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俗世地仙 作者︰短刃 (連載中)

 
as000538 2018-8-12 14:06:4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79 465943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3 16:28
409章 世故、身心、變化

    胖子當然不會想到,自己在山洞中靈光乍現的神來之筆,以言語為自己開脫,以實力震懾宵小的行為,會讓秦落鳳想得太多太多,甚至有一些是胖子壓根兒就沒考慮過的問題,並以此,一力承擔了咎由自取的懲罰,還壓下父親、兒子的仇恨,消除了對於雙方來講,都有著不可預知的報復風險。

    事實正如秦落鳳所擔心的那般,膽小心眼兒也小的胖子,還在惡狠狠地猶豫著,要不要找個機會斬草除根?

    此次事件來得確實突兀,有些莫名其妙,有點兒無妄之災的意思。

    他媽的……

    江湖果然凶險,以後一定要繞著走!

    否則惹下的仇怨多了,晚上睡覺都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努力造人的時候都不能全身心地投入,更不要說享受霎那間的快感了……沒吃過豬肉卻聽說過、「看過描述」豬跑的胖子,腦洞大開地琢磨著:「古來玄士之所以打坐修行,是不是也有方便及時應對突發事件的緣由?很多宗門流派的高手們只收徒卻終身不成家立業,沒有老婆孩子,是不是也因為干造人的活兒時不敢投入、效果不佳,所以造不出人來,所以令得不到滿足的老婆嫌棄,然後一腳踹之……」

    「就算是有了娃,還得擔心被人報復、傷害!」

    「江湖啊,哪兒有那麼多風花雪月的浪漫?哪有那麼多海闊憑魚躍的瀟灑?」

    「有的儘是刀光劍影血雨腥風蠅營狗苟……」

    想著想著,胖子打起了瞌睡。

    昏昏欲睡中,車停了,他猛地掙開眼睛,本就處在淺睡眠狀態,連日來的舟車勞頓休息不好,此刻便有些起床氣般,一邊看著車外的情景,一邊有些惱火地一拍額頭,嘟噥道:「去他媽的,聽蝲蝲蛄叫喚,還不種莊稼了?」

    「老子離江湖遠點兒,不就行了嘛。」

    坐在後排的楊景斌聽得溫朔有些忿忿的嘟囔,不禁詫異道:「溫朔,你說什麼?」

    「啊?」溫朔趕緊訕笑道:「沒什麼,剛才做夢了。」

    司機兼保鏢陳世傑,以及後排和楊景斌並坐的馬有城,都面露忍俊不禁的笑容。只不過,陳世傑真以為胖子是做夢了才會有這般嘮叨,畢竟話裡有「江湖」這個很脫離現實的詞。

    而馬有城,卻是心有所思,才會不禁發笑——那個神秘的江湖,自己終究只能在岸邊欣賞、嚮往,卻不能融入。

    胖子這樣的人,一入江湖……

    天知道是玄門江湖的幸,或不幸?!

    溫朔下了車,到車後面取了行李箱,一邊對下車幫忙的司機抱以感激的一笑,道:「陳哥,一路辛苦你了!」

    「客氣。」陳世傑拍了拍他的肩膀,關上後備箱轉身上了車。

    馬有城隔著打開的車窗向溫朔擺了擺手。

    同樣坐在車上沒下來的楊景斌,隔著車窗對溫朔說道:「回去好好思考下,明天寫一份總結給我看,還有,開學前我會出題,讓你寫兩篇論文的。」

    「老師,我很忙的……」

    楊景斌板起臉道:「我也很忙。」

    「哦,好吧。」胖子嘟著嘴低下頭輕聲應答,一臉的不情願。

    看著胖子那張胖乎乎的臉頰上掛著的委屈笑容,馬有城和陳世傑全都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凶狠起來比誰都狠,可他平時的表現,又那麼得老實憨厚到極致,真對得起他那副憨厚可愛的模樣。

    從早上出發,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休息過,馬有城和陳世傑也就不再多做停留,越野車緩緩離去,先行送楊景斌回家。

    師侄晚上九點多鐘。

    京大南街上燈火通明,一些飯店趁著晚上無人管理,在門外擺上了幾張桌子,搞起了燒烤、扎啤生意,而且幾乎家家生意爆棚,京大留校未走的學子們、居住附近的年輕人,南街一些商戶,還有附近公寓居住,在中關村一帶工作的年輕人……在盛夏時節的晚上,呼朋喚友坐在一起吃燒烤喝詐騙,或開心或解悶等等。

    溫朔看到,這些喝扎啤吃燒烤的顧客中,還有朔遠網吧的一些員工,一個個說笑攀酒,格外開懷。

    於是溫朔也被感染,心情愉悅了許多。

    至少,說明這些員工在網吧工作得比較開心、順心,收入也不錯。

    「喲,那不是溫總嘛。」

    「溫總,來來來,喝一杯……」

    「兄弟們,溫總這是出差回來了,正好趕上咱們這兒樂呵呢,就當給溫總接風啦!」

    一幫距離較近的員工最先發現了溫朔,全都接著酒勁兒嘻嘻哈哈地站起來招呼,還有三個好熱鬧的乾脆快步走過來邀請,連拉帶拽地把溫朔請到了桌旁。

    溫朔哭笑不得,自從生意做大了之後,諸多員工們就再沒有如剛開始做網吧的一年時間裡,與他不分大小隨便開玩笑熱乎了。

    倒不是胖子生意做大了開始擺譜,而是一種對於雙方來說自然而然的轉變,不需要特意去瞎琢磨,隨著溫朔的生意越做越大,身價與日俱增,平日裡愈發繁忙,與普通員工接觸的越來越少,出行交往的人員身份越來越高,溫朔是忙得沒工夫去考慮這些普通員工,而員工們,則是自覺地開始遠離溫朔。

    也不一定是什麼自知之明,而是下意識的,甚至都沒有刻意地想過這些變化。

    就是覺得,不再是一個層面上的人了。

    大家在一起開玩笑,也道不出口了。

    難得今天這幫人喝了酒壯了膽,年輕氣盛血氣方剛,才會有這般表現。

    被醉意熏熏的員工拉扯時,溫朔還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反感之意,但當他被拉扯著走到桌旁,強露笑顏坐下,看著一張張開心興奮、紅彤彤的年輕臉龐,聽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恭維,夾雜著零星肆無忌憚的玩笑話,溫朔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來。

    「喲呵,看來你們上班是真不累,收入不菲,閒情逸致喝小酒。」溫朔笑呵呵地端起一杯扎啤,站起來滿面笑容地打趣道:「得,這杯酒我得干了,為大傢伙兒感到高興,然後明天我就找張總說一聲,給你們一個個的全都延遲工作時間,調低工資!」

    言罷,他仰脖咕咚咕咚開懷暢飲。

    「哎喲喂溫總,您可千萬別……」

    「兄弟們這不是窮樂呵嘛。」

    「沒說的,溫總隨便決定,咱們兄弟跟著溫總干,心裡舒坦,掙多掙少,干多干少都無所謂!」

    「就是!」

    「溫總再喝一個,明兒我值全天的班!」

    一眾酒意上頭的小伙子們,自然知道溫朔是在和大家開玩笑,全都嘻嘻哈哈地起哄。

    三號店裡。

    張堅聽得一位值班員工的報告,趕緊跑了出來,一到桌旁就哭笑不得,故意板起臉卻帶著笑意呵斥道:「哎哎哎,喝點兒酒都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了?好嘛,攀酒都攀到溫總的頭上了,這個月獎金全都給你們扣了……」

    「別啊張總!」

    「蠍子哥,這也忒狠了點兒!」

    「溫總,哥哥哎,您可得為我們做主,蠍子哥平時就這麼一直欺壓剝削兄弟們啊!」

    溫朔哈哈一笑,拿起一杯扎啤遞到了張堅面前:「喝了它!」

    「好勒!」

    一眾兄弟們再次起哄。

    「得,這酒我喝,不過在喝之前,咱還是工作優先!」張堅笑道:「溫總,知道你回來,黃總還在辦公室裡等著呢,喏,咱倆走一個,回辦公室去?」

    溫朔愣了下,旋即端起一杯扎啤,對眾位兄弟說道:「那,實在是不好意思了,改日咱們好好聊,我喝了這杯!」

    言罷,溫朔和張堅碰杯,兩人在眾人的起哄聲和掌聲中,一氣喝乾杯中酒,繼而面帶笑容地和大家告辭。張堅已然不由分說地接過了溫朔的行李箱,落後半步陪同溫朔往三號店裡走去。

    雖然如今在軟件公司、控股公司都有黃芩芷的辦公室,但網吧三號店的辦公室,也一直都給黃芩芷留著,也方便她的管理統計。

    走進網吧,快到辦公室門口時,本來落後半步的張堅快走兩步上前,推開門微躬身讓開,溫朔苦笑著搖搖頭,走了進去——活到老學到老,經驗這種東西,永遠沒夠。剛才在外面被一眾酒意上頭的員工連拉帶拽地過去喝酒時,心有感慨,隨後是張堅有意無意中落後半步跟隨,上前兩步開門的行為,讓溫朔認識到,世間很多事情,有的時候真的是身不由己,也是一種必然的自然。

    自己,已經不是當年東雲一中裡那個收廢品的一哥,也不再僅僅是朔遠網吧的老闆了。

    現在,有了好幾個身份!

    好幾個「總」的身份!

    身價少說也得有三五千萬了……

    辦公室裡。

    黃芩芷正坐在電腦前工作,見到溫朔進來,便微笑著拿起了桌上的文件夾,起身到茶几旁坐下,道:「有十幾份文件都需要你簽字,雖然電話中你說了交由我全權辦理,不要耽誤工作,但工作可以推進,文件還是需要補齊的,喏。」

    說著話,她已然將文件夾打開,遞到了溫朔手中。

    茶几上已經有燒好的熱水,洗乾淨的茶杯,茶葉都已經放好了,黃芩芷只是往杯子裡倒水便好。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3 16:29
410章 娶妻當如此

    自朔遠控股成立以來,溫朔就已然將大部分的職權甩給了黃芩芷去做。

    從高中時期愛好學習歷史政治,再到京大之後因為所學專業的緣故,地歷史頗為瞭解的他,深知一個外行的人在專業領域去干涉內行人的工作,有多麼大的壞處。所以,如今這他這甩手掌櫃做得,那叫一個乾脆利落。

    所謂需要簽字的文件,他其實連看都不用看,反正都是黃芩芷同意並簽署過的,只需要簽上溫總的大名就好。

    為此,溫朔還沾沾自喜地為自己的偷懶及無能找到了一個相當有份量的理由——領導嘛,把控住大的方向,高瞻遠矚就好。細節的執行交給更專業的人去做。

    當然他也不是真就什麼都不管不問不操心了。

    尤其財務收支方面,他不細管,但必須知道每一筆進賬和每一筆開支……

    不是不放心,而是習慣、心性使然。

    粗略地看過這些文件之後,溫朔不禁心生出了一絲「山中才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慨,還有對黃芩芷的欽佩、讚賞:「娶妻當如此,換得閒暇時……以後這小日子過得,既不必被人嫉妒嘲諷吃軟飯,偏生還能過上軟適的生活,嘿!想想都他媽美得不行,看來胖爺我果然優秀得無以復加,才能讓如此優秀的黃芩芷,有了莫大的福分和我成為情侶,且能相依相伴白頭到老。」

    「胖子。」

    「嗯?」溫朔回過神兒來。

    「想什麼呢這麼開心?」黃芩芷微笑問道。

    溫朔笑著搖搖頭,道:「唉,有時候我的真的挺羨慕你的,運氣真好,天生富貴……」

    黃芩芷莞爾,心想賊胖子好端端怎麼又提這茬事兒了?不過,她也沒就此再說什麼——黃芩芷向來如此,從不會去幼稚而單純地考慮什麼要立志靠自己打拼白手起家,更不會去在意那些純粹出於妒忌而道出的中傷話語,諸如「如果不是她家裡有錢優勢,她能有這樣的成就?」「如果她不姓黃,她能……」

    在黃芩芷看來,出身家境良好雖然不至於去炫耀,卻也壓根兒犯不上為此糾結,哪怕一絲的糾結都沒必要!

    良好的家庭經濟狀況加上良好的家庭教育,給予了她極大的助力,可以讓她更早地成熟、有更開闊的眼界和心胸,能夠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但歸根究底,在有了這些先決條件的輔助下,個人能力如果還達不到一定水準,或者說超水準,那就是失敗!

    窮家子弟有窮家子弟的壓力,豪門兒女,亦有豪門兒女的艱難。

    就拿黃家來說,開枝散葉家族成員那麼多,第三代子女更甚,誰最為優秀,家族必然會拿出更多的資源去支持,誰如果隨著年齡的成長,在能力方面愈發落後於他人,那勢必會在家族中被有意無意地落在後面,那樣的人,才活該被人妒忌嘲諷「如果不是姓黃,如果沒有家族勢力的支持,他能有今天?」

    可這類人,幸福嗎?

    黃芩芷霎那間腦海中思忖了許多,卻萬萬不會想到,胖子剛才那句話,壓根兒和她所思所想沒有半點聯繫。

    胖子羨慕黃芩芷運氣好,天生富貴,是因為……

    這個賤人在自戀!

    自戀完畢的胖子,放下文件夾對站在旁邊的張堅說道:「成啊,新的店面房是你看好談下來的,而且黃總都同意了,不錯,接下來那兩處店面房,繼續交給你去談,唔,好像有一處是準備要買下來的?」溫朔拿起文件夾掀開那一頁又看了看。

    「是,那個房東叫衛建曉,我認得,丫弟弟前些日子致人重傷,家裡籌錢賠償希冀著能得到受害者的諒解,以減輕刑罰,所以急著把這店面房賣掉。」張堅笑道:「可這孫子名聲不大好,嗨,就跟我以前一樣,所以他想賣,卻沒人敢買,怕他將來再找麻煩。敢買他房子的,又都想著借此機會壓價,這不,聽說我在找店面房,他就主動找到我,希望咱們朔遠公司直接買了他的店面房。」

    「成,你去談吧。」溫朔點點頭。

    「溫總,這個價格你看……」張堅有些錯愕地問道。

    「你看著辦。」溫朔擺了擺手:「盡量再往下談一點兒,談不下來就這樣吧,把握好尺度。話又說回來了,既然你瞭解那個叫什麼衛建曉的人,那咱們就沒必要去做惡人,價格壓得太低有趁火打劫的嫌疑,這種事兒咱不能做,而且,大家都想把價格壓低了再入手,到時候憑什麼衛建曉賣給我們呢?」

    張堅和黃芩芷皆點頭認可。

    溫朔繼續說道:「張堅啊,你這次真讓我刮目相看,雖然字寫得不怎麼樣,但相關調查很詳實,不錯,價位相對目前的市場價格已經低了將近百分之二十。」

    「其實也沒啥,多打聽打聽就什麼都知道了。」張堅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溫朔笑了笑,道:「去吧,這次你全權做主。」

    「我……」張堅心生感動,可到底是說不出那麼多囉嗦話的人,他一咬牙,點頭轉身走了出去——這事兒辦不妥當,或者存私心的話,對得起溫總的信任嗎?!

    待張堅走後,黃芩芷微笑道:「出去幾天,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了,我原本還想著,以你的性格遇到這種事,肯定會親自出馬,把價格壓低到極限,還得讓那位衛建曉感激涕零。你倒好,甩手就讓張堅去做主談判購買了。」

    「什麼事兒都親力親為,還不得把我累死?」溫朔喝了口茶,抬手拉開排風扇,然後點上一顆煙,頗為享受地仰靠在沙發上,道:「再說這事兒是張堅談的,我再插手算怎麼一檔子事兒?信不過張堅?得多傷他的心啊,好歹當年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讓他去談,也能讓他在衛建曉的面前討到點兒面子……」

    黃芩芷怔了怔,旋即了悟,點頭道:「你可真是處處都算計到了。」

    「我沒算計,只是將心比心罷了。」溫朔把剛抽了兩口的煙摁滅在了煙灰缸裡,因為他發現黃芩芷輕微地皺了皺眉。

    「這些呢?」黃芩芷指了指文件夾。

    「邀功?」溫朔嘿嘿一笑。

    黃芩芷抿嘴白了他一眼,把胖子給「白」得神魂顛倒,當即施展出渾身解數,以三寸不爛之舌,不明顯也不吹捧,卻又格外討人喜歡地好好誇讚了黃芩芷一番。

    此番溫朔出行前後不過半個月時間,黃芩芷已然把公司方方面面打理得井井有條,並果斷拓展了新的業務。

    「朔遠網吧」品牌,在朔遠網絡技術有限公司的營銷推廣下,借助原本就已經打響的名氣以及近半年多來諸多咨詢加盟的風頭,正式開始了「連鎖加盟」業務模式。

    數日之內,公司已經簽署了十四家加盟店,另有四十餘家有意向簽約加盟的網吧。

    這,還只是剛剛開始!

    目前每天公司會受到咨詢電話、郵件多達上百次。

    加盟費用為一次性繳納三年一萬元,簽署正式合同,朔遠網絡技術有限公司會提供技術支持和培訓,要求是統一的外部招牌,但公司不負連帶責任。

    滿三年後,每年的加盟費為八千元。

    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那邊,招生形式火爆,各班全部滿員。因為師資實力雄厚,學員接受培訓後的效果可謂立竿見影,朔遠品牌無需打廣告,已然由學員們將過硬的口碑傳播了出去,以至於,有了預繳學費報名等待下一期的學員。

    這,簡直就是在上桿子送錢啊。

    想想文件上的那些數字,溫朔豈能不樂呵?

    另外,第三家朔遠快餐分店已經開始裝修,位置在華清第二小學附近,選址可謂相當好。目前正在談的兩家店面房,其中一家位置在學院路附近。

    衛建曉那家店面房,在雙榆路,也是地理位置相當優越的店面房。

    軟件公司倒是沒什麼大的動靜,有林波掌舵研發工作,根本不用誰去多操心。

    有道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被溫朔一頓高質量的猛誇,黃芩芷心裡也是美滋滋的,這是對她工作和能力的認可,她也確實為自己這段時間的成績很滿意——以往,無論做什麼一直都是和溫朔商量著來,而且由於以前經常讓溫朔做主定奪,讓黃芩芷總有種施展不開的感覺,這半個月,可完全是她自己啊!

    「胖子。」黃芩芷輕輕抿了口茶,撅起嘴略顯不滿、又有些撒嬌般地說道:「你說得好聽,可我知道,你就是偷懶做甩手掌櫃,什麼事情都讓我去做,你倒是輕鬆了。」

    溫朔撇撇嘴,道:「我如果不甩手,什麼事兒都過問,那才會讓你更累的。再說了,最初創業時,你不也一樣什麼事兒都讓我做主,一概不管坐等收利嘛,我可沒為此抱怨過辛苦啊,累啊什麼的……哎呀,不說這些了,這麼多天沒見,想我沒?」

    說著話,胖子賤兮兮地湊了過去。

    黃芩芷抿著嘴往後仰了仰身子,笑著搖搖頭。

    「那我不管,反正我想你了,想得不行不行的……」胖子眼裡忽然就閃現出了一抹朦朧,透著濃濃的感慨之意,往後仰了仰身子,陷入了回憶中,輕聲道:「尤其是在樓蘭遺址遭遇沙塵暴時,當時就想著,還能不能再見到你。」

    「胖子……」黃芩芷心裡一軟、一酸、一痛,伸手握住了胖子的手。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3 16:30
411章 所謂「情投意合」

    剛剛心疼地握住胖子的手,黃芩芷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迅速收了回去,輕咬朱唇,臉頰微微泛紅,道:「我,我一直有關注此次考古學國際學術研討會的新聞,看到了你們在沙漠中遭遇沙塵暴的相關報道,也知道,你救了很多人。」

    「唔,不好意思啊。」溫朔撓撓頭,道:「幾次打電話,都沒有對你說這件事,是因為怕你擔心。」

    「我明白。」黃芩芷笑了笑,眸中隱約有淚光閃爍——畢竟是一起導致了三人失蹤一人重傷的自然災害事故,再有主辦方和新聞媒體的詳細報道,以及對荒漠戈壁中,尤其是樓蘭遺址一帶沙塵暴的詭異、可怕著重講述,所以黃芩芷可以想像到,當時溫朔經歷了何等的凶險,他還要幫助、拯救那麼多人……

    胖子輕輕歎了口氣,似乎回憶到那場恐怖的沙塵暴之後,猶自心悸、心事變得沉重般,表情平靜,眼眸深邃地伸開了左臂。

    黃芩芷猶豫了一下,低頭一聲不響地起身走過去,坐在了沙發上,任憑溫朔有力的臂膀將她攬入寬厚的懷中,黃芩芷的身體繃得有些緊,感受著溫朔身上的沁涼宜人溫度,聽著他胸膛中心臟有力的跳動,嗅到那一絲淡淡的汗味,想到了在氣溫三十九度以上,地表溫度超過六十度的炙熱荒漠戈壁中,胖子揮汗如雨,以一己之力為整個隊伍挖掘出了救命的水源、食品,在辛辛苦苦挖出一個稍稍可以遮蔭納涼的休息之地後,又讓給了傷員。

    雖然知道胖子不是凡人,有非凡手段,可,可是他那麼胖,那麼白,在那樣的環境下……

    受了多少苦啊?

    胖子表情深沉,眼眸深邃,似乎那段回憶,在他心裡刻下了太重的傷痕,讓他回憶時,都無法再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了——溫香軟玉在懷,胖子鼻涕都快冒出泡了。

    下一步該如何進行下去呢?

    早知如此,電話中就應該約好在控股公司、在軟件公司的辦公室裡都行啊,那裡晚上沒人的!

    胖子欲哭無淚。

    網吧這地方……

    媽的,二十四小時營業,這個時間段外面更是人滿為患。

    「芩芷。」

    「嗯。」

    「咱們去……嗯,這兒不太安靜,咱們,咱們去公司吧,我想再看看這半個多月公司的一些相關文件,你再給我具體講講。」胖子斟酌著,絞盡腦汁飛快地想著理由。

    黃芩芷是何等聰慧之人,傷感心疼胖子的思緒霎那間消失不見,她輕輕掙開了胖子的胳膊,坐直了神色平靜中還掛著些許的疼惜,道:「胖子,那天我看到新聞的時候,心裡就想過,你是一個玄士,是不是也可以呼風喚雨呢?最起碼,面對尋常人看來極為可怕的沙塵暴,應該有能力應對吧?否則,你怎麼能救得了那麼多人?」

    「別扯了,你真以為修行玄法就能當傳說中上天遁地呼風喚雨翻江倒海的神仙了?!」溫朔撇撇嘴,道:「那地方換做任何玄士去了,都不敢輕易動用玄法的……」

    「為什麼?」黃芩芷好奇問道。

    「陰陽五行極度紊亂,起壇作法很容易就會引起極大的自然反噬,除非做足充分準備,喏,這次的沙塵暴就是明證,再厲害的玄士,面對沙塵暴鋪天蓋地襲來,敢以玄法硬抗的話,最終只能落個被活埋的下場。」溫朔歎了口氣,擺手道:「算了,和你說這些你也不懂,等講明白,兒子都生出來了。」

    「嗯?」黃芩芷被胖子神奇的腦回路說得怔住,什麼意思?

    胖子把黃芩芷的兩隻纖纖玉手捧在手裡揉搓著,一邊腆著臉飢渴難耐地說道:「走吧,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會兒話,我都想死你了……你說說,我這次大難辛虧沒死,否則一旦死在了外面,連個後人都沒有,冤不冤啊?」

    「所以呢?」黃芩芷哭笑不得。

    胖子很認真地說道:「那,我有一說一啊,咱們倆雖然還未大學畢業,也沒結婚,暫時不方便要孩子,可總要提前做些準備,起碼,熟悉一下造娃的流程嘛。」

    「死胖子,你……」黃芩芷感覺自己頭都大了——天啊!趕緊降下個雷劈了這死胖子吧!

    就在黃芩芷還未從惱羞中回過味兒時,胖子率先跳了起來,一拍額頭說道:「哎呀呀,我真是被美色迷魂了頭,老話說娶了媳婦兒忘了娘,我這還沒把媳婦兒娶到家呢,半個多月沒回來,竟然不先去見見俺娘,倒是和媳婦兒黏糊在一起了。」

    嘟噥一番,他又扭頭對怔怔地,眸中含怒、含羞、含氣的黃芩芷說道:「芩芷,你別生氣啊,我得趕緊回家見見我媽去,不能陪你了……要不,要不晚上你睡不著了,給我打電話,咱們半夜去公司約好也行,那,我現走了啊!」

    言罷,有色心無色膽,所以說出之前那麼一番造娃的話之後,立刻懊悔趕緊為自己找下台階的胖子,掉頭就走。

    「先別走。」黃芩芷淡淡地,微笑著說道。

    「嗯?」溫朔扭頭面露驚喜和希冀。

    「以後,有些話……」黃芩芷斟酌了一下,很認真地說道:「是可以換個方式講,委婉一些、文雅一些、隱晦一些,不要太過直接、太過粗俗,好麼?」

    胖子一怔,旋即喜道:「好好好,現在就可以,那,你聽我說……」

    「滾!」黃芩芷紅著臉啐了一口,道:「阿姨知道你今晚回來,肯定現在還沒休息呢,快回家看看。」

    「哦哦,那我先走了啊。」胖子喜滋滋地掉頭就走,在門口處又回頭道:「發短信。」

    黃芩芷白了他一眼。

    於是沒出息的胖子,美滋滋地晃悠著曼妙的身軀走了出去。

    「呸!不要臉的胖子!」黃芩芷嘟噥著,起身收拾茶几上的茶碗、水壺,忽而後知後覺地想到了什麼,不禁又氣又笑地直起腰,看向關著的房門:「沒出息的死胖子!」

    剛才胖子說出那些粗俗的,直愣愣的話語,在許多人看來明顯是傻了吧唧的表現,黃芩芷雖然知道胖子不傻,反而很精明,聽了那番話之後,當時也覺得胖子有些可惡、粗鄙了。但現在一想,以胖子的精明和過人的口才,怎麼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他,他是故意的!

    有色心無色膽,沒出息的胖子,這是在故意占口頭上的便宜,他就很滿足了。

    而且他知道,黃芩芷不會為此真的生氣……

    也許,他這麼做,還有另一層居心——因為有色心無色膽,因為膽小謹慎,所以才會借此一點一點地接近、發展,直至最後水到渠成——想到這裡,黃芩芷臉頰更紅了。

    一時間心慌意亂,不知如何是好。

    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

    縱然如黃芩芷這般,家境、頭腦、相貌、就讀學校……等等盡皆出類拔萃的女生,也難免會有缺陷,而且這種缺陷恰恰是她諸多優點綜合在一起之後,導致的必然。

    你不能指望著一個冰山性格的女生,做出溫婉嬌俏小鳥依人撒嬌的行為,冰與火兩重聽起來好像很享受,但也只會出現在那種特殊行業裡的一種特殊服務罷了,根本談不上真的冰與火相諧。如果一個女孩子性格和表現在兩種極端間轉換,誰和她談戀愛,估計還沒享受到齊人之福時,就先瘋了。

    因為那是神經病,是雙重人格的瘋子。

    當然,黃芩芷不是那種極端的冰山美人兒,但她太過理智聰慧了,所以她可以溫婉、可以巧笑嫣然,可以理性強勢,可以有能力年紀輕輕就管理好一家企業的運營發展,可以在商場上殺伐果決巾幗不讓鬚眉,卻說不出那些柔情蜜意醉人的情話,更做不出那種將百煉鋼化作繞指柔的柔媚誘惑。

    說她「不矯情」,未免打擊面太大容易誤傷旁人,通俗地說……嗯,就是……悶騷?

    也喜歡浪漫,喜歡溫柔,喜歡甜言蜜語……

    可她自己就是不樂意去這麼做,這麼表達,覺得太矯情啊。

    而胖子,恰恰也屬於那種看似口花花、動輒說笑調戲輕薄話語,實則在男女情事方面極為膽小而且又缺乏經驗。所以,瞭解黃芩芷性格,且擅於忖度人心的胖子,只能苦兮兮地憋著、熬著,小心翼翼地往前蹭著,一點一點兒地剝著。

    熱情如火的奔放愛情,人人嚮往,多有浪漫,卻往往短暫,大多數意味著缺乏責任心;

    平靜無波的悶騷情感,涓涓漫流,難免缺憾,卻往往長久,大多數代表著充分的負責。

    對得起對方,對得起自己。

    這是尊重。

    胖子拿著鑰匙打開房門,進屋就看到客廳裡亮著燈,喚道:「媽,我回來了。」

    「小朔啊!」李琴聽得房門響就已然從臥室裡跑了出來,她剛才正在給兒子收拾床鋪,還破天荒地提前打開了空調,讓屋子裡更舒適些,一見到兒子,立刻上前神情激動,眼眸帶淚地抬手抓住了兒子的肩膀,上下打量著:「瘦了、黑了……以後像那種沙漠啊、隔壁啊、深山老林的對方,咱可再也不去了!我聽芩芷講起你在那大沙漠裡遇到了什麼沙塵暴,還說失蹤了三個,傷了一個,雖然知道你沒事兒,還成了救人的英雄,可我這心啊,就一直在嗓眼兒裡砰砰砰的跳……」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3 16:31
412章 為父責任重如山

    安慰了母親一番,又大致講了講此行所見景物和一些瑣碎小事,已然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溫朔安撫母親回屋睡覺後,便興沖沖地跑到衛生間洗澡。

    脫光了站在鏡子前,溫朔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地打量了一番自己,之前興奮的神情頓時耷拉下來——沒有如母親所說的曬黑,倒是值得寬慰些,可這身板……

    哪兒有一絲瘦了的跡象?

    塊頭還是那麼大,不但沒瘦,還更結實了。

    結實,也就意味著……

    更難減!

    可憐的胖子欲哭無淚,這都是命啊!

    沖完澡回到臥室時,小青已經自發從玉珮中鑽出來,化作小丫頭的模樣,坐在了窗台邊。

    此行西涼樓蘭遺址,受益最大者,莫過於這對奇葩「父女」了。

    溫朔險死還生,卻也在生與死一線間的絕境中,強行突破,一舉突破邁入了煉氣化神的境界中,體內現玄珠,大小周天暢通無阻,已然到了一氣呵成的水準。

    而小青,在荒漠戈壁那三日可謂享盡饕餮,其氣機愈發濃郁,靈慧愈發成熟。如今的小青,化作人形狀態時,已然近乎實質,不再如以往那般氣態透明。但也只是相對來講,普通人的尋常視線,還是無法看到它的存在,在玄士眼中,小青和尋常兩歲左右的小女娃沒什麼區別,大大的眼睛,圓圓的臉蛋兒,肌膚白淨且有瑩潤玉光,兩個小辮子朝後梳著,彎出兩個俏皮的弧度,不胖不瘦恰到好處,完全是父愛濃厚的胖子,以最佳小女娃形象為閨女勾勒出來的。

    溫朔盤膝坐在床上,以意念輕聲詢問:「青兒,想什麼呢?」

    雖然他很清楚,小青每次這般好似在思考時,其實只是一種自然而然的安靜狀態而已,並沒有如人類思維那般,去考慮、想像很多事情,但溫朔總會忍不住問一句,他希望,又有些疑惑著,小青到底有沒有屬於她自己的思維能力?

    每次詢問,都不會有令他滿意的結果。

    但漸漸,形成了一種習慣。

    問過這句話,溫朔便如以往那般,擺好五心朝天的姿勢,闔目準備入定空靈。

    但就在他完全闔上雙目的霎那間,餘光瞥見了小青回首看向他。

    溫朔猛地睜開眼睛,微微皺眉——因為與小青長期養成的心有靈犀感覺,讓他在看到小青回首的一剎那,清晰地感知到了小青剛才,竟然有了對他那句問話的回應:「我在想,那個地方有好多好多吃的,什麼時候能再去?」

    溫朔知道,小青說的那個地方,是樓蘭遺址!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小青有了回憶的思維功能,也就是說,她有了個人的主觀思想。

    溫朔壓下心裡的震驚,他從床上下來,緩步走到了窗邊,氣機浮於體表,輕輕撫摸著小青的頭髮和辮子,小聲地說道:「青兒,那些東西雖然好吃,卻不能一直吃,否則對身體不好,而且,將來如果長得像爸爸這麼胖,不好看。」

    小青歪著頭一臉好奇地打量著溫朔,然後點了點頭。

    「青兒啊。」溫朔禁不住發出了一聲輕輕的感慨,抬頭隔著窗戶望向有那麼幾顆若隱若現星星的夜空,道:「我終於確信了,總有一天你會長大的,一定要,一直聽話啊。」

    小青遲疑了一會兒,晃動小腦袋蹭了蹭溫朔的手。

    「我說的話,你都明白嗎?」溫朔微笑著,很和藹地問道。

    小青再次遲疑,點點頭,又搖搖頭。

    「乖……」溫朔微笑道:「好了,願意在這裡看星星,就看吧。但一定要記住爸爸的話,即便是你現在已經能懂得很多,也會自己想事情了,但,千萬不要隨便出去玩兒,不要離開爸爸太遠,因為,外面很危險的。」

    小青咧開嘴笑了笑,大眼睛瞇縫起來——太人性化了。

    「爸爸要去修行了,聽話。」溫朔轉身走回到床邊,盤膝坐下,闔目凝神,卻並未入定空靈。

    小青靈智的成長,尤其是主觀思維的清晰化,讓他不得不再次去考慮很多問題,甚至萌生出了一絲將小青毀滅的念頭,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被他拋之腦後。

    不捨、不忍!

    但他卻擔心。

    看起來人畜無害、可愛無比又聽話乖巧的小青,實則極為凶殘狠毒,溫朔甚至可以想像到,即便是將來小青在自己的培養下有了人性,有了溫情,有了如他這個父親那樣的良善心態、明事理講道義思仁慈,可本性,還是陰狠殘忍的。

    在去往樓蘭遺址的路上,小青閃現一口吞噬埃文·查爾斯釋出的亡靈,在荒漠戈壁肆無忌憚瘋狂進食陰魂,在得到命令實施攻擊時的殘暴,尤其是,今日侵伐秦落鳳的意識時,那種一往無前,毫無顧忌寧死不退不避的凶悍……

    當初因為好奇、好玩兒,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去豢養小青時,溫朔就曾有過這方面的顧慮。

    如今,現實讓他不得不顧慮更甚。

    將來小青「長大」了,會成為何等可怕的存在?

    萬一,失控了呢?!

    老話說「養不教,父之過。」

    責任重於泰山啊!

    想及此處,溫朔愈發堅定了離開漢威時做出的決定——陰魂、陰邪之氣固然能為小青的成長起到極大的促進作用,但,絕對不能過量,而是要盡可能地去中和小青體內的陰邪之氣,慢慢地去調節她體內的陰陽五行配比度。

    從最初的好奇、試驗,到後來小青靈慧漸長,有了感情之後,溫朔就從未想過,將小青培養成一把殺敵和防禦的利器工具,而是,真的把她當作了親人。

    既然如此,就得把她往人的方向培養!

    「青兒。」溫朔以意念喚道。

    小青立刻回頭看向他。

    「過來,坐在爸爸身邊,感受一下爸爸修行時的氣機,學習爸爸入定空靈的狀態,學習修行……」溫朔微笑著以意念招喚小青道身旁坐下後,闔目繼續以意念做交流,道:「如果有不明白,無法理解的地方,可以自己去感應爸爸體內氣機的流轉,你也試試看。」

    小青歪著腦袋想了想之後,便有模有樣地學著溫朔,盤膝坐好,閉上了那雙大大的眼睛,睫毛彎彎長長,煞是好看。

    溫朔面帶微笑,默念法咒,心法流轉,大量真氣從中樞魄慢慢地釋出,在體內大小周天舒緩流動,心念下沉潤養玄珠,神識上升得空靈明悟。

    換做任何玄士、邪孽異物在側,哪怕是尋常人,溫朔都不會入定空靈修行。

    更不要說,允許外在氣機入體內詳查了。

    對方稍有歪念,就足以讓處在入定空靈狀態中的他,永遠醒不過來。

    但對於小青,尤其是現在的小青,溫朔不設防,就是要以這樣隨和自然的狀態,讓小青自然而然地跟隨他修行,受他的意識、心性熏陶,一點點地成長。

    不是冒險,是自信。

    也是對小青的信任。

    這種信任無關靈慧,而是親情使然。

    而且,溫朔沒有再刻意地去觀察小青的修行狀況,只是自我凝神入定,空靈修行。至於小青如何修行,初有主觀思維的她會如何去學習,溫朔指出了大概方向後,便不再去管束。

    不是不嚴格,而是大陸寬闊,小青總不會走出大路的範疇踏入路邊溝壑和荊棘中。

    至於走不走路中間,是否走直線……

    溫朔不想去太過束縛她。

    雖然胖子沒有教子經驗,暫時還不太明白什麼所謂的叛逆期之類的,但他卻清楚小青的本性,小青的出身構成。所以,為了避免正邪之間的反噬鬥爭,溫朔認為雖然必須把路修直了,但闊度要相應的加寬——不允許她做熊孩子,但至少,要允許孩子蹦蹦跳跳說說笑笑,別失去了童年的無憂逍遙。

    盛夏時節,晝長夜短。

    溫朔從打坐狀態自然而然醒來時,卻不知小青何時已經自行回到了玉珮法陣當中。

    他也沒有去多操心管束教導,如往常那般只是以意念在玉珮法陣之中觀察一番,以氣機親和地安撫了一下小青,然後起身到外面洗漱過後,和母親一起出門。

    走在路上,李琴忽而想到了什麼,神情明顯猶豫起來,只是輕輕開口喚了聲兒子的名字,便閉口皺眉吞吞吐吐不想說。

    「媽,有什麼事嗎?」溫朔只得主動詢問。

    「也沒什麼大事。」李琴訕笑著搖搖頭,繼而說道:「大前天吧,哪個徐所長,來咱們店裡找過你,聽說你去西涼州開會了,沒有多說什麼,就走了。」

    「徐從軍?」

    「嗯。」

    溫朔皺了皺眉,他太瞭解徐從軍這位典型硬漢的性格了,沒什麼事兒絕對不會跑到京城來找他。

    所以在京大小南門和母親分開之後,走入校園的溫朔迅速掏出手機撥通了徐從軍的手機號碼——這,還是上次他公司開業的時候,難得抽出空子和徐所長聊了幾句,問到的手機號碼。而且,徐從軍的手機、手機號碼,是單位配發的。

    還不到清晨五點半,天色已亮。

    手機中只響了兩聲,便接通了,徐從軍略顯嘶啞的聲音傳了出來:「喂,誰啊?」

    「徐叔,我溫朔……」

    「啊?!」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3 16:31
413章 硬漢傷心亦落淚

    徐從軍從警二十載,因其脾性火爆作風硬朗,難免會得罪諸多犯罪分子,社會上的混混無賴、潑婦惡霸之類,也著實遇到過幾次或大或小的報復行為。

    但經歷過殘酷戰爭,槍林彈雨死人堆裡爬過來的他,何曾懼怕過這些宵小之輩的恐嚇報復?

    當初在沒有任何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他都敢持槍帶人半夜闖進東雲首富白紅升家裡調查辦案,危急關頭更是肆無忌憚地挾持白紅升的兒子,要挾白紅升繳槍投降伏法!

    所以,徐從軍絕對是一個錚錚鐵骨的真爺們兒!

    多年從警的經驗,也讓他對於那些地痞混混、潑婦惡霸們的混賬心理,有著相當的瞭解——無外乎是欺善怕硬罷了,又或是破罐子破摔之類的,他們根本不在乎被拘留幾天,甚至不在意蹲上一年兩年的牢獄,在他們看來,那不是懲罰,反而會成為他們逞兇鬥狠顯擺、嚇唬人的資歷,所以很多哪怕是性格強硬的尋常百姓,真的和這類惡人為敵時,思量之後不得已只能服個軟,以便求個平安。畢竟,咱好端端的日子還得過呢,混帳東西不在意蹲監獄,他們的生命和時間太賤,而我們的正當時間卻很寶貴啊。

    最令人無奈的是,現實法律對這類人渣很多時候也是無奈,輕罰無用,重罰無據……

    也算是間接助漲了人渣的肆無忌憚為惡。

    當然,專業對付混蛋的警方,如果真想收拾誰了,那簡直不要太輕鬆。

    而這些人渣,栽在警察手裡之後,絕大多數敢於放狠話的,事實上也只是嘴皮子逞能,還只是私下說幾句狠的,根本不敢當面說,一是沒實力,二是害怕——白紅升當初倒是有實力打擊報復徐從軍,還當面威脅了,結果呢?

    還有,絕大多數混賬遇到那些硬抗的主兒,也會心虛膽怯,畢竟他們也不願、不敢真把事情鬧大。

    但極少數的混賬,卻會做出極端的惡行。

    徐從軍,就很倒霉地遇上了這樣的人渣。

    沒把握直接幹掉他,就對他的老婆孩子下手了……妻子身死,女兒重傷。

    半個月前,女兒傷癒出院,在家中做一些後期的康復性訓練和治療。

    然而徐從軍沒想到,女兒出院僅僅一周之後,精神方面就開始出現了極大的異常,她失眠、睡眠質量差,總是做噩夢,經常出現幻覺,說胡話,時不時地就會驚恐尖叫,怕光怕風,即便是在安靜的時候,也會突然莫名其妙地痛哭……

    醫生說,這是那次嚴重的襲擊刺殺,留下的精神層面的心理病症,需要心理方面的輔助和針對性治療。

    也許,隨著時間的推移,徐芳會慢慢走出陰影;

    也許,徐芳的心理病症會越來越嚴重,甚而發展成為抑鬱症、精神失常,也就是變成一個瘋子。

    徐從軍怎麼可能,去賭時間的流逝會讓女兒自行走出陰影?

    他只會害怕,女兒的病症越來越嚴重。所以在確診了女兒的心理病症之後,徐從軍立刻向單位請了長假,帶著女兒赴京,到最好的醫院,找到最好的精神科專家,為女兒治療,同時又找了最好的心理醫生,開導緩解女兒抑鬱和恐懼的心理。

    精神心理上的疾病,尤其是較重的症狀,治療很困難,而且往往耗時較長。

    而且,徐從軍還知道,精神類藥物,往往會帶有一定的副作用。

    在京城治療短短幾天,暫時還看不到效果,徐芳完全清醒時的狀態,反而比以前更差了,她漸漸變得沉默,眼睛無神、麻木。徐從軍不能去質疑、懷疑醫生的治療水平,但眼看著女兒一天天消瘦,精神日漸萎靡、抑鬱,他徹底慌了神。

    他害怕,女兒哪天會突然離去。

    他很清楚,一個人一旦生出了尋死的念頭,並逐漸堅定了尋死的信念之後,是很難阻擋住的。

    老話說「病急亂投醫」,向來不迷信的徐從軍,出於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愛,對女兒的疼惜、擔憂,想起當初溫朔請馬有城到東雲,治好了一個瘋子的事情——那次馬有城在東雲,還上了新聞,只不過沒有報道馬有城在東雲救人的事情而已,但私下,溫朔又不會對徐從軍隱瞞什麼,所以徐從軍知道這則情況。

    那天徐從軍咬著牙厚著臉皮給溫朔打電話,結果沒有打通,提示手機號碼不在服務區。

    之後,徐從軍親自到京城大學外找溫朔,這才從李琴的口中,知道溫朔去了西涼州,參加考古系國際學術研討會,心中對此感慨和驚訝之餘,心思沉重的徐從軍,竟然連一句「等他回來讓他聯繫我」的話都沒有留下,便神情頹廢地離開了。

    還好溫朔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主動聯繫了他。

    電話中,徐從軍也沒說具體情況,只是說女兒目前在京城住院,希望能和溫朔見一面。

    溫朔立刻詢問地址,並表示馬上過去。

    掛了線,溫朔轉身離開學校,到網吧三號店,吩咐值班的兩名員工馬上通知所有分店,將現款收集一下。由於朔遠網吧長期以來的服務及信譽良好,辦理VIP卡的會員眾多,再加上每天下午五代年之前都會將現金集中送往銀行,所以,十多家網吧分店湊攏起來起來的現金,只有三萬多塊錢。

    溫朔乾脆拿了整三萬的現金,便出門打了輛出租車趕往徐從軍和徐芳父女所在的醫院。

    半路上,他給黃芩芷打去電話,簡單說了下情況。

    溫朔覺得,以徐從軍的性格,若非到了不得已的情況下,斷然不會主動來找他,找他,那必然是需要幫助了。而目前情況下,女兒到京城住院治病,需要什麼幫助?

    換做任何人,都會在第一時間想到……錢!

    七點半。

    溫朔趕到了位於北二環路外的京都醫科大學附屬精神科醫院。

    徐從軍在約好的那棟樓下,叼著煙來回踱著步子。

    「徐叔!」溫朔大步走了過去,先從肩包裡取出用報紙捲裹著的三萬元現金遞過去,道:「這是三萬塊錢,大清早的我也顧不上等銀行上班,就把網吧裡的錢湊攏了一下,您先拿著,回頭不夠的花咱們再去取錢……」

    「溫朔……」徐從軍的眼圈立刻紅了。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徐從軍這種人更是寧可流血不流淚的鐵骨漢子。

    而且,徐從軍現在不缺錢,也沒有突遭橫禍之後,體會到什麼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畢竟是一位縣局的副局長,親戚朋友還不至於緊張害怕借給他錢會打了水漂——說句不中聽的話,徐從軍家裡突遭橫禍,女兒重傷入院雖然花盡了積蓄,但多少人還會抱著總算逮著機會的心態,把錢送到徐從軍的手上。

    只不過,家遭橫禍,妻子離世,女兒傷情剛剛痊癒又添新病,才出醫院又進醫院,而且還看不到希望,這段時間來,徐從軍的精神上可謂飽受打擊和壓力。

    在遠離家鄉在京城給女兒看病,舉目無親的情況下,突然間有一位故人,還談不上有什麼深厚情感,更沒有親情的小伙子,只是打了個電話,便二話不說送來三萬元錢!

    徐從軍豈能不感動?!

    他感動的,是這份人情味兒,是這種行為對他的鼓勵,於是情緒壓力瞬間宣洩。

    「溫朔……」徐從軍把錢接到手裡,道:「其實醫療費方面,我暫時不短缺,需要的話會直接對你說的。不過,你把錢拿來了,我先收著,哪怕是明天就還給你,這份人情我領了。」

    溫朔點點頭:「芳姐現在怎麼樣了?」

    「是心理和精神上的病,她奶奶在病房照顧著呢。」徐從軍歎了口氣,轉身往不遠處的僻靜處走去。

    「很嚴重?」溫朔跟在徐從軍身旁輕聲道。

    「嗯。」徐從軍遞給溫朔一顆煙,道:「前兩天我去找你,是……是想托你找一下馬有城先生,他上次在東雲,不是治好了那個,那個叫詹東的人麼?」

    溫朔微微皺眉,道:「詹東那是虛病,這玩意兒……」

    徐從軍擺擺手,苦澀道:「小芳的病情挺重的,我哪兒還顧得上什麼迷信不迷信啊?就想著甭管什麼法子,全都拿來試試,有一線希望,哪怕是讓她好那麼一點點也行。」

    「成,我這就給他打電話。」溫朔立刻掏出了手機。

    「謝謝。」徐從軍抹了把通紅眼角流出的淚水,又用大拇指揩掉了鼻空下的清水,使勁抽泣了一下,強忍著差點兒失控的情緒,道:「咱,給錢,不能讓人白忙活。」

    溫朔搖搖頭撥通了馬有城的手機。

    電話很快接通,馬有城笑呵呵地說道:「溫朔,什麼事啊?」

    「馬爺。」溫朔語氣認真地說道:「您還記得在東雲治療詹東的事兒吧,這次有一位朋友患病,還得再麻煩您一次。」

    剛剛吃過早點,正在博物館後院澆花餵魚的馬有城怔了下,旋即想到了什麼,道:「沒問題,你看,是不是先定個時間,咱們見面談談,再決定怎麼做?」

    「那行,我等您電話,麻煩您了。」

    溫朔掛了線,對徐從軍說道:「徐叔,馬爺答應了,不過他需要調整下時間,會盡快的。」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4 18:11
414章 探查精神病人

    聽聞徐芳是心理和精神上的疾病後,溫朔就已然大致猜測到了,是什麼原因導致了徐芳目前的病症。

    畢竟遭遇了窮凶極惡的歹徒刺殺,身受重創,還眼睜睜看著母親為了救自己倒在血泊中,又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僥倖生還,一個二十二歲的女生經歷這般可怕、悲慘的遭遇,心理上必然會留下極大的陰影,短時間內很難恢復。

    但這種心理和精神上的病症,不是虛病!

    溫朔剛才其實想說,不是虛病的話,用玄法診治其實是不合適的。

    可是看著徐從軍那副憔悴、焦灼、悲傷、近乎絕望又抱著一絲希冀不肯放棄的神情,溫朔實在是說不出口。而且,剛才電光石火間,他想到了玄學五術中,也有醫術一門!

    溫朔不懂中醫,但正所謂萬法相通,先看看情況,再琢磨琢磨,萬一能治呢?

    「徐叔,我去看看芳姐。」溫朔道:「也好和馬爺見面時,能夠講一下芳姐的大概情況。」

    「哦,好好好,我帶你去。」徐從軍立刻答應。

    這棟住院樓總計五層,住在這裡的都是如徐芳這類,還算不上極端瘋癲或者重症抑鬱的患者。

    醫院按照患者的症狀輕重,分配病房。

    相對最為嚴重的,住院後先在五層,隨著在醫院治療的症狀減輕,逐步到四層,什麼時候到二層了,基本上觀察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了。而徐芳的症狀,在入院後,就直接安排到了四層。而且因為徐從軍委託戰友找關係,也捨得在治病方面為女兒花錢,徐芳住的病房是單人套間,便於家屬陪同,也有著更為安靜的康復環境。

    每天除了按時服藥之外,會有醫生安排一些運動、學習計劃,還有心理醫生與其談話交流、輔導。

    乘電梯來到五樓時,恰好主任例行查房結束,剛回到辦公室門口,便遇到了徐從軍和溫朔。

    救女心切的徐從軍立刻上前詢問:「屈主任您好,小芳她……」

    屈主任是一位精神科的老專家了,有著豐富的學識和治療經驗,恰好此時查房結束,屈主任有那麼點兒時間,而且徐從軍是他一個堂弟的戰友,便把徐從軍叫到了辦公室裡,溫朔自然而然地跟著進去,想聽聽專業的醫生對徐芳病情的講述,如此,也有助於他接下來分析、考慮如何救助徐芳。

    能否治得了徐芳的病另說,但,必須出手!

    看到溫朔跟了進來,屈主任微微皺眉,略顯疑惑,徐從軍很及時地說道:「唔,這是本家的侄子,自己人。」

    「哦。」屈主任點點頭,接下來便很坦率地告訴徐從軍,徐芳的病症雖然目前看來不算太嚴重,至少她大多數時候還能保持一定的清醒理智,但她的心理思維中,卻已經形成了嚴重的障礙,難以接受醫生的心理輔導和引導,並在大多數情況下出現自閉情緒,對外部的一切訊息生成極強的牴觸情緒。換句話說,徐芳的病情正在持續惡化,目前醫生只能盡最大努力去阻止、延緩病症的惡化。

    只有把病情控制住了,才能進行下一步的治療方案。

    從主任辦公室出來,徐從軍的心情愈發沉重,臉色蒼白中泛著一絲不健康的蠟黃——這段時間身心疲累,得虧徐從軍這麼多年來打下的堅實身體素質做底子,才能扛得住,換做一般人,恐怕孩子的病還沒見好,他就先病倒了。

    「徐叔,你不用太擔心。」溫朔小聲安慰道:「剛才主任不也說了嘛,精神類疾病的不確定性最大,也許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契機,就能讓人迅速恢復健康呢。」

    「嗯,我知道,知道。」徐從軍苦笑著點頭。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寬慰自己,從而給自己多一些堅持下去的信心和理由。

    還能怎樣?!

    跟在徐從軍身後走進病房,外間有一位滿頭銀髮的老太太正在擦拭著茶几,時不時抬手摸一把淚。

    那是徐從軍的母親。

    見到徐從軍回來,身後跟著一個高高胖胖,白白淨淨的年輕人,老太太略顯詫異。

    溫朔露出一抹微笑,上前很禮貌地主動躬身打招呼:「奶奶您好,我叫溫朔。」

    「媽,他就是溫朔,我和您提起過。」徐從軍輕聲道。

    「哦哦,我知道,知道……」老太太立刻流出了淚水,抬手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說道:「好孩子,你,你是咱們東雲的名人,是個好人,你這次可得幫幫我們,找那位馬大師,咱們給錢,不管要多少錢都行,只要能讓馬大師治好小芳的病。」

    溫朔心裡一酸,趕緊上前攙扶住顫巍巍的老人,道:「奶奶您別哭,剛才徐叔都已經跟我說過,我也給馬先生打電話了,他答應盡快抽出時間,來給我芳姐治病。」

    「真的?」老太太激動萬分,旋即又憂心忡忡地問道:「馬大師,能,能治好小芳的病不?」

    「媽……」徐從軍面露苦澀。

    只是沒等他斟酌作難如何回答,溫朔已然搶在他前面說道:「奶奶,馬先生一定能治好的,當初我那個同學的父親,瘋了那麼久,結果馬先生一去就直接除了根,後來到我店裡上班,如今都一年多,從未復發過,還成了我公司的股東。」

    「是嗎?」老太太混濁的雙眼中立刻充滿了希望:「那,那簡直太好了,太好了。」

    「您放心,啊!」溫朔微笑道:「您先坐下歇會兒,我進去看看芳姐。」

    「哎哎,去吧,她現在清醒著呢。」老太太趕緊說道。

    溫朔扭頭向徐從軍輕輕點頭,然後邁步往裡面的病房走去,一進病房,他就看到了一個穿著病號服,梳著馬尾辮,身形消瘦的女孩子,背對著門口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抬頭望著窗外晴朗的天空——窗戶,是加了鋼筋防護網的。

    好在窗戶向北開,沒有太過強烈的陽光刺目。

    窗台,還有室內的桌子、椅子、病床,全部都沒有尖銳的稜角,所有該有稜角的地方全部做成了圓弧狀態,而且桌椅病床,牢牢地固定著,無法挪動。

    溫朔稍稍猶豫了一下,抬手向徐從軍做了個手勢,然後緩步走過去,站在了徐芳左側一米遠的地方,輕聲喚道:「芳姐。」

    徐芳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按理說,徐芳在清醒狀態下,聽得一個陌生人說話,而且已經近在咫尺,多少應該有些反應的。但此時此刻,她卻全然不予理會,只是大大的眼睛眨了眨。

    從側面看去,能看到她的膚色白淨,睫毛很長,鼻樑挺翹,上唇略高於下唇,因為消瘦了許多的緣故,下巴顯得很尖。

    但可以看得出來,徐芳以往是一個很漂亮的女生。

    「我知道,你現在只是不喜歡和別人說話,心裡什麼都明白。」溫朔輕輕歎了口氣,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溫朔,你應該聽說過我,不是吹牛,在東雲,我假假也是個小小的名人了。徐叔以前對我多有照顧,所以這次知道你傷癒出院沒幾天,又精神不佳入院,還到了京城治病,我必須來看望一下,而且,我一定會盡全力,幫助徐叔,治好你的病,唔,你不認為自己有病吧?」

    說話的同時,溫朔很隨意地把左手揣進了兜裡,斜著身子略顯吊兒郎當地靠過去,右胳膊肘撐著窗台,正面看著徐芳,心中默念法咒,心法流轉,度出一絲氣機,悄無聲息間觸碰到了徐芳的神庭穴,並試圖探入神庭穴中。

    神庭穴,是人身穴位中,對外部氣機、陰邪防禦力最強的地方。

    這裡,也是命魂和天魂靈接的通道。

    如果神庭穴沒有了防禦力,說明游離在外的天魂與命魂之間斷了連接——這是很多精神病人之所以神識失常的主要原因。

    溫朔知道這些,得益於當初和宋釗生院士交流時,學到的一些皮毛知識。

    溫朔的氣機在神庭穴輕易灌入,他不禁皺眉,面露嚴肅。

    但稍稍停頓了大概兩秒鐘後,已然灌入的氣機遭受到了極強的抗拒和反擊,神情呆滯的徐芳,也終於正視溫朔,而且目光中有了困惑的眼神情緒。

    還好,只是反應遲鈍了許多。

    天魂、命魂受創。

    「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溫朔繼續說道,一邊從神庭穴收回氣機,繼而氣機在徐芳體表迅疾周遊一圈,然後盯著她的眼睛,柔聲道:「芳姐,我能給你把脈麼?」

    說話的同時,溫朔瞇起了眼睛,面露微笑,希望以自己英俊的面孔消除徐芳的自閉牴觸情緒。

    可惜,徐芳的目光從他臉上移開,看向了窗外的天空。

    溫朔看了眼在門口神情詫異的徐從軍,稍稍猶豫了一下,緩緩伸出手去,柔聲道:「徐叔也來了,那,我沒別的意思,只是給你把把脈象,你別害怕。」

    說著話,他的右手輕輕地,慢慢地接觸到了徐芳的右手腕,只是用中指小心翼翼地搭在了徐芳的腕脈處。

    徐芳猛地一抖,甩開了溫朔的手指,怒目相視:「滾開,流氓!」

    溫朔趕緊站直了身體往旁邊退出一步,身體貼牆站好,高舉雙手,咧嘴訕笑:「芳姐,你可千萬別誤會……」

    徐芳的目光移開,再次看向窗外。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4 18:11
415章 精神病人的瘋狂

    見徐芳的情緒並未有持續的爆發,而是迅速恢復了異常的安靜,溫朔小心翼翼地高舉著投降的雙手,如同一隻螃蟹般,橫著慢慢地往門口移步。

    「芳,溫朔是爸的朋友,他幫你找了最好的醫生。」徐從軍往前走了幾步,輕聲道。

    「我沒病。」徐芳回答得很快,只是卻並未回頭。

    溫朔輕輕歎了口氣,一邊走出病房,一邊用眼神示意徐從軍,讓徐芳自己安靜點兒,別再刺激她——徐芳現在的狀態,正如醫生所說那般,和她多交流,會讓她本就牴觸的心理出現情緒的惡化,但如果不和她交流,又會導致她愈發自閉。

    徐從軍卻並未跟隨溫朔出去,稍稍猶豫後,走到了窗前,側對著女兒。

    剛才溫朔伸手為徐芳把脈的行為,讓徐從軍略有些疑惑,卻也沒有制止,沒有去過問,更不會為此生氣懷疑溫朔心思不純。但溫朔令徐芳生氣,並挨了罵……

    這讓徐從軍心裡既感到歉疚,又有些心疼女兒。

    剛才,徐芳很冷淡地回應了他的話,說「我沒病」,在徐從軍看來,這便是一種牴觸情緒的表現。

    說得通俗些,醉酒的人往往說自己沒醉,而沒喝醉的反倒是會說自己喝多了。而這,也恰恰說明,徐芳現在的理智處於清醒狀態,是可以……適當交流的。

    「芳。」徐從軍柔聲道:「爸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不想待在這兒,可咱有病就得治啊,剛才醫生說了,你一定要多說話,多和人交流,不能總是把什麼事情都悶在心裡面,這樣你的症狀會越來越嚴重,芳啊,你有什麼話,告訴爸爸……」

    徐芳秀眉微顰,歪頭冷漠地看著父親,道:「我沒有心事,更沒話說。」

    「你……」徐從軍勉強笑道:「沒話找話也得說嘛,總悶著也不好。」

    徐芳扭過頭去,繼續望著窗外。

    「芳,就剛才那個溫朔……」徐從軍沒話找話地笑著說道:「你應該聽說過他,咱們臨關的高考狀元啊!在京城大學上學,人家如今白手起家,有了好幾家公司……」

    「一看就不是好人!」徐芳冷冷地打斷了父親的話。

    站在外面琢磨著徐芳病情的溫朔,聽到了這句話,頓時瞪大了眼睛,呲牙咧嘴——就老子這身板、這面相,但凡不瞎的人一看那就是忠厚善良純潔無暇的形象代言啊!

    怎麼就不是好人了?!

    正在倒水的老太太,趕緊向溫朔抱以致歉的神情。

    這讓溫朔不禁尷尬起來,連忙強笑著擺手表示沒什麼,他不會介意的。

    徐從軍趕緊說道:「別胡說,人家好心來看你,還為了你的病請名醫、大師呢。」

    「我沒病。」徐芳輕聲道,慢慢低下了頭。

    「好好好,沒病。」徐從軍急忙勸慰道:「可不管有沒有病,咱們既然來了,就聽醫生的話,就把心放寬了,好好的配合治療,等確認咱們真沒病了,就回家。」

    徐芳豁然起身,怒目瞪視著徐從軍,淒厲地尖叫道:「我沒病,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裡來,為什麼?!」

    「芳,你冷靜,冷靜一下,別生氣!」徐從軍趕緊伸手安撫女兒。

    卻被徐芳一把狠狠地推開,以一種極為可怖的神態冷笑著,後退到牆角處,昂著脖子說道:「別在這兒裝好人了,我知道,你為什麼要把我送到這裡來!」

    徐從軍一愣,道:「為什麼?」

    「哼!」徐芳眼眸中迅速盈滿了淚光,神情卻猙獰無比地笑著說道:「我媽不在了,我是個累贅,會影響你和你的情人在一起了,所以把我送到這種地方,想要用這種卑鄙的借口,把我困在這裡,然後用精神類的藥物,先摧毀我的精神,讓我慢慢地成為一個真正的瘋子,或許,你巴不得我早點兒抑鬱自殺吧?」

    徐從軍整個人都懵了。

    這,這是……

    他強壓著心裡的怒火和委屈,生生擠出了極為勉強,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解釋道:「小芳,你別胡思亂想,爸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故意害你啊?」

    「呵,別在我面前假惺惺的!」徐芳冷笑道:「我不傻,我什麼都知道……」

    「小芳,你看你,這就是病啊。」徐從軍苦澀道。

    「我沒病!沒有病!」徐芳的情緒驟然間失控,淒厲地尖叫著、哭喊著:「你們誰都別想殺死我,我媽不會放過你們所有人的!媽媽……他們都欺負我……」

    自從家遭橫禍,妻子慘死,女兒重傷至今,徐從軍一直都在堅強地扛著所有的痛苦和壓力,為案件的偵破奔波,為罪犯的判刑奔波,為照顧住院的女兒奔波,忙碌……好不容易女兒傷癒出院了,又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疾病,他丟下一切,帶女兒到京城找最好的醫院最好的醫生治病,日日夜夜陪同著,他的精神壓力已經快到臨界點了,只是一份沉甸甸的父愛,壓著他的情緒和精神不至於崩潰。

    可今天,哪怕是知道女兒剛才那番話,是因為精神疾病才會說出來的胡話,徐從軍強行壓住了心頭怒火,強忍著沒有失控。

    此時此刻,他那根緊繃著的精神線,驟然斷裂。

    「放肆!」徐從軍如一頭受了重傷的野獸般,低聲咆哮著:「我是你的父親,我怎麼會害你?」

    「你就是要害我!」徐芳不再哭泣,獰笑著說道。

    「你是我的女兒,我最親愛的女兒,我唯一的子女,我為了你付出了這麼多,你竟然說我想害你?」徐從軍驟然提高了嗓門兒,大聲怒吼著:「你就算是瘋了,神經病了,也不應該如此侮辱你的父親,侮辱我和你母親的感情!」

    「你殺了我啊?!」徐芳往前邁了兩步,咬牙切齒地瞪視著父親。

    徐從軍猛地抬起手,狠狠地扇向了自己的女兒。

    及時衝進來的溫朔,上前一把攥住了徐從軍揮出去的大手,同時一擰身擋在徐從軍的面前,然後半抱住他往後推搡著勸道:「徐叔,叔,你別衝動,她是病人,是病人啊!」

    「我沒有這樣的女兒!」徐從軍冷淚滿面,雙目通紅地怒吼著:「她怎麼可以這樣說,怎麼可以?!」

    「說實話了吧?」徐芳抽泣著:「你還要打我,想殺了我,你不想要我了……」

    說著話,她突然一轉身撲在床上,雙臂遮住臉,嗚嗚咽咽地痛哭了起來。

    老太太哭泣著顫巍巍上前安慰孫女,又驚恐地看著瘋了似的兒子。

    「小芳啊,小芳,你別哭了……」老太太抹著淚兒,摸著孫女的長髮,勸慰道:「他是你爸,他怎麼會做出那種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的事情啊?你還不瞭解你爸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走開!他是你的兒子,你當然向著他!」徐芳一揮手,將半蹲在她面前的老太太推搡倒地。

    「你……」徐從軍目眥欲裂,驟然間爆發出了極大的力量,掙開了溫朔的摟抱,迅速衝上去一巴掌扇向了女兒,結果手還沒有夠到女兒,就被反應敏捷的溫朔從後面摟住了腰,生生拽了回來。溫朔腳步踉蹌不穩坐倒在地,一擰身沒讓徐從軍壓到自己,將徐從軍摔倒在一旁,然後翻身摁住了他掙扎的胳膊,使勁壓在胸前,怒吼道:「叔,你醒醒!她瘋了,你也要瘋掉嗎?」

    「溫朔,你,你別攔著我,我今天非得狠狠教訓這個不孝的女兒!」徐從軍嘴唇泛紫,渾身顫慄地瞪著眼吼叫。

    便在此時,徐從軍突然面露驚懼,喝道:「小心!」

    是徐芳,在推倒了奶奶之後,迅速從床上下來,彎腰撿起了一把折疊水果刀,打開後攥住反手握著,居高臨下神色猙獰地扎向了背對著她半跪在地的溫朔。

    在徐從軍驚呼出聲的同時,溫朔也同時感應到了那驟然爆發的濃烈殺機。

    他駭然扭頭,鋒寒刃利的匕首已然近在咫尺。

    根本來不及躲避!

    大驚失色的溫朔,本能地揮臂格擋,也就在他扭頭看到匕首急速紮下的霎那間,一道青芒從脖頸間如閃電般疾射而出,直衝徐芳頭部的神庭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入。

    神色猙獰的徐芳猛地怔了下,持刀下刺的動作稍稍凝滯。

    溫朔揮起的右手手背啪地一聲打在了徐芳的持刀右手上,隨即反手四指搭住了徐芳持刀的右手手腕,一捏一擰,一按一推,徐芳吃痛尖叫,右手刀脫落,被溫朔眼疾手快地鬆開了她的手腕,然後迅疾下落捏住了匕首的柄部。

    溫朔猛地起身踏前兩步,左手探出抓住了仰面後倒的徐芳胳膊,將她往身邊一拉,隨即一甩,扔到了病床上。

    噗通一聲。

    溫朔禁不住輕喝道:「青兒,別傷了她!」

    咻!

    一抹青芒從徐芳百會穴衝出,鑽入了溫朔胸口的玉珮中。

    真是千鈞一髮啊。

    剛才若非小青迅疾出現,攻擊了徐芳的意識,導致其受攻擊而出現短暫的失神,那一刀雖然不至於要了反應敏捷的溫朔的命,卻也必然會導致他受傷。

    「哪兒來的水果刀?!」溫朔怒目瞪視向躺在地上還沒回過神兒的徐從軍,又看向那邊顫顫巍巍的老太太。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4 18:12
416章 病急不能亂投醫

    徐芳從床上掙扎著爬起來,眼神中已經沒有了先前泛紅的瘋狂,取而代之的,是驚恐和疑惑的不安,還有一絲絲神志清醒的明亮,她眼含清淚,看著屋內所有人。

    「奶奶,爸……」徐芳哽咽出聲,很顯然,之前的瘋狂,她並沒有忘記,反而記得很清楚。

    「芳……」

    「小芳,你,你醒了?」

    雖然徐芳這是自患病以來最極端的一次瘋狂,但老太太和徐從軍,最為至親,還是第一時間看出來,徐芳此刻完全清醒了。

    老太太顫巍巍地走過去,將坐在床邊的孫女攬入懷中。

    一老一少抱頭痛哭。

    從地上爬起來的徐從軍,也已經恢復了冷靜,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淌,他抽泣著,使勁抹淚,卻是越抹越多,扭頭避開溫朔的目光,咬著嘴唇望向窗外,道:「對不起,水果刀是我裝在身上的,我不敢留在病房裡,剛才,剛才不小心掉地上了。」

    溫朔了悟,神色間怒意漸消。

    他剛才憤怒質問,不是憤怒與自己差點兒被發瘋的徐芳扎傷,而是憤怒老太太或者徐從軍的愚蠢,徐芳現在的狀態,竟然敢在她的病房裡留下一把水果刀……

    原來,是剛才阻攔徐從軍,撕扯中徐從軍摔倒時,不小心從兜裡掉落的。

    也是,徐從軍怎麼可能在這方面粗心大意呢?

    「行了徐叔,以後注意點兒。」溫朔歎了口氣,將水果刀塞到徐從軍的手裡。

    「剛才……對不起,讓你受驚了。」徐從軍扭過頭來,雙目通紅地說道,滿臉淚水,豈是能三兩下就揩拭乾淨的呢?

    「沒事,您和還我客氣什麼?」溫朔苦笑。

    那邊,老太太和徐芳終於不再痛哭,相互勸慰著坐在了床邊,徐芳抬頭抹著淚兒看向溫朔,一邊抽泣一邊說道:「你是,是溫朔吧?剛才,對不起……」

    溫朔擺擺手,道:「芳姐,以後一定要試著去控制情緒病症的爆發,你能行的。」

    「嗯。」徐芳低下頭。

    「叔,我先去找馬爺確定下時間,您留下陪芳姐說會兒話。」溫朔告辭道。

    「那行,我,我等你電話。」徐從軍雖然心急如焚,卻也不好再催促。

    「放心吧,很快的。」溫朔擺擺手,轉身走了出去。

    走出大樓,溫朔到拐角處的僻靜蔭涼地兒,靠牆站在了垃圾箱旁邊,微闔目放佛疲累了稍事休息般,實則氣機迅速進入了玉珮法陣之中,查看小青的狀況。

    之前小青果斷出擊,是救主心切。

    可發瘋狀態下的徐芳,其腦海中的意識極為強烈,又滋生出濃郁的殺機,小青從神庭穴勢如破竹地強行攻進去,雖然看似勢不可擋,摧枯拉朽一般,可事實上,小青遭受到了徐芳意識強烈的抗拒反擊,更確切地說,是本能的反噬。

    小青受傷了。

    從她聽命迅速回來的那一瞬,溫朔就確定了小青帶傷。

    驟然攻進去,再迅疾退回來,尤其是最後極短的時間內,在徐芳強烈的個人意識和生機防禦反擊下,迅速抽身而退的小青,受到的反噬傷害更甚。

    這讓溫朔極為心疼。

    細細查看之後,發現小青的傷勢不算太重,而且,凶悍的小青驟然爆發攻入徐芳的意識中,竟然還順手牽羊地吞噬了一些雜亂的氣血生機,是徐芳精神狀態失控時,自然而然產生的那種帶有煞性的生機——陰陽失調,意中生煞,才有了瘋狂邪念。

    嘿,有點兒意思啊!

    溫朔心裡頗感寬慰,不愧是自己養的閨女,委實隨他爹我的性子嘛,有道是「賊不走空」……哦不,應該是摟草打兔子,雁過得拔毛,無利怎能起大早?胖子覺得自己可以不圖利益只為情感友誼,或者說帶著些報恩的心思,去幫助徐從軍、徐芳這對父女,但自家閨女小青,如果在幫忙的過程中吃了大虧,那他這個當爹的,就委實做得不夠格了,也對不住為救他奮不顧身的閨女。

    確認小青沒什麼大礙,雖有小傷卻也撈夠了本,甚至還賺了,溫朔的心情這才平靜下來。

    點上一顆煙,他微皺眉開始思忖徐芳的病情。

    之前為徐芳把脈,被徐芳掙脫,還挨了一句罵,溫朔壓根兒不放在心上。當他的中指搭在徐芳腕脈上的一瞬間,便迅速渡入了一縷氣機,然後迅速收回。

    無需深入探查,而且也確實做不到深入探查。

    己身氣機和真氣渡入他人體內,無論是針對玄士還是普通人,都是很難得逞的。

    因為尋常人體內經絡不似玄士那般長期修行後,經絡、脈絡哪怕是大小周天不通,也相對要暢順得多,尋常人體內經絡閉塞,尤其體表那些纖細如毛髮,密密麻麻的絡線,更是大多數處於堵塞狀態,氣機想要渡入,需要認真作法、耗費很長時間,還是在人家不反抗、保持安靜自願的前提下。

    而對上玄士時,那就是強攻了——眾所周知,勢均力敵的戰鬥中,防禦方是佔據絕對優勢的,而進攻方則是處在劣勢中。即便是進攻方佔據了兵力和武器裝備上的絕對優勢,最終取得勝利之後,其傷亡率往往也要比防禦方高得多。

    所以,一般情況下沒誰會傻乎乎地去純粹以氣機,和對手拼刺刀。

    鬥法明著是文鬥,暗著是武鬥。

    表面上那是文縐縐的,甚至相互都不見面,大家起壇作法,或者以某個倒霉蛋為媒介夾在中間,都往倒霉蛋身上施法;或者,以天地為媒介,各自與天地相參,避免己身受到更大的自然反噬,作法攻擊對方,並且把自然反噬嫁禍到對方頭上。

    言歸正傳。

    卻說溫朔以氣機稍稍探入徐芳肌膚下淺層,便迅疾收回,其目的,就是要感受、確認一下,徐芳的病症是否和邪孽異物、陰邪之氣有關,也就是確認下,她得的是不是虛病。

    如果與陰邪相關,那麼其身體各處,尤其是肌膚下方,都難免會有那種陰邪的氣息,哪怕是一丁點兒,溫朔也可以敏銳察覺並做出準確的判斷。

    現在可以確認,徐芳是實病。

    既然是實病,讓馬有城過來裝模作樣地起壇作法,就沒什麼實際意義了,充其量只能是給予徐從軍一些安慰。

    雖然有小青剛才順手牽羊撈了一票帶有煞性的氣血生機,可溫朔也不敢真就拿徐芳的性命做試驗,讓小青去一點點兒吞噬徐芳腦海意識中的煞性。更不會讓小青冒著被反噬、傷害的風險,去拿捏著尺度小心翼翼地在徐芳意識中幹活兒。

    讓小青豁出去自身受重創,幹掉徐芳倒是有十足把握。

    治病……

    還是算了吧。

    更何況徐芳有實病底子,煞性是不斷生成的,這種出來一點兒除掉一點兒的方式,治不了根啊!

    這可如何是好?

    以剛才徐芳突然發作時極端的表現來看,徐芳的症狀很快就會更嚴重了。

    溫朔皺眉琢磨了半天,腦海中忽而閃過了一個人,他歪著腦袋又仔細分析了一番後,覺得成功的可能性,很大,於是他掏出手機,翻找出了宋釗生院士的電話號碼撥通。

    電話很快接通,傳出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您好,請問找誰?」

    「哦,您好您好,我找一下宋老。」

    「請問你是誰?」

    「我叫溫朔,麻煩您跟宋老說一下,他知道我的……」溫朔客客氣氣地說道。

    「你找宋老有什麼事?」

    溫朔撓撓頭,道:「學術交流。」

    「……」對方顯然猶豫了足足有十幾秒鐘之後,道:「你稍等一下。」

    漫長的等待。

    其實只有兩分鐘左右,但等待本來就是件耗人心思的行為,況且這長途電話費如此之貴,胖子又如此勤儉節約從不鋪張浪費,怎能不心焦?可他也知道宋釗生的身份在那兒擺著的,不是誰隨便打個電話就能讓宋老院士直接接聽。

    剛剛結識宋老那段時間,兩人每每通過電話和互聯網交流,還是提前約好時間呢。

    終於,手機中傳出了宋釗生中氣十足,一點兒都不顯蒼老的聲音:「喂,溫朔啊,你可有段日子沒聯繫過我了,我這個老傢伙呢,也知道你事業正處在發展時期,忙,就不好意思打擾你。說吧,有什麼事情找我啊?」

    快人快語!

    溫朔也就不再扯那些客套的虛話了,道:「宋老,我這兒有個朋友,因為一些特殊事件導致精神上受了刺激,目前精神障礙的分裂和狂躁症狀越來越嚴重,剛才第一次出現了帶有強烈攻擊性的行為,醫院這邊兒暫時只能用藥,卻沒把握控制住。我呢,以玄法大致觀察了一下她的情況,體內不斷生成帶有煞性的氣機,可能正是這種東西導致了她現在的病症不斷加劇。」

    「嗯嗯,中醫學對此類病症的診斷,多為氣滯血郁、邪濁污竅,痰迷心關。」宋釗生對溫朔的分析表示認可。

    「宋老果然厲害……」溫朔拍了一記馬屁,道:「您能不能,根治?」

    「我沒把握。」宋釗生笑道:「溫朔啊,實話對你講,社會上類似的病症,如果有中醫說絕對能根治,那麼十有八、九是在吹牛!偶有幾例治癒除根的,那只能說是運氣使然,還有就是患者症狀不嚴重,患者個人的意志力和自我恢復調解能力強。」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4 18:13
417章 董事長很堵心

    宋老這番話,體現出了一位院士的胸懷和氣度,令溫朔折服,對此當然不會有任何質疑,他稍作思忖後,道:「是這樣,您以中醫術,我以玄法輔助,兩相結合雙管齊下,有沒有可能降解邪濁,清明心竅,徹底根除她體內煞性氣機的生成?」

    宋釗生沉默了幾秒鐘,很有興趣地說道:「可以試試,但不一定能成功。」

    「那您看,我們什麼時候開始?」溫朔迫不及待地問道。

    宋釗生想了想,道:「我最近在做一個課題的研究論證,不方便離開中海,你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帶你的朋友到中海來,住院方面我幫你聯繫安排一下,這樣,我每天就可以抽出些時間和你探討,一起研究治療方案。」

    「好,這沒問題。」溫朔道:「宋老,您是不是給我留個方便找您的電話,比如手機號?」

    「唔,單位倒是給我配了部手機,但我平時很少帶著,用不慣啊。」宋釗生笑道:「你等等,我問問別人我的手機號是多少,一會兒告訴你啊。」

    溫朔哭笑不得。

    等了大約一分多鐘,宋釗生才把他自己的手機號碼找到,告訴了溫朔。

    掛了線,溫朔又給馬有城打去電話,之後離開醫院回公司。

    從出租車上下來,溫朔便看到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大門上安裝了碩大的電子廣告牌,鮮明的字體正在不斷地滾動播放著培訓學校的優質師資力量,以及剛剛拿到了計算機XX級證書的學員名字等等。

    已經是上午九點多鐘,不斷有學員前來,走進大樓內。

    旁邊的朔遠快餐店門敞開著,卻沒有顧客,只有大姨和表嫂在那裡打掃衛生——如一號快餐店那裡相同,每天清晨最多一個半小時的營業時間。

    看著大樓前亂七八糟停放著的一輛輛自行車,溫朔心裡滿足的同時,又想到了什麼。

    應該把樓前這片寬闊的區域合理利用起來,至少,規劃出停車位,還得聘請兩三個保安人員,專門看護學員們的自行車,以及引導管理停車秩序。

    亂七八糟的不像話嘛。

    想著這些,他走到了公司門前,拾階而上,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以前裝修出的前台後面,坐著一位相貌清秀的女生,化淡妝,大概二十歲左右的年齡,穿著白色的短袖襯衣,梳著很普通的馬尾辮,整個人顯得乾淨利落,見到溫朔進來,女生立刻站起身,露出溫婉的笑容,微躬身聲音清脆地問道:「先生您好,請問您找誰?」

    「啊……」溫朔怔了怔,看看女生身後的牆壁上,有「朔遠控股公司」的字樣,確認沒走錯門。

    再扭頭打量一下四周。

    棕色真皮沙發、玻璃茶几,茶几上有一小盆青翠欲滴的文竹,在前台兩側的牆壁下,還有兩盆叫不出名字的綠色高大植物,前台的桌上,也有精緻的綠植盆景。

    奢靡、浪費、形式主義、面子工程……溫朔的腦海中陡然湧現出了這幾個詞彙。

    墮落啊!

    腐敗啊!

    胖子心好痛。

    培訓學校外面沒有合理的規劃,自行車亂停亂放,直接影響到學校的形象問題,卻無人去管理,反倒是在這些沒有實際意義的方面,大肆裝裱揮霍。

    這麼漂亮一女孩坐在前台,一天天閒著不用幹活兒,每個月至少也得給幾百塊錢工資吧?

    還有那沙發、茶几、綠植盆景……

    能吃還是能喝?!

    有什麼用?

    朔遠控股公司平時哪兒有什麼陌生的客人來拜訪?熟人來了直接上二樓有會客廳,每間辦公室裡也都應有盡有,前台這邊兒的沙發和茶几放在那裡就是個擺設,一年下來估計都沒人會去上面坐哪怕一分鐘!、

    不是浪費是什麼?!

    「先生,請問您……」女生面露詫異和不喜,卻還是保持著職業化的微笑。

    這胖子是幹什麼的?

    看他進來之後先是皺眉、疑惑,繼而四處打量著,漸漸神色間開始流露出怒意,好像看這裡所有的一切都不順眼……女生心裡不禁有些緊張害怕,她想起了電影中的一些畫面,社會上的一些流言,這胖子,該不會是那些所謂收保護費,前來尋釁滋事的壞蛋吧?

    聽到女生提醒,胖子回過神兒來,迅速將不忿的神情收斂,微笑道:「唔,我找黃總……」

    說罷,他轉身往裡面走去。

    「哎等等。」女生趕緊喚道:「先生,您有預約嗎?」

    「預約?」溫朔停步,面露苦澀無奈的笑容——芩芷啊芩芷,你現在不僅僅墮落,還虛榮了!

    看到溫朔這般神情,女生懸著的心這才放下,唔,這胖子看起來不像是個壞人嘛,瞧他那副苦澀、憨厚、尷尬的神情,諒他也不敢胡攪蠻纏。

    「先生,請您到這邊稍等。」女生笑容斂去,道:「沒有預約的話,您不能進去。」

    「如果我找黃總有急事,該怎麼辦?」溫朔微皺眉問道。

    「您如果和黃總認識,可以直接和黃總聯繫,黃總會和前台打電話告知的。」女生仍然保持著最基本的禮貌,道:「或者,您可以在我這裡登記,我會幫您咨詢黃總是否有時間,請問先生,您貴姓?」

    說著話,女生已經回到前台後面,拿起了訪客登記表和筆。

    溫朔之前心裡的憤懣突然消掉了許多,他覺得,自己這也算是長見識了。

    「您貴姓?」溫朔斜倚在前台桌上,一隻胳膊撐著桌面。

    女生瞟了他一眼,搖搖頭。

    很委婉,也很直接的拒絕。

    這胖子長得雖然不醜陋,白白淨淨憨憨厚厚的,但也不帥啊,而且用這麼沒品的討論進來搭訕本姑娘——女生心裡終於確定了這胖子進來的目的。

    溫朔尷尬一笑,好在他臉皮夠厚,而且心地善良憨實,不會為此生氣非得把小姑娘怎麼樣,轉而說道:「公司前台這邊兒只有您一個女孩子,平時遇到像我這樣身強力壯的男子,非得要強行進去的話,你能擋得住嗎?」

    「我會報警的。」女生面露寒霜,道:「非法入侵的罪行很重。」

    非法入侵?

    溫朔忍不住笑了笑,道:「好吧,您幫我登記一下,再給黃總辦公室打個電話,就說我姓溫。」

    女生有些不耐煩了,坐到椅子上抬頭冷冷地看著溫朔,道:「前台這邊不能直接打黃總辦公室的電話,很抱歉,請你出去,或者直接聯繫黃總。」

    溫朔心生詫異,道:「那如果有人找黃總,前台這邊登記豈不是沒用?」

    「你這人怎麼回事啊?」女生的耐性終於被消磨殆盡,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怒道:「如果沒什麼事,請馬上離開我們公司!有事,就登記!」

    「好好好……」溫朔趕緊擺手致歉,道:「我登記,我姓溫,找黃總談網吧的事情。」

    「什麼事情?」

    「這,不方便和您說吧?」溫朔微笑道。

    「哼!」女生白了他一眼,想想也許這胖子真的和黃總認識,找黃總談事情呢,於是她的冷淡表情收斂了許多,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彥姐,我是前台小劉,有一位姓溫的先生,說要找黃總談網吧的事情。」

    「姓溫?」被喚作彥姐的人怔了下,旋即問道:「年輕人嗎?」

    「啊,是的。」小劉忽然愣住,她隱約想起了一個人!

    一個,正式上班後,熟悉過的一份公司資料中,其中就有她未曾見過的公司董事長的名字,溫朔……而且,兼著人事部經理的總裁秘書彥雲和特意和她談及過,董事長溫朔,和總裁黃芩芷是大學同學。

    不過,彥雲也沒見過溫朔。

    難道眼前這個身材高大肥胖,哦不,魁梧,白白淨淨的胖子,就是董事長溫朔?

    怎麼看也不像啊!

    這個胖子穿著米黃色的短袖T恤,灰色短褲,白色運動鞋,留著短短的板寸髮型,說他是街頭混混、撒廣告的、外面擺攤的小販都挺像的,連大學生都不像,更不像是劉茵茵心目中董事長年輕俊傑的形象。

    「應該是董事長來了……」彥雲微笑著提醒了一句。

    「啊?!」劉茵茵輕呼一聲,慌得把電話掉在了桌上,卻忘了掛斷,趕緊站起身詫異地看著溫朔,道:「那個,你,您是……溫朔,溫董事長?」

    溫朔憨憨地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叫我溫朔就好,一直都不習慣被人叫什麼董事長,聽著好像人都老了幾十歲似的。」

    「啊!」劉茵茵這次的驚呼聲極為響亮。

    溫朔駭了一跳——難不成老子謙遜低調起來,形象如此迷人,會讓女生瞬間高……爽到飛起?

    「董事長,對,對不起,我剛到公司上班四天,沒見過您,剛才實在是對不起。」劉茵茵一臉驚惶,漂亮的眸子裡立刻湧出了兩滴淚水。

    「哎哎……」溫朔慌了神兒,趕緊擺手道:「你別哭啊,這有什麼對不起的,你是職責所在嘛。」

    「董事長,您別生氣,我,我知道錯了……」劉茵茵低下頭,雙手攥在一起使勁擰著,眼淚吧噠吧噠地往下掉。

    「好了好了,沒事的,那,我先上去了啊,你別哭,注意形象!」溫朔轉身逃之夭夭——這女孩怎麼回事啊?我又沒把她怎麼樣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4 18:13
418章 事有鉅細

    彥雲今年二十八歲,是黃芩芷從華遠集團「挖來」的職業經理人。

    雖然年齡不算大,而且只有大專學歷,但彥雲在華遠控股集團是一位連董事長黃申都頗為欣賞的能人。說起來此人在華遠集團也頗有些傳奇色彩,當初大學剛剛畢業,到剛剛成立的華遠控股集團應聘成功,做了兩年普通的文秘工作,那段時間,恰好公司前台助理人員頻繁更換,有的辭職,有的用盡各種辦法調到其它部門工作,無非是因為前台助理這份工作太過枯燥、無趣,而且看不到什麼升職空間的希望。

    注意到這種情況後,已經升任人力資源部總經理秘書的彥雲,主動提出去前台工作。

    前台助理這份工作,彥雲一幹就是三年!

    就連董事長黃申,都注意並漸漸熟悉了這位在前台做助理的優秀員工,從而示意人力資源部門,將彥雲的工作績效和各部門主要負責人對彥雲的評價,遞交到了他的辦公桌上,又認真觀察了許久,由人力資源部進行專項考核,董事長親自面試,均取得了優秀的成績,隨即,黃申將彥雲直接調到了人力資源部任職副總經理,進入了大型集團公司的管理層,可謂是平步青雲,與此同時,她也被幾家知名的獵頭公司注意到。

    可以說,當初年僅二十六歲的她,在全國同齡人中,都堪稱是頂尖的人才了。

    最關鍵的是,她真的只是出身平民階層!

    而且,她是個女孩子!

    是完全靠自己出色的工作能力、才華,聰慧的頭腦、過人的眼界、堅忍不拔的耐性,贏得了令絕大多數自詡精英的男兒汗顏的成就地位。

    接下來的兩年時間,她更是以出色過人的能力,讓所有心有不忿的人,閉上了嘴巴。

    而且她愈發受董事長和董事會高層的青睞,也因此,其年薪甚至超過了自己的頂頭上司,人力資源部總經理。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她很快就會接任人力資源部總經理的位置,正式進入集團管理的高層,成為全國,乃至全世界最為年輕的市值過百億集團公司的高管人員之一。

    半個月前。

    正準備出國度假的彥雲,突然接到董事長的電話,讓她到家中一敘。

    幾天後,她便輕裝簡從,來到了京城朔遠控股公司。

    職務,是總裁秘書,兼人力資源部副經理,兼企劃部副經理……其實這些所謂的職稱,基本上沒一個是實打實的,因為朔遠控股公司本質上,目前還只是一個純粹的控股公司,而且是一個空架子公司。

    以溫朔和黃芩芷為主要負責人,黃芩芷一些要好的、信得過的同學,日常實踐、實習就足以勝任這家公司並不多的工作。因為各種主要的工作,在子公司那裡都已經消化解決了,而且,子公司的負責人,也是黃芩芷和溫朔!

    當初聽完黃申的簡略講述後,彥雲覺得這樣的控股公司就像是一個笑話似的。

    倒不是說規模太小,多此一舉。

    關鍵是,董事長、總經理是溫朔和黃芩芷這兩個年輕有為的在校大學生,公司的員工,竟然也沒有一個正式的,雖然掛著各種職務名稱,全都是些在校大學生,不領工資,完全拿公司當作一個實習基地。

    這不是鬧著玩兒嘛。

    黃申對她說:「芩芷雖然有能力,也很聰明,但畢竟還年輕,而且是在校大學生,我不希望她過早為了公司的事情,影響了學習,而且,我心疼她太累。所以,我希望你去京城幫她,具體工資薪酬我不能給予承諾,肯定會很低,我相信你可以自己爭取到更多。時限三年,如果你未能達成所願,到時候我按照目前你的薪水所得給予兩倍的補償,同時,這三年時間內,你每年還可以照常拿到華遠的股權分紅。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請求,也可以說是建議,你可以拒絕。坦率地說,如果不是心疼女兒,我也捨不得把你這樣的優秀人才拱手相讓。」

    彥雲拿了關於朔遠控股公司的詳細資料,回去看了一晚之後,第二天便給予了董事長答覆——去!

    在來京城之前,彥雲在董事長辦公室內問了一個本不應該問的問題,她說:「董事長,朔遠控股公司,以及旗下幾家公司,是我們華遠想要,還是想歸於芩芷個人?」

    黃申沒有介意彥雲的直爽,微笑道:「那是兩個孩子的事業。」

    彥雲沒有再多說一句廢話。

    目前,她雖然已經開始了在朔遠控股公司的工作,但從實際來講,她還不是正式員工。

    因為那個甩手掌櫃董事長溫朔,還未同意認可。

    在電話中聽完了樓下前台劉茵茵,失態和溫朔的對話之後,彥雲哭笑不得地和剛剛走進她辦公室的黃芩芷說道:「小劉很不走運,招惹了我們的董事長。」

    「不要緊,她不會受到絲毫責難。」黃芩芷笑道:「反倒是我和彥姐你,要準備好承受責難了。」

    「嗯?」彥雲面露詫異。

    很快,外面傳來了腳步聲,以及幾位「實習員工、管理人員」和溫朔打招呼的聲音。

    黃芩芷和彥雲一起走出了辦公室。

    溫朔剛走到黃芩芷的辦公室門前,推開門往裡面看了看沒人,扭頭一眼看到了黃芩芷和彥雲,他板著臉轉身到自己的辦公室前,掏出鑰匙開門進去。

    「董事長生氣了。」黃芩芷忍俊不禁地笑著往那邊走去。

    彥雲愈發困惑,跟在黃芩芷身旁秀眉微顰思忖著——溫朔為什麼會生氣?黃芩芷為什麼明知溫朔生氣了,還笑得如此開心的樣子?

    年輕人的心……

    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

    走到溫朔的辦公室門口,果然如黃芩芷所料,門敞開著,溫朔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面,假作翻看文件的模樣,點上一支煙,假作皺眉看文件的樣子。

    「彥姐,你先去我的辦公室等一會兒,我再介紹你們認識。」黃芩芷微笑著輕聲道。

    「好的。」彥雲全然不在意,轉身離開。

    黃芩芷走進辦公室,將門關上了。

    「黃總,好大的架子嘛。」溫朔把文件夾扔到了桌子上,翹起二郎腿兒說道:「昨晚上我還誇讚、欽佩你的工作、運營發展方面的能力,現在更要表示欽佩了。」

    「少酸了。」黃芩芷微笑著走過去,從茶几下取出了茶葉杯子,到飲水機旁為溫朔沏上一杯茶端過去,放在了他的面前,一邊笑吟吟地說道:「公司形象方面的投入是必須的,這些以前我向你講過好幾次了,還需要再講嗎?」

    溫朔撇撇嘴,略顯心虛地嘟噥道:「那也是浪費,本來控股公司目前就沒有設立的必要,轉來轉去還是咱倆在負責所有的公司,租房、裝修這些我就不說了,你還又招員工在那裡充門面……人吃馬嚼的,不得花錢啊?」

    「我保證,每一筆開支和投資,都會帶來回報的。」黃芩芷笑道:「至少,能保本。」

    聽黃芩芷這麼一說,溫朔心裡踏實了許多,也不好再去計較,轉而皺眉叱責道:「你就只顧著這個空架子公司的形象投資,也不看看學校外面成什麼樣了?」

    「嗯?」黃芩芷詫異道:「學校外面怎麼了?」

    「每天來上課的學員那麼多,自行車亂七八糟地停放,看著都礙眼,這哪兒像個正規學校的樣子嘛。」溫朔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而且外面也沒人看著,丟了、壞了算誰的?我們可以不管,但會對我們學校的聲譽,造成極壞的影響……」

    黃芩芷點點頭,抱歉道:「對不起,這一點確實是我,還有曲燕姐他們疏忽了。」

    「所以說嘛,不該花的錢亂花,該花的錢卻沒花。」溫朔哼了一聲,道:「錢,要花在刀刃上才行。那,你聘請了前台助理,一年四季能接幾個電話,幾個人?那些沙發、盆景,只是個擺設……我不用問,就知道一個前台助理的工資,足夠招聘兩名保安人員了,學校門口的自行車擺放有序,保安人員還能確保自行車不被盜竊、損壞。」

    「要不,再建一個停車棚?」黃芩芷提議道。

    「別介,那得花錢托關係找各部門單位審核通過才行,而且我估計夠嗆。」溫朔擺擺手,道:「劃出區域就行了,招兩到三名保安人員。」

    「好。」

    「對了,樓下前台那小姑娘,真遇到事情能攔得住人嗎?」溫朔頓了頓,有些不耐煩地說道:「算了算了,讓學校聘請的保安人員,到時候多注意公司這邊的安保問題,一舉兩得就好了,反正也就是來回溜躂幾步的事。」

    黃芩芷抿嘴笑了笑,道:「還有件事,昨晚上沒有來得及和你提。」

    「什麼?」

    「剛才和我在一起的彥姐,名叫彥雲,是從我爸公司那邊挖來的人才。」黃芩芷笑道:「我想讓她過來幫我們一起管理、運營公司,畢竟,你我經驗不足。」

    「人才?」溫朔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先是開心激動,畢竟是從華遠集團挖來的人才,這挖牆腳佔便宜聽著就是好事兒嘛。但隨即,他又駭了一跳,皺眉瞇著眼揚起下巴問道:「她每個月得多少錢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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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的高雄人,但是心裡想回台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