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時輪，命輪 作者：藍晶（連載中）

20 救火

    門很厚，真得很厚，消防斧居然只能在上面留下一個凹陷的印痕。

    已經有兩個保安到了，他們倆一人一把消防斧，但是拿那道防盜門沒轍。

    “劈不開？”帶杜南上來的保安問道。

    “要不然你試試？”一個大塊頭保安不樂意了。

    “你幫個忙。”杜南一把搶過那位手里的消防斧，人往下一蹲，斧刃對準了門鎖旁邊的那道門縫︰“你用另外一把斧子的斧背砸。”

    帶杜南上來的保安頓時明白過來了，不過根本用不著他動手，那個拿著斧頭的保安已經揮起了消防斧。

    “咣——”

    隨著一聲巨響，杜南手里的斧頭被硬生生砸進去一厘米深，門縫也被撐開了，旁邊的牆壁也裂開了一道縫隙。

    “有用。”

    “再砸。”

    旁邊兩個保安大聲吼道。

    又是“咣”的一聲巨響，這一次大半個斧頭被砸進去了，門框明顯已經歪了。

    “橫著砸，把門撬開。”身後傳來了老太太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位老太太也從電梯里面出來了。

    “橫著砸。”杜南很擅長變通，另外他也感覺到這比較有效。

    “讓我躲躲。”老太太瞬間縮回了電梯里面。

    “咣——”又是一聲巨響，那扇防盜門真得被震開了，卡在門縫上的斧頭咣當一下落在地上。不過隨之而來的是一股熱浪，緊接著是濃煙。

    “咳咳，這怎麼進去？”

    “里面的人肯定活不了，咳咳咳。”

    三個保安全都抓瞎了。

    “人還活著，還在求救呢！你們難道是聾子？”杜南只能這樣喊。

    三個保安面面相覷。

    “他的耳朵肯定特別，不過先別說這個，救人要緊。”老太太又從電梯里面溜了出來，來了一個神助攻。

    另外，老太太的樣子也比較有意思，她整個人趴在地上，匍匐前進。

    “但是這怎麼進去救人？咱們甚至都不知道人躲在什麼地方？”帶杜南上來的保安也學老太太一樣趴在地上，然後說道。

    “小兵張嘎看過沒？我去拿一床被子來，用水澆透，你們當中誰披在身上，試著闖一下。”老太太閱歷豐富，居然有招。

    “我來吧，我知道她們躲在哪里？”杜南當仁不讓。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話不是說說而已。或許是因為常年被求救聲困擾，杜南一向都是能救就救，以前他只救過小貓、小狗、小麻雀，現在開始救人。

    正說話間，旁邊的另外一部電梯發出“叮”的一聲輕響，五個保安一下子從里面涌了出來。

    “你們誰開電梯送我回屋？我住二十一樓呢！”老太太喊道。

    “我來吧。”帶杜南上來的保安連忙說道。

    ………………

    片刻之後，杜南身披著兩重濕漉漉，沉甸甸，還不停往下淌水的棉被，站在了門口。

    里面連空氣都是火燙的，好在他有毛巾，同樣濕透的毛巾捂住了臉。

    深吸了一口氣，杜南一下子沖了進去，下一秒鐘他就感覺到自己撞到了什麼？

    應該是門前的隔斷。

    幾乎是下意識的，杜南的腳步往旁一錯，身體一扭，居然鬼使神差一般繞過去了。

    這感覺……不就是游身八卦掌嗎？

    雖然只是附在清潔工阿姨身上，雖然只練了兩個小時，但是他對這種感覺印象很深，再加上隔著的時間不長，身體的記憶還沒有消失。

    “趕快過來幫忙。”杜南瞬間把意識空間里面那幾位拉了過來︰“老周控制腳步，阿敏控制上半身，莎拉……還是在一邊待著”杜南快速地分配任務。

    “好大的火。”

    “你在現實中也在救人？”

    “為什麼不給我一項工作？”

    被拉過來的那三位齊聲問道。

    “別給我囉嗦，我沒時間，還要救人呢！”杜男一反常態地怒吼起來。

    “好吧，好吧。”小女孩顯然也已經意識到現在不是時候，另外兩位自然用不著說。

    杜南讓那兩個人做的事，就是剛才他們做慣了的，時間才過去兩個小時都不到，當然不可能淡忘。

    下一秒鐘，杜南不由自主地微微蹲下，是馬步又不是馬步，只見他的腳一滑，這次是滑步，橫向滑步，緊接著另外一只腳跟上，仍舊是滑步。

    在眼楮沒辦法看清的時候，用滑步最安全，這是在小樹林里面練習了兩個小時得到的經驗。

    緊接著杜南用左腳的腳後跟作為支點，身體順勢轉了個圈。

    這是繞步。

    突然，他的肩膀踫到了什麼東西，像是柱子。

    好在他的反應夠靈敏，肩膀稍微側了一下就閃開了。

    繼續滑步，滑步，踫到東西就是一個繞步，所有這一切就和在中央公園的那座小樹林里面沒什麼兩樣。

    突然杜南听到了一陣咳嗽聲，非常劇烈的咳嗽聲，另外就是嘩啦啦的水聲。

    他找到那對母女了，那應該是浴室，這對母女倒也聰明，知道躲到浴室里面最安全，不過現在火太大，空氣都被燒熱了，就算浴室里面也不太保險。

    事實上，杜南已經感覺到背後燙得厲害，他的褲腿也一樣。

    “咣”他猛地一撞，撞開了浴室的房門。

    “快，抓住我的手，我帶你們出去。”杜南大喝一聲。

    “抱住我的孩子。”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緊接著杜南就感覺到一個幼小，同時有綿軟的身軀被送入了他的懷疑。

    那是這家女兒，頂多也就五六歲。

    “抓住我的手，你一個人是沖不出去的，因為你看不到路。”杜南喊道。

    下一秒鐘他感到手臂被緊緊抓住了，而且是雙手。

    “閉上眼楮。”杜南再一次警告道。

    說完這話，他往外就闖。

    杜南的記憶力很好，他的記憶力是被強化過的，他清楚地記得來的時候的那條路，記得每一樣東西的位置在哪里？所以這一次他不再是滑步繞步，而是直接認準方向往外猛沖。

    當他沖出房門的那一瞬間，他就听到外面響起一片歡呼聲。

    ………………

    杜南一屁股坐在地上，基金經理他們已經被他送了回去。

    旁邊不知道是誰遞過來一瓶可樂。

    “謝了。”杜南一點都不推辭，他感覺自己確實需要喝點什麼，雖然有濕毛巾，他仍舊感覺嗓子眼干得要命。

    隨手擰開瓶蓋，他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就在這時，他听到那個被救出來的小蘿莉用沙啞，但是聲嘶力竭地喊著︰“阿貝，阿貝。”

    隨之而來的是兩聲有氣無力的“汪汪”。

    “救救阿貝，誰幫我救救阿貝。”小蘿莉哭得異常傷心，與之相伴的是越來越低沉的犬吠聲。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覺得傷感，但是誰都沒勇氣沖進火海去救一條狗。

    杜南也一樣，雖然說他一向的原則是能救則救，但是想要他舍己為人，那就有點難了，更不用說為一條狗。

    讓他幫別人，沒問題，但是他絕對不會讓自己處于危險的境地。

    “阿貝，阿貝。”小蘿莉已經知道沒可能了。

    杜南的心不由得一軟，不過他並沒有沖進火海，而是凝神靜氣感應著四周……

    沒有求救聲，他確信那條狗肯定在求救，但是他確實听不到任何求救聲。

    這只能說，兩者的頻率不同，所以沒辦法感應。

    就在他打算放棄的時候，突然他感覺到那個小蘿莉身上好像有種說不出的東西，像是共鳴，和不遠處的另外一個東西共鳴。

    那應該就是叫阿貝的狗。

    他第一次感應到了那條狗的存在。

    難道這就是靈魂？

    杜南不知道答案，但是有一點他很快就知道了，那就是只要是意識體，全都可以被他拉進意識空間。

    眨眼的功夫一條金毛犬就出現在了意識空間里面。

    原本百無聊賴的小女孩一下子跳了起來，飛撲到那條金毛犬的身上，一把抱住金毛犬摸摸這里，摸摸那里，然後尖叫著喊道︰“真的，是真的，我有事可做了，我要和狗玩，我要訓練這條狗。”

    那條金毛犬一臉懵懂，好在這種狗對陌生人一向友善，換成德牧、杜賓、比特、藏獒，如果陌生人敢這樣撲過去，它們早就咬了。

    “這下子你高興了吧？總算有玩伴了。”杜南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進了意識空間。

    “確實太好了，你什麼時候再給我弄一只貓來？最好是波斯貓，要不然布偶貓也行。”小女孩立刻讓杜南體會到了他對女人的無知。

    女人，不管是大的，還是小的，全都沒那麼容易滿足。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它和我們不是很一樣。”前台小姐皺起了眉頭。

    “不可能一樣啊！它是狗，我們是人……對了，你們說我應該給它取個什麼名字？”小女孩的思想同樣非常跳躍，只不過她的思想是在興奮的時候變得跳躍，這和杜南又有點不同。

    “我不是這個意思。”前台小姐搖了搖頭。

    小女孩聳了聳肩膀，她才不在乎什麼不一樣呢！只要能和她玩就行。

    “可能是因為它已經死了，我是在它臨死之前那一刻，把它給拉進來的，而你們則都活著。”杜南能夠想到的就只有這一個可能。

    “這樣說來，它是鬼魂？”小女孩雖然嘴里這樣說，卻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

    “也許……可以這麼說。”杜南回答不上來，他又沒有見過鬼，雖然他住的地方被稱作為鬼屋，但是那只是一個時空斷點……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21 這次總算有好報

    樓下一片嘈雜，先是救護車的聲音，然後是消防車的聲音。

    杜南等人此刻早已經挪到了樓下，他的身上披著一件軍大衣，這是物業拿來的，現在天氣太冷，他渾身上下全都濕透了，沒有這個，絕對熬不住。

    他的旁邊停著那輛小貨車，門口的保安看到他從小貨車上下來，知道他們是一起的，理所當然放小貨車進來了。

    “行，你是個好人。”那個司機翹起了拇指。

    “不好意思，把你給耽擱了。”杜南連聲道歉。

    “沒關系，計較這個，我還是人嗎？”那個司機原本沉默寡言，現在居然也變得多嘴起來︰“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你怎麼離得那麼遠就能夠聽到求救聲？”

    “我這是天生的。”杜南沒辦法解釋。

    “哎呦——你前世不會是一位大德高僧吧？”那個司機根本沒有懷疑，還不由自主地往這個方向想。

    這倒也正常，他們所在的這座城市，佛教氛圍很濃，海上不遠就是佛門聖地普陀山，觀音菩薩的道場。

    “前世的事，誰知道？”杜南搖了搖頭。

    “你有這樣的本事，那我就放心了。”司機壓低了聲音，湊在杜南耳邊說道︰“我姐夫賣給你的屏風有點問題，你可以打听一下‘泣血畫屏’，我姐夫搭在手上二十多年了，一直沒賣出去，就算賣出去，最後也會被退回來。”

    “沒事，我住的地方就是周圍一片誰都知道的鬼屋。不過，我還是得謝謝你。”杜南並不在乎，要說邪門，還有什麼比他家更邪門？

    現在他總算明白了，為什麼他感覺那幅屏風很熟悉，肯定是某種特殊的感應。

    正說話間，突然一輛車開了進來，停在了那幢大廈的門口。

    那是一輛奔馳，杜南不認識型號，但是認得那個車頭，這輛車通體銀光閃閃，價錢肯定不便宜。

    開車的是一個看上去三十五六歲的男子，這個人梳著大背頭，戴著一幅金絲邊眼鏡，上嘴唇留著微微的胡須，一張四方臉，但是臉頰卻顯得清瘦。

    毫無疑問，這是一位成功人士。

    這個人一下車，立刻朝著這邊走來，一路上看到那些保安，就一個勁地說︰“謝謝，實在太謝謝你們了，要不是你們，我的老婆孩子……”

    “朱先生，沒必要客氣，您真要謝，還是去謝謝那位吧。”帶杜南上樓的那個保安沖著坐在花壇邊上，披著軍大衣的杜南一指。

    “我知道，我知道。”來的路上，這位就已經打聽明白了前因後果。

    “這位先生貴姓？”那個男的走到杜南面前，伸出了右手。

    “姓杜，杜甫的杜，單名一個南，南方的南。”杜南和那個人握了握手。

    “我的妻子和女兒能夠逃出生天，可都虧了您。”那位朱先生臉上是說不出的神情，悲傷有，感慨也有，不過更多的是慶幸︰“剛才我在應酬，接到電話，整個人都懵了……”

    “理解，誰踫到這樣的事，肯定會心慌意亂，不過有件事我要勸你，重新裝修的時候，千萬別再買那樣結實的防盜門，救人都不方便。”杜南不習慣被人千恩萬謝。

    “是的，是的，我已經聽說了。”那位朱先生連連點頭︰“杜先生，您救了我全家，一定要讓我有機會表示一下，您有什麼要求？”

    “這話就沒意思了，好像我救人是為了貪圖些什麼。”杜南擺了擺手。

    正說話間，他的電話鈴響了。

    杜南看了看號碼……不認識，但是也不是什麼廣告消息，他設了廣告攔截的，沒攔。

    “喂——你是誰啊？”杜南接起電話。

    “我是第二交警大隊的，明天早上你來一趟。”電話對面的聲音顯得硬梆梆的。

    “你先給我一個理由。”杜南氣樂了，昨天早上警察來找他，他就有一種感覺，那個老頭一家不是東西，而負責這起事件的警察明顯有息事寧人的味道，甚至還有一些欺軟怕硬的感覺。

    “叫你來，你就來，有什麼可多囉嗦的？”那邊怒了。

    “是不是為了那個老頭的事？行，我明天讓律師去你們那里跑一趟，我救人居然還救出毛病了，那個老頭訛詐我，我倒也能理解，這事不新鮮，看得多了，當初我打電話救人的時候，就已經想到過這種可能，所以我留了證據，沒想到你們居然和那個老頭合伙詐我，行，那咱們就打官司吧！我不只是要和那個老頭打，我要告他踫瓷，訛詐，我手里的證據還有備份呢！我同樣也要告你們不作為。”杜南怒道，他說的律師就是當初幫他辦理房屋轉讓手續的那位。

    “那你就去告，我倒是要看看哪個法院會受理？”對面理直氣壯。

    “OK，這句話我幫你錄下來了。”杜南說完這句，隨手掐了電話。

    他轉頭沖著旁邊那位朱先生說道︰“你不是要幫我嗎？就幫我搞定這件事怎麼樣？”

    “您說說看，這是怎麼回事？如果能幫，我絕對幫。”旁邊那位朱先生問道，這個電話又是交警大隊，又是救人，又是訛詐，雖然他猜到了有那麼種可能，但是他不敢肯定啊！

    “也就前天，我也救了一個人，我上班騎車路過的時候，看到一群人在圍觀，中間有個老頭躺著地上……”杜南說道。

    “你上去扶了。”帶杜南上來的那個保安插了一句。

    “我沒扶，甚至都沒靠近，就打了兩個電話，一個給110，一個給120，結果第二天人家就找上門來了，幸好我的電瓶車上裝了行車記錄儀，我從出門到遇上那個老頭，整個過程都記錄下來了，本來以為這就沒事了，沒想到又來了這麼個電話。”杜南揚了揚手機。

    “你老兄……”帶杜南上去的那個保安拍了拍杜南的肩膀，好半天憋出一句︰“好人啊！”

    “這年頭，做好人吃虧，幫人有時候會惹麻煩的。”另外一個保安也搖頭嘆息。

    “這種老混蛋就不應該去救。”之前和杜南一起救人的高個子保安顯然脾氣不怎麼樣。

    “這件事就包在我的身上。”那位朱先生一口答應下來，這邊手里有證據，那還有什麼話說？

    他已經猜到了，肯定是調查這件事比較麻煩，可能根本沒有錄像，也可能錄像不清晰，排查起來難度太大，所以想糊弄過去，也未必是站在老頭那邊。

    只不過這樣做比較惡心，另外前兩年還好說，這兩年風頭越來越緊，說不定那個打電話的人打完電話就已經後悔了。

    憑這事雖然不可能告倒交警大隊，但是涉案的個人肯定是有麻煩的，更不用說萬一捅出去，再搞出一個某某案來，特別是這次證據確鑿，恐怕整個交警大隊都得受處分。

    “我去打個電話。”這位朱先生樂得做好人，他在公安系統里面也是有人的，這一方面可以在杜南面前賣好，另一方面也可以讓公安系統里面的朋友領人情，何樂而不為？

    “你老兄隔一天救一個人，厲害啊！”一個後面趕過來的保安挑著大拇指說道。

    “今天救了倆，三天救了三個呢！”帶杜南上去的那位連忙提醒道。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杜南還是那句話。

    “你信佛？”那個保安感到好奇。

    “這裡土生土長的人多多少少都信一些吧？”杜南並不覺得意外。

    “那倒也是。”說話的保安顯然不是本地人，不過他也知道這里的佛教氛圍比較濃，每到初一十五，城里的那些寺廟門口滿是燒香的人。

    就在這時那位朱先生回來了，只見他滿臉微笑說道︰“沒事了，和我通電話的那位，讓我替他感謝您，明天他就讓交警大隊的人給您賠禮道歉去。”

    “那就好。”杜南一下子站了起來︰“很晚了，我得回家了，說實話，我還得搬家具，弄電腦，天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睡覺。”

    “杜先生，剛才說的那件事……”那位朱先生還想提報答的事。

    “用不著再說了，你就當我是在積攢功德。”杜南一邊說著，一邊朝著車門走去。

    上了車，他沖著帶他上去的那位保安揮了揮手︰“軍大衣我穿回去了，恐怕要過兩天才能送回來。”

    “不送回來都沒關系，誰會在乎這個？”那個保安確實敢說這話，今天他參與救人了，這份功勞里面杜南佔八成，他至少能夠佔一成，就憑這一成，他差不多就該升隊長了。

    “那就回見。”杜南沖著其他人也招了招手。

    車開動了。

    開出小區，司機頗有幾分好奇地問道︰“真有功德這一說？”

    “那當然，只不過一般的人看不到罷了。功德是好東西啊！時機一到，機緣自來，而且功德越深，神通越高。”杜南開始雲山霧罩，滿口胡說。

    “就像您這樣？”司機相信了，不只是因為他是本地人，從小受到老人的影響，多多少少信一些，別忘了他姐夫手里還有一扇泣血屏風呢！那東西的詭異，他是親身領教過的。

    此刻他都在琢磨，以後要不要經常做點好事？

22 泣血畫屏

    “你怎麼了？渾身濕透，臉還黑得像黑煤窯出來似的。”一進門，林雨蘭就驚訝地問道。

    “別廢話，先幫我把床推開。”杜南此刻正憋得臉紅脖子粗，他和司機兩個人抬著那些東西上來的。

    他已經後悔了，應該分開打包的，那樣好搬多了。

    好不容易把東西搬進房間，司機看了看杜南住的地方，說不驚詫，那絕對是假的。

    他想不明白，這麼有本事的人，怎麼住在這樣一個破地方？

    難道這就是大隱隱於市？

    他當然不會認為杜南是個窮鬼，窮鬼能夠有那麼漂亮的女朋友？

    “這幢房子與眾不同，周圍的人都知道，大名鼎鼎的鬼屋，日偽時期的特高課秘密分部。”杜南干脆就拿外面流行的說法來嚇唬人。

    他一邊說，一邊拆開包裝，快速組合起來。

    原來那張床肯定廢棄不用了，好在那玩意兒是可以折疊的鋼絲單人床，折疊起來體積不大，不管是拿出去扔掉，還是扔到閣樓上面，都不是很難。

    轉眼的工夫，床拼好了，這東西結構其實很簡單，很容易搞定。因為有外人在，所以杜南把兩張單人床拼在一起，用插銷固定好，等到司機走了之後再分開。

    杜南本來還擔心林雨蘭不給面子，好在這事並沒有發生。

    此刻林雨蘭的注意力全都在那面屏風上。

    “我好像看到過這東西……”她有點不太肯定。

    “泣血畫屏，听說過嗎？”杜南隨口問道。

    “原來是這個，泣血桃花屏，涓滴漣漪情，你居然剛買……”林雨蘭確實听說過這東西，不過她馬上卡住了，過了片刻點頭說道︰“也對，你根本用不著在乎的，這東西雖然邪門，但是不凶，比這幢鬼屋差遠了。”

    “如果沒事，我就走了。”司機打了聲招呼。

    “我送你下去。”杜南站起身來。

    “用不著，你忙。”司機哪里敢耽擱？另外他打算到街口問問，這房子是不是真的有鬼？會不會真是日偽時期的特高課分部？

    “這東西會不會甲醛超標？”林雨蘭對床倒是不在乎，松木的，一點油漆都沒有，她針對的乳膠床墊︰“我今晚還是睡你的那張席夢思，至少安全。”

    “你不是說硬嗎？”杜南感到奇怪。

    “放心，我已經把你的羊毛毯，空調被什麼都翻出來了，墊在底下，勉強還行。”林雨蘭毫不在乎地說道。

    杜南眨巴著眼楮，沒話說了。

    “對了，你再上某寶，幫我買幾個測量甲醛含量的試劑盒。”林雨蘭很會自作主張。

    “好吧，滿足你。”杜南這一次沒多說什麼。

    “你今天是怎麼了？”林雨蘭憋到現在，剛才沒有得到答案是因為有人在，現在沒人了。

    “只是救了個人……不對，應該是母女倆，可惜，還有條狗沒能救出來。”杜南輕嘆一聲。

    林雨蘭挑了挑眉毛，雖然她嘴里不說什麼，心里對這個胖子倒是有點認可了。

    這年頭好人不多，而這個胖子至少能算得上是好人。

    “這幅畫屏是怎麼回事？”杜南一屁股坐在床沿邊上。

    “你先去洗澡，看你一身髒樣，又是煙又是水的……別感冒了。”林雨蘭嘴里很硬，不過她說這番話的時候，倒是有幾分家中女主人的味道，不過她馬上就露出了馬腳︰“對了，衣服你自己洗，我不會……順便試試新洗衣機。”

    “新洗衣機已經到了？這麼快！”杜南有點驚訝。

    “家電都是直營，就近發貨，昨天下單，今天到達，這不是很正常嗎？還有烤箱也到了。”林雨蘭坐在了自己的那張床上，把擱板轉過來，接上電腦。

    “那是我的，我買了一台新的，筆記本就歸你了。”杜南說道。

    林雨蘭頓時怒目而視，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男人，一點風度都沒有。

    ………………

    半個小時之後，杜南從浴室里面出來，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濕透的衣服被扔進了洗衣機，然後就用不著管了。

    一進房間，他就看到兩張床被分開了，活動茶幾被放在中間，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他不記得林雨蘭動過煤氣灶，另外他也懷疑這個女人會不會做飯？好在他馬上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屏風後面隱約可以看到有一個塑料袋，里面好像有一種墨綠色的盒子……那是街口一家餐館的外賣盒。

    “你不是不吃外面的東西，怕瘟豬肉、農藥菜，地溝油嗎？”杜南感到奇怪。

    “這是看在你救人的份上，犒賞你……我稍微吃一點就行。”林雨蘭比了個“一點點”的手勢。

    “這家的東西還可以。”杜南說道，他確實知道，只不過這家的東西太清淡了，他不喜歡，所以很少去吃。

    “我知道，我去她們家廚房看過。”林雨蘭理所當然地回答。

    “她們怎麼會讓你進去？”杜南很是驚訝。

    “很簡單，我是女人，另外我長得漂亮，人長得漂亮總會得到一些優待。”林雨蘭不無得意地回答。

    杜南二話不說，也坐在了床沿邊上，他家是沒椅子的，對于一個宅男來說，椅子這東西根本沒必要。

    “為什麼我沒听到求救聲？”林雨蘭至少稍微動了動筷子，不只是因為擔心不衛生，也是因為這些東西不配她的胃口。

    “你已經打聽明白了？”杜南問道。

    “他們聽說我住在這里，全都驚訝極了，還一個勁的讓我搬出來，有一個老太婆還邀請我去她們家住。”林雨蘭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那肯定是董家阿婆，她有一個傻孫子……小時候得了腦膜炎變傻的。”杜南完全能夠猜到會有些什麼人？

    “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我沒聽到鬼求救？”林雨蘭眨巴著眼楮問道，身為一個女人，她對神啊鬼啊的東西非常感興趣。

    “這四幢房子所在的位置不是很好，用老話說，就是鬼門，既然是門，就可以打開和關上。”杜南信口開河。

    “那你以前為什麼不把鬼門關上？”林雨蘭感到奇怪，在她的印象中杜南不是那種自私自利的人物。

    “這幢房子的住戶沒有一個是省油燈，當初為了那個浴室的事，他們和我的父母大吵了一次，還叫來了房管所的人，後來我父母都離開了，我獨自一個人，可沒少受他們的氣。樓下那家還叫了人來，要把那間浴室給拆了，幸好居委會張大媽幫我出頭，才沒讓他們得逞。”杜南不緊不慢地說著。

    “抱歉，我不知道這些。”林雨蘭有點不好意思了。

    “住在這種地方的人要麼互幫互助，所謂遠親不如近鄰，要麼錙銖必較，成天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爭吵。”杜南不想多說什麼了，他最討厭的就是說起過去的事，正因為如此，他三口兩口把碗里面的飯扒進了嘴里︰“我累了，今天忙了一天，還跑了一趟家具城，然後又是救人，這些東西就放在這里，明天早上我會收拾的，我先睡了。”

    “你睡你的吧。”林雨蘭擺了擺手，此刻的她正想著心事。

    杜南說睡就睡，不過他其實是進入了意識空間。

    “你來得晚了一些。”基金經理一直在計算時間。

    “沒辦法，事太多，我剛剛救了一對母女，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杜南嘆道。

    “這恐怕就是蝴蝶效應的某種表現。”基金經理一陣擔憂。

    “好啦，好啦，別管這些了。”杜南一把拎起他，把他給塞進了清潔工阿姨的時間點。

    “中獎，中獎，領獎金去。”小女孩顯得很興奮。

    “跟上，別丟了。”杜南說道。

    “那條狗呢？”小女孩問。

    “我抓住它。”杜南所說的抓，其實是鎖定，他並不需要真得接觸。

    下一瞬間，那股神秘的吸力再一次出現，把他、小女孩、前台小姐全都吞噬了進去……那條狗沒有。

    “托比沒過來。”小女孩叫了起來。

    “為什麼叫它托比？它有名字，它的名字叫阿貝。”杜南試圖糾正過來。

    “它不是已經死了嗎？現在的它開始了一個全新的人生……”小女孩有她的理由。

    “狗生，是狗生，它不是人。”杜南繼續糾正。

    “好吧，狗生，所以它現在是托比，我的托比，而不是什麼阿貝。”小女孩堅持她的正確。

    “你還是認了吧，你說不過她的。”旁邊的前台小姐笑著說道︰“另外那條狗也已經認可了這個新名字。”

    “好吧，托比就托比。”杜南並不打算堅持什麼，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毫無意義︰“可惜它只能待在意識空間里面。”

    “你或許可以試試找條狗讓它附身，你不是說它現在的狀態相當于鬼魂嗎？”前台小姐又說道。

    “鬼魂？”杜南微微一愣，換一個人說這話，他根本不會在意，但是前台小姐何敏就不一樣了，之前的幾次建議，最後都起了大作用。

    他有點懷疑，何敏和他，和基金經理一樣，全都得到了某種不可思議的能力，何小姐的能力很可能屬于預知一類。

23 進一步的行動

    “我中獎了，我中大獎了，五十萬美金的大獎。”清潔工阿姨一陣陣狂喜，她歇斯底里地在彩票兌換處狂呼亂叫。

    “我讓她即興表演，她的表演也太夸張了。”杜南低聲嘟囔著。

    “這恐怕不是什麼即興表演，而是她發自肺腑的激動。”前台小姐笑著說道。

    “有必要激動嗎？我們都知道肯定能中獎，也都知道獎金是五十萬。”杜南無法理解。

    “因為你是男人，芳阿姨是女人，男人傾向于理智，女人則比較感性。”前台小姐微笑著解釋道。

    “杜，如果你也窮了幾個月，手里的錢從來沒有多過三百美元，而且整天有人追在你屁股後面逼債，突然間你有了五十萬美元，你也會這樣興奮的。阿芳聚集了太多壓力，事實上在此之前她都未必相信你我。”基金經理在一旁解釋。

    “老周，你也是男人。”前台小姐笑了笑。

    “她的意思是你也太理智。”杜南能夠理解︰“好吧，讓她停下，接下來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要逛街、買衣服、做頭髮……”

    “要不要我給她一個耳光？但是要怎麼做呢？”基金經理自言自語起來。

    “你也看過《儒林外史》？”杜南隨口問道。

    “什麼是《儒林外史》？這和《儒林外史》有什麼關系？”基金經理一陣茫然。

    “好吧，當我沒問。”杜南想起來了，這家伙出生在香港，上學在英國。

    ………………

    清潔工阿姨總算停止了喊叫，此刻的她已經坐在一輛出租車里面了。

    這完全是為了保證安全。

    正如基金經理預料的那樣，六十萬美元的二等獎並沒有引起媒體的注意，除了一個記者例行公事地問她，打算怎麼花這筆錢？而她表示要用這筆錢還債，就再也沒人關注過了。

    “從現在開始，一切都由莎拉負責。”基金經理倒是沒什麼興趣逛街，不過他也得跟著，他的工作是控制預算。

    “你不懂這些？”杜南感到意外。

    “我能從一個人的衣著看出對方的身份，但是我對女性品牌確實一無所知。”基金經理老周不是那種不懂裝懂的人。

    “好吧，到第五大道去，反正芳阿姨已經有了一張信用卡。”小女孩很興奮，再小的女孩也是女的，只要說到血拼，就沒不興奮的。

    “我建議買二手的，一方面便宜，另外一方面也不容易讓人看出破綻。”杜南說道。

    “不要用你那貧乏的智慧，來想象有錢人的生活，貧窮限制了你的想象力。”小女孩異常傲嬌地嘲諷著︰“知道嗎？我媽有兩房間的新衣服，很多連穿都沒穿過，大部分只穿了兩三次，所有這些衣服全都和新的一樣。”

    杜南郁悶了。

    貧窮確實限制了他的想象力，此刻他才感覺到林雨蘭好像還算是節儉的，

    “知道嗎？所以我才讓她負責，在女人衣著方面，我們都沒發言權。”基金經理老周沖著杜南低聲說道。

    “別忘了，我也是女人。”前台小姐何敏有點不樂意了。

    “你以後也會學會的，但不是現在。”基金經理老周確實挺會說話。

    ………………

    “一萬五千美金，這樣一套東西居然要一萬五千美金。”

    “這麼多錢，都可以買一輛國產車了。”

    在那里嘟囔個不停的當然是清潔工阿姨和杜南，前者是因為過了幾個月朝不保夕的窮困生活，後者是因為從來就是一個窮鬼。

    “還好現在是莎拉在控制身體，要不然就露馬腳了。”基金經理不無感慨地說道。

    “那個小女孩行嗎？她萬一露出幼稚的舉動怎麼辦？”杜南不太有把握。

    “你覺得她幼稚嗎？”基金經理問道。

    杜南愣了一下，不得不承認，除了一開始剛剛認識，而且那個小女孩正處于緊張和害怕之中，所以表現得確實比較幼弱無助，之後就再也沒有過那樣的味道。反倒是經常給他一種很囂張，很刻薄，很目中無人的感覺。

    “另外你不得不承認，我們這里只有她合適。”基金經理老周嘆了口氣。

    說這話的時候，他暗自感嘆，這邊的組合好像檔次有點低，兩個窮鬼，另外一個也不富裕。

    ………………

    逛了一天的街，還是赫赫有名的第五大道，杜南總算明白什麼叫有錢？什麼叫奢華？什麼叫女人？

    反正他是一開始有點興趣，後來就一點興趣都沒有了，基金經理老周則一個勁地在那里提醒“預算要超支了……這個恐怕太貴……我們必須控制預算……”

    第二天，杜南和基金經理老周被趕了出來，因為做美容的過程中有些東西不適合讓他們看到。

    兩個大男人只能在意識空間里面等待兩個小時。

    等到他們再一次進入的時候，他們確實有點驚呆了。

    清潔工阿姨完全變了一幅模樣。

    現在的她完全就是一個闊太太，看上去也年輕了很多，似乎只有四十出頭，她的臉並沒有變得好看，畢竟美容不是整容，但是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精神。

    她的身上穿著一件棕紅色的緞面旗袍，上身還披著一件黑色針織小襖，刻意地突出了她華人的身份，她的手上戴著一對翡翠手鐲（只有這個是假的，是用二十美元買的工藝品，戴這個是為了避免買手表，第五大道可買不到高仿的假表），手臂上挎著一個愛馬仕的老款皮包。

    去投資代理公司當然仍舊是打出租。

    從出租車下來的那一瞬開始，控制這副身體的人就換成了莎拉，那是一個傲嬌蘿莉，帶著一股目中無人的氣勢，正因為如此，當她走進投資代理公司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對她產生懷疑。

    “我需要有一個人幫我開戶，幫我執行操作，完成買進賣出的交易。”莎拉頂著清潔工阿姨的身體走到前台。

    “我可以為您推薦……”這邊的前台是一個男的，畢竟投資代理公司的專業性比較強，不是臉蛋漂亮就可以勝任的。

    “沒必要。”莎拉直接打斷，當然此刻她的身份是清潔工阿姨劉美芳︰“我用不著別人提供建議，我甚至可以自己操作，對于期貨投資，我並不比你們這里的任何一位客戶經理差，我需要的是一個真正的代理。”

    “女士，如果這是您的要求……那麼我幫您聯系卡爾先生，他是賓夕法尼亞大學……”

    “我只需要一個操作員。”莎拉直接打斷。

    正說話間，一個頗為年輕，看上去二十六七歲，身穿西服的矮個子青年走了出來。

    在清潔工阿姨的意識之中，基金經理頗為輕蔑地說道︰“這個人應該是碩士畢業，工作了一兩年，經驗不算豐富，成績也不怎麼樣，這種人比較麻煩。”

    “那就不要他。”杜南說道，他有點自說自話，根本沒考慮過清潔工阿姨的想法。

    “不不不，就要他，我說的麻煩是這種人往往急于表現，他會很囉嗦，拼命向你推薦某項商品。”基金經理老周解釋道。

    “這不是浪費時間嗎？”杜南問。

    “這樣的人閱歷淺，不大會產生懷疑。想想看，我做的每一筆交易都賺錢，甚至是大賺，換成一個經驗豐富的投資代理會不會產生懷疑？肯定會吧！但是他可能就不會，而是對我們從漠視到尊敬，再從尊敬到崇拜，甚至到了最後跟著我們一起做。”基金經理老周說道。

    ………………

    那位卡爾先生同樣也有一個獨立的辦公室，和基金經理老周一樣的辦公室，不過里面的陳設就差得多了，四周是和外面一樣的牆紙，辦公桌也是普通的白色塑面的那種，總算還好，這里給客戶安排了沙發，坐上去的感覺還勉強能夠接受。

    這就是差別，老周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個高級客戶經理，而這位是剛入行的新人。

    不過此刻清潔工阿姨……不對，應該是基金經理老周並沒有坐在為客戶準備的沙發上，而是坐在了卡爾先生的位置上，她的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跳動著。

    那位卡爾先生則像一個傻瓜似地站在旁邊。

    他已經知道眼前這位女士是內行，因為只有內行才會熟練得運用那些快捷鍵。事實上這位女士運用快捷鍵的熟練程度甚至超過了他的很多同事。

    至于那些操作，他有些看得明白，有些就一頭霧水了。不過讓他感到心驚肉跳的是這位女士玩的全都是短線，而且是對沖交易。

    除了對自己很有信心的投資者，就只有賭徒才會這麼干。而眼前這位怎麼看都不像是賭徒。

    “你們這里的系統，我不怎麼習慣，缺少了很多功能。”基金經理老周異常冷淡地說道。

    他當然沒撒謊，因為他用慣了的是二十幾年後的系統，很多功能，很多算法都是現在所沒有的。

    但是卡爾的理解就不一樣了，他看到的是一身貴婦打扮的清潔工阿姨，他理所當然地以為對方是自己的前輩，可能是畢業于普林斯頓、耶魯這類頂級名校的高材生，曾經在華爾街叱詫風雲過，後來結婚嫁人了，現在又重新出山。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把交易弄得這麼分散？”這位投資代理非常虛心地在一旁邊求教。

    “知道什麼是蝴蝶效應嗎？期貨交易是最容易引起蝴蝶效應的地方，如果我一下子投進去十萬美元，很可能就會引起某個人的注意，然後他也跟十萬美元，甚至更多，這又可能引起第三個，第四個人的注意，如此一來盤面就亂了，我本來看得準的，也變成了看不準，所以我每次投資不超過一萬美元，這樣就減少了被關注的可能。”基金經理老周說道，這當然有道理，不過更多是歪理，他之所以分散投資是因為小心謹慎。

    中獎號碼沒變，並不意味著期貨走勢也會一成不變，比如現在多了一個他，盤面上也多了四十八萬美元，這就是變化。而且隨著他賺得越多，這個變化就會越大。

    他真正擔心的蝴蝶效應是這個。

    “原來是這樣。”卡爾當真了。

24 錢和槍

    “恭喜你，今天這一天讓你的資產足足翻了一倍，你讓我知道了什麼是完美的操作。”卡爾異常殷勤地說道。

    “馬馬虎虎吧，離開周末還有四天，我得籌足四百萬美元。”清潔工阿姨不喜不怒，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此刻操縱這副身體的是小女孩莎拉，只有她能夠做到這種無形的驕傲和淡然的冷漠）。

    卡爾不敢說什麼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從不到五十萬美元，炒到四百萬美元，恐怕連股神巴菲特也未必做得到吧？

    他有一種拭目以待的感覺。

    “謝謝你的服務，我以後可能每個星期才來一趟，也有可能半個月來一趟。”清潔工阿姨（小女孩莎拉）說道。

    她確實可以這樣做，因為基金經理已經下載了一個軟件，可以用筆記本電腦進行遠程操作，事實上等到iPhone出現之後，連智能手機上都能夠完成類似的操作。

    “那好吧。”卡爾不無遺憾，不過他仍舊可以通過計算機知道這位的選擇︰“讓我們密切保持聯系。”

    清潔工阿姨點了點頭。

    ………………

    上了一輛出租，清潔工阿姨重重地呼了口氣，這次是她本人。

    雖然白天除了在包廂里面睡覺，其他時間都是其他人在操作，但是她卻是最緊張的，畢竟這關系到她的切身利益。

    現在她總算可以松口氣了。

    五十萬美元已經變成了九十二萬美元，還掉高利貸已經綽綽有余了。就算放高利貸的打算耍滑頭，她也可以找律師幫忙，如果只有五十萬美元的話，還掉四十五萬，就只有五萬美元，那可未必請得起好律師，打得起官司。

    不過她仍舊打算等到周末再說，如果財產真得達到了四百萬，就更加穩妥了。

    擁有四百萬家產，在美國勉強也能夠進入有錢人的行列了，而美國的警察真正保護的其實就是這一小撮有錢人。

    “接下來怎麼辦？”清潔工阿姨又開始犯愁了。

    她現在有錢了，但是仍舊覺得不安穩。

    不是說有四百萬身價就一定是有錢人，她以前看到電視新聞里面報導過有個乞丐去世之後，銀行里曝出他有幾百萬的存款。

    另外身為華人的她，有著先天的弱勢。

    華人想要融入美國社會，特別是融入美國的富有階層，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最後一點就是她很擔心她的老公。

    她的老公並沒和她離婚，而是一跑了之，這就很麻煩了。

    眾人沉默了片刻。

    這件事不只是和清潔工阿姨有關，對杜南，對前台小姐何敏也一樣，她們三個人都屬于工作並不怎麼如意，卻偏偏需要浪費很多時間，根本不值得的那種類型。

    “要不然你辭職算了。”基金經理說道，他是按照時間、成本、收益來計算的。

    “是啊，現在你晚上住在中央公園，放高利貸的那些人肯定找不到你，他們想要找你只有去你幹活的地方，你難道還想繼續面對他們？”小女孩也在一旁勸說。

    一般來說，是沒人會聽一個小孩子的建議的，但是這一次卻不一樣，至少清潔工阿姨聽進去了。

    她現在最害怕的就是放高利貸的那些人，那早已經成為了她的噩夢。

    “辭職就辭職，當清潔工給人洗衣服很有意思嗎？”杜南問道，他雖然是在說清潔工阿姨，又何嘗不是說他自己，唯一不同的是他確實可以從工作中得到喜悅，特別是當他完成一個個功能，當他看到機器動起來，那種成就感就更不用說了。

    再說，工業控制的範圍很廣，從汽車到無人機，從加工中心到機器人，全都可以認為是工業控制的範疇。

    “另外還有一件事。”杜南繼續說道︰“那天阿敏不是提議練游身八卦掌嗎？本來主要是為了唬人，順便讓芳阿姨活動一下筋骨，多一些防身能力，沒想到真管用。”

    “我不覺得啊。”清潔工阿姨確實沒感覺自己有什麼收獲，只覺得腰酸背痛，渾身上下每一根骨頭，每一條肌肉都在抗議，第二天她甚至猶豫過，要不要繼續下去？

    最後她還是繼續下去了，因為什麼都不做，讓她很尷尬。

    她不想讓別人認為她是流浪漢。

    “就是靠這套東西，小杜在火海里面救出了一對母女，這套東西確實管用。”基金經理在一旁解釋，那個時候清潔工阿姨不在。

    “是的，是的。”小女孩莎拉同樣在旁邊幫腔。

    “有這用處？那我得練練。”清潔工阿姨現在對防身保命的東西全都充滿了興趣。

    “這根本不夠，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玩游身八卦掌？這東西只能當作輔助，你得想辦法弄把槍。”杜南說出了真正的目地。

    “弄槍？”清潔工阿姨有點傻眼。

    “這又不難，你是在美國出生的，不是嗎？”基金經理問道。

    “是啊！”清潔工阿姨絕對可以肯定這一點。

    “擁有合法的身份，年滿二十一歲，沒有犯罪記錄，你完全可以申請合法擁有槍支。”基金經理很熟悉美國的法律。

    “你又不是沒錢。”小女孩不懂法律，但是她知道有錢可以搞定一切。

    “然後找個靶場練槍。”杜南說道，其實是他想玩槍。

    他現在也算是變相出國了，來的還是美國，到了美國不玩槍，不是白來一趟嗎？

    ………………

    想要合法擁有槍支其實並不是很難，特別是清潔工阿姨所在的2007年，槍支法還沒後來那麼嚴格，雖然在紐約比較麻煩，要考槍牌，要登記申領購槍證，還要進行槍支登記，一套搞下來至少需要一個星期，有時候要半個月，但是想要玩槍，那實在太容易了。

    在紐約州，到處有槍店，很多槍店有試槍的地方，還有射擊俱樂部，最後就是公開的靶場。這些地方只要花錢就能玩槍。

    清潔工阿姨一邊在申請槍證和槍牌，一邊找了一個槍支俱樂部。

    這是一個位于市中心的射擊俱樂部，射擊場自然也只可能在室內，所以能用的只有手槍。

    “你說什麼？你要一把威力大，射程遠，精度高，但是後坐力小，還要短時間里面就能夠學會精確設計的槍？”俱樂部老板是一個五十多歲，一臉白胡子，腦袋都已經禿了的老男人，他的身上散發著一股牛仔的味道。

    禿老頭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旁邊的人也都在笑。

    “親愛的女士，顯然你是一個外行，沒有這樣的槍，威力大，後坐力肯定大，射程的問題也差不多，另外威力和精度同樣難以兼顧。”說話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她顯然和禿老頭有關系，同時也是這里的教練。

    “如果有這樣的槍，那實在太好了，給我來一把。”旁邊一個正在休息的俱樂部成員也笑著說道。

    杜南有點傻眼了，雖然此刻他頂著清潔工阿姨的身體，但是他仍舊感到非常尷尬。

    “這怎麼辦？”他在意識之中，沖著另外幾位問道。

    清潔工阿姨和小女孩是肯定不會開口的，她們倆什麼都不懂。

    “暫時舍棄威力，買槍只是為了防身，不是為了幹掉什麼人。”基金經理說道，剩下的三個人里面他最擅長分析。

    “那好吧，只要射程、精度和後坐力小。”杜南用清潔工阿姨的身份說道。

    “那你可以試試5.62毫米的50米運動手槍，那東西射程遠，精度高，後坐力絕對小。”禿頂老頭笑著說道。

    那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捶了老頭一下，頗有些歉意地沖著清潔工阿姨說道︰“像你這樣的女士來我們這里學槍，想必是為了防身吧？那我建議你試試PPK，也就是007用的槍，或者格洛克26，這兩種都是體積很小，威力不錯，非常適合防身的手槍，後坐力雖然不能說很小，但是對你我這樣的女人來說，應該還可以。”

    “你怎麼認為？”清潔工阿姨低聲問杜南。

    “兩種都試試唄，先試試PPK，畢竟是007用的嘛！這個可以用來防身，運動手槍也可以試試，不過這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莎拉。”杜南說道。

    “別以為我不懂，莎拉需要的是步槍。”清潔工阿姨不樂意了。

    “你覺得她的那個小身板，能玩得了步槍？”杜南真不是看不起小女孩，十二歲太小了，另外他看了不少視頻，里面有小孩打槍的，不過一般都是臥姿，要不然就是槍被固定住。端著射擊的也有，不過那是一群非洲的小黑，他們與其說是在射擊，還不如說是在發泄。

    要知道那還是小黑，身體不知道要比小女孩莎拉強多少，拿著一把AK射擊的時候，那身體也抖得像隨時要散架似的。

    所以想要保證小女孩的安全，讓她能夠從那個紛亂的國家逃出來，首先得解決槍的問題。

25 選槍和造槍，救援和自救

    “砰砰砰”隨著一聲聲槍響，靶子上多了一個又一個彈孔，那是一幅人形靶，中槍的全都是腦袋，而且集中在了額頭的部位。

    “我的天，你真的是第一次學槍？”那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就站在旁邊，她是教練。

    她確實有點難以置信，但是她又沒辦法懷疑，因為清潔工阿姨一上來的時候，動作確實很笨拙，握槍的姿勢也不對，而且肌肉僵硬，明顯太過緊張，甚至現在都沒有完全好轉。

    “今天絕對是我第一次踫這東西。”清潔工阿姨回答道，此刻是她本人在回答，到了這里就沒什麼露不露陷的了，不過她操縱的只是嘴巴和神情，負責射擊的是小女孩。

    沒錯，是小女孩。

    本來杜南想要試試的，但是他剛才的那句話勾起了小女孩的心思。

    小女孩莎拉認為她更有必要掌握射擊技巧。

    “能不能讓我也試試？”杜南很沒面子地問道。

    “不要，你只是想玩，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男孩子的心思。”小女孩冷冷地回答，她已經看透杜南的想法了。

    而她從她媽媽那里得到的家教是“絕對不能讓男孩子的想法得到滿足，不管是對男朋友，還是對老公，或者對兒子。”

    “我不是男孩。”杜南肯定不會承認，同樣他也不會承認自己確實想玩槍。

    “你有些地方還不如男孩呢！我身邊的很多男孩在小學四五年級就已經有女朋友了，你有嗎？知道他們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的平均年齡是多少嗎？對了，你能不能聽得懂我剛才的話？”小女孩一如既往的毒舌。

    杜南當然聽得懂，正因為聽得懂，所以他感到非常沮喪，他活到現在，居然還比不上人家美國的小學生，這讓人情何以堪？

    他都沒心情問小女孩莎拉是不是那啥？他怕知道答案之後，心情會變得更差。

    “我的射擊天賦不錯……或許我得到的能力和射擊有關，不過這個後坐力確實大了一些，我可沒有芳阿姨那樣的腕力，我懷疑老周都不行，他是坐辦公室的，細胳膊細腿。”小女孩在那里毫不留情地評論著。

    這一次不只是杜南感到沒面子了，基金經理老周也一樣，不過他確實不得不承認這一點，杜南是這里最強壯的，排在第二位的就是清潔工阿姨，畢竟她常年做事，以前是做家務，後來做清潔工兼幫人洗衣服，全都是體力活。

    “讓我換另一種試試。”小女孩說道。

    在外面，操縱這清潔工阿姨的身體，小女孩莎拉已經換到了另外一條射擊道。

    射擊場在地下，總共五根射擊道，眼前這根最長。

    因為這家俱樂部只有手槍，所以射擊道一般不會太長，大部分是二十五米。

    二十五米听上去好像很近，實際上並不是這樣，全尺寸的人形靶掛在那里，看上去也不大，換成五十米的話，那就更小了，眼神稍微差一些，甚至都看不見那上面的環圈。

    現在杜南總算明白，為什麼槍戰的時候，兩邊互相開槍，打上老半天，除了制造音響效果和浪費一大堆子彈，卻誰都沒事。

    想要命中目標，確實沒那麼容易。

    桌子上放著幾把手槍，槍管都挺長，樣子也和普通手槍不一樣，握把的樣子非常奇特，很有運動感，槍管很細，而且明顯沒有彈夾，需要手動塞一顆子彈進去，打完之後，手動把彈殼退出來，然後再塞一顆。

    “你如果對這個感興趣，可以試試……可惜，奧運會已經取消了這個項目，現在很少有人練這個了。”那個女教練也跟了過來。

    小女孩莎拉拿起了其中一把槍。

    那個握把確實有意思，手就仿佛是嵌入在握把里面一樣，很有一種人槍一體的感覺。

    突然她下意思地抬起了手臂，迅速扣動扳機。

    “這槍不是……”那個女教練正想過來指導一下，突然她的神情僵硬住了。

    五十米靶實在太遠，所以這家俱樂部在遠處弄了一個攝像頭，而這邊的頭頂上掛著一個液晶顯示屏。

    此刻液晶顯示屏上，遠處那個人形靶的眉心正中多了一個圓點。

    五十米運動手槍慢射絕對不是這樣打的，同樣射擊的也不應該是人形靶，但是這一槍的精準程度仍舊讓那個女教練大吃一驚。

    好半天，她才訕笑著說道︰“你的運氣不錯。”

    話音剛落，她就听到了又一聲槍響。

    液晶屏上，那個人形靶的眉心多了半個窟窿，第二發子彈的落點和第一發差不多，就偏了幾毫米。

    這次絕對不是什麼運氣了。

    “你真得第一次學射擊？”那個女人有點難以置信。

    “我以前哪有機會？另外也沒這個必要。”說話的是清潔工阿姨本人。

    “你在這方面的天賦讓我無話可說。有沒有興趣往這方面發展？說不定你能拿奧運會金牌。”那個女人建議道。

    “那還是算了，我現在的生活很不錯，我學槍只是為了防身，這個只是偶然發現的愛好。”清潔工阿姨隨口說道。

    說話的工夫，小女孩莎拉已經換了一顆子彈，緊接著又是一槍。

    仍舊是在眉心的部位。

    “我敢肯定，這就是我的能力，另外我要一把這樣的槍，但是不能這麼麻煩，還得一顆顆換子彈。”小女孩莎拉已經知道自己需要什麼了。

    “這玩意兒可沒什麼威力，我擔心就算打中額頭也未必會死人。”杜南嘟囔了一句。

    “這是你的事，我現在知道自己需要什麼了，我需要一把槍，就像這個，後坐力確實需要越小越好，畢竟我的力氣不大，槍的精準度要好一些，你之前想得沒錯，我不可能帶著一箱子子彈亂跑，所以每一顆子彈都必須發揮出應有的作用，威力……夠用就可以，沒必要非把人打死嘛！”小女孩說道，她說的其實一點都不新鮮，原本就是當初杜南和基金經理老周分析過的。

    “應該沒有這種槍。”基金經理老周腦子最好，立刻分析出了這樣一個結果。

    “那就自己造，這個家伙不是搞設計的嗎？我看他能力不錯。”小女孩莎拉一向不怎麼負責任，反正這事不需要她管。

    “這怎麼可能？”基金經理倒不是看不起杜南，純粹是因為設計槍支的專業性太強，一般人根本搞不定的，不過他同樣也不認為這個理由管用，所以他另外找了個理由︰“子彈怎麼辦？問題恐怕出在子彈上，現有的子彈十有八九達不到要求，重新設計手槍或許沒問題，但是怎麼到你手里？”

    “自己做不就行了？”小女孩莎拉卻不認為這是一個問題，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腦子變得異常清晰︰“我被困的地方亂得很，到處是拿槍的人，想要弄到手槍應該很容易，但是不合適我用，你們給我想一個辦法出來，用那些手槍制作出我需要的手槍。”

    基金經理除了翻白眼，只有翻白眼，在他看來，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動動腦筋，肯定有辦法的，你們倆是不是男人？哪個男人小時候沒有夢想過造槍？現在我幫你制造了多好的機會。”小女孩拼命鼓動著。

    “我小時候想的就是賺錢、發財。”基金經理老周實話實說。

    “不是男人。”小女孩毫不客氣地給了個評價。

    “好吧，我承認，確實有那麼點不太像男人。”基金經理老周干脆躺倒，他一點不感覺丟臉。

    杜南倒是有點心動了，就像小女孩說的那樣，他小時候確實夢想過制作一把屬于自己的槍。

    事實上他確實做過，不過那只是一把氣槍。

    父母全都離開了，確實讓他傷感，也很孤獨，不過同樣也有好的地方，那就是絕對自由，他想干什麼就干什麼。

    那把氣槍還不錯。

    “或許我能幫得上點忙，前提是你們得先把我的麻煩給解決掉。”前台小姐何敏在一旁說道。

    “這個……”一聽到這話，杜南頓時感到為難起來︰“你的事說難不難，說不難卻又很難，畢竟你要對付的是兩個暴徒，其中一個的手里還有槍，另外一個可能也有。”

    “嗯哼，這樣說來，你根本就沒想過怎麼幫我？”前台小姐變臉了，她很生氣。

    “不不不，我絕對沒有這樣想。”杜南連連擺手︰“我本來的想法是先搞定芳阿姨的事，她的事最容易搞定，然後讓她找一個地方學習格斗術……”

    還沒等杜南說完，清潔工阿姨就忍不住打斷了︰“你讓我練那個什麼八卦掌，原來不是為我，那麼現在學槍呢？”

    她有一種被騙了的感覺。

    “游身八卦掌最初不是我提的，是何小姐。”杜南當然不肯背這口鍋，他同樣也不希望清潔工阿姨的心里有疙瘩︰“咱們攤牌吧！這里每一個人都是可憐蟲，需要幫助，需要救援，但是我們誰都不可能跨越時空，直接給予對方援手，所以只能自救，我想何小姐肯定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她提到了游身八卦掌，這套掌法確實適合游斗，也適合逃脫。同樣莎拉或許是有意識，也可能是無意識地明白了這一點，所以她對練槍很感興趣……我沒說錯吧？”

    清潔工阿姨不說話了，她又不是那種只能佔便宜，不能吃一點虧的人，剛才她確實有那麼點被騙了的感覺，但是轉念一想基金經理和杜南都一直在幫她，而練槍和練拳對于他們倆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她的心態頓時變得平和了。

26 錢的事從來都不是小事

    既然已經攤牌，杜南感覺有些事干脆趁機說透算了。

    “咱們來商量一下今後的計劃吧！芳阿姨的事相當于解決了一半，不過還得等等看，誰都不清楚後續會有什麼變化？另外也不能不防備蝴蝶效應，反正我已經深有體會了。”杜南挺無奈的。

    他確實相信自己遇到的那些事全都是蝴蝶效應造成的，他甚至懷疑這只是一個開始。

    “先幫芳姐搞定她的事，按照原來的計劃，賺夠四百萬，然後去找一個律師，由律師出面還清高利貸，同時搞定離婚的事。”基金經理說道。

    大家沒什麼反應，原本就是這樣商量的。

    “我建議離開這座城市，因為芳姐在這里認識的人太多，也有太多的人認識她，所以最好另外找一個地方，開始一段新的生活。”基金經理繼續說道，在這支隊伍里面他的身份類似于軍師，是專門負責出謀劃策的。

    杜南看了看清潔工阿姨。

    “我也想暫時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清潔工阿姨並不反對。

    她確實很傷心，在她最困難，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親戚朋友沒一個幫她的，有些人遠遠地躲著她，這還算好的，還有幾個人甚至趁火打劫。真正幫了她的，除了杜南這些人，就只有收容她的那幢公寓的管理者，另外就是借她電腦的那家人。

    她其實也知道原因。

    她家不算富裕，即便她老公生意不錯的時候，也只能算還過得去，在別人的眼里，也就只是一個小商販，一個賣水果的二道販子。她身邊的人基本上都是這個階層，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在這種情況下，要麼互幫互助，要麼就變成另外一個極端，自私自利，能佔便宜就佔便宜。

    很不幸，後者佔據大多數。

    這一點其實和杜南的情況差不多，杜南的那些曾經的鄰居也是如此。

    “那麼去什麼地方呢？”杜南問道。

    “這里是紐約，既然要離開，就走得盡可能遠，我的建議是舊金山。”基金經理早就想好了。

    “那里華人好像挺多。”杜南對舊金山唯一的印象就是華人。

    “我更看中的是矽谷。”基金經理連忙解釋。

    “是嗎？我還以為是在洛杉磯旁邊，我記得洛杉磯旁邊也有一個有名的地方。”杜南的地理顯然早就還給他的地理老師了。

    基金經理和小女孩莎拉同時翻了翻白眼。

    “我猜你說的是好萊塢。”清潔工阿姨看不下去了。

    “好吧，我承認對美國確實不熟。”杜南聳了聳肩膀︰“你覺得舊金山怎麼樣？”

    “可以。”清潔工阿姨並不在意，反正在她看來都一樣。

    “我給芳姐規劃的第二步就是投資，矽谷有很多投資的機會，芳姐手里的四百萬美元是死錢，別人會承認她有錢，但是不會承認她是有錢人，如果她把錢投資在某個公司上，比如蘋果，我們都知道蘋果公司很快會騰飛，作為蘋果公司的投資者，哪怕只是一個小股東，芳姐的身價不但能夠翻十幾倍，還能夠輕而易舉地擠進有錢人的行列。”基金經理頗有些興奮地說道，好像那個人不是清潔工阿姨，而是他自己似的。

    “我覺得這個辦法不錯。”清潔工阿姨連連點頭，雖然手里已經有了將近一百萬美元，而且很快就會擁有四百萬，但是她始終感覺不真實，不可靠，很可能一把頂在她腦袋上的手槍，就能夠讓這筆錢消失。

    但是換成某個大公司的股票就不一樣了，一方面她可以躺著拿分紅，另一方面能夠結識很多人，成為那個圈子的一員。

    黑幫有可能會把一個有錢的華人當作目標，但是絕對不會去踫大公司的股東，哪怕只是小股東。

    美國的警察雖然名義上是保護那些富豪的，但是這里面也分三六九等，僅僅擁有幾百萬美元，真的算不得起眼，而那些大公司，特別是知名企業的股東就不同了，那個肯定得有個交待啊！

    “或許可以放寬一些額度，別限制死在四百萬。”杜南其實早就想說了。

    清潔工阿姨連連點頭，誰不希望自己有更多的錢？

    基金經理猶豫了起來，他擔心的是蝴蝶效應。

    “我知道你怕什麼，我覺得只要分散投資，就沒什麼問題，比如擁有蘋果公司百分之一的股票，再擁有谷歌百分之一的股票。”杜南說道。

    “你在開玩笑，你知道這兩家公司百分之一的股票價值多少嗎？”基金經理怒了。

    “那麼就千分之一。”杜南並不在意︰“還有什麼公司在07年的時候還沒有發達，之後才一飛沖天的？”

    “這個可以查一下。”基金經理心動了。他的金牌投資人之魂在燃燒。

    “對了，還有比特幣。”杜南突然靈光一閃，他在大學里面的時候，也琢磨過用幾塊顯卡拼一台礦機玩玩。

    不過純粹只是琢磨，玩那東西要有本錢，他哪來的本錢？他老爸給他的那六十萬買斷父子關系的錢，他一直摳摳索索在用。

    為了這件事，杜南到現在為止還在後悔呢！那時候玩比特幣，搞礦機，挖礦的人全都發了。

    現在給他這麼一個好機會，時光逆轉，讓他有機會回到比特幣出現之前，他當然要狠狠彌補一下當初的遺憾。

    “那玩意兒可是本世紀最大的騙局。”基金經理對此沒什麼好感。

    “我猜到了。”杜南當初沒敢進去，一方面是因為沒本錢，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感覺味道不對，這種虛擬的東西被炒得那麼熱，那麼高，肯定有問題。

    “老周，芳阿姨這邊能不能送幾萬美金給我？我現在實在太缺錢了，另外我接下來打算辭職。”杜南問道，如果小女孩莎拉、老周和何敏三個人里面能夠救一個人出來，他倒也可以按照清潔工阿姨的那個套路賺錢，甚至一次性中個幾千萬大獎也沒關系……可惜做不到。

    基金經理對于搞錢實在太精通了，想都不想，辦法立刻就冒了出來︰“這個沒問題，可以買十萬美元的無記名美國國債，然後放在某個銀行的保險櫃里面，只需要密碼，不需要其他東西的那種保險櫃，然後你自己去取。”

    “這麼麻煩？”杜南有點頭大。

    “老兄，大規模的資金來往沒那麼容易的，這個涉及洗錢。”基金經理實在拿杜南沒辦法，很多常識根本不懂，完全就是一個老土冒。

    “也可以放珠寶或者古董。”小女孩在旁邊插嘴。

    “沒錯。”老周點了點頭。

    “那還是無記名的美國國債算了，這玩意兒出手應該比較容易吧？”杜南純粹只是想省事。

    他要錢是為了應急，他已經打算辭職了，手頭只有十幾萬，心里總覺得不太安定，更何況他身邊還多了一個林雨蘭，那個女人花起錢來可不得了。

    不過他對這筆錢也不是特別在意，大頭在比特幣上面，那玩意兒簡直是無本萬利。別說十萬美元，就算是十億美元對他來說，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那我們呢？”小女孩問道。

    “你還要錢？”杜南感到不可思議。

    “有人會嫌錢多嗎？另外我自己並沒有錢，錢是我父母的，我沒有支配權。”小女孩氣鼓鼓地說道。

    “反正要救你肯定很晚，在此之前，會先搞定何敏，她肯定可以查到你那個時代的中獎號碼，直接給你一個幾千萬的大獎，不就行了？”杜南說道。

    “那倒也是。”小女孩皺著眉頭想了想，最後覺得還是這個省事省力，也不容易引起懷疑。

    她可不像清潔工阿姨那樣顧慮重重，相反，她根本不可能自己去投資，那才會引起懷疑呢！

    “我呢？我呢？”前台小姐不幹了。

    杜南和基金經理面面相覷。

    這個套路唯獨對前台小姐沒用，她的時間點太靠後了，既不可能知道中獎號碼，也不可能知道期貨走勢，給她比特幣恐怕也沒什麼用。

    “要不然我買一套房子送給你？”杜南突然冒出這麼個念頭來。

    還別說，這個辦法還真有實現的可能，他現在二十五，何小姐在四十三年之後，那時候的他是六十八歲，雖然平白無故送一套房子，很容易讓人懷疑是老夫少妻，二奶，小三之類的……但是理論上可行。

    “還是讓芳姐買吧，和那十萬美元的美國國債一起搞定，你來美國，還不如她去中國方便呢！再說，2007年的房價遠比2016年要低得多。”基金經理說著他的想法︰“另外咱們還要考慮一下怎麼給何小姐？……算了，這個以後再考慮，我覺得我們之間最好不要直接接觸。”

    “不需要直接接觸啊！我父親把房子轉給我，就是通過律師的幫忙。”杜南感到疑惑不解。

    “我是指，最好我們之間不要有任何牽連，我建議芳姐買無記名的債卷，然後放在只需要密碼的銀行保險櫃里面，你們倆之間沒有任何牽連，懂了嗎？”基金經理不知不覺火氣大了起來，杜南什麼都不懂，偏偏還囉嗦。

    “好吧，好吧，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杜南樂得輕松。

27 老頭的兒子

    第二天一早，杜南異常興奮地起了個大早，他馬上就要有錢了，十萬美金啊！相當于六十萬人民幣。

    不過這件事一時半會兒還急不得，這些事一環扣著一環，先得把清潔工阿姨的麻煩解決干淨。

    看了一眼四周，杜南突然多了幾分感嘆。

    說到窮，他原本是倒數第二，清潔工阿姨比他更窮，住的地方比他更破，但是現在情況就不一樣了，現在清潔工阿姨已經不住在原來的地方了，她在一家五星級賓館開了一間包房。

    杜南倒是沒心動，因為他不可能放棄這個房子，先不說這房子對他的意義，他現在擁有的能力十有八九和這幢房子有關。

    或許可以把隔壁那個頂樓給買下來？

    他絕對沒想過這幢房子的其他房間，他已經受夠了那些欺軟怕硬，自私冷漠的鄰居，先不說那些鄰居知道他要買房子，肯定會把價錢開得很高，弄得不好還會到處搬弄是非，說他的錢來路不明什麼的。

    杜南並不清楚隔壁那幢房子頂樓的住戶的性格，但是至少兩邊沒吵過架，沒有紅過臉，沒發生過紛爭。就算同樣當冤大頭，他也情願便宜了那戶人家。

    心情大好……不過杜南馬上看到了旁邊的那張折疊茶几。

    茶几上的東西果然沒有收拾，這個女人倒是挺會偷懶。

    杜南其實也是一個懶人，不過他的懶是另外一種類型，比如早上用不著出去吃了，他就挺高興。

    看著呼呼大睡的林雨蘭，杜南很想知道這個女人把電擊器藏在什麼地方了？不會就在枕頭底下吧？

    洗臉，刷牙，吃完早餐，把東西用塑料薄膜封好，放進冰箱，杜南出門上班去了。

    騎著他的那輛電瓶車，杜南突然間意識到他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

    小女孩莎拉想要逃出來，除了需要一把槍，同樣也需要一件交通工具。

    汽車顯然不合適，那玩意兒的目標太大，另外也不夠靈活。

    杜南不由得想起昨天他頂著清潔工阿姨的身體，在紐約的大街上看到的那一幕。

    那輛在長長的車流之中快速穿行，轉眼拐進旁邊小路的摩托騎士的身影，在他的眼前一遍又一遍地劃過。

    沒錯，最合適的交通工具應該是摩托。

    除了中國這樣普遍禁摩的國家，摩托車哪都能去，最妙的是這玩意兒不同于汽車，可以跑高速，走公路，也可以在荒野之中穿行，甚至可以翻山越嶺。

    杜南別的不清楚，二戰的電影看了不少，里面哪兒都能去的一個是坦克，第二個是吉普車，第三個就是摩托，還是那種三挎子。

    除此之外他同樣也想到了清潔工阿姨。

    清潔工阿姨也需要一種交通工具，不過她需要的不是摩托，而是汽車，最好是防彈車。或許還得請幾個保鏢，不過在此之前，她最好能夠自己開車。

    杜南想到的開車，當然不是普通的開車，而是那種花式開車，比如快速倒車，單輪著地，急速漂移，還有別車，撞車，一邊開車一邊射擊，甚至還有從飛馳的車上躍下。

    另外就是格斗。

    游身八卦掌確實有用，但是這玩意兒全靠自己摸索，進展實在太慢，另外實用性也差了一些。

    杜南總覺得中國武術限制太多，這個不能攻擊，那個不能攻擊，所謂的真功夫也純粹是擂台上用的，不是真正的殺人技，而他需要的恰恰是後者。

    看來得讓清潔工阿姨去找一個教練，最好是特種部隊退役的教練，學習軍隊的格斗術。

    另外槍法也是，那個俱樂部傳授的是普通的射擊技巧，再加上競技射擊，他其實並不需要這些，他需要的同樣是特種部隊的那套東西，需要戰場上實用的射擊技巧。

    就算找不到退役的特種部隊成員做教官，也至少要找一個警察，軍用的弄不到就用警用的，畢竟大部分戰斗發生在城市里面，自從海灣戰爭之後，打野戰的機會越來越少，野外都快成飛機的天下了。

    ………………

    杜南剛到公司就被兩個人攔了下來。

    其中一個看上去三十出頭，個子挺矮，身體卻微胖，體型和杜南差不多，不過杜南是腰身粗，肚子大，整個人像個鴨梨，這位比較勻稱，四四方方像塊麻將牌，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這個人看上去比較年輕，也就二十四五歲，和杜南差不多，梳著一個小分頭，戴著一幅眼鏡，身上背著一個很大的背包。

    杜南注意到背包的一頭好像有點打開著，里面似乎有東西，而且那東西還對準著他。

    換成一個稍微粗心一些的人，肯定發現不了……事實上，杜南原本就是一個粗心的家伙，也就是說以前的他肯定會忽略過去。

    但是現在，他卻能夠在一瞬間發現異常。

    “你們是幹什麼的？為什麼妨礙我上班？”杜南冷著臉問道。

    “大前天你是不是撞了一個老人？”對面那個矮胖子氣勢洶洶地問道。

    “你是什麼人，不會是那個老混蛋的兒子吧？”杜南已經明白了，今天沒有警察過來，很明顯那位朱先生的電話起到了效果，所以這家人改變策略了。

    他不太清楚後面那個年輕人是什麼來路？也是那個老頭的親戚？還是搞媒體的？又或是自媒體？

    “你撞了人，還敢這樣囂張。”那個矮胖子理直氣壯地問道。

    他試圖從氣勢上壓倒杜南。

    “囂張的是你，反正你也用不著在這里多囉嗦，等著法院傳票吧！我已經讓我得律師全權處理這件事，我現在有充足的證據，證明你們是在碰瓷，證明你們試圖敲詐勒索。”杜南原本還再猶豫要不要打這官司？現在他沒什麼可想的，打蛇不死，反受其禍。

    “你倒打一耙，說實話，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道德敗壞的家伙，我今天一定要見見你們的領導，問問他，怎麼會雇佣像你這樣的人渣。”那個矮胖子開始用第三招，無限制騷擾，也就是找家長，找單位，甚至找居委。

    杜南理都沒理，隨手掏出了電話打給了自己的律師。

    “怎麼？又有什麼麻煩？”那邊接過電話立刻問道，和以往不一樣，這一次律師的語氣顯得關切許多。

    理由其實也很簡單，昨天杜南不是救了母女倆嗎？那位朱先生問他有什麼要求？恰好這時候交警大隊的電話進來，杜南干脆讓那位朱先生幫他搞定這件事，那時候他也說了的，他打算請律師，打官司，告老頭意圖敲詐。

    杜南說這話是在氣頭上，但是人家朱先生絕對當真了，事後他聯系了杜南的律師。

    杜南不清楚那位朱先生是何許人，他的律師知道啊！

    律師知道杜南搭上了那位朱先生，還是救命之恩，對杜南的感官頓時就不一樣了。

    “老頭的兒子找上門來了，就堵在我的公司門口，看來是想讓我丟掉工作啊！”杜南樂呵呵地說道︰“對了，我覺得奇怪，他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居然還知道我上班的單位，那麼他想必也知道我家的地址了。”

    “沒話說，肯定是交警大隊的人透露的，你用不著擔心，我會讓他們給你一個交待。”律師非常有自信，因為他很清楚那位朱先生的身份和人脈。

    “不會又是華而不實的一句道歉吧？”杜南樂了。

    “這怎麼可能？”律師連忙說道，換成以前的杜南，他絕對不會多加解釋，但是現在不行︰“你的這件事，朱先生是打了電話的，上面不但已經知道，還定性了，那個交警大隊的負責人肯定要有個解釋，現在麻煩還沒過去呢，又出這事，這就不是一個解釋能夠過關的了……我猜得沒錯的話，那邊至少得有人背這口黑鍋。”

    “那麼我這邊呢？我還要上班啊！”杜南其實已經心滿意足了。

    他不知道交警大隊哪個人和這件事有關？但是他知道這個人完了。

    這個人要麼自己背黑鍋，要麼讓底下的人背，前者是立刻完蛋，後者是眾叛親離，再加上這個人已經被上面盯上了，除非他的背景很硬，要不然十有八九過兩年就得去某個清水衙門坐冷板凳。

    他現在只不過想要律師幫忙把老頭的兒子給弄走。

    “你別管，我幫你報警，這件事已經進入起訴的流程，對方還敢公然騷擾，知道‘作死’兩個字怎麼寫的嗎？對了，你手里肯定有他的錄音吧？這東西是最強有力的證明。”律師說道。

    “這邊還有一個媒體人呢！也許還是一個記者。”杜南斜了那個年輕人一眼。

    “那太好了，老頭的兒子可以放過，這個記者必須扣下，等一會兒交給警察。當年某某案，媒體上躥下跳，一幅仗義執言的模樣，上面憋屈得不行，這一次逮住一個為虎作倀的，上面肯定會非常高興，絕對會把這件事弄成典型案例。”律師顯得越發興奮起來

    對面那兩個人早已經面如土色，杜南開著免提呢！他和律師說的話，那兩個人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老頭的兒子還好說，那個年輕人連死的心都有了，他可不是什麼自媒體，而是電視台的，沒有人比他更明白那番話的厲害了。

    他十有八九會被開除。

    想到這里，他兩腿一軟，眼前一黑，一下子昏倒在地。

28 阿姨的煩惱

    “以後社會上的事不要弄到公司里面來。”老板板著臉冷冰冰地說道。

    “這可由不得我，現在社會上多的是這種癩皮狗，偏偏我的運氣很差，到哪里都會遇上。”杜南說道，這話絕對有點影射的味道。

    老板有點吐血，偏偏還沒辦法發作。

    “聽說那三個項目已經完成了？這麼快？不會有問題吧？”他找杜南是為了這件事。

    “不是有測試部嗎？如果有問題，他們肯定會發現的。”杜南現在已經沒興趣順著老板的意思說話了。

    “有些問題未必測試得出來。”老板怒道。

    這是在抬杠，不過也並非沒有道理。

    “那我也沒辦法，只能讓猴哥想辦法強化測試部，盡可能彌補這個缺陷。”杜南其實很明白老板想要聽什麼，不就是“我會更加認真一些，細致一些”這類套話嗎？

    這不但是套話，還是屁話，更是馬屁話。

    問題是他不願意說。

    老板的額頭明顯可以看到兩根青筋，不過到了最後他也沒能發作。

    “我又接了幾個單子，你看看能否搞定？”說著他從抽屜里面拿出了一疊文件。

    又是三個項目，其中一個就是昨天那家工廠提出的要求。

    “沒問題。”杜南毫不在意。

    他打算動用作弊器。

    別忘了清潔工阿姨現在已經辭職了，除了訓練射擊的兩個小時，其他時間根本沒事可做，那還不如把時間借給他用呢！

    這也就只有工業控制能夠做到。

    工業控制的東西從來不講究先進，2016年常用的那些芯片，2007大部分都已經有了。

    杜南原本就打算在清潔工阿姨的那個時代制造一些東西。

    他要制造的首先是礦機。

    不是用顯卡制造的那種礦機，而是真正的礦機，專門設計的礦機。

    眾所周知，比特幣剛剛出來的時候是挖礦的黃金時代，用一台筆記本電腦都可以挖出不少比特幣。

    杜南打算在這個黃金時代積累足夠的資本。

    ………………

    回到開發部，杜南就看到那個新來的大學生縮在角落里面。

    胖子根本沒打算管，昨天已經把話挑明了，現在他和那個家伙是互不相干，各自管各自。

    把老板給的三個文檔快速看了一遍，他把昨天那家工廠的要求拿了出來。

    那幾個要求並不難，他其實可以當場搞定，只不過他沒興趣罷了。

    幹活的最討厭返工、返工、再返工。

    把最後那個版本調出來，杜南劈里啪啦直接在上面打代碼。

    他這樣做其實不合規矩，真正的做法應該是先構建模型（或者修改模型），然後才是代碼，有時候中間還有序列圖，這個也要修改。

    杜南現在有點明白了，為什麼他跟的那個人寫文檔很是敷衍，這玩意兒其實是寫給自己看的。

    他們那位老板什麼都想向大公司靠攏，開口閉口就是規範化，卻沒想過人家大公司有一套體系，有專門的人來負責管這塊，寫文檔的未必就是寫代碼的，負責版本控制的也絕對不會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外行，那個人的工作應該是核對文檔和代碼，確定能不能對得上。

    反正那個人不能只是一個馬屁精。

    片刻工夫，所有的東西全都搞定，杜南直接上傳，然後他站起身來走出了開發部，朝著測試部而去。

    那個新來的大學生探出頭來看了一眼，然後看了看公司的服務器，立刻看到里面多了一個新版本。

    “不至于吧？這麼快。”他嘟囔了一聲，不過很快就沒什麼反應了，繼續低頭看他自己的東西。

    在測試部里面，猴哥都有點抓狂了︰“你也太牲口了一些吧？昨天你交上來的東西還沒測呢！現在又交上來一個，你知不知道，弄得不好，我們今天得加班啊！”

    “是啊，是啊，杜哥，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吧！”一個同樣屬于新進大學生的人沖著杜南拱了拱手。

    “算了，就當可憐你們，我在你們這里躲個懶。”杜南說道，這也是他過來的原因。

    他的開發部一直就兩個人，新來的人全都被姓趙的給擠走了，測試部不一樣，猴哥手底下有一堆人。

    “那行，杜哥你休息，咱們幫你擋一把。”一個大塊頭粗聲粗氣地說道。

    “小杜，你怎麼回事？昨天你在車上就睡得很死，晚上又沒加班，現在怎麼又累了？對了，我總覺得你身上有一股煙燻火燎的味道。”猴哥的鼻子不錯，居然聞出來了。

    “昨天買家具回去，半路上看到一戶人家著火了。”杜南打了個哈欠。

    “你不會又救了人吧？”猴哥大吃一驚。

    “杜哥，你還沒吸取教訓？這次別又被人詐上，這可是放火啊！最高能判無期的。”另外一個人在旁邊開著玩笑。

    “那家挺通情達理，今天早上在公司門口堵我的那兩個人，你們應該也看到了吧？我剛才就是給那位打電話，他幫我搞定了。”杜南說道，這話有點偏差，不過杜南沒興趣多做解釋。

    反正差也差不了多少。

    “好人有好報。”猴哥拍了拍杜南的肩膀。

    ………………

    在現實之中，杜南斜靠在桌子上，右手支著臉頰，眼楮好像看著電腦屏幕，實際上卻是在發呆。

    此刻的他已經進入了清潔工阿姨的時間點。

    “把時間借給你也是一件好事，你不知道，我現在已經有些後悔打電話辭掉工作了，一下子變得空閑下來，沒什麼事可做，心里總是空落落的。”清潔工阿姨退到了一邊，把身體的控制權讓給了杜南，她自己則在一旁不停抱怨著。

    “你可以找點事情做啊？”杜南感到無法理解，換成他，只要有一台電腦，完全可以待到天荒地老，待到海枯石爛，待到世界末日來臨的那一天。

    “我什麼都不會，只會做家務，所以我老公跑了之後，我也只有做清潔工和洗衣服，我甚至連電腦都不會用。”清潔工阿姨正感覺閑的沒事干，也沒人聊天，偏偏她還沒辦法回意識空間，因為一旦進入意識空間，她這邊的時間就停止了。

    “那就學啊！”杜南感到莫名其妙。

    “我都這把年紀了，還學什麼？”清潔工阿姨嘆了口氣︰“就拿現在學槍來說，真正感興趣的是莎拉……對了，你也挺感興趣。”

    “練拳呢？”杜南問道。

    清潔工阿姨沉默了片刻，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其實我第二天就不想練了，後來閑的沒事干，再加上練這個不需要動腦子，所以就練了。”

    杜南無話可說，原來是懶得動腦子。

    “你可以看電視。”杜南只能出最後一招了，他記得大部分美國老頭老太太就是靠看電視打發時間。

    “這里的電視沒我喜歡的，雖然我也算是美國人，在美國出生，在美國長大，但是我的生活和美國人的完全不一樣，看了也沒那個感覺。”清潔工阿姨絮絮叨叨地說著。

    “只要不需要動腦筋是嗎？”杜南已經明白了︰“不如這樣，你再找一個地方練車技，汽車的和摩托車的都練，然後再找一個地方學習格斗術，不是中國武館，也不是空手道、跆拳道，而是純粹……算了，你先熟悉起來，打听一下有些什麼培訓班？”

    “學習格斗術是為了何敏？我覺得奇怪，你為什麼不干脆找一個會打的？”清潔工阿姨問道。

    “這是老周的意思，你還不明白老周嗎？他擔心這，擔心那，最擔心的就是蝴蝶效應，怕自己突然間消失。”杜南肯定不會背這口鍋，不過他也承認，會打架的人一般都不太可能安分守己，現在這支隊伍還算安定團結，除了小女孩莎拉偶爾會鬧鬧別扭，其他都還可以，所以他暫時不打算自找麻煩。

    “要不這樣。”杜南突然感覺有點煩了︰“你暫時先和老周他們待在一起，這里交給我，反正我那邊的時間和這邊的時間是十五比一，那邊四個小時，這邊就是六十個小時，整整兩天半。”

    “我知道，你覺得我嘮叨，認為我在這里礙事，好吧，我走了。”清潔工阿姨郁悶地說道。

    雖然危機已經過去，雖然她現在有錢了，但是她仍舊不感到高興，以前她至少還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想辦法還錢，現在她連這唯一的目標都沒有。

    另外，以前的她不管怎麼說，身邊還有一群人，這些人或許不可靠，或許都很冷漠自私，但是和她處于同一階層，她在這群人中間至少不會感到不自在。但是前幾天她住了幾晚上的五星級賓館，卻感覺到自己和那里格格不入，說實話，她都覺得還不如在中央公園過夜呢！更不用說那個樓梯底下的雜物間。

    她甚至有點懷念那個雜物間了。

29 杜南的煩惱，何敏的煩惱

    “你傷了芳阿姨的心，她現在正處于轉型期，以前的生活離她而去，未來不可預料，所以她感到迷惘。”清潔工阿姨走了，換來了前台小姐。

    “很抱歉，我沒注意到，可我也不是心理輔導員啊！”杜南同樣也會抱怨，他自己還需要心理輔導員呢！

    比可憐，他絕對不比清潔工阿姨差。

    清潔工阿姨也就過了幾個月苦日子，他呢？從初三父親走了之後，他就沒吃過冷飲，空調只有夏天開，冬天靠自身發熱，筆記本和電瓶車全都是二手的。

    所以剛才清潔工阿姨嘮嘮叨叨說個不停的時候，他的心里就兩個字——矯情。

    “要不然，乾脆就由你來負責這件事。”杜南對何敏在一旁嘮嘮叨叨同樣感覺頭痛，此刻他正在專心研究東西呢！

    現在他才知道，很多在中國需要賣大價錢的東西，在美國根本就是免費的……當然所謂的免費是指不用于商業目的。

    當初他從公司里面復制出來的東西，在這里直接就可以拿到，也用不著什麼密碼狗。另外這里還有很多實例，他甚至還弄到了幾套內部使用的庫。

    為了弄到這些，他花了一萬美元，其中一部分是給幾個大學生的報酬，另外一部分他給了某個工業控制系統的代理公司的雇員，那個人為此還送了他一整套的他們公司代理的產品，從芯片，到開發板，到各種軟件。

    “你能不能認真一些？”何小姐惱了。

    “不能，因為我忙。”杜南頭都不抬地回答道，過了片刻，他勉為其難地抬起頭︰“這種事你真的別指望我，讓我救人可以，讓我安慰人……還是算了吧。老周也一樣，如果你真得關系芳阿姨，你就自己試試，咱們是一個團隊，每個人都必須各司其職，我反正已經有了自己的定位。”

    “你什麼意思？”何敏很敏感，她听出杜南話里有話。

    “芳阿姨之所以感到空虛，我覺得更多是因為她沒有自己的定位，不像我，老周……甚至莎拉都已經有了自己的定位，另外你也有這樣的問題，你是不是也挺空虛的？”杜南說話一向都很直接，從來不加掩飾。

    前台小姐愣住了，她沉默了下來。

    ………………

    杜南是被推醒的，吃飯時間到了（他自己的那個時間點的吃飯時間）。

    “今天到李二麻子那里吃烤魚怎麼樣？好久沒吃了。”猴哥提議。

    “別問我，我不管的。”杜南打了個哈欠，他什麼都吃，從不忌口。

    “魚這東西就是刺多。”那個大塊頭苦著臉說道。

    “那是因為你吃得太快。”旁邊一個人毫不客氣地說道。

    這群人一邊說，一邊往外走，剛剛走到門口，杜南就看到昨天那位朱先生站在那里，遠處還有一輛車，那對母女在車窗里面朝著他招手。

    “去醫院看過了？沒事吧？”杜南和朱先生找過招呼之後問道，一邊問，一邊也朝著那對母女招了招手。

    “幸好救援及時，沒什麼大事，特別是我女兒，連點燒傷都沒有，這不，她說一定要親自過來感謝你。”朱先生來這里就是請杜南吃飯的。

    猴哥和其他同事也看出來了。

    “小杜，你忙，咱們先去吃飯了。”猴哥打了聲招呼。

    “不好意思，今天就不和你們一起去了。”杜南也沖著猴哥他們打了聲招呼，他對于朱先生請客倒是不會拒絕，他還沒到那麼矯情的地步。

    人家請客當然不可能在這片廠區周圍，所以杜南徑直上了車。

    “听說你救的那個老頭的兒子，今天早上來找過你？”朱先生坐到駕駛室里面問道。

    “唉。”杜南除了嘆氣，也說不出什麼來了。

    “這年頭，有些人確實無恥了一些。”朱太太用沙啞的嗓音說道。

    “你的嗓子怎麼了？”杜南連忙問。

    “被熱空氣燙的，不過，沒事，過幾個星期就好了。”朱太太笑了笑說道。

    “我已經和公安系統的朋友打過招呼了，他對這件事同樣挺生氣，那個交警大隊肯定有問題，現在他正讓他們自查呢！”朱先生給了杜南一個答復。

    杜南一聽就明白了，這和他猜的一模一樣。

    “謝了，說實話，這幾天我被他們弄得心煩。”杜南說得像真的一樣，事實是，他現在真的不在乎那家人，不過這話沒必要說出口。

    “這幫人太過分了，你不是要告他們敲詐勒索嗎？盡管打，上面打算把這作為一個典型案例，這類事實在太多了，影響也太惡劣，讓人氣憤。”朱先生這是帶話來了。

    “典型案列？不是已經有一個典型案例了嗎？那個和我的事可是反著來的，這不是有打臉的嫌疑嗎？”杜南有點弄不明白。

    “那個典型案例早就過時了，再說，就是因為那個典型案例，影響才這麼惡劣，問題才這麼嚴重，再說，那個案例和咱們又沒關系，是隔壁省份搞出來的，而且當時拍板的那位都已經去人大了。”朱先生笑著說道。

    “原來如此。”杜南心領神會。

    “不過我還是挺佩服你，遭遇了這樣的堵心事，居然還會救人。”朱先生順勢捧了杜南一下。

    “這算得了什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說，求救的還是女人和孩子。”杜南一邊說，一邊摸了摸那個六歲大的小蘿莉的頭。

    小蘿莉似乎有點被嚇到了，往後縮了縮。

    “她不喜歡說話嗎？”杜南感到奇怪。

    “醫生說她被嚇壞了，另外阿貝的死對她也是一個打擊。”朱先生嘆了口氣。

    杜南默認，過了片刻他用手指撥了撥小蘿莉的下巴︰“等一會兒我們買條狗去好嗎？這樣你就可以有一個新朋友了，我保證它會像阿貝一樣聽話。”

    小蘿莉仍舊有點畏懼，不過她顯然听懂了杜南的意思，居然點了點頭。

    “看得出她很喜歡你，在醫院里面，醫生和護士都不能踫她。”朱先生在後視鏡里面看到了這一切，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或許是因為我們的女兒知道是杜先生救了她。”朱太太仍舊用沙啞的嗓音說道。

    ………………

    車開得很快，不過並不是去市中心，而是往北面的碼頭而去。

    杜南住的這座城市，繁華地段分得很散，市中心當然繁華，不過北面的碼頭周圍全都是賓館飯店，同樣熱鬧非凡。

    來這里說穿了就是吃海鮮的。

    朱先生沒去什麼大飯店，而是選了碼頭上的一個生意非常不錯的排擋。

    杜南倒也沒有懷疑這是請不起他，大飯店里面未必一定有好東西，好東西也未必一定在大飯店，這個道理他是懂的。

    另外身為本地人，他從小就知道海鮮講究的就是一個鮮，這個“鮮”字不但指的是鮮美，更是指新鮮，剛剛捕撈上來的絕對是好東西，不需要怎麼烹飪，就能讓人食指大動，胃口大開。

    再說，海鮮吃的原本就是本來風味，日本人最猛，干脆生吃，中國人喜歡清蒸、白灼，調料放得真不多。所以做海鮮看的是原料和火候。

    朱先生顯然是這里的熟客，一坐下，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就拿著菜單走了過來。

    “你請。”朱先生沖著杜南說道。

    “別，還是你來，我從來沒來過，根本不懂。”杜南不是客氣，而是不想糟蹋好東西。

    朱先生倒也沒客套，接過菜單，一路點了下去。

    把菜單還給了那個青年，朱先生從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個小盒子，非常漂亮的小盒子，盒子只有拳頭大小，外面是金絲織繡的大紅綢緞底子。

    “聽說你信佛，正巧我幾年前去泰國旅游，請了一塊佛牌。”他隨手打開了盒蓋。

    盒子里面是一塊小玉牌，有手掌心那麼大，碧綠晶瑩，溫潤通透。

    雖然杜南不認識，但是他也能猜出這是翡翠，十有八九還是翡翠之中的極品。

    換成幾天前，他就算是不手足無措，也會神色大變，但是現在他不在乎了。

    就算是極品翡翠又能有多貴？一千萬？兩千萬？好像還是人民幣，並不是美金，他只要搞定比特幣的事，幾十億美元，甚至上百億美元對他來說都輕而易舉。

    正因為如此，杜南並不打算收下這東西，不過他也不打算直接拒絕，更不打算說什麼“救人不是為了圖謀報答”之類的屁話。

    這種拒絕方式已經不新鮮了，另外很可能還拒絕不了。

    稍微想了想，杜南想到了朱先生剛才的話。

    這位送他佛牌，不就是以為他信佛嗎？

    他原本是想否認的，但是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杜南也確實有資格說這話，按照現在比較時髦的說法，他屬于佛系青年，也就是低欲望，低要求，說得好听一些，就是無欲無求，和四大皆空倒也很近，說得難聽一些，就是生活態度消極，不思進取，得過且過，這倒很符合佛門的形象。

    另外杜南一直對他擁有的這種能力有著各種猜測。

    他能夠聽到求救聲，可以把人拉進意識空間，然後從容不迫地想辦法幫助別人，這怎麼看，都有點救苦救難觀世音的味道。

    別忘了，他住的這座城市和觀音道場是緊挨著的，從此刻他在的這座碼頭往東南四十公里就是佛教聖地普陀山。

    那位觀音菩薩會不會也是一個和他擁有同樣能力的佛教徒？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這種念頭不能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