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俗世地仙 作者︰短刃 (連載中)

 
as000538 2018-8-12 14:06:4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79 465945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7 19:32
449章 一魂兩神

    當胖子發現,靳遲銳的意識反應與常人不同,是和身體各項機能處在同步,而非控制身體機能的時候,他卻並未產生被震撼到的驚訝。

    有道是習慣成自然……

    在靳遲銳這個超級大奇葩的身上,任何奇跡似乎都是正常的,如果他哪裡正常了,反倒是不正常的表現。

    應該還有別的。

    胖子在心裡如此想著,然後果然有了一個更加詭奇的發現——靳遲銳只有一個魂,沒有天魂、地魂!

    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獨往身。

    靳遲銳,沒有外在的魂魄,只有體內的命魂,卻極為靈活地在胸腔和腦部不斷地遊走。當胖子更加仔細地觀察時,更加驚愕地發現,靳遲銳的命魂不是在胸腔和腦部遊走,而是,他的命魂有兩個,分別處在胸腔和腦部,但分明又是同一個——就像是處在糾纏狀態的量子。

    胖子小心翼翼,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氣機,忍不住輕聲罵了一句:「你大爺的……」

    「嗯?」靳遲銳感受到清涼溫和的氣機從體內流逝,不禁掙開連眼睛,看到溫朔雙眉緊皺,一臉怒意,且張口罵了一句,他尷尬又有些害怕地問道:「怎,怎麼了?」

    「你,喝醉過嗎?」溫朔很突兀地問道。

    「啊,有過,這幾天很多次喝醉。」靳遲銳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卻是滿臉困惑。

    胖子又問道:「那你挨過打嗎?」

    「挨過,我爸、我媽都打我,還有,還有在外面和別人說起這些時,尤其是和那些死者家屬提及看到了死者靈魂時,也,偶爾也會挨打的。」靳遲銳尷尬道。

    「挨打了疼嗎?」

    「疼。」

    「有流血嗎?」

    「有……」

    胖子咬牙切齒,惡狠狠地說道:「老子可是京城大學的學生,你別以為我讀書少!」

    「什麼?」靳遲銳愈發困惑。

    「說實話!別騙我!」

    「我說的都是真的……」靳遲銳無辜道:「再說了,這,這有什麼好欺騙的。」

    「哦。」

    ……

    溫朔心裡總算踏實了些,起碼說明這傢伙還有那麼點兒正常人的樣子,喝多了也吐挨打了也痛,否則胖子已然忍不住把這傢伙解剖了看看是不是超人。

    不,靳遲銳已經是超人了。

    「起來吧。」胖子到椅子旁坐下,點了顆煙,道:「以後,別在醫院待著了,至於你擔心害怕,自己會隨時看到那些古怪的東西,我可以幫你,嗯,不用祛除這種能力,而是可以自我控制,想看到就看到,當然,這還需要你熟練適應去控制。至於你能蠱惑他人的能力,要麼捨棄,要麼,你也需要自我去克制,否則真有可能會出現你最擔心的局面,被人抓起來搞研究。」

    靳遲銳怔了怔,道:「不用,捨棄這些能力了?」

    「為此,你需要付出極大的努力,可能還要承受很多痛苦。」溫朔起身道:「如果只是想捨棄這些能力,倒是不難,你自己考慮下,再聯繫我吧。」

    說到這裡,他拿起桌上的紙筆,寫下了自己的手機號碼,起身往外走去:「考慮清楚了聯繫我。」

    「哦,謝謝……」

    「另外。」溫朔忽然停步,轉過身來正色道:「一定要保密,不止是你的秘密,還有我!忘了告訴你,那天晚上,還有我來之前,你所感受到的氣機,你主動與那股氣機交流的話,我都聽到了。」

    「是你?」靳遲銳愕然呆住了。

    「嗯,再見。」胖子轉身走到了門口。

    「你為什麼要幫我?」

    「人類為什麼會保護熊貓、東北虎、雪豹這些畜生呢?」溫朔笑著拉開門,揚長而去。

    室內。

    靳遲銳低下頭,若有所思。

    眼見著溫朔從容走出了那間病房,不遠處樓道口低聲交談著的劉大夫和王護工,趕緊面帶關切地迎了上來,尤其王護工,尤為緊張,只是和溫朔隨口打了聲招呼之後,便匆匆走向那間病房,然後將房門反鎖。

    「溫先生,您……沒什麼事吧?」劉新曉關切地問道。

    「能有什麼事?」溫朔打趣道:「你們啊,我看都是被傳言給嚇得,剛才我和靳遲銳聊得挺好,而且我發現,他這人好像並沒有精神問題,思維清晰,邏輯縝密,比之許多正常人,還要聰慧得多啊。」

    劉新曉尷尬地點點頭,道:「我和這個病人接觸得少,或許,正好剛才這段時間,他沒有發病吧。」

    「嗯。」溫朔拍了拍劉新曉的肩膀,道:「你和他接觸少,是不是因為害怕?」

    「是有點兒……」劉新曉坦然承認。

    這讓溫朔很有些驚喜,便寬慰道:「其實也沒什麼,以訛傳訛罷了。我聽宋老講過這類的問題,長期和精神病人打交道的醫生、護理人員,比尋常人患上精神類疾病的風險性更高,這源於人類潛意識中模仿和思考的本性,只要平時注意調解自身的情緒、心理狀態就好。」

    「是啊。」劉新曉感歎道:「我在學校時和來到醫院這段時間,老師和前輩們,都曾多次提醒過。」

    此時,王護工已然回來了。

    溫朔便微笑著向二位客氣道:「今天給你們添麻煩了,本來還想再走走看看,現在想想,還是算了,也省得耽誤你們的工作和休息。」

    「哪裡的話,這不都是應該的嘛。」劉新曉心裡頓時輕鬆了許多。

    王護工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現在有沒有什麼情緒問題?」

    「什麼情緒問題?」溫朔詫異道。

    「就是,就是感覺……我也不會說,反正吧。」王護工撓撓頭,憨憨地,卻很嚴肅地說道:「不管靳遲銳和你說過些什麼,你都趕緊忘掉,不要去想,否則越想越迷糊,就容易抑鬱了,唉,這傢伙……」

    溫朔哈哈大笑了兩聲,道:「行啦,劉大夫,你和老王好好講講吧,別整天以訛傳訛,到最後就成迷信咯。」

    言罷,溫朔告辭離開。

    王護工一臉迷糊。

    劉新曉微笑著和王護工解釋了一番溫朔剛才的話,王護工聽著頻頻點頭,也有了寫如釋重負的感覺——原來是這樣啊,那以後,以後……還是要小心靳遲銳。

    離開醫院,溫朔到外面的商場裡,買了一個筆記本和一沓信箋紙,回酒店將之前自己的想法和推斷,記了下來。

    俗話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溫朔自忖記憶力不俗,可難免還是會有腦海中的靈光一閃,沒能夠抓住,之後怎麼想都想不到。所以,有那麼點兒強迫症心態的他,還是習慣於仔細些、認真些,盡可能避免因為大意疏忽而造成的損失。

    這段時間,他和宋釗生幾次交換筆記,用的都是買來的信箋紙,目的自然是為了省錢!

    如果用筆記本的話,就得每天再交換回來……那樣一定會被宋釗生心裡譏諷小氣的,胖子自覺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所以不能做那種事兒。

    而宋釗生,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每次改為用A4紙,寫完後裝訂一下。

    但這次,胖子買筆記本,是為了便於攜帶,而且他知道,自己要記錄、推算的東西會很多,更不會,把接下來要寫、算的內容給宋釗生看。

    關於靳遲銳的問題,也絕不會告訴宋釗生!

    否則,那老頭兒九成九會動用權力,把靳遲銳抓走搞研究……

    再買些信箋紙,是寫草稿用——關於靳遲銳體內的諸多五行和器官狀態,研究推理時,勢必要繪圖、計算,勾勾畫畫的,擇出相對明確的答案時,才可以落在筆記本中,否則在筆記本上弄得亂七八糟,不便於以後研讀。

    坐在電腦桌前,溫朔一邊回想,一邊將靳遲銳體內的大致狀況寫下來,並草繪了一張結構圖。

    然後,他逐一開始細緻分析,用玄學知識推理計算。

    就在這般推算的過程中,他腦海中靈光一閃,想到了老韓頭留下的玄法修行精要中,所提及的玄法修行到了一定程度,玄珠成神接地魂,命魂增持攬天魂。

    至此境界,人便成就一命魂兩神識。

    上為陽神、下為陰神。

    陽神守體而尊,陰神輔成而重。

    修行到這般極高的境界時,陽神具體修行,陰神出遊可行千萬里,瞬息而至、瞬息而還。

    「他媽的……」

    溫朔禁不住罵了一句,心想這狗日的靳遲銳,該不會是一個返璞歸真,在胖爺這個向來低調的人物面前玩兒低調,實則早已成就真仙身,只是在人間遊歷戲耍吧?

    胖子搖搖頭,這種可能性根本沒有!

    因為他清晰地查探到了靳遲銳意識中的困惑、無奈,還有那種彷徨。

    而且,靳遲銳雖然有這般那般的非凡資質,卻不懂得修行,也不能修行。他的身體無法存儲本元、真氣,就像是一個大漏勺,有多少真氣放進去,都會漏出。

    在醫院時,溫朔說他有辦法,可以幫助靳遲銳解脫特殊能力的困擾,倒不是在吹牛。

    無非是以玄法封其天眼之能,與意識銜接,培養出自我控制的能力罷了——對於尋常人來說,這很難,但意識強橫到已經有了陽神陰神的靳遲銳,卻能輕易做到,只不過,需要溫朔這樣一位名人的指點罷了。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8 08:48
450章 工作有的是

    對靳遲銳的異常能力和身體狀況愈是研究的深入,胖子就愈發入迷,以至於興奮起來。

    因為他意識到,自己挖到寶了。

    不止是抓到了一隻,唔,應該是一位全球罕見的奇人,最重要的是,胖子意識到,藉著對靳遲銳的研究,或許有一天,自己就能掌握到這些能力:

    每次開啟天眼不再需要誦咒作法,既浪費時間又耗費真氣;

    每次修行,甚至起壇作法時,與天地相參的速度會更快,效率會更高。

    又或者,能夠如靳遲銳那般,根本不需要刻意地去修行,身體就會自然而然地處在一種無時不刻與天地相參的狀態,不斷大量汲取天地間的五行靈氣,然後轉化成真氣存儲在身體中,也許就不必每天晚上像個神經病似的盤膝打坐苦熬!

    到那個時候,自己會不會因為真氣太多,身體再胖上兩圈三圈的?

    這樣的期望,讓胖子怎能不興奮?

    哪怕是再胖上兩圈也不要緊,反正胖子也習慣了這般身材——也許再胖點兒,會更加帥氣俊朗呢?

    於是溫朔覺得,對靳遲銳身心的檢查還是不夠透徹。

    要持續,經常檢查、分析,加以瞭解。

    但如果主動去找靳遲銳的話,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高人風範就會減弱,到時候再和靳遲銳談話時,難免在涉及到某些問題,靳遲銳不太聽話時,自己就被動了。

    這就像是做生意時,賣家和賣家討價還價……

    而胖子,是個很會做生意的人。

    所以他按捺住了自己的興奮和激動,靜靜地等待著靳遲銳主動找他。

    目前,徐芳的治療已經基本完成。

    每天晚上八點左右,宋釗生為徐芳做一些最簡單的針灸,促進睡眠和休息,溫朔則負責檢查一遍徐芳身心本元的循環、生成狀況。

    宋釗生和溫朔的計劃是,治療結束,在醫院裡再觀察一周時間,就可以讓徐芳出院回去了。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兩人專門和徐從軍就此認真地進行了一番交流,短時間內,或者說最好一兩年時間裡,別讓徐芳再回東雲家裡,以免觸景傷情。

    因為情緒上過度的難過和思念、思考,就有可能導致徐芳的病症復發。

    問題是,徐芳是臨關師範的大專生,案發前還未畢業。

    校方考慮到徐芳的特殊情況,也答應特許她可以再接受專科大三的一年授課,考試通過就能拿到畢業證。

    所以徐從軍還想著,暑假過後,女兒重新回去讀大三。

    這天晚上八點半。

    例行檢查和針療過後,當著徐芳的面,溫朔再次提及了關於休學的問題,他問徐芳:「芳姐,如果沒有上次意外的發生,你認為自己能拿到畢業證嗎?」

    徐芳神色先是一黯,繼而臉頰微紅道:「我的成績一直都挺好的,而且,只差一科沒有考試。」

    「就差一科了啊?」溫朔的心情立刻放鬆了許多。

    之前私下詳談時,聽徐從軍說起畢業證的問題,溫朔還著實有些發愁,但現在既然只差一科的考試成績,那麼,徐芳拿到畢業證可以說是十拿九穩了。

    只不過,徐從軍這號秉性耿直的人,不會想到,也不會往這方面想罷了。

    溫朔扭頭對徐從軍說道:「不就是一張畢業證嘛,徐叔,我知道你的性格,不願意走歪門邪道的路子,可特殊情況特殊對待,您托人找關係,把畢業證拿回來就得了,別再去學校混一年,沒什麼意思。再說了,芳姐回到學校,以前的同學都已經天南海北,面對陌生的學弟學妹們,她在學校生活得也彆扭……芳姐,我說得對吧?」

    「嗯。」徐芳輕輕應了一聲,又急忙搖頭,看向父親,道:「爸,我聽您的。」

    徐從軍神情為難,有些尷尬地問道:「這樣,能行嗎?」

    問這句話時,他的眼神從女兒的臉上轉而與溫朔對視,隨即又有些心虛地看了眼宋釗生。

    宋老院士哭笑不得,假作沒聽到。

    「肯定行!」溫朔瞭解徐從軍的脾性,便開導著勸慰道:「這事兒,您只要托人去問詢下,調查芳姐平時的考試成績,不就行了嘛。再說了,咱們這不是特殊情況,要特殊對待的,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人情味兒總得有,對不?」

    「是是是……」徐從軍尷尬訕笑。

    溫朔又扭頭看向徐芳,用打趣的語氣玩笑道:「芳姐,你可得實話實說,平時成績確實好的話,徐叔托人走關係給你拿畢業證還行,如果你平時每次考試門門掛科,卻告訴我們你學習成績好,到時候徐叔的老臉可往哪兒放?」

    「我,我說得都是真的。」徐芳臉頰更紅了,蚊吟般低著頭說道。

    「絕對是真的,小芳她從來不說謊話,我知道,她,她平時學習成績確實很好,還,還拿過獎學金,還是學校裡的幹部呢。」徐從軍說起女兒的優點,臉上便充滿了驕傲的光彩。

    溫朔一拍大腿,道:「那就更沒跑了!」

    徐從軍呵呵傻笑。

    徐芳低頭羞怯。

    宋釗生輕輕歎了口氣——現實如此,世間總沒有絕對完美的事情,從他身為一名院士的角度來講,溫朔提出的方法,絕對是不可行的。可從人情和實際的角度來講,徐芳平時學習成績優秀,僅因一科未考,那麼應該可以拿畢業證了。但嚴格來講,她卻不能獲得學校頒發的畢業證。

    然而現實又是如溫朔所講的那般,只要徐從軍回去托人走關係,以徐從軍的身份地位,在臨關地方,這絕對不是什麼難事,輕易就可以辦到。

    所以……

    這種事又是對、是錯呢?

    溫朔瞥了眼宋老院士老神在在,好似沒有聽到他們說話的模樣,心裡暗笑,卻也不好當場揭破,轉而說道:「芳姐,咱有一說一啊,為了你的心情考慮,短時間內還是別回東雲了,到外面找份工作。」

    「啊?」徐芳抬頭,露出一臉的彷徨:「我,我能找什麼工作?」

    「好歹大學畢業生了!找工作還發愁嗎?」溫朔笑呵呵地說道:「這都什麼年代了?俗話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如今大學畢業的學生,誰不想到大城市裡就業生活,回到東雲那小地方,能有什麼發展前景?」

    徐芳有些落寞地低下頭,輕聲道:「我,我想陪著我爸……他一個人在東雲……」

    「胖子,東雲沒你說得那麼不堪!」徐從軍也禁不住斥道。

    「是是是。」溫朔趕緊附和了一句,又道:「可是,這東雲從上到下,得有幾十萬人口吧,有幾個能混成您這樣副局長的地位?那,就以您的性格,做得出以權謀私,或者求人辦事兒,給芳姐找份好的工作嗎?」

    一邊說著,溫朔一邊朝徐從軍擠了擠眼睛。

    徐從軍立刻會意,暗暗自責剛才插嘴太蠢了,於是訕笑道:「這,這倒是。」

    「可是我,去哪裡找工作?」徐芳又問道。

    「工作好說,人才嘛,到哪兒都是稀缺的。」溫朔心裡早已就此有了想法,笑道:「那,徐叔,芳姐,你們也知道,我在京城有幾家公司,總公司剛開業沒多久,正是需要人的時候,而且工作也不累,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芳姐你這樣的人才,乾脆,到我的公司去,目前公司剛開始運行沒多久,正好你一邊工作一邊學習。」

    徐芳尷尬道:「我,我能行嗎?我是師範專業的,我……」

    「你瞅瞅你瞅瞅,還是老思想啊?師範畢業就該去當老師教學生?」溫朔皺眉撇嘴,道:「你想當老師也行,我哪兒還有一個培訓學校呢,反正到了京城,咱自家的公司有的是工作,隨便你挑,都不滿意了你直說,我再給你找更好的!」

    「還有什麼工作?」徐從軍立刻抓住機會問道——早先私下談及這個問題時,他就琢磨著,讓閨女去溫朔公司裡工作,有些彆扭。

    「一時半會兒我馬上也說不好。」溫朔哭笑不得,道:「反正在京城裡工作好找,比如去馬爺的博物館當解說員,到京大資源集團應聘文秘工作等等。」

    徐從軍當即說道:「小芳,爸覺得博物館的工作不錯。」

    溫朔神情錯愕。

    徐芳低著頭,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我,我想去溫朔的公司看看,然後再,再說。」

    「那,那感情好,溫朔是自己人,肯定不錯的……」徐從軍神色間稍顯尷尬,笑瞇瞇地點頭道。

    溫朔已然想明白了徐從軍心裡那點兒小九九,不過……換做以前,溫朔肯定是難以理解,甚至會生氣徐從軍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如今嘛,好歹也是有了閨女的人了,胖子非常大度,甚至有些認可徐從軍的杞人憂天。

    「有時間,我會去京城看你們的。」宋釗生終於開口說道:「明天,你們一路順風,我實在是沒時間送你們。」

    「宋老客氣了。」

    「謝謝宋老。」

    「愧不敢當啊……」

    客套一番後,宋釗生堅決不讓徐從軍和徐芳父女送他下樓,只是和溫朔一起,離開了住院部大樓。

    大門口處,溫朔恭恭敬敬地虛扶著宋老上車。

    宋釗生上車後,卻是隔著車窗面露不喜地叱責道:「胖子,如剛才那些關於畢業證的話,你應該等我走後再說,我見不得這類事情,哼!」

    「我錯了。」胖子低著頭,扭扭捏捏地乖乖認錯。

    宋釗生一滯,無奈地苦笑著搖搖頭,關上了車窗:「開車吧。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8 08:49
451章 正義的大師

    送走了宋釗生,溫朔在遮雨簷一側路旁的弧形水泥邊沿坐下,點上一顆煙,輕輕歎了口氣。

    明天就要回京了。

    可靳遲銳那孫子,那個曠世奇才,連日來卻沒有主動前來找他——如果就這樣離開,天南海北,就算是自己過些時日,再返回中海,也許靳遲銳已然離開了醫院,到那時候,人海茫茫又能到哪裡尋他?

    尋著了,他不跟著走,又能如何?

    人啊……

    終究還是得講求個緣分。

    可到手的無價之寶,就這般從指縫間溜走,實在是……有違胖爺耿直的秉性,他不忍靳遲銳再繼續承受特殊能力的煎熬折磨,也憂國憂民,擔心將來靳遲銳一旦走入歧途,會給整個社會、民眾帶來極大的危害。

    所以,只有讓靳遲銳跟在胖爺的身邊,時刻受到胖爺的關照、約束,才是正途啊!

    胖子站起來,神情焦慮地來回踱步想主意。

    「要不……」胖子惡狠狠地咬著牙:「乾脆把丫綁了弄走吧?」

    萬一再被別人發現,把靳遲銳弄走了……

    向來吝嗇摳門兒的胖子,想到這種可能,就不禁生出了心痛得無法呼吸的感覺。

    就在他一咬牙一跺腳,準備豁出去世外高人的風範,屈尊主動再去找靳遲銳的時候,遠處,一個穿著醫院護工制服的人影,腳步匆匆地小跑而來。

    溫朔六識敏銳,所以即便燈光昏暗,他也看到了是前幾日陪同他在醫院裡遊逛的王護工。

    於是溫朔心裡不由得一緊,有希望,又有擔心。

    「哎,王師傅,大晚上的,您這是去哪兒啊?」溫朔微笑著主動打招呼。

    「啊?」王護工聽著溫朔打招呼,這才看清了正是他要找的人,趕緊上前說道:「哎喲,小伙子,正好正好,我就是來找你的,那什麼……那個靳遲銳突然說想要找你,而且看起來情緒激動,像狂躁症發作似的。」

    溫朔的拳頭猛地攥緊,旋即鬆開,詫異道:「找我做什麼?」

    「誰知道啊?」王護工苦笑道:「晚上也只有小劉大夫值班,主任沒在,小劉大夫正在安撫著靳遲銳,讓我趕緊來找你,你趕緊去一趟吧。」

    「好的好的,您別急,咱這就走……」溫朔當即義不容辭地點頭,腳步極為輕快地跟著王護工,往後面那棟住院樓走去,心裡,已然激動難耐。

    娘的!

    這孫子是故意跟胖爺玩兒一出驚喜刺激遊戲啊?!

    「王師傅,平時我看咱們醫院,到了晚上就很安靜啊。」溫朔笑瞇瞇地閒嘮著。

    「習慣成自然嘛,病人也是人。」王護工神情焦慮,卻不得不細緻地回答著溫朔的問題:「一些情況較為特殊的病人,到了晚上也會給他們使用藥物,從而讓他們晚上保持安靜,可以有充足良好的睡眠。」

    「那靳遲銳怎麼就……」

    「他平時表現挺好的,所以一直都沒為他使用過藥物。」王護工猶豫了一下,小聲道:「醫生也不願意給病人用藥物的,畢竟,這玩意兒對這兒……沒好處!」

    說著話,王護工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腦袋。

    溫朔立刻露出了悟的神情,鄭重地點點頭。

    走出電梯口,溫朔便看到樓道內昏暗的燈光下,小劉大夫正站在靳遲銳的病房門前,隔著窗戶與裡面的靳遲銳對話:「唉,再苦再累再後悔,又能怎麼樣?大學好幾年,學的就是這方面的專業啊……」

    幾乎是一剎那,溫朔便看出劉新曉的精神狀況,受到了靳遲銳的影響。

    他腦筋轉得飛快,大踏步走過去,默念法咒,心法流轉,氣機釋出附著在右手上,走到近前後,一巴掌輕輕拍在了劉新曉的後脖頸處,看起來,就像是原本打算拍他的肩膀打招呼,結果拍得位置稍偏了些:「劉大夫,怎麼回事兒啊?」

    劉新曉察覺到被人拍了下後脖頸,旋即就有一股氣流同時向上、向下,沿著脊椎瀰漫全身,覆蓋了頭顱,隨即,就感覺頭腦清亮,好似之前自己一直昏昏沉沉的,可是,剛才也沒有感覺自己有絲毫的不適啊。

    病房內,站在門口隔窗與劉新曉對視著的靳遲銳,察覺到那熟悉的氣機,聽到那輕鬆的問話,再清晰感受到自己身體上流出籠罩著劉新曉的氣息,被一掌輕輕拍散,然後便便看到了溫朔嚴肅的臉龐,冷峻的目光。

    靳遲銳心神劇顫,趕緊擠出牽強的笑容,眼神中儘是知錯認錯的歉意。

    「王護工,把門給我打開!」溫朔不容置疑地扭頭說道。

    「啊?」王護工怔了怔。

    「打開,我就不信,他還能翻了天啊?」溫朔一瞪眼,道:「開門,這裡交給我了,你和劉大夫回辦公室去……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想到關於這個年輕胖子的一些傳聞,王護工當即不敢有絲毫反駁和質疑,掏出鑰匙打開了病房門。

    溫朔拉開門走了進去。

    室內。

    靳遲銳已然恭恭敬敬地後退到了屋中間,低著頭不敢看溫朔的神情。

    溫朔轉身關門,一邊對外面神情困惑的劉新曉說道:「去吧去……」

    「那,那個……」劉新曉想了想,苦笑道:「有事喊我們。」

    「離遠點兒啊,要給我們交談的私密環境。」溫朔笑了笑,道:「謝謝。」

    劉新曉和王護工便轉身離去。

    溫朔把房門關上,看也不看靳遲銳,走到唯一的一把椅子旁坐下,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本《量子概論》,草草地翻閱著,卻是一言不發。

    靳遲銳大氣不敢出,低著頭掀著眼皮偷偷瞄著溫朔的神情,只覺得後背衣衫很快便被汗水濕透。

    終於,靳遲銳再也忍不住,哆哆嗦嗦地輕聲說道:「大,大師,我錯了,我認識到自己的錯了,您別生氣了,我以後保證不再犯這樣的錯……」

    溫朔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冷哼道:「從剛才這件事,可以看得出來,你需要由我來替你做出選擇了。」

    「啊?」靳遲銳抬頭,眼神中儘是困惑。

    「你考慮了這麼久,沒有做出選擇,說明你捨不得放棄自己異於常人的能力。」溫朔神情淡漠地說道:「我早就說過,這是可以理解的。但,你竟然在明知自己這種能力存在危害性的前提下,將這種能力施加於一個和你無冤無仇的醫生身上……所以,我認為你不配再擁有這樣的能力了。」

    靳遲銳猛然意識到了什麼,當即駭得渾身打顫,急忙說道:「我,我知道錯了,我這也是沒辦法,他們不讓我出去,我想去找您,讓他們幫我打電話,可他們不理我,我沒辦法了,真的,我知道錯了,可是我,我……」

    溫朔皺了皺眉,道:「你找我做什麼?」

    「我,我就是,就是想,想找您……」靳遲銳吱吱唔唔,神情極為尷尬,臉上不斷滲出豆大的汗珠。

    「你找我,只是為了緩解自己的情緒,不喜歡這種孤獨,你希望有真正能夠理解、瞭解你的人,但你找我的目的,不是你有了選擇!」溫朔冷哼一聲,接著說道:「萬幸,我還沒有離開這家醫院,如果是明天你做這樣的事,便難以再找到我,而無辜的劉大夫,就會在不知不覺中承受你的傷害!你有沒有想過,你的這種能力,對人精神層面的傷害,比之所有的精神類藥物,更要嚴重得多?!」

    「啊?」靳遲銳驚愕道:「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沒想到會走造成傷害的。」

    「沒想到?」溫朔豁然起身,怒目瞪視著他:「自從你入院以來,那幾位醫生、護理人員為什麼會患病?你腦子沒問題,你的思維比大多數人都要聰明得多,難道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想不到嗎?!」

    「這,這我……」靳遲銳滿臉無辜和歉疚之色,他抱著頭蹲下身,雙肩顫抖著,竟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溫朔深吸了一口氣,點上一顆煙,沉默著,就這般看著靳遲銳蹲在那裡抱著頭哭泣,連一句勸慰的話都不說,腦筋卻是飛快地轉動著。

    該如何拿下他呢?

    許久之後,靳遲銳揩去淚水,揉著通紅的眼睛抬起頭看著溫朔,道:「我,我真的知道錯了,其實我想找您,是想……您,真的明天就要離開中海?」

    「你說話的邏輯有問題!」溫朔淡淡地指斥了一句,這次回答道:「是的,車票都已經買好了。」

    「哦,那,那真是太巧了,太好了。」靳遲銳因為蹲得時間唱了,所以雙腿雙腳發麻,乾脆席地而坐,神情尷尬又恭敬無比地說道:「我這幾天想了很多很多,確實如您所說,難以,也捨不得放棄這些能力,可我也真的擔心害怕,無法控制自己的能力,所以就想和您再談談,請您指點一二……我,我還想……」

    溫朔打斷了他的話,冷漠地說道:「捨不得,不肯放棄,也是一種選擇,你應該很坦率地告訴我的。」

    「啊?」靳遲銳好似剛回過味兒來,忙不迭點頭道:「是是是,我一時糊塗了,沒想到這一點,那,我想,我想找您,其實想,想拜師,我拜您為師,求您指點,教我怎樣控制自己的能力,怎樣約束自己,也希望,您能時時刻刻約束著我,保護著我,不要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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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2章 狡師下長線

    拜師?!

    溫朔有點兒懵圈了。

    他想過各種把靳遲銳綁到身邊的辦法,威逼、利誘、卑鄙、歹毒、以德服人等等等等,唯獨沒想過,把靳遲銳收做徒弟——這傢伙三十大好幾的人了吧?

    胖爺才二十歲,正是如一朵盛開的鮮花般嬌艷粉嫩的青蔥年齡段,卻要收下一個這麼大歲數的徒弟……

    成何體統?!

    可是,也沒有誰規定,徒弟就必須比師父年齡小吧?

    胖子的心思滴溜溜地轉著,但神情卻是愈發嚴肅、陰沉得似乎隨時都能滴出水來。

    「我,我知道這,這樣有些唐突。」靳遲銳見溫朔遲遲不說話,而且神情嚴肅陰沉,心裡便愈發緊張害怕,他磕磕絆絆地為自己解釋著:「但我是真心的,我真心想要拜您為師,因為自從有了這樣的能力之後,我的精神世界,一直都處在孤獨之中,沒有可以信任的人,沒有可以相互瞭解的人,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異類,而不再是一個人。」

    溫朔輕輕歎了口氣,神色間便多了些憐憫。

    靳遲銳心中一喜,趕緊趁熱打鐵地繼續說道:「關於我的情況和心理變化,上次都對您講過了,您,您也能理解我的難處,我,我現在……」

    溫朔抬手制止了靳遲銳繼續訴苦,淡淡地說道:「靳遲銳,說這些廢話沒有用,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你明白,拜師之後,意味著什麼嗎?」

    「啊?」靳遲銳一愣。

    「一時衝動要不得,想明白了再聯繫我,我不想,你將來後悔以至於師徒反目的鬧劇出現,那對於我來說,很無聊。」溫朔起身往外走去,忽而想到了什麼,在門口處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道:「這個世界上,不止你一位身懷異能的人,以前,我也曾遇到過如你這般,擁有著特殊能力的人,但由於他們濫用能力,所以……」

    話沒有說完,溫朔推開門出去,反手將房門關上了。

    室內。

    靳遲銳神情錯愕,呆呆地看著關上的房門。

    過了一會兒,王護工過來再次把房門從外面反鎖上了。

    拜師之後,意味著什麼?

    靳遲銳還真的沒有仔細認真地考慮過這個問題——在他看來,自己不想捨棄現有的超常能力,又想擺脫這種能力給自己帶來的困擾,那麼就只有一個選擇,拜溫朔為師,希望溫朔這位修行玄法的玄士高人,可以助他。

    因為除了溫朔,沒有人能幫到他。

    而從人之常情上來講,溫朔又憑什麼來幫助他呢?

    錢?

    或許行得通,但靳遲銳現在一分錢都沒有,以這樣的理由讓家裡人為他付錢,顯然也是異想天開,家人肯定不同意,更何況,因為「精神病」的緣故,靳遲銳內心早已和親人之間有了難以調和的隔膜。

    還有什麼辦法呢?

    只能拜師了!

    師父幫助、保護徒弟,合情合理,而且以自己的年齡,拜溫朔為師……也算是讓溫朔很有面子的一件事,算得上,很尊敬溫朔了吧?

    這話雖然不能明說,卻實際。

    在靳遲銳的心裡,拜師的出發點、目的,就是這麼簡單、淺顯。

    剛才溫朔神情冷漠地拋下那麼一句話,起身離去,這讓靳遲銳心裡不禁有些害怕,更充滿了困惑——拜師意味著什麼?這難道,還有什麼深層的含義嗎?

    思忖一番後,靳遲銳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溫朔,看透了我的心思!」

    我只是一廂情願地自私自利。

    卻未曾想過,我有什麼資格,拜溫朔為師,我又能為溫朔,做什麼?

    人家憑什麼,收我為徒?!

    靳遲銳不是個沙子,反而比大多數人的智商都要高一些,自患病至今,他還專門研究過風水易理,閱覽過傳統典籍,熟悉了一些傳統文化。

    如今細想之下,豁然明白如溫朔這樣的人,必然是相當重視傳統觀念的。

    所以,溫朔提到的拜師意味著什麼……

    靳遲銳終於想明白了,歸根究底只有一句話:「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年齡、身份、地位等等等等差距,在這句話面前,全部落空。

    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代表的是一份最為誠摯的尊重,一份終生的契約,一份超常的情感和責任——這其中有關照,有忠誠、有承諾,有服從,有愛護……

    很多很多。

    難以理解透徹,或者心有不甘時,就捫心自問一句不合情理卻合實際的話:「你,如何對你的父親?」

    靳遲銳的年齡,遠沒有他的外貌和神情看起來那麼滄桑。

    但也是三十歲的人了!

    是個有一對雙胞胎可愛兒子的人!

    一個和妻子離異,令父母失望、傷心不得已將他放棄,送到精神病院的成年男人,他對這種責任的情感理解,比之年輕人要更為深刻,譬如,父母終究不忍不捨割不斷血脈親情,還會時不時牽掛著他!

    至少,不讓他在醫院裡的生活過得太苦,給予醫院更多的護理、醫療費用,希冀著有一天他能夠好轉。

    病房外。

    溫朔攥著拳頭,神情興奮得竟是有了一絲猙獰之色,他咬牙切齒地笑著,使勁在空中砸了一拳,又攥著拳狠狠地往下拉,擰著脖子仰著臉,眉毛擰到了一起。

    人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胖爺這幾日犯愁呢,誰曾想卻是氣運來了不由人,風吹草帽扣鵪鶉啊!

    他現在已然可以肯定,靳遲銳,跑不了了!

    他這輩子,鐵定是老子的人了!

    遠遠的,劉新曉和王護工看到溫朔這般模樣,不由得面面相覷,露出了憂慮的神情,趕緊面帶疑惑地迎了上去,心中極為不安:溫朔該不會,神經了吧?

    「溫先生,你,你沒事兒吧?」

    「靳遲銳沒把您怎麼樣吧?」

    溫朔回過味兒來,卻是難掩興奮之情,擺擺手說道:「沒事沒事,這次我算是徹底明白了,靳遲銳絕對沒有精神問題,他以前只是沉浸在了自己的幻想之中無法自拔,再加上和家裡人有些矛盾,才故意裝出精神思維錯亂,出了問題,其實歸根究底,他只是在賭氣。」

    「嗯?」

    劉新曉和王護工盡皆震驚。

    「哦對了。」溫朔不想說太多謊言,因為慌言說得多了,破綻就會多,所以他岔開話題道:「你們怎麼回事?之前他想找我,你們就和我聯繫啊,為什麼拒絕他?」

    「這,他一個精神病人,找你能有什麼事……不是給你添麻煩嘛。」劉新曉尷尬道。

    王護工也趕緊附和著解釋道:「是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由著病人的性子來,否則,對病人精神方面的治療及後期恢復不利。」

    「他是個例外,什麼時候想聯繫我,你們別阻攔,盡量幫一把。」溫朔皺了皺眉,又道:「還有,我明天就要回京城了,估計也沒有太多時間經常來中海,所以……還得給你們添麻煩,對靳遲銳多加照顧,他有什麼請求的話,盡量滿足他,我和這傢伙很有共同語言,聊得不錯。」

    王護工和劉新曉趕緊點頭答應。

    「那……」溫朔想了想,扭頭看四下無人,便從兜裡拿出錢包,翻出身上所有的現金,百元鈔票還有兩千多塊錢,便數出了兩千元整,不由分說地給王護工和劉新曉每人手裡塞了一千塊,在兩人的推拒中,板著臉瞪著眼說道:「幹嘛幹嘛,我又不是賄賂你們,這是為了便於照顧靳遲銳,萬一他有什麼需要,得花錢了,總不能讓你們花吧?」

    「可是這,這不符合規定。」劉新曉和王護工一臉難堪。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溫朔笑道:「行啦,反正就你倆知道這事兒,那,天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再見。」

    「那,那好吧。」

    「再見……」

    ……

    溫朔向來小翼,他知道憑自己目前和趙院長等醫院負責人之間的關係,尤其是還扯著宋老這桿虎旗,想要給靳遲銳辦一個病癒准許出院的手續,可以說是手到擒來。

    但,這樣做未免太過明顯,說不得很快就會被宋老知道消息。

    而以宋院士人老成精的智慧,豈能不懷疑這裡面的問題?

    到時候宋老如果詢問……

    不好騙啊!

    更何況,自己太過主動去幫襯靳遲銳出院,也會讓靳遲銳多想。

    所以,這事兒得從長計議。

    把劉新曉和王護工這兩個無足輕重的醫生、護工給安排好,而且這類事情,兩人也絕對不會對外說,甚至都不會告訴別人,溫朔和一個精神病患者有了交情。

    而靳遲銳,想要拜師的話,自然會想辦法離開醫院。

    溫朔判斷,以靳遲銳現在的狀態和頭腦,一定會迫不及待地抓緊開始他的病癒出院計劃。

    其實也簡單,在接下來每天的例行檢查、日常生活中,表現得無比正常,又有王護工和劉新曉有意無意地幫著,靳遲銳一定能夠盡快出院的。

    走出住院部大樓時,想到剛才花掉的兩千塊錢,胖子卻沒有絲毫心疼。

    他咧嘴樂呵呵地嘟噥道:「胖爺什麼時候做過賠本的買賣?!」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8 08:52
453章 馬爺的消費觀念

    清晨。

    吃過早飯,溫朔退房之前,在室內看著辦公桌上擺放著的那台電腦,再一次若有所思了半晌。

    在中海近半個月,他每天在忙碌的學習、總結經驗、修行的閒暇時間,一定會和黃芩芷視頻聊上幾十分鐘,問問各公司目前的運營狀況,瞭解下收支狀況,再和黃芩芷膩歪幾句,倒也有點兒樂在其中。

    關於為徐芳安排工作的事情,黃芩芷沒有絲毫反對,但具體做什麼,暫時還沒有主意。

    黃芩芷的意思是,拋開私人感情和面子不提,徐芳到朔遠旗下的公司工作,總要走一次面試的過場,倒不是為了形式主義,而是,通過談話瞭解一下徐芳的性格、特長,以及她自己願意做什麼,如此,才能為她安排一份最合適的工作——畢竟,公司不是慈善機構。

    在照顧徐芳的同時,也要考慮到公司的利益。

    對此,胖子當然沒有任何意見。

    八點半。

    醫院剛上班,趙院長、孫主任、朱開平等七八位醫院裡的負責人和主任醫生,齊刷刷地來到了徐芳的病房,一個個面帶欣喜微笑地向徐芳、徐從軍父女道賀,恭喜徐芳病癒出院,並煞有其事、頗為鄭重關切地向溫朔、徐從軍兩人叮囑了很多注意事項,一個個還都拿了名片分別遞給溫朔和徐從軍,告訴他們有什麼事情,隨時可以給他們打電話。

    正如當初住院時孫主任承諾的那般,雖然沒有免去徐芳的住院費用,但卻是按照普通病房收費。

    一應出院手續辦妥,眾人還把他們一直送到了樓下。

    早有馬有城安排好的兩輛轎車在下面等待,徐芳、徐從軍乘坐一輛車,溫朔和馬有城、陳世傑坐另外一輛車。

    胖子滿面笑容地隔著車窗與醫院諸位負責人揮手道別,眼角餘光卻發現,不遠處住院樓的角落草坪間,王護工、劉新曉二人,陪同在靳遲銳的身旁,目送他們離去。

    溫朔裝作無意般向那邊找了招手,心裡,更踏實了。

    2000年夏季的有錢人,會如此選擇出行?

    吝嗇摳門兒的胖子知道。

    因為馬有城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有錢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是怎麼幹的!

    馬爺提前一天買下了三個包廂的軟臥,十二張軟臥車票。

    徐從軍和女兒徐芳一間,馬爺和溫朔一間,二十四小時隨從馬爺身旁的徐從軍,獨處一間。

    軟臥間裡。

    胖子舒服地躺在下鋪的位置上,斜眼撇著坐在床邊優雅看書的馬有城,好似閒聊般地說道:「馬爺,咱可得把醜話說在前面,您這樣花錢買票,我可不多出一分錢的。」

    「本來就沒打算讓你花錢。」馬有城微笑道,卻是眼皮都沒抬一抬。

    「那你也不能這麼糟踐錢啊,唉。」溫朔乾脆翻身坐起,一臉忿忿地說道。

    馬有城哭笑不得,掏出煙來甩給溫朔一顆,繼而開啟一瓶礦泉水,往旁邊的垃圾桶裡倒了些水,這才點上一顆煙,道:「這樣的話,大家都方便些,比如你我現在就可以隨意抽煙,乘務員也不會管我們,不是麼?」

    「可終究是違反規定的,不文明。」溫朔一臉鄙夷地說道,卻是掏出打火機點著了香煙。

    垃圾桶裡套著一個塑料袋,塑料袋裡因為倒入了水的緣故,所以往裡面彈煙灰、扔煙蒂,不用擔心會燒灼到垃圾桶和塑料袋,而且,因為垃圾桶口大,裡面又有水,比之家用的煙灰缸,更不易煙灰散落在外。

    「大家都方便。」馬有城深吸了一口煙,一邊從包裡取出了那件小瓷瓶,道:「溫朔,你跟說實話,當時洪裳拿出它時,你是不是就已經知道了這是件什麼朝代的東西?」

    「當然,否則我好意思借花獻佛嘛。」溫朔毫不隱瞞地說道。

    「明成化年間的官窯瓷器,只可惜稍有缺陷,所以沒能成為宮廷用品,而且,後期也有過破損修補。」馬有城把玩著這件精緻的瓷瓶,道:「那你知道,這東西值多少錢嗎?」

    溫朔皺眉想了想,道:「八千!」

    「少說了一個零。」馬有城也不藏著掖著,很乾脆地說道。

    「八萬?」溫朔眼睛猛地瞪大了,他感覺自己的心正在滴血……

    「這還是保守的估價。」馬有城微笑道:「你也不用吃驚和後悔,我心裡明白你當時的想法,現在嘛,也無妨,你借花獻佛,我也不能無功受祿,那,你喜歡有一說一,就由你來定奪,這東西你最初並不知道它的價值,所以未免禮有些重了,說吧,是想自己拿回去收藏,還是賣給我?」

    溫朔忍住了想要伸手奪過瓷瓶的衝動,往後一仰身子倚在了整齊疊放的被褥和枕頭上,夾著煙的左手擺了擺,心痛無比卻很豪爽地說道:「馬爺,你這麼說的話,咱這朋友還能不能做了?這不是打我臉嘛。」

    「那我就不客氣了。」馬有城點點頭,將瓷瓶收回包中,把只抽了半截的煙也扔進垃圾桶中,道:「還有件事,這兩天在中海,經朋友介紹,幫著看了些玩意兒,也買了幾件,另外,昨天見到了兩樣『生坑』的瓷器……」

    「您還敢碰這玩意兒?」溫朔駭了一跳。

    所謂「生坑」,是古玩圈子裡的行話,說得就是新出土的古董瓷器,再說得直白些,多半都是倒斗來的,在當今社會,是被嚴厲打擊的犯罪行為。

    馬有城神色如常,道:「我能接觸,卻不會揭露,這是行規。再說了,你怎麼就能確定人家是倒鬥得來的?」

    「不是說生坑嗎?」溫朔詫異道。

    「在自家田里挖地挖到了寶,也是生坑;在某個山洞裡轉悠撿到了,也是生坑,一些工地上小小的古墓被挖掘破壞後,無人打理,恰好被運氣好的人從中撿走了兩樣寶貝據為己有,它也是生坑出的。」

    溫朔撇嘴道:「這不是抬槓嘛。」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在這一行當裡,有多少是正規渠道走出來的東西?」馬有城笑著搖了搖頭,道:「當然,我不會收這類生坑的東西,除非,已經鍍過金斷了念的東西,否則我最多幫忙鑒定一下朝代和物件的真假。卻也不會去就這類事情充當正義的人物去報警。」

    「為什麼?」溫朔剛問完,隨即便想到了答案,道:「行規,或者說,是出於私利,擔心那麼做的話,會斷了自己以後在圈子裡的路。」

    「是啊。」馬有城點點頭,隨即笑著說道:「被你一打岔,差點兒把正經事給忘了,那,這兩天我感覺身體不適,有那麼一點點類似於當初受三足鼎氣場所壓時的症狀,所以我想,請你勞心幫我檢查一下,是不是因為接觸了生坑的東西,才導致身心受到了傷害呢?」

    「哦?」溫朔坐起身,把煙蒂扔進垃圾桶,道:「來,讓我把把脈。」

    馬有城伸出左手,放在小桌上,掌心向上。

    溫朔以食指中指搭在了馬有城的腕脈上,微微闔目,渡入了一縷氣機查探馬有城體內狀況。

    相互熟識且信任的緣故,馬有城再如何感覺到體內異樣,也不會有絲毫抗拒牴觸的心理。所以,溫朔渡入的那一縷氣機,很快便在其體內周遊一圈。

    初查並無甚異樣,溫朔的氣機循著馬有城的脊椎骨,探穴循絡,至意識表層,再達神庭、百會**。

    溫朔微微皺眉,並無甚異常。

    一般情況下,玄士查至此時,就已然斷定馬有城身體內並無異樣,之所以會有輕微症狀,很可能是馬有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心理作用。

    但就在溫朔打算收回氣機時,他感應到了小青在玉珮中蠢蠢欲動。

    小青對於任何邪孽異物的氣息,最為敏感。

    於是溫朔當即安撫了小青兩句,然後將己身氣機再次原路往回,查探馬有城體內狀況。

    此次,溫朔放緩了查探的速度,細緻地查探著。

    當氣機抵達五臟之地時,果然被他察覺到了不妙,他凝聚心神,愈發仔細地追查那極難發現,幾乎微不可見的絲絲縷縷的煞性氣息。

    這種煞性氣息很是古怪,不僅微至難尋,而且竟然有著極為接近於人類生機的氣息。

    溫朔試著以自己的氣機去施以阻攔和控制,不曾想,那微弱到極點,有煞息卻煞性略顯不足的氣息,好似有靈性般,倉惶地避開了溫朔的氣機。

    這讓溫朔愈發驚訝和好奇了。

    什麼玩意兒?

    繼續追查一番後,溫朔後背生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他緩緩收回氣機,微笑道:「確實有那麼點兒陰邪之氣,不過無妨,過些時日自然會被您的生機消除掉。」

    「唔,那就好。」馬有城微笑著點點頭,心裡愈發踏實。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溫朔打趣道:「您以前可沒接觸過生坑的東西,難免會受到陰邪之氣的侵犯,但這次卻是緊張了。」

    「是啊,越來越怕嘛。」

    溫朔好似輕鬆地隨口問道:「您見著的那兩樣生坑的東西,是什麼?」

    「一把銅鎖,一件鎏金銅佛。」

    「哦,東西在誰哪兒?」溫朔閒聊般問道:「和您的關係,熟嗎?」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8 08:53
454章 不該貪的不貪

    馬有城搖搖頭,道:「不瞞你說,持有那兩件生坑物件的主兒,和我不熟,只是相互間都聽說過對方罷了。這次能接觸到那兩樣東西,也是機緣巧合。我一朋友經人介紹看了東西,想入手,又擔心打了眼,物件不到代,唔,意思就是說雖然看準了是個老物件,卻不敢確定是那個朝代的,所以讓我過去幫忙掌掌眼。我私下實話實說了,但那位朋友是否入手,我不管,連問都不會問一句,這是規矩……」

    「得勒,我明白了。」溫朔笑著點點頭,正色道:「您現在就給朋友打電話,東西如果還沒入手,就說看不好,千萬別拿去家裡。」

    馬有城皺眉道:「如果,已經入手了呢?」

    溫朔歎口氣,道:「我建議,趕緊找個偏僻的、向陽多風的地方,把物件埋起來,或者,放在寺院、道觀、教堂之類的地方,還能壓得住裡面的髒東西。」

    「什麼髒東西?」馬有城駭了一跳。

    「沒看到物件,不好說。」溫朔搖搖頭,他想起了小青當初藏身的那把斷劍,卻也不便直說,寬慰道:「當然了,您身上被沾染的這點兒邪祟,沒什麼緊要的,量太少,很快就會被您強大的生機吞噬融匯。」

    「如果,收藏在身邊,會帶來什麼危害?」馬有城提心吊膽地問道。

    溫朔搖搖頭,道:「症狀不敢確定,但結果必然要命。」

    「這麼嚴重?」

    「嗯。」

    馬有城立刻掏出了手機,撥通朋友的電話,語氣嚴肅地詢問了幾句之後,神情稍緩,道:「解老師,那生坑是仙丹不假,但……我剛才又詢問了一些行家,基本可以確認,這仙丹有妖毒,不利於身啊。」

    「嗯,是啊,盡量別在接觸了。」

    「哦?您也感覺到了不適?那就對了,我昨天只是上了上手,就覺得不對勁,今兒找行家給看過後,才給您打這個電話……對對對,嗯。」

    「只是上手的話,問題不大,我這邊兒行家都說了,回家歇息幾天就好。」

    說話間,馬有城看到溫朔向他比劃出以手遮陽的姿勢,同時唇口輕起,小聲吐出了四個字:「多曬太陽。」

    馬有城立刻點頭對著手機說道:「解老師,您記得接下來多曬曬太陽,一準兒沒事的……是啊是啊!放心吧,啊?您想認識一下,這不大方便……」

    「那行,先這樣吧,再見。」

    ……

    溫朔並非是以安慰的想法善意欺騙馬有城,雖然其體內異常的煞性氣息,好似帶有靈性,但存量極少,攻擊性就顯得微不足道,之所以會隱藏得那麼深,使溫朔在初期的檢查時竟然沒有發現,是因為其煞性氣息已經被馬有城自身的生機吞噬融匯了太多,從根本是,已經無法對馬有城造成侵害了。

    當然還有一個前提是,馬有城短時間內,至少在體內煞性氣息被融匯消除乾淨之前,不再接觸那兩樣生坑的物件。

    而溫朔,現在卻有那麼一點點想要見到那兩樣物件的希望。

    因為他琢磨著,自己現在養了個閨女小青,而那兩樣物件其中的某一件,或者兩件上都有的陰煞氣息,和當年的小青極為相似,如果能收為己用,再養出倆閨女,或者養倆兒子出來……那自己以後出門,豈不是可以橫著走了?

    一想到老實巴交容易被人欺負的自己,出門時身旁跟著倆膀大腰圓戰鬥力超凡的兒子……

    胖子就覺得心跳加速倍兒激動。

    但這個念頭,旋即被他拋之腦後——開玩笑,豢養陰邪之物本就是要被玄門江湖人人誅之的行為,胖子可不想做那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全天下唯我獨尊,硬生生打出個盡皆俯首局面的梟雄,因為那意味著不講道理,意味著要去拚命!

    拚命?!

    胖爺的命比誰的命都值錢,憑什麼去和他們拚命?!

    最關鍵的是,胖子覺得如果再養出成了精的閨女或者兒子,對小青不公平。

    父愛如山嘛。

    還有一個原因……

    既然出於善意和情分的緣故,好意提醒了馬有城不要再去接觸那兩樣物件,還讓馬有城提醒朋友別入手,那麼,他再去接觸的話,就容易導致誤解了。

    所以,這事兒胖子覺得就像是生活中的一日三餐,偶爾吃了頓鮑魚,過去,也便過去了。

    上午八點多鐘,濛濛細雨籠罩了京城。

    離開京城半月的溫朔,和徐芳、徐從軍一起,乘坐出租車來到了朔遠控股公司。

    前台助理劉茵茵,因為昨天就得知董事長今早回來,所以早早趕來上班,試圖好好表現一下,順便彌補那天過錯,給董事長留下良好的印象。

    結果到公司沒多久,黃總和彥總就都來了!

    這讓劉茵茵格外慶幸,自己今天趕早來上班的決定,是難得的英明。緊接著,她愈發慶幸,被自己難得的勤勉英明感動得差點兒掉出淚來……

    因為,董事長的媽媽也來了!

    開心激動之餘,壓力也隨之而來,因為董事長的媽媽和黃總、彥總,她們都不去樓上,而是在斜對著前台,進門左側休息區的沙發上坐下閒聊。

    看樣子,她們都是在等待著董事長回來。

    幸虧來到公司後,就先把休息區的茶几、沙發擦拭乾淨,本想幹乾淨淨讓董事長回來後挑不出毛病,卻是先讓董事長的母親,先檢查了。

    於是乎劉茵茵職業的笑容中,就多了些誠摯和熱情,端茶倒水慇勤一番後,又規規矩矩地回到前台自己的位置坐下,還得裝作並沒有清閒消磨時光的樣子,翻閱著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公司部門一覽表,以及需要前台所瞭解的那些資料,一邊偷偷豎起耳朵,傾聽黃總和董事長母親的談話。

    黃芩芷正在和李琴閒聊。

    而彥雲,則是坐在旁邊,認真地翻閱著一些文件資料,時不時拿筆在資料上寫下些什麼。

    她化著淡妝,穿黑色的職業夏裝,五分袖的小西裝上衣,下身是齊膝裙,筆直修長的腿上裹著黑色的肉色絲襪,黑色高跟鞋。側面看過去,她鼻樑高挺,膚色白皙潤澤,下巴尖尖的,戴著亮銀色的耳釘,成熟、美麗、知性……時而輕撩髮絲,便為她的知性和成熟,平添了一份嫵媚。

    恰好看到這一幕的劉茵茵,不禁輕咬朱唇,低頭打量了一番自己的穿戴,再想想早早起來化妝時鏡子裡的自己,當時還覺得姿色不俗呢。

    和彥總比起來,自己簡直就是牡丹花旁的一個花瓶。

    再看黃總,比自己還小兩歲呢,坐在那裡巧笑嫣然地和董事長的母親輕聲閒談,因為有了旁邊如牡丹般的彥雲比襯著,於是劉茵茵第一次發現,黃總好像,比彥總的美貌也差不到哪兒去,甚至,更好一些?

    只能說好,而不是比彥總更美麗。

    以往劉茵茵還真沒注意到這一點,時而還會覺得自己至少在相貌上比黃總強一些吧?

    直到此時此刻,她才意識到,花瓶和鮮花的差距在哪裡。

    生機和死板。

    繽紛的鮮活和單調的艷抹。

    唔,這大概就是氣質吧?

    正在思忖著學習進步時,劉茵茵看到門外停下了一輛出租車,魁梧高大的董事長從副駕駛位置下車。

    與此同時,後座兩側車門也打開了。一位穿著白色短袖T恤和灰藍色軟料牛仔長裙、白色休閒鞋,身形高挑纖瘦的美麗女孩子,和一位中等身高,身材健碩筆挺,穿著有些土氣的中年男子,分別從出租車兩側下來。

    「董事長回來了。」劉茵茵輕聲提醒道,一邊站起身來,既顯得熱情又顯得不那麼過度地,率先走過去拉開玻璃門,微微躬身,笑顏如花:「董事長,您回來了。」

    「啊?!」胖子駭了一跳,趕緊擺擺手訕笑道:「好好好,那個,下次不用幫我開門,啊。」

    「好的。」劉茵茵甜甜地笑道:「黃總、彥總,還有阿姨都在等您。」

    其實不用她說這句話,溫朔已然看到了母親和黃芩芷、彥雲。

    他略顯尷尬地向劉茵茵點了點頭。

    「二位好,請進。」劉茵茵再次以職業的笑容和禮貌,向徐芳和徐從軍問好,站到一旁抬手示意。

    溫朔有些頭大。

    那邊,李琴、黃芩芷、彥雲都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那什麼……」徐從軍也不知道如何稱呼李琴是好,尷尬道:「我還是叫大妹子吧,您也別和我這個粗人一般見識……這次小芳的病給溫朔添麻煩了,這不,病治好了,還得到京城來麻煩你們,真是過意不去啊。」

    「哎,徐局長,老徐你這不是見外了嘛。」李琴笑瞇瞇地說道,一邊伸手拉住了怯生生的徐芳的小手,道:「在京城,咱們東雲人,還不就是一家子嘛。」

    「阿姨好。」徐芳紅著臉小聲問道。

    「哎哎,好,好著呢。」李琴熱情地點頭,竟是忍不住抬手輕輕撫摸著徐芳頭上的烏黑髮絲,再摸到她略顯蒼白和消瘦的臉頰,眼眶中便泛起了淚光,語氣略顯凝噎地說道:「好閨女,病好了比啥都強,以後可別亂想了,啊。」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8 08:54
455章 居不易

    這一幕,令溫朔尷尬得不行,趕緊訕笑著打斷母親對徐芳的愛憐,為在場諸位做了簡單介紹。

    客套寒暄幾句之後,黃芩芷提議到樓上的會客室談話。

    幾人往樓上走的時候,李琴還主動抓住了徐芳的手攥著,眸中含淚,心疼不已——她沒什麼文化,又是底層家境出身,這麼多年來孤兒寡母辛辛苦苦過來,沒有太多是所謂素養、心機,卻獨有一份善心和對人情冷暖的認知。

    對徐芳格外得愛憐,除了天生的母性和善良之外,還有就是想到了多年來自己的不易,兒子的不易——子幼喪父,婦壯喪夫,娘兒倆這些年吃過的苦有多少,李琴心裡清楚。

    而徐芳,沒了母親,雖然她已經長大成人,可她是個女孩子啊。

    更何況,徐芳還經歷了那麼可怕的打擊,母親在她面前被人殺死,自己還身受重傷,傷勢剛剛痊癒,又患上了精神病……這丫頭,咋就那麼可憐。

    想著想著,李琴忍不住眼眶中的淚水,撲簌簌滴落。

    溫朔和徐從軍全都有些頭大,可是又不好說什麼——徐芳現在精神病剛剛治好,李琴一個「外人」,如此疼惜她,還同情得哭了出來,很容易勾起徐芳的心傷啊。

    還好事情過去久了,徐芳這段時間又不斷接受宋老的心理醫療撫慰,沒有被李琴的表現給勾得傷心大作。

    會客室內。

    畢竟有李琴和徐從軍兩位長輩在場,所以黃芩芷親自為幾人沏茶倒水,一邊好似閒聊般地問候道:「芳姐,昨晚在火車上,休息得還好?」

    「嗯,挺好的。」徐芳輕輕點頭,臉頰紅紅的,心想這個漂亮的女孩子,是朔遠控股公司的總經理,還管理著下屬幾家公司,她……和身為董事長的溫朔之間,關係一定不一般吧?她長得那麼美麗,氣質又那麼好,能和溫朔合作至今,也許,兩人是男女朋友關係麼?

    是了!

    看她端茶倒水、和李琴談話時,李琴和藹寵溺、滿足的神情,一定是的。

    於是徐芳不禁有些失落和一絲的難過。

    然後她恍然心驚:「為什麼要失落?為什麼要難過?」

    扭頭看了眼坐在那裡一臉憨笑的溫朔,徐芳心中愈發惶惶:「難道,我,我喜歡溫朔了?」

    「芳姐,你的情況溫朔已經提前在電話中講過了。」黃芩芷微笑著說道:「雖然你沒有工作經驗,但這不要緊,我們公司目前也是剛剛起步,一切都還在慢慢的摸索成長當中,咱們一起學習進步。」

    「嗯。」徐芳臉頰更紅,她知道黃芩芷這是在說些委婉的客氣話。

    這麼大公司,聘用她完全是溫朔的面子使然。

    「面試的流程我們就不用走了,但……」黃芩芷笑著和彥雲對視一眼,道:「芳姐,你如果感覺精神狀態還好,就到隔壁辦公室和彥總談談,增進一下相互的瞭解,方便彥總安排最適合你的工作,當然,也要徵求你的意見,喜歡什麼樣的工作,我們公司目前有幾個工作崗位,你可以挑選下。」

    「啊?」徐芳看向那位知性、美麗得不像話的彥總。

    「徐小姐,我們到辦公室裡談吧。」彥雲已然起身,微笑著伸手相邀。

    「好,好的。」徐芳起身,紅著臉怯怯地跟隨彥雲離開會客室。

    待兩人離開,徐從軍神色間滿是感激地說道:「黃總,那個……大妹子,溫朔啊,小芳的事兒給你們添麻煩了,以後她在京城,也少不得麻煩你們多多照顧,我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是好,總之,謝謝了。」

    「叔,您怎麼又見外了啊?」溫朔笑著擺擺手,掏出煙來遞過去一顆,幫著點上。

    「放心吧老徐!小芳以後在京城,我就當她是親閨女待見……」李琴認認真真地說道,一邊還揉了揉發紅的眼睛——她並未意識到,隨著在京城居住的時間越來越長,也完全融入到了新的身份,也就是老闆和「董事長」母親的角色當中,不知不覺間,在稱呼徐從軍這位一縣警局副局長時,竟也能不去稱呼職務,而是隨口道一聲「老徐」了。

    換做以前,哪怕徐從軍還只是個派出所所長時,李琴都覺得和人說句話就是高攀了。

    如今呢?

    不是李琴自負忘本得意張揚了。

    而是潛移默化中,已然不再是當初那個卑微膽怯、任勞任怨的窮寡婦。

    徐從軍感動不已,連連點頭,眼圈兒不由得有些發紅了。

    黃芩芷輕輕抿了一口茶水,道:「不過有又一個問題,正好徐小姐不在,我們應該提前討論一下……她在京城的住宿,怎麼安排?」

    「嗯?」徐從軍怔住,微微皺眉。

    「是啊。」溫朔歎口氣,道:「這兩天我也在琢磨,房子倒是沒問題,公司可以為她租房,但徐叔你有職責在身,不能留在京城,芳姐她現在病情剛剛痊癒,獨自居住的話,一是怕不安全,二來,又擔心她害怕。可如果和別人住在一起,以芳姐目前的狀況和性格,又怕她不適宜和陌生人住在一起。」

    徐從軍立刻露出了一臉愁容,溫朔和黃芩芷的擔憂,確實是有道理的。

    「工作一段時間後,自然也就和公司的人熟悉了,到時候公司會安排提供合租房,可以和同事一起住。」黃芩芷說道:「現在要考慮的,就是她剛到京城,和別人都還不熟悉的這段時間,怎麼安排她的食宿問題。」

    就在三人愁眉不展時,李琴卻是大包大攬地說道:「哎呀,這有什麼發愁的?」

    「嗯?」

    三人全都看向李琴。

    李琴理所當然地說道:「讓小芳住到我那兒不就行了嘛,咱總不是外人吧,而且我還能照料著她。」

    徐從軍心裡一喜,這……到真是個好辦法。

    但溫朔卻是心裡一緊,一虛,趕緊看向了黃芩芷。

    果然,黃芩芷美眸中閃過一絲不易被察覺的牴觸,卻是仍舊面帶微笑地說道:「阿姨,您那裡只有兩間臥室,溫朔住了一間,總不方便,讓徐小姐和您同住一間吧?」

    「哎,哪兒能吶,小芳都是大閨女了!」李琴絲毫沒有察覺到黃芩芷話裡的另一層意思,道:「把小朔那間騰出來,給小芳住,我把床單啊什麼的全都買套新的!至於小朔……讓他滾回學校宿舍去住。」

    溫朔愕然。

    黃芩芷一時無語。

    小兩口面面相覷——溫朔一臉委屈和無辜,黃芩芷聳聳肩苦笑。

    徐從軍察覺到了不妥之處,趕緊訕笑著說道:「不不不,本來就夠給你們添麻煩了,這樣吧,我再請一段時間的假,在京城陪小芳一段時間,等她和公司的同事們熟悉了之後,我再回東雲去,實在不行,我就回去辦個提前退休吧……」

    黃芩芷和溫朔全都心裡一酸。

    兩人知道,徐從軍這話說得輕鬆,可真要辦的話,是何其難啊。

    一縣副局長,還未滿五十歲啊!

    莫說是辦理提前退休,就算是再請一段時間的長假,都是件相當難的事情。

    搞不好,辛苦大半輩子熬到的職務和警銜,都會丟了。

    李琴卻絲毫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妥,她連連擺手說道:「不行不行,你這身為一縣警局的副局長,怎麼能提前退休啊?老徐,你今年還沒五十歲吧?」

    「沒,沒呢。」徐從軍尷尬道。

    「這不就結了嘛。」李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道:「放心吧,把小芳留在我這兒,回去踏踏實實工作,別的不說,為了咱東雲的治安,你這樣的好警察,也不能提前退休,還得為咱們東雲人民做幾年貢獻呢。」

    溫朔哭笑不得,心想自家這老娘的覺悟,越來越高,說話水平見長啊!

    看著溫朔強掩為難的神情,黃芩芷知曉胖子的心思,也明白胖子的心性,雖然自己心裡有些不是味兒,卻還是不忍再讓胖子作難,便微笑著說道:「是啊徐局長,我看這樣安排挺好,讓徐小姐在阿姨那裡住一段日子,挺方便的。」

    「就是嘛,還能省下房租了呢。」李琴開心得合不攏嘴兒,差點兒沒忍住就想在徐從軍面前狠狠地誇自己兒媳婦幾句話,好在她還算是明白,小兩口連訂婚都沒有,總要考慮下黃芩芷的面子,所以才忍住了心裡的歡愉。

    溫朔見狀,向黃芩芷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繼而說道:「這這樣也好,徐叔,你可以放心回去工作了。」

    「那,那真是太麻煩你們了。」徐從軍輕輕歎了口氣。

    生活了大半輩子,這大概是徐從軍最為難的一次了——他從來不喜歡求人,更不願意讓別人作難,而且向來做事講求痛快,不拖泥帶水。

    如今,為了女兒……

    這張老臉終究是要豁出去,也就愈發,感激溫朔、李琴、黃芩芷這「一家人」了。

    當徐芳和彥雲談話結束,從辦公室那邊回到會客室,聽聞大家已經商量好,讓她居住地李琴在京城的家裡時,徐芳先是露出了不好意思和驚訝的神情,繼而有些心虛地看了眼黃芩芷,又紅著臉看了看溫朔,輕輕點頭應了下來,柔聲道:「那,那就太麻煩阿姨了。」

    「這孩子,多懂事兒啊,不麻煩,不麻煩,啊!」李琴母愛氾濫,眼眶含淚地上前拉住了徐芳的小手。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8 08:55
456章 最難念的是家經

    在愛情和男友這方面,黃芩芷向來不會去苛求什麼浪漫啊、關心啊、慇勤照顧之類的,驕傲的心讓她不屑於此。至於防範被人插足搶男友之類的問題,黃芩芷更是一直都有著極強的自信,所以爭風吃醋這種事兒,也不過是偶爾在溫朔面前小小地酸一把,卻不會當眾吃味。

    並非愛得不真不切不在意,而是個人的驕傲和自信,以及對溫朔的尊重、信任,讓她覺得沒必要做這種事。即便上次因為方沁玉而鬧了一場,也不是因為方沁玉這個人物的出現,而是胖子做得有些不到位了。

    這次,李琴一力做主,拍板把一個貌美如花、又楚楚可憐的女孩子領到家里長期居住,而且很有可能會長期居住……黃芩芷心裡,無論如何也痛快不了。

    她可以放心胖子,卻無法放心李琴。

    首先,把徐芳領進家裡住,還是佔據胖子原本住宿的房間,莫說黃芩芷了,任何一個女孩子心理上難以接受;

    其次,黃芩芷不得不擔憂的是,李琴和徐芳長期在一起居住的話,會不會漸漸生出了別的想法,從而再慢慢地,影響到溫朔的心思呢?

    這種可能性,是很高的。

    自從李琴入京以來,黃芩芷一直在遷就著她的缺點,盡可能迂迴委婉地從各方面達成李琴的滿意。不可否認的是,李琴確實比大多數沒有文化和良好修養的婦女,要通情達理,更有勇氣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和缺陷,並不斷地努力改正缺陷。但,她和黃芩芷兩人都有著很多根深蒂固、又截然相反的習性,導致兩人本質上缺乏共同語言。

    而徐芳則不同,她是東雲人,而且即便是自幼經濟條件尚可,起碼比溫朔家裡好,但以徐從軍的秉性,家庭條件也好不到哪兒去,況且又是在東雲那樣一個小地方,徐芳和李琴之間,必然會有很多共同的語言,僅僅是徐芳耳熏目染其母親的日常生活,逛哪個菜市場、做什麼樣的飯菜等等,就足夠讓兩人迅速加深關係。更不要說,李琴善良的本性,徐芳的遭遇更是讓李琴母愛氾濫了,她們同在屋簷下,感情會深厚到什麼樣的程度?

    不是黃芩芷想得太多,也不是她杞人憂天心眼兒小。

    她只是,如溫朔那般習慣於未雨綢繆。

    她只是,憑藉著女性天生的敏銳,發現了徐芳看溫朔的眼神兒中,透著愛慕、尊從。

    有風險早早規避,以免將來都難堪。

    多少親友恩情化作仇,多少愛情終成恨?

    但黃芩芷還是附和了李琴的想法,沒有讓李琴為難,更沒有讓溫朔夾在中間難堪——她知道,自己所想到的,溫朔也想到了,而且,至少溫朔是值得信任的,她更相信,當自己有了這樣的行為,胖子會把事情處理得更為妥當。

    黃芩芷有自知之明,處理人際關係和矛盾,尤其是瑣碎卻最難處理的小事方面,胖子的能力比她要強得多。

    如她所願……

    胖子心裡已然有了大概的想法。

    在確定徐芳的食宿問題後,溫朔好似把這事兒拋到了一邊,與大家一起,聆聽彥雲講述徐芳的工作安排。之前,兩人已經在辦公室裡進行了認真的交流,最終由彥雲提出,徐芳也願意,就在朔遠控股公司,做彥雲的助理秘書。

    這對於雙方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

    朔遠控股公司,目前來講還屬於是一個空架子,需要不斷地填充、豐富。

    暑假馬上就要結束,黃芩芷和她的同學們,每天都會有課業、有學校以及社團的各種活動,不可能做到盡心盡力為公司的發展工作。

    所以絕大部分的工作壓力,都會由彥雲一力承擔……連個幫手都沒有。

    有徐芳這樣一個剛剛大學畢業,沒有工作經驗的人來做助理,雖然很多工作方面她會生疏,但好在聽話,而且更容易指揮,就像是在一塊白紙上你可以盡情發揮自己的想像力揮毫潑墨,但如果在一張油畫上再去作畫,會很難,甚至做不到。

    彥雲覺得,等公司漸漸成型時,徐芳也應該能培養起來,獨立承擔一些事務了。

    而對於徐芳來說,實在是走了大運……

    到哪兒能找到這麼好的一份工作啊?

    有這樣一位優秀的、經驗豐富的精英人士,帶著她、教她去工作,就如同有了一位好師父一樣,而且,彥雲還是一位女士,從而可以在日常工作中,讓因為生病從而變得愈發靦腆、膽小的徐芳,免去太多的尷尬和膽怯。

    也因此,徐從軍和徐芳這對父女,對溫朔愈發得感恩戴德。

    若非人家溫朔,這精神病能治得好嗎?

    若非溫朔,又怎能剛剛大學畢業,而且還是精神病剛剛痊癒,就找到這麼好的一份工作?

    工作好,住宿和李琴在一起……

    徐從軍終於完全放下心來,便沒有在京城多停留,上午十一點鐘,他婉拒了溫朔留下一起吃午飯的勸說,匆匆趕往了京城火車站回東雲。

    今年,他請假時間太長、太多了。

    也耽誤了太多的工作。

    雖然上級領導、同事們都能理解、也為他分擔諸多工作,可徐從軍心裡,過意不去啊。

    送徐從軍上出租車,返回到公司二樓沒多久,溫朔手機上便連續收到了兩條短信,是徐從軍發來的,當前手機發送接收短信,單條字數有限制:

    「溫朔,會客室電腦桌下,機箱縫隙中放有兩萬元錢,剩下的一萬元,等過段時間手頭寬裕了再還你。推讓的話就不必說了,情分是情分,錢是錢,你瞭解我的秉性,所以,別讓我作難。小芳在京城,拜託了。」

    溫朔歎了口氣,簡單回復了兩個字:「放心。」

    社會上近幾年開始流傳一個笑話,也是一個現實——欠賬的是大爺。

    這個笑話很可笑。

    但社會上有太多人不覺得可笑,也不會體味到其中深意,反而有模有樣地去學,卻不知道,這所謂欠賬的是大爺,只是人品和人性有問題的渣滓在做「很孫子的行為」罷了。

    而徐從軍和溫朔、李琴這樣的人,恰恰相反,最不喜欠人錢,欠了別人錢之後,心裡會不踏實,會一直惦念著,會每天睡覺前都要惆悵地過一遍腦子:「我還欠著某某某多少錢,我得趕緊把錢還清了。」

    溫朔沒有刻意地去多說什麼讓彥總、黃芩芷多多照顧徐芳的話,獨自回到辦公室。

    辦公桌上,已經有黃芩芷提前放好的文件夾,電腦是開啟狀態,公司目前諸多數據,在電腦中的文件夾裡,分門別類詳細地排列著。

    從這些文件中可以看得出來,彥雲的能力確實非常強,而且屬於那種雷厲風行、講求高效率的人。

    溫朔去往中海市前,彥雲剛到公司沒幾天,正在熟悉公司各方面的情況。而溫朔去往中海市,到現在才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彥雲便把各公司的業務基本熟悉,並制定了發展計劃,將資金合理地整合、調度、劃分。

    目前,第三家快餐分店已經開張,由胡志強兩口子負責,第四家店正在裝修中,很快就會開業。

    網絡技術培訓學校的暑期各培訓班課程,已經結束,除去各方面的開銷支出,短短一個暑期,培訓學校的淨收入竟然達到了三百一十多萬元。

    這,大大出乎了溫朔之前的預料!

    而暑期培訓班結束之後,先前由溫朔、黃芩芷等人提前商定的教學計劃,被彥雲全部推翻,重新制定學校接下來的培訓課程安排,因為知道溫朔今天回來,所以昨晚彥雲加班加點,完成了計劃表。

    原本的計劃是,暑期結束後,培訓課程必然要壓縮,上午和下午,分別有一節課、兩個班級,晚上有一節課,有四個班級。週末則是上下午各有兩節課,晚上一節課,而且全天候是四個速成的培訓班。

    之所以這樣安排,是因為到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報名的學生,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大學生、高中生,甚至還有初中生,考慮到暑期結束後,學生要返校,平時就沒有太多的時間來學習網絡技術了,所以,縮小課程、班級的安排,減少招生量,是一個必然的選擇。

    貿然開那麼多班,安排那麼多節課程,卻招收不來學員,豈不是浪費嘛。

    聘請專家、教師講課,那都是按小時付費的!

    淡季,必須盡可能縮減開支。

    技術培訓學校開班、課程的安排,並非說說那麼簡單,這其重要涉及到需要請的教師、班級的調整、招收學員的人數、學費定價,如何與其它班級、課程不衝突,還要考慮所需聘請講師的時間安排,方方面面都要詳細規劃好,還得制定出一些特殊情況時的應急預案。

    原先的計劃,是班級和課程量縮減百分之七十。

    而彥雲的計劃,則是縮減百分之二十,但學校的利潤卻要在寒假前,每個月的淨利潤超過暑假培訓班總收入的百分之四十,這也就意味著,學校要縮減初級培訓班的量,增多高級培訓班,同時,要與更多專業講師、專家簽訂長期聘請合同。

    換句話說,按照這個計劃執行,無論能否成功,先要準備好大量的開支。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8 08:55
457章 分歧

    文件上的計劃安排,很詳細,包括彥雲推翻之前的計劃,做這般安排的想法及目標。

    她有點兒越權了啊。

    胖子微微皺眉,心裡嘀咕著:「這娘們兒,做出的計劃書簡直堪稱完美,僅憑此就可以看得出她為此著實用了功的。但,控股公司這邊,一個新來沒多久的負責人,直接插手培訓學校的計劃安排,曲燕姐他們會怎麼想?」

    但隨即,溫朔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從這份計劃書可見,彥雲是一個雷厲風行、有魄力、有能力,且極為精明之人,再者,她又有在華遠集團工作多年的經歷,豈能想不到這點兒小門道?

    所以,這份計劃肯定是得到了黃芩芷的同意,甚至,在老子回來之前,彥雲已然和學校其他負責人有過溝通了。

    放下這份計劃書,胖子繼續瀏覽其它方面。

    朔遠網絡技術公司那邊,由於和華遠網絡科技公司的合作,無論是「輸入法」還是「一卡通系統」的升級、衍生產品開發,都到了高峰期,所以暫時把公司新款軟件的研發擱置,轉而把所有人力、精力投入到華遠那邊產品的開發升級中。

    雖然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現金流入,但老鼠拖木掀,大頭在後面,網絡技術公司這邊穩步發展著,挺好。

    看打朔遠網吧的文件時,溫朔不禁皺起了眉頭,拿起桌上的電話,撥內線請黃芩芷過來一趟,然後沏了兩杯茶放到茶几上,坐下等黃芩芷進來後,指了指文件,道:「半年時間,在京城增開三十家網吧,而且這其中還要做出十家高端網吧的設想……你同意了?」

    「沒有。」黃芩芷微笑道:「畢竟事關重大,電話和在網上聊天,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所以,我想著等你回來後,再商議一下。」

    「彥雲的設想?」

    「是的。」

    「她太激進了。」溫朔輕輕歎了口氣,道:「短短半個月,你們增開了兩家分店,還買下了一家網吧,再加上快餐店的投資,步子很大啊,資金夠麼?」

    黃芩芷點點頭,道:「暫時沒什麼壓力,網吧的收益目前越來越好,這,也是我和彥雲有這個想法的原因。」

    「培訓學校的規模也要擴大,半年時間增開二十多家網吧,快餐店按照計劃也會在年前增開到至少六家分店……」溫朔哭笑不得地搖搖頭,道:「我想,這些計劃,彥雲都已經說服了你,接下來,無非是做我的工作,而你,當然,現在彥雲應該也知道了,說服我的工作很難。」

    「嗯,說說看。」黃芩芷微笑道。

    溫朔皺眉稍作思忖後,道:「讓她重新制定計劃吧,發展和投資我沒什麼好反對的,激進一些也可以理解,想要做出成績嘛。我不會多做阻攔,但有一個底線,公司絕對不允許再負一分錢的債務,我們公司的發展宗旨是,有多大鍋下多少米,而且你要明確地提醒彥雲,公司現在還有四千萬,唔,嚴格說來應該是三千三百萬的負債,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她有沒有考慮過,三年後得償還啊?!」

    黃芩芷哭笑不得,道:「彥雲已經計算過了,她預計,股權抵押借貸的四千萬,按照華遠網絡科技公司那邊的研發進度和銷售狀況,明年年底前,僅是我們公司應得的股權分紅,就足以償還這筆債務了。」

    「這麼多?」溫朔心裡一喜。

    「看來,剛才的文件你沒有細看。」黃芩芷笑著看了眼辦公桌那邊,道:「一卡通系統的衍生產品銷售,非常好,而且還拿到了國外的訂單,另有三款產品很快就會上市。也許,明年這個時候,我們就可以還清債務了。」

    溫朔仰靠在沙發上,微皺眉琢磨了一番,道:「這樣挺好,但,我還是不支持借貸投資,而且,公司必須時時刻刻有足夠的防風險資金,俗話說家中有糧,心裡不慌……」

    「溫朔,這樣的話,彥雲的計劃,就要砍掉三分之二,你……」黃芩芷不禁有些為難搖了搖頭,勸說道:「我個人覺得,在可見利潤,且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暫時借貸做投資,便於我們快速發展起來,這沒什麼不妥的。之前你我已經就類似的問題談過好多次了,如今是一個高速發展的時期,一步落後,就會步步落後,我們必須盡快做大做強,才能讓公司更安全。否則,在激烈的市場角逐和競爭中,我們怎麼去立足?」

    「雖然我沒仔細看,也沒顧上細算。」溫朔皺眉道:「但,按照彥雲的計劃去實施,半年內我們至少要拿出三千多萬元去投資吧?」

    「嗯。」黃芩芷點點頭:「預算不超過三千二百萬,這卜算什麼,以我們目前的收入……」

    「假設,我是按照最好的預算來講,各公司的收益加在一起,滿打滿算,淨利潤能有一千萬?這,還是加上了迅速開業的網吧、快餐店,以及網校新的拓展計劃成功後,才能賺取到的利潤。」溫朔正色道:「如此,也就意味著年底我們的負債不會減少,反而增多了兩千多萬。」

    黃芩芷忍不住笑道:「胖子,那你有沒有計算,這些分店的價值多少?」

    「嗯?」溫朔怔了怔。

    「投資店舖,都是實產。」黃芩芷輕聲道:「生意做起來,只要足夠好,市值就只會升不會貶的。」

    「那可不一定。」溫朔歎了口氣,卻忍著沒有把心裡的顧慮說出來,因為他自己都覺得沒必要說,也捨不得說——這段時間,在中海住酒店,最好的房間裡有電腦,一百元的住宿費用提供全天候的寬帶上網服務,讓溫朔突然意識到,電腦和寬帶互聯網,正在以一種飛快的速度向社會各個階層蔓延滲透。

    朔遠網吧自第一家店開張至今,還沒兩年時間,從最初的64kDDN專線,到現在2M的寬帶聯網,所需費用不但沒有提升,反而下降了不少。

    做網吧的溫朔,一直都留意著這方面的相關訊息,知道現在的網絡寬帶、通訊業務,幾大商也展開了激烈的拚殺競爭。雖然以溫朔的地位身份,還看不到全國的發展狀況、各項數據,但僅憑自己身邊的大事小情,行業狀況,也能判斷出,互聯網的發展有多麼得迅猛,中關村大小企業濤生濤滅,各種品牌的電腦、相關互聯網產品不斷更新換代升級發展……

    總之,這個行業發展迅猛,能夠帶來的財富將是天文數字。

    那位憑借計算機系統、軟件從而成為世界首富的人物,曾說過他的夢想是人人都有電腦。

    這種話,剛剛入京時的溫朔聽起來,感覺就像是皇帝願天下人都能頓頓吃肉住豪宅那般不切實際。可如今想起來,溫朔卻覺得,人人都有電腦,是必然,且很快會實現。

    因為溫朔是開網吧的!

    他不僅親自見證了這兩年寬帶網絡的自費不斷降低,也切身體驗著電腦的價格在高速下滑。

    誠然,高端品牌的電腦仍然不會降價,但,尋常人已經開始尋求以攢機的方式,節省大筆錢,從而也可以用上電腦。與此同時,他還知道,東雲那個偏遠的小縣城裡,安裝電話的人越來越多,也開始有上網的人了。

    而在京大校園裡,溫朔已然聽說,有很多家境優渥的同學,開始購買昂貴的筆記本電腦,隔壁華清大學的公寓中,也開始為有條件的同學,在寢室中提供寬帶網線……

    這也就意味著,迅速崛起、興盛火爆的網吧,也許用不了幾年,就會走下破落,並迅速湮滅在高速發展的互聯網信息時代的歷史長河中。

    溫朔知道,這是一個必然。

    但他卻不知道,這需要多長時間的過度,五年?十年?甚至……三年兩年!

    也許更快!

    所以溫朔不想,也不敢貿然在網吧方面再投入太多了。

    但如果不投資,他又有些捨不得,因為很顯然,目前網吧是處在日漸興隆、日漸火熱的時期,朔遠網吧的品牌也已經打響,只要開一家店,就能夠賺錢!

    而且這樣的想法,也明顯不能作為理由去否決黃芩芷和彥雲的投資計劃。

    黃芩芷本來想再勸幾句,但見溫朔皺眉沉默深思,也就沒再打擾他。

    也許,胖子又有了什麼新的想法吧?

    這傢伙,雖然在投資方面太過小心、小氣,可他確實有著敏銳的商業嗅覺和眼光。

    思忖一番後,溫朔豁然回過神兒來,發現黃芩芷正在專注地看著他,便露出歉意的一笑,道:「對不起,我剛才有些走神兒了。」

    「想到了什麼?」黃芩芷好奇地問道。

    「你覺得,以目前網吧的經營狀況,我們開一家網吧,需要多久能收會成本?」溫朔認真地問道。

    黃芩芷想了想,道:「如果地理位置優越,價位適中,再有品牌效應,一年,最多一年半,應該就可以了。而且,這還是因為目前競爭激烈,收費開始不斷下調。所以,彥雲提出建高檔網吧,還是很有道理的。」
as000538 發表於 2018-9-8 08:56
458章 各持所見

    溫朔點點頭,緊皺著眉頭思忖一番後,展顏笑道:「如果我堅持之前自己看法,否定彥雲的這些計劃,是不是有些不通人情?是不是,有點兒在刻意要殺一下彥雲的風頭,以便於彰顯自己的身份地位?」

    「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黃芩芷忍俊不禁,道:「但彥雲,一定會這樣想的,倒不是她心眼兒小,而是對你不瞭解,再者,她為了向你我證明自己,這段時間確實付出了極大的辛苦,從這些計劃上,你應該看得出來。」

    「你也同意她的計劃。」溫朔問了句廢話。

    「是的。」黃芩芷正色道:「我仔細分析過方方面面,可行性非常高,完美!」

    溫朔歎了口氣,道:「好吧,不過我要附加一個條件……算了,還是我親自和她說吧,省得你在中間左右為難。」言罷,溫朔拿起電話,撥通了彥雲辦公室的電話,接通後說道:「彥總,我是溫朔,現在有時間嗎?」

    「當然,溫總您有什麼事嗎?」彥雲立刻回應道。

    「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好的。」

    掛了線,溫朔向黃芩芷抱以歉意的一笑,繼而點上了一顆煙,仰靠在沙發上,微微闔目,似有些疲累的樣子。

    黃芩芷沒有詢問他所謂的附加條件是什麼。

    反正一會兒,就能聽到胖子親口和彥雲談了,何必再多此一舉呢?

    只是……

    胖子應該不會太過分吧?

    他,一直都在各方面都很顧忌我的面子。

    想到這裡,黃芩芷心裡不禁有種甜甜的、幸福的感覺。

    很快,敲門聲想起,標準職場麗人彥雲推開門走了進來,職業且自信的微笑,微躬身點頭:「董事長您好,我做的幾項計劃書,您看過了嗎?」

    「嗯,挺不錯的,所以才把你和黃總都叫來,咱們一起商量商量。」溫朔笑著擺手示意:「坐,坐下談。」

    「謝謝董事長。」彥雲落落大方地坐在了側旁的單人沙發上,向坐在對面的黃芩芷撇撇嘴,又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這才顯露出一絲未婚女性的調皮。

    「彥總,誇讚敬佩之類的話就不多說了,我這人喜歡有一說一……」溫朔正色道:「首先,你應該清楚我們公司的目前的實力,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要投入這麼多的資金,壓力是很大的。當然,像你們在大型企業有著豐富工作經驗,而且確實眼界開廣的人,可以輕鬆解決這類問題,甚至你會覺得這對於目前我們的公司來說,算不得什麼。但,我個人的觀點上,不允許融資,借錢的話,也不現實,所以只有貸款這一條路。」

    「第二,你的計劃很完美,我甚至找不到任何反駁和拒絕的理由,況且,黃總剛才也表示,她同意並支持你的計劃。」溫朔笑了笑,道:「所以我更不能反對了。」

    彥雲露出了開心的笑容:「謝謝董事長,謝謝黃總,我會繼續努力,而且,一定會成功的。」

    「成功是必須的。」溫朔深吸了一口煙,瞇著眼隔著團團煙霧看著愈朦朧便愈顯自信、美麗從容的彥雲,道:「但我還有一個前提條件。」

    「您請講。」彥雲態度端正。

    「快餐店和網絡技術培訓學校,就按照你的計劃去做。」溫朔用夾著煙的右手食指,點了點茶几,道:「網吧規模的擴大……你可以放手去做,我也不會在意計劃中一年回本能否實現。我的要求是,明年初,也就是你計劃中的二十多家分店全部開張之後,我們朔遠網吧每家分店,能夠值雙倍的價錢。」

    彥雲怔了怔,道:「董事長,我很抱歉,不太明白您說雙倍的價錢,是指……什麼?」

    「很簡單,比如我們投資一家店用了五十萬,明年初,就得有人願意花一百萬買!」溫朔笑道:「只要達成這個目標,別說二十家分店,你開五十家,我都同意。」

    「我試著理解下您的意思。」彥雲很認真地說道:「你是想,把朔遠網吧的市值炒起來之後,轉手全部賣掉?」

    「對。」溫朔點點頭。

    「只賣雙倍的價錢?」

    「是啊。」

    彥雲深吸了一口氣,正色道:「董事長,我不認為這是一個明智的想法。」

    「你認為可以賣更多?」溫朔立刻眼冒精光。

    彥雲愕然,內心不禁生出了些許對溫朔的鄙夷。原本,她從黃芩芷那裡更多地瞭解過溫朔之後,還認為董事長是一個少見的奇才,有魄力、有超凡的商業眼光和商業嗅覺,沒曾想,在公司剛剛有了一定的規模之後,他的一切才能便失去了鋒芒,取而代之的是,是守成。

    守成,就意味著退縮。

    也意味著,會在將來的競爭中失敗。

    他只看到的眼前的一點點利益,不,對於他來講,這已經是很大的利益了。

    他卻看不到,或者說,根本不懂……

    企業市值的提升、發展,需要的是經營的規模和穩定的收益,而這兩項,缺一不可——沒有穩定的收益,談和規模?沒有規模,再穩定的收益,又怎能算得上成功的企業?

    彥雲用有些失望的眼神看向黃芩芷,卻沒想到,黃芩芷只是對她微笑著點了點頭,神色間看不出絲毫的失望和無奈。

    似乎,她支持溫朔的觀點?

    或者說,她也不確定,誰對誰錯?

    黃芩芷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好吧,我試著分析下董事長您的顧慮,希望您不會認為我是在冒犯您。」彥雲苦笑著,頗有些無奈和失望地看著溫朔——或許,這個很有天賦的小伙子,還是太年輕吧?

    「好,我聽聽。」溫朔笑瞇瞇地說道。

    彥雲想了想,道:「您是在顧慮,網吧的前景不是太好,因為競爭性的網吧越來越多,自費標準不斷降低,投資網吧的收益率並不算太高,所以,您才會考慮,在網吧的效益還很可觀的時期,盡快高價變現?」

    溫朔立刻點頭道:「對對對……」

    「董事長。」彥雲的聲音和神情,已然變得嚴肅起來,道:「我承認,您的擔心是對的,這也是為什麼在我會在計劃中提出,要增設十家高檔網吧。在我的構思中,當我們的直營網吧達到百家的規模時,就要一步步把所有的網吧,都轉向高檔網吧,或者說,是更加正規化,把朔遠網吧打造成高端的品牌網吧,而不是那些普普通通的小店。」

    「高端化?」溫朔皺眉琢磨著。

    「利潤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借此提升整個朔遠品牌的市場影響力。」彥雲認認真真地說道:「我不希望將來朔遠品牌的產品,在市場競爭中與對手打價格戰,而是靠我們的品牌效應贏得市場。」

    媽的……

    沒素質的溫朔在心裡暗暗罵了一句,心想這娘們兒到底是大企業出來的人才,說起話來頭頭是道,老子這麼聰明絕頂的人物,都聽得稀里糊塗。

    不過,這麼一說,好像她的計劃和構想,還真的挺高端、挺大氣嘛。

    溫朔撓了撓頭,道:「高檔的網吧,高昂的收費標準,一切顯示出我們的網吧就是好、就是貴,到我們的網吧上網,那是身份的象徵、是享受?」

    彥雲微笑著點了點頭。

    「得了吧。」溫朔擺手道:「將來必然是一家又一家空蕩蕩的網吧,每天入不敷出。這樣的高檔網吧,還想提升我們的朔遠品牌影響力?那是砸自己的招牌好不好?」

    「嗯?」彥雲一怔,秀眉微顰。

    溫朔問道:「我想,你應該詳細調查、分析過目前的市場環境,卻沒有從整個社會大的趨勢方面看市場。這麼說吧,你認為,就如目前我們這樣的網吧,其相對利潤可觀的市場前景,能堅持多久?」

    「至少十年。」彥雲極為自信地說道,美眸中,更是閃爍著一股賭氣的神色。

    什麼叫我沒從整個社會大的趨勢方面看市場?!

    「唔,是網吧的火爆可持續十年吧?」溫朔輕輕地哼了一聲,道:「有如此可觀的收益,卻連三年也堅持不了。而且我可以肯定,當我們的高檔網吧正式開業之後,你會馬上發現,它其實還不如普通網吧的收益多。如果從投資和收益的比例上來看,那更是不堪一擊!」

    彥雲秀眉緊皺,輕咬著嘴唇,心中忿忿。

    「有條件到高檔網吧玩兒的,已經有了自己的電腦,自己安裝寬帶了,這筆帳誰都會算!」溫朔分析道:「即便是偶爾去,也是為了圖個新鮮,或者如你所說,追求的就是這種高端的享受……但這樣的人,很少,而且去的人,也是偶爾去!更不要說,你打算最終搞出上百家高檔網吧了。」

    「董事長,也許您應該去多多瞭解一下很多年輕的中產階層、白領人士,他們的消費觀念是什麼。」彥雲笑道。

    溫朔怔住,他看了看黃芩芷。

    黃芩芷對他微微一笑。

    於是胖子忽然覺得,也許,彥雲是對的?也許,自己這個小氣摳門兒吝嗇至極的土包子,真的不夠瞭解那些年輕小資的中產階層、白領人士追求的生活、消費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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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的高雄人,但是心裡想回台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