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架空] 穿越之富甲天下 作者:大篷車(已完成)

 
waterkcl 2018-8-31 23:35: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19 365879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4 17:24

第116章:艱途苦練(2)

  當剛剛開始難受時,體內氣流忽而自動分成兩股,又再轉換成一冷一熱。隨著每次的交替轉換,一沉一浮之間,便如一部內部氣壓調節器,不過數息之間,便將那股憋悶心悸驅除乾淨。

  其他人是長久被動的適應,才能行動如常,但終歸是歸屬於強行忍耐的範疇。唯有岳大官人,卻是主動化解,進而平衡調節而得相宜的效果。

  這樣一來,他表現出的狀態,簡直比戚仝、向濤這些人還要正常。戚仝老頭便如一個得了寶的孩子,本想好生炫耀一番,哪知拿出手後,卻發現那寶貝在人家那兒,根本沒任何用處,這讓他如何能開心?

  於是,在向濤等人滿是欽佩的目光中,唯有老頭戚仝忿忿不已,直說某人乃是妖孽轉生,他老人家那是絕不肯和非人類去惹氣生的。如此一番阿Q勝利法,令眾人都是莞爾不已。

  因著高原反應,再加上道路難行,不但整個隊伍行進的速度降了下來,大家也都不似開始那般活躍。

  整隊人中,岳大官人這個另類,自然就更感到無聊。以他的性子,這種情況下,當然不會閒著。悶悶的想了許久後,忽然小有所得。去找了向濤,讓他撥出幾匹馱馬,然後又自己動手搭起個架子,跨在這些馱馬身上。

  隨後,便在眾人瞠目結舌的狀態中,布囊裝土,繫繩其上。雖不在固定的房中,卻愣是給他做出一個移動中的練功房來。

  這山路本就顛簸難行,馱馬行走其上,上下左右的根本毫無規律可言。從幾根橫樑上垂下的土囊,便如向濤所描述那般,也是左搖右蕩的,竟是比之任何機括、人力施為更加便捷了。

  岳大官人也不騎馬,整日價便跟著行於其中,開始那古怪的反應、速度訓練。這讓起初給他出主意的向濤,愣愣的看了半響,終是歎服不已。

  瞧瞧人家這腦袋,究不知是怎麼生的。總是能將逆境轉為順境,從不可能中找出可能,當真令人好生佩服。

  只不過他這兒佩服的五體投地,身處其中的岳大官人可是遭足了罪。道路崎嶇不平,行走都不是很穩,再無時無刻不被數十個土囊襲擊,一路下來,不知被打趴下多少回。

  陸蕪菁在車上看著一個勁兒皺眉,幾次勸他罷手,岳大官人哪裡肯聽?他外表總是嘻嘻哈哈,給人一種疏懶不勤的感覺,其實骨子裡,卻甚是執著。一旦確定目標,便是百折不回,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性子。

  陸蕪菁既勸不聽他,也只得由著他去。只是出這主意的向濤,卻被狠狠的訓斥了一通。並勒令他小心看護著,每日紮營後,必須以跌打藥酒,幫岳陵擦揉,舒筋活血。

  向濤這個委屈啊,自個兒招誰惹誰了這是?還有地兒說理不?於是,每晚岳大官人渾身酸痛,頭昏腦脹之餘,還要努力的忍著向濤同學那哀怨欲絕的眼神。

  不數日後,竟爾驚喜的發現,經過不懈的訓練,身、眼、感應固然略有寸進,最大的進步卻是,自己神經的承受力,不覺中已然灰常強大起來。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4 17:27

第116章:艱途苦練(3)

  而伴隨著身體機能各方面的進步,隨之衍生的,卻是與陸蕪菁的關係越發的親近了。

  這位在外極是神秘清冷的寡婦,許是因著那份姐弟之情引動了女子天生的母性,隔三差五的,便會親自煮些進補的湯水等物,在紮營後送來。

  於內帳之中相對時,威嚴冷傲已是越來越少,時不時的彎弧淺笑,滿眼柔情的看著岳大官人進食。「….今日所見那羚子跑的真快」、「原來這吐蕃之地也是有鷹的」諸如此類的閒談,便也極自然的多了起來。

  相比兩人初認姐弟時,那種熱情裡帶著生澀虛假的客氣,顯然無論在岳大官人,還是陸蕪菁心裡,都已漸漸化去。從而真正的,有了家人之間的溫馨之意。

  這一晚,岳陵在又一天的苦練後,精疲力竭的趴在帳中,慢慢的回復精神時,帳門挑處,卻見陸蕪菁一個人拎著個瓷罐兒進來。

  岳陵微微一愣,一邊艱難的起身,一邊道:「怎麼只有姊姊一人來了?彩霞去哪裡了?」

  陸蕪菁皺皺眉,緊著上前兩步,將瓷罐兒放下,嗔怪道:「還不躺好,又沒外人,多的甚子禮。」

  待他聽話的躺下,這才側身坐在一旁,看看放在一邊的藥酒,又皺眉道:「怎麼,今個兒還沒上藥?」

  岳陵聳聳肩,無奈道:「今個兒又有匹騾子碰傷了蹄子,向大哥要去看看,還要安排防務,一時不得空。我這兩天已經適應了這種擊打,倒也不需非得上什麼藥了。」

  陸蕪菁眉頭蹙的更緊,不悅道:「你莫仗著現在年輕便不在乎,我在鎮南候爺處時,曾見多少老兵,都是因為年輕時不在意,老來落下不知多少病痛。」

  口中說著,微一遲疑,又道:「你且去了外衣,我幫你敷藥好了。」

  岳陵哦了一聲,乖乖的去了外衣,露出一身精壯的軀體。這些日子的打熬,已不復初來之時的瘦弱。一身肌肉虯結,古銅色的肌膚有著緊致的精光流動。

  兩人姐弟相稱以來,雖已心理上極為親近,但如今日這般坦誠而見,卻也還是首次。陸蕪菁初時沒覺得如何,自然而然的開了口。但真個到了此時,眼看著這具充滿了活力的軀體,卻是心頭不由的大跳,臉上微微泛紅起來。

  「……水生今天呆的煩悶,白天跑出來的久了,下午時便又發作起來。彩霞熬了些湯水,過去看他去了。」

  貝齒咬咬櫻唇,她眼中羞色一閃而過,終是拿起那藥酒,往岳陵身上擦去。那手才一觸及肌膚,不由的便是一顫,隨即長吸一口氣,口中藉著說彩霞去向,壓著狂跳的心緒,這才小心的幫他開始上藥。

  岳陵趴在那兒不覺,聽說彩霞去看水生,不由古怪一笑,道:「哈,菁姊,你覺不覺的彩霞對水生特好?」

  陸蕪菁一愣,隨即抿嘴笑罵道:「偏你想到齷齪,彩霞性子溫婉,水生年紀又小,多看顧他些又有什麼奇怪了?」

  經這一打岔,倒是解了她的尷尬,苦笑搖頭之際,手中不停,已是將他後背幾處淤青上好了藥。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4 17:28

第117章:魅蹤隱現(1)

  帳中牛燭高挑,略帶著黑煙的燈火通亮。陸蕪菁給他擦好了後背,岳陵自然而然的翻過身來,換做仰面而躺。

  陸蕪菁微微一愣,眼中閃過惱色。她幫著給上後背的藥,自是因為岳陵自己不方便的緣故。哪知這廝竟蹬鼻子上臉,看這架勢竟是全當自己是使喚丫鬟了,這般堂而皇之的等著自己伺候他。

  眸子在他面上一掃,卻見他兩眼望天,眼中光芒閃爍,不知在想著什麼,顯然並非是有意輕薄。微一遲疑,暗覺羞愧,便也收了惱意,又為他往身上擦拭起來。

  「嘿,性子溫婉?哈,那是你不知當日我初見她時的模樣。那架勢,歷練英氣倒是有的,可跟溫婉挨不上半點。」

  感受著纖柔的手指,在肌膚上溫柔的擦拭,岳陵愜意的微闔雙目,腦中想著當初在莊外和彩霞的那番對答,不由出聲反駁道。

  陸蕪菁搖頭不語,只是專心給他上藥。岳陵頓了頓,又道:「水生性子憨直,純孝敦厚。今年也有十七了,我看與彩霞倒是登對。唉,菁姊,我說真的,我看不走眼,彩霞即便不是對他現在就有了那心思,但好感絕對是有的。她如今也不小了吧,要是他們真的有戲,你肯不肯放人,促成他們一對兒?」

  陸蕪菁聽的氣惱,手下重重的在他身上一拍,嗔道:「我便那般蠻橫?還要你來問放不放人?」

  岳陵呃了一聲,睜開眼慚慚一笑,只是目光所及之下,卻見嬌靨如花,燭火映照之下,竟是恍如芍葯盛開,一時不由看的愣了。

  陸蕪菁卻被他一言勾動心事,並未察覺他的注視,只是兩眼沒有焦距的出神,手下仍是下意識的動著,歎息道:「她與我自小為伴,雖名為主僕,實則姐妹。尤其這些年來,我一人掌著偌大的攤子,要不是有她在旁陪著、幫著,只怕我就算能硬撐下來,也多半會耗盡了精氣兒。若她真個有了上心的,我為她歡喜還來不及,又怎會從中攔著?水生那孩子不錯,若真個他倆有緣,待到此番回去,我便為她操持此事就是。總叫她風風光光的,絕不虧了她去。」

  岳陵耳邊聽著她喃喃的訴說,輕柔之中,卻隱隱不知含著多少辛酸苦澀。想她一個弱質芊芊的女子,又是個寡婦的敏感身份,這些年撐起這麼大一份產業,外面誰人不是提起便又是敬佩又是歎服?

  但外人從來只見她的光輝,又有何人瞭解她內心的孤寂淒苦?如今她不過才二十六七歲,放在後世,正是一個女人花樣般的年華。以她的容貌,身邊必然也是追求者眾,千萬寵愛集於一身。

  但在這古大周的特殊時代,卻只能顧影自憐,黯然情殤。雖說原本的夫家甚是開明,曾有讓她再尋良緣的說法。但一來這古時的社會環境、輿論,更贊成的卻是守節守貞一說。她若真個走出那一步,怕是便鎮南候那邊嘴上不說,心中多半也是會有芥蒂;那二來,所謂良人,又豈是那般好找?正所謂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一個不好,反倒是不如孤單一生,還能落下個好名聲的好。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4 17:29

第117章:魅蹤隱現(2)

  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張如蓮萼般的嬌靨,想著如許絢麗年華,卻終要一日日老去,在孤單冷寂中憔悴,岳陵心中忽有疼痛之感。

  「你為何這般自苦自己?以你的年紀,正是妙齡花好之季,難道就這樣一個人孤單下去?」

  於陸蕪菁後面的話語,他如充耳不聞一般。心有所感之下,在陸蕪菁說完後,這幾句話,忽的衝口而出。

  陸蕪菁正自神傷失魂,哪料到此人忽然說出這個。渾身猛的一顫,霍然抬頭之際,已是面色大變,一片驚慌蒼白之色。

  「你…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我…你……」慌不迭的站了起來,搖搖欲倒的向後踉蹌退開,陸蕪菁秀美的面上,眉宇間又是惶遽又是惱怒。

  一顆心只覺噗通噗通跳的如擂鼓一般,陣陣暈眩襲來,腦中羞怒他竟敢這般大膽,卻偏偏又有種說不出的嚮往和喜悅。只是越是察覺那種心情,一顆心中越是恐懼害怕,退了兩步,只得連忙死死扶住帳壁,唯恐就此倒下。

  岳陵大驚,一個縱身而起,便向前來扶。陸蕪菁心中更慌,咬牙要再向後躲,卻忽聽帳外一陣急遽的腳步聲響起。隨即,向濤的聲音在外響起:「夫人,夫人可在?營外發現有人窺伺!」

  帳中二人齊齊一驚,陸蕪菁迷茫慌亂的眸子,霎時便清明起來。急忙深吸一口氣,目光複雜的瞪了岳陵一眼,這才沉聲道:「奴家在,且進來說話。」

  帳外向濤應了,隨即挑簾而入,先是對岳陵點頭為禮,這才躬身對陸蕪菁道:「夫人,適才發現營外那片林中,有人影閃過。這個時候,又在這個地方,絕不會是一般百姓。咱們是要戰要守,還請夫人示下。」

  岳陵眼見他面上一片沉肅,此時雙目中精光閃閃,威風凜然,哪還有平日半分溫和模樣,不由心下也是緊張起來。

  陸蕪菁玉臉上一片冰冷,微微想了想,道:「此地地勢複雜,此時又在夜間。不明情況下,離了大營極易被人暗算。傳奴家之令,所有人不得擅自外出,皆謹守大營,熄滅火燭。若有靠近者,不可輕出,只以弓弩射之!萬事,且待天明再議。」

  向濤面上閃過讚賞之色,抱拳應諾,轉身而去。不多時,便聽外面一陣輕微的騷亂,不久又平復下來。

  帳中,陸蕪菁待向濤去了,蹙眉來回走了幾步,忽然停住,轉頭目光複雜的看看岳陵,淡然道:「子鴻勞累一天,且好生歇息吧。」說罷,再不多言,轉身向外走去。

  岳陵聽她言語冷漠,分明又與當日初見時一般,心中不由頓時一片冰涼。與此同時,也忍不住一股怨氣升騰而起。自己全是為她好,為她考慮,便有不願,大可不說就是。這般對自己使臉色,卻又憑什麼?

  這恚怒一生,終是未發一言,轉身逕自往氈毯上一坐,伸手拎過一把長刀,微微閉上雙目養神。外面忽現人蹤,敵友難明,自當小心為上。

  他在帳中暗怒,卻不知帳外的陸蕪菁走出幾步後,忍不住又再轉身凝望,眸中神采變幻,裡面欣慰、羞澀、喜悅、憂慮、落寞,種種神情混合一處。月光下,終是化作微不可聞的一歎。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4 17:29

第118章:現身(1)

  這一夜,向濤將三十護衛,又從馱夫中選健壯敢戰之士二十人,合成一支五十人的衛隊。便在大營中,各按方位伏下,輪換守值。

  水生也強自撐著,拎了桿竹槍過來,便就岳陵帳中護著。任憑岳陵如何趕他,讓他去休息也是不肯。

  岳陵無奈,只得由他。卻將陸蕪菁晚間拿來的肉粥,逼著他一起喝了。

  水生早從彩霞那兒用過,但拗不過岳陵,便又再喝了一碗。兩人肚中實落,精神大振。便就帳中對坐,輪換著小睡。

  直到東方大亮,這一夜竟是並無任何事情發生。眾人都是大鬆口氣,雖一宿疲憊,臉上卻都有欣慰之色。

  唯有向濤、陸蕪菁、岳陵三人面色沉重。昨夜窺伺之人遲遲不肯發動,究竟對方是敵是友,力量若何,便都無從估量。從這裡往烏思,還有近三分之二的路程,身邊要是總有這麼一股捉摸不定的力量盯著,實在不如就此痛痛快快的打一仗來的更安全些。

  陸蕪菁一早便招了幾人來商量,只是苦無任何頭緒,最後也只得定義,穩紮穩打,寧可將速度減慢,沿途多派探子向前,也決不能冒險而動。

  計議已定,眾人便各自準備開拔。陸蕪菁神色清冷,仍然淡定自若,似乎與平日並無不同,但岳陵卻感覺出,她已有意識的疏離了自己。

  大隊重新上路,岳陵也不再繼續練了,只提著一把長刀,仍是騎馬隨在車旁而行。

  一路上,陸蕪菁也沒再像從前那般挑簾與他交談。水生仍是在後面戚仝車上,前路多有凶險,能多保持一份體力是一分,整個馱隊中,目前來說,除了向濤外,水生已算第二把好手了。

  岳陵感受到陸蕪菁的冷漠,心中難過。於他而言,這些日子相處下來,陸蕪菁在他心中,那個姐姐的稱呼,已經不再是單純的一種稱謂,而實實在在的有了情分。

  雖然這種情分裡,或許會有些摻雜著別樣的情愫,但不可否認,那如母如姐的份量,卻是最重。而這恰恰便是前世他最最缺乏的,是以,當這份帶著親情般的溫馨來臨時,他幾乎是毫無防禦之力的,便貪婪的擁入懷中。

  而也正因如此,愛之極深,一朝失去便能讓他的睿智不再,一顆心,又是暴躁又是沉鬱。半日間,往日那個笑嘻嘻的岳陵再也不見了,唯有一個一臉陰沉,兩眼散著血絲的岳陵,沉默的獨行著。

  向濤和水生等人都察覺到他的異樣,自也不會來觸他霉頭。他一路鬱鬱而行,強迫自己不去想關於陸蕪菁的事兒,偏偏怎麼也不管用。越是不想去想,那各種念頭,各種與陸蕪菁相識以來的畫面,便越是鑽了出來,一遍又一遍的,深深銘刻在骨髓中,痛楚於靈魂裡。

  「吱——」

  一聲銳嘯忽然響起,那是前方探子約好的信號。一旦發現敵蹤,便會射這種響箭報警。

  整個馱隊轟然一陣騷亂,向濤大聲吆喝著,令所有馱夫將馱馬圍成個圈子,將兩輛大車緊緊護在中間。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4 17:30

第118章:現身(2)

  岳陵將刀提了,兩眼四下打量,身邊車簾一撩,陸蕪菁一身勁衣裝束,手中也是挽了一張短弓,神情沉靜的站了出來。

  這般裝束,岳陵還是首次見到,從未想到,這個看上去雍容艷麗的女子,竟爾還有如此一面剛進婀娜之姿。

  「你怎麼出來了,就算打仗也用不到你上,快回去!」驚艷歸驚艷,但隨之而起的便是緊張和擔憂。急轉回頭之際,口中的話便頗有些生硬。

  直到說完,他才感覺到有些過了,但骨子裡的傲氣使然,卻又不肯多做解釋,只將頭扭開,假作打量敵情。

  前面山樑上,已然陸陸續續的冒出不少人影,個個彎弓搭箭,瞄向這邊,乍一看,人數竟有數百之眾。

  他本是為了避開方才口氣生硬的尷尬,唯恐陸蕪菁惱怒,向自己發作。但眼神這一轉之際,頓時便被眼前敵情所引。

  當下連忙催馬又向前兩步,將擋住身後馬車的範圍盡量擴大一些。他做這些,純屬一種下意識的舉動,卻不知身後陸蕪菁從他呵斥的言語出口,眼神中便已冷漠盡消,全是濃濃的柔情和感動。

  「謝謝,我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你自放心就是。」身後,忽然傳來一聲低語,似是還伴著一聲歎息。

  岳陵一驚,回頭看去,卻見陸蕪菁仍是俏生生立在原地,兩眼微瞇著,看向遠處敵人聚集的地方,方纔那聲低語,恍如不曾有過一般。

  「你弱不弱質我不管,總之,我還沒死前,輪不到你上去跟人玩命!」咬了咬牙,他也是冷冷的扔下一句,隨即催馬又向前幾步,將陸蕪菁前方角度盡數擋住。

  陸蕪菁身子一動不動,眼神依舊注視著前方,只是那抓住短弓的手,卻忽的捏緊了許多,指節處因為用力,變得一片青白。

  「各位是什麼人?咱們是往烏思去的商隊,家主與烏思各位汗王也多有交情,還請各位瞧在這份情誼上,抬手則個。這裡有些敬獻,各位若肯交個朋友,便請派人來取了。容情之處,日後我家家主必不敢忘。」

  前面傳來向濤的大喊聲,隨即有人捧著一個包裹策馬上前,高高舉起。又用吐蕃語,大聲重複了一遍向濤所言。

  商隊往來各處,經常會碰上打劫的,大多數劫匪活動的地盤都是一定的,所以,商隊在經行之前,一般就會有些進獻,權作買路之資。

  而劫匪們,尤其是關外外族地盤上的,因著物資匱乏,一般也都不打商隊的主意。不然,沒了商隊來往,他們各種生活物資,也會受到影響。所以,真個殺人越貨的,並不常見。

  當然,也有那種到處流竄的馬匪,若遇上這種的,那便是商隊的命了。除非大型的商家,有著超絕的護衛的力量,不然,多半是落個財失人亡的下場。

  自蜀中往吐蕃一路,雖然遙遠,也多是荒蕪不毛之地,但因吐蕃特殊的地理環境,其實遠比大周北邊和西邊的草原安全。這裡惡劣的生存條件,很難讓任何人長久生存下去。所以,往來大周和吐蕃的商路,最大的危險一般不會是人禍,而多是自然之力。

  但今日所遇,向濤也是首次碰上,剛才所喊,便是依足了規矩,期望能破財消災。只是眼見喊完,對方卻是根本沒任何反應,一顆心不由的頓時沉了下去。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4 17:30

第119章:失落的王族(1)

  向濤心中沉重,眼見對方不為所動,想了想又再喊了一遍,甚至將那包裹打開一角,露出裡面的黃白之物。

  這一次,對面終於有了反應。但見山樑上一根長桿豎起,桿子頂端卻掛著一串兒的絨球,隨風輕輕擺動。

  岳陵看的一楞,忽聽身後一人咦了一聲,沉聲道:「這是纛。是代表著一族王者的旗幟,但這裡何時竟有了這麼一支部落?真是奇哉怪也。」

  岳陵聞聲扭頭,卻見戚仝和水生不知何時,已然騎馬到了身後,方纔那話,卻是戚仝所發。兩隻小眼望定那大纛,一臉的迷惑不解之色。

  「據我所知,吐蕃境內並不是單個民族,而是有氐、羌、戎、鮮卑、藏、回訖等諸多族眾所聚。您老雖是世代居於此處,也不見得個個都識得吧。如今他們既然圍上了咱,怕是要玩命搏一回了,您老又何必去奇怪他們的來路?」

  戚仝正瞇眼看著,聽他說罷,卻是撇撇嘴,哼道:「你懂個屁!咱們吐蕃一地,雖然種族眾多,但也自有幾個大族控制。各有各的旗號轄域不說,所有王旗,也早已不用這種纛了。說起來,該有百餘年了。聽聞如今,用這種纛為旗幟的,都是在北地那邊的。但他們怎麼可能跑來咱吐蕃這裡?奇怪,奇怪。」

  岳陵聽他這麼一說,也是一愣。正待再問,戚仝卻忽然面色凝重起來,喃喃道:「難道是……」

  他們這邊低聲說著,前面卻見一騎自山樑上而下,身邊跟著兩騎護衛,一直馳到馱隊前五十步處的一個山丘上,才堪堪停住。

  隨即,便聽一陣古怪的聲調響起,嘰裡哇啦的不知說了些什麼。岳陵看不真切,不由催馬向前湊去。待得走到向濤身旁,卻見向濤也是臉色茫然。

  岳陵此時再凝目看去,卻見那山丘上立馬站著三人,都是一身陳舊的皮袍。中間那人身材雄壯,獅鼻海口,貌相極是威猛。頭戴一頂壓邊氈帽,兩邊垂下狐毛護耳。

  此際,端坐馬上,一手執鞭指點著這邊,口中還在說著什麼。雖聽不懂,但其中語氣帶著一種威凜之氣。顧盼之間,狼視鷹顧,雖衣衫襤褸,卻煌煌然顯出一派王者氣派。

  「他究竟在說什麼?」岳陵皺著眉,微微歪頭向向濤問道。

  向濤也是皺眉,搖頭低聲道:「奇怪,我也聽不懂。這絕不是吐蕃語,我來往這裡好多次了,雖不敢說精熟所有語種,但這人所言,卻絕對是首次聽聞。奇怪,真是奇怪至極。」

  岳陵一呆,忽聽身後馬蹄聲響,一騎已然馳過身邊。順眼看去,卻是不由大吃一驚,連忙跟了上去。

  這人原來竟是戚仝。

  只是此刻的戚仝,面上神情甚是古怪。那是一種震驚,似是還有種崇敬和懼怕,而又糅合著某種激動之色。

  岳陵跟他也算相識不少日子了,這老頭年歲雖大,卻是心智淳樸,要怒便怒,要喜便喜,何曾有過今日這般混雜不清的神色。當下,心中一動,只默默的跟著,並不攔阻。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4 17:31

第119章:失落的王族(2)

  戚仝卻也並不靠前,深深的吸口氣,待那人說完,這才忽然在馬上躬身撫胸為禮。再起身後,卻是張口也以一種古怪的語調說了起來。

  對面那人聞聽,臉上先是劃過一絲驚喜,隨即,卻又漸漸陰沉下來。

  等到戚仝說罷,忽然面現不耐,雙目圓睜,大聲怒喝了幾句。

  岳陵忍不住低聲問道:「老頭兒,你玩什麼呢。這傢伙嘰裡哇啦的,到底說的什麼鳥語?」

  戚仝轉頭看了他一眼,面上微微抽動,歎口氣,輕聲道:「他們,他們是咱們吐蕃之地,一個遙遠而古老的王族。若真論起來,實為我吐蕃先祖之族。只是在許久之前,便因為戰亂而湮沒不見,大家都以為再沒了這一支。後來,曾在大周西北的湟中一代,有人說是留下一支,大周稱之為湟中戎。這人說的,就是那一支古戎族之語,他,乃是這支古戎族的翟王。」

  岳陵一呆,隨即撇嘴道:「我管他什麼古榕古柏的,這鳥人到底要幹嗎?」

  戚仝臉上忽然閃過怒色,似是對岳陵這般對對方無禮而感到生氣,但隨即卻輕歎一聲,低聲道:「他說他們剛剛自遠方而回,不要我們的財寶,但要咱們進獻所有的馱馬糧食。不然,便將下令殺光咱們。」

  岳陵大怒,呸了聲道:「麻痺的,說來說去,還不就是搶嗎?狗屁的王族,一樣是劫匪罷了。媽的,夠狠,不要錢要糧食,那還不如直接殺了咱們算。在這兒沒了糧食,不跟等死一樣嗎?你老妹的,我去對付他。」

  說罷,腳下一踢馬腹,催馬便向前去。戚仝大驚,急忙伸手去拉,卻是晚了一步,待要也催馬向前,卻見對方面色一變,那王身邊兩人,已是猛然拉開大弓,怒目對著這邊,當即不敢再動。

  這一來,身後眾人也是大嘩,馬車上,正自靜靜觀看的陸蕪菁眼見岳陵獨身上前,不由面色大變。轉身跳下車來,扯過一匹馬便趕了過來。

  岳陵眼見對方舉動,又聽到身後喧嘩,將馬勒住,回身對眾人笑道:「稍安勿躁,別亂動哈,讓我跟他聊聊先,講些仁義道德的道理給他聽,說不定能說服他。」

  眾人聞言一呆,陸蕪菁臉上的平靜再也不見蹤影,咬牙急道:「這書獃子!平日裡何等精明,怎麼今日卻犯這混!這些人連漢語都聽不懂,他又去講的什麼仁義道德!向濤,向濤!你隨我一起去,將他攔回來!」說到最後一句,已然滿面惶急,連聲音都尖利起來。

  這邊向濤還未及回應,卻見前面走出一段距離的岳大官人忽然轉身,大叫道:「閉嘴!都給我老老實實待在那兒,誰敢過來,我立馬死在他眼前!」

  陸蕪菁一呆,隨即俏臉一片鐵青,皓齒死死咬住紅唇。盯著不遠的這個男人,身子微微顫抖起來。心中只一個聲音響起:死人!死人!逞的什麼能?我不過給你幾個冷臉,你便這般報復我。好好好,你去死,只管去死好了。大不了你死了,我便隨後陪著你就是。

  她本是個倔強高傲的性子,昨夜岳陵忽然對他說出那番話,她久歷世事,只看岳陵當時眼中神色,如何不知岳陵已然對自己起了愛慕之心?

  其實對於這個半路認的弟弟,通過這些日子朝夕相處,她心中也未嘗沒有過遐想。只是有些東西根深蒂固了,又由此及彼,想到自己年紀,心中又是傷痛又是自卑,這才決然而走。

  至於說刻意冷面相對,也是想早早掐斷這段不該出現的情絲,免得日後兩人都痛苦麻煩。只是任她再覺得自己年紀大,說到家,也終還只是個年輕女子。那情之一字,不動則已,一但動了,又豈是生壓所能壓住的?

  今日,一路走來,她雖坐在車內,但一顆心卻全在車外。兩耳豎的老高,哪怕外面馬上之人一絲發縷的微動,都牽動著她的心。及待敵情顯現,岳陵兩次無意識的遮擋在前,更讓她幾乎當場崩潰。不知用了多大毅力,這才努力保持住外面的冷漠。

  可這個死人,卻在此時耍起脾氣,如果就這麼看著他死在自己眼前,陸蕪菁不敢想像,自己究竟會做出何等反應。

  對於岳陵的心思,其實她不是猜不到。只不過是看己方身處劣勢,怕是一拼之下,盡數喪在了此地。這才想要冒死一拼,去抓對方那個首領。

  可,可是這呆子那點身手,便白癡也能看出來,如何能是對方三人之敵?此番前去,可不是白白送死嗎?

  他在報復我!他在報復我!他想讓我後悔,讓我痛苦,他好狠!陸蕪菁銀牙緊咬,美眸睜得大大的,使勁的不讓淚水流下。心中卻是一邊罵著,一邊痛著……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4 17:31

第120章:朝堂(1)

  川蕃古道上,形勢一觸即發。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京都洛陽的一處後花園中,卻是風和日麗。

  「…你是說,失蹤了?」

  院子中,一個身材欣長的老者,微轉半身,向後面輕聲問道。這老者五十多歲年紀,鬚髮斑白,一身錦緞輕袍,頭戴一頂軟帽。乍一看去,便只是一個尋常的富家老者而已。只是偶一顧盼之際,目中散露的威凌,卻讓人有著面對巍峨高山之感。

  在他身後不遠,此時還有個滿面皺褶的老者,面白無鬚,頭戴巧士冠,正畢恭畢敬的垂手立在那兒。

  「是,咱們追查的人在江邊尋到了打鬥的痕跡,但人卻不見了。」戴著巧士冠的老者恭敬的回道。

  問話的老人沒再說話,兩眼望向遠方天際。半響又道:「其他的呢?」

  戴冠老者再次躬身道:「那個叫岳陵的也不見了,據報後來那個昔日糧船幫的頭目,還有一個江陵縣的捕頭,都發動了不少人,沿江在找些什麼,可是並無所獲。」

  說到這兒,頓了頓,這老者微微抬頭,偷偷瞄了那老人一眼,隨即又低眉搭眼的道:「東宮侍讀郎士通前日出去了,說是返家省親。隨行的是左備親軍統領鄭順,還有十幾個護衛。」

  老人雙眉揚了揚,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卻並未發一言。戴冠老者猶豫了一下,又低聲道:「北地密報有消息傳回來,關外孛罕汗,近來調動愈加頻繁了,盧侯仍在繼續收聚糧秣。燕王府也有幾路探子外出。其他幾位殿下,都謹守封地,並無異動。」

  老人眼中閃過一道厲芒,一閃而過,隨即卻有幾分疲乏升起,默默的站了半響,才舉手輕輕揮了揮。

  戴冠老者躬身行禮,倒退著出去了。老人面上疲色更深,輕輕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

  「便如此急不可耐嗎?父子、君臣、天下……」

  院外腳步聲又起,老人眉頭微蹙,面上露出一絲怒意。轉頭看去,卻見剛才那老者又走了進來,恭聲稟道:「陛下,顧相與徐、雲二位尚書請允賜見,現正在院外候旨。」

  這老人原來竟是大周當今皇帝,崇聖帝。那個戴冠老者,卻是他隨身太監蔡和。

  此刻聽聞三個朝中重臣聯袂而來,臉上微微動容,隨即沉聲道:「宣。」說罷,轉身往一旁亭子中落座。

  蔡和躬身應了,轉身下去,不多時,三個一身赭袍的官員隨著走了進來。望見亭中崇聖帝端坐,便就亭外撩衣跪倒,口稱萬歲。

  崇聖帝面上顯出幾分笑容,溫和的道:「三位愛卿起來吧,此非朝堂之上,無須多禮。」說著,又轉頭道:「賜座。」

  後邊宮女斂衽應了,指揮著兩個小監手腳麻利的將座位擺好。

  亭外下跪三人謝過,在中間那個面色沉肅老者的帶領下,起身進了亭中,再次謝過恩賜,這才側著身子,在錦墩上坐了。

  崇聖帝待三人坐定,這才目光微微一掃,淡然道:「三位愛卿這般急著見朕,究竟所為何事?」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4 17:32

第120章:朝堂(2)

  聞聽皇帝問起,兩個坐在下首的,齊齊看向為首的老者,這人正是當朝尚書左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相,顧彥之。隨他而來的兩個人,一個乃是兵部尚書徐德,另一個卻是禮部尚書雲朗。

  顧彥之起身施禮道:「臣回陛下,今日鴻臚寺接報,西部各族前些日子忽然內亂,牽扯甚廣。臣覺事關重大,不敢擅專,故而才請面聖,還請陛下聖裁。」

  崇聖帝目中瞬間閃過兩道森寒,將目光望向一旁的禮部尚書雲朗。雲朗心中一顫,慌忙起身稟道:「臣得鴻臚寺稟報,道是前些日子,西域哈依族族長訖訖喀爾,忽然聚眾三萬餘,出散關,突襲了湟中羌人一部,雙方死傷無數。至接報時,湟中羌人所部已然退出領地,往西南而去。訖訖喀爾隨後連克青海羌、隴右吐蕃兩處,兵鋒甚厲。據聞…據聞……」

  雲朗說到此處,忽然額頭見汗,說話吞吞吐吐起來。

  崇聖帝面色陰沉,怒哼了聲,沉聲道:「雲卿,據聞什麼?」

  雲朗身子微微顫抖,頭上汗水愈發急了起來,目光不由偷偷瞄向顧彥之。

  顧彥之向前一步,面上沉肅的躬身稟道:「啟奏陛下,臣等接獲此報,隨之不久,兵部亦接到威西候那邊急報,道是此番兵亂,非是哈依部一部所為,乃是有黨項八部慫恿所致。」

  崇聖帝面色一變,霍然睜目,兩眼極凌厲的看向他,目中已是露出震驚之色。

  如同後世諸般朝代所記一樣,黨項一族在這個時空,亦是侵擾中原之地的大患之一。自大周立國之初,便以羈縻手段將其籠絡住,大周歷代君王,無不對黨項所部懷著極大的提防。

  所謂威西都護府的設立,面上說的是轄制整個西域諸部,但究其根本,最大的防禦方向,卻正是這黨項一族。

  黨項一族共分八部,大部分佔據在黃河上套地區,並延伸至并州一部分。還有部分,便是散落在甘、涼併攏右一些地區。

  偏偏正是這些散落的,卻是黨項八部中最野蠻善戰的拔野部,這些人時聚時散,從無定所,常有劫掠之事發生,數百年來,令大周甚為頭疼。

  今日忽聞西域邊亂,其中竟有黨項人的參與,登時讓崇聖帝大為震動。

  「鍾無傷怎麼說?兵部可有詳細文程?」面上神色已然如烏雲蓋頂,崇聖帝目光轉向自始至終未發言的兵部尚書徐德。

  徐德乃是三朝老臣,自興帝時入仕,一向兢兢業業,向受周室重用。此際聞聽皇帝聞訊,這才起身沉聲道:「威西候已然調派兵馬嚴防,並遣使往夏州問話。只是夏王李繼岑回說,此番兵動,並非黨項八部共議,乃是拔野部自主行為,攻擊的又非我大周子民,故而,他們也不好多說。」

  崇聖帝大怒,怒聲道:「蠻夷安敢欺朕!都打進了隴右,還敢說非攻我大周?我西軍十萬大軍,鍾無傷難道便只是嚴防?」

  徐德輕歎一聲,躬身道:「陛下息怒,威西候也是持重之舉,臣以為並無差錯。」

  崇聖帝怒極而笑,哈哈道:「持重?嘿,你倒說說,怎麼就是持重了?」

  徐德身子又躬了躬,道:「今北地不靖,孛罕所部自秋初便頻頻調動,相比西部黨項,北地才是心腹大患。我大周如今物力齊聚幽燕,若是西疆再開戰釁,只怕……」

  說到這兒,老頭兒將話頭頓住,不再繼續。崇聖帝如同被猛然抽了一鞭子,面上一陣抽搐,頹然坐下。

  是啊,大周雖承平已久,國力尚厚,但若是真個兩線開戰,卻是大為危險之事。況且如今黨項不過只一部作亂,又是針對的其他外族,威西候鍾無傷向來穩重老辣,之所以暫且忍了,想必正是想透了其中的關鍵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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