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架空] 穿越之富甲天下 作者:大篷車(已完成)

 
waterkcl 2018-8-31 23:35: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19 365835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11 17:40

第441章:邀見

  「佳人國色天香、我見猶憐,若要無恙而還,便請公子一人往七星坡一晤。謹記,但請公子一人,其他無干之人不可跟來,否則,佳人再不復見矣,切切,切切!」

  信箋上,一行娟秀的筆跡赫然入目,言辭間雖有威脅之意,卻隱隱含著戲謔之意。彷彿不是仇敵之間,倒有幾分朋友間的調笑意味了。

  岳陵看的有些發愣,眼見旁邊韓鐵等人臉上的疑問之色,手掌一翻,已是將那信揣入袖中,沉聲道:「靈兒的行蹤,我已經有些眉目了。韓大哥、雷大哥,你們且在家中候著,也照看好其他人,不要再被人鑽了空子。那邊,我先過去看看,有什麼事兒,等我回來再說。」

  說罷,轉身便要往外走去。韓鐵一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旁邊雷虎卻眼中閃過一絲疑雲,上前一把攔住,沉聲道:「公子,是不是對方不准我們跟去?公子不可上當,對方拿了蕭姑娘,目的只怕就在公子身上。如今你這麼孤身而往,豈不正中對方圈套?只要他們志在公子,主動權便在咱們手上,公子越是安穩,蕭姑娘便越是安全。所以,公子要去可以,咱們卻要暗暗跟著,不可真按著他們的要求做。」

  雷虎這麼一說,韓鐵等人也頓時反應過來。孔茂正色道:「公子當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如今你一身繫眾人之望,大事在即,豈可輕身涉險?雷兄所言,還望從之。」

  旁邊甚少說話的沈萬山,這時也滿面憂慮的緩緩開口道:「子鴻,我也知道蕭家姑娘的事兒,但只望你明白,除了蕭家姑娘外,你家裡還有玉硯、彩荷,以及小女青竹等人,她們的命可都在你手裡啊。」

  岳陵心中一震,不由的泛起幾絲苦澀。雷虎和孔茂的話,他可以當做沒聽到,但沈萬山這番話,卻實實的打在他的軟肋上。

  是啊,蕭靈兒固然是他的女人,但家中的其他諸女呢?他要真有個三長兩短的,只怕家裡幾個女人必然不肯獨活。可是,難道因此就能放棄靈兒嗎?

  不!絕不可以!且不說兩人之間已然情深意篤,便單單蕭靈兒為他默默付出的一切,也決不能在她有危險時,自己卻因顧忌其他,而給她多加一絲一毫的危機。

  想到這兒,他抬眼緩緩的在眾人面上掃過,神色卻漸漸堅定起來。韓鐵看的心頭一震,忍不住想要說話,卻見他抬手擺了擺,目注沈萬山緩緩的道:「伯父,其實我早該稱你一聲岳父大人的。只是一直想等著安定下來,正正式式的向你提親,這才一拖再拖下來,還望伯父莫怪。」

  沈萬山臉上一陣動容,嘴巴張了張,卻終於只是化作一聲輕歎。他如何不知,岳陵冷不丁說出這番話來,其實就是已經下了決定。

  想到他這一去,究竟不知要面對什麼樣的危險,還要加上一個纖弱的蕭靈兒待救,最終是否能安然回來,實在是不可預知。心下一時間,又是為他擔憂又是為自己女兒難過。

  只是他也明白,此事如果岳陵不這麼做,那也不是岳陵了,自己女兒也絕不會瞧上那樣的岳子鴻。

  「你…….唉,好吧,你萬事小心。我不勸你了,只要你記住,家中還有人翹首盼你平安歸來,也就是了。」說罷,他長長歎了口氣,也不理會韓鐵雷虎等人,轉身往外去了。

  打從上次江陵那番禍事後,他似忽然看破了一些事情,此時飄身而去,頗有幾分灑脫之意。

  韓鐵等人看的一呆,不由的相顧覷然。人家老岳父都不拉著了,大夥兒還怎麼進言?

  岳陵將眾人神色看在眼中,微微一笑,道:「事情未必便如你們想的那麼糟糕,再說我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軟麵團,對頭想要害我,我就算打不過,難道還跑不掉嗎?正如孔先生所說,只要我沒事,他們就不敢把靈兒如何。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怕的?你們放心吧,說不定我去去就回,對方只是哪位老朋友和我開玩笑呢。」

  說著,哈哈一笑,不再糾纏,轉身推門而出。屋中幾個人互相瞪眼看著,都是一陣的無奈。隨即卻紛紛向一旁發愣的普濟狠狠瞪了一眼,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這賊禿忒也冒失,難道就不能沉穩些,先和大夥兒通個氣,再來和公子說?如今可好,公子主意已定,再無任何人能攔得住他。要是一切順利則罷,否則,所有人的希望,都將化為泡影。

  普濟這個冤啊,愣愣的看著眾人的背影,不由暗暗嘀咕道:「又關洒家屁事?就算我不來說,那信還不是前後腳到了?偏這好人做不得,如今倒落個裡外不是人。」

  大和尚懊惱的嘟囔著,左右看看,只剩他孤零零一個,只得恨恨啐了一口,也大步而去。

  卻說岳陵這邊好容易擺脫了眾人,不由的暗暗鬆口氣,一路快步出了大門,剛走出幾步,卻冷不防前面閃出幾人,將路攔住。

  他心中一驚,霍然收住勢子,暗暗攥緊了拳頭戒備。只是再凝目一看,不由的又是苦笑不已。

  「王爺,我等乃王爺隨身侍衛,王爺去哪,咱們便也需跟到哪兒,可算不得不相干的人。」

  對面領頭的人躬身施了一禮,不容置疑的說道。原來這些人,正是在外護持的十八天狼。此時說話的,便是岳大郎。

  他們本是戎人,此時自然也都知道了頭人的噩耗,心中悲愴之際,一邊發誓日後定要手刃跋野剛報此血仇,一邊也更重視對眼下這位主人的保護了。

  倘若岳陵再出了事兒,他們可真要變成無主孤魂了。而且,如想為老主人報仇,若沒有公子在,更沒半分指望。

  基於這些,這才有了眼前這一幕。

  岳陵聽岳大郎說出這話,目光陡然一寒,冷聲道:「你看過那封給我的信?」

  岳大郎面色不變,搖搖頭道:「屬下不敢,屬下只是將那送信的童子請了來,仔細問了問而已。」

  岳陵心頭一顫,岳大郎這話說的輕巧,卻不知對那孩子用上了怎樣的手段。眼見他面色平靜之極,絲毫沒有什麼愧疚之色,不由的又是暗暗歎息。

  這些人畢竟還是外族,除了對自己一人恭敬之外,怕是對其他人的看法,與那些孛罕、跋野剛之輩的,沒什麼兩樣。這種民族隔閡,實在不是現在這個時代,可以輕易調和的。

  「你們全部分開,繞道往七星坡四周散開潛伏,沒有我的命令,不可現身。如果做不到,也不必說什麼相幹不相干的,都便給我留在家裡好了。」

  眼見岳大郎等人神色執拗,知道這些人可不同孔茂之類的好打發,索性便應了他們,說起來,自己也確實應該留點後手,不能傻乎乎的真完全聽對方擺佈。

  只是答應歸答應,仍是謹慎的吩咐他們各自分開行事,免得被對方察覺。

  岳大郎等熱面上一喜,不迭聲的應著,轉身散開,往夜色中潛去。岳大郎走出幾步,卻又忽然停下腳步,遲疑了一下,這才恭聲道:「那小童我等並沒難為他,只是用些果子之物引誘,問了問當時的情形而已,問完便讓他去了。還請公子寬心。」

  說罷,這才躬身施了一禮,如飛而去。

  岳陵一愣,望著他迅速沒入黑暗中的背影,終是微微一笑。隨即深吸口氣,腳下加力,直往七星坡去了。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11 17:41

第442章:原來是他

  七星坡不是真的什麼坡,而是七座形如北斗的土崗圍繞而成的一片荒地。便在成都城西北方二十里外,其中林木茂密,小道錯綜複雜,人入其中,極易迷失其中。

  相傳這裡乃是昔日三國時,諸葛武侯五丈原祭星失敗後,那七盞魂燈幻化所成。故而,蜀人對這裡極為敬畏,只在節慶之時於家中遙拜,卻從不敢靠近。

  岳陵趕到時,看著四下裡的黑影綽綽,也是不由的暗暗心驚。對方竟然選了這麼個地方見面,倒真是花費了不少心思。人往這裡面一躲,就算來上一千大軍,也未必能找得到。

  只不過如此一來,卻也讓他心中有了兩點結論。第一,對方顯然對他頗為忌憚,不然不會選在這兒,先擺出一副開溜的架勢;

  第二,這人只怕定然是熟悉蜀中地形風情的人,或者乾脆就是蜀人。否則如何能知道這處所在?

  想到後一點,他不由的皺了皺眉。心中將認識的蜀中人物都過了一遍,卻是毫無所得。

  要是謝家還在,這事兒連想都不用想,可是明明謝家早已煙消雲散了,如今的謝家大院都成了一處荒宅了,自然絕不會是他們了。

  可除了謝家之外,還有誰會對付自己呢?齊家?不會!他微微晃了晃頭,將這個可能拋開。

  此時的齊家,雖然說起來對他並不怎麼友好,但一來水車剛剛交付給他們,在沒有完全搞定之前,他們總不敢得罪自己的。便是忍,也得等到水車完工,徹底摸清了情況後才會出手。

  但除了他們外,岳陵實在想不通,還有誰現在敢跟他作對。一時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不去想了,轉目四下打量一番,微一沉吟,隨即提氣朗喝道:「岳某已應約前來,主人為何不肯現身相見?」

  茫茫夜色中,他清朗的語聲排空直上,登時在山野間引來陣陣迴響。四下的密林中,撲稜稜一陣大響,無數宿鳥被驚動而起,振翅衝上夜空,盤旋一陣後,才又復歸平靜。

  岳陵靜靜的站在原地不動,兩眼中精芒閃爍,已然是將精氣神提升到了巔峰,四下裡的任何一絲響動,都如月照古井一般,清晰的映入心間。

  只是等到迴響聲漸歇,也不見任何異常,更不用說有人回應了。他眉頭一皺,正暗暗猜測是不是被對方耍了時,卻忽然瞳孔一縮,兩眼死死盯住遠處一個地方。

  那裡,一片黑幕中忽然閃起一點暈黃,卻是有人點起了一盞燈火。在這黑夜之中,顯得醒目至極。

  仍然沒人回應,但是那搖曳的燈火,卻如同在發著無聲的邀請。他瞇著眼微微沉吟了一下,隨即冷冷一笑,邁步便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密林中傳來幾聲梟鳥的啼叫,有著莫名的韻律。岳陵神色一動,眼中閃過一抹喜色。這是天狼們根據他教授的法門,此時傳來,便是表示他們已經潛伏到位了。

  心中雖喜,腳下卻絲毫不停,不過盞茶功夫,便已然停身在一處山坳之前。

  這會兒離得近了,已經能看清楚,那燈火卻是點在位於裡面的一間茅屋裡。只是燭火搖曳,卻不知那點燈人藏在哪裡。

  目光凝注在緊閉的柴扉上,靜靜站了一會兒,臉上不由的漸漸生出幾分不耐。冷哼一聲,譏諷道:「裝神弄鬼,主人家若是只這點本事,便和成都城裡下九流的痞子有何分別?沒的讓人恥笑。」

  他郎朗而言,一臉的不屑。話音兒落下,黑暗中猛的傳來一聲怒哼,一個蒼老的聲音怒道:「小輩,牙尖嘴利,且看你能強硬到幾時!」

  岳陵微微一怔,只覺這聲音極為熟悉,剛要想再逗引他說幾句話聽聽,卻冷不防另一個嬌媚的女聲響起。

  「你這死鬼,這麼大聲作甚,嚇了我一跳。君子絕交,不出惡言,好歹人家岳公子遠來是客,你這麼惡聲惡氣的,可不失了身份?」

  這女人聲音婉轉,傾聽之下,竟有一股說不出的迴腸蕩氣,讓岳陵都不由的心中一蕩,體內氣血隨之一陣浮動,但旋即一片清涼的氣息卻自丹田升起,將這股浮動立刻壓下,重新納入正常的運行。

  岳陵駭了一跳,這女人分明實在施展一種音攻,偏偏隱蔽性極強,若不是自己得了習春傳授的正宗道門心法清心訣,只怕剛才那一下,自己就要出醜了。

  他在拿到那封信後,當時就斷定其中有個女人的參與。卻未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如此厲害,尚未露面,便先給了自己一個下馬威。

  想到對方精擅用藥,如今又有這門奇功,不由的心中愈發警惕起來。悄悄從懷中摸出早準備好的一片九葉血蔘的葉子含在舌底,這才眼珠兒一轉,笑道:「咦,原來還有位姑娘在啊。這位姐姐好甜的聲兒,小弟這裡只聽著就受不了了。哎呀,真真的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姐姐費這麼大的事兒招了我來,怎麼只顧著說話,卻不肯現身呢?」

  他刻意做出一副色授魂與的模樣,言語中大有曖昧之意。那女子尚未說話,先前那個蒼老的聲音卻怒聲喝道:「呸!你這無恥的小子,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敢滿心齷齪的念頭。老夫若不讓你哀嚎三天三夜才死,便隨了你姓!」

  這番話說得較長,岳陵細細分辨之下,腦中霎時間閃過一個人的面孔,不由的脫口叫道:「我靠,你是陳奇!鬼影子陳奇!」

  他剛剛聽到那女子的稱呼,估計這兩人必有男女之情,這才刻意的出口調笑,為的就是激男人說話。此時對方果然中計,一片聲的大罵之下,登時讓他搞明白了對頭的身份。

  「呀,被認出來了哩,這下子沒的玩了。嘻嘻,這小傢伙果然如你所說,聰明的緊呢,有趣有趣。」

  女子的聲音又再響起,卻是笑嘻嘻的全無半點敵意,乍一聽去,此情此景,儼然如小兒女之間的遊戲也似。

  陳奇哼了一聲,對女子的說笑似甚是無奈,岳陵哈哈大笑道:「好一個鬼影子,好一個老前輩。竟然出手暗算一個身無武功的弱女子,以此來要挾一個後輩晚生,有品,真太有品了。哎呀,陳老前輩,你說你如此看重我,我是該先自豪一下呢,還是先鄙視你下啊。」

  他仰天大笑著,言語中極盡譏諷之能事。陳奇聽的一窒,隨即便聽他低低的咒罵傳出,卻是對那女子怒道:「我便說直接抓他,你偏要搞這許多花樣,這下讓他有的嘴說,老夫的臉面都要被他剝盡了。」

  那女子卻毫不在意,嘻嘻笑道:「反正你說了,這事兒完了便和我一起隱居,再也不出去了,又怕他人笑個什麼。好了好了,算是我錯了好不好,嘻嘻,咱們這就出去,和那小傢伙耍耍吧。」

  隨著話音兒,緊閉的房門吱呀一聲敞開,裡面走出一男一女,當先陰沉著一張臉的男子,正是許久不見的陳奇,後面一人,身形窈窕,行走之際,如風擺殘荷也似,正是那個苗疆女子,芸娘。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11 17:45

第443章:毒藥(1)

  岳陵見二人終於現身,不由的暗喜。也不理會滿面陰沉的陳奇,只望定了風姿綽約的芸娘,笑嘻嘻的作揖見禮道:「小弟岳陵,見過這位仙女姐姐。」

  陳奇臉色發黑,怒目相向,芸娘卻滿面眉花眼笑,嘻嘻道:「你幹嘛叫我仙女姐姐?我名字卻叫芸娘,可不是什麼仙女。而且,說起年齡來,只怕做你祖母都夠分了,你這小傢伙怎可喊我姐姐?」

  岳陵大搖其頭,歎息道:「若是我祖母真個生的如你這般,那我祖父豈不是大大不妥了?」

  芸娘一鄂,詫異道:「你祖父怎麼就不妥了?」

  岳陵振振有詞的道:「你想啊,我祖母有我這般大的孫兒,年紀自然是不小了的。若是還生的如姐姐這般琦年玉貌的,天下那麼多老頭兒豈不都要蜂擁而至,和我祖父爭搶嗎?到那時,我祖父年老體衰,又覺得委實配不上祖母的年輕貌美,這樣一來,從生理上到心理上,自然都短了底氣,那樣的話,如何還能和他人相爭?這豈不是大大的不妥?」

  他口中說著祖父祖父如何如何,眼神兒卻不時的瞄向一旁的陳奇,其中意思大堪玩味,只把個陳奇氣得兩眼冒火,恨不得當即一掌拍死這小王八蛋才好。

  芸娘卻聽的先是一鄂,隨即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她隨著陳奇之時,也不過才十五六歲,如今二十年過去,還不到四十歲。加上她一直以來,便服食族中秘藥,使得青春永駐,此時看上去,也就二十許人。

  聽到岳陵在那瞎掰亂造的一通胡說,這一笑直如花枝亂顫,胸前的雙峰也跟著一陣的抖顫,晃得岳大官人頓時就是兩眼一直。

  陳奇看的簡直要吐血,再一次深深的感到,自己找芸娘幫忙對付這小子,實在是一個最大的錯著。

  正想開口打住這小王八蛋的無恥時,卻見芸娘喘息著好容易止住笑,笑嗔道:「你這小傢伙便會胡扯,你祖父哪有你說的那般不堪?還什麼生理心理的,偏這多說法。倒是你這般誇我,就不怕你那小情人聽了不開心?嘻嘻,莫非你見色起意,這轉眼間便忘了她?」

  她嘻嘻說著,言語上雖是笑哈哈的,但眼神中卻隱隱透出幾分冷意。

  她本出身苗疆,最是注重感情。對男女之事也從不像漢家那般,有許多規矩限制。是以,對於岳陵頗為侵略的目光,並無牴觸之心,反倒極是歡喜。

  但是若岳陵因而卻不顧蕭靈兒的生死,這卻是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忍受的。是以,這話看似笑著問出,實則裡面暗藏殺機。

  陳奇自是最瞭解她,聽她如此說法,眼中閃過一絲竊喜,便不再多言,只在旁邊看著。

  岳陵卻猶如未覺,仍笑瞇瞇的盯著芸娘胸前看,嘴中卻順口答道:「這怎麼會?姐姐有所不知,我這人最大的長處,就是博愛,那叫相當的博愛啊。我見了姐姐固然歡喜,但也絕不會忘了她啊。不過既然說到這兒了,姐姐你看哈,咱倆一見鍾…..咳咳,那個如故的,既然這麼有緣,你還扣著我家靈兒作甚?她現在在哪裡,讓我見見可好?」

  芸娘眼中冰霜消融,滿是讚賞的看看他,這才笑嘻嘻的道:「好個多情的小郎君,偏生又嘴巴這麼甜,說的姐姐都不好意思了呢。你來看,那個可不是你的小情人嗎?」

  口中說著,扯著陳奇往旁邊一讓,身後的屋中,頓時露出一張似喜似嗔的嬌靨來。此刻兩眼望著看過來的岳陵,臉上卻是一副又是惱怒又是歡喜的神情。

  岳陵終於見到了蕭靈兒,心中頓時一鬆,也沒多想她眼神中的意思,回頭看著笑吟吟的芸娘笑道:「還是姐姐好,幫我照顧了這麼久。這丫頭沒事就愛亂跑,怎麼也說不聽。這下好了,既然她在你這兒,我便放心了。不過家裡總有人擔心她,要不我先把她送回去,回頭再來和姐姐暢談一下人生,憧憬一下未來如何?」

  芸娘掩嘴嬌笑,搖頭道:「你想走便說想走就是,何必說的這麼複雜?本來你如此知趣重情,若是放在往昔,姐姐怎麼也不會為難與你。可是你偏偏卻將我男人得罪的狠了,你那般欺侮他,我若就這麼讓你走了,又如何對得起他?唉,你這可叫姐姐好生為難哩。」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11 17:45

第443章:毒藥(2)

  她口音中,總不覺帶出些南方的你儂軟語,往往結尾處便加一個「哩」字,聽上去嬌媚帶俏,說不出的清脆婉轉。只是嘴上笑意妍妍的,話中之意卻是滴水不漏。

  岳陵頓時便破天介的喊起冤來,連比劃帶說的,將之前和陳奇如何在吐蕃地宮中相遇,如何他為了救陸蕪菁,最後竟被泥婆羅教困在地下,險險沒給活埋了。後面又如何自救,終於九死一生的逃了出來,但陳奇卻因此怨怪他一把火傷了他容貌,從青城先是打傷自己兄弟,然後又一路追殺至成都,又險險害了自己小弟性命。洋洋灑灑的,俱皆說了個清楚。

  他口舌便給,言語中又將當日見陳奇在地宮中宣淫的事兒,刻意的添油加醋說了一通,只聽得陳奇七竅生煙,尷尬不已,另一邊芸娘柳眉倒豎,望著陳奇咬牙不已。

  「你這狠心人,原本我只道你真個一直記掛著我,卻不想竟還有這般風流事。你可當真對得起我…….」

  她越聽越是惱火,好容易等到岳陵說完,這才挫著一口糯米牙,恨恨的瞪著陳奇怒道。

  陳奇滿臉狼狽,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旁邊岳陵卻趁機丟小石頭,幫腔道:「是啊是啊,姐姐不知道吧,這老陳啊,當時那架勢,絕對稱得上是風流陣上的急先鋒,百花叢中的大將軍呢。哎呀,小弟當時看了,簡直拜服的五體投地,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陳奇就怒目而視,恨不得一把將他條毒舌揪出來撕碎了。偏偏旁邊芸娘臉罩冰霜,眼神如刀子也似的盯著他,讓他半分也不敢妄動。心中只一個勁兒的叫苦不迭。

  芸娘冷冷的看了他半響,忽然轉頭看向岳陵,臉上顯出幾分古怪之色,遲疑著問道:「你…..你剛剛說的那個陸家娘子蕪菁,她是哪裡人?」

  岳陵一鄂,原本正搜腸刮肚的,想再編些話兒出來,埋汰下陳奇才好,猛然聽芸娘這麼一問,不假思索的脫口道:「大理人啊,她家在那邊很有勢力的……,呃,你問這個作甚?」

  芸娘眼中閃過一抹異彩,沒答他的話,自顧沉吟了一下,這才緩緩的道:「你也不需再添油加醋了,我與他之間的事兒,自有說法。可他終歸是我男人,即便你和陸家有關係,卻也不能讓你這般白欺負了。這樣吧,你那小情人被我下了獨門秘藥,十二個時辰內不能解去,便終此一生再也不能說話,不能動彈。以我男人的意思,原本是要你一命換她平安。如今,我便瞧在事出有因,還有陸家的顏面上,給你一個機會。」

  說著,翻手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玉瓶,向他丟了過來。岳陵伸手接過,眼神不由微微一縮,面上卻仍是笑著等她說完。

  「我知你也是此中高手,這裡面是我族中秘製的黑木丹,你這便服下吧。你若能解的這毒,那麼,前事便一筆勾銷。你自帶著你這小情人過逍遙日子去,我也保證我男人再不去擾你。」

  岳陵低頭摩挲著玉瓶兒,也不看屋中蕭靈兒憂急的目光,半響抬頭微微一笑,輕聲道:「若是解不了又如何?」

  芸娘聲音有些飄忽,淡淡一笑道:「解不了,你便死定了。你既然死了,咱們之間的過節,自然也算了結了,又有什麼如何的。」

  說到這兒,見他目光向蕭靈兒看去,不由醒悟,點點頭道:「你放心,你死之後,我自會給她解毒,放她離去,絕不再難為她半分就是。」

  蕭靈兒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兩眼望著岳陵,滿是哀哀之意。她此刻只想大聲呼喊,喊著這個傻子莫要答應,只管自己走就是,莫要為她做傻事。

  岳陵面色平靜至極,對著芸娘點點頭,轉頭忽然對著蕭靈兒溫柔的展顏一笑……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11 17:46

第444章:得計(1)

  蕭靈兒只覺得他這一笑,滿是說不盡的濃濃情意,讓她的心兒都要化了。可偏偏她卻半分不覺得歡喜,隱隱的,只覺得一陣陣的冰冷,不可遏制的從心底升起,霎時間便流遍了全身。

  一時間,如墜冰窟。

  「好,這藥,我吃了。」那種不詳的感覺,終於隨著岳陵這句話平靜的出口而變為現實。蕭靈兒腦中轟然一聲,便似一個人整個墜入了無底深淵,直沒個盡頭。

  麻木之中,岳陵的話聲又繼續響起,那話落到耳中,卻頓時又讓她肝腸寸斷,陣陣天旋地轉襲來,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既然我死或者不死,你都不會為難她了,那麼,我服下這藥後,便請你給她先解了毒可好。這樣,也算是讓我死的安心些吧。」

  這是她昏過去前,聽到岳大官人說出的話。

  她在看著岳陵,岳陵又何嘗不一直在看著她。此時眼見她忽然身子一顫,隨即在椅上軟軟的垂下頭去,不由的心中一驚,再也顧不得假作,轉眼怒視著芸娘,喝道:「她怎麼了?你不是說那毒十二個時辰才發作嗎?」

  芸娘一愣,低頭仔細看看蕭靈兒,不由恍然,起身搖頭道:「她沒事兒,只是急怒攻心,暈過去了而已。你們的感情很好啊。」

  岳陵聽蕭靈兒沒事兒,這才心下稍安,那怒容便隨即斂去,又復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得意道:「是啊是啊,每個和我在一起的女子,都和我感情好的很。姐姐要不要考慮考慮啊?」

  芸娘一呆,還未反應過來自己要考慮什麼,卻聽岳陵又笑嘻嘻的道:「聽你說的,和我蕪菁姐姐也是認識的,若是肯捨了你那個沒品的男人,嫁了給我,日後再和蕪菁相見時,大家便是一家人了,今日之事便權當沒發生過豈不是好?」

  芸娘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小鬼又在調戲自己,不由的哭笑不得。旁邊陳奇再也忍不住了,怒道:「小畜生,恁多廢話!那藥你吃還是不吃,在這拖延時間作甚?可是想等誰人來救你不成?哼,若是你不守規矩,真調了人過來,信不信不等那毒發作,老夫便先一掌打死她!」

  岳陵目光一寒,撇嘴不屑道:「你個老王八,我自和芸娘姐姐說話,你插的什麼嘴。這人是芸娘姐姐拿的,你又憑什麼要殺要打的?我不妨告訴你,今日無論我是生是死,芸娘姐姐的賭約也只我和她之間有效。至於你嘛,哼哼……」

  陳奇怒道:「你哼什麼?難道老夫真怕了你不成?若你不用下毒這種下三濫手段,便十條命也早被老夫取來了。」

  岳陵目光一閃,便向芸娘歎氣道:「姐姐聽到沒?他說下毒是下三濫手段呢。唉,枉姐姐一番深情,不值,不值啊!」

  他滿臉不忿,長吁短歎的說著,陳奇一不留心說溜了嘴,此時再想改口卻也不能,不由憋得張口結舌,臉紅脖子粗起來。轉頭吶吶的對芸娘道:「芸娘,我…..我沒那個意思,你……你莫聽這小子胡說…….」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11 17:46

第444章:得計(2)

  芸娘在他說出那話時,臉色就不由微微一變,又給岳陵在旁煽風點火的加槓,雖明知是計,卻仍是不由的惱怒,一張玉臉上,登時便如掛上了萬載寒冰一般。

  陳奇勉強解釋兩句,卻見芸娘抿著嘴看也不看他,不由的慚慚。想到打從眼前這小子出現,好像什麼事兒都變得不對起來,不由恨的咬牙切齒,轉頭狠狠的瞪著岳陵,怒道:「小賊,你便除了賣弄口舌外,可還有別的本事?若不是芸娘心軟,應下你服了毒便放過你,依著老夫的性子,便你死了也要將你剝皮拆骨,才消得心頭之恨!」

  岳陵目光一閃,哈的一聲哂笑,又想借題發揮挑撥一番,芸娘那邊已是再也忍耐不住,冷聲道:「你既然對我行事百般的不順意,也罷,方纔所言,便只算我和岳小弟之間的說法。今晚過後,想要怎樣自也由的你隨意。只是這女娃兒卻是我拿住的,無論如何,都不許你為難她。」

  說罷,也不理陳奇被噎在了當場,轉頭又對岳陵道:「那黑木丹乃是我族中神物精華所凝,便我自己也無藥可解。既然前番約定不限定這死鬼了,再要你真個服食,倒是忒不公平了。所以,你只要能說出個解法來,我便算你勝了,立刻給這女娃兒解毒放人。你也只管放心帶她走人,今晚但有我在,便不會容人跟你為難就是。」

  岳陵暗喜得計,他雖身懷至寶,但終究算是冒險。如今能不真個嘗試,自然勝算又多了幾分了。

  他從踏上這七星坡後,便用盡了渾身解數,對每一絲對自己有利的機會都絕不放過。如今,終於算是初見成效了。

  「哈,還是姐姐疼我。好,且不說我能解了這毒,如果解不了,姐姐又怎麼說?此事從頭到尾,靈兒都是被無辜牽扯進來的,姐姐既然說了公平二字,想來也該有所說詞吧。」

  芸娘聽他這麼說,不由默然了一下,這才點點頭道:「好,便是你解不了,這女娃兒我也不會再為難她。仍如方纔所說,為她解毒送她回去就是。只是你既然敗了,我今晚也便不再約束於他,是生是死,便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不過你那使毒的法子,無論勝負如何,往後卻也都不能再對這死鬼去用,這麼說來,你認為可行?」她口中說著,目光卻轉向陳奇,挑眉瞪著他。

  陳奇原本正在一旁著急,費了這多手腳,好容易就要弄死這小子了,卻哪知形勢一變再變,眼看著已是白忙活了。可聽到這裡,卻不由的大喜。

  只要這小子不使出那讓人奇癢的毒,單憑武力,自己怎麼也有把握拿下他。至於那個蕭靈兒,他本就沒想去為難她,自然樂得順著芸娘,送出這個順水人情去。

  當下迎著芸娘的目光,連連點頭。心中暗暗得意,這女人嘴上說的狠,還不是暗暗偏幫自己?心中想著,臉上已帶出幾分得色。

  岳陵深深看了芸娘一眼,芸娘微微偏過頭去,暗暗慚愧。卻聽岳陵長笑一聲,慨然道:「好,就是這麼說!」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11 17:47

第445章:解毒

  陳奇聽到岳陵答應了,不由的大喜,兩眼狠狠盯著他,臉上滿是一片獰笑。

  那黑木丹既然是芸娘族內黑木所凝,連她自己都沒解藥,這世上還能有什麼能解去?

  就算退一萬步來說,真讓他給碰巧解了,自己只要錯過今晚,再去找他晦氣時,他限於約定不能使毒了,又如何是自己對手?

  所以,在陳奇此刻看來,這小畜生已然差不多是一具死屍了。無非就是這死屍早躺一天晚躺一天罷了。

  芸娘聽他答應了,面上卻不由露出黯然之色。輕歎口氣,點頭道:「你我算是相識一場,你可有什麼事兒需要我幫忙辦的嗎?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幫你了了心願就是。」

  她說這話,顯然也是認為,就算岳陵不死在自己毒丹之下,卻也再逃不過陳奇之手了。

  岳陵微微一笑,目光一閃,笑道:「姐姐可真疼我,既然如此,要不姐姐便大方的徹底些,先給靈兒解了毒,讓我倆說說離別的話兒,小弟便感激不盡了。」

  陳奇聞言,嘴唇一動便想反對,只是轉念一想,既然已經達到了逼這小子不用毒的目的了,這女娃兒留與不留,便都無所謂了。想到這兒,便又將那話嚥了回去。

  芸娘眼中卻露出惋惜讚賞之意,看了看他,歎口氣道:「你這小郎君重情重義,委實難得,也罷,我便如了你願就是。」

  說罷,從懷中又掏出個小瓷瓶兒,伸手捏開蕭靈兒的嘴巴,將一粒小藥丸送入她口中,隨即在她背後輕擊一掌,便見蕭靈兒身子一顫,已然悠悠醒轉過來。

  兩眼中有著些許的迷茫後,隨即急急轉動目光四下找著,待到正正迎上岳陵笑瞇瞇的眼神兒後,登時眼淚便湧了出來。

  芸娘在旁看的歎息,輕輕拍拍她肩頭,溫聲道:「你那郎君重情有義,是你的好福氣,卻也是……唉,你的毒已經解了,這便過去和他說說話吧。」

  蕭靈兒聽聞自己毒已經解了,不喜反驚,美麗的大眼睛中,霎時間湧出絕望之色,顫顫的試著站起身來,待到發覺果然能動了,立即便跌跌撞撞的奔著岳陵撲去。

  岳陵心中大喜,一直波瀾不動的臉色,終於不由的激動起來。急上前兩步迎住她,一邊叫道:「小心小心,莫要摔到了。」

  蕭靈兒哇的一聲大哭出來,心中直如刀絞一般。她方才昏了過去,只道此刻自己得以脫身,必然是岳陵已經服食了那毒丹換來的。想到這般如意郎君,怕是轉眼便要死去,不由的肝腸寸斷。

  岳陵緊緊擁住她柔軟的身子,鼻息中滿是她身上的體香,卻是心神俱醉,低聲笑道:「都說美人兒一顰一嗔都是風情,我的靈兒果然連哭都哭的這麼動人心弦,哎呀,不得了了,你要是再哭下去,只怕不用打,便迷也要被你迷死了。」

  蕭靈兒聽他說的誇張,不由的想笑,但旋即想到兩人便要天人永隔,小嘴癟了癟,終還是化作一聲哭音兒出來。

  「都是我不好,任性胡為,終落得這般下場。岳郎,靈兒如今好生後悔,你…..你若去了,我便立即也隨了你去。只是那奈何橋上,你可千萬莫急著喝那孟婆的湯。不然,萬一我去的遲了,你卻要把我忘了的……」

  她嚶嚶的哭著,伸手撫著岳陵俊俏的面龐,兩眼癡癡的看著、望著,喃喃而語。芸娘在旁聽了,不由的眼圈發紅,險險就要落下淚來。

  這一對年輕人此刻依偎在一起,男的英俊,女的美麗,真真便如金童玉女一般,竟是說不出的般配。可就是這麼美好的一對兒,卻轉眼間便因著自己的插手,便要相繼隕去。想到這兒,她心中不由的大生悔意。

  岳陵卻哪顧得上旁人在想些什麼,眼見蕭靈兒傷心欲絕,又一時不好解釋。只得連連低聲安慰,卻引得蕭靈兒更是難過。

  既勸不得她,岳陵心中一動,索性由的她哭,卻趁機問道:「我聽大和尚說,你一個人淒淒惶惶的出來,卻不知又是為了什麼?」

  蕭靈兒身子一顫,抬起淚眼望著他潔淨的眼神,一時間眼中悔色更深,恨不得立即死去才好。

  原來,白天出了黃霸那事兒,由此引出了玉硯的身世。對於旁人來說,更多只是唏噓。但在蕭靈兒這裡,卻不由的又是震驚又是惶愧。

  她雖不像爹爹蕭尚那般將話說的那麼死,但心中未嘗也不是沒有一些輕視玉硯諸女的心思。但哪知道世上事最是出人意料,她原本認為只是個風塵女子的玉硯,一轉眼,卻變成了世家女,甚至說起來,還是她蕭家的少主。

  她一個家臣的女兒,卻曾口口聲聲的要岳陵莫要承認人家的身份,說這話的理由,便是針對人家的身份。如今情勢陡然急轉,灰姑娘變成了公主,她這本以為是公主的,卻一跤從雲頭跌落塵埃。

  想到這些,她又如何還有顏面再呆下去?再想到自己爹爹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兒,更是心中一片冰涼,這才恍恍惚惚的一個人走了出去。

  一路上思來想去,幾次想要狠心斷了這段情分,卻每每想到再也不能和岳陵相見,便不由的心中陣陣撕痛。

  正是這種恍惚的狀態下,她才沒發覺身後普濟的尾隨。否則,以她向日精明的性子,焉能不覺身後有人?

  只是她怎麼也想不到,不但當時身後有普濟在盯著她,芸娘卻早在當日她和岳陵第一次鬧誤會時,便已經盯上她了。直到今晚,這才算逮到了機會,先是弄翻了普濟,隨後便輕而易舉的將她抓住。

  也是因此,才至於有了眼前的境地。此時聽岳陵問起這個,又讓她如何開口說起?一時間不由的越想越悔,越想越是羞愧,忽然覺得,其實自己才是最配不上這個郎君的。先前諸般挑剔,如今看來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要是一切能重來多好?自己便給他做牛做馬,只在他身邊當個小丫頭也肯的。再也不會如這一生如此任性,現在想想,只要能時時看著他、伴著他,又何必去管什麼名分不名分的呢?

  她癡癡的望著,眼中淚如泉湧,一時卻哽咽不能語。

  「小子,你有完沒完了?再怎麼拖延,你也最多只今晚一晚的時間了,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還是爽快些好。」

  此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忽然響起,卻是那邊陳奇也看的彆扭,忍不住出口催促道。

  這邊兩人還不等回應,那邊芸娘卻先不樂意了,轉頭怒視著他道:「你急什麼!便讓他們多呆一會兒你會死嗎?」

  陳奇一窒,張了張嘴,卻終是滿面鬱悶的閉上了嘴巴。

  岳陵抬頭淡淡的看他一眼,隨即輕輕拍拍蕭靈兒香肩,將她扶起,望著芸娘道:「姐姐莫要忘了答應我的事兒。」

  芸娘臉上顯出黯然,歎口氣,默默的點點頭。蕭靈兒不明所以,死勁的抓著岳陵的衣袖不放,生怕這一鬆手,就此再也不能相見了。

  岳陵向她安慰的笑笑,拍拍她手掙脫開來。自己慢慢往芸娘身前走去。

  蕭靈兒手停在半空,就那麼呆呆的看著,眼中霎時間一片死灰。

  「姐姐既說這黑木丹乃是取自什麼黑木之上的,想必也是一種天生之物了。卻不知世上凡事生生相剋,這黑木雖毒,卻也未必沒有解法。姐姐請看,這個東西,可能解得?」

  他探手從口中拈出那片蔘葉,在芸娘面前一晃,笑著說道。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11 17:52

第446章:再戰

  「這…..這是什麼?」

  看著岳陵手指間夾著的那片葉子,芸娘臉上顯出幾絲迷惑,驚疑不定的問道。

  她此時對岳陵印象極佳,所以也毫不疑心岳陵能胡說八道騙她。更何況,她親眼看著這片葉子是岳陵從嘴裡取出的,將心比心也能知道,這東西必然有避毒的效用。

  既然知道對頭裡有擅於用毒的高手,提前預為之所,換成她也會這樣做的。

  岳陵微微一笑,朗聲道:「生於天地靈氣凝聚之地,納山川百草之精,歷數百年始得成熟。九葉血蔘,姐姐也是用藥大家,想來應該也聽過的吧?」

  芸娘聞言,不由的悚然動容,一雙妙目陡然爆出異彩,瞬也不順的盯著那片小小的綠葉。

  「你…..你說這便是…..便是那九葉…..九葉血蔘?」

  岳陵得意一笑,將那葉片輕輕捏破一點,頓時一陣奇異的清香便飄了出來。

  芸娘忍不住深深吸了下鼻子,微微闔上雙眼,回憶著族中秘籍上的記載,仔細比對著。

  旁邊陳奇看的愣住,想不到這小子竟真有貨,愣是搞出這麼個什麼九葉血蔘的,看芸娘的樣子,難不成真有些門道?若果然如此,怕是今晚當真動不得他了。只希望這小子能男人些,可莫要今晚一旦脫身,便連夜逃的遠遠的,那自己可就白高興一場了。

  不行,回頭一定要盯住他!

  他神色變幻不定,心中琢磨一陣,不由的暗暗決定。

  「果然是九葉血蔘。」良久,芸娘微微睜開眼來,臉上神色極為古怪的說道。

  岳陵見她驗證了,這才小心的把那葉子重新收好,這才笑道:「既然姐姐驗證過了,若說此物可解得黑木之毒,姐姐以為如何?」

  陳奇大為緊張,緊緊的盯著芸娘,生怕她說出個可以來。卻見芸娘沉吟一會兒,終是緩緩搖了搖頭,不由的登時大喜。

  岳陵一呆,皺眉道:「怎麼,不行嗎?卻不知姐姐有何憑證?九葉血蔘功參造化,只一滴汁液便有起死回生之功,又怎麼會解不了這黑木之毒?」

  他先前之所以慨然應諾服食黑木丹,依仗的就是九葉血蔘的靈驗。此時見芸娘搖頭,嘴上雖強硬,心中卻不由的呯呯直跳,後怕不已。

  芸娘還是搖搖頭,苦笑道:「我搖頭不是說這九葉血蔘解不了黑木之毒,而是,我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解得啊。此物與我族的黑木一樣,都是天地間最靈異之物,常人怕是見到一樣都難,孰勝孰劣又如何分辨?」

  岳陵心中一鬆,剛想反駁,卻聽芸娘又道:「不過,說起來你方纔所言也有些道理,天生萬物,各有生剋。我族黑木既然為毒,這九葉血蔘卻是解毒的,說不得,還真是能解了也說不定。可畢竟沒親自試過,這場比試,究竟勝負屬誰,實在……實在……」

  她說到這兒,不由蹙著蛾眉為難起來。

  陳奇早忍了半天了,一顆心起起落落的不知七上八下了幾回,此刻眼見芸娘沒說敗,連忙搶先道:「既然沒有解得的前例,自然便不能算他贏了。來來來,小子,咱們還是痛痛快快的,直接用男人的法子解決吧。」

  芸娘被他搶了話頭,不由氣惱,正想說話,卻見岳陵忽然向她擺擺手,轉頭看著陳奇撇嘴道:「老陳,就你也配稱男人?可還記得當晚那一戰的情景?你當時答應過什麼來著?敗者便委身為奴,如今言猶在耳,你逃了出來卻不思履諾,還敢對我身邊人下手,你更有何臉面稱男人?!」

  陳奇聽他說起那晚之事,不由的氣結。當晚卻曾有過這話,可那不是自己覺得贏定了,這才懶得跟他多說嗎?再說了,那次是他用毒暗算自己,怎麼就是自己敗了?

  他越想越氣,漲紅著面孔怒道:「呸!你那晚耍詭計下毒害我,如何作數?有種的,你這次勝了我。若你不用毒勝了,我…..我自會履行諾言,絕無二話!」

  岳陵兩眼中發出奇光,定定的看著他半響,忽然仰天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穿雲裂石,直上夜空,震的四下裡林中群鳥驚飛,一片亂聲。

  陳奇被他笑的臉上掛不住,不由羞惱道:「你笑個什麼!難道我說錯了…….唉喲,好小子,恁的奸詐!」

  他一句話未及說完,卻見岳陵眼中光芒大盛,斷喝一聲道:「好,且看我如何勝你!接招吧!」

  口中喝著,陡然間毫無徵兆的,已是搶身而進,一拳便向陳奇面門上轟來。

  陳奇措手不及,登時有些慌亂,好在他身法詭異,嘴上大罵不絕之際,腳下滴溜溜一轉,已是險之又險的躲了過去。

  岳陵卻得理不饒人,欺身猛進,又在黏了上去。陳奇雖身法厲害,卻比蕭尚還是差了許多。當日岳陵能讓蕭尚使出獨門絕學,才將他打敗,可想而知他的武學修為,已然登堂入室了。

  此刻,陳奇既失了先手,再想輕鬆的贏他,卻不是那麼容易了。兩人此次交手,已經是第三回了。相互對對方的招數都有些瞭解,兩人又都是勝在身法詭異,這一鬥起來,岳陵勝在先手,陳奇卻勝在老辣,頓時打了個旗鼓相當,難分難解。

  芸娘和蕭靈兒此時都忘了各自的心事,齊齊將目光關注到場中鬥成一團的兩人身上。

  蕭靈兒此刻眼見岳陵直如生龍活虎一般,再加上剛剛聽他和芸娘的對答,已經隱隱猜到,這冤家原來並未中毒。一時間,又是氣惱他不說明,害的自己又丟了個大醜,一邊卻是喜出望外,激動不已。

  而芸娘此刻也是微微色變,她絕想不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岳陵,不但擅長用藥,竟然還有這般駭人的身手。怪不得那死鬼每每說起時,便隱隱透出幾分忌憚,如今看來,真很難說究竟誰勝誰敗了。

  一顆心,不由的頓時便拎到了嗓子眼裡。兩眼只死死的盯住場中,再也顧不上其他。

  此刻茅屋前四個人,兩個在捨生忘死的鬥著,心無旁騖。另外兩個卻都緊張於自己的愛人,更是渾然不覺。

  沒人發現,便在此時,十幾條黑影,已然悄悄的圍攏過來,將四下裡險隘之處,盡數佔住。

  場中,岳陵瘋虎一般,將渾身解數施展出來。他剛剛那聲長笑就是暗號。十八天狼隨他日久,已經頗有默契。他笑聲一發,便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此刻悄然潛來,便等著最有利的機會出現,一舉制敵!

  岳陵分心二用,留心之下,已然收到了岳大郎回應的暗號,不由心下大喜。他上來就猛打猛衝,為的就是打陳奇個措手不及,激起他的怒火。這樣,他的注意力便全在自己身上,十八天狼圍過來也就更不易被發覺了。

  但正所謂恃強不可久持,他不留餘地的一通狠打,沒多久便有些氣喘起來。

  上次蕭尚那一掌,雖沒傷了他根本,但終究是讓他有了些損耗,他又本就差著陳奇一籌,三板斧一過,這頹勢便漸漸顯露了出來。

  陳奇自然感受的最明顯,手上不由又加了一把勁兒,臉上猙獰的笑容,已是越來越濃。

  岳陵目光閃爍,口中喘息如牛,左右支拙的邊打邊退,慢慢的離開了場子中間,離著左側的林邊,卻是越來越近……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11 17:53

第447章:又被算計了

  到了這個時候,陳奇警覺性已經低到了最低點,絲毫沒察覺異樣。緊緊貼著岳陵身形而進,發著狠要一掌劈死這小王八蛋。

  本來嘛,雙方對峙了這麼久,廢話了一大通,岳陵要是真有什麼憑持,又何必費這事兒?

  他卻不知,為了保證蕭靈兒最大限度的安全,岳陵正是刻意如此,要的就是讓他產生這種錯覺。

  此時眼見陳奇果然上當,臉上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腳下一個踉蹌,忽然向一旁倒去。

  陳奇看的一呆,他雖佔了上風,但剛剛要發出的一掌還沒打出去好不好,怎麼這小子就倒了呢?

  正自心中起疑之際,猛然便見眼角里,一點星光電射而至,瞬間便到了脖頸處,登時不由嚇了一身的冷汗。

  口中狂吼一聲,一個身子生生的剎住勢子,仰身一個鐵板橋向後倒去。便覺一陣寒氣,擦著鼻尖掠過,剛勁的厲風,刮的臉上肌膚都微微生疼。

  「小輩,你又使詐!」

  變生肘腋,他拚命躲過了這奪命的一箭,再也顧不上去追岳陵,口中大罵著,身子已是連滾帶爬的繼續往一旁躲去。果然,風聲嗚咽,接連幾支羽箭陸續在他停身之處落下。

  篤!篤篤!

  箭頭入地之聲宛然,那箭尾羽翎兀自抖出一片扇影,顯示著這弩箭是何其強力。

  芸娘這會兒也終於反應過來,面色大變之時,第一時間便想到再拿住蕭靈兒為質。但是轉頭看時,卻見原本蕭靈兒呆的那裡,早已空空如也,蕭靈兒人竟不知去了哪裡。

  眼見四下裡人影翻飛,十幾個臉色冷厲的大漢,個個手持弩箭,望定了困在中間狼狽躲閃的陳奇,不時的發出一箭,她臉上頓時一片死灰。

  到了這時,她如何還不知道這是岳陵早就安排好的?想到這小子嘴上跟自己如抹了蜜一般,說的自己都想說服陳奇放過他了,卻不料一轉身,人家竟早已挖好了大坑,就等自己二人往裡跳呢。這小子竟奸猾至此,實在是可恨可惱!

  此次只怕二人再沒了活路,想及自己苦等二十年,好容易盼得陳奇回轉,這還不等團聚幾天,便轉眼成為一場空,心中不由的又是懊悔又是難過。

  心情偏激之下,愣了半響,忽的猛然嘶聲發出一聲厲叫,合身便往陳奇身邊撲去。

  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她心中如是想著。

  「住手!」

  便在這一刻,忽然一聲大喝響起,接著便見一道人影閃了進去,只一腳便將早已狼狽不堪的陳奇踹倒在地,圍在四周的大漢們一驚,紛紛收弓向後退去。

  芸娘也是一驚,霍然止住腳步,呆呆的看著場中正踩著陳奇的岳陵,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岳陵向她呲牙一笑,隨即招招手,示意天狼們上前,將陳奇攏肩麻背的捆了起來。

  陳奇此時面色灰敗,渾身便如從水裡撈出來一般,早沒了一絲力氣。絕望之下,只是死死瞪著岳陵運氣,一個身子卻任由對方施為。

  岳陵笑嘻嘻的看著,也不著惱,回身招了招手,便見暗影中,蕭靈兒施施然走了出來,向他嗔了一眼,卻仍是乖巧的走到他身邊,任他擁住。

  她既然知道了岳陵沒中過毒,平日裡的精明便立時恢復了。岳陵邊打邊退,看似狼狽的模樣落在她眼中,初時她也是心驚,但隨即卻不經意看到岳陵嘴邊的一絲壞笑,不由心中一動。

  這個冤家最是狡猾,若真個危險,他又怎會貿然衝了上去?既然明知打不過,卻仍然跟拚命似的,又不是自己落在對方手中,那又是為什麼呢?

  她想到這兒,頓時便猜到了幾分。當下偷眼悄悄芸娘,見她仍只是緊張的望著場中,沒來留意她,這俏佳人自然是溜之大吉了。直到此刻塵埃落定,這才應聲而出。

  岳陵擁了蕭靈兒,也不去看目中如欲噴火的陳奇,自顧走到仍然發呆的芸娘身前,難得的一正臉色,拉著蕭靈兒齊齊施了一禮。

  芸娘一愣,臉上閃過一絲驚疑,慌忙向旁避開不受,只冷冷的看著他,卻一言不發。她實在是被岳陵騙的怕了,只怕這會兒多說一句,又不知要被怎麼戲弄。

  岳大官人臉上就顯出幾分無奈,攤攤手歎道:「姐姐何以對我這種態度?方纔這一禮,卻是小弟真心實意的相謝。若不是姐姐存心回護,只怕你這弟妹還不知要吃多少苦頭呢。」

  芸娘臉上閃過又怒又悔的神色,冷笑道:「你這是譏諷我嗎?若不是輕信了你,我夫婦二人又如何落到這般境地!哼,如今你為刀俎,我為魚肉,更有什麼好說的。」

  岳陵就又歎口氣,搖頭道:「姐姐這是怎麼說的,難道這不是咱們剛剛定下的嗎?你看,咱們下毒解毒沒分出勝負對不對?然後老陳就急了,想和我直接動手對不對?再然後,我順了他的心思,便和他打了起來對不對?你看嘛,小弟沒違反約定啊。」

  芸娘一窒,隨即大怒道:「你這小賊還敢戲弄我!你設下圈套,從頭便存心算計我夫婦。我芸娘真是瞎了眼,才會信你,你竟還說沒違反約定?你…..你……」

  她一時氣急,指著岳陵說不出話來。

  岳陵滿臉的無辜,向後退了一步,伸手摸摸鼻子,無奈道:「我可不沒違反約定的?我答應了你,你放了靈兒,我再對上他時,便再不用毒,剛才勝他,我可用毒了沒有?至於說這些人,哈,姐姐若是因此怪我,可就有些不厚道了。換成你的親人被人抓了,你會聽任對方擺佈,毫不做一點佈置?」

  芸娘聽的呆住,細想一想,自己確實要求的過分了。總是自己出手拿了人家情人在先,岳陵暗中派人跟了來,還真是說不上人家不對嘛。

  想到這兒,不由一陣的洩氣,絕望的看了一眼仍只死盯著岳陵的陳奇,不由眼中流下淚來,淒然道:「我說不過你,你要怎樣便怎樣吧。若你真記著我哪怕一點好,便請你瞧在這份上,給我夫婦一個痛快,就算報答我了。」

  說罷,兩眼一閉,再不理會岳陵。

  岳陵搖搖頭,抬手搔搔腦袋,歎氣道:「姐姐這麼說,又是何苦?小弟卻從未起過相害姐姐之心啊。」

  芸娘聽得一愣,不由睜開眼睛看著他,美目中流出一絲希冀,試探的道:「那…..那你難道,難道肯放過咱們?」

  岳陵臉上就顯出為難之色,轉頭指著滿眼怨毒的陳奇,向芸娘道:「姐姐自己看,你家這位現在什麼摸樣,你說換成你是我的話,可敢就這麼放了他?」

  芸娘一窒,看了陳奇一眼,不由的一陣默然,一時也覺得自己有些異想天開了。只是岳陵話中明明透著幾分活路,這人沒有希望時,自然什麼都不怕的。但一旦發現有了生機,哪個又肯真的放棄?

  她年幼時便隨了陳奇出來,之後二十年裡,便一直呆在深山之中,說起來,她雖已近中年,實則心裡年紀上,比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兒沒什麼差別。

  剛剛說到死字時,固然是毅然決然的,但此時回想起來,卻不由的陣陣的恐懼。

  正不知該如何回答之際,忽見岳陵一拍腦袋,轉身走到陳奇身前,笑瞇瞇的道:「老陳,我倒忘了,你才是正主兒。你倒說說,現在可服了沒?」

  陳奇目眥欲裂,嗔目呸道:「奸詐小賊,設計害我,我恨不得食你之肉,寢你之皮!你要殺便殺,想要老夫說個服字,卻是今生妄想!」

  岳陵就皺起了眉頭,喃喃的道:「幹嗎這麼大的怨念,敗就是敗了,非賴到什麼中計上。你們抓我靈兒,難道就不是奸計了?」

  陳奇自知理虧,索性閉上嘴不答。卻聽岳陵啊了一聲,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我知道了,你們不服,想來定是因為那事兒……」

  隨即,笑瞇瞇的拿出一樣物事晃了晃,再說出一句話來,登時讓陳奇和芸娘齊齊大驚失色。
waterkcl 發表於 2018-9-11 17:54

第448章:毒誓

  「你…..你要做什麼?」?看著他手中那個盛著黑木丹的小玉瓶,芸娘不由大驚失色。剛才一陣的變故發生的太突然,倒是忘了這顆毒丹還沒討回來。

  「啊?沒什麼,只是老陳總覺得我解不了這毒,就是不肯服輸,這樣的話,就算我強逼著他認輸,豈不壞了我的名頭。所以嘛,咱們現在就不妨試試,看我究竟解不解得這毒啊。」

  他滿臉的壞笑,圍著陳奇左右轉悠著,陳奇不由頓時毛骨悚然,臉上再也抑制不住的出現恐懼之色。

  他不怕死,但是這個黑木丹的歹毒,實在是在他心中的印象太深了。要是一個人到時候連死的力氣都沒有,要一直哀嚎三天三夜才得解脫,這可和勇氣無關了。

  這小子此時說要試毒,又一勁兒的圍著自己轉悠,存的什麼念頭,便用腳趾頭也想的到了。

  「小狗,你若還有半分人性,就給老夫一個痛快,若是用這歹毒之物折磨人,我便做鬼也不放過你!」

  岳大官人臉上就顯出錯愕之色,歪頭看著他,詫異的道:「你幹嘛總要死要活的,我原本想,這藥既然是芸娘姐姐的,她自然熟悉藥性,由她服食,總是比別人保險些的。你卻在這大呼小叫的,莫不是自己想要試試?」

  陳奇大驚,旁邊芸娘卻嚇得連連往後躲去,口中叫道:「不要,我不要吃。」

  陳奇面色一黯,這裡就他兩個人,她不要吃,豈不是就要自己吃了?人道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此言看來果然不錯。罷了罷了,自己負了她二十年,此番便算是還她的債吧。

  可笑自己自負一生,為了一點仇怨便念念不忘,終是落得如今的下場,如今想來,真真是蠢不可及。

  他想到這兒,渾身氣勢不由的散去,一個人頓時便如蒼老了數十歲一般。先是平靜的看了眼滿面驚恐的芸娘,這才回頭對岳陵淡淡的道:「拿來吧,我吃就是。只望我死之後,你能看在芸娘方才對那姑娘的一片回護之情上,就此放過她。」

  岳陵眼睛微微一瞇,眼底不由劃過一抹驚異。這老兒現在看來,還算是個有情有義的,倒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那邊芸娘聽他說了這番話,頓時不由掉下淚來。面上神色一陣猶豫,忽然一聲不響的猛然向前衝了兩步,一把便將那玉瓶兒奪了過來,不待眾人反應過來,旋即擰開瓶蓋,一仰頭,便將裡面的藥丸吞了下去。

  岳陵似乎被這舉動弄愣了,呆呆的看著她,竟然毫無反應。陳奇卻是看的心膽俱裂,掙扎著要起身向芸娘撲去。只是天狼衛們何等手勁,三四個人按著他,怎麼也掙脫不開。

  「你……你你…..芸娘,你…..你這是何苦,這是何苦啊!我累你虛耗了二十年的青春,自己卻在外作樂,如何值得你如此,如何值得啊……」

  他趴在地上,使勁的仰著頭看著芸娘,一時間老淚縱橫,語不成聲。

  芸娘絕美的臉上,此時忽然顯出一片濃濃的柔情,定定的看著他,癡癡的道:「那又有什麼?我當初即隨了你,便注定一生等著你,咱們苗疆女兒對丈夫都是這樣的啊。方纔我怕了,不要吃這個毒藥,你是不是怪我了?我不是想要你吃,我只是害怕,你別怪我了好不好?」

  陳奇渾身顫抖著,淚水如長河決堤一般,想要說話,卻覺得喉頭似被什麼堵住,怎麼也說不出話來,只得一個勁的拚命搖頭,隨即又使勁的點頭,因為趴在地上,點頭之際,便如在那磕頭一般,只不過幾下,便已額頭一片殷紅,他卻渾然不覺。

  眾人看得一陣淒然,蕭靈兒大為不忍,轉眼看看還在發呆的岳陵,忍不住低聲道:「岳郎,岳郎,你…..你不是有那個血蔘葉嗎?你便救救她好不好?她….她終是對我….對我還好的…..」

  岳陵回頭看看她,卻並不說話。陳奇離得近,聽到蕭靈兒這話,也頓時想了起來,不由滿面狂喜,轉頭向岳陵嘶聲叫道:「你不是說能解了這毒嗎?你去解啊,去給她解了啊,我…..我求你,求你救救她,你若救得她,便…..便要我怎樣都行,求你,我求你了…….」

  岳陵還未說話,卻見芸娘忽然走了過去,眼神冷冷的在按著陳奇的幾個天狼衛身上一轉,隨即彎腰下去,待要扶陳奇起來。

  岳大郎微微皺眉,眼神向岳陵請示了一下,岳陵微微頷首。岳大郎便向其他幾人打個手勢,先是一半人散開,齊齊端起弩箭指向場中二人,另外幾人這才鬆開手,向後躲開。

  對於天狼衛的舉動,芸娘猶如未覺,看也不看一眼。只滿眼痛惜的扶起陳奇,柔聲道:「你在我心中,一直便是個大英雄大丈夫,怎麼可以去求別人?再說就算他肯,那血蔘葉也不一定就能解得,你又何苦作踐自己?抱抱我吧,便如當年在那株山茶樹下那樣,你可知道,我好喜歡你抱著我。這二十年來,我每次想你的時候,都忍不住想到那一次的……」

  她柔柔的說著,一邊為陳奇鬆開綁縛,輕輕偎進了他懷中,慢慢閉上眼,臉上滿是滿足歡喜之色。

  陳奇涕泗橫流,緊緊的擁著她的身子,兩人摟在一起,白髮紅顏,竟有種說不出的淒艷之意。

  蕭靈兒淚流滿面,死死扯著岳陵的衣袖,心中想道:若是此時易地而處,自己會不會也如芸娘這般為他而死?會的,一定會的!先前他應了為自己服毒之時,自己何嘗不是想要以身相代?這世上男女之情,又何曾有半分差別?

  「姐姐都未試過,怎知這血蔘葉就解不了那毒?」

  正在神傷不已之時,耳邊忽然響起岳大官人平靜的語聲。蕭靈兒眼中一亮,抬頭向他看去。

  那邊芸娘理也不理,如若未聞一般。陳奇卻是身子猛然一顫,霍然扭過頭來,死死望著岳陵,嘴上雖不再說話,眼神中卻滿是哀求之色。

  芸娘似有所覺,抬起頭看看他,伸手在他臉頰上輕輕摩挲幾下,隨即又輕歎一聲,將臻首伏在他懷裡,不再多言。

  岳陵眼神閃爍,有種讓人捉摸不定的意味,見芸娘不理他也不在意,卻看向陳奇道:「你讓我救她,可我若是救了她,你心中記恨,總不肯服,我又豈能防你一世?那樣的話,就算你不來尋我,我也再不會讓今天的事兒發生,便只有先取了你的性命才安心。到那時,芸娘姐姐豈不還是會傷心而去?那何如現在便一了百了,豈不來的利索?」

  陳奇眼中閃過一抹怒容,但隨即卻頹然散去,低頭看看懷中芸娘嬌媚的容顏,這才抬頭澀聲道:「你不用激我,若你能救得活她,陳奇便甘心為奴,終這一生再無反覆。如此,你可放心了?」

  岳陵眼中露出古怪之色,定定的看著他,似是在分析他這話到底可不可信。

  陳奇額頭沁出一頭的汗,直擔心芸娘的毒轉眼發作,瞅著岳陵的眼神,再也顧不得其他,輕輕推開芸娘,轉身鄭重的跪了下去,叩頭道:「老奴陳奇,在此立下誓言,此生若有半分對岳陵主上異心,便叫我嘗盡黑木丹百倍之苦才死。皇天后土,可鑒此言!」

  他沉重的語聲轟然而響,聽的眾人盡皆動容。芸娘俏然立在一邊,癡癡的看著他,霎那間,已是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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