來賺錢就已經是涉足高科技的溫朔來講,有了錢之後還是不去做.com而是擴大網吧的經營,是因為其眼低手高。

    在見多識廣的精英們眼裡,開一個網吧,掙點「小錢」,顯然讓他們覺得自己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他們對網吧不屑。

    而溫朔在經營網吧,取得了令人驚羨的成功之後,雖然有了較強的實力,也籠絡了如林波這樣的人才,但他還是深知自己對互聯網一竅不通,不能擺佈那麼大的.com,所以只是小步邁進開了個小小的公司,主要的發展,還是踏踏實實地做網吧。

    朔遠網絡科技有限公司,在還未更名時,就已經有了自己的網站「朔遠網吧」,但溫朔卻沒想過用網站去掙錢,建網站只是為了留作自用,只是網吧的一條宣傳途徑而已。

    在最初建網站時,他甚至都不知道網站該怎麼掙錢,到現在也一知半解。

    黃芩芷想到了以往,每每和溫朔談及在這方面加大投入時,溫朔都會拒絕,理由是不瞭解「網站的市場」,每次,黃芩芷也會有些生氣,好在,她包容了溫朔的膽小謹慎。現在聽著這些行業大佬們的對話討論,黃芩芷更為清楚地認識到,不做網站,只搞網吧,軟件公司也不好高騖遠,踏踏實實地走一步看一步,順便又開了快餐店、培訓學校,溫朔在互聯網市場的見識廣度上不如精英人士,但對「市場」兩個字的見識深度上,卻不是這些精英們所能比。

    他才二十歲啊!

    回過頭來再看,他膽小謹慎,一步一個腳印,不好高騖遠,可是,從第一家網吧開張至今,還不到兩年時間!

    這,難道不是奇跡嗎?!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31 21:09
371章 給臉不要臉

    在黃芩芷做出這般複雜反思的同時,溫朔也在進行著深刻的反思和學習。

    他終於明白了黃芩芷在公司發展的過程中,會全然不顧及資金問題,甚至於不去考慮一旦發生意外時的巨大風險,近乎盲目地去投入巨大的資金把公司打造得更加現代化,在溫朔看來這簡直就是純粹的面子工程,沒有實際意義。

    以往,溫朔想到過黃芩芷這樣的經營投資理念,是為了更好地獲得回報,和他那種賣貴所以最好,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天性謹慎的他,還是不願意去承擔這種風險性相對要高的投資,沒有穩固的根基,沒有充足的糧草彈藥,就悍然發動戰爭,那就必須得打贏,而且是短時間打贏取得戰略和戰術上雙重成果的閃電戰。

    但這種投資和發展理念,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有些過時了。

    倒不是說完全過時,而是在新興產業,尤其是互聯網這個飛速發展,而且看起來會愈發壯大,甚至於沒有邊際的高科技行業中,投資發展的步伐必須加快,慢上那麼一小步,就有可能會被淘汰!而加大發展的步伐,先將輪廓加起來,內部和根基的完善靠大量資金去堆積,靠龐大的外部實力去充實,才能夠跟上潮流的發展,愈發壯大。按部就班一步一個腳印,只會越來越落後然後被淘汰!

    由此,溫朔想到了為什麼華遠網絡會花費巨資、不惜給予朔遠軟件開發公司股權而購入一卡通系統,為什麼華遠網絡會買下朔遠的輸入法版權之後,還要看似吃虧地與朔遠軟件開發公司簽署戰略合作協議,將朔遠軟件開發公司的人才和技術抓住!

    如果當初有足夠的魄力,不是賣掉一卡通系統,而是自我融資去運營開發一卡通系統,無需考慮太長遠,僅以目前一卡通系統衍生出的兩款產品的市場銷售狀況,朔遠軟件開發公司的前景和市值,會爆發增長到何種程度?

    如果當初有足夠的遠見,膽識和魄力,拉風投,早早地推出朔遠網站的門戶,最先進的輸入法系統,最前衛的服務……又能帶來怎樣不可預估的價值?

    當然,現在只能去反思了。

    如果上天能夠給予一次重頭再來的機會……

    溫朔仔細認真地想了想,他媽的,還是腳踏實地的好——老子不欠人情不欠錢!

    但投資和發展理念,還是需要改改了。

    此次會議,受益匪淺啊。

    會議結束時,竟然還安排了午宴,這讓吝嗇摳門兒又沒出息的胖子更加滿意了,一上午的時間不浪費啊,學到了諸多知識不說,還管一頓飯,嘿!

    這年頭相關部門的吃喝,那是相當大方,怎麼上檔次怎麼來。

    午宴是在對面的星級酒店裡訂的,六桌。

    不知是刻意還是無意,又或是按照年齡、企業規模大小來安排的吧,黃芩芷和溫朔,以及另外兩位女性,還有王啟磊、梁譽舟等,總計九人,坐在了同一張桌上。

    對此溫朔倒是全然不在意,他始終一副憨憨厚厚的笑臉模樣,和人搭話閒聊全然沒有自己做東時,在酒桌上的灑脫自然,倒是黃芩芷的表現,一如既往溫雅端莊,二十歲的年齡,卻在氣質和言談舉止上令人賞心悅目。

    王啟磊和梁譽舟,卻是板著臉一副所有人都欠他們錢不還的鬼難拿模樣。

    不過,隨著飯局的進行,王啟磊和梁譽舟在酒桌上倒是慢慢地談開了,也與人談笑風生、指點江山,論及互聯網行業的現狀、發展,網絡遊戲的前景之類,各種數據信手拈來,各類專業詞彙夾雜著英文,說得頭頭是道。

    溫朔英語水平還算可以,卻聽得一愣一愣的。

    很多東西,他是真不明白。

    「看來以後要學的知識,還很多啊。」溫朔禁不住在內心裡感慨著,像今天這種場合,指不定以後隔三差五就得出席一次,和人聊天的時候卻是個門外漢,那被人笑話、鄙視就活該了。

    怕什麼來什麼。

    對面談興正濃的王啟磊,突然說道:「溫總,你是開網吧的,應該最瞭解現在什麼網絡遊戲最火,說說看,網吧中玩兒各類網絡遊戲的,大概都是什麼年齡段。」

    溫朔愣了下,撓頭憨笑著對在座各位說道:「這我還真沒怎麼瞭解過,我也很少玩兒網絡遊戲,大概好像有一個打槍的遊戲,叫什麼CS的?還有一個什麼警戒的遊戲。其它的,上網也就是聊天兒、看新聞、看電影之類……具體什麼年齡段玩兒什麼遊戲,那我更不知道了,平時我很少關注這些問題。」

    「不關注這些?」梁譽舟冷笑道:「那你這網吧老闆怎麼當的?」

    「是是是,我這個網吧老闆確實不稱職。」溫朔憨憨地說道,卻是看也沒看梁譽舟,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裡,美滋滋地嚼著,又端起酒杯,吱溜一聲喝下半杯。

    王啟磊和梁譽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有些懊悔,又有些害怕——這胖子指不定又準備說什麼了。

    這一桌和臨近的兩桌上,所有人也都好奇地注視著溫朔。

    大家等待著胖子的下文。

    胖子察覺到自己被眾人矚目,端著酒杯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又有些困惑地看向所有人,於是臉頰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我說錯話了?」

    一陣哄笑。

    這胖子,太他媽好玩兒了。

    現在,幾乎所有出席此次會議的人,都知道這個胖子就是鼎鼎大名的網吧一條街的老闆,而且在私下的相互交流中,也都聽說了溫朔不僅僅有網吧一條街,還有一家軟件開發公司,雖然規模不大,卻是連續開發出了經典的軟件系統,與國內互聯網行業中排名前列的華遠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簽署了戰略合作協議。僅憑此一點,朔遠軟件開發有限公司,就不容小覷。

    可惜這些訊息,由於之前溫朔和王啟磊、梁譽舟之間的小摩擦,故而沒人與王啟磊和梁譽舟分享。

    這兩人,已經是此次與會人員中的笑話。

    梁譽舟那一句「你這網吧老闆怎麼當的?」,而溫朔憨憨地、謙遜地回了句「是是是,我這個網吧老闆確實不稱職。」

    著實是當眾打了梁譽舟一耳光。

    而且,是讓大家在等待他的反擊卻沒等到,後知後覺……這就更有力了。

    溫朔做網吧老闆不稱職,那還有誰能說稱職?

    這傢伙可是開網吧開出了一條街,還是在京城大學南門外繁華的商業街上啊!

    反應過來的梁譽舟吱吱唔唔不知道說什麼是好,感覺自己的臉面簡直丟盡了,所有人都把他當成了一個笑話。而王啟磊,更是心中忿忿著梁譽舟的愚蠢,本來他打算藉著提及網絡遊戲的話題,再探討下遊戲設定、研發之類的,讓明顯不懂的溫朔出醜,結果卻被梁譽舟那一句話,給攪亂了。

    「我去一下洗手間。」溫朔小聲和黃芩芷說了一句,然後起身離開。

    對溫朔已然恨極的梁譽舟盯著溫朔的背影,瞇起眼睛側頭低聲對王啟磊說道:「去衛生間,你去嗎?」

    「不去。」王啟磊微笑著搖搖頭。

    「老王,你真他媽不夠朋友!」梁譽舟冷哼一聲,壓低聲音湊到王啟磊耳邊說道:「不用你動手,做個見證人,一會兒把我拉開就好……我怕自己收不住打廢了他。」

    王啟磊皺了皺眉,輕輕點頭。

    他知道,自己之前在會場及時離開,確實挺對不住梁譽舟的。

    看著兩人交頭接耳幾句,隨即起身往衛生間方向走去,坐在黃芩芷旁邊的兩名女性不禁略有些擔憂地小聲對黃芩芷說道:「黃總,他們不會出什麼事吧?」

    「對啊,畢竟年輕氣盛,男人的火氣又大……」

    「不會有事的。」黃芩芷微微一笑,道:「溫朔脾氣好,人老實,就算被挑釁辱罵幾句,也不至於打起來。」

    「可是……」

    黃芩芷端起了紅酒,微笑著示意兩位前輩。

    大家也就不好再勸。

    衛生間裡,胖子舒服地撒了一泡尿,抖了抖,不慌不忙地繫上了褲腰帶,走到外面打開水龍頭洗手,眼角餘光隔著鏡子,發現了大步走過來的梁譽舟和王啟磊。

    梁譽舟臉色陰沉,目露凶光,揮拳砸向了微微彎腰的溫朔後腦勺。

    溫朔一縮身,右臂屈肘順勢向後猛然一擊,重重地砸到了根本沒有什麼防備的梁譽舟胸腹處,在梁譽舟痛呼一聲彎腰後退的同時,溫朔已然轉過身來,抬腿一腳踢在了梁譽舟的臉上,將彎著腰倒退的他踢得揚起臉來,身形倒退撞在了牆上,還沒站穩,就被躬身彎腰前衝,如同一頭犀牛般的溫朔,用肩膀重重地撞在了胸口,梁譽舟及時抬起想要架擋的雙臂,也被撞得生疼,感覺骨頭都折了,胸口更是被撞得喘不過氣來,痛苦不堪地瞪大眼睛萎頓著坐了下去。

    「哎哎……」王啟磊懵了,這才反應過來上前勸阻。

    溫朔轉身一耳光重重地扇在了王啟磊的臉頰上,啪的一聲脆響,扇得王啟磊眼冒金星,踉蹌著撲倒在了盥洗池上。

    「呸!給臉不要臉的東西!」溫朔啐了口唾沫,拍拍手轉身往外走去。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31 21:10
372章 我受了內傷。

    在許多人看似漠不關心,有意無意的關注下,那個大胖子神情略顯沮喪和憤怒,還有那麼一絲委屈地回來了。

    「發生什麼事了?」

    「被罵了吧?」

    「有沒有可能,那倆人打了這個胖子?」

    「很有可能!」

    「這小伙子挺務實一人,而且很老實,你說……唉,現在的年輕人啊,太缺乏教養、太粗魯了,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下,動輒與人爭執吵鬧,還動手打人,簡直不可理喻。」

    「每一個行業中都不乏敗類和渣滓,但如此囂張跋扈之人,倒是少見。」

    「年輕嘛,有點兒成就便目無王法,可悲、可憐、可歎!」

    ……

    眾人議論紛紛著,自然而然傳到了幾位領導和幾位行業頂尖大佬那一桌上。

    看著沮喪委屈的胖子坐回到桌旁,他的同事,那位氣質高貴端莊的女生,還有兩名同行業的代表女性,在輕聲慰問關照著他,幾位領導皺眉輕聲低語了幾句。

    而那幾位行業內頂尖的大佬,也面面相覷,哭笑不得。

    事實上,今日與會的京城互聯網企業代表和領導當中,有一些人或本來就知道,或是之前聽人告知,知曉黃芩芷是鼎鼎大名的華遠集團掌門人黃申的女兒,所以,欺負胖子的王啟磊和梁譽舟,更是為這些大佬和領導們不齒,甚而厭惡。

    「溫總,你沒事吧?」

    「他們兩個,難道動手打你了?」

    「太不像話了!」

    同一桌的人紛紛關切地問詢著,隱隱然還有那麼點兒八卦的熱切心理。

    胖子一撇嘴,差點兒哭出來,旋即搖搖頭沒有作聲。

    這般表現,立刻便在所有人心目中,坐實了王啟磊和梁譽舟兩人的惡劣行徑。

    黃芩芷忍著笑,乾咳一聲,輕聲道:「如果他們打了你,現在就可以報警。」

    「算了吧。」溫朔歎了口氣,一副憨厚老實的模樣。

    所有人都面露複雜的情緒,有同情、有可憐、有憤慨,也有鄙夷胖子懦弱的。

    就在這時,王啟磊和梁譽舟兩個人神色陰沉地從屏風拐角那邊走了出來,這間包下了的大廳裡,六桌數十號人,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那兩個剛剛作惡之後還有臉趾高氣昂回來的渣滓,旋即,大家的神情變得古怪、詫異,面面相覷。

    什麼情況?

    只見王啟磊右半邊臉頰通紅腫脹起老高,梁譽舟的鼻樑和上嘴唇全部腫得高高的,左眼角一塊明顯的淤青,短袖襯衣露出的胳膊上,也有明顯的擦傷紅腫。

    大家不約而同地又看向了坐在那裡,發現王啟磊和梁譽舟出現後,似乎還有些心有餘悸般縮了縮脖子,微低頭一臉怯懼模樣的白淨胖子,好像……

    他沒受傷吧?

    這他媽就奇怪了——受了欺負的看起來什麼事兒都沒有,欺負人的各個帶傷?

    注意到所有人都在關注著他們,聯想到開會間隙那卑鄙胖子的言行,王啟磊和梁譽舟立刻明白了,這胖子八成先行回到餐廳之後,惡人先告狀了。

    可是,如何解釋?

    難道向大家說,他們倆去衛生間堵胖子,想教訓胖子,結果被胖子狠狠地揍了一頓?

    事實上,剛才在衛生間挨了打之後,兩人緩過勁兒來照照鏡子發現自己全都受傷掛綵了,很想直接走人的。但今天這種場合,如果一言不發就走人,未免會給幾位領導,和在場諸多業界大佬們留下極為惡劣的印象——這是人品問題了。

    所以兩人只能厚著臉皮再回來。

    在眾人詫異的注視下,兩人鐵青著臉坐回到了圓桌旁,低下頭一言不發。

    「呵,真是京城互聯網企業中的精英啊,素質水平相當高,動輒出言不遜譏諷他人,稍有不滿還動手打人……」坐在黃芩芷旁邊的一位大姐,忍不住冷笑道:「我深感榮幸,能夠和這樣的人物同樣作為京城互聯網企業的代表,出席大會,同桌就餐。」

    「何止如此啊,好像還掛了點兒傷,該不是想要誣陷溫總一個人,把你們兩個打傷了吧?」另一位大姐更是直接說道。

    王啟磊和梁譽舟對視一眼,咬牙切齒乾脆當作沒聽到。

    諾大的餐廳裡安安靜靜。

    溫朔低著頭,怯怯地往四周看了看眾人的表情,似乎突然意識到了,這兩人掛綵,而自己卻沒有任何受傷的樣子,很容易令人產生懷疑,到底是誰欺負了誰,所以他一撇嘴,神情尷尬,滿腹委屈地向大家解釋道:「我,我受了內傷。」

    話音一落,他趕緊又閉上嘴,撓撓頭露出因為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後愈發尷尬的神情。

    餐廳裡愈發安靜。

    只是這一段安靜,只持續了三四秒鐘,旋即餐廳眾人不約而同地爆發出了哄笑聲。

    有趣,有趣至極!

    到現在,誰還看不出來,這胖子一個人確確實實把王啟磊和梁譽舟兩個人給狠狠地教訓了一頓?

    只不過,所有人內心裡,都沒有責怪腹誹胖子粗魯的想法。

    反倒是覺得這胖子……

    嗯,很好!

    胖子挺老實的一個人,壓根兒就沒打算和任何人發生衝突。而王啟磊和梁譽舟無事生非,沒完沒了還追到衛生間去尋釁滋事,不曾想,看似白白胖胖,又憨厚老實得似乎誰都可以欺負的胖子,能把強健魁梧一看就是長期堅持鍛煉身體,甚至練習過拳擊散打之類格鬥技術的梁譽舟,再加上一個王啟磊,給干翻了呢?

    一挑二!

    完勝!

    幹得漂亮!

    最好玩兒的是,那胖子太憨厚太老實了,生怕被人誤會他是個粗魯的人,後知後覺地解釋自己受了內傷,又或者,是想給王啟磊和梁譽舟一個面子?

    緊接著他意識到自己此地無銀三百兩了,一臉尷尬和歉疚、不好意思的神情。

    王啟磊和梁譽舟的神情愈發不堪,強忍著沒有立即起身走人。

    丟不起這份兒啊!

    似乎察覺到兩人神情有異,臉色通紅憋得都快發紫了,溫朔露出了一臉關切的神情,詢問道:「王總,梁總……你們倆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其實,其實你們不用內疚自責,大家也不會說什麼的,畢竟我們都年輕,難免氣盛發生些爭執。有道是不打不相識,咱們相逢一笑泯恩仇,以後可以……」

    話沒說完,梁譽舟再也按捺不住,抬手狠狠地一拍桌子,起身大步離去。

    眾人皆驚。

    而王啟磊,則是在深深地呼吸了兩口氣之後,突然搖晃著摔倒在地,辟里啪啦,椅子也翻到了。

    驚叫聲中,王啟磊爬了起來,耷拉著腦袋往外走去。

    餐廳裡再次安靜下來。

    砰!

    拍桌聲又響,卻是一位領導忿忿地拍了桌子,震得桌子上杯盤顫抖,他怒氣沖沖地斥了一句:「胡鬧!」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溫朔趕緊起身鞠躬道歉。

    「溫朔,你坐下!」那位領導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抬手示意溫朔坐下,道:「和你無關,你今天的表現很好。」說著話,這位領導站起身來,舉杯說道:「很抱歉,此次由我們組織的會議中,出現了這樣不妥當,很惡劣的事件,我們組織此次會議的人員,都應該承擔未盡審核的責任。當然了,任何一個行業當中,都難免藏污納垢,但我要強調的是,互聯網這個新興的,高速發展的行業當中,我們不可能盡善盡美地管理、監督、完善,但,能夠在這個行業中脫穎而出,並且有資格成為行業代表人物,那麼就必須在各方面起到表率的作用,而其個人的品行、道德,一定是我們考察,民眾們考察的首要!」

    「一個人的品行道德有了問題,無論在行業中取得多麼大的成就,掙了多少錢,他也只能為這個行業抹黑,也只是,一個被千夫所指的敗類!」

    全場寂靜。

    稍後,掌聲四起。

    所有人都知道,這位領導的這一番表態,基本等同於判了王啟磊和梁譽舟,在互聯網行業中的死刑。

    在座的大佬們,哪一個不是在社會和商場中修煉成了精的人物?誰不知道近兩年來在互聯網崛起的大潮中,多少個曇花一現鋒芒萬丈的公司企業,驟然而起,驟然而滅,無數的金錢湧了進來,不斷造就著財富的神話和行業的悲劇。

    為什麼?

    還是之前提到的那個原因,必須快速發展才能跟上時代的速度,而快速發展又必須要有大量的資金,這些資金的需求消耗,比之賺取的利潤要高得多。

    所以泡沫幾乎無所不在,一夜之間就能膨脹到數百上千倍,一夜之間又能破滅到分文不值。

    風險與商機並存。

    在這個最為浮躁瘋狂的行業中,由於發展速度過快,又相對屬於新生的產物,涉及到龐大的利益,任何一家企業都難免會有諸多見不得光的東西,平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瑕不掩瑜嘛。但,誰經得住官方去較真兒,拿你當作儆猴的雞呢?

    幾位頂尖的大佬心生感慨,官方不需要調查王啟磊和梁譽舟的公司有沒有問題,今天這個表態傳出去……

    誰還會不開眼地去給王啟磊和梁譽舟的公司投資?

    誰,還會去和他們合作?

    誰,還會從各方面支持?

    他們完了。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31 21:11
373章 傻娘們兒又敗家

    當酒足飯飽,回到公司的辦公室裡喝著茶水稍稍歇息時,溫朔從黃芩芷口中,聽到了她對於王啟磊和梁譽舟必定會承受相當嚴重後果的分析,並為之震驚。

    不至於吧?

    頗有那麼點兒於心不忍,好人心氾濫的胖子皺著眉頭說道:「有資格參與此次會議,好歹也是在這個行業中有了標桿的地位,沒那麼脆弱吧?再者說了,不是我自誇啊,當今這個世道,像我這麼好運氣的人可不多,年紀輕輕就能創業成功,而且還搞出了這麼大的一攤子產業,誰身後沒點兒撐腰的?」

    「這倒是。」黃芩芷微微一笑,道:「具體他們什麼情況,你我都不太瞭解,這只是我個人的分析罷了。」

    「理由呢?」溫朔打趣道:「不會是為我氣不過,刻意詛咒他們吧?」

    「說話沒在你這兒佔到便宜,面子裡子都被你賺了,人也被你打了,還把他們害成這樣了,我還有什麼氣不過的?」黃芩芷哭笑不得,旋即正色道:「胖子,今天我在會場上和你說過那些話之後,下半場的會議我注意到,你很認真地在聆聽,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夠想通透許多。現在我想說的是,剛才那般分析的理由,其實很簡單,在任何國度,如果你沒有能夠左右國家權力的實力,那麼,切忌不要在任何情況下去挑釁官方的權威性!商人尤其要注意這一點,道理很簡單,世上哪有不存在瑕疵的企業呢?」

    「我們的公司好像就很乾淨。」溫朔很認真地說道。

    黃芩芷愣了下,笑道:「你忘了今天會議的下半場,提到了一個關鍵問題麼?」

    「唔,記得,這事兒你可得抓緊啊。」溫朔趕緊說道。

    所謂的關鍵問題,是指下半場的討論中,領導和幾位大佬提及了針對互聯網各方面的管理政策、法規,要進一步完善,而且還特意拿網吧舉了例子。

    此刻朔遠網吧一條街雖然在京城已經大名鼎鼎,甚至名聲傳遍全國,但從目前剛剛制定的管理政策來講,朔遠網吧的營業執照不符合相關規定。因為網吧這個新生的、特殊的營業場所,以前辦理的營業執照是普通的商舖經營,後來成立公司之後,各網吧分店都歸入到了朔遠網絡科技有限公司。

    所以,嚴格來講,朔遠網吧現在不是正規的營業執照,執法部門硬較真的話,可以依法取締!

    「周處長他們不管這個,但看得出來,是有心提醒你我的。」黃芩芷微笑道:「畢竟,今天與會人員當眾,開網吧的只有我們朔遠,其它公司瞧不上開網吧掙的這點兒小錢。」

    「嗯。」溫朔點點頭。

    黃芩芷很是欣慰地看著白白淨淨,胖,卻很耐看的胖子——也幸虧有這傢伙,極為現實且交際能力強,臉皮厚,豁得出去,從而因為一次被查封扣押電腦的壞事兒,硬是給辦成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好事兒,在周處長心目中留下良好的印象,並由此,自我感覺良好,甚至於沒有自知之明地把周處長當朋友,公司開業還親自送上邀請函……

    被黃芩芷如此這般打量,胖子不禁臉頰微紅,撓撓頭說道:「捨不得我走?」

    「嗯?」黃芩芷一愣。

    「這次去西涼,最多不超過一周時間,我就會回來的。」溫朔含情脈脈地說道:「放心,我會每天給你打電話的,不用太想我,實在不行,我抽空坐飛機回來一趟。」

    「死胖子……」黃芩芷把手邊放著的文件夾扔了過去:「誰捨不得你走啊。」

    「你啊。」

    「你最好趕緊走,別耽誤我的工作。」黃芩芷哭笑不得。

    溫朔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道:「得,我還真得趕緊走人,別堵車耽誤了航班,那可就壞菜了,一張飛機票兩千塊,天殺的!比坐火車貴十倍啊。」

    說著話,胖子已然起身。

    「等等。」黃芩芷喚住了他。

    「怎麼?」溫朔屁顛顛轉身湊過去:「來一個擁抱,再來一次深深的吻別?」

    黃芩芷白了他一眼,拉開抽屜取出一個精緻的棕紅色木盒,放到桌上,臉頰微微泛起些許羞紅,故作鎮定和隨意地說道:「給你買了一塊手錶,快戴上吧,別整天出門在外,看時間還得掏手機……時間已經調好了,自動機械表,平時基本不用操作。」

    「手錶?」溫朔愣了下,一邊打開盒子,一邊說道:「花了多少錢?」

    「九萬八。」

    「啥?」溫朔的手一哆嗦,精緻的手錶脫手而出,還好他反應敏捷旋即抖手撈住,緊緊地攥在了手裡,額頭上已然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擦了把汗,禁不住哆哆嗦嗦地慶幸道:「老天爺,幸虧沒掉在地上……你瘋了啊?」

    黃芩芷抿嘴一笑,道:「一般情況下,掉在地上或者磕磕碰碰,都不要緊的,這塊表耐摔防水。」

    「金疙瘩也不值九萬八啊!」溫朔緊攥著手錶,仔細打量著這玩意兒——是一塊金盤鑲鑽的勞力士,不銹鋼亮銀色的表帶,表盤外圈有均勻的三角坑紋,精緻大氣。

    「已經買了,不退貨的。」黃芩芷瞭解胖子那顆易在金錢方面破碎的玻璃心,勸說道:「你,是朔遠控股的董事長,是幾家公司的法人、總經理,股東!無論到哪裡,都代表著我們朔遠品牌的形象,天生的長相沒辦法改變,這穿戴總要提高一些檔次嘛。」

    溫朔斜睨著黃芩芷,撇撇嘴,把手錶戴到了手腕上,然後轉動著手腕問道:「好看不?」

    「嗯,和你很配。」黃芩芷點點頭,是由衷的認可。

    「老話說人靠衣裝馬靠鞍……」溫朔很淡定地看著手腕上的景致手錶,道:「還有句老話說,好臉不用洗,醜臉洗沒用,就咱這長相,這身材,穿啥都好看,你就是往咱臉上抹泥巴,往咱衣服上潑糞,咱穿出來那也得是丐幫幫主的范兒。」

    「胖子,你趕緊走吧!」黃芩芷趴在了趴在了桌子上,感覺肚子有點兒抽筋,忍著笑說道:「我快被你賤死了。」

    溫朔一俯身,在扭過頭去不看他,把臉貼在桌子上的黃芩芷這半邊臉頰上,狠狠地親了一口,還不解恨,又勾著脖子,把頭頂在了桌面上,極為彆扭地吻住了黃芩芷的嘴唇。

    黃芩芷唔唔了兩聲,卻沒有掙扎。

    許久……

    黃芩芷才推開胖子,整理著髮絲輕咬著嘴唇,輕輕扭動著脖子,紅著臉嗔怪道:「難受死了……」

    「那,那換個舒服的姿勢,再來一次。」胖子笑瞇瞇地湊了上去。

    黃芩芷抬手捏住了胖子的鼻子,狠狠一擰。

    「嗷……」胖子趕緊跳起來後退一步,齜牙咧嘴眼淚都下來了。

    「趕緊走吧。」黃芩芷催促道。

    「得,走了!」溫朔心滿意足地轉身往外走去,拉開門時,又忽而扭頭擠眉弄眼地說道:「親愛的,買手錶這類東西的時候,應該買情侶表的,對吧?」

    黃芩芷白了這個每見識的傢伙一眼,晃晃手腕露出那一直戴著的那塊精緻手錶,開心道:「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換一塊手錶戴了?或者,你想送我一塊?」

    「我啥都沒說……」

    溫朔扔下這句話,逃也似地把門關上,狂奔而去。

    敗家娘們兒瘋啦!

    花十萬塊錢買塊手錶戴?

    手機就能看時間,買手錶那不是糟踐錢嘛。

    下午四點,飛往西涼州省會漢威市的航班起飛,溫朔靠著椅背,右手搭在左手的手腕上,蓋住了那塊敗家娘們兒花九萬八買的手錶,生恐一個不小心被人偷了。

    如果不是考慮到放在家裡等同於浪費,沒出息的胖子是真想把這塊手錶鎖進保險櫃的。

    航班抵達漢威市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凌晨三點。

    一下飛機,胖子就感受到了濃郁的秋涼之意——因為正值盛夏時節,所以他來時穿著短袖T恤,小小的行李箱中也只有簡單幾件換洗的衣物。卻未曾想到,大西北地區早晚溫差能達到十幾度,其他乘客穿著長袖甚至還穿了外套,看向短袖T恤就這麼直愣愣下了飛機的白淨胖子,一個個神情各異。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和表情,深有自知之明的胖子覺得自己現在就像個稀有動物。於是他抖擻精神,昂首挺胸,龍行虎步地彰顯著自己脂肪厚不怕冷的范兒。

    等走出機場航站樓,胖子才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楊景斌老師沒有手機,而且,乘坐火車前來的他,現在應該還沒到漢威市!

    而漢威市這邊的會議主辦方的聯繫電話,溫朔倒是有,但……如他所料,當他抱著一點點的期望把電話打過去之後,果然是無人接聽。他無奈地掛了線,尋思著即便是有人接聽,這個時間段讓人安排車輛來機場接他,也不現實。

    如果是楊景斌教授,還真會特意安排車輛早早等候在機場了。

    可溫朔,是楊老師的學生,本身能夠前來參與此次國際級的考古界會議,就是很走大運,楊景斌老師豁出去老臉憑借自己的身份爭取到的一個名額。

    還想要什麼高標準待遇?

    做夢吧!

    就算是有可能,溫朔也不會去打這個電話,省得給楊老師添加什麼不必要的隱患麻煩。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31 21:12
374章 屍煞被盜

    晨光初露。

    在航站樓普通休息區打坐兩個多小時的胖子,緩緩睜開了眼睛,呼污吸清,眸中精芒一閃而逝。

    他摸了摸塞在運動褲兜裡的手錶,嗯,還在。

    盤膝打坐時,褲兜繃得比較緊,錢和手錶、手機放在褲兜裡,小偷如果有所動作必然會被察覺到——胖子實在是太小心了,事實上以他現在的修為和敏銳的六識,身旁稍有些異常的風吹草動,都能第一時間警覺並做出反應。

    清晨涼風習習,胖子拉著行李箱不辭辛勞地走到了公交站,按照在京城時就已經從楊老師手裡拿到的乘車路線和目的地,搭乘公交車趕往漢威市區。

    漢威市地處三省交界之地,有著兩年多年歷史了。

    兩千多年前,那位雄才偉略、文治武功盡皆堪稱千古帝王,更是將民族軍事力量和國威推向巔峰,卻又在史書上極具爭議性,窮兵贖武而又暴戾好戰好殺到嗜血的殘酷帝王,建立了能征善戰的強大軍隊,平定四方,抗擊外辱,開疆拓土……

    漢威之地,便是那位帝王麾下兵鋒所至,國威彰顯的明證。

    漢威市因地理位置的緣故,人口相對要少一些,久居京城的溫朔突然來到西北地區這個有著濃郁蒼涼歷史氣息的城市中,即便城市中高樓大廈鱗次櫛比,道路上車輛絡繹,還是令他生出了一種空曠的感覺,大概,是因為天高地闊,也可能,是因為京城的人、車、樓太多。

    換乘倒車兩次,上午九點鐘,溫朔終於來到了位於漢威市西南的漢威大學。

    此次考古學國際學術研討會,由西北地區著名的兩所大學主辦,國家級的考古研究所協辦,會址在漢威大學校區的文萃苑賓館。將有來自於全世界各國著名專家學者三十一位,國內頂級大學和研究院、科研單位的專家學者四十七位參與。

    能夠成功主辦一次國際級的學術研討會,對於一所大學和一座城市來講,益處是顯而易見的。為此,主辦方和漢威政府方面給予了高度重視,各方面的安排極盡妥當。

    溫朔沒有邀請函,只是楊景斌教授的助理人員,所以他來到文萃苑賓館的報到處時,只能遞交他的學生證、身份證,由工作人員核實確認後,將提前製作好,上面有他照片的會卡遞給他,當然,還有一張房卡——此次受邀前來的專家基本上都是單人單間,助理、隨從人員,則會按人數、性別等因素,合理安排雙人間或者單人間,只是相對檔次不同,比如楊景斌教授的房間,除了標配的衛浴間之外,還有一個獨立的小會客廳,溫朔的房間則沒有會客廳。

    但對於皮糙肉厚的胖子來說,能夠參加這種國際級的會議,可以學到很多東西,又能長見識,還管吃管住……

    睡大通炕也行啊!

    放下行禮,把整個人扔到相對他來講委實不算大的一米五寬的床上,勉強擺出個窄窄的大字形態,胖子忽而覺得,做一位專家教授,小日子過得也不錯嘛。

    拿楊景斌為例,甭管去哪兒開會,吃喝住行有人管,還額外給一些補貼啊、獎金啊什麼的,偶爾受邀去一些地方上上課,還能拿到手實打實的錢。最重要的是,無論走到哪兒,甭管是豪富還是高官,誰見了一位教授,雖然不一定會恭恭敬敬的,但絕對得表現出足夠的尊敬,最次,也不能在楊教授面前擺譜!

    正遐想著自己什麼時候也能成為一名教授時,腰間的手機響了。

    看看來電顯示,是荊白打來的,溫朔懶洋洋地摁下接聽鍵:「荊先生,什麼事兒啊?」

    「溫朔,你在哪兒?」荊白聲音有些嚴肅地問道。

    「啊,我在西涼漢威市,怎麼了?」溫朔聽出了荊白語氣中的嚴肅和低沉,似乎,有什麼事發生了。

    「你什麼去的,什麼時候到的?」

    溫朔沒有計較荊白的查戶口般詳細的追問,認真道:「昨天下午四點的飛機,今天凌晨三點多到的漢威市。」

    「前天晚上,你在哪兒?」

    「京城啊。」溫朔皺眉道:「荊先生,你別跟我這兒瞎扯淡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荊白歎了口氣,道:「剛才,我接到了昨晚回到林陽的秦落鳳打來的電話,他和洪裳半年前發現,並時刻盯著的一隻藏在山林深處的屍煞,被人以玄法誘引出了藏身的山洞,今天凌晨五點多終於尋找到的時候,已經只剩下了一具完整的軀體,周邊有明顯起壇作法的痕跡和氣機殘留,屍煞的陰煞之氣,被人盡數收取。通過現場勘察和細緻的分析之後,他們認定,是前天後半夜子時和丑時之間發生的事情。」

    「嘿……」溫朔聽說這則消息也沒多想,感覺有些同情和有趣地說道:「秦落鳳和洪裳也是夠倒霉的,據說兩人辛辛苦苦盯了大半年,沒把握收取屍煞的陰煞之氣,也捨不得幹掉屍煞,所以才會兩次赴京找楊老師求經驗,不成想,這經驗求到手了,屍煞卻沒了,讓人給截了胡。得,也該著他倆倒霉,看來這世上高手還是很多的,保不齊是哪位大隱於野的高手,恰好雲遊時撞見了那只屍煞,然後順手就給收拾了。」

    「溫朔,這事兒沒那麼簡單。」荊白哭笑不得,道:「洪裳和秦落鳳對此事極為保密,如果不是昨天的電話,我都不知道他們發現了一隻屍煞。但現在,屍煞的陰煞之氣被人收取,秦落鳳懷疑是先行回到林陽數日的洪裳,獨吞了屍煞的陰煞之氣,而洪裳,則堅決不承認,還咬牙切齒地懷疑,是楊景斌老師做的。」

    「嗯?」溫朔怔了下:「這事兒肯定是洪裳干的,我早就看丫不順眼了。」

    荊白道:「溫朔啊,我現在懷疑是你幹的。」

    「扯淡,老子哪兒有時間跑林陽去收拾一隻屍煞,再趕緊返回京城去?」溫朔啐了一口,道:「老子要是真想要,那也是明目張膽地去搶,憑本事收取了陰煞之氣,能分給秦落鳳和洪裳一點兒,都是老子心眼兒好了。」

    「可秦落鳳說了,知道這則秘密的,除了他一家三口以及洪裳之外,就只有你和楊景斌了。」荊白歎口氣,道:「他們不知道你是玄士,我卻知道,楊景斌教授是冒牌的玄士,而你,才是那真正的、身負絕學的玄士。」

    溫朔立刻意識到了,這件事的麻煩。

    他不禁破口大罵:「我就知道,只要沾染江湖人江湖事,就會有麻煩,他娘的……那屍煞老子壓根兒不稀罕,前天晚上老子在家裡沒出門,公司一堆堆的破事還都忙不過來的,第二天又要開會,哪兒有心思跑林陽一個來回?還有,你跟他們說,楊老師前天下午就坐上了開往西涼的火車,哪兒有空去林陽?」

    「你我都知道,楊景斌就算有再多的閒暇時間,也不可能是他做的。」荊白認真地說道:「問題是,秦落鳳知道楊景斌去往西涼的具體時間,也為楊景斌在洪裳面前解釋了,而洪裳卻由此調查分析,認為楊景斌如果計劃得當,完全可以在林陽下火車,然後迅速抵達山區找到屍煞,收取陰煞之氣後,再迅速以最快的速度趕赴到中州,追上在中州停靠時間較長的那趟列車,並以此,來證明他沒有時間,不會去私吞屍煞陰煞之氣的行為。」

    溫朔差點兒沒氣笑,道:「呵,洪裳那個混蛋平時表現得很沒腦子,這時候倒是精明至極,連時間點都能計算到位,這反而更能證明,丫是在賊喊捉賊了。」

    「好了,別說氣話了。」荊白苦笑道:「這不,他們也聯繫不上楊景斌,才會給我打電話,詢問能不能聯繫上,想必,我掛斷電話,馬有城也該給你打電話了。」

    「找楊老師幹什麼?」溫朔氣憤地說道。

    「總要問個明白,畢竟,這麼大的事情發生了……」

    「屁大的事情,哼!」溫朔忿忿地說道:「行了,一會兒我去外面看看楊老師到了沒有,媽的,剛到賓館坐下,屁股還沒暖熱!」言罷,他直接掛了線。

    正如荊白所說的那般,溫朔剛掛了線下床準備出去看看,手機再次響起,是馬有城打來的。

    所說還是那只屍煞被人收取了陰煞之氣的事兒,洪裳和秦落鳳聯繫不到楊景斌,就和荊白、馬有城分別打電話,詢問聯繫方式,請兩人幫忙看能否想辦法聯繫上。

    而馬有城和荊白,首先想到的,也是唯一能想到的,當然是隨身攜帶手機的土豪溫朔了。

    和馬有城又發了一通牢騷之後,溫朔走出房間,嘴裡嘟噥著罵了一句:「這倆混蛋!」

    結果剛出門,就看到側對面的房門敞開著,楊景斌老師正在裡面彎腰從行李箱中往外拿茶葉、書籍、筆記等東西放到茶几上,看樣子,是剛剛來到賓館。

    「楊老師,您剛到啊?」溫朔打著招呼走了進去。

    「啊。」楊景斌扭頭看到溫朔,立刻面露欣喜,道:「果然比我快,剛才還想著給你打個電話呢。」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31 21:13
375章 同背一口鍋

    溫朔把房門關上,這才走進去拿了賓館預備的礦泉水倒入電熱壺燒水,又很不客氣地拿了楊老師剛剛放到電視桌前的茶葉筒,隨意地聊了幾句坐火車幾十個小時累不累之類的閒言碎語,一邊打量著這間室內的環境。

    待水開了,溫朔這才坐到茶几旁沏了兩杯茶,嗅著濃郁的茶香,讚道:「剛才沒仔細瞅,還以為是什麼紅茶呢,不曾想還是普洱,味兒不錯,有多餘的沒?」

    「少來。」楊景斌笑道:「這是上次去南雲州開會時,地方送的茶葉,只有兩罐,就剩這一罐了。」

    「嘖,您也不早說……」溫朔撇撇嘴。

    「早說了,準備你搶走一罐。」楊景斌輕輕地哼了一聲:「我平時可捨不得招待客人用,都是自己留著喝的。」

    「小氣!」溫朔瞇眼嗅著香氣品了一口,道:「見過茶磚茶餅,沒曾想還有散裝的,楊老師,您說這玩意兒,不會是他們把餅掰碎了然後裝罐送您吧?」

    「到外面可別不懂亂說。」楊景斌笑道:「是工藝不同。」

    閒嘮了幾句之後,溫朔這才轉入正題,卻還是神情語氣頗為放鬆地說道:「哦對了,讓您這好茶給迷得,我把正事兒都給忘了。剛才在房間裡我連續接了倆電話,您猜怎麼著?先是荊白打來,隨後馬爺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咦?他倆先後給你打電話?」楊景斌知道荊白和馬有城之間有矛盾,所以頗為好奇道:「出什麼事兒了?」

    「洪裳和秦落鳳倆人盯著的那只屍煞,讓人給截胡了。」溫朔臉上掛著些好笑,又有些同情的神情,卻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輕鬆,道:「前天晚上,大概是十二點到一點之間發生的事情,天不亮洪裳和秦落鳳的老爹,早早起來去山林裡轉悠時,發現屍煞藏身的山洞裡,那只屍煞不見了,然後就趕緊到處找,也沒顧上和秦落鳳打電話告知一聲。昨天上午秦落鳳還在京城裡悠悠閒閒和荊白談玄論道呢,結果晚上回到林陽後,才得知屍煞不見了,趕緊和他爹,還有洪裳,在山區裡到處轉悠著尋找,結果今早上總算是找到了,屍煞卻只剩下了一具軀體,渾身的陰煞之氣,盡數被收取一空。」

    楊景斌吃驚道:「被別人收取了?這,這怎麼可能?他們不是在山洞外佈置了法陣,可以隨時察覺到屍煞從洞中逃出嗎?」

    「屍煞不懂法陣,可架不住玄士懂啊。」溫朔撇嘴道:「如果是我恰好路過那裡,察覺到了法陣的能量波動,首先會好奇,然後上前查看,發現山洞裡躲著一隻罕見的屍煞,那肯定能判斷出外面佈置法陣的緣由,然後我看了看附近沒啥人,出於貪婪私心,咱肯定不講那麼多規矩,你們沒能耐拿下,是你們沒本事,我有能耐,把法陣的運轉暫時定住了,或者在屍煞身上施以玄法遮蔽它的陰煞氣機,從山洞裡跑出來,就能避開玄士與法陣之間的感應,不知不覺中把屍煞引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再搾乾屍煞的陰煞之氣……」

    「這,這事兒忒不地道了吧?」楊景斌面露難色,又有些懷疑地看著溫朔,勸道:「溫朔,雖然洪裳那個人不太會說話,可也沒做什麼對不住你我的事情,更何況,秦落鳳的為人你也瞭解,好歹也能稱得上是朋友了。而且這中間還有荊白、馬有城,你看,是不是……把陰煞之氣還給他們?」

    「嗯?」溫朔愣住。

    楊景斌接著說道:「畢竟是人家先發現,而且為此籌備了半年多時間,你就這麼佔為己有,這……」

    「扯淡!」溫朔忍不住爆了粗口,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說楊老師,咱可得有一說一啊,這麼沒品的事兒我溫朔可幹不出來,話不能亂講的。」

    「不是你做的?」楊景斌愕然。

    「廢話!」溫朔怒道:「我哪兒有時間去理會屍煞那種臭東西?控股公司剛開業,培訓學校在忙著招生,還得考察選址考慮再開一到兩家快餐店,又得去參加京城第一屆互聯網代表會議,我天天忙得腳不沾地,頭昏腦脹的,我大老遠從京城到林陽跑個來回,我吃飽撐著了,就那麼清閒啊?」

    楊景斌尷尬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是覺得吧……知道這件事兒的人不多,秦落鳳告訴過我,只有他和他的父親、兒子,以及洪裳知道那只屍煞的存在,後來赴京找咱們之後,才被你我和馬有城所知。我和馬有城肯定做不到,也沒那個時間,而你,第一有能力,第二,前天晚上你去哪兒了?」

    「我……」溫朔這次忍住了罵髒話的衝動,皺眉琢磨了一番還真是哎,剛才自己還尋思著先把氣氛放鬆了,再給楊老師講講這事兒,都琢磨好怎麼安慰楊老師,並表態自己一定不會讓楊老師背了這口黑鍋呢,倒是疏忽了最重要的問題,秦落鳳和洪裳能懷疑到楊老師頭上,那是因為他倆認定了楊景斌是玄士,而且是修為高深遠超他倆,又有困縛屍煞收取陰煞之氣的經驗。

    問題是,楊景斌、馬有城、荊白,都知道他溫朔,才是幕後真正的玄士!

    先不說修為深淺,他有經驗啊。

    上次和荊白談及到靠陰煞之氣修行,荊白也是頗為吃驚於他的玄法之精妙,以及他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膽量,竟敢以淺薄修為,就去困縛屍煞,搾取屍煞的陰煞之氣。

    如今屍煞丟了……

    知曉這則秘密的人屈指可數,最應該被懷疑的,在知曉底細的人心裡,自然非溫朔莫屬了。更何況,這傢伙日常表現摳門兒吝嗇,也挺貪婪的,張嘴閉嘴無時不刻想著往自己懷裡漏好處,既聰明又狡詐,不是他還能是誰?

    想到這裡,胖子撓著頭苦兮兮地說道:「楊老師,咱師生倆這次算是齊齊地背上一口黑鍋了。」

    「嗯?」楊景斌疑惑道:「和我沒關係啊。」

    「洪裳和秦落鳳,認定您是玄士,而我不是。」溫朔神色間流露出一抹歉疚的訕笑。

    「我……」楊景斌再傻,也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兒。

    「楊老師,這事兒真不是我幹的。」

    「這事兒,也絕對不是我幹的啊。」

    噗……

    溫朔當即樂得嗆出了一口茶水,他放下杯子抹著嘴邊的水漬,又抽了張紙擦拭茶几面,咧嘴頗為輕鬆地說道:「得,我肯定知道不是您干的,您吶,先給秦落鳳和洪裳挨個兒打一電話過去,向他們表示一下同情的慰問,並做解釋保證不是您干的,至於他們信不信,咱就不管了,反正咱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啊。」

    「對對對。」楊景斌立刻點頭,起身就要去打電話,一邊說道:「我可不能再裝下去了!」

    噗!

    溫朔剛喝了口水,再次噴了出來,嗆得連連咳嗽又急忙招手喚道:「別,別,您可千萬別亂說啊。」

    「怎麼了?」楊景斌愕然。

    「這事兒發生了,您這玄士的身份不裝都不行了。」

    「憑什麼啊?」楊景斌不禁有些生氣地說道:「我直接告訴他們,我不是玄士,當然就不用懷疑我了……哦對對,他們會懷疑你。可你被懷疑,那,那也是應該的。」

    溫朔拍了拍額頭,道:「我倒是不介意,可您現在對他們說,之前您跟人家談玄論道,好嘛還修行到了煉神還虛的境界了,其實都是裝的,咱師生倆合起伙來把人家給騙得滴溜溜轉……您想想,這屍煞丟失的事兒,咱倆還能說得清嗎?」

    「這……」楊景斌面色為難地坐了回去,道:「那,那怎麼辦?」

    「我不跟您說了嘛,一安慰二解釋,咱沒那個作案時間,他們愛信不信。」溫朔一拍大腿,道:「對了,洪裳那個混蛋看著腦子裡缺根弦兒似的,可事實上精明著呢,把您乘坐列車的時間都給精確地算計到了,說您在林陽提前下車,到山林裡搞定了屍煞,再乘汽車以最快速度趕赴到中州市,那趟列車在中州停留時間長,您能趕得上。所以我看,這事兒八成就是丫洪裳干的……」

    楊景斌皺緊了眉頭,一時無語。

    「哎我說楊老師。」溫朔頗為好奇地問道:「您乘坐的那趟列車,真在中州停留很長時間?」

    「因為中州是國家鐵路網的中樞,從京城南下到中州再轉向西,而且在那裡調運的列車又多,所以停留時間確實長,大概一個多小時吧,而且從林陽到中州,之間還有兩站,總共算下來,停留時間差不多能有將近兩個小時,可也不夠我從林陽趕到鄭州的,更何況還是在山區,我得跑到山區起壇作法,再趕到中州……」

    溫朔一拍腿,道:「趕得及,您琢磨一下,火車從林陽到鄭州還要行駛兩個多小時不?」

    「嗯……」楊景斌恍然大悟,這麼算的話,如果提前安排妥當,雖然時間依舊緊張,但還是有可能的——從推理的角度來分析,案犯往往也會以時間不足來證明自己沒有犯罪。

    「得,甭算計了,趕緊打電話去吧。」溫朔哭笑不得。

    「哎哎。」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31 21:13
376章 我在紅塵度紅塵生

    在溫朔的提醒和叮囑下,楊景斌先給秦落鳳打通了電話,就屍煞陰煞之氣被人竊走一事,表示慰問,並坦率地將自己這兩日來的行程告知,並嚴肅且帶著些怒氣地說道:「我從溫朔及馬有城先生的口中,已經得知了大致的事情經過,也聽聞秦先生您和洪裳洪先生,對我的懷疑。我可以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我希望你們要為自己說出的話負責,不要將心裡毫無根據的懷疑訴諸於口,這是對我個人品行的侮辱!坦率地說,一隻屍煞的價值根本不會放進我的眼裡,更何況,我手中就有在皖西漢墓那裡得到的陰煞之氣,很充足,以我的玄法修為和身份地位,有必要去做這種鬼祟之事嗎?」

    旁聽的溫朔禁不住流露出了滿臉欽佩之色,孺子可教也!

    剛才還驚惶無措的楊老師,一旦入戲,江湖頂尖高手的風範立馬就彰顯得淋漓盡致。

    秦落鳳頗為歉疚且無奈地說道:「很抱歉,攪擾楊教授您了,首先我要聲明的是,我從未懷疑過您會做出這種事,對您產生的懷疑的,是洪裳,而我,已經在他的面前為您作保,相信您絕不會這麼做,無奈洪裳卻……您知道,他那張臭嘴說話根本沒個把門,其實我現在最懷疑的,恰恰是洪裳!」

    「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情,與我無關!」楊景斌語氣淡漠地說道:「我就不給洪裳打電話了,請秦先生代為轉告,比上他的臭嘴,不要亂說話!」

    言罷,楊景斌很果斷地掛了電話。

    一臉錯愕震驚的溫朔,禁不住豎起了大拇指:「漂亮!」

    楊景斌猶有些難以從戲中自拔地滿臉肅容,隱隱透著威嚴不可觸犯的憤怒:「豈有此理!」

    「就這麼辦,再有什麼情況就不用您出面了,由我代勞就好,反正他們找您也得打我的手機。」溫朔笑瞇瞇地說道,旋即心裡一痛——長途電話費,很貴的。

    「唔,我在火車上寫了些關於此次會議的資料,你拿回房間看看,有點兒準備。」楊景斌起身到行李箱旁邊取出一個筆記本,遞給溫朔,道:「這次國際考古學術研討會,機會難得,讓你做點兒準備,是為了一旦需要你和各國專家交流時,不至於出問題。當然,不是必要的話,別主動去和人搭話。」

    「明白。」溫朔點點頭,拿了筆記本起身告辭離開。

    回到自己的房間,剛剛和心疼長途電話費呢,結果手機又響了,胖子有些惱怒地掏出手機直接掛斷,他以為是荊白或者馬有城打來的,也有可能是秦落鳳打來的?

    但剛才屏幕上顯示的,是臨關的區號。

    溫朔心裡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看看自己的房間裡,竟然沒有如楊景斌老師的房間那般配備電話,他不禁忿忿地嘟噥著「一樣親戚兩樣待!」,旋即又自嘲,這怎麼能是一樣親戚呢?人家楊景斌老師是教授、頂尖的專家,自己是個大二學生,能來參加這次國際級的高端考古學術研討會,就不錯了。

    一邊琢磨著這些有的沒的,一邊等待著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他摁下了接聽鍵:「我溫朔。」

    「溫總……」劉茂和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了出來,也不敢詢問剛才為什麼掛斷沒有接聽,語氣略顯緊張和歉疚地說道:「我從京城回來,就開始著手暗中調查,卻沒能找到白敬哲。目前我調查到的情況是,上個星期他離開了東雲,具體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據說,他臨走之前,對他的哥哥和嫂子說,心情不好,要出去散散心,順便到外面找份工作,讓他的哥哥嫂子不用擔心他。」

    「畏罪潛逃?」溫朔皺眉自言自語道。

    「不算是畏罪潛逃。」劉茂和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那件案子的偵破工作已經結束,就等著再過些日子,對他的母親判刑了。我估計,這次量刑後,即便不是死刑或者無期,也得二十年。」

    溫朔想了想,道:「行吧,平時不用刻意再去調查,偶爾關注一下白敬哲的消息就好。」

    「嗯嗯,我一定盯住了,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您。」

    「辛苦了。」

    「那……」

    「回頭再聯繫吧,我在外面開會呢。」

    「好,好好……」

    掛了線,溫朔皺眉仰靠在沙發上,心裡頗有些無奈的自責,白敬哲這一走,鬼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找到這傢伙——他能想像到,自幼生活在優渥的環境中,無論是家境還是相貌、學習,在東雲的交際圈子,白敬哲都是出類拔萃的人物,在即將高考時,卻突然之間遭受打擊,被判刑入獄,父親被判死刑,家裡的產業盡數被以非法所得查封沒收,他光明的人生前景徹底被打入了黑暗,如今母親又犯下如此重罪,驕傲自負的白敬哲,肯定是不願意待在東雲了。

    他的自尊,無法承受熟人的眼光和議論,更無法承受當年曾被他小視的人,如今再反過來瞧不起他。

    這孩子其實,挺可憐的。

    溫朔歎了口氣,頗為同情地念叨著:「小白啊小白,你可千萬別讓那個我找到你,否則你會更可憐的……」

    此次考古學國際學術研討會,在下午正式召開。

    會議開始,主辦方和主席團介紹了此次學術研討會的具體流程和時間安排。

    最初擬訂的一周時間,經各國專家學者的建議和討論後,最終確定為三個階段,十天時間。當然,為了照顧各位業界的專家學者們的時間安排,一周之後如果有別的安排,可以向主辦方工作組提前登記申報之後離去。

    第一階段為學術報告部分,總計兩天半的時間。

    第二階段,與會專家學者們將赴千佛洞、樓蘭遺址、西涼歷史博物館進行參觀,總計兩天時間;

    第三階段,與會的專家學者,尤其是外籍學者,將奔波兩省四地,進行為期五天的考古工作實地考察。

    其中,大會學術報告部分共安排了十七次專題會議,二十九位專家學者將發表學術報告,從各地區的各類習俗、社會形態、科學技術、文化交流等角度出發,介紹近年來全球考古新發現、新資料、新成果,探討考古研究的現狀和發展趨勢,希望通過加強國際間的合作和交流共同推動全球及區域性考古研究取得新的進展。

    漢威大學主辦本次學術會議,旨在通過學術報告與考古工作實地考察的結合,促進與全世界考古專家學者之間的交流,為學科建設及開展國際學術研究合作積累寶貴經驗,為我國與各國學者在全球及區域性考古和文化遺產保護領域的合作奠定基礎,為漢威大學考古學科的發展開拓更加廣闊的空間。

    沒吃過幾次豬肉,卻見多了豬跑的胖子,坐在台下最靠後的位置,聽著主席台上極盡簡練的發言,看著一個個來自於世界各地,在考古行業都鼎鼎大名的專家學者們,想著多少大學裡的多少考古系本科生、研究生,甚至一些學院的教師,都不夠資格參與這樣的會議,一副專心聆聽的表情掩飾下,虛榮心已然極度膨脹。

    嘿,太棒了!

    二十歲參與國際級的考古學術研討會,可以用來吹一輩子牛了。

    至於剛剛進入會場時,那種鋪天蓋地無孔不入般席捲而至,要將他鎮壓的磅礡氣場,溫朔只是最初感受到了一些不適和少許的頭痛,便迅速恢復了正常狀態。

    無懼無慮無愧,我在世間是世間人,我在紅塵度紅塵生。

    大會主席在簡短講話之後,又對與會專家做了簡單的介紹,隨即便進入正題,第一次專題會議開始,而最先上台做學術報告的,便是近一年來因研究課題另闢蹊徑而聞名的京城大學考古系教授,楊景斌,台下一時間掌聲雷動。

    而溫朔,則一臉的驚詫和不可思議。

    倒不是楊景斌教授最先上台做學術報告,讓他感到了驚訝,而是因為,大會開始的也太迅速了吧?

    按理說……

    不能說是「按理」,而是應該說習慣,這類會議開始前,肯定要有極為冗長的講話,主席、副主席、地方領導、校領導,哪一位也得嘰裡呱啦地說一堆有用沒用、讓人打瞌睡的東西,胖子都已經做好一會兒端坐聚精會神打盹兒的準備了。

    誰曾想,楊景斌老師就要上台做學術報告了。

    迅速平靜下來後,胖子撇撇嘴,心想八成是因為這是國際級的學術研討會,有來自於全世界各地的專家學者們,咱們得照顧外賓們的習慣和情緒嘛。

    不能在外國友人面前丟份兒嘛。

    正自思忖間,他突然察覺到了偌大的會場裡,出現了一縷異常的氣機波動,而且,這縷微妙的氣機波動,直奔主席台上正在做學術報告的楊景斌教授。

    溫朔微微皺眉,控制著氣機緩緩從體內散發而出,與會場內的五行靈氣相參,不易為人所察覺,卻無孔不入地遍佈會場。

    那一縷異常氣機,在觸碰到楊景斌教授的氣場後,迅速收回。

    向來謹慎的溫朔,迅速停止了氣機的擴散和運動,生恐被那縷氣機的主人,是發現了他的氣機波動,才會收回氣機。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31 21:14
377章 老外也有玄士?

    由於溫朔太過小心謹慎,氣機擴散的速度相對慢了許多,所以當那一縷異常氣機收回時,他未能準確鎖定氣機的來源,而且,也沒有循著氣機消失的殘留去追查到底是誰。

    不過,那縷氣機來源的大致區域,溫朔心裡還是有了數。

    在自己的兩點鐘方向,大概隔著三排左右,那十多名外國專家學者中的某個人,便是那縷異常氣機的源頭。

    「喲呵……」溫朔不禁心生疑惑:「老外也有玄士?」

    疑惑好奇之心,他並未急於去挨個兒查看到底誰是玄士,依然保持著氣機相參,細細地分散在會場的天地五行靈氣平衡之中,不收回,也不動彈。

    大約過去了幾分鐘後,他才確定,對方應該沒有發現自己,那一縷觸碰試探楊景斌的氣機,迅速收回的原因,大概是被楊景斌氣場的強大,以及楊景斌下意識地敏銳感知,向那邊看了一眼,從而讓對方心有忌憚,不敢再輕舉妄動了吧?

    這讓溫朔想起了,楊景斌和洪裳、秦落鳳第一次見面時產生的誤會,以及後來臭嘴洪裳的三四次憤懣不滿。

    因為楊景斌的氣場,時刻都以強橫的狀態環繞在體表。而這,讓他在六識敏銳的玄士眼裡,就如同一隻漆黑夜幕下的螢火蟲,是那麼得顯眼,也就難免會被其他大隱於市,時刻低調克制著個人氣場不外露的玄士發現,並且令玄士按捺不住,度出一律氣機去觀察、試探楊景斌,也可以說,是一種主動結交的問候方式。

    楊景斌的學術報告,溫朔早已經看過,而且這項學術報告的研究項目,從最開始立項研究到現在的進程,他基本上都有瞭解,所以,不用去認真聆聽。

    看似在認真聽講的胖子,默念法咒,心法流轉,卻是極為小翼地將氣機隱藏在體表之下,憑借自己當初摸索許久才窺到修行門徑的獨特的修行方式和經驗,以及其所修行玄法之精妙,以體表肌膚與天地相參,不外露氣場從而暴露自己,一邊小心翼翼地操控著自己散發在外遍及會場內的細微氣機,一點點匯聚至楊景斌身旁。

    他對楊景斌的獨特氣場,相當瞭解,而且多少次拿楊景斌當研究對象,早已熟悉了他的個人五行狀態,所以,氣機能夠自然而然地與楊景斌的氣場相參,並且不至於影響到他,為他所感知。

    然後,溫朔再控制著氣機匯成一縷,堂而皇之地延伸向那十多名老外所在的區域。

    如他所料,當自己的氣機出現在那一塊不大的區域附近時,立刻便有一縷氣機迎來,輕輕一接觸,溫朔卻沒有過多地交流,確定了是誰之後,迅速收回了氣機。

    是那位之前來會場時,在外面就多看了兩眼的傢伙。

    之所以多看兩眼,是因為那傢伙在人群中頗有些鶴立雞群的范兒,身高得有一米九,身材健碩,一頭金髮,高鼻樑藍眼珠深眼窩,典型的西方人種,四十多不到五十歲的樣子,額頭上有深深的皺紋,嘴唇薄薄的,臉型立體感十足。

    媽的!

    內心極為不平衡的胖子忍不住在心裡啐了一口——那麼大歲數了,還長成那副模樣,得禍害多少人?

    想像著終有一天自己也具備了那般身材,那般氣質……再加上自己天生麗質的容貌,走到大街上還不得讓一堆又一堆的大姑娘小媳婦兒衝上來瘋搶,甚至被扯成碎片?

    一想到這裡,胖子禁不住打了個寒顫,還是胖點兒好,安全!

    確認這個能示意玄法的外國佬,溫朔倒也沒別的想法,純粹是出於未雨綢繆的習慣,小心些總沒有錯,鬼知道那傢伙品行如何,有沒有什麼壞心眼兒呢。

    當然,還有那麼一點點好奇,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思。

    剛才與對方的氣機一觸即退,胖子的意思很簡單——確認誰是玄士,然後代表楊景斌老師向對方表個態,咱們可以做學術交流,至於玄法方面,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為好,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氣機是從楊老師身上傳遞過去的,而且之前那老外的氣機觸碰過去時,也感應到了楊老師強大的氣場,因此,在這個老外的心裡面,楊老師便是華夏神秘的玄士了。

    從兩點會議開始,一連三場學術報告,至五點鐘時,今天下午的學術研討會結束。晚上六點,主辦方安排了歡迎的晚宴,就在文萃苑賓館一層的餐廳內舉行。

    散會後的這段時間,以及晚上的閒暇,來自世界各地的專家學者,相互之間可以私下交流,邀約討論學術問題,賓館及漢威大學考古學院的教學樓,准了好幾間大小不一的會議室,專家學者們可以在賓館住宿的房間暢聊,也可以和主辦方的工作組申請借用會議室,總之,各方面的準備工作相當到位。

    會議結束,溫朔站在門口一側,臉上掛著憨憨的笑容,等待,注意著那邊不斷與人交流談話,遲遲不便往會場外走的楊景斌老師,琢磨著當教授的,在某些場合時似乎和明星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瞅瞅那位身材高大健碩,帥得一塌糊塗的老外,一邊和翻譯、隨從人員及兩位學者閒聊著,一邊時不時地看向身邊絡繹不絕一直交談的楊景斌,卻也不急於離場,很顯然,是想等無人時,走過去和楊景斌打招呼,也許已然心生出了結交之意吧?

    溫朔微皺眉思忖一番,大步走了過去。

    恰此時,與楊景斌老師交談的兩位學者及翻譯、隨從人員正在道別,而那個老外,也抓住時機往這邊走來。

    溫朔湊到楊景斌老師耳邊輕聲道:「表情保持淡定,不要四處張望。」

    「嗯。」楊景斌微皺眉,神情隨和地與人揮手道別。

    溫朔繼續說道:「一會兒那個金髮碧眼高個子的老外會來找你,他是玄士,和秦落鳳、洪裳當初找你的原因一樣,這傢伙察覺到了你的氣場非凡,認定你是玄士了。」

    「那怎麼辦?」楊景斌微笑問道。

    「能推就推。」溫朔小聲道:「您現在的演技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水準,我一點兒都不擔心。」

    「要擺譜麼?」楊景斌繼續微笑。

    溫朔愣了下,旋即也輕鬆下來,道:「在咱們自己人面前都那樣了,在老外面前那更不能丟了份兒!」言罷,他又湊到耳邊輕聲道:「這次是個老外,丫如果不按什麼好心找茬,我倒要親自會會他,不過,現在咱還是要留一手。」

    「嗯。」楊景斌點點頭。

    師生二人輕聲低語,神情悠閒地說笑時,那個金髮碧眼的老外和一名翻譯,兩位助理人員已然走到了近處站定,這老外竟然用蹩腳的華語打招呼:「您好,楊先生。」

    「唔,您好,您好……」楊景斌似乎剛注意到這個老外,記憶力不俗且提前做過工作的他,伸手與對方相握,並用流利的英文說道:「查爾斯先生,很榮幸認識您。」

    「哦。」埃文·查爾斯面露驚訝:「沒想到,您的英文這麼好。」

    「學過一段時間。」

    「那太好了,楊先生,晚飯後我可以與您單獨談談嗎?」埃文·查爾斯微笑著問道,在驚訝過後,他紳士而禮貌地懇請道,但微笑的神色間,卻透著明顯的倨傲之色——不是傲慢,是一種長久養成的自負、驕傲。這並不奇怪,莫說埃文·查爾斯這位來自不列顛合眾國的貴族,便是我們的現實生活中,一位身價顯赫或者身居高位者,和一個在他眼裡相對要低許多的人談話,並主動邀請單獨談話時,那麼,自然而然地會認為,已經是禮賢下士了。

    楊景斌微笑道:「很抱歉查爾斯先生,今晚我已經有約了,也許明天?」

    「哦,那太遺憾了。」埃文·查爾斯微笑著點點頭。

    自認為上大學之後英語學得還算不錯的溫朔,此刻站在旁邊卻聽得一頭霧水,看向楊景斌的眼神中,更是充滿了欽佩——乖乖,以前怎麼就不知道,楊景斌能說一口如此流利的英語。

    「華夏有一個傳統禮節,遠來是客,而我們要盡地主之誼,會向您敬酒,希望晚上能和查爾斯先生,喝幾杯酒。」楊景斌頗為禮貌地說道。

    「哦,我知道,乾杯,是華夏白酒麼?」埃文·查爾斯還說了兩個華語詞彙。

    「當然,我還有事,失陪了……」楊景斌面露一絲歉意:「再見。」

    「等等。」埃文·查爾斯忽然喚住了楊景斌,道:「楊老師,我想這次參加會議的所有人,沒有比我更瞭解您,所以,您應該接受我的邀請,不是麼?」

    楊景斌淡然一笑,道:「我也很瞭解你,所以,我希望我們只是討論考古研究方面的學術問題,而不是其它……再見。」

    言罷,楊景斌不再給埃文·查爾斯說話的機會,告辭離開。

    溫朔一臉好奇的表情,憨憨地向三位點頭示好,這才轉身快步跟上了楊景斌。

    「行啊楊老師,有一套!」

    「您聽得懂?」楊景斌驚喜道:「看來你這段時間確實用心學習了。」

    溫朔汗顏,道:「我是說,您的英語水平這麼高,沒想到。」

    楊景斌哭笑不得,搖搖頭說道:「查爾斯想和我單獨談話,被我婉拒了。」

    「唔,這傢伙看起來挺傲的。」

    「也許吧。」

    「看他那副德行,我都想揍他……」胖子咬牙切齒,摩拳擦掌道:「他有沒有說什麼難聽的話,或者在咱面前擺譜?」

    「嗯?」楊景斌趕緊搖頭道:「沒有,他很有禮貌。」

    「這還差不多。」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31 21:15
378章 同在江湖,不同人生

    埃文·查爾斯似乎被楊景斌的態度激怒了,身為貴族的驕傲讓他不再主動去理會楊景斌。

    倒是楊景斌,事後略有些懊悔,並生出了主動結交的念頭。

    只不過學術報告大會的閒暇時間,不斷有來自各國的專家學者,以及華夏那些專家教授們,平時難得有機會見面,恰逢學術討論大會,都紛紛與楊景斌或者他的助理人員溫朔提前邀約,討論、交流、小型會議,每天的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

    時間過得飛快,第一階段的學術報告大會即將結束,最後一場是埃文·查爾斯的學術報告。

    他的學術研究,是歐亞大陸文明進程的關聯,其中所涉及到古代信仰、圖騰,以及諸多巫術的傳播、演變,與楊景斌的研究有異曲同工之妙,這讓本就心生結交之念的楊景斌,愈發想要去和埃文·查爾斯探討交流一番。

    報告大會結束之後,難得沒有安排的楊景斌回到房間,就迫不及待地徵求溫朔的意見:「溫朔,這個埃文·查爾斯的學術報告有點兒意思,我想去主動請教,和他交流下這方面的研究……嗯,主要是為了考古和歷史文明方面的學術討論。你想想看,從眾所周知的歷史及百年來東西方國家的考古研究成果來看,西方的法術或者說魔法,和我華夏泱泱玄法,是否有必然的聯繫呢?」

    溫朔皺眉稍稍思忖,笑道:「老話說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咱們一時半會兒摸不清這個埃文·查爾斯的來路和目的,咱們還是別去沾染得好。」

    「可是,從他的學術報告來看,他確實是一位專業的、優秀的考古學者,學識豐厚。」

    「但他還是……唔,用西方的稱呼來講,應該叫魔法師還是法師?」

    「好像都可以吧?」

    溫朔擺擺手,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想要去接觸西方的魔法,瞭解他們的魔法符、咒語、法器,以及相應魔法符和法器的使用方式、作用等等。但,人家未必願意和你分享,甚至還想著從你這裡撈到點兒華夏玄法的知識呢。」

    「交流共享嘛。」楊景斌無所謂地說道。

    「你這種想法很危險,如果真這麼做了,將來很可能會成為玄門江湖凋零近兩百餘年來,第一個登上江湖誅殺令的人物,甚至背上千古罵名。」溫朔冷笑道。

    楊景斌打了個哆嗦:「為什麼?」

    「有句老話不大中聽,卻恰到好處地能為你解答這個疑惑。」溫朔撇撇嘴,道:「崽賣爺田……」

    「呃……」楊景斌尷尬道:「那我,我如果從埃文·查爾斯那裡得到些西方的魔法知識,或者說,咱們賺到了呢?再說了,我,我只是想去和他探討學術方面的問題。」

    溫朔有些詫異地看著他,道:「您就那麼肯定,對方是個大傻帽?」

    「反正,反正學術探討和交流,總不會有問題。」楊景斌苦笑道:「更何況,我本身就不是玄士,想去和對方交流玄法,也得會才行啊,你不用擔心。」

    「小心駛得萬年船。」溫朔搖搖頭,道:「你在他心裡,已經是玄士了!」

    「我……」

    「好,別的我不說!」溫朔一瞪眼,道:「至少,在這些外國佬的眼裡、心裡,你得端起咱們華夏玄士的架子,不能跌份兒!還能屁顛顛上桿子找人家去啊?」

    「好吧。」楊景斌無奈答應。

    溫朔隨即又笑著寬慰道:「沒準兒那個埃文·查爾斯,也在吊著您的心思呢,等等吧,萬一他又主動找您了,這樣您就能在接下來的交流中,首先佔據了主動權,探討學術範圍內的知識、研究可以,如果想交流玄法,那免談,對吧?」

    「對對對……」

    楊景斌很有自知之明,忖度人心和做生意方面,自己和這個學生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兒,所以對溫朔言聽計從。

    同一時間。

    距離西涼武威市幾千里之外的林陽市以西,山州縣的深山中。

    夕陽西斜。

    因為有綿延的大山和建國以來不斷種植而成的山林,郁蔥繁茂的樹木遮蔭,又有那條「人工天河」紅旗渠蜿蜒穿過,恰到好處的帶走熱量又不至空氣潮濕,故而即便是在這盛夏的酷暑時節,深山中卻是微風陣陣穿林過,造就宜人涼爽。

    那處小小的、陳舊卻因為長期有人打理而不顯破敗的院落裡,洪裳赤膊躺在井台邊的一把竹製躺椅上,神情略顯呆滯地望著漸漸昏暗下來的天空。

    仔細觀察,會發現這處院落內蚊蠅不生,格外乾淨整潔。

    一條渾身黃毛都泛白了的老狗,趴在不遠處的矮牆下,瞇著眼睡得香甜。

    尋找到屍煞軀體的那個清晨,他氣得在山林裡直跳腳,罵天罵地罵各仙佛,咒罵那個偷走了屍煞陰煞之氣的玄士,可是當他終於冷靜下來時,才發現秦震、秦落鳳、秦耀,這祖孫三個人冷漠和懷疑的目光,緊接著,便是秦落鳳看似平靜的詢問,詳細的詢問,包括秦震和秦耀這爺孫倆,都受到了秦落鳳的詢問。

    屍煞丟了的那個晚上,秦震和秦耀,在房間裡修行。

    而洪裳,是在院子裡打坐修行的。

    洪裳可以輕易地察覺到秦震和秦耀這爺孫倆,是否有異常,因為他的修為最高。但秦震和秦耀,卻不一定能感應到洪裳的悄然離開。這,也成了洪裳說不清的疑點。

    秦落鳳有理由懷疑他。

    而洪裳首先懷疑到的,是楊景斌,在他詢問了秦落鳳有關楊景斌的情況後,愈發肯定,是楊景斌藉著正好去西涼州開會,掩飾了中途趕赴林陽盜取屍煞陰煞之氣的卑劣行徑——洪裳的懷疑是有理由的,一個京城大學的教授,國內考古界知名的頂尖專家學者,去西涼州參加國際級的考古學術研討會,沒有選擇乘坐飛機,而是不惜勞累,選擇耗費數十個小時乘坐火車……

    怎麼可能?

    這般理由,也讓秦落鳳不得不去懷疑,但洪裳的嫌疑無法解除,所以,在事情還沒調查出結果,或者確認不可能調查出結果從而放棄之前,嫌疑極重的洪裳,別離開這處小院。

    洪裳是個暴脾氣,還有一張臭嘴,但他為人行事,卻是光明磊落的性格,想什麼說什麼,從來不藏著掖著。

    為了證明自己的坦蕩清白,他答應秦落鳳不離開小院半步。

    可洪裳心裡憋屈、憤懣、無奈——他不想就這般待在這裡,他恨不得馬上飛赴西涼州漢威市,找到那個已然被他認定盜走了屍煞陰煞之氣的楊景斌,當面質問,把陰煞之氣索要回來。

    天殺的!

    在當今時代,遇到一隻屍煞容易嗎?

    你楊景斌的修為都已經達到煉神還虛的中期境了,而且去年得到了一隻屍煞的陰煞之氣,何必再來竊取我們這倆辛辛苦苦的玄士,走了大運才找到的屍煞?

    外面傳來了汽車引擎的聲音,洪裳收起糟亂的心神,扭頭皺眉看向門口。

    一輛白色麵包出租車駛到了門口,司機從車上下來後,苦著臉寫滿不情願的神情,彎腰繞車檢查車況,時不時還蹲下去探著頭檢查車下面有沒有問題。

    秦落鳳從副駕駛的位置下來,後面車門拉開,一身素雅穿著的荊白面帶微笑下車。

    「荊先生,請……」秦落鳳作勢道。

    院內,洪裳已然起身,頗有些驚喜地爽朗大笑著迎了上去:「荊先生,你怎麼來了?哈哈!」

    這個一張臭嘴,卻沒心沒肺的傢伙喲!

    荊白心裡哭笑不得,一邊往裡面,一邊拱手道:「聽說這裡風景不錯,忍不住便想來二位的清修之地叨擾一二。」

    「哎,只要你喜歡,以後就住在這兒也沒問題!」洪裳哈哈大笑。

    聽得外面說話聲,待在房內的秦震走了出來,皺眉道:「洪裳,這兒不是你的家,你倒是做主做得爽快!」

    「哦對對對……」洪裳尷尬一笑。

    秦震板著臉的臉隨即收斂,微笑走向荊白:「荊大師,久仰久仰,我這偏僻貧瘠的破棚子,也有那麼點兒蓬篳生輝了,歡迎光臨寒舍,來,請坐……」

    「不敢當不敢當,秦老先生身體安好?」荊白笑著上前。

    「好,好著呢。」

    院門外。

    出租車司機老大不情願地和秦落鳳抱怨著,沒想到這麼遠,而且山路實在是難走,一百塊錢的車費他虧大了之類的話,直到秦落鳳爽快地多給了五十塊錢車費,司機這才滿臉喜悅,激動不已地連連道謝,然後駕車離去。

    陪同秦震和荊白一起走到院落石桌旁的洪裳,之前就對外面司機的嘮叨有些不耐煩,此刻聽著汽車引擎響動,扭頭看到車輛離去,秦落鳳步入院內,便冷哼一聲,板著臉半譏諷半抱怨地說道:「秦落鳳,讓你開摩托車去,非得擺什麼檔次,搞個出租車接人……荊先生又不是什麼外人,真是多此一舉。」

    秦落鳳微笑著搖搖頭,卻是沒有反駁,不與洪裳一般見識。

    反倒是荊白略顯尷尬,只得說道:「洪先生說得對,倒是讓老秦你破費了……」

    秦落鳳再笑,是苦笑,尷尬的笑。
as000538 發表於 2018-8-31 21:16
379章 自私的精密

    兩百餘年的江湖凋零,也是兩百年整個社會和民族、國家歷史的縮影。

    戰亂頻發,家國受辱、民不聊生,莫說那段歷史中多少悲慘無辜,僅是這玄門江湖上,多少宗門流派、世家消亡,連同他們的玄法傳承,永遠地湮沒在了歷史的長河中。

    在岩石的夾縫中頑強掙扎著,而且還得連連走運,才能苟且傳承到了如今的玄法門派,終於迎來了太平盛世的降臨,而玄門江湖,也擁有了復興的土壤。只是多少玄士,距離江湖太過遙遠了,所以迷茫,困惑,彷徨,不知道在這復興的大潮中如何崛起,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過上更好的生活,在必然會復興乃至繁榮的玄門江湖上,如何立足,如何發展,如何傳承……

    秦落鳳好歹還在林陽市的一家私營鋼鐵企業中,有那麼一點點股份,在山州縣、林陽市也培養了幾位老客戶,收入對於普通人來講,還算不錯;

    秦老爺子呢,就是一個護林員;

    年僅十六歲的秦耀,目前就讀高中,學習成績一般,更多的心思和時間用在了修行玄法上。

    洪裳,九年前從國企下崗之後,夫妻二人在縣城裡經營著一家普普通通的小賣店,而且洪裳沉迷於修行,忠誠於玄法的傳承,小賣店基本上靠妻子在打理;

    洪裳的大徒弟石海彬,十九歲,孤兒,幼年時父母雙亡流落街頭,恰被洪裳看中了其修行天賦,收養為徒,初中畢業後便輟學在家,後由秦落鳳幫忙,到他有股份的鋼鐵企業做保安,因為有秦落鳳這層關係,所以在廠裡的工作時間相對自由性非常高,經常曠班也不會被扣工資,更不會被批評。

    好在,石海彬為人老實,倒也不會仗勢欺人跋扈囂張。

    洪裳的兒子洪勝藍,十五歲,初中剛畢業,學習成績還不錯,卻是個惹是生非不安分的傢伙,同樣是由秦落鳳委託人幫忙,暑假後就可以進入縣重點高中就讀。

    值得欣慰的是,這個小傢伙在某方面知道輕重,至今沒有讓外人知曉他修行玄法。

    可以說,秦落鳳和洪裳這二人的家庭狀況,以及他們對於玄門江湖的瞭解,如何以玄法在這個和平盛世,江湖復興的年代,各方面如何發展起來,與荊白相比,就像一個是小學沒畢業的農民工,一個是有著博士學歷創業成功的青年。

    這一次,是秦落鳳邀請荊白前來,實地勘察一下屍煞走丟的山洞,以及被人作法收取了陰煞之氣的地點。然後把前後的一些情況,諸般疑點提出來,希望荊白能給出個主意。

    還有,便是荊白也想親眼目睹一下,屍煞的軀體,到底是什麼模樣。

    在近幾年才開始一點點復興的玄門江湖上,荊白絕對算得上是一位老江湖了,卻也只是知道屍煞的存在,卻從未見過屍煞,由此也可見,當今時代屍煞是多麼罕見的邪孽異物。

    秦落鳳的想法很簡單,希望荊白這樣的老江湖,能夠從屍煞的軀體上,已經從事發地點的各種情況,看出些什麼玄法的門道來,從而推斷下,有可能是哪位江湖玄士所為。雖然荊白推斷出的可能性也很低,但,好歹荊白認識的人多嘛,還是那句話「能拔膿就是好膏藥,有,總比沒有強。」

    即便最終推斷不出什麼結果來,以荊白的修為、身份,已經江湖閱歷等等,也可以作為中間人,調和一下秦落鳳和洪裳之間的矛盾,並且作為中間人,去和楊景斌談談。

    如果真是楊景斌所為,秦落鳳的意思是,咱也不會真的記恨,畢竟修為不如人,怨不得誰,只希望楊景斌能夠把陰煞之氣,稍稍勻出一些還給他們。

    聽完秦落鳳這番話語,洪裳皺著眉頭怒道:「不行,說得好像他楊景斌幹了這種缺德的事兒,咱還得求著他?」

    「老洪……」秦落鳳歎道:「現在你的嫌疑,不比楊景斌少,咱們現在不是還沒確定嘛,只是在提出一個解決的辦法而已。依著你這麼去硬拚,拚得過人家嗎?再者,就你這張臭嘴,這脾氣上來,人家乾脆來個死不認賬,你能怎樣?」

    「我……」洪裳惱怒道:「老秦,我老洪是什麼性子你不知道?如今竟然懷疑我!」

    「老洪,咱們是老朋友了,我不和你吵,吵解決不了問題。」秦落鳳歎了口氣,道:「我請荊先生來,就是不想吵架,俗話說旁觀者清,這件事就由他來做主,行嗎?」

    「隨便!」洪裳冷哼一聲。

    屋門口,沒資格坐到石桌旁的秦耀和洪勝藍兩個相差一歲的半大小伙子,看到父親相互之間爭吵起來,立刻低聲爭執,結果三言兩語不合,迅速打成了一團。

    好在有石海彬在場,急忙將兩人拉開,並拽進了屋內勸解。

    對於這類不但不賺錢,還得倒貼時間和錢的閒事兒,荊白卻很上心,似乎就是個樂於助人的主兒,並且為雙方考慮,閒談了一會兒之後,不待吃晚飯,便讓秦落鳳和洪裳帶著他,趁夜色朦朧,陽衰陰漲之時,奔赴那處山洞,以及尋找到屍煞軀體的地方。

    屍煞的軀體,放置回了那處隱蔽性很高的山洞裡。

    荊白仔細認真地查看了兩處地點,並起壇作法,對周邊的天地五行靈氣中的殘留玄法氣機,以及附近風水中的異常,進行了細密的觀察感應,同時在羅盤上勾畫乾坤,布法陣與周邊,施風水逆時之法,從風水玄法的逆向概率波動中,推算事發時的大致情況。

    一直忙活到晚上十一點多,三人才回到了小院裡。

    結果,不能說白忙活一場,也只是推算出了大致的事發經過。

    那位竊取了屍煞陰煞之氣的玄士,顯然是位高手,而且做事謹慎周密,先是以玄法掩住了個人氣機接近「活著」的屍煞,繼而突然出手將屍煞氣機掩蓋,受到玄法驚擾的屍煞,本能地憤怒反擊玄士,玄士趁機逃出山洞,引屍煞到一公里外,提前布下法陣的地方,再借助於本就附著在屍煞軀體上的法陣,一舉將屍煞困縛,並在最短時間內收取了屍煞所有的陰煞之氣。

    隨後,那位高手更是起壇作法,盡可能消除掉了自己起壇作法的痕跡。

    由此可以推斷出,那位高手的玄法修為,至少也得在煉氣化神大圓滿的境界,而且其個人玄法精妙。再考慮到地理位置的緣故,由於是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那位玄士對地形不太瞭解,對其玄法修為的境界,還要再提升一到兩個層級。

    也就是說,對方很可能已經是煉神還虛初境、中期,甚至後期了。

    飯菜早已備好,有酒有肉。

    洪裳大口喝著酒,大口吃著肉,一邊忿忿地說道:「得,那肯定是楊景斌,他的修為已經是煉神還虛中期境了。」

    秦落鳳皺眉思忖不語。

    秦震淡淡地說道:「洪裳,你是煉氣化神大圓滿的玄士,而且,你對這裡地形瞭解,可以彌補修為上的差距。」

    「扯淡!」洪裳勃然大怒,但終究是考慮到秦震是長輩,旋即哼哼著不再發怒,嚼著肉嘟嘟囔囔地說道:「我現在倒是後悔,真該早些出手,甭管成功與否,也不至於便宜了別人。」

    秦落鳳輕輕歎了口氣,問道:「荊先生,您認識更多的江湖人士,能有個大致的猜測麼?」

    荊白搖了搖頭。

    他心裡卻是泛起了含糊。

    事實上,得知此消息後,他首先懷疑的人,正是溫朔。可此番實地勘察,起壇作法逆推風水之勢,得到的答案,卻又不應該是溫朔做的——溫朔的修為不夠。

    即便是他有收取屍煞陰煞之氣的經驗,修為境界不足的話,時間上根本不允許他做足充分的準備。

    至於楊景斌……

    荊白卻是很清楚,那只是溫朔純粹出於好玩兒和多餘的謹慎,推到前面做擋箭牌的。

    那麼,還能是誰?

    洪裳?

    荊白直覺上感覺,不可能。

    秦落鳳?

    也不可能,起先荊白還有過懷疑秦落鳳是賊喊捉賊,興許那天晚上他悄無聲息回林陽,幹完了活兒又連夜返回京城呢,畢竟那天晚上他人在京城的賓館,誰也不能監視他的行蹤。但此次親赴林陽山州縣,從抵達人跡罕至的山林,再到實地勘察作法,回到這處小院,一路上聽著洪裳的嘮叨,結合秦落鳳的經濟條件,已經他雇出租車接人的事情,得出了一個不可能有假的訊息——秦落鳳,不會開車!

    不會開車,從京城趕回到林陽的山州縣,還得到這片深山老林之中佈陣準備,引誘屍煞,困縛提取陰煞之氣,再連夜返回京城……時間上能來得及嗎?

    如果僱車的話,那更不切實際了。

    畢竟幹這種活兒,就算是找人幫忙,也得找信得過的人,尋常趴活兒的無論是出租車還是黑車司機,誰敢幹這種透著詭奇的生意?

    要麼……

    是馬有城,認識別的玄士,透露出去的消息?

    這些分析,荊白沒有告知他們,只是思忖後說道:「明天,我親自去一趟西涼漢威市,找楊景斌教授,當面詢問一下。不過,你們也別抱太大希望,以我對他的瞭解,不會做這種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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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的高雄人,但是心裡想回台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