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時輪，命輪 作者：藍晶（連載中）

10 不同的時空

    “也就是說，我仍舊沒有脫險？”那個漂亮女人已經弄清楚了情況。

    同樣，其他人也已經清楚了她的情況。

    她叫何敏，和杜南一樣都是中國人（另外三個不是，清潔工阿姨雖然是華人，但是家住紐約，她是在美國出生，美國長大，從來都沒去過中國。基金經理出生在香港，在英國念書並且工作，現在又被調回大陸。小女孩就更不用說了，全球合作的產物，身上具有四個民族的血統，會八國語言，另外她也是美國人）。

    這位何小姐在一家公司做前台兼出納（也是一個沒出息的，小女孩不太排斥了，因為對她沒什麼威脅）。

    之所以求救是因為她下班晚了（年終盤點，她是兼出納的，所以加班到很晚），去地鐵站的路上有兩個人前後堵她，其中一個人她還認識，是警方提醒大家注意的通緝犯，這個通緝犯的罪名是持槍搶劫殺人，能夠和通緝犯在一起的，肯定也不是什麼好貨色。正因為如此她感到絕望。

    知道這一切之後，眾人理所當然地盯著杜南。

    這個和清潔工阿姨一樣，屬于低難度任務。

    可惜，對杜南來說，這仍舊不是他能夠完成的。

    他不擅長打架，從小到大他都沒和人打過架，如果遇到什麼事，他的原則是避讓。

    是避讓，不是退讓，如果到了退讓的程度，他就擔心未必能退了，畢竟他沒有父母在身邊，受了欺負，沒人能幫忙的，所以“防患於未然，避開一切有可能發生爭端的事”就成了他的座右銘。

    當然他偶爾也會破戒，比如救人。

    不過每次救人之前，他都會做好自我保護，盡可能讓自己不至于卷入紛爭。比如看到同學被欺負，他不會去告訴老師，只會告訴班長，然後由班長告訴老師，既幫了同學的忙，也避免了打小報告的嫌疑，省得結下了仇家。至于班長會不會受到牽連？他就不管了，反正班長有爸媽保護，還有老師的喜愛，出事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這類策略顯然用不到前台小姐何敏身上。

    這位何小姐需要的是李小龍附身，要不然換葉問、黃飛鴻也行。

    “要不這樣，咱們先解決美芳阿姨的事。”杜南干脆一角把皮球踢了回去，因為要解決清潔工阿姨的麻煩，主力肯定是那位周先生，誰讓他是某個基金的客戶投資經理呢？

    “我真沒把握。”那位基金經理果然是個謹小慎微的小男人，拼命地推脫著。

    “有沒有把握，過去看看再說嘛！美芳阿姨是被我直接拉過來的，咱們又沒到現場看過，說不定能找到點什麼線索呢？”杜南隨口找了個理由。

    “這又不是破案，要什麼線索？”小女孩問道。

    “或許能有什麼可以利用到的東西呢？比如她有一枚戒指，看著不起眼，卻是慈禧用過的……”杜南只能各種亂想。

    “那我也認不出來，我既沒學過古董鑒賞，也沒在拍賣行做過。”基金經理頓時叫了起來。

　 “囉嗦什麼？再囉嗦，我把你塞回去，讓你獨自去面對那一串帳目。”杜南乾脆用威脅的方式。

    他已經看出來了，這幾個求救的人里面小女孩最“硬”，這位基金經理最“軟”，所以對小女孩只能哄著，對這個中年小男人可以直接命令。

    “柿子撿軟的捏”這是老祖宗說過的話，欺軟怕硬，追漲殺跌，跟紅頂白，這都是人生正確的選擇。

    ………………

    狹小，擁擠，破爛不堪。

    杜南終于看到比他家更差的房子了。

    這個房間恐怕連兩個平方都不到，剛好可以睡下一個人，還是頭頂一側牆壁，腳踩另一側牆壁的那種。

    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就在底樓的樓梯下面，原本應該是放雜物的地方，現在地上堆滿了鋪好的報紙，上面放了一塊包裝冰箱用的硬紙板。

    床頭（也就是高的這一邊）掛著一些衣服，數量不多，大部分還都是工作服，床頭下面還有一個木箱，里面放著橡膠套鞋，橡皮手套……這算是勞防用品。

    唯一稍微值點錢的就只有枕頭旁邊的那部手機，居然還是功能機。

    什麼叫家徒四壁？什麼叫真正的赤貧？這就是最好的詮釋。

    看到這一切，杜南的心底頓時升起了一股濃濃的幸福感，他能有一個九平方的家，還有一個大露台，更有自家搭的浴室兼廁所，甚至還有一個煤氣灶……實在太幸福了。

    原來幸福這東西是要比較的。

    他在那里發羊癲瘋，另外幾位則面面相覷。

    不只是基金經理被拉了過來，小女孩、前台小姐也都過來了，反正留在意識空間里面也閑著沒事做。

    此刻她們都傻眼了。

    “這個……不管什麼投資，都是要本錢的。”基金經理感覺沒他什麼事了，在他看來，清潔工阿姨想要弄錢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搞把槍，然後搶銀行……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幹掉那個放高利貸的家伙呢！

    “你說……這個能賣多少錢？”杜南也知道沒戲可唱，他硬著頭皮拿起了手機。

    “這東西我有用，不只是電話，同時還是手表和鬧鐘。”清潔工阿姨急了。

    “放棄吧！沒人收的，甚至扔掉都沒人會要。”小女孩看不下去了。

    “是啊，這種二十幾年前的東西，都可以當作古董了，可惜它不是真的古董。”基金經理難得也會說風涼話。

    “二十幾年前。”杜南微微一愣，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捕捉到了一個不得了的消息。

    下一秒鐘，他打開了手機。

    就算是功能機，那上面也是有時間的，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2007年3月5日。

    “2007年，現在是2007年。”杜南大聲重復著。

    “這怎麼可能！”小女孩叫了起來。

    另外兩個人則呆呆的愣在那里。

    “我是2025年。”小女孩搶先說道，緊接著她覺得可能會產生歧義，又加了一句︰“我被困住的時間是2025年。”

    “我是2031年。”基金經理也報出了他所在的時間點。

    “我是在2059年。”最後報的是前台小姐。

    “我們居然在不同的時間點。”杜南感到頭大了，剛才他還在琢磨怎麼救另外幾個人呢！

    他曾經想過，去學飛行駕駛，然後搞一架超輕型飛機飛到中東，把小女孩救出來，另外就是籌筆錢，幫清潔工阿姨還債（他頭痛的其實是怎麼籌錢？），只有基金經理的事和前台小姐的事他沒轍。

    “慢慢慢，我們會不會根本就不在同一個地球上？”基金經理突然在旁邊叫了起來︰“或許我們屬于不同的地球……也可能是不同的時空，那個叫什麼來著？”

    他的腦子也變得混亂起來。

    “平行宇宙，平行世界，平行時空，就像漫威和DC里面描述的那樣？”此刻腦子最清醒的居然是小女孩莎拉。

    小孩子思維還沒有定型，可以接受各種稀奇古怪的事，另外作為一個美國人，她從小就接觸漫威和DC，這兩部漫畫的時間線都是隨便刷的。

    “好吧，我們現在先來對一下……口徑。”杜南總算有點回過神來了︰“我的世界有二戰，挑起二戰的是德國，元首是希特勒。”

    “我的世界也是。”基金經理第一個回答。

    “小學沒有歷史課，另外別忘了我的爺爺是德裔。”小女孩冷冷地說道。

    前台小姐連忙站出來打圓場︰“要不然這樣，咱們找一台電腦……我記得千禧年前後電腦就普及了，好像網絡也都有了。”

    杜南和基金經理想了想，都覺得有道理，唯一的問題就是到哪里去找電腦？還得連上網絡。

    肯定不可能去買。

    “我或許……可以向別人借一台。”清潔工阿姨不太肯定地說道。

    “有人肯借嗎？另外你打算用什麼理由？”杜南問道，將心比心，換成他肯定是不會借的。

    對于一個宅男來說，電腦就是他的老婆，誰的老婆會隨意亂借？更不用說借給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

    “我也不太肯定，理由倒是很好找，現在很多地方直接在網上打招聘廣告，我可以用這個做理由。”清潔工阿姨也豁出去了，作為一個傳統的華人，還是個女人，一般情況下是不會隨便開口求人的。

    “網絡怎麼辦？”杜南問道，他在琢磨紐約能不能買到蹭網卡？不過轉念再一想，這也未必有用，因為他不敢肯定是同一個地球，萬一是平行宇宙呢？說不定這里根本沒有微軟，網絡協議也不一樣。

11 同一個地球

    “這台筆記本是我兒子念高中的時候用的，現在可能太舊了，你拿去用吧，送給你了。”一個和清潔工阿姨差不多年紀的女人拿著一台惠普筆記本說道。

    “謝謝，太謝謝你了。”清潔工阿姨接過電腦，一路感謝著退了出來。

    “好，現在電腦有了。”小女孩興奮地說道。

    她說的話，外面的人當然聽不到，能夠聽到的只有杜南他們幾個。

    “我不會用這東西。”清潔工阿姨有些發慌。

    “用不著擔心，等一會兒你盡可能放松，由我來控制你的身體。”杜南說道，他有這方面的經驗，之前他控制過小女孩莎拉的身體。

    清潔工阿姨一陣尷尬，好在她很快就意識到自己不是什麼美女，也已經不年輕了，另外她也不認為杜南圖謀她什麼。

    回到樓梯底下的那個雜物間，關上門，把筆記本的電源插上，隨著一陣低沉的嗡嗡聲，筆記本慢慢地開啟了。

    “winXP，說明這個世界也有微軟。”基金經理看著圖標說道。

    “你那個時代也有微軟？”杜南隨口問道。

    “沒錯。”基金經理回答。

    “你那個時候windows出到第幾版了？”杜南問道。

    “windows最後一個版本是win10，後來改成了另外一個系列……win10使用的時間很長，甚至超過了XP。”基金經理信口回答。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那台老舊的筆記本總算完全打開了。

    “好慢。”杜南嘟囔了一聲。

    “這台機器確實老了。”基金經理同意杜南的看法，緊接著又道︰“同樣也和時代有關，機械硬盤本來就快不起來。”

    說話的工夫，杜南已經點開了網絡。

    他頓時一陣狂喜，因為他發現這台電腦直接連在網上。

    “我明白了，那個女人的兒子雖然去上大學，但是放假的時候仍舊會回家，所以他們沒有把網注銷。”杜南恍然大悟。

    “這很正常啊！”基金經理理所當然地說道。

    “網費又不貴。”小女孩也在一旁眨巴著眼楮。

    杜南這才醒悟過來，這里是美國，不是大陸，絕對沒有一個叫“電信”的國企。

    他也听說過國外的網費非常便宜，服務還好……看來就算是平行世界，這些地方也是一樣的。

    打開火狐（這點也一樣），他看到有谷歌的搜索插件（這點仍舊一樣），杜南開始搜索起來。

    911，海灣戰爭，奧觀海，白宮雪茄事件，南京法官……杜南把他記得的一些大事小事輸入了進去。

    一樣，全都一樣。

    “你們要不要來試試？”杜南問道。

    “我用不著。”小女孩連連搖頭，她從來不看新聞的。

    “我覺得沒必要了。”基金經理松了口氣，此刻他已經可以確定，他們在同一個世界，只不過時間點不一樣。

    “這實在太好了，對于前面的人來說，等于是已經知道了確切的未來。”杜南感到異常興奮。

    能夠知道確切的未來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料事如神，意味著絕對不會失敗，意味著躺著都能發大財。

    “最好別高興得太早，我看過很多和時間穿梭有關的電影，里面全都會提到蝴蝶效應，在時間點上游的人做的事，對時間點下游都會產生影響，弄得不好我們中的某個人就會突然間沒了。”前台小姐忍不住說道，很明顯，最有可能變沒的就是她了，也就怪不得她要發急了。

    “沒錯，在沒有搞清楚這些的時候，絕對不能亂來。”杜南也變得嚴肅起來，雖然他也算是靠前的，除了清潔工阿姨，就數他的時間點最早，但是他同樣也有消失的可能啊！

    不對，他不可能消失。

    杜南突然想起07年的時候，他都已經十六歲了，正在念高一，他的父親已經去了加拿大，不過新年的時候還會回來。

    “為了避免出事，咱們最好來個約法三章。”基金經理異常嚴肅地說道，他是倒數第二，時間點只比前台小姐一個人靠前，所以他消失的可能性也是蠻大的。

    小女孩連連點頭，雖然她不怎麼明白“約法三章”的意思，但是大致能夠猜得出來。

    “你說。”杜南倒也認可。

    “首先我們不能再加人了。”基金經理非常嚴肅地說道。

    可惜他的第一個要求就被否定了。

    “你的事和美芳阿姨的事沒問題，想要解決，靠的是腦子，莎拉和何敏呢？小莎拉弄得不好得一路殺出去，何小姐要對付兩個大男人，其中一個手里說不定有槍，我正打算看看有沒有格斗高手求救呢！……或者特種兵，特工。”杜南從來沒想過親自動手，他根本不是這塊料。

    “沒錯，沒錯。”小女孩連連點頭。

    前台小姐則左右為難，她既希望得救，又怕把自己給弄沒了。

    “好吧。”基金經理不得不放棄，一上來就不順，讓他感到異常憋屈︰“就算要找，也盡可能找時間點靠後的。”

    他還有半句話沒說，那就是最好找2031年之後的，這樣他就安全了。

    “第二，時間點靠前的人不能逼迫時間點靠後的人說出未來發生的事。”基金經理想了一個應該可以接受的條件。

    “幫美芳阿姨解決麻煩的最好辦法就是炒股，告訴她買哪支股票肯定能賺錢，難道這也不行？”杜南問道。

    “美國的股票更多是用來投資，炒的余地不大……不過這個可以由我來操作。”基金經理退縮了。

    “如果涉及到人身安全呢？我可以找人查一下阿姨的情況，如果我得知她出了事，難道不告訴她？另外小莎拉離你的時間點很近，我本來想請你幫忙查一下那段日子，那個中東國家發生了些什麼？怎麼才能得到援救？你連這個都不肯？”杜南又問，他當然不願意受這個限制，能夠知道未來的情況，實在是太有用了。

    “好吧。”基金經理只得放棄︰“不過在行動之前必須商量一下，把蝴蝶效應降低到最小程度。”

    “這個沒問題，還有第三條嗎？”杜南問道。

    基金經理默然無語，連著兩條都被否決，他已經沒心思繼續再說了，好在杜南也答應，所有的行動都必須商量之後進行，他的目地也算是達成了一部分。

    “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我們就想想怎麼幫阿姨解決眼前的麻煩？”杜南把大家的心思重新拉了回來。

    “不是說由他負責嗎？”小女孩問道。

    “問題是本錢，炒股要本錢的。”杜南連忙解釋，說完他才想到和小女孩有什麼好解釋的？

    “期貨，我打算炒期貨……這個需要你的配合，我要到你的時間段搜集一些資料。”基金經理在旁邊說道，他當然要解釋，他的話是解釋給杜南和清潔工阿姨听的。

    “問題仍舊是本錢。”杜南並不在意，不管是炒股也好，炒期貨也好，在他看來沒什麼差別。

    “難道去搶銀行？”小女孩問道，這個餿主意是杜南之前提的。

    “要不然去借高利貸？”基金經理想到的是這個。

    “不不不，絕對不，放高利貸的也絕對不會把錢借給我這樣的人。”清潔工阿姨連連搖頭，她已經被嚇壞了。

    現在她一听到“高利貸”這個詞，就會雙腿發軟，渾身發抖。

    “要不然去賣血？”杜南想了個稍微靠譜的。

    眾人一陣沉默，好半天清潔工阿姨說道︰“這個可以。”

    “賣血的話沒多少錢，最多兩百美金，根本不夠開戶的。”基金經理立刻否決。

    “難道得賣腎。”杜南覺得頭皮發麻。

    這一次清潔工阿姨不敢回答了，這個有點恐怖。另外她也沒把握賣腎的錢能不能拿去炒期貨？或許她剛剛拿到賣腎的錢，放高利貸人就等在旁邊了。

    “如果是中彩票呢？”前台小姐打破了沉默。

    “彩票！”杜南眼楮一亮。

    “沒錯，可以買彩票啊！用賣血的錢去買彩票，根本用不著兩百美金，幾十美金就足夠了。”基金經理不愧是和錢打交道，杜南只是眼楮一亮，他這邊已經連過程都想好了。

    “那還愣著幹什麼？趕快行動起來啊。”小女孩顯得特別起勁。

    “我得去他的世界查找資料，首先就是挑一個離現在的時間點不遠的中獎彩票，然後還有這段時間的期貨行情走勢，甚至要精確到每一天的走勢。從中選出最合適的組合。最後我還得找一家投資機構，雖然我是自己做，但是具體操作仍舊得由投資機構進行，而且我得找一家信譽夠好的，這一行的骯髒勾當幾天都說不完。”基金經理越說越來氣，他自身的遭遇就是最好的證明。

    現在不再害怕，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他發現了更多的疑點，而且有了更大，更讓他感到恐懼的懷疑。

    別說是基金部了，整個雷德寶從千禧年後，就沒出過這麼大的案子，全世界範圍內都沒有，為什麼偏偏就發生在這里？發生在中國分部？作為替罪羊的還是他這個中國人（或者更確切地說是香港人），這里面會不會有什麼政治意圖？

    “那你快出去啊！”小女孩沖著杜南喊道。

    “我倒是想啊！但是得等我醒來才行，我現在睡著了，知道嗎？”杜南不好意思說他是被電昏過去的。

12 富家女

    清潔工阿姨推著一輛用不銹鋼管焊成的小車，在走廊上走著，時不時地停下來打掃一下，另外還要從垃圾箱里面取出滿袋的垃圾，然後換一個垃圾袋上去。

    這還不是全部的工作，她還得清理廁所。

    “好無聊啊！要待到什麼時候？”小女孩莎拉有點不耐煩起來。

    “我想知道能夠附身多久？”杜南回答，身為一個工科男，不管做什麼都會先測試一下。

    “還要多久？”小女孩問道。

    “應該快了。”杜南確實有這樣的感覺。

    “但願你沒撒謊。”小女孩翻著白眼︰“我的爸爸也常常這麼說，但是我經歷過的最長的一次‘應該快了’是三個小時……對了，我媽好像也經常說類似的話，每次出門之前她都會這樣說，‘讓我換一件衣服，很快就好，讓我化一下妝，用不了多少時間’，然後呢？起版是半個小時……”

    小女孩喋喋不休地在那里抱怨著。

    聽著那抱怨聲，杜南感覺頭大無比。

    其他人則默然無語，基金經理四十五歲，有老婆有孩子，顯然很清楚女人有多麻煩，再加上是個孩子，孩子是有特權的，經常會莫名其妙不講道理，所以小女孩就意味著麻煩中的麻煩。至于前台小姐何敏，她也是從小女孩過來的，自然知道這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別去搭理。清潔工阿姨則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做她的清潔。

    時間不知不覺中過去，突然杜南感覺到一陣精神恍惚，緊接著他發現自己在漸漸散去。

    等到他的意識重新恢復過來的時候，他和小女孩、基金經理、前台小姐已經回到了意識空間之中。

    “大概十二個小時。”基金經理對數字比較敏感，這里面也包括時間。

    “我們有四個人……或許應該算五個，不對，是四個，阿姨不算的。”杜南自言自語著。

    “如果只有一個人的話，就有四十八個小時？”小女孩問道。

    “可能還要稍微長點。”杜南不太確定地說道︰“人越多消耗越大。”

    “那就是五十幾個小時？”小女孩不在乎原因，她確實得問清楚，因為這些人里面最需要長時間附身的就是她了。

    “差不多。”杜南也不知道怎麼會得出這個結論？答案是直接從腦子里面跳出來的。

    “冷卻時間是多少？”小女孩繼續問。

    杜南無話可說了，這又不是打游戲，不過說實話他自己也很想知道。

    他靜靜地等了片刻，他想等答案自己從腦子里面跳出來。

    可惜，這一次他失敗了。

    “等我醒過來之後測一下吧。”杜南只能這樣回答。

    “你怎麼還沒醒？你什麼時候能夠醒來？不會又是‘應該快了’吧？”小女孩有點等不及了。

    杜南也想知道答案。

    之前在清潔工阿姨的世界里面已經過了十二個小時，他不清楚意識空間里面過了幾個小時？他更不清楚外面是幾個小時？萬一過了兩三天怎麼辦？

    ………………

    杜南微微睜開了眼楮。

    他醒了。

    外面一片漆黑，現在時間應該很晚，要不然光亮會從窗簾透進來，他家的窗簾並不是很厚。

    緊接著他發現自己躺在地板上，底下鋪著他買的那兩套衣服（老頭衫和沖鋒衣），上面蓋著被子，另外房間里面的空調開著，所以並不覺得冷。

    杜南抹黑掏出了手機，打開看了一眼。

    還好，只過去了幾個小時，現在是第二天的凌晨一點半。

    湊著手機發出的光，他看了一眼床上……果然那個把他電昏的家伙躺在床上正呼呼大睡呢！

    杜南頓時感到怒不可遏，他猛地一下站了起來。

    被子掉落到了地上。

    杜南微微一愣，他這才注意到那個少女並沒有蓋著被子……這好像還算有點良心。

    不過仍舊不能原諒。

    就在他琢磨著怎麼懲罰這個家伙？突然感覺到小女孩跑了過來，然後是前台小姐。

    “這就是你住的地方？我的天哪，這麼差，也就比阿芳好一點……真的只有一點，一丁點，很少一丁點。”小女孩異常夸張地叫了起來。

    “你家多大？”杜南問道。

    “你問的是哪個？我有好幾個家，其中一個在芝加哥密歇根大街，那是一幢摩天樓的五十二層，房子倒是不大，就一個客廳，兩間臥室，一間書房，一間娛樂室，一間專用的浴室和兩個廁所，還有一個大廚房。另外在山里還有一座度假別墅，在洛杉磯……”小女孩數著。

    “好了好了，你家很富有。”杜南已經無話可說，他感覺自己太傻了，居然去挑釁這個麻煩的小女孩。

    “算不上啊，密歇根大街的房子是我爺爺的遺產，度假別墅並不值錢，也就幾十萬美元，洛杉磯的房子純粹就是投資，是我父母趁著房價走低的時候買的，再過幾年就打算掛牌出售。”小女孩說道。

    杜南不說什麼了，但是他心底越發認為小女孩家非常富有。

    “她是你女朋友？”前台小姐轉移了話題。

    “不是，你看到過女朋友把男朋友扔在地板上過夜的嗎？”胖子本來已經打算動手的，現在這兩位過來了，他反倒有點束手束腳︰“對了，你們怎麼過來了？”

    “你剛才離開的時候，莎拉踫了你一下，我想阻止，結果晚了一步。”回答的四前台小姐。

    杜南明白了，他原本以為小女孩莎拉不是熊孩子呢！原來還是，只不過之前因為緊張和害怕，所以一時半會兒沒表現出來，現在緊張勁過去了，就還原了本色。

    “回去，回去。”杜南怒道，床上還躺著一個過期了的熊孩子呢，他先得收拾這個。

    “這不公平，你已經熟悉了我們的情況，但是我們對你卻一無所知。”小女孩突然停頓了一下，然後掃了一眼四周︰“不過可以理解，如果我的家也這麼破爛的話，我也不希望別人知道。”

    旁邊的前台小姐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顯然她也是這樣認為的。

    杜南頓時感到威信掃地。

    “我建議你把那個女的泡到手，這樣你就可以少奮斗二十年。”小女孩明顯一點沒有回去的意思，轉瞬間轉型成為了愛情顧問。

    什麼？12歲的蘿莉不知道什麼叫愛情？

    別開玩笑了，這年頭電影、電視、網絡，全方面的信息灌輸，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再加上老外全都早熟，小學里面就開始談朋友了。最後還有一點是關鍵，對于老外來說，12歲已經不小了，著名的愛情經典《羅密歐和朱麗葉》，那里面女主角朱麗葉只有13歲，能想象嗎？敢想象嗎？

    “為什麼這樣說？”杜南有點不明白。

    “她身上穿的衣服全都是名牌，裙子是香奈兒的，你別告訴我連這個都沒听說過。”女孩瞪著杜南。

    杜南很想說確實如此。

    他听說過香奈兒這個牌子，不過只記得是香水，沒想到還賣裙子……當然這話肯定不能說出口，那樣的話就真的徹底沒面子了，他又不是傻瓜。

    “扔在地上的那件外套是安娜·蘇的……這個就不指望你知道了，我媽穿的也大多是這個牌子，她的鞋沒有品牌，不過鞋帶上面有一個ES的標記，這應該是找人定制的。”小女孩繼續顯示自己在時裝和奢侈品方面的見識。

    聽到這話，杜南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他本來還以為遇上了仙人跳，現在看來明顯不對。

    杜南絕對沒懷疑小女孩的眼光，沒懷疑她把仿冒品牌看成是真貨，因為他知道女人在這方面非常敏感，當初他買過一雙高仿的耐克鞋，他去專賣店對比過，反正看不出有什麼差別，但是到了公司里面，先是錢姐，然後是人力資源部的小齊全都看出來了，不過她們都以為是他上了當，買到了假貨。

    那雙鞋現在還扔在閣樓上呢！就穿過一次，之後再也沒穿過。

    “你們說，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姐突然跑到我這個窮小子家裡來……到底圖什麼？”杜南滿肚子疑問。

    “你不是有特異功能嗎？能夠穿梭時空拯救他人，這還不夠嗎？”小女孩理所當然地這樣認為，她在心底暗罵了一聲白痴。

    她當然不知道她根本把順序給搞混了，杜南是先遇上那個少女，然後才覺醒了現在的能力，所以她的猜測根本不成立。

    杜南很清楚這一點，但是他不會說破的，這個解釋起來太麻煩……也太丟臉。

    “我建議你還是直接問吧。”前台小姐給了一個比較靠譜的提議。

    “這倒也是。”杜南接受了，突然他語氣一變︰“不過在做這件事之前，我得先把你們倆送回去。”

    “不要，里面很沒意思的，還是這里好玩。”小女孩當然不肯答應，別看她年紀小，女人該有的，她都有了，特別是好奇，八卦，喜歡看熱鬧。

    “反對無效。”杜南板著臉回答。

    “算了，我們還是走吧。”前台小姐總算給面子︰“要不然他可就惱了。”

    “我能猜到，因為他肯定搞不定，所以不想讓我們看到他狼狽的樣子。”小女孩一接口，剛才的話立刻變了味道︰“走啦，走啦，你一個人慢慢玩吧！”

13 麻煩的富家女

    一聲尖叫，那個少女從床上跳了起來，躲到了牆角，緊接著她想起了什麼似的，朝著枕頭飛撲過去，想要從枕頭底下搶什麼東西出來。

    杜南的速度更快，他搶先一步拿起了枕頭……然後就看到枕頭底下放著的電擊器。

    就是這玩意兒把他給電昏的。

    順手拿走電擊器，杜南沖著少女呲牙咧嘴笑了笑。

    “你想幹什麼？”少女越發害怕起來，徹底縮成了一團，就和之前飛機里面的小女孩一樣。

    “我想讓你也嘗嘗這東西的滋味。”為了增強說服力，杜南按了一下電擊器上那個紅色的按鈕。

    只听到劈里啪啦亂響，電擊器頂端火花亂冒。

    “啊啊啊——”少女發出了尖叫聲。

    杜南連忙塞住了耳朵，緊接著他想起現在是深夜，周圍的人都在睡覺呢！這一嗓子肯定把人全都驚醒了，弄得不好還會有人報警。

    “停停停，我是嚇唬你的。”他只能放棄原來的打算。

    杜南已經想明白了，他還真拿這個女人沒辦法。

    這里可不是荒山野嶺，而是市中心，只要“嗷”一嗓子，警察一刻鐘就到了。事實上，此刻杜南就有點擔心，剛才的尖叫聲會不會已經給他引來了麻煩？

    他飛快地跑到露台上，東張西望看了幾眼。

    “誰在尖叫？”

    “好像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感覺好像是鬼屋那邊。”

    “新搬進去的那家不是住旅館了嗎？”

    “誰知道？”

    “管她呢！只求她們別再鬼叫。”

    “……”

    夜色中隱約傳來一陣陣嘀咕聲，顯然街坊鄰居沒把這當回事。

    杜南想起來了，他住的這幢房子凶名赫赫，住在里面的人發出個尖叫什麼的，實在太正常了。

    不過就算這樣，他也不敢讓那個女人拼命亂叫。

    回到房間，杜南打開了燈。

    “說實話吧，你到底是怎麼回事？要不然我就報警了。”杜南隨手把電擊器扔在了遠離那個少女的地方。

    想要好好說話，手里就不能拿著東西，特別是凶器，不管是他還是那個少女都是如此。

    “你報警好了，到時候警察來了，我就告訴他們，你圖謀不軌，那個電擊器就是最好的證據，上面有你的指紋。”少女理直氣壯地回答，倒打一耙的功力非同小可。

    杜南的鼻子都快氣歪了，他沒踫到過這樣不講理的人。

    “攤牌吧！你到底想要什麼？”杜南服軟了，他沒辦法不服軟。說到心黑，他不行。說到臉皮厚，他也不行。說到不講理，他更不行。

    少女有點意外，她已經做好了僵持一兩個小時，然後威逼利誘的打算，沒想到她的對手這麼不給力，一巴掌就趴下了，這讓她連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不過這下又輪到她傻眼了。

    她根本沒想好。

    “我打算暫時住在這裡。”好不容易她想到了一個條件，原因當然是她覺得這個胖子比較無害。

    剛才杜南昏過去的時候，她拿了鑰匙跑到外面轉了一圈，說是租房子的，聽說這里有便宜的空房間，結果還真的從周圍人的嘴里听說了有關鬼屋的事，也順便知道了這個胖子的情況。

    周圍的人對這個胖子的評價里面，數量最多的是“好人”，當然也有傻子，白痴之類的說法。

    “先說你是怎麼回事？”杜南當然不會輕易答應，雖然他已經從小女孩嘴里知道，這個女人的身份恐怕不簡單，絕對不是什麼騙子或者小偷，但是身份不簡單同樣也意味著可能有*屏蔽的關鍵字*煩。

    別忘了，他的意識空間里面藏著一堆有麻煩的人，他對此是最有發言權的。

    “對了，先說你姓什麼叫什麼？”杜南想起了在意識空間里面的那套問話流程。

    “我姓林，你是本地人，應該听說過林家吧？”那個少女問道。

    “沒聽說過。”杜南直接搖頭，作為一座擁有悠久歷史的古城，近代更是聲名遠揚，這裡出過的名人多了，最有名的那位姓蔣。

    “好吧。”那個少女服氣了︰“我叫林雨蘭，去年剛剛大學畢業……”

    “搞了半天，你就比我小兩歲，我還以為你是高中生呢！”杜南被驚到了，他一直以為眼前這位只有十八九歲，沒想到都二十出頭了，別說是過期蘿莉，過期熊孩子，連少女都過期了，只能叫女人。

    “我長得小不行嗎？”林雨蘭毫不在意，她一向把這類話當作是恭維。

    “行，當然行。”杜南一邊點頭，一邊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鏡子……他感到黯然，因為他長得比較老氣，感覺不像是二十五，倒像是三十出頭。

    “你別告訴我，你的父母逼著你嫁人，你不願意，所以就跑出來了。”杜南瞬間想到了這種可能。

    這是老套路了，不過除了這個原因，好像也不會有其他的可能……除非是父母破產，公司倒閉，這又是另外一個套路了。

    “你猜對了，不過不是逼著我嫁人，而是逼著我相親，那個人是他們看中的，但是在我眼里就是一個……”林雨蘭一時不知道怎麼解釋。

    “岳不群、林平之、左冷禪、任我行、東方不敗。”杜南一口氣說了五個。

    “有點第一個的味道。”林雨蘭隨口說道。

    “你就沒想過，萬一踫到壞人怎麼辦？”杜南感到奇怪，現在的女孩都這麼膽大嗎？

    林雨蘭看了一眼扔在角落里面的電擊器。

    杜南懂了，人家有充分的準備，這就是所謂的藝高人膽大。

    “那你打算接下來怎麼辦？”杜南問道。

    “我不是說了嗎？我打算在你這裡躲一段時間，放心，雖然我現在沒錢，但是事後我會把錢還給你的。”林雨蘭回答得輕描淡寫。

    杜南就感覺額頭有一根青筋一跳一跳的，這算什麼回答？

    “我看你根本就沒有想過，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會再逼你？如果不能滿足你呢？你就一直躲下去？”杜南一連串問道︰“你現在可以開始想了。”

    “不要。”林雨蘭立刻拒絕︰“我暫時不打算多想，想這些頭痛，頭痛會掉頭發的，我可不想變成一個禿子。”

    女人如果講道理，那就不叫女人了。

    反正她已經發現這個胖子很好對付，與其費心去想回家之後怎麼辦？還不如干脆躲在這里，一個人靜靜。

    “你不怕家裡人擔心？”杜南問道。

    “就是要讓他們擔心，這樣他們就不會再逼我，因為再逼我的話，我還是會逃。”林雨蘭捏緊了拳頭，氣沖沖地說道。

    杜南已經徹底無話可說了，他絕對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對父母肯定很疼這個女兒，所以才會嬌慣成這樣，換成是他的孩子，早就被打死了。

    “你不覺得這樣很不方便嗎？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杜南問道。

    “確實很不方便，明天你去買一扇屏風……何必等到明天，看樣子是睡不著了，把你的電腦拿過來。”林雨蘭一幅頤指氣使的模樣。

    一邊說，她一邊把床頭的擱板翻了下來，然後又指了指杜南手里的枕頭，顯然她需要一個靠背。

    杜南感覺自己被徹底打敗了，這個女人的臉皮之厚，簡直是天下無敵。

    “起開，這裡是我的地盤。”杜南說道︰“我還要查資料呢！”

    “那好，把你的手機給我，我用手機查。”林雨蘭退了一步。

    “你自己不是也有手機？”杜南問。

    “我哪里敢開機？一旦開機，立刻就會被定位，移動、聯通、電信里面全都有我家的人。”林雨蘭說到這里，同樣滿心的郁悶，她的手機如果能用，哪里還會稀罕這家伙的破電腦？

    甚至就算換張卡都不行，她不清楚原理是什麼？技術上的東西她不懂，只知道這是一種特別服務，為的是避免被綁架什麼的。

    “怕了你。”杜南把自己的手機放在了床邊。

    “你最好別對我有非分之想，另外也別想去林家告密，要不然，我回去之後就會告訴他們，你非禮我。”林雨蘭發出了警告。

    杜南都已經懶得回答了，這樣的女人，他肯定連踫都不敢踫。

    “告訴我開機密碼和某寶賬號密碼。”林雨蘭理直氣壯地說道。

    “你……你的臉皮也太厚一些了吧？”杜南感到難以置信。

    “我又沒要支付寶密碼，沒有賬號很麻煩的，看中什麼不能放進收藏里面，回頭就忘了。”林雨蘭當然是有理由的，而且是非常充分的理由。

    “算了，我幫你開吧，另外你想要買什麼的話，就拖到購物車里面。”杜南感覺自己實在受不了這個女人︰“不過你得還錢。”

14 為清潔工阿姨出謀劃策

    不知道什麼時候，兩個人並排坐在了一起。

    不是因為關系變好了，純粹是因為能夠用來墊背的只有一只枕頭，偏偏兩個人都不想靠著硬梆梆的牆壁。

    杜南正兒八經地坐著，他已經習慣了這樣，休息天用不著上班，他甚至可以這樣坐一整天。

    林雨蘭則像一只貓似地蜷縮著，她已經試過各種姿勢，最後發現這樣最舒服……當然她也沒忘記給購物車里面加了個枕頭，考慮到胖子的經濟承受能力（主要是她怕價錢太貴，杜南會不幹），她沒選自己喜歡的品牌，而是找了一個國產的。

    林家的產業里面有賓館這一項，那家賓館的普通客房用的就是這種枕頭。

    她試過。

    還行。

    看了一眼購物車，東西買得差不多了，林雨蘭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欠。

    她有點困了，現在天色還早，頂多就是微微有點發亮，還可以睡好幾個小時，但是她又怕睡著之後遭了突襲。

    雖然對身邊的這個胖子，她還是比較放心的，這個胖子屬於無害動物，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想睡又不敢睡，林雨蘭決定干脆看看胖子在幹什麼？

    她轉過頭來瞧了一眼，然後一臉古怪。

    杜南正在搜索07年3月的博彩中獎號碼。

    博彩這玩意兒是很有時效性的，已經過去的博彩記錄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

    “你在幹什麼？”林雨蘭問道。

    “我的一個朋友打算寫一篇論文，有關博彩的，他讓我幫他查一些東西。”杜南滿口鬼話。

    “他自己不會查嗎？”林雨蘭當然不信。

    “他的英語不怎麼樣，勉強過的四級，看一般的東西還行。”杜南說的其實是他自己，他本來的英語水平一般，現在就不一樣了，自從進入了小女孩的意識之中，他的英語一下子變得流利起來，看東西一點都不吃力。甚至他還學會了德語、俄語、法語。

    毫無疑問，這些全都是從小女孩的意識之中得到的好處，那個女孩會八國語言。

    不過這也和他學過有關，當初他為了搞清楚那些求救聲的來源（里面有不少老外），他自學了一段時間的外語，除了這三種，他還學了西班牙語，意大利語，朝鮮語和日語，雖然學得不深，就會基本的單詞，語法，還有簡單的對話，但是他畢竟有了根底。

    可惜的是他學的和小女孩會的不太一致，小女孩的外公是猶太人，所以她會希伯來語，杜南一點都不懂，小女孩會阿拉伯語，杜南對此又一無所知，小女孩還會瑞典語，他同樣抓瞎。

    “你的英語不錯嘛！”杜南不想讓這個女人東問西問，所以主動挑了個話題。

    “怎麼？在你看來，我們這些二代就應該什麼都不懂，一無是處？混吃等死，囂張跋扈？”林雨蘭多聰明，一聽就明白這個肥宅、屌絲男的意思了。

    她嘆息了一聲，繼續說道︰“你不可能明白的，像我們這樣的家庭，對孩子的要求才高呢！另外我們的父母雖然沒時間管我們，但是他們可以花錢雇人，甚至像林家這樣的大家族還有固定的家庭教師，那都是老爺子認可的人，我老爸當年都被收拾過，看到其中的幾位，連他都要笑臉相待。”

    “在學校里面呢？那些人總不可能跟到學校去吧？”杜南根本不信，在家是個乖寶寶，到了外面說不定就是一個呆霸王。

    “我上學的地方，從幼兒園，到小學，再到初中、高中，周圍的同學有不少是和我差不多的人，誰都不可能去欺負誰，而我們這類人一般不會玩到一起去，因為長輩說不定互相不對付，另外一旦發生爭執，誰都不會讓誰，這多沒意思？所以我們都會找不是這個圈子的同學做朋友，同樣也因為這個緣故，班級里面誰都有後台，如果哪個敢飛揚跋扈，有的是人出頭。老師也不敢拉偏架，結果就是大部分人都比較安分。”林雨蘭說著她的那個圈子的事。

    “不可能沒有例外吧？”杜南仍舊不是很相信。

    “例外當然有，但是不會在我們那裡。”林雨蘭聳了聳肩，然後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道︰“我們都是會打小報告的，不過不是到老師那里打小報告，而是對家裡人說起學校的事，一來二去，某某在學校里面強橫霸道這類傳聞就會人盡皆知，那個人的父母會很難受的，而從孩子的飛揚跋扈很容易聯想到大人也有問題，一般來說，這種人很快就會轉學到別的學校去。”

    “我怎麼聽著像是辦公室政治？”杜南摸了摸下巴，他突然感到一陣慚愧，在這方面他恐怕連這些上小學的二代都不如。

    “可以這麼說，反正對我們來說……爭鬥無時不在。”說著說著，林雨蘭頭一歪，睡著了。

    就在這時，杜南才注意到這個女人的手里攥著電擊器。

    他頓時感到滿腦袋都是汗，他不知道這個女人什麼時候把這玩意兒給撿了回來，另外他也沒想到這家伙到現在為止仍舊不信任他。

    “好人難為啊！”杜南嘆息一聲，搖了搖頭……然後繼續搜索他要的資料了。

    ………………

    “這個不行，一億五千萬美元，數字太大，天知道會引起什麼樣的蝴蝶效應？五百萬也不行，仍舊太大，擁有五百萬美元就是富豪階層了。另外因為中獎而得到的財富很麻煩的，萬一她的老公找上門怎麼辦？”基金經理在杜南搜索出來的中獎號碼之中不停挑選著。

    “難道炒期貨得到的錢就沒這樣的問題？”杜南不太明白。

    “炒期貨是個人賬戶，明確屬于個人所有，輸錢是個人倒霉，贏錢是個人所得，到了法庭上，只要能夠證明她老公欠了債之後就逃跑，炒期貨所得的獲利是在他逃跑之後，任何法官都會判決芳姐勝訴的。”基金經理雖然不是律師，但是遇到過類似的事。

    當然他這麼說也是有私心的。

    他渴望得到這次機會，而不是直接用一次中獎來解決問題。

    以前他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個金牌投資經理，可惜做不到，他的能力有限，華爾街最頂級的投資專家全都是一群研究數學的家伙，要不然就是經濟學方面的大拿，和這些人比，他根本什麼都不是。

    現在他終于有機會了。

    或許他的能力不行，或許他的智商差勁，或許他沒有人脈，但是他知道未來走向。

    “聽你的，你說哪個合適？”杜南看了一眼旁邊的清潔工阿姨，他打算把決定權交給周經理，不過這要得到當事人的認可。

    清潔工阿姨從頭到底都沒開過口，看到杜南瞧過來的目光，她立刻點了點頭，事實上她都不明白自己答應了什麼？

    “你老公欠了多少？”基金經理轉頭問道。

    “四十五萬。”清潔工阿姨連忙回答︰“其實原本沒那麼多，那個死鬼只借了十萬，沒想到利滾利，現在已經變成了四十五萬。”

    “這個五十萬美金的二等獎就不錯。”基金經理已經有了選擇。

    “其中四十五萬拿來還債，剩下五萬炒期貨？”杜南理所當然這樣認為。

    “當然不是，這五十萬都投進去炒期貨，我們知道期貨的走勢，一般不會有問題，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就算有點損失也應該夠還債了。”基金經理雖然謹小慎微，但是他畢竟是做這行的，內心之中始終有著搏一把的念頭，五萬和五十萬能夠做的事差遠了。

    他感覺勸服力或許還不夠，所以繼續說道︰“另外那些放高利貸的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你能保證他們不玩花樣嗎？比如他們故意拖延還貸，今天說這個人不在，明天說那個人不在，時間一到利息又開始往上翻。中獎這招可只能用一次，次數多了，肯定會引起懷疑的。”

    聽到這話，杜南不由得猶豫起來，他感覺有道理。

    “你怎麼看？”他乾脆問當事人的意思。

    清潔工阿姨連連點頭，她早就被放高利貸的嚇壞了，總覺得那幫家伙沒一個好人。

    “那就這樣吧。”杜南也不懂這個，所以他同樣願意相信專家的意見。

    緊接著他又問︰“賣血的地方找好了嗎？”

    清潔工阿姨又點了點頭︰“我問過了，聖喬治醫院給的錢最多。”

    “在市中心？”杜南問，他對紐約的印象來自漫畫，什麼皇後區，地獄廚房，在他印象之中全都是遍地罪犯，到處黑幫。

    “就在曼哈頓。”清潔工阿姨同樣也不敢去那些治安糟糕的地方，事實上唐人街就不怎麼安全，她可不想剛剛到手的錢就被人給搶走，或者剛出醫院的門，就被放高利貸的堵住。

    “我找了幾家代理投資公司，你挑一家。”杜南這一次是沖著基金經理說道。

    “我已經選好了，有一家還不錯，可惜到我那個時間點已經倒閉了。”基金經理嘆道。

    “那你還挑這家？”杜南感到不可思議，如果他知道某家公司會倒閉，絕對不會和它做生意。

    “因為這家投資公司在倒閉前一直苦苦支撐，為的就是盡可能歸還客戶的錢。”基金經理悠然說道︰“這家公司是諸多投資公司里面的良心典範。”

    “好吧，那就選它。”杜南不說什麼了。

    “要不然咱們讓它別倒閉，怎麼樣？”突然他的腦子里面跳出來這麼個念頭。

    “別，千萬別，還是讓它成為良心典範吧！”基金經理的臉色都變了，他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嘴巴，誰讓他這麼賤，隨便亂說話。

    真要那麼做的話，萬一引起蝴蝶效應怎麼辦？

15 窮孩子和富孩子

    “仍舊進不去。”杜南聳了聳肩膀。

    意識空間里面其他人都在，只有清潔工阿姨不在，她已經回到自己的身體里面。

    事實證明自己的身體可以隨便進出，其他人卻不行。

    同樣他也已經知道，意識空間和杜南所在的時間點是同步的。

    “最好把芳阿姨拉出來，她的那個世界時間流動太快。”前台小姐很會替人著想，她很清楚清潔工阿姨現在度日如年，因為放高利貸的時不時會來騷擾她。

    “好吧。”杜南開始拉人︰“幹完這事，我就得出去了，天快亮了，我還得上班呢！”

    “真是無聊，在意識空間里面，連睡覺都做不到，又沒什麼可玩的。”小女孩在那里嘟囔著。

    “要不然，我送你回去。”杜南建議道。

    “別想嚇唬我。”小女孩才不怕呢！

    “謝謝你，把我拉過來，我看到負責催債的那幾個混混剛剛上樓梯。”清潔工阿姨一過來，就立刻千恩萬謝地說道。

    “放心，你的麻煩很快就會解決的，你比他們幸運多了。”杜南指了指另外幾個人，緊接著他朝著眾人擺了擺手︰“我得走了，不陪你們了。”

    下一瞬間，他的身體漸漸模糊起來。

    當他徹底消失的那一瞬間，他看到小女孩沖著他豎起了中指。

    在那狹小擁擠的家里，杜南猛然間睜開了眼楮，緊接著他就感覺鼻子癢癢的。

    那個女人的腦袋正頂著他的頭，一腦袋頭發披散著，其中一部分就蓋在他臉上，鑽進他的鼻孔里面。

    這種罪他倒是從來沒受過。

    和頭發一起鑽進來的還有一股說不出的香味。

    杜南不只是鼻子癢，連心里都開始癢癢了。

    不過他很快就抑制住了紛亂的心思，他和這個女人並不屬于同一個世界。

    “起來，懶蟲。”杜南在這個女人的身上用力拍了一下。

    至于拍什麼地方？那就沒必要說了，他並不打算和這個女人有交集，但是偶爾過過手癮也不錯。

    林雨蘭立刻醒了，她怒目而視，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肥宅。

    “睡得舒服嗎？”杜南才不在意呢！主動權在他手里……這是昨天晚上他請教了另外幾個人之後得到的結論，這其中小女孩莎拉沒有提供任何有建設性的意見，她還太小，真正幫上大忙的是基金經理和前台小姐，前者有非常豐富的追求女孩子的經驗，後者本身就是女人，最懂得女人的心思。

    “打開某寶，我要的東西全都在購物車里面。”林雨蘭惡狠狠地說道。

    “是嗎？”杜南連忙點開網頁，下一瞬間他的臉上露出了震驚之色，緊接著又變成了豬肝色︰“開什麼玩笑？七百元的枕頭，一萬元的床，席夢思也要八千。”

    “這是最低要求。”林雨蘭理所當然地回答，她說得沒錯，對她來說，這確實是最低要求。

    杜南郁悶了，他感覺這個女人和小女孩或許能夠成為親密姐妹。

    “你在大學里面不住宿舍嗎？”杜南根本不相信這個女人真那麼嬌氣。

    “沒有，我住在外面的。”林雨蘭回答得理直氣壯︰“我念的是工商管理，這類學院的教學理念一般都很靈活。”

    她說的很婉轉。

    杜南一聽就明白了，言下之意就是念這個的富家子弟很多，校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管得不會太嚴，其中肯定包括住校制度。

    “我沒那麼多錢。”他臉色鐵青地說道︰“床我會想辦法的，那玩意結實就行……”

    “甲醛。”林雨蘭插了一句。

    “我會注意的。”杜南已經想好了，他打算下班之後稍微繞一下，去家具城看看。

    現在不是流行簡約風格嗎？就一塊木板，一個鐵框，這便是床板，四個大木頭方塊，這便是床腳，他買原木本色，一點油漆都不要，還哪來的甲醛？

    “八千元的席夢思想都別想。”杜南繼續刪除。

    “你的太硬。”林雨蘭是真急了。

    “想要軟的，沒問題。”杜南覺得這個可以滿足，乳膠夠軟吧？

    “烤面包機，烤箱，冰激凌機，你想開飯館嗎？”杜南一路刪了下去。

    “外面的東西不干淨，瘟豬肉，地溝油，想想就惡心，我也不指望你會做飯。”林雨蘭說道。

    “你怎麼肯定麵包里面沒有塑化劑？防腐劑沒有超量？你難道連麵包都在網上買？”杜南反問。

    “這倒也是，那就劃掉吧。”林雨蘭同意了。

    “烤箱可以留下。”杜南其實是看上了這東西，他以前就想過要買，但是總下不了決心。

    “咖啡磨，咖啡壺，這咖啡豆可真貴。”杜南這一次倒是沒刪掉，他對這東西同樣感興趣，事實上他原本還想連冰激凌機一起留下的，不過考慮到那東西只有夏天有用，性價比太低，所以放棄了。

    “還有這些內衣，內褲，有必要怎麼貴嗎？”杜南現在相信女人的錢好賺了，他的內衣40元能買一打。

    不過杜南也確信這個女人沒詐他，昨天晚上小女孩就說過，這個女人渾身上下都是名牌。

    “能不能換便宜一些……好好好，就買這個。”杜南忍受不住林雨蘭那吃人的眼神。

    “洗衣機別刪了。”林雨蘭指了指……那上面已經被刪了︰“我的衣服比較貴，你那破洗衣機……”

    “行，沒問題，我早就想換了。”杜南可不想賠一件香奈兒的裙子，他只知道香奈兒的香水是上萬的。

    “對了，我還得買台電腦。”杜南一拍腦袋。

    這當然不是為那個女人買的，他打算把自己的筆記本給那個女人用，新電腦是為了裝那些從公司里面拿來的系統和軟件。

    不過轉念一想，他現在有了特殊的能力，還要不要按照原來的人生規劃走下去？

    就像清潔工阿姨一樣，他如果要錢的話，直接中個幾千萬的大獎就行，想要活得舒服一些，對他來說，真不是什麼難事。

    ………………

    一直到了他走進公司，他的腦子里面仍舊在琢磨這個問題。

    他要不要有所改變？

    “老板叫你。”傳達室的小妹打斷了杜南的思緒。

    不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杜南信步走進了老板辦公室。

    和昨天一樣，那個新來大學生也在里面。

    “老板，你叫我過來有什麼事？”杜南徑直問道，和昨天比起來，他越發有了底氣，對老板也越發沒了敬意。

    “你是不是不願意教人？”老板板著臉問道，他同樣對杜南的態度感到不滿。

    “沒有啊！我已經給了他很多資料，讓他先把資料看熟，另外開發部里面不是有那麼多芯片、開發板嗎？別說他學的是計算機應用了，就算是學工業自動化的，在大學里面也頂多接觸到幾種，這些全都是基礎，肯定得弄懂，另外就是這次的三個項目，其中一個我前天就搞定了，他有空完全可以研究一下源代碼，我還布置了任務給他，讓他跟一下測試部，看看系統是怎麼運行的？”杜南一口氣說了一大串。

    “我是讓你手把手教他。”老板的火氣上來了。

    “啪——”杜南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他的火氣同樣上來了︰“這種東西怎麼手把手教？你以為是練武術？上班不是上課，我沒義務弄一塊小黑板，按照教材給他講解，那是專門培訓機構的工作，你如果願意可以幫他報名，工廠里面所謂的傳幫帶，就是師傅在幹，徒弟在旁邊看，不懂就問，我如果不解答，那是我的錯。不過在這之前至少得有基礎，一點基礎都沒有看個屁啊？”

    老板一陣火氣上頭，公司里面居然有人敢沖著他拍桌子，不過真要開口，他又說不出話來了。

    剛才新來的大學生跑過來報告，說杜南回去之後扔給他一堆資料讓他自學，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教，還把寫文檔的工作扔給了他，他當然感到惱火，這根本就是敷衍嘛！但是現在他琢磨過味道來了，新來的大學生恐怕連工業控制里面需要用到哪些芯片都不清楚，學什麼？

    “你昨天好像沒加班……”他只能換一個角度批評。

    “還要加什麼班？我的任務完成了，今天就送測試組。”杜南直接打斷。

    “這不可能，你的前任也至少要一個星期……”老板根本不信，直接認為杜南在吹牛。

    “一個星期是五個工作日，四十個小時。我前天加了個通宵，相當于三個工作日，昨天又是八個小時，總共三十二個小時，連續工作的效率肯定高啊。”杜南有得是理由。

    當然這肯定是歪理。

    如果是正常的情況，想要在一個星期里面完成項目，姓趙的也是要加班趕工的，還得讓他幫忙，就算不是干通宵，也至少要加到十點十一點，還得算上星期六，星期天。

    這樣的加班總共幹過兩回。

    他這樣說就是欺負老板不知道，他敢肯定老板從來不會在意誰加過班？在這個家伙的眼里，干不完活，加班是理所當然的。

    另外姓趙的也確實很少加班，因為有他代勞啊！

    老板眨巴著眼楮，說不出話來了。

16 辦公室政治

    從老板辦公室出來，杜南看到辦公室外面很多人沖著他非常隱秘地翹起了拇指。不過倒也沒人跑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和他說兩句話。

    現在老板正在氣頭上，公司里面又到處都是攝像頭，老板弄得不好正盯著呢！

    杜南朝著每一個沖他翹拇指的同事笑了笑，同樣也沒什麼特別的表示。

    換成以前的他，肯定仍舊會唯唯諾諾，甚至換成昨天的他都不敢對老板這樣硬氣，他還琢磨著利用公司的資源學習呢！

    今天就不一樣了，以前的那套人生規劃早就不管用了，他現在確實感到迷惘，不知道未來的路怎麼走？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錢對他來說已經不是什麼問題。

    杜南其實並不怎麼在乎錢，他只求一個安穩，手頭只有十幾萬，他當然感覺不夠安穩，但是只要有個一兩百萬，那就安穩多了，這樣一想，他就沒必要像以前那樣憋屈地活著了，不過他也沒想過炫耀。就算有兩百萬，也只會扔在銀行里面應急，他仍舊會像以前那樣生活。

    除了孤獨，他從來沒覺得以前的生活有什麼不好。

    回到開發部，他把從家里面帶來的硬盤掛到了電腦上，點開一個子目錄，全部選擇，拖動……文件開始復制。

    昨天下午他就已經把需要的東西全都整理好了。

    接下來就是做加密狗，這個可能需要花費一些時間。

    杜南已經想通了，雖然以前的人生規劃已經用不著了，但是手里的資源沒必要放棄，說不定什麼時候能派上用場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看到那個新來大學生回來了，他站起身，走了過去。

    那個新來大學生有點畏懼地退了半步。

    “別怕，我並不打算揍你。”杜南笑著打開了大學生的電腦，直接用管理員的身份登錄……這是身為開發部老大的權力，當初姓趙的也經常用管理員的權限搜查他的電腦，要不然他也不會弄那個隱藏的目錄。

    “我知道你的心思其實不在這里，現在確實流行人工智能，這是一個很有前途的方向，你用上班時間自學這個，我根本不在乎，反正到了最後氣得吐血的不會是我，但是你別自己不想學，還倒打一耙，這就沒意思了。”杜南說道，說完這話，他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個新來大學生同樣一言不發，七手八腳地關上電腦，然後把電腦搬到了離開杜南最遠的角落里面，屏幕還是背對著杜南的。

    看到這一幕，杜南呵呵一樂，太幼稚了，實在太幼稚了，這不是掩耳盜鈴嗎？有必要這樣做嗎？他又不是老板，又不是他發工資。

    杜南開始忙碌起來。

    剛才在老板辦公室里面，他說三個任務都已經完工，其實沒有，不過也確實快了。

    ………………

    手指在鍵盤上輕快地跳躍著，一行行代碼出現在屏幕上。

    杜南感覺到自己的精神狀態很不錯，就像那天通宵加班的時候一樣。

    一切看上去都很簡單，這種程度的工業控制其實不難，以前雖然沒機會上手，但是他畢竟看了兩年，很多東西早就會了。

    有時候杜南甚至覺得他這樣的開發人員，其實更像是一個高級工人，只是把現成的東西拼湊起來，唯一需要花費心思的就是調試，而這更取決於經驗。

    姓趙的那個家伙只不過是高級熟練工罷了，現在回想起來，那家伙最大的本事就是演戲，明明是一件很容易的活，一個星期就可以搞定，他非要拖上半個月。

    杜南對此倒是不在乎，但是有一點他很窩火，姓趙的演五分鐘戲，卻要他在旁邊演半個小時的龍套，很多加班根本就是沒必要的，只是為了證明技術難度很大，做起來很辛苦，順便還可以邀功。

    “你打字挺快。”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大學生已經站在杜南的身後。

    那個大學生其實是被急促的打字聲吸引過來的，他原本以為杜南在裝樣子，因為只有熟練的打字工才會有這樣的速度，那還是照著稿子打字，編程是要思考的。

    “這其實不難，只要代碼已經在你的腦子里面就行。再說，現在都是用高級語言編寫代碼，又不是讓你用匯編語言，這就更容易了，另外我還設置了很多快捷鍵，一些重復的東西根本用不著一個個去打，而且電腦自己會完成嵌套，說穿了，幹這活只是相當于一個熟練技術工。”杜南此刻倒是很有幾分師傅的樣子。

    那個大學生理所當然地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他只是看杜南的樣子很酷，同時隱約間承認杜南確實有兩把刷子。

    “對了，昨天交給測試組的東西已經完成了模擬測試，下午可能要拿去做外場測試。”杜南隨口提了一句。

    “什麼是外場測試？”那個大學生連忙問。

    “就是放到機器上去測試，也是正式測試，有時候還得去人家廠裡，甚至去外地，一般來說，這類測試都要有開發部的人在場，我這邊跑不快……”杜南剛剛說到這里，就被那個新來大學生打斷了。

    “我下午有事，需要回學校一趟，我正打算請假呢！”

    “那算了。”杜南並不在意。

    ………………

    一輛六人座的小麵包車停在公司門口，這車有點年頭，看上去很舊，窗戶玻璃的膠皮全都已經乾裂了，開車的是測試部的猴哥，同樣這一次的外場測試也是由他負責，他還帶了三個手下。

    和杜南跟的那位不一樣，猴哥還是很對照顧底下的人的。

    “幫個忙，幫我把電瓶車弄上去。”杜南沖著車上喊道。

    “怎麼是你去？”猴哥有些驚訝。以前出外場都是杜南的事，這倒很正常，但是現在胖子已經是開發部老大了，根本沒必要的。

    更何況他也聽說了開發部的任務很緊，姓趙的留下的那個爛攤子全都要胖子來收拾。

    “新來的心思不在咱們這里，我讓他出外場，他就說學校里面有事……這能攔著嗎？”杜南其實也懂辦公室政治，只是以前沒興趣用。

    “老板知道嗎？”猴哥笑著問道。

    “這種事何必告訴他。”杜南毫不在意地回答，他告訴老板，難道讓老板再招幾個人來？

    嫌一個還不夠麻煩？還要多找幾個？

    當然也說不定招進來一個說得上話的，但是這樣的人他就不好意思坑了。

    昨天，他就已經有過辭職的打算，只不過還想著利用公司的資源學點東西，那時候他就已經有了個時間表，最長半年，最短一個月。

    現在過了一個晚上，情況徹底變了，別說一個月了，他都懷疑能不能做滿一個星期？

    “等等我，等等我。”人力資源部的齊小妹從公司里面沖了出來︰“我正好有事，帶我一段。”

    “你當然是沒問題的啦，小席，讓一讓。”猴哥沖著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手下喊道。

    “用不著，用不著，我坐在後面就行。”人力資源部的齊小妹直接坐在了杜南的旁邊。

    一坐上去她就問道︰“怎麼今天還是你？那個新來的呢？”

    “人家心思不在這里，沒必要勉強。”杜南仍舊是那句話。

    “你啊，有必要和他客氣嗎？”人力資源部的齊小妹替杜南不值。

    “這不是客氣，猴哥懂得。”杜南笑著回答，古人有云，嚴師出高徒，反過來說，一個什麼都不管，肆意放縱學生的老師，絕對會受人唾棄的。

    “沒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這話對那小子有效，對咱們老板同樣有效，我覺得小杜恐怕也做不長了。陳扒皮最近腦子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這不是逼著小杜走人嗎？”猴哥全都看在眼里︰“小齊，老板給那小子開的工資是多少？說來聽聽，這里沒誰會泄密的。”

    “就是，就是。”猴哥底下的一個人立刻起哄。

    “具體不能說，只能告訴你們，就比姓趙的低一些。”人力資源部的齊小妹已經明白猴哥的意思了。

    做人力資源的，這種事她看得多，也听得多了。

    一個新來大學生，甚至還是沒畢業的實習生，靠著關系進了公司，拿的工資比誰都多，心思卻不在上面，一心還想跳槽，不認真幹活，不拼命學點東西也就算了，偏偏還跟著老板擠兌真正有本事的人。到時候有本事的人一走，整個攤子砸下來，他肯定接不住。

    就算是老板的親戚，一旦出了這樣的事，也不可能繼續留下來。

    工作沒了，高工資沒了，他又不是那種鐵桿親戚，也不是什麼二代，只能到外面重新找工作，然後看這個工作不行，那個工資太低，一來二去這個人基本上就廢了。

    “我前天加了一夜的班，昨天回家之後仍舊在趕工，實在有點累了，我就在這里眯一會兒，測試的時候你們也別管我，有事再叫我怎麼樣？”杜南問道。

    “你睡你的吧。”猴哥倒是沒認為杜南撒謊，就在剛才，杜南把另外兩套東西也送到了測試組。

    兩天搞定三個項目，這肯定得加班加點啊！

    所以整個測試部的人都以為，杜南昨天不加班，完全是做給老板看的，其實回家之後仍舊在趕工。

17 第一次拯救行動

    杜南當然不是睡覺。

    把安全帶系上，他的頭一歪，好像睡著了，其實已經進入了意識空間。

    “能過去了嗎？”一看到杜南進來，小女孩搶先問道，她這個年齡最好動，偏偏意識空間里面什麼都沒有，早就把她給憋壞了。

    杜南沒有回答，而是試了試。

    他立刻感覺到了一股吸力。

    “可以。”一邊把吸力停下，他一邊回答。

    “差不多是十二個小時。”基金經理說道。

    “你怎麼知道的？”杜南感到驚訝，意識空間里面沒有白天黑夜，也沒手表、鬧鐘，根本沒個參照。

    “我不清楚。”基金經理雙手一攤︰“這好像是我得到的能力，之前我回想起以前做的那些投資，有些看不明白，也看不準的地方，現在變得一目了然，另外就是對數字的理解。”

    “有點意思。”杜南摸了摸下巴，他想到了自己。他強化的好像是邏輯能力，另外就是記憶力。

    杜南轉頭看了看小女孩莎拉和前台小姐何敏，她們倆應該也有強化的地方。

    下一秒鐘，杜南就想起來了，當初提議買彩票的是何敏。

    而且不止這一次，之前她也時不時提出一些非常有價值的建議，很多都屬于靈感閃現那種。

    至于小女孩薩拉，她能夠瞬間看清林雨蘭身上穿的那些名牌，這份觀察力或許就是被強化出來的。

    現在就是不知道清潔工阿姨被強化出了什麼能力？

    “準備好了嗎？”杜南沖著清潔工阿姨問道。

    “還是你來控制吧，我……我覺得沒什麼把握。”清潔工阿姨顯得很緊張。

    “我不認識路啊！”杜南尷尬了，他又沒去過紐約，對那邊不熟的。

    “可以試試兩個人操作，一個人負責走路和辨認方向，另外一個人負責說話、動作和表情。”前台小姐何敏在一旁提議道。

    “或許可行，如果成功的話就太好了，這相當于一心二用啊！……甚至一心幾用。”杜南首先想到的就是雙手互博。

    “如果成功的話，等一會兒我來負責操作期貨交易。”基金經理老周也插了一腿，他本來還擔心如果完全由他操縱，有可能不知不覺中暴露出一些個人風格，如果純粹只是在旁邊指點，讓清潔工阿姨自己動手的話，他又擔心操作失誤。

    “那就這樣定了，先去賣血，然後去投資代理公司。”杜南很興奮，因為這是第一次拯救行動。

    ………………

    紐約很擁擠，人頭攢動，車水馬龍，就和電影里面看到的一樣。

    杜南上一次也附到清潔工阿姨身上，但是那次沒出門，他只看到清潔工阿姨棲身的那個樓梯底下的小房間，頂多還看了那幢公寓，還到一戶人家的家里去過，這可算不上見識了紐約的繁華。

    “這里的車堵得可真厲害。”杜南看著緩緩而行的車龍，怪不得行人那麼多，很多人恐怕情願走路，也不願意開車。

    “紐約、費城、芝加哥，這三座城市和其他美國城市有點不一樣，其他地方有錢人和中產階級全都住在郊外，住的是獨門獨戶的房子，而這三座城市的人，喜歡住在高樓大廈里面，就算在郊外有房子，也只是作為臨時住所，或者度假別墅。”小女孩在一旁解釋。

    “包括你家？”杜南問道。

    “沒錯，包括我家。”小女孩點了點頭。

    突然一輛摩托引起了杜南的注意。

    在車流擁擠，所有的車都在一點點往前蹭的馬路上，那輛摩托顯然要靈活許多，不一會兒就拐進了旁邊的一條小路，眨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里居然不禁止摩托車！”杜南驚詫地問道。

    “為什麼要禁止？”小女孩非常奇怪地看著杜南。

    兩個人眼瞪眼，基金經理閉口不言，他很清楚這是為什麼？在大陸禁止摩托是常態，而在國外，沒有特別的理由是不會隨便禁止任何東西的，因為頒布這樣的法令需要承受巨大的壓力。

    “你可以考慮出國，不管是住在紐約，或者住在別的地方都沒關系。”到了最後基金經理只能這樣說了。

    “我沒這樣想過。”杜南立刻否決，這很容易讓他想起他的父親。他父親的夢想就是出國。

    在他印象中，父母離婚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父親想要出國，母親不希望父親出去，因為她經常聽到留守的一方最後得到的是一張離婚協議書。

    “算了，不說這個了。”杜南連忙換了個話題︰“我們現在怎麼過去？”

    ………………

    紐約最方便的交通方式是地鐵。

    雖然這里的地鐵髒亂差，車站和地鐵里面滿是塗鴉，乘客之中多是黑人和滿臉凶相的家伙，但是確實很方便。

    半個小時之後，清潔工阿姨從醫院里面出來，口袋里面已經多了兩張富蘭克林。不過其中一張富蘭克林很快就變成了彩票。

    彩票一般有兩種，一種是贏家通吃，中獎的幾率低，可一旦中獎，獎金有可能上億，另外一種是中獎幾率大，但是每一筆獎金都不多，基金經理讓清潔工阿姨買的就是後者。

    之所以這樣，除了他的那點私心和不希望引起蝴蝶效應，另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在美國，中獎者的身份是必須公開的，電視台甚至會來采訪。

    同樣是中獎，五十萬美金的受關注程度肯定不能和幾百萬，上千萬，甚至上億相比，電視采訪的可能性也不大。放高利貸的家伙十有八九不會去注意。

    這可以少掉很多麻煩。

    “接下去就等著開獎了。”杜南說道︰“開獎的時間是星期五的晚上，也就是說，還有兩天。”

    “這兩天怎麼過？放高利貸的人肯定會來找我的，他們雖然不敢潑油漆，或者大聲罵人，但是會站在門口。”越是充滿了期待，清潔工阿姨越是害怕。

    “你上班的時候難道他們就不來騷擾？”杜南問道。

    “這不可能的，那些商務樓里面都有保安，誰如果敢在里面鬧事，肯定會立刻被抓起來的，然後交給警察，雇佣他們來鬧事的人也會有麻煩的，這會被認為是對商務樓的管理者的挑釁。”基金經理很清楚這一點。

    “洗衣服的地方呢？”杜南再問。

    “那是一家連鎖公司，芳姐屬於計件收費的臨時工。”基金經理解釋道。

    杜南明白了，情況和在商務樓里面做清潔工一樣。

    “問題就是下班。”他摸了摸下巴，然後冒出來一個想法︰“這兩天就住在外面不行嗎？”

    “紐約可沒有三十元一天的旅館。”小女孩不知道從哪里得到了這麼個消息。

    杜南不在的時候，她就拿這個當笑話。

    “反正只有兩天，我可以睡在中央公園，很多流浪漢就以那里為家，其中有很多人曾經是名人或者富豪。”清潔工阿姨倒是不怎麼在乎面子。

    “要不要買個帳篷？”杜南問道。

    “最好不要，那里不能隨便搭帳篷。”基金經理嘆了口氣，他覺得和杜南說話很累。

    “可以買一塊瑜伽墊，裝成練氣功的樣子，我看到過那里有人這麼干，很多是印度人，至于他們真的是在練瑜伽？還是為了掩飾沒錢住旅館？那就沒人知道了。”小女孩提了個很有建設性的意見。

    “瑜伽墊太貴，我可以試試做一個蒲團。”清潔工阿姨說出來的話讓人心酸。

    就在這時，前台小姐插了一句︰“為什麼不試試練武？一旦芳阿姨有了錢之後，首先要考慮的肯定是防身的問題，不如現在就練起來，可以找一片樹林練游身八卦掌……電影里面看到過，這個應該有點用，至少逃跑的時候用得上。”

    “游身八卦掌？”杜南的眼楮眨巴了兩下，他很清楚，這肯定又是他的事。另外這個腦洞也確實有點清奇，說實話，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游身八卦掌和逃跑有什麼聯系？

    “好吧，我上網查一下，網上應該有八卦掌的套路。”想到最後，他決定還是采納這個方案。

    反正就只是裝樣子，更何況也就兩天的時間。

    ………………

    “游身八卦掌，沒想到還真有。”現實之中杜南醒了過來，此刻的他仍舊坐在車上，不過車里面已經沒人了，車停在了一個角落里面，遠遠地能夠聽到匡噹匡噹的聲音。

    這里是廠區，猴哥他們十有八九已經開始測試了。

    杜南解開了保險帶，整個人橫躺了下來，這樣目標比較小。

    網上和游身八卦掌有關的東西不少，很多甚至是視頻，不過隨意看了幾部視頻之後，杜南就感到異常失望。

    假，一眼假，假得不能再假。什麼爆發勁、寸勁，全都是表演。負責表演的不是老頭就是老太太。

    杜南當然不會認為老祖宗就留下了這麼一堆假的玩意兒，肯定有真的，只不過現在的人習慣了造假。

    突然，他意識到清潔工阿姨確實有必要學點真功夫。

    前台小姐說得沒錯，清潔工阿姨一旦有了錢，最需要的就是防身的能力。

    在美國，個人是可以擁有槍支的，但是自身素質太差，就算拿著把槍也沒用。

18 女人的事

    放緩呼吸，讓肌肉保持松弛，眼神茫然，沒什麼焦距，注意力並不集中在任何一點，不用眼楮看路，而是用腳，用身體去體會，肩膀踫到東西了，立刻扭身閃避，腳下絆到了樹根，重心立刻轉移。

    不知不覺中，杜南居然真得做到了。

    這或許是因為他、清潔工阿姨、基金經理、前台小姐在分工合作，有的人管身體的動作，有的人管腳步。

    他選擇的這個地方是公園的一角，是一片非常茂密的樹林，樹林的四周是一圈低矮的灌木叢，一側是馬路，車來車往，時不時響起一陣喇叭聲，所以很吵，空氣也不好，滿是汽車廢氣的味道，馬路對面的建築物的燈光也讓里面亮得像白天一樣，所以這個地方根本沒人進來，清潔工阿姨所說的流浪漢根本就不會到這里來，他們更多是選擇靠近中央的草坪。

    所以這里成了她一個人的天下……也可以說是他們的天下，畢竟清潔工阿姨看上去只有一個人，實際上是五個人。

    “感覺好像很不錯，你找來的東西真得管用。”小女孩很開心，她沒有任何工作，杜南也不敢給她工作，所以她需要做的就是享受，享受那份刺激和激情。

    雖然速度比不上開車，但是在滿是樹木的密林里面行走，仍舊是挺刺激的，感覺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撞上，但是每每擦肩而過，而且隨著熟練度越來越高，他們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這還只是開始，繼續練下去，還得手托兩只碗，碗里加滿水，必須保證水不潑出來，再往後，腦袋上也得頂一個碗。”杜南是照著網上查來的資料說的，另外還有抓麻雀，把麻雀放在手掌心里面，讓麻雀飛不了，不過那是高難度技巧，到了這個程度，基本上就算是大成了。

    “我們都能練嗎？”小女孩有點躍躍欲試。

    “這得等你脫困之後再說。”杜南回答。

    “我還是算了，我覺得自己用不著。”基金經理已經過了喜歡武俠的歲數，有那個時間，他情願回家陪老婆看電視。

    “對我來說，用處可能也不大，我平時也沒機會遇到危險，另外我一旦脫險，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去買輛車，也就用不著去擠地鐵了，更用不著擔心在半路上被人堵住。”前台小姐也有理由讓自己輕松一些。

    “那也行。”杜南並不打算勸，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清潔工阿姨面對的放高利貸的，另外還可能加上黑幫，需要面對的是拳頭、棍棒、小刀和手槍。

    他本人純粹就是為了好玩，為了實現武俠夢。

    而小女孩其實用不著這些，她面對的是飛機、大炮、機關槍、再好的功夫也白搭，她需要的其實是特種兵或者特工的那些訓練，需要學習射擊，包括快速精準的近距離射擊和遠距離狙擊，還需要學習駕駛，不只是汽車，還有飛機，可能還得加上坦克。

    杜南的腦子里面已經制定好了一整套的學習計劃。

    當然，這件事肯定得拜托清潔工阿姨，想要學習開飛機，想要學習開槍，還是步槍和狙擊槍。這肯定只有在美國才行，換成中國根本想都別想。

    “能不能停一下？我有點累了。”清潔工阿姨喘著粗氣說道。

    “練了多少時間？”杜南問道。

    “差不多兩個小時。”基金經理就是一個人形鬧鐘。

    “那就到這里吧，以後每天堅持兩個小時。”杜南提議。

    聽到這話，清潔工阿姨松了口氣，緊接著她感覺渾身酸軟。

    “別放松，接下來我們離開之後，你就盤膝打坐，別忘了戴上口罩，這里的空氣可不怎麼樣。”杜南說道。

    “沒必要待在這里，她可以去水塘邊，我看到那里有幾個印度人，就是我說的那種。”前台小姐提議道。

    “我還是在這里吧！”清潔工阿姨有和杜南一樣的毛病，不擅長交際。

    她的生活圈子同樣非常狹窄。

    “不知道兩邊的時間流逝相差多少？”杜南問道，他問的當然是基金經理。

    “差不多十五倍，也就是說，意識空間里面的一天相當于這里的半個月。這里兩天……也就是四十八小時，換到意識空間里面就是三個多小時。不過我建議增加到四個小時，這樣正好是星期六早上。”基金經理連忙說道。

    “星期六也有人上班？”杜南很是驚奇，他一向以為國外是很少有加班的。

    “有，警察、醫院、超市、電視台，星期六、星期天上班的地方有很多。”基金經理解釋道。

    “投資代理公司呢？星期六也開業？”杜南繼續問道。

    “拿到錢之後，我們首先要做的一件事是幫芳姐改變形象，要不然任何一家投資代理公司的門衛都不會讓她進去的。”基金進來繼續解釋。

    小女孩忍不住在旁邊插嘴︰“至少要用一天時間逛街、買衣服、買首飾，同時調整心情，至少要能夠做到進出頂級時裝店的時候，神情自若，毫不在意，再花一天時間做個全套的美容，包括做頭發，面部護理，牙齒護理，手部護理，順便睡個好覺。”

    杜南無話可說，這方面她是專家。

    ………………

    杜南離開了。

    在現實之中他還有事要做呢！不可能乾等四個小時……不對，不是四個小時，他又沒必要跟著去逛街，做頭發……或許，跟著去長長見識？他也想看看鼎鼎大名的第五大道……

    “一切OK。”猴哥帶著人回來了︰“不過這裡的人又提了新的要求。”

    “讓他們和老板說去。”杜南回道，換成以前，如果難度不大的話，他當場就給解決了，但是現在他可沒那個興趣。

    這家的活本來就是售後返工，很明顯這里的人有點難伺候，幫他們改了的話，說不定還會有更多的要求，到時候別說他回不去，猴哥他們也會被拖累。

    “是啊，讓他們找老板說去，走正規流程。”猴哥的一個手下看上去也不怎麼樂意。

    “回家，回家，頭，你先送我一趟。”另外一個手下也嚷嚷起來。

    出外場就是這個好處，如果結束得早，就可以提前回家，車當然是要開回公司的，不過猴哥可以吃過晚飯之後再開回去，那時候老板早就下班了。

    “再幫個忙，幫我把車弄下來。”杜南說道。

    “我送你回家。”猴哥當然不在乎，反正用的是公司的汽油。

    “我得跑一趟家具城。”杜南嘆道，這是多出來的事。

    “我送你，你打算去哪個家具城？”猴哥問。

    “肯定是去五路口，那邊全都是家具城、裝飾城、什麼紅星美凱龍，好飾家，全都擠在一起。”旁邊那個手下說道。

    “用不著，那邊太遠，順路找一家就行，我又不買什麼高檔家具，就家里添點東西。”杜南沒想過跑那麼遠。

    “不遠，一腳油門的事，回家的話，你雇一輛皮卡，連家具帶車全都扔在上面，我和我老婆就是這麼幹的。”猴哥在那里傳授經驗。

    杜南不再堅持了。

    猴哥打著了火，把那輛小面包開了出來，上了公路，這才問道︰“你怎麼想要買家具了？你那房子我去過，小得和什麼似的，要我看，還不如攢點錢，把那幢房子給賣了，另外買一套大的。”

    猴哥的想法和當初那個冷嘲熱諷的瘦老頭差不多，只不過一個是善意，一個帶著惡意。

    “我就想買一對單人床，最簡單的那種，不過需要的時候可以靠在一起，變成一張雙人床。”杜南並不打算隱瞞有關林雨蘭的事。

    “臥槽，兩張單人床，這里面有說法啊！”

    “快說，快說，另外一個是男是女？”

    “小杜不是說了嗎？需要的時候可以靠在一起，變成一張雙人床。”

    那幾個牲口像是得到了大新聞，一個個嗷嗷叫了起來。

    杜南笑而不語，他不想澄清誤會，事實上他是故意讓人誤會。

    就算是咸魚，也是有人生目標的嘛！更何況杜南自認不是一條咸魚，他能穿梭時空，咸魚行嗎？

    “什麼時候認識的？我們怎麼沒聽你提起過？”猴哥來了興趣。

    “也就一個星期以前。”杜南不敢說就是昨天，那太駭人听聞了。

    “這麼快就住在一起了？你最好小心一些。”猴哥善意地提醒道，他就差說對方可能有所圖謀了。

    他之所以不說透，是因為感情這東西沒辦法勸，正在戀愛中的人往往缺乏理智，說得多了或許連朋友都沒得做。

    “我有什麼可以讓人惦記的？另外她的家世比我好多了，再說，我們倆現在是純潔的朋友關系。”杜南故意這麼說。

    “嗯嗯，純潔，純潔得都住到一起去了。”猴哥根本不相信。

    “你就買這點東西？”猴哥的一個手下問道。

    “還要一張乳膠的單人床墊。”杜南說道︰“另外我還打算配一台電腦，我原來有一台筆記本，那個就給她用了，我用新的電腦。”

    車上的另外幾個人面面相覷，特別是猴哥，他差點把車開到人行道上去。

    這是他聽到過的最蠢的蠢話。

    “一張床墊，還是單人的？”猴哥的另外一個手下難以置信地問著。

    “我自己的就沒必要換了，都用了十幾年，早就用出感情來了。”杜南說的是真話，那張床墊還是他搬進現在住的家之後買的，那時候他才六歲，在這之前，他們一家住在父親的單位分配的宿舍里面，那房子更小。

    “你行，這樣都能夠找到女孩子。”猴哥已經無話可說了。

    或許傻人真有傻福。

19 又有人求救

    “這個能不能便宜一些？我要倆。”杜南在一座家具城和一個三十多歲，骨瘦如柴的家具店老板討價還價。

    “真不能再低了，大哥，我這都已經沒利潤了。”家具店老板嘆著苦經。

    “怎麼可能沒利潤，這玩意兒就一塊木板，一個鐵框，四個大木頭塊，成本沒多少。”杜南根本不相信。

    “這是真正的原木啊！一點不摻假的原木，現在做家具的，能夠給你刨花板就不錯了，一般都是纖維板……”家具店老板盡挑好的說。

    “普通的松木罷了，我又不是不懂。”杜南直接打斷︰“讓我想想，宜家純松木的床板是什麼價錢？”

    “要不這樣，我再送你一幅插銷，可以把兩張床連接起來，另外再送你六個扁的塑料箱，可以用來裝替換用的衣服、被褥。”家具店老板當然想做成這筆生意。

    “我要再加一對那種可以旋轉的，固定在床邊的活動擱板，和一套折疊茶幾。”杜南說出了真正的目地，那種擱板不值錢，偏偏要賣四百多，茶幾更貴，居然要六百。

    “行。”家具店老板倒是不怎麼在乎這兩樣，他也知道那種擱板的價格有太多水分，這玩意兒本來就是一個搭頭。茶幾更便宜，就一塊木板，四個活動桌腳。有一種小號的是當作床上電腦桌賣，那種最便宜的只要十五元，放大一些尺寸就敢賣六百，想想里面的水分有多少吧！

    “你幫我叫輛車，車錢我自己付。”杜南說道。

    “這個沒問題。”家具店老板一口答應下來，這里本來就有專門送貨的車隊，也就一個電話的事。

    “對了，你真得只要一張床墊？”家具店老板生意做成，心情自然不錯，居然起了八卦心。

    “我原來有一張，沒必要扔啊！”杜南回答得理直氣壯。

    不過家具店老板看他，卻像是看二傻子。

    買這樣的床，明顯是和女孩同居啊，床墊卻不是一對，這得多傻缺的人才會想得出來。

    這樣的人能找到女孩子，簡直是天理不公啊！

    “我先付錢，東西在你這裡放一下，我還得跑一趟電腦城。”杜南說道。

    這里有一座電腦城，現在家家戶戶有電腦，電腦早已經成為了一種必不可少的家具。

    “你去吧，反正我這里還得幫你裝鉸鏈和活動擱板呢！”家具店老板說道。

    “對了，這里什麼地方有賣屏風？”杜南隨口問道，他差一點把這個給忘了，畢竟這是林雨蘭要的東西。

    “你要屏風？”家具店老板瞬間抬起頭來︰“我這里就有屏風，你如果買下的話，我幫你把這些貨全都送回家。”

    “你不會想宰我一刀吧？”杜南不認為會有這樣的好事。

    “我只要你一千，這不算貴吧？那是個老物件，雖然算不上古董，但是也不便宜，那是我早年收來的，結果一直搭在手里沒賣出去。”

    “在哪兒？”杜南有點興趣，反正價錢不貴。

    “不在這里，我去拿，你先去配電腦。”家具店老板顯得異常高興，那高興勁絕對不像是因為又做成了一筆生意。

    ………………

    半個小時之後，杜南拎著一個大箱子走了回來，他配的電腦個頭並不大，用的是迷你主板，迷你機箱，做工業控制系統用不了太好的東西，獨立顯卡什麼的都沒必要，之所以不買筆記本是因為拼裝機的性價比高，另外擴展起來也容易。

    一回到那個那家家具店，他立刻看到了家具店老板說的屏風。

    還真是一件老物件，應該是民國的東西，他家以前也有幾件民國的東西，為了買房子，他父親把東西給賣了，杜南小時候玩過，所以對木料和包漿什麼的有點了解。

    屏風的面應該是絲綢的，因為時間長了，所以泛黃，邊緣甚至有點發黑，不過能保存到現在就不容易了，那上面畫的是漫天飛舞的桃花瓣和落入水中激起的漣漪……杜南不懂這個，但是只感覺怪怪的。

    一方面是這面屏風本身怪，不知道為什麼，杜南有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好像這本來就是他家的東西……但這是不可能的，他敢肯定自己家從來沒有過這樣一面屏風。另一方面那上面的畫也怪，反正他覺得不是什麼好寓意。

    別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吧？

    “行，幫我包起來吧。”雖然感覺怪怪的，但是杜南可以肯定，這東西的價值絕對不止一千，恐怕翻幾十倍都不止。

    既然有賺，他哪里還在乎什麼古怪？

    “行，我讓我小舅子幫你送貨。”店老板眉開眼笑地說道，整個人看上去都似乎年輕了許多。

    店老板的小舅子是個看上去也快四十的中年人，臉黑，樣子長得挺忠厚，身上穿著藍色的送貨員的制服，這位為人倒是挺客氣，幫著杜南把東西轉到了車上，順便也把杜南的那輛電瓶車放了上去。

    他開的是一輛小貨車，後面是一個四四方方的車廂，那兩張床好在是單人的，要不然塞進去的話，門都關不上。

    一路上兩個人誰都不說話，杜南就不是一個多話的人，那個司機看上去也差不多，同樣屬于交際能力不夠的類型。

    眼看著車拐進了解放路，這里已經是市中心了，離杜南家倒也不遠，突然杜南听到了一陣求救聲。

    不是意識空間里面那種，而是現實之中有人呼救。

    說實話，杜南挺郁悶的，這三天他天天能夠听到現實之中有人求救，第一天救了一個老頭，結果差一點被反咬一口，第二天救了林雨蘭，這不，沾在手上甩不掉了，好在林雨蘭是女人，年輕貌美，就算什麼事都不做，放在家里養眼也不錯。

    這次呢？救不救？

    那當然是廢話了，肯定得救，杜南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就算那個老頭再一次倒在路邊，他仍舊會打電話給110和120。

    “師傅，幫個忙，往那邊拐。”杜南也不說理由。

    那位倒也有意思，根本不問，反正客戶想往哪里開？他就往哪里開。

    “再往前，拐到那條路上……還得往前……左拐……”杜南一邊听，一邊在那里指揮。

    有過救老頭的經驗，他知道自己能夠听到到求救聲的距離很遠，隔著七八個街區都有可能。

    那是一個小區，只看那鐵藝裝飾的欄桿，他就知道這個小區不簡單，另外小區里面全都是二三十層的大樓。

    這種帶電梯的高層樓宇可不便宜。

    “停，就是這裡。”杜南也不等車徹底停下，一下子就跳了下去，快步沖到小區門口的門房，沖著里面的保安喊道︰“快，那幢樓有人求救。”

    “求救？在哪兒？”

    “哪里有人求救？”

    門房里面總共三個保安，兩個年輕的保安立刻沖了出來。

    杜南沖著其中一幢大廈一指，這個小區總共六幢大廈，高度還各不一樣，杜南指的這幢是第二高的。

    “是B2號樓。”其中一個保安立刻說道。

    “是幾層？”另外一個保安問。

    杜南微微一愣，過了片刻，他眯起了一只眼楮。

    兩個保安面面相覷，甚至神情之中帶著一絲懷疑，就在這時，他們听到杜南默念起來︰“1、2、3、4、5……15，不對，是14，好像也不對。”

    正說話間，其中的一個窗口飄去了濃煙。

    這下子用不著杜南解釋，那兩個保安也知道出事了。其中一個保安沖著門房里面的老保安大吼一聲︰“打119，B2號樓著火了。”

    另外一個保安快步朝著那幢大廈跑去，一邊跑，一邊還拿著步話機大聲喊著︰“B2號樓著火了，趕快過來幫忙。”

    杜南跟在那個保安的身後，他能夠感覺到求救的是兩個女人，一大一小，一個是母親，一個是女兒。另外他還能感覺到母女倆躲起來了，暫時是安全的，但是能堅持多久就難說了。

    沖進大廈，那個保安直接掏出一把鑰匙，插入了電梯頂上的一個鑰匙孔里面。

    原本正在往上走的電梯，一下子變成了往下，中間還不帶停的。

    隨著叮的一聲輕響，電梯門打開了，裡面站著一個滿臉懵懂的老太太。

    那個保安和杜南快步進了電梯，保安仍舊用那把鑰匙在電梯控制台下的鑰匙孔里面一插，杜南的手快，直接按了15。

    “你搗什麼亂？”保安怒了。

    “沒錯，是15，我數得清清楚楚。”杜南異常肯定地說道。

    保安怒目而視，不過他也清楚杜南是好心，所以他只是在18上面按了一下。

    “這里沒有四樓，十三樓和十四樓，所以你看到的十五樓，其實是十八樓。”保安等到電梯動起來，這才解釋。

    話音剛落，就听到頂上傳來“咣”的一聲響。

    “有伙計先到了，這里每幢樓都有人執勤。這聲音應該是在砸門呢！”那個保安心情不錯，繼續解釋。

    “咣”又是一聲響，緊接著砸門的聲音越來越密集。

    “這什麼門啊？這麼結實！”保安嘟囔了一聲。

    “不是有消防斧嗎？”杜南問道。

    “這就是在用消防斧砸。”保安連忙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