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架空] 穿越之富甲天下 作者:大篷車(已完成)

 
waterkcl 2018-8-31 23:35: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19 365995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7 17:12

第244章:造勢(2)

  「什麼?怎麼會!」蕪菁姐姐被這人那隻手摸的渾身發軟,聽到他這麼說,卻是猛然一驚,嫵媚的眼神兒一清,掙扎著坐起身子,扭頭看向他驚呼起來。

  「你不是說,第一次有那些喇嘛欲對咱們不利,還是那位多吉貢布活佛來示警的嗎?既然如此,他又怎麼……,岳郎,該不是你多疑了吧。」

  岳大官人撇撇嘴,伸手將蕪菁姐姐又攬回懷裡,不屑道:「第一次是他示警不錯,但正因如此,也才讓我後來終於想明白了。

  你想啊,他既是早發現了尼婆羅教的動向,為何不直接向我說明,偏要話說一半,搞得含混不清的,不就是為了誤導我去往天竺新教那邊去想?

  再有,後來你出了事兒,這賊禿雖然也和扎西一起去了,但何曾真的出過半分力?怕是瞧熱鬧的心思更多一些。甚至巴不得你回不來,讓我徹底誤會成天竺新教搞得鬼,從此只支持他一家才好。

  正如你所言,畢竟他曾經親自去向咱們示過警,他這位師弟這邊,又做出百般示弱的姿態,那無論從哪個方面考慮,也絕不會懷疑到他們頭上。嘿嘿,這幫賊禿,雖是出家人,但牽扯到自己利益、教派之爭,卻又跟平常人有何不同?借刀殺人的手法,使的可也是熟練至極呢。」

  陸蕪菁啊了一聲,細細回想岳陵所言,終是輕輕喟歎一聲,面上顯出幾分落寞蕭索之意。

  她孤身打拼多年,對世上人心詭譎經歷極多,如今被岳陵一點,自然便很快想明白其中的關竅。

  想到連這些出家人為了爭權奪利,都淪喪到如此地步,又聯想自己一生所歷,不由的更是對世事煩惡。

  她之前煢煢一身,心無所寄,也便沒什麼念想。但如今得了岳陵這個如意郎君,又去了那心病,正是情濃意蜜之時。煩惡之下,便更不由多出幾分厭世之心,只盼著就此與岳陵雙宿雙棲,從此不問這世間紛雜才好。

  只是她也明白,這個念頭只能埋在心裡。因為這個冤家身邊,不單單只有自己一個,那江南之地,可還是有好幾個正當旖年玉貌的佳人等著他呢。

  就不說那些,便這冤家自己,也絕不是個安份的性子,又怎肯年紀輕輕,便去沉寂隱居?所以,這個願望,也只能是個美好的念想,偷偷埋在心底罷了。至少,在目前只能是這樣。

  而自己如今已隨了他,要想一直得他寵愛,那便事事都該為他去想,以他的目標為自己的目標,盡力幫他才是。畢竟,自己除了這份美貌之外,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這點身家背景了。

  「那你搞這個什麼觀光團的,卻又是為的那般?」心中暗歎之餘,將那份心思壓下,美眸一轉,將話題又扯到眼前之事上。

  岳大官人那隻手,正執著的和不停阻擋自己的小手搏鬥著,向著那豐隆怒茁之處進發,樂在其中。聽到蕪菁姐姐問起這茬兒,不由咧嘴一笑,暫時停了進攻,歪頭看看她,詭譎的一笑,道:「這有什麼奇怪的?咱們是商人嘛,只要能賺錢,自然是怎麼賺錢怎麼來了。怎麼,難道你不覺得這是個很經典的主意嗎?」

  陸蕪菁嗔了他一眼,鼓起粉腮氣道:「又來搞怪,不說便算。這主意倒是不錯,可終歸不過是百十貫而已,你堂堂一個斯金貢布,又豈會看在眼裡?更何況如此一來,搞得聲勢浩大的,不說別的,單是這一路安危,就夠讓人擔心的。一旦馬匪來襲,這般隊伍,又如何應敵?以你的性子,焉肯做這種買賣。」

  岳陵臉上笑意更濃,索性放開手,將身子往後一倒,兩手枕在頭下,睨著她笑道:「咦?咱們蕪菁夫人進了三十萬貫,這眼界可是高了啊,百十貫的,都看不在眼裡了。」

  陸蕪菁聽他調笑,不由羞惱,氣道:「那三十萬貫都是你騙來的,又與我何干。你不肯說便不說就是,卻拿這話來擠兌人。」

  岳陵眼見美人兒眼波流轉,輕嗔薄怒之際,粉腮如玉,晶瑩中透著輕紅,說不出的嫵媚誘惑。一時間不由得食指大動,心中一蕩,如貓抓兒撓一般。

  起身向前一探,又將佳人摟住,低笑道:「嘻,這又生的什麼氣?我跟你說哈,我便是要他聲勢越大越好。不單單是郎裡,從這開始,往後一路都要繼續……」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7 17:14

第245章:暗流(1)

  川藏古道忽然從所未有的熱鬧起來,那位恩義翟王的隊伍,每天都在以驚人的速度膨脹著。遇鎮進鎮,逢村入村,每過一地,便都將當日郎裡鎮的一幕上演著。

  這般大的聲勢,不過數日,便在吐蕃、大周兩地傳了開來。再加上有戎王復國一事,更是讓所有人的視線都彙集到這條古道上。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似這位不著調王爺的舉動,卻並未讓出沒在這條古道上的各路馬匪,做出什麼攻擊的舉動。但是種種跡象表明,各路人馬也絕不似表面上那般平靜。時常可見一些勁裝皮裘的馬客,奔馳於山路曠野之中,往日平靜寧謐的高原上空,氣氛詭異。

  隨著這支越來越臃腫的隊伍,以龜速向大周蜀中成都的靠近,時間漸漸進入六月。按天家規矩,公主尚婚的規定時間,也已然到了將要出行的時間段。

  洛陽,這座大周的最高統治機構所在的大城,平民百姓對此並無什麼反應,畢竟,公主嫁不嫁,又或嫁給誰,離著他們的生活實在太過遙遠。

  而在皇城內,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按大周律,初一十五皆為大朝日,京中百官,七品以上者,無論在職與否,皆須入朝朝會。

  其實在大周來說,這種大朝會與平日並無太大不同,不過是天家彰顯威儀的一種程式而已。

  然而,在大周崇聖三年六月初一這天,卻明顯的有了些不同。

  一大早,皇宮的朝天門外,便匯聚了各級官員大臣。這些人,卻又隱隱分成幾堆,相互之間,頗有壁壘分明之態。

  只是不論哪一方,所有人互相招呼寒暄之際,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不時的將目光投注到站在最前的幾人身上。

  這幾人皆身著蟒袍,只是服色各異。而袍子上所繡龍紋又分出不同,最中一人袍色尚淡黃,有八爪八龍,正是當今大周太子武逸。

  武逸身邊一人,年紀在與他相仿,生得濃眉大眼,虎背熊腰,身上雖也是著莽龍袍,卻帶著一股武人特有的蕭殺之氣,這人卻是鎮守北地的二皇子,被封為燕王的武戈。

  圍在二人身邊的,便是如今崇聖帝的其他幾個長成的皇子,分別是齊王武和、楚王武宣、蜀王武重、涼王武定。

  大周有鑒前朝藩王之亂,所以各皇子並不往封地就藩,而是皆在京中各有職司。只有燕王卻是唯一的列外,一來是因著北地軍權,名義上,是掌握在靖北侯手中所故;二來,這燕王自幼喜好戰事,而靖北侯一職也曾有過變故,這才有了武戈坐鎮幽州一事。

  但也正因如此,亦使得大周皇子接位一事,從此埋下了不穩定的因素。崇聖帝年輕之時,因其殺伐果斷,剛厲英明,倒也沒什麼,但到了晚年之時,這個隱患,便漸漸凸顯了出來。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7 17:15

第245章:暗流(2)

  尤其近幾年來,隨著崇聖帝沉迷於佛事,對於朝政便有些無心無力之態,而偏偏邊患又日益加劇,作為以武力力拒邊患卓有成效的燕王,比之向來以敦厚溫和顯現人前的太子,這種隱患便愈演愈烈起來。

  這種局面連帶著的結果,便是使得朝中人心各異,分成太子派和燕王派兩系。而更多的,卻是些騎牆派牆頭草,哪邊強便往哪邊靠,大周承平百年之後,漸漸已是顯出難以挽回的頹勢。

  而此次拔野部聯合哈依族,悍然攻擊古戎後,又轉而向大周求婚,便是這種頹勢的一種表現,也成了朝中兩派角力的一個爆發點。

  古戎王姬罕達在大周被封為順義郡王,本來若是徹底被滅也就滅了,大周也不會為了這麼一個沒什麼勢力的邊荒藩王的死活,真去動什麼干戈。這才也有了崇聖帝最終答應了拔野部的求婚一事。

  但是,沒人能想到,就是這麼個原本不被重視的藩王,竟而在得了岳陵這個bug的幫助下,竟能從吐蕃借到大軍,從而決然北上,發動復國之戰。

  而且,還在前不久,正式呈送上書奏章,求大周皇帝給予支持。要知道,按規矩來說,古戎和黨項都屬於大周藩屬,拔野部不宣而戰,屠殺古戎,根本就是全然沒有道理。

  而姬罕達此次復國之戰,卻先上告宗主,明示天下,儼然已是佔據了道義的制高點。

  而偏偏這個復國之戰,卻是在大周做出允諾了拔野部的求婚後而來,這讓一向自詡公平的宗主國大周,就面臨著極尷尬的境地。

  若繼續和親之議,顯然對古戎不公,更會使其他藩國心寒;但是若推翻和親,不但關係到大周顏面問題,還極有可能引發黨項的異動。畢竟,拔野部再如何混蛋,也是隸屬黨項一族。

  黨項李氏向來便是大週一直防範的重點,對於拔野部和古戎的戰事,李氏上次雖然表示與他們本族無關,但卻也是模稜兩可,態度曖昧。誰知道其會不會藉著這個由頭,就此開戰?

  如今北地不靖,再要引發了西北的混亂,大周兩線開戰,別說如今這個繁榮其外、內裡糜爛的時候,便是鼎盛時期,也絕非上策。

  而在對於和親一事上,大周朝廷中,當時便多有質疑,甚至連民間都頗有反對之音。燕王一系,便是其中的最堅定反對者,但燕王本人,卻是三緘其口、不置一詞。若不是顧彥之一系的文官力挺,和親之議究竟能否最終通過,委實兩說。

  只是,擺明了是太子一系的太子太傅、尚書右丞顧彥之力挺的和親,偏偏卻遭到了太子本人的反對,幾次不惜觸怒天顏,請求崇聖帝收回成命。

  這其中,固然可看成只是太子心疼妹子之舉,但也未嘗不能表明,是太子對這項議案本身的反對。

  這種局面實在太過詭譎了些。作為兩派之間的角力,偏偏兩派的首領,卻都或明或暗的表現出,各自與其派下的聲音不同,讓這起事件,從頭開始,就蒙上了一層迷霧,撲朔迷離。

  朝野上下,對這種局面自然都是提防,小心著不去觸碰這個詭雷,唯恐一個不好,將自身炸的粉碎。

  但是,就在所有人都選擇了默默的觀望時,忽然又傳來那位戎王的義弟,古戎的恩義翟王引領吐蕃商、教之士來大周出訪。而且近日得知,這位恩義翟王甚至還廣招各部平民同行,聲勢極為浩大。

  這位恩義翟王此次的出訪,本非官方性質,但便因著這種太過宏大的聲勢,卻逼得讓大周不得不拿出個官方的態度來。畢竟,這人一多,沸反揚天的,怎麼也要考慮輿論的問題。而輿論導向,不論什麼時代,都是與政治是分不開的。

  當然,在古代之時,輿論並不叫輿論,而是稱為「清議」。

  而因為這位恩義翟王之事的轟動,也自然而然的會由此及彼,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那位戎王身上,從而將原本想要低調處理的戎王復國一事,徹底擺到桌面上來,避無可避。

  面對著這麼一個結果,眾人也是各自心思。有咬牙的,有暗喜的,有嗟歎的,也有搖頭的。但不論是哪種心態,卻都有一個共同的認同,那就是:這位古戎的恩義翟王,實在他媽是個異類!行事舉措全不按理出牌,簡直跡近於胡鬧,果然不愧為蠻人夷狄。

  而等到再打聽明白,這位恩義翟王根本就不是一個戎人,而是周人,甚至還曾有才子之名。而之所以造成如此大的聲勢,殆因這廝為了斂財,以組觀光團名義而施收取費用所致。眾人瞠目結舌半響,隨即卻又搖頭頓足,齊齊大罵:真真有辱斯文!

  但罵歸罵,卻也只能罵過算完,齊齊將心思回到即將來臨的這次朝會上。此次朝會究竟會對這次戎王復國一事,做出什麼結論?而後的大周朝局,又將會發生什麼樣的改變……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7 17:16

第246章:帝心(1)

  初升的旭陽刺破霧靄,皇宮頂上的琉璃瓦便在翻翻滾滾的奶白中,驀然放射出金碧輝煌的光彩,展露出巍峨之姿。

  雲板九響,奉天門在吱扭扭的聲響中緩緩打開,眾王子與各部大臣各自收了假笑虛應,眼觀鼻鼻觀心的按官階排好隊,依次走進大殿。

  進得殿中,文右武左分站兩邊,不多時,便聽的後面腳步聲響,隨即,有內侍高聲唱到:「皇上臨朝!」

  眾文武齊齊一整衣衫,轉身面對玉階上的九龍寶座,躬身而立。待到聽著內侍再喊「皇上升座,眾臣拜見」,眾人這才齊齊拜伏下去,齊聲高呼道:「臣等參見吾皇。」

  龍椅上,崇聖帝一臉的疲憊,只是在聽到眾人的參拜聲時,仍是不由的眼中閃過一道精芒。居高臨下的左右看看,這才淡然道:「卿等平身。」

  眾臣山呼謝恩,行完九叩之禮,這才紛紛起身站好。

  老太監蔡和面無表情,持著佛塵靜靜的站在玉階之下,雙眼在站在最前的太子和燕王身上一轉,隨即半睜半閉,如同睡著一般。

  自有承宣內侍上前,又再唱道:「有事奏來,無事退朝。」這卻是每次朝會的程序,便算明知有事,也當走個流程。

  隨著內侍話音落下,自有二十四司各部司吏,輪流將每日政務上稟,所報也不過是這州發生旱澇需要賑濟,那府有河流需要疏浚等等。如此一番過後,這開場算是走完。接下來,殿中漸漸靜寂,眾人各個兩眼微闔,等著真正的戲肉上演。

  崇聖帝端坐龍椅之上,透過冠冕前的十二旒看去,但見下面百態,不由的忽然生出幾分煩悶。這些人君前個個人模狗樣,卻不知心中各自藏著什麼心思,哪有半分真個忠君之心?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此刻在他心中,早沒了當初初登大寶時的激動,剩下的,唯有說不出的一種憤怒和厭惡。

  「啟奏陛下,臣有本。」

  右列中,在眾臣暗暗交流了一番眼色後,終於一個一身緋袍的官員出班,躬身向上報道。

  崇聖帝瞇著眼睛瞅了瞅,這人卻是鴻臚寺卿趙同為。今日的大朝,作為皇帝的他,又怎麼會不知最該議的議題?如今眼見此人出來,心中暗暗一歎,這才淡然道:「趙卿有何奏報?」

  趙同為艱難的咽口唾沫,心中卻也在歎氣。馬上要說的這事兒,誰他娘的原意挑頭啊?只是他坐在這個位置上,卻是趕鴨子上架,不得不站出來而已。

  「陛下,今有吐蕃民間使團,將要進入我大周出訪。只是使團規模極大,領頭之人,又身負古戎國恩義翟王之職。蜀州知府呈具奏章請示,該當以何禮以對,還請陛下聖裁。」

  趙同為平平淡淡的說著,說完,自顧往那一站,再不肯多言半句。崇聖帝淡淡掃了他一眼,哼了聲道:「你既為鴻臚寺卿,這接洽外邦使團之事,自當有爾等負責,如何竟問到朕這裡?既如此,朕還要鴻臚寺作甚?簡直荒謬!」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7 17:18

第246章:帝心(2)

  他語音平淡,但任誰也能聽出裡面壓抑的怒氣,趙同為就是一頭的大汗流下,心裡簡直要委屈死。

  他早知道這事兒不討好,卻沒成想這剛一開個頭,就招來皇帝的怒火。而且竟然以荒謬斥之,這可算是極重的申斥了。

  噗通一聲跪倒,別的不敢再說,口中只是連忙謝罪道:「臣萬死,臣萬死!臣有罪,有罪……」

  崇聖帝怒哼了一聲,冷冷的又道:「你有什麼罪?又如何萬死了?」

  趙同為趴伏在地,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口中顫抖著道:「臣….臣……」

  眼瞅著他哆嗦成一團,崇聖帝卻非但不覺可憐,反而心頭一把邪火越來越盛。他又如何不知道這趙同為只是個替死鬼,又如何不知道趙同為提出的這件事兒,真正想要說的,卻又並不是此事?

  他只是惱火,惱火這幫大臣跟他耍心思。他偏執的認為,這是下面的大臣們,又或是他們和自己的兒子們沆瀣一氣,向他的權威挑戰!

  他已漸漸年老,再不復昔日英俊,雖明明知道自己已漸漸對朝政力不從心,卻莫名的愈發對手中的權利重視起來,哪怕,哪怕他其實也早已開始厭倦這煩冗的朝政。

  但是,不管自己如何厭倦,不論是不是該交出權力,這都是他的權力,必須要由他來決定。什麼時候交,又或交給誰,都應該由他選擇,而不是被什麼人來逼迫的。

  該是讓他們知道,天子的威嚴是不容挑戰的!該是讓他們明白,天子之怒,是要血流漂杵的!

  他眼中閃著跳躍的火焰,看著下面匍匐顫抖的趙同為,心頭火冒之餘,卻也漸漸生出一種快意。他不說話,只用這無聲的威嚴壓迫著,正覺得差不多了,想要再喝斥一番時,忽然卻見又一人站了出來。

  「陛下!請陛下息怒。」

  站出來的是禮部尚書雲朗。崇聖帝眼中精光一閃,心頭怒氣一窒。朝廷六部,吏部第一,再次便是戶部。

  禮部雖是平日並不如何重要,但偏偏卻是掌科考事,這便無形中,等於掌握了天下士子之心,讓他頗為忌憚。

  「雲卿有何話說?」他微微閉了閉雙眼,將心頭情緒壓下,這才淡然向雲朗說道。

  雲朗凜然道:「陛下,臣以為趙大人所奏之事,並非表面那般簡單。那恩義翟王帶領的使團,雖來自吐蕃民間,但其本人在古戎的身份,又正值古戎復國之戰的關頭,實不容咱們以常禮視之。趙大人想必也是為難於此,所以,臣以為此事還當謹慎,陛下還請稍釋怒氣,且恕他之罪才是。」

  崇聖帝袍袖中猛地將拳攥起,隨即卻又緩緩放開,冷冷的看他一眼,半響,才又淡然道:「也罷,既然雲卿認為此事當議,那便議議吧。」

  說著,又轉向趙同為哼道:「你起來吧。」

  趙同為如逢大赦,連連又磕了幾個頭謝恩,這才手抖足顫的爬了起來,隨後向雲朗投過一絲感激的眼神。

  崇聖帝待他退到一邊站好,這才又掃了眾臣一眼,隨後看向雲朗道:「雲卿,既然你認為當議,那便從你開始說吧。」

  雲朗心中暗暗一歎,六部之中,吏部尚書顧秀山乃是顧家的,戶部尚書崔承安是河北崔家的,與顧家一樣,都屬於大周幾個有名的世家,天生就是一個陣營的,屬於太子一系。

  而剩餘四部中,燕王既然統軍,兵部若不是他的人,那便成笑話了。所以,兵部尚書徐德雖然平日並不多言,看似事事都以首相顧彥之為首,其實眾人皆知,兵部實是燕王一系。

  而刑部尚書盧明輝,卻是靖北侯盧家之人,燕王坐鎮幽州,其中關係自然不言而喻。

  至於工部尚書常茂,雖也和自己一樣,並未明確倒向任何一系,但究其根本,卻是因為這常茂,實是鎮南侯常氏族人,秉承常氏一族一貫明哲保身的作風,從不參與任何政爭。

  如此說來,朝中六部其實隱然分成三派。吏部、戶部支持太子,兵部、刑部支持燕王,工部屬狐狸的,無論是太子也好,燕王也好,都知道爭取他是白搭。所以,對於剩下的他這禮部,兩邊都或明或暗的幾番接觸過,都想將他拉攏到自己一邊。

  但雲朗卻清楚的明白,自己能得有今日,實是靠著那個如今貴為貞妃的妹妹雲妃。自己作為外戚,一旦摻和進這種奪嫡之事,怕是一個不好,不但要葬送了雲家一家,甚至連妹子都可能受到波及。

  故而,從頭至尾,他便不曾答應任何一邊。但也正因這樣,才讓他這禮部越發顯出重要起來,兩邊為此各出手段,讓他頗有些疲於應付。

  今日之事,他眼見趙同為站了出來,心裡就是歎氣。蓋因鴻臚寺本就屬於禮部管轄,趙同為明顯是被人逼著出來的,卻讓他這上司到時候不得不站出來說話。

  而他一旦說話,則不論怎麼回答,都等於無形中附和了一方,在外看來,可不是以為他終於站隊了嗎。

  所以,面對著眼前崇聖帝這句問話,對於他來說,如何回答,當真是兩難啊……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7 17:18

第247章:爭議(1)

  「陛下,臣以為,此次吐蕃使團規模宏大,雖是民間自發行為,卻也當給予足夠重視。可使成都上下官員主動做好接洽事宜,再由中樞派出巡撫使專責此事,做好分流、引導和監察……」

  大殿上,雲朗略略沉吟後躬身進言。只是他這一番話,卻全然繞開岳陵的身份,還真就是只針對這個明面上的使團如何處置去說,掩藏的問題卻是提也不提。

  朝上幾個大佬互相對望一眼,心中都不由的暗罵這雲朗滑頭。班列前燕王武戈忽然冷笑道:「雲大人,方才鴻臚寺卿趙大人因何獲罪莫不是你沒聽清?陛下想知道的是,對於此次接洽的規格,你們禮部是什麼章程,你這兒誇誇其談的,可不儘是廢話?」

  雲朗身子一挺,正色道:「殿下此言微臣不明白,我禮部職責本就是如此,向陛下稟明細節如何是廢話了?」

  武戈見他裝傻,怒道:「剛才你自己也說了,那領頭的岳陵身份特殊,不可以常禮待之。你既然身為禮部之首,為何卻避而不談?」

  雲朗腦袋搖得撥浪鼓一般,糾正道:「殿下又誤會了,臣方纔所說,只是在分析趙大人的行為,可並非自己有什麼主張。正因為那岳陵身份特殊,接洽規格才必須由陛下聖裁。若禮部擅自做主,豈非成了譖越?這個,臣卻是萬萬不敢做的。況且,陛下既有旨意讓大家議,這個議便是請諸公提議,我禮部只待有了結論,必將其落實到實處就是了。」

  他三拐兩拐的,將職責之事扯到權利上,開口閉口都拉上崇聖帝,卻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武戈氣悶無比,卻是發作不得。

  御座上,崇聖帝便一直靜靜的聽著,一言不發,由得倆人爭吵。雲朗雖滑頭,但卻是緊守本分,讓他心中大是舒服。此刻眼見不可開交,才輕咳一聲,道:「燕王,你久鎮邊關,對此可有方略?」

  武戈正惱怒中,聞聽崇聖帝問起,當即道:「父皇,那岳陵雖身上頂著個外族封王的名爵,但始終卻是我大週一民,此次又非官方出使,何須我大周禮下於他?再說了,他此次聚集如此多外族之人而來,誰又知道裡面有無心懷叵測之輩?常言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兒臣常年戌守邊關,最是瞭解這些個外族。平日裡看似老實,但哪個不是整日覬覦我大周富庶的?是以兒臣以為,對此次之事,咱們大可不必理會,管他們打死打活,越是能削弱他們對咱們便越是有利。那岳陵所領使團,更要加以限制,不可使其大隊入境,以防不測!還請父皇明察!」

  他這番話一出,殿上眾人面色各異,雲朗卻趁機默默站到一邊,再不肯多說一句。

  眼見崇聖帝微微頷首,太子武逸卻是暗暗皺眉,目光與顧彥之一碰,顧彥之微不可察的點點頭。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7 17:19

第247章:爭議(2)

  「燕王殿下豪勇無雙,威震邊疆,此乃天下皆知,老臣也是佩服的。」慢悠悠的出班而立,顧彥之終於站了出來說道。

  眾人不由的精神一振,紛紛豎起了耳朵。今日之爭,看似只是為了那岳陵之事,但所有都明白,根子還是在奪嫡之爭上。其結果,也必將影響整個西北局勢的走向。

  顧彥之作為當朝首相,又是太子太傅,這一出來說話,便算是短兵相接了。這開頭一句全是譽美之詞,也不過是先揚後抑的手法罷了。

  「……只是殿下勇則勇矣,卻不知政治一道,並非用簡單粗暴的方式就可解決的。」果然,首相大人話鋒一轉,已是開始打擊了。

  「……昔日我太祖太宗以大智慧、大毅力,承天而受始建大周。其固然是雷霆霹靂、浴血廝殺而得,卻也是懷柔撫慰、容納百族的手段分不開的。

  殿下通曉兵事,亦當知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折衝尊俎方為最善。否則,一味以武凌之,傷敵一千自傷八百,窮兵黷武,戰事不絕,長此以往,實覆國之道也。

  正如殿下所言,岳陵其人不過我大週一民,便算他有著古戎親王之封,若放在往常,也自當如殿下所說,並無值得我大周顧忌之處。

  但方今之勢,古戎與黨項於西北爭鋒,岳陵如此大肆張揚,其意不問可知,必是為了姬罕達造勢。而此行所來,吐蕃一地商、教兩派皆派人隨行,可見此子影響,絕非單單只是明面上古戎翟王那麼簡單。

  如今西北之爭,已讓天下猜測紛紜,若再照殿下所言而行,粗暴對待此次之事,豈不無形中又得罪了吐蕃?更使得其他各族心寒。屆時,一旦有宵小作祟,極有可能引發四處烽火。敢問殿下,真若到那時,便以殿下之武勇蓋世,又豈能化身千萬,以赴國難乎?」

  這顧彥之把持相位十餘載,半輩子都在朝堂政爭中度過,那經驗何其豐富。只幾句話,便將一件尋常事上升到涉及國家安危的高度,眾朝臣心中不由的俱皆暗暗驚凜不已。

  武戈面上青一陣紅一陣的,兩眼中精光閃爍,如欲噬人一般。半響,忽地冷哼一聲道:「就因為怕那些蠻子異動,所以便有了我堂堂大周皇室,允諾下嫁公主一事,以求殘喘苟延之舉對不對?哈,顧相真不愧我大周首相、擎天白玉柱啊,哈哈,嘿嘿。」

  武戈這話一出,朝堂上頓時靜的落針可聞,人人都不由的屏住呼吸。

  這事兒一直便大有爭議,朝野上下,不乏有以這個事件指摘顧彥之為奸佞的。尤其在連他的主家,太子殿下都幾次面聖反對後,這種聲音便更是漸漸多了起來。

  只是顧彥之為相太久,根深蒂固,又有崇聖帝的臉面放在那兒,那些聲音便也只能在背後發出,並無一人敢明面上提起。

  可是今日,武戈在被逼到角落後,忍無可忍,竟將這話兒公然說出,怎不讓眾人震駭。便連御座上的崇聖帝,狹長的眼中,也是驟然劃過一道寒芒。

  顧彥之面頰上肌肉微微抽搐,心中不由的發苦。他一生為了大周殫精竭慮,忠心耿耿。和親一事,實在可算他這一生唯一的污點了。但是,他不能說,他只能默默的背負著。

  一切榮耀,都該歸於君上!這是他怎麼也難以擺脫的執念。

  於是,他深深吸口氣,將複雜的心緒壓下,抬起頭,目光堅定的迎向燕王。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7 17:20

第248章:岳陵何許人(1)

  「…老臣自靖平二年入仕,幸蒙陛下不棄,越恩拔擢,至今已三十載。回思往事,自問不敢以能臣居之,然忠誠之心,天地可鑒!殿下今以老臣進言和親之事相責,老臣不願多辯,但求問心無愧罷了。若殿下以老臣此舉不當,亦可申訴與陛下當面,任憑殺罰,老臣絕無半句怨言。只是老臣不明的是,若是殿下亦對此決議持不同意見,何以一直不見任何奏對,卻在今日以此相詰?還請殿下為老臣解惑。」

  大殿之上,顧彥之昂首挺胸,低沉的話音緩慢而有力。眾人眼見他白髮蒼蒼,言語之中自評三十載功過,落寞中卻有一絲悲壯之意,不由的盡皆心下唏噓。

  是啊,不知不覺中,這位當日的狀元郎,也已不復往日年少。三十年來,鞠躬盡瘁,將所有青春都奉獻於大周社稷。與御座上那位陛下一樣,如今,卻都已然垂垂老矣。

  當日飛揚剛毅,一路踩踏著無數鮮血登位,隨後又南平百越,北擊胡虜,讓大周閃現前所未有之風采的這一君一臣,今日,已皆入遲暮之年,再無復當日之威了。

  代表著大周鼎盛的核心人物已然如此,那大周,接下來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是繼續延續這種輝煌,還是……

  眾人心中沉重起來。

  「……嘿,孤當日鎮守邊疆,兵事繁冗,職責不在,何來冒言之理?今日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顧相何必多心?哼,我倒是聽聞,似乎太子殿下對此,也並不贊成的吧,怎麼不見顧相去問問為什麼?」

  武戈處於這種氛圍下,也不由有些狼狽,話鋒一轉,卻將一直不發一言的太子拖了進來。

  武逸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卻又低下頭去,面上顯出黯然之色。只是低垂的眼底,卻有一抹兒嘲弄之色一閃而過,隨即不見。

  顧彥之面色一正,朗聲道:「燕王何有此言?須知太子之所以反對,非是因此策有誤,實是因心地宅厚,不忍以姊妹骨肉遠嫁異鄉邊荒所致。此真仁君之心,老臣雖未能順遂殿下之意,卻實實敬服感佩,何忍再去追問相逼?此非仁者所為,亦非為臣之道!」

  他這一番話出,大殿上太子一系眾人,紛紛點頭頷首不已。更有那伶俐的,直接將無數讚譽之詞潮湧而出。

  而燕王一系的,卻個個滿面憤怒不屑之色,引經據典的爭相駁斥,道是拔野不過邊鄙小族,不過跳樑小丑耳,以公主和親下嫁,實在有辱國體國尊云云。

  兩下裡吵鬧不休,大殿上一時間亂的如菜市場一般。

  御座上,崇聖帝面色鐵青,瞇著眼看著下面,一雙手卻越攥越緊,指甲都要陷入肉掌之中。

  正不可開交之際,太子武逸忽然大哭跪倒,拜道:「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切莫因此傷了龍體,此皆兒臣之罪,兒臣之罪啊。諸公,諸公不要爭了,千錯萬錯,皆孤王一時之仁,但有責難,便由孤王一人擔之,還請諸公以國事為重,以陛下為重啊。」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7 17:20

第248章:岳陵何許人(2)

  他這裡一哭一跪,殿上眾人先是一驚,隨即,太子系眾人紛紛也是跪倒,又是請罪又是勸慰的,亂哄哄中,倒讓燕王一系眾人僵在當場了。

  「嘿!好做作……」

  眼見著太子大打悲情牌,偏有一眾捧哏的,燕王武戈本是個暴躁的性子,不由的怒火填膺,張口便喝了出來。

  只是那話頭才喊出半句,猛然被身後扯住,扭頭看去,卻見正是兵部尚書徐德。

  微微對著武戈搖搖頭,徐德緩步走出,先是對著上面崇聖帝一拜,這才開聲道:「陛下,太子,各位大人,今日大朝,竊以為,當務之急,該是議議如何對待那岳陵一行,如今此事還未有定論,其他事兒,是不是先放一放才是?還請陛下允准。」

  大殿上眾人見徐德出來說話,這才紛紛住了口,齊齊將目光望向上面的皇帝。

  崇聖帝微微閉上眼,心中升起陣陣的無力感。他年紀漸大,精氣神本就不濟,剛剛大動肝火,也不過是憋屈久了的爆發而已。在眾大臣的一通呱噪爭吵中,此時初時的怒火漸漸平復,代之而起的便是怎麼也抑制不住的疲憊。

  想著朝中內外的局勢,兩個兒子的爭鬥,還有女兒那張淒婉哀絕的面孔,老皇帝終是輕輕歎口氣。

  今日所爭,其實也並不真是嫁不嫁公主,更不是真的怎麼接洽那個使團,歸根結底還是黨爭而已。只是這些人個個都將那明擺著的目的,掩耳盜鈴般藏著,卻從而使得矛盾焦點,集中凸顯在那個叫岳陵的小子身上。

  這個傢伙究竟有什麼不同?記得上次事件,也是牽扯到他,而後這小子忽然失蹤,才將事件平復下來。但沒成想,不過大半載的時間,他便又浮出水面,而且,一露面便引發了更大的波瀾。

  崇聖帝忽然對這個叫岳陵的,大感興趣起來。

  「這個岳陵,究竟是個什麼樣人?」

  靜下來的大殿上,眾人正暗暗各打算盤時,卻忽聽崇聖帝問出這麼個問題來。

  顧彥之微一沉吟,這才回道:「回稟陛下,此子乃江陵人氏,其祖不可考。之前也一直默默無聞,其人顯名頗為突兀,乃是在去歲江陵花魁會上一鳴驚人。以詞、曲、書三絕,脫穎而出。當日所作一首明月幾時有,傳遍江南,膾炙人口。與江南名醫劉一針、名士蘇望、前禮部尚書唐瀾交好。

  據說其人極擅經營,有江陵沈氏因生意失敗,幾乎家破人亡,但在此子一番指點下,如今以一種新式經營之法,短短數月功夫,便得重新立足。

  而後,此人不知何故忽然失蹤,再出現時,卻是搖身一變,以古戎王族的翟王身份,出現在吐蕃。

  而且,據報此人和鎮南侯那位寡媳率領的商隊,也有著極深的關係。前不久,協助那陸氏商行半日間便聚攏了數十萬兩銀錢,又馬踏神湖,變鹹水湖為鹽湖,跡近於神跡,被蕃人奉為斯金貢布,哦,也就是財神降世的意思。

  聽聞在吐蕃時,其人與吐蕃各部皆有交往,那吐蕃贊普也極為倚重,曾數次相招問對,並由此得當地兩大佛教教派相重。」

  顧彥之平平淡淡的敘說著,卻把殿上眾人聽的一愣一愣的。這些人別看方才爭論的激烈,但誰也沒拿那岳陵真當回事兒,但此時一聽顧彥之所說,才不由的剔然而驚。看來這個叫岳陵的,還真是有些本事,絕不可等閒視之啊。

  就連太子武逸和燕王武戈,這時也是各自轉著眼珠,臉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二人對岳陵其人,倒不是如旁人那般真的絲毫不知。因為種種原因,兩人都有些關於此人的信息,但也僅限於岳大官人在江陵時的種種。

  等岳大官人藉機隱匿,到了吐蕃後的事兒,卻因相隔遙遠並未曾掌握。而顧彥之之所以能說出這麼多,卻也是因岳大官人此次搞得聲勢浩大,這才被大周派往各地的探子注意,從而特意收集了這方面的信息報了回來,顧彥之在審閱奏報時,偶然發現並記下而已。

  「擬旨,著鴻臚寺傳喻拔野部,朕聞其與古戎戰事將起,不忍生靈塗炭,不日將派使臣前往,為雙方調解。和親之議,朕既允准便無更改,公主鑾駕也將於今日啟程。但為公主安全計,在雙方未達成和議前,將暫不進入湟中。具體接親事宜,俟諸事落定再議。」

  崇聖帝聽完顧彥之對岳陵的描述,瞇著眼微一沉吟,忽然卻將話題跳到公主送嫁一事上。這般跳躍性的思維,直讓眾臣一陣的發懵。

  微微得意的掃了眼下面面色各異的眾臣,崇聖帝嘴角微微勾起,又道:「傳旨成都府,對於吐蕃使團,不必阻攔,亦不需特意禮遇,只當尋常商團對待就是。再調翰林侍郎原禮,為西川、江南兩道巡撫使,查察兩地民情政事。無論鉅細,皆具章以奏,欽此。」

  言罷,他兩眼中閃過莫名的光彩,也不理會下面眾臣山呼遵旨,只低聲喃喃唸道:「以一人之力,竟然攪動幾方態勢……岳陵,岳陵,嘿,朕倒想看看,你還有什麼驚喜給朕……」

  千里之外的一輛馬車中,某人忽然激靈靈打個冷顫,「阿嚏!」一聲噴了出來。隨後,疑惑的伸手揉揉鼻子,緊張的四下瞅瞅後,這才吁口氣喃喃道:「誰又在念道老子?擦的,這日子沒法過了,太帥也是一種負擔啊……」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7 17:21

第249章:羅四寶(1)

  郫縣,又稱古蜀之源,離著蜀中腹地都城成都,不過三十餘里,若乘快馬,不過兩個時辰可達,實為成都西面之門戶。

  早在戰國時,此地因望、從二帝在此建國,作為蜀國之都邑而聞名,後在始皇帝滅蜀分封,淪為蜀郡附屬,改稱郫縣。

  因著這些原因,所以這郫縣說是縣,其實其中多為軍戶所駐。直到大周立國後,幾百年的承平之下,又加上臨近成都府城,這才漸漸有民眾多了起來。

  但饒是如此,相對成都以東的地域來說,這裡還是遠不如川東之地興旺。

  羅四寶愜意的剔著牙,將背在身後的遮陽笠拉起,鬆鬆垮垮的扣在頭上,就那麼倚在城頭上。

  這郫縣一地春早夏長,現在雖才是六月底,但比之內地卻顯然要早熱上許多時候。所以,人手一個竹笠,遮陽蔽雨的,便成了此地一大風景。

  作為幾代軍戶出身的他,在老爹死後,便頂替進入軍中,也成了這郫縣守軍的一員。正所謂當兵吃糧,雖說幾經折扣,每月落到手裡的也是不多,但終歸是吃的皇糧,怎麼也比尋常百姓過得寬裕些。

  再加上邊疆百年無戰事,在這兒當兵,可要比之北疆和西北之地要舒心多了。羅四寶並沒什麼大志,仗著天生比常人機靈些,在這郫縣軍中,便也混上了個什長的小官兒,手下管著十幾號人,倒也混的自得其樂。

  只是唯一總覺得遺憾的,就是這裡實在太小太偏,十幾年來,看來看去的都是些一成不變的面孔,讓人實在乏味不說,想混點外財都艱難。

  但是自打前幾日起,他這種遺憾終於被打破了。有人提前灑下銀錢,將整個小縣裡的所有客棧、酒樓盡數預訂了,說是將有大隊的遊客來觀光。

  嗯,就是那麼說的。遊客,觀光,這倆詞兒都透著新鮮,但卻通俗易懂。

  讓羅四寶興奮的是,看這架勢,說明不但此次來的人數眾多,更因為因此一來,他口袋裡也著實的落下豐厚的好處。

  城門稅本是一人兩個大錢,但這次卻不是這麼算了,而是用一種特殊的方式計算。用那位習公子的話說,嗯,是打包就該用個團購價。所為團購價,就是不管多少人,一次性用固定的費用通算。這樣既給了來客優惠,也省了爺們的力氣。

  只有這樣實現雙贏,才能讓這買賣持續下去,才能細水長流,讓這種外財一直持續下去。

  羅四寶對於這些道道兒也不是很不明白,但他明白的是,對這次的事兒,上頭有明令下來,不得阻攔。這說明人家手眼是通了關節的。

  再有就是,那什麼打包的團購價,比之往日單收的效益不知高了多少倍,委實讓一眾兄弟們都發了筆橫財。而且,作為頭目的他,還有份額外的補貼,可以用觀光團的名義,在規定期間,任意在縣裡任一酒家用餐而不必花費一錢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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