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獵罪者(陰間神探)作者:道門老九(已完成)

 
BloomCaVod 2018-9-16 15:41:0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6 330637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6 21:16
第一百六零章 姐妹情深

    黃小桃說道:“可是一個普通女孩,一個黑社會老大,他倆能有什麼仇恨呢?難道楚嫣其實是個職業殺手,這也太扯了吧?”

    我說道:“去找她父親調查吧,疑犯都已經在這了,我想離水落石出也不遠了……”

    隔日,黃小桃又打來電話,說楚嫣的父親找到了,讓我一起過來詢問。

    我和王大力趕到公安局,黃小桃正在審訓室裡等我。楚嫣的父親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戴著一副眼鏡,顯得挺斯文,落座之後我掃了一眼資料,他的學歷很高,以前搞科研工作,後來下海做通訊器材的銷售,是個白手起家的白金階層。

    黃小桃說道:“楚先生,可以開始了。”

    楚嫣的父親喝了口水道:“嫣兒這孩子很可憐,生下來就患有這種怪病,醫生說她活不過二十歲。其實她母親也是體弱多病,在嫣兒很小的時候就走了,為了治好她的病我沒少操心,這些年她幾乎沒斷過藥,輸藥打針是家常便飯,因為她這個體質也不能去上學,我在家裡給她請了家教,不過嫣兒一直很懂事,從來不給我添麻煩,有時候我想到她們母女二人的遭遇,心裡一難過就掉眼淚,嫣兒就在旁邊安慰我。”

    “這段時間她失蹤,可把我急壞了,生意也不做,發動了公司所有人四處找她。謝謝你們把她平安送回來,至於什麼殺人罪名,我想那應該是單純的正當防衛吧?嫣兒可以說從小生活在與世隔絕的環境下,怎麼會與什麼黑道老大有矛盾呢。”

    我察言觀色,斷定他所言屬實,便問道:“楚嫣有什麼朋友嗎?”

    楚父搖搖頭:“她整天不能出門,哪有朋友,要說有的話,也就是當年那個家教了。”

    我問道:“男的女的?”

    他答道:“一個女大學生,學中文的,那孩子對嫣兒很好,兩人以姐妹相稱,同吃同睡,後來她家裡有事不來了,楚嫣難過了很久。”

    說到這裡時,他下意識地扶了下眼鏡,我察覺到他在家教的事情上好像有所隱瞞。

    我遞了個眼色給黃小桃,黃小桃請他再喝杯茶,楚父道過謝,喝了口茶,黃小桃問道:“能詳細說說這個家教嗎?”

    “我每天工作很忙,不在家裡,對她倆的事情知之甚少……”

    我注意到他說話的時候有點緊張,便說道:“知道多少說多少吧!”

    楚父只好道:“那女孩叫蕭嵐嵐,聽說家境不是太好,出來打工掙學費,我比較同情她吧!雖然是請來當家教,給的錢也不少,她除了教嫣兒讀書識字外,還照顧她,反正我們父女倆都挺感激她的。”

    他的微表情出賣了他,他仍然沒說實話,但他不是嫌疑人,不想說實話也沒辦法。我和黃小桃交換了一個視線,黃小桃說道:“好的,謝謝配合,你可以回去了。”

    楚父不放心地問道:“嫣兒那事會怎麼判?”

    黃小桃道:“那是法院的事情。”

    楚父說道:“她身體虛,不能呆在看守所,我會為她請律師全權代理,希望警方能夠諒解。”

    黃小桃點點頭:“這你放心,情況特殊,開庭之前她可以在家裡住。”

    “那太謝謝你們了。”說完,楚父便告辭了。

    他一走,黃小桃立即讓人去查蕭嵐嵐的情況,南江市某大學中文系確實找到一個符合特徵的,但是這女孩已經死了!

    我倆去了一趟蕭嵐嵐去世的醫院,醫生調出病歷告訴我們,蕭嵐嵐死於顱內出血,其實本來是能搶救的,但是送來的時間太晚了,在救護車上就嚥氣了。

    顱內出血,我沉吟道:“被打擊頭部造成的?”

    醫生說道:“是啊,死者應該是被車撞了。”

    黃小桃問道:“你親眼所見?”

    醫生說那天救護車開去的時候,死者躺在馬路邊上,不知道是誰打的120,可能是肇事逃逸的司機打的,撞了人又不希望背上人命案。

    蕭嵐嵐的屍體早已經火化了,無屍可驗,我第一反應是這命案是楚嫣父親造成的,但這跟黑社會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問醫生還記得什麼,他支支吾吾似有隱瞞,我說道:“你儘管說,警方會保密的!”

    醫生這才道:“這事說起來有點難以啟齒,那女孩被送來的時候,下身和腿上有一些粘液,我雖然不是法醫也能看出來,那是男人的婧液。好好的一個女孩,也不知道哪個禽獸趁她昏迷幹了這事,唉,真是造孽!”

    一聽這話,我好像明白了,但又沒完全明白過來,一邊想一邊往外走,對周圍的一切置若罔聞。

    黃小桃追上我,喊了半天我才回過神,黃小桃說道:“宋陽,你怎麼了,跟夢遊似的,突然就走了。”

    我說道:“把蕭嵐嵐的照片帶上,去見一個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目前被拘留的光頭強,我給他看蕭嵐嵐的照片,問道:“認識嗎?”

    光頭強盯了半天才道:“認識認識,我記得她嘴角這顆美人痣,在天香閣上過班。”

    我一陣欣喜,就好像腦袋中的拼圖一下子組合在了一起,案情完美地對上了!

    我問道:“她是怎麼死的?”

    光頭強瞪了下眼睛,突然說道:“不好意思,我認錯了,這女孩我不認識!”

    黃小桃喝斥道:“光頭強,給我老實交代,不然我就把你關進血狼幫那間拘留室裡。”

    光頭強臉頰抽搐一下,仍然嘴硬道:“黃警官,宋哥,我真的不認識她,現在女孩都長一個樣,認錯是很正常的。”

    我問道:“你不希望你們老大的案子真相大白了嗎?”

    他有些動搖,我又補了一刀:“這女孩是你們老大殺的吧?知道你們老大為什麼前陣子一直不順嗎?就是因為有冤魂纏身,不了結這樁冤案他是沒法投胎的,只能在陽間永遠徘徊。”

    光頭強瞪大眼睛,黑社會都很迷信,我故意拿這話激他。至於什麼‘一直不順’是我蒙的,當黑社會老大的人,日子肯定過得不太平。

    光頭強號陶大哭道:“老大,老大,對不起了。”

    等他哭夠了,把眼淚一擦道:“這女孩不是老大殺的,是我殺的!”

    原來蕭嵐嵐家境貧寒,家裡有個得癌症的母親,雖然楚嫣父親給的報酬不少,可還是不夠給她母親看病的,她一個同學就介紹她到天香閣上班,一開始說是當服務員,進來之後才發現是個龍潭虎穴。

    蕭嵐嵐一開始抵死不從,黑社會自然有調教女孩的手段,一番威脅利誘之後她才接受現實,在那地方比賣身稍好一些,只要服務黑豹幫的中上層幹部就行了,而且收入確實不少。

    在天香閣做了半年之後,有一天光頭強在外面受了點氣,來這裡找女人,蕭嵐嵐來晚一步,光頭強心頭火起,一個菸灰缸扔過去,蕭嵐嵐當時就昏迷了,用手一探發現沒有呼吸了。

    光頭強嚇壞了,黑社會最忌諱的就是背上人命案,不過好在發生在自己地盤,想怎麼處理都行。

    他抽了幾根菸壓壓驚,把血跡擦抹乾淨,準備把人弄到郊外埋了。突然心念一動,反正人都死了,而且這小妞長得也還可以,自己也沒碰過,不如就送給老大嘗個鮮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6 21:16
第一百六一章 天使的復仇

    光頭強把屍體送到老大那裡,說是夜總會裡有個小姐摔倒撞了頭死了,處理掉之前送來孝敬他老人家,老大直誇他會辦事,關上門便開始享受。

    結果老大辦到一半突然吼了起來,叫他滾進去!

    原來蕭嵐嵐沒死,只是暫時性休克,辦事途中突然咳了口血,對於有戀屍癖的人來說,幹到一半發現是個活人,體驗簡直糟糕至極。

    老大又氣又惱,這妹子本來是可以搶救的,但經過一番折騰已經快不行了,老大叫他趕緊處理掉,別惹上麻煩,回來再收拾他!

    光頭強急匆匆地把人抱到外面,扔在馬路邊打了120然後就走了,後來這女孩沒來上班,估計是死掉了吧。

    說完之後,黃小桃氣得抬起手,光頭強嚇得一縮脖子,黃小桃罵道:“簡直禽獸不如!”

    光頭強低著頭說道:“這是我造下的孽,坐牢也好,槍斃也好,我認了!”

    我冷冷的道:“你說的事是真的,但主人公不是你!”

    光頭強瞪大眼睛:“宋哥,你在說笑嗎?誰沒事把這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啊。”

    我說道:“那得看是誰的屎盆子,比如你現在的大哥!”

    光頭強嚇得一哆嗦,我想我猜對了,故事主人公不是他,所以這裡面才有矛盾的地方。如果真是的他的話,把人拉到郊外埋了不是更乾淨?正因為他沒有親身經歷,所以隨口補充的細節聽上去合情合理,實際上卻滿是破綻。

    黑社會最恨被自己人出賣,尤其是向警方檢舉,我估計這件事是黑豹幫比較上層的人物做的,光頭強不想出賣大哥,自己才把這鍋給背了。

    無論我們怎麼問,光頭強一口咬定就是他砸死的蕭嵐嵐,黃小桃不耐煩地說道:“行了行了,你回去吧!”

    蕭嵐嵐的死是另一樁案子,因為時間久遠,人證物證都沒有,估計只能不了了之。

    但楚嫣這個案子倒是徹底清楚了,楚嫣知道蕭嵐嵐在天香閣兼職,她死了之後,楚嫣悲慟萬分,她從各種途徑得知或者推測到真相,認定是黑豹幫老大所為。

    蕭嵐嵐死在黑社會裡面,這事沒有任何人敢過問,就連警察都破不了案子。一個弱女子卻為了替好姐妹報仇,假死在黑豹幫老大必經之處,冒死刺殺他!

    假如不是那把沾有蛇血的刀在她旁邊,她可能會一去不復返。

    案件真相令我們唏噓不已,古之俠者,重言諾,輕生死,為朋友兩肋插刀,想不到俠的精神竟然在一個弱女子身上復活了……

    隔日警方帶著逮捕令去了趟楚嫣家,她很平靜地接受現實,考慮到她的身體狀況,只能到局裡辦了一個取保候審的手續,在家裡等待開庭。

    這案子我們雖然嚴格保密,但大光頭那天親眼目睹了楚嫣的復活,估計黑豹幫很快也會知道,我們最擔心的便是黑豹幫會報復這對父女!

    不過血狼幫也不是吃素的,平白被扣屎盆子又死了幾個兄弟,兩幫之間又鬧了好一陣子,經過警方介入最終才消停下來,黑豹幫終於選出了新的老大。

    那段時間有不少男警察在巡邏的時候自發地從楚嫣家附近繞一圈,防止黑社會對她不利。

    之後好一陣子局裡的辦公室緋聞變少了,男警察們每天紅光滿面,好像打了雞血似的,一到巡邏的時候比什麼都積極。他們說偶爾能在楚嫣家窗口看見她安靜地坐在那裡畫畫,燈光照著她的側臉,好像神話中的天使一樣!

    就連王大力都變得不正常了,案件結束之後一段時間,每天長噓短嘆!同學們之間有時傳看美女照片,他也絲毫提不起興趣,鄙視地說一聲庸脂俗粉。

    年前的一天,王大力早早起床,我不知道這小子抽什麼風?他興沖沖地說今天楚嫣的案子開庭,他要去旁聽,我無可奈何地被他拽去。

    案件經過六個小時的審理,法官最終判處楚嫣故意傷害罪,有期徒刑十年,但法官隨即頓了頓,又說道:“緩期兩年執行!”

    眾人愣了一下,楚嫣今年十八歲,她根本活不到那時候,也就意味著她不用坐牢。

    大家熱淚盈眶地站起來鼓掌,我注意到旁聽的人清一色都是男警察,裡面還夾雜著一個不和諧的光頭強。

    法庭上鼓掌,這已經屬於嚴重擾亂法庭秩序,法官把法錘都快敲斷了,但是沒人理會。我看見楚嫣和父親喜極而泣,法庭內的掌聲震耳欲聾,絕久不息……

    這是一場關於天使的復仇,讓我見證了這個世界上最真最美的天使!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6 21:17
第一百六二章 快遞裡的耳朵

    楚嫣案告破之後的一段時間,我都快被光頭強煩死了,隔三差五打電話要請我吃飯,我統統回絕了,他還郵寄了一根大金鏈子給我,我給退了回去。

    更誇張的是,他竟然找了一個妖豔的坐台小姐來學校裡找我,雖然刻意地打扮得很清純,但那股狐狸精的氣質根本藏不住,這事被同學們津津樂道了好幾天!

    以他的身份和所受的教育來說,金錢美女是他能夠想出來的最好的報答方式。其實我也沒做什麼,無非就是破了一樁案子,我估計他是想拉攏我。

    我打電話叫他別再煩我,光頭強笑嘻嘻地說道:“宋哥,我這輩子就服過兩個人,一個是老大,一個是你,這麼難的案子你幾天就破了,兩個字,牛叉!你這大哥我認定了。”

    我說道:“交個朋友沒問題,君子之交淡如水,你別搞那一套行嗎?再說了,我又不是警察,你拉攏我有個毛用。”

    光頭強說道:“宋哥你雖然不是警察,但勝過警察。我都打聽過了,你在警隊裡面名頭響得很,跟局長稱兄道弟的,我不抱你這根大腿抱誰呀?”

    原來黑豹幫正在選新老大,人事大變動,光頭強作為原老大的親信想趕緊抱個大腿,能在警界吃得開,他就能在幫派裡吃得開。

    但我說什麼也不能接受他的好處,要不然以後哪有臉見黃小桃?

    幾天之後,光頭強竟然主動找上門來了,我正在宿舍裡上網,光頭強站在門口問道:“宋陽住在這嗎?”

    他那副尊容一看就是社會上混的,把室友都嚇壞了,我站起來說道:“我靠,你跑我們學校幹嘛?”

    光頭強臉色難堪,這時從他後面又走出來一個人,是個二十歲左右的男人,耳朵上打著鑽石耳釘,雖然一身西裝革履,但氣質絕對不像普通上班族。

    男人冷冷的道:“你就是宋陽?出來聊聊。”

    王大力掏出手機,用嘴型問我要不要叫學校保安過來?我擺擺手,我跟人家無怨無仇的,不可能對我怎麼樣,再說叫保安來又有什麼用。

    來到走廊我才發現來的不止他倆,還有一幫小弟。

    男人拿手拍打光頭強的腦袋,看著我道:“聽說我爸的案子是你破的?光頭強死活不肯說出凶手是誰,所以我才直接來問你。”

    原來他是黑豹幫的太子,光頭強在他面前動都不敢動,我這時才注意到光頭強的嘴角有一片烏青,大概是被揍的。

    我聽說黑豹幫內部各大勢力正在角逐幫主的位置,誰能替老大報了仇,誰就是下一任幫主。光頭強大概是良心發現,不想看到楚嫣父女被殺,這才選擇了隱瞞。

    我盯著太子的眼睛說道:“不好意思,我是參與破案人員,此案是警察局的內部機密,不方便透露!我只能透露一句,令尊的死並非幫派矛盾。”

    太子走過來,朝我伸出手,我以為他要打我,沒想到只是替我整理了一下衣領。電影裡的反派也經常用這一招嚇唬對手,太子一看就是個九零後,多半也是從電影裡學的。

    他輕聲道:“你就告訴我一個人,等我當上幫主,送你一套別墅如何?”

    我退後一步道:“無可奉告!”

    太子只好轉頭看向光頭強:“那麼你來說。”

    光頭強嚇得一哆嗦:“太子,我腦袋笨,真的不知道凶手是誰……”

    “那我就替你開開竅!”

    太子說完作了一個手勢,手下立即對光頭強拳打腳踢,光頭強蜷縮在地上默默忍受,一聲不吭。幾個剛打籃球回來的男生看見這一幕,嚇得扭頭就跑。

    我看得實在於心不忍,但又無可奈何,光頭強確實是條漢子,只要他說出‘楚嫣’這兩個字就能免受折磨,但是他拚死也不說。

    這個五大三粗的黑道漢子,是真的對天使般的楚嫣動了情,後來楚嫣去世的時候,他每年情人節都會去楚嫣墓前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這些都是後話。

    我對太子這番殺雞儆猴忍無可忍,大喊道:“夠了!”

    太子做了一個停的手勢,陰笑著對我說道:“我知道你是警界中人,我不為難你,但我教訓自己小弟總沒事吧?”

    隨即將一張名片塞到我的口袋裡:“這是我的電話,明天之前打給我,不然我就把光頭強削成人棍,你倆之間總會有一個開口的。”

    我回敬道:“如果你敢對他怎麼樣,我一定會逮捕你!”

    太子哈哈大笑,彎下腰拍拍光頭強的臉,明知故問道:“光頭強,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光頭強畏懼地答道:“沒……沒人,我自己摔的。”

    太子挑釁的看了我一眼:“聽見沒有?你不瞭解我們黑社會,我想弄死一個小弟,他就算變成鬼也不敢說實話,我們走!”

    眾人架起光頭強走了,光頭強回頭看我一眼,眼神複雜,既悲壯又無奈,同時又好像在對我說,千萬別說出楚嫣的名字。

    他們離開之後,躲在門後面的王大力等人跑出來,問道:“宋陽,嚇死我了,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我搖了搖頭,心情無比低落,想了很久才給黃小桃打電話,她聽我說明事情原委後道:“這事不好辦啊!黑社會等級森嚴,經常有小弟離奇失蹤,我們警方也沒辦法。”

    這一晚上我輾轉難眠,一想到光頭強正在遭受酷刑,心裡就像刀絞一樣。雖然我倆不算朋友,但我們是在共同堅守一個秘密,他是太子用來要挾我的人質。

    想來想去,我給孫老虎打電話,問他能不能把光頭強解救出來,孫老虎為難道:“大侄子,這事恐怕不行,他們雖然是黑社會,但是沒犯法的時候我們不能動他們,警察也不是萬能的。”

    我說道:“可是他們現在正在折磨光頭強!”

    孫老虎嘆了口氣:“假如真有此事,事後可以大力偵破,還他清白,但是我們不能憑一句口頭威脅就出警。你想開點,光頭強選擇了當黑社會,就注定會有這麼一天,再說了,他自己也是一個犯罪分子,違法亂紀的事情沒少幹,你用不著同情這樣一個人……”

    我心灰意冷地掛斷電話,突然意識到現實是被條條框框限制住的,無論你認識局長,廳長哪怕是部長也好,也突破不了這些條條框框。

    就像蕭嵐嵐的死一樣,沒人能夠替她聲冤,只有楚嫣這樣的女孩會奮不顧身的手刃黑社會老大替她報仇!

    一夜無眠,隔日早晨起來,王大力刷牙的時候聽見敲門聲,打開門一看,沖寢室裡嚷嚷:“宋陽,有你的包裹,你是不是訂了海鮮?”

    我從床上下來,那是一個塑料保箱盒,外面有些水滴,拿在手上沉甸甸的,裡面全是冰塊。

    我一陣狐疑,我最近沒網購東西啊?王大力一個勁催促打開看看,說不定是大閘蟹,九雌十雄,這個季節大閘蟹正肥美。

    然而當我打開的瞬間,王大力驚叫一聲差點沒坐倒在地上,冰盒裡面只有一個血淋淋的耳朵。

    我盯著這只耳朵看,發現上面有個鑽石耳釘,好像在哪見過似的,突然間我明白了過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6 21:17
第一百六三章 風衣刀客

    這耳朵正是太子的耳朵,從切口判斷此人下手極快,截面的紋理都清清楚楚,從血跡凝固程度看,大概被切掉了有五六個小時。

    我不知道是誰這麼神通廣大,替我出了這口惡氣?

    關鍵是他怎麼知道的這件事,又是怎麼找到太子的,知道這事的也就黃小桃和孫老虎,難道他倆嘴上說不行,卻悄悄扮了一回伸張正義的蒙面大俠?

    可是黃小桃練的是武警的散打和擒拿功夫,完全不會使刀,而孫老虎我從沒見他露過身手,況且他有這麼細心,知道把剛割下來的耳朵放在冰盒裡?

    我把冰盒重新封好,剛切下來的身體器官在冷藏條件下可以存放很久,十個小時內仍然可以接回去,切耳朵的人既然用冰盒保存,那麼我估計待會太子會來取。

    果不其然,七點多的時候,太子帶著一幫人風風火火地闖進來,他的右耳用繃帶包著,上面都是血。太子一看見我就要發作,瞪了幾下眼睛,但最終還是忍氣吞聲地彎下腰,身後的小弟齊唰唰地跟著彎腰。

    這一幕把室友們嚇呆了,太子說道:“昨天是我有眼無珠,多有得罪,請把那東西還給我吧!”

    我問道:“光頭強呢?”

    “我沒動他一根手指頭。”太子答道。

    “不行,我要見到他才還給你!”我說道。

    太子舉起一隻手賭咒道:“我曹某對天發誓,如果我欺騙您,出門被亂刀捅死!”

    黑社會說“出門被捅死”就相當於最毒的毒誓了,我相信他沒騙我,便把盒子交給了他。

    一幫人走後,寢室裡頓時炸開了鍋,王大力膛目結舌的道:“陽子,你咋做到的,太牛叉了!昨天那人還跟你拽拽的,今天就跟孫子一樣,就差下跪了,給我透露一下嘛。”

    我笑笑,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啊,總不能問太子是誰把你的耳朵剁下來的吧!

    七點半,光頭強來了,他大著嗓門喊道:“宋哥,宋哥!”那動靜一條走廊都能聽見。

    光頭強確實沒受傷,臉上塗了些碘酒,是昨天被打的舊傷,他一看見我立馬要跪下,我連忙道:“哎哎,你幹嘛,折我壽嗎?”

    光頭強激動地雙手抱拳:“宋哥,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走走,兄弟請你吃飯去。”

    他把我拉到學校外面,問我最貴的早點是哪一家,我指給他一家包子鋪,兩碗雞蛋湯六個肉包子才五塊錢,光頭強叫道:“宋哥你罵我了是不?這算啥,不請你吃頓上千塊的早餐怎能表達我的感激之情?”

    我噗哧一聲笑道:“你拉倒吧,這裡是學校,又不是夜總會,去哪吃上千塊的早餐。這家包子可好吃了,皮薄餡大,一口咬下來還流湯,不信你嘗嘗!”

    光頭強咬了一口包子問我:“宋哥是哪個專業的?”

    我說道:“電子專業。”

    光頭強當即站起身來高呼:“周圍的同學靜一靜,電子專業的宋陽,宋大哥請大家吃早飯,你們敞開了吃,宋哥包場了!”

    我臉頰一陣抽搐,屋裡的學生歡呼一聲,紛紛去找老闆加湯加包子。光頭強這場闊擺的,後來我都不敢再進這家店,因為老闆一看見我就樂得跟過年似的。

    光頭強眉飛色舞地說起昨晚的事情,太子正要對他動私刑,突然燈一黑,一道白影不知從哪躥出來,就聽見太子一聲慘叫。有個聲音說道:“不許傷害這個人,明天早上去向宋陽道歉,否則你的耳朵就別想要了!”

    燈開之後,手下里裡外外搜遍了,結果那個神秘白影連毛都找不到。太子恨得想把光頭強大卸八塊,但被手下勸住,畢竟他的一隻耳朵比光頭強的手腳重要多了。

    光頭強問我那位大俠是不是我派的,我只能笑而不語,我心裡也是一頭霧水。誰啊這是,難道是以前案子中幫助過的人?可想來想去也沒有符合條件的。

    吃完早飯,光頭強非要帶我去城裡玩,我好不容易才謝絕掉,光頭強為難道:“宋哥,你這不食人間煙火的,讓兄弟我怎麼報答你啊?”

    我擺了擺手:“你那些低俗愛好我都沒興趣,你想報答我,就好好活著吧!以後說不定有用上你的地方。”

    光頭強立刻猛拍胸脯:“我這條命是你給的,只要宋哥一句話,我光頭強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辭!”

    把他送走之後,我都有點累了,一是昨晚沒睡,二是這傢伙實在太熱情,回宿舍發現舍管員阿姨正在等我,叉著腰虎視眈眈的,我就知道沒好事。阿姨叫我以後別再把這些社會人員帶到學校,一通訓斥,我唯唯諾諾地點頭裝孫子。

    阿姨走後,王大力笑道:“一物降一物啊,黑社會怕宋陽,宋陽怕阿姨,阿姨怕黑社會,好玩!”

    我罵了一句:“少耍貧嘴了!”

    王大力八卦的道:“光頭大哥請你吃啥好吃的了?”

    我爬上床說道:“學校對面的包子,他以我的名義包場了,無限供應,你們趕緊去搶吧。”

    閉上眼睛之後我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此人能在黑暗中下刀,難道他和我一樣擁有洞幽之瞳?但洞幽之瞳是宋家不傳之秘,外人絕不可能有。

    而且我是一脈單傳,也沒聽爺爺提過還有什麼親戚,想著想著,我太困就睡著了。

    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這天黃小桃告訴我有案子,問我要不要來一趟,我納悶道:“哪次不是你一說我就來,今天怎麼還徵詢起我同意來了。”

    黃小桃說道:“這次不是人命案,反正一言難盡,你要來一趟嗎?”

    我說行,叫上王大力趕到局裡,見面之後,黃小桃給了我們三個信封,分別是我,王大力,老幺的津貼和獎金,是曲婷婷和楚嫣兩樁案子的,每人八千多,我心想又可以補充一些裝備了。

    她帶我們來到一個會議室,屋裡坐著一個民警,年齡在四十歲左右,自稱老張。

    我注意到老張的領口鈕扣掉了,警察對著裝是有嚴格規定的,只有辦刑事案件的刑警可以著便服,我心想老張不怕扣工資嗎?

    最後才知道,敢情這枚鈕扣和他昨晚遇見的怪事有關!

    老張所在轄區內有一名女子失蹤,報案已經有三天了,失蹤女子是個畫家,經常去外地采風,一走就是好幾天,所以轄區派出所就沒把這案子往上報。

    昨晚老張巡邏的時候,想去看看那女子回來沒有,意外發現她家門虛掩著,推門一看屋裡站著一個削瘦的男人。

    身高約摸一米八,穿一件白色風衣,領口別著一副墨鏡,提著一把酷似武士刀的武器。

    老張大驚失色,意識到這人可能是個歹徒,急中生智想要掏電棍。一般來說只要在公安隊伍呆滿三年就有佩槍資格,可老張就是個片警,平時根本派不上用場,所以只有電棍。

    老張一邊掏電棍一邊喊:“警察,不許動!”

    結果那人把腰一彎,一手握在刀柄上,就像電影中的武士拔刀一樣。只見銀光一閃,等老張回過神來才意識到對方在一瞬間砍出了兩刀。

    第一刀,把他的電棍從正中間劈開。

    第二刀,精準地砍掉了他領口處的鈕扣。

    然後那人就從窗戶跳了出去,那可是六樓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6 21:17
第一百六肆章 說人話的豬

    說到這裡,老張從隨身帶的袋子裡取出被砍壞的電棍,我們同時一驚,電棍是豎著從正當中被切開的,完全截成了兩半,就連電池都被完整地切成兩半。

    工廠裡的激光都沒法切割得如同整齊,什麼刀能有這麼快?而且就算有這麼快的刀,沒有超凡的身手也砍不出這種效果來。

    我突然想,和老張遭遇的神秘人,會不會和替我出氣的白影是同一個人?

    老張拍著胸口說道:“我那枚鈕扣是銅的,也是這樣被切成兩半,還好我命大,再往前一點就切到喉嚨了。”

    我苦笑道:“是他故意手下留情的,他既然有這種出神入化的刀法,你覺得一刀砍掉鈕扣更容易,還是砍斷你的喉嚨更容易?能砍中你的鈕扣,就意味著他可以輕易取你性命,這是一種無聲的威脅!”

    黃小桃怒拍桌子:“好大膽子,敢襲警,這人我非逮起來不可!”

    老張被我的話嚇得面色鐵青,我問道:“現場丟東西了嗎?”

    老張搖頭道:“我事後檢查了一下,屋裡值錢的東西一樣沒少。”

    我想也許那人要找的是其它東西,王大力插嘴道:“這人和失蹤的女人有關聯嗎?”

    我點了點頭:“說不準!對了,老張,失蹤的人叫什麼名字?”

    “徐小卉。”老張回答。

    黃小桃問他還記得那人長相嗎?老張說要是再看見應該能認出來,於是黃小桃叫一名警察帶他去鑑定科畫像,老張走了之後,我們又研究了一下被砍壞的電棍,覺得很不可思議。

    我沒把學校裡發生的事情告訴黃小桃,因為我隱隱覺得,此人和我冥冥中有些關聯,他對老張手下留情,看來不是壞人。

    過了一會兒,小周在外面喊道:“黃姐,快來看看,這人你們肯定認識!”

    我們去了鑑定科,電腦上拼出的臉大家都很熟悉,這不是影視明星張藝興嗎?王大力驚呼道:“原來張藝興除了當演員,私下裡還是個大俠啊!”

    老張尷尬地搔搔臉:“我記得是長這個樣子。”

    此人可能相貌酷似張藝興,老張記混了,結果就拼出一張明星臉來了。

    這件事暫時就擱著了,黃小桃手上還有幾樁案子要處理,沒有精力去通緝一名獨行俠。

    我們當時都以為徐小卉的失蹤就是一樁普通案件,誰料後來竟牽扯出一樁詭異離奇的案件,這樁案件並不複雜,但在我參與偵破的案件裡,詭異程度能夠排進前三名了!

    幾天後的一個早晨,一聲慘叫打破南江市榮華肉聯廠的平靜,黃小桃接到報案後立即通知了我,我們前後腳趕到華榮肉聯廠。

    一走進肉聯廠的大院我們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以及內臟的騷臭味。一個穿著皮圍裙,四十歲左右的屠夫走過來說他就是報案人,可以稱呼他老李,凌晨五點發生的事情太恐怖了,把老李的一個工友活活嚇瘋了。

    我問什麼事,老李吞嚥著口水說道:“豬……豬說人話了!”

    原來昨晚他們在上大夜班,凌晨四點運來一卡車豬,他們卸車之後帶進屠宰車間沖洗乾淨,就開始屠宰,有些地方是用電擊殺豬,但是高壓電死的豬肉質不好,所以他們這裡是採用手工屠殺。

    就是拿一根長刺一下子扎進豬的脖子裡,豬一般會掙扎幾分鐘,血流盡之後送到大車間加工。

    大車間是一整套流水線,整個過程不需要用手碰,老李和工友小盛負責把豬掛到鐵鉤上。小盛今年二十出頭,幹這一行沒多久,經驗不太足,所以老李就帶著他,相當於是他師傅。

    兩人像往常一樣,在豬的後腿關節處割一個口子,把豬倒著掛到鐵鉤上。然而當小盛割開一頭豬的後腿時,發現構造有些不一樣,問老李這頭豬是不是病了?

    老李說不可能,這些豬送來之前都是經過血檢和尿檢的,不可能有病,腿不一樣估計是以前受過傷。

    於是兩人繼續幹活,當把這頭豬頭上腳下的掛起來之後,它突然睜開了眼睛,小盛嚇了一跳。老李連忙安慰說沒事,豬沒死透也很正常,小盛卻說這頭豬好像在哭!

    老李一看,那豬確實是在流眼淚,豬擁有淚腺,但是它們不像人類一樣用它來表達悲傷,所以很少看見豬流淚,那頭豬一邊哭一邊動著嘴,發出奇怪的聲音,同時前肢一動一動的,好像在寫字。

    這時流水線開動了,那頭豬拚命扭動身體,發出低沉的怪叫,小盛突然尖叫一聲:“它在說話,它說自己是人!快停下,快停下!”

    流水線是全自動的,那頭豬眼看著進了褪毛機,裡面是一百度的熱水,燙完之後用鋼絲刷在渾身上下刷一遍,出來之後就是一部電鋸從當中一剖為二。當小盛看見它的內臟突然尖叫一聲,跪在地上不停慘叫。

    老李一看事情不對勁,趕緊去拉了電閘,這對流水線損傷比較大,不是緊急情況他們不會這樣做的。

    等他趕去之後,看見水槽裡的內臟有些不太一樣,小盛語無倫次地說道:“它是個人,我們殺人了,我們是凶手,救命!”

    聽完之後,所有人都錯愕不已,王大力張著大嘴半天合不攏。一片寂靜之中,我們聽見車間裡傳來一陣狂笑聲:“人變成豬,豬變成人,我們都有罪,我們都要被懲罰!”

    老李神情尷尬地說道:“那是小盛!”

    我問道:“你確實那頭豬是一個人嗎?”

    老李想了想答道:“不是很肯定,但我殺豬有二十多年,我可以肯定那不是豬。”

    我當即一揮手:“走,看看去吧!”

    經過屠宰車間的時候,我們看見旁邊的水泥豬圈裡有幾頭剛死的豬,地上的鮮血一層又一層,都凝固成厚厚的血垢了,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就更不用提了,比最凶殘的兇殺現場還要血腥,心理素質不好的人還真幹不了這一行。

    我問老李:“你們平時用什麼工具殺豬?”

    老李從牆邊拿起一根長長的金屬刺,末端包著防滑的綿布,形狀就像一桿長槍,他解釋道:“用這東西往脖子一扎,那地方是豬的要害,一刺斃命。”

    我又問道:“昨晚殺豬的那位師傅經驗豐富嗎?”

    老李點點頭:“是個老工友,經驗很豐富,一般來說不會有殺不死的情況。”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6 21:18
第一百六五章 整成豬的人

    當我們來到車間之後,看見一個男生衣冠不整地在翩翩起舞,衝我們喊道:“你們統統要變成豬,統統要被殺掉!”

    黃小桃尷尬的問道:“他怎麼瘋得這麼厲害?”

    老李不禁嘆了口氣:“小盛前陣子相親了一個女友,一聽說他是屠宰場的工人頓時就不樂意了,說他這一行殘忍啊,沒有人道啊。小盛回來之後一直悶悶不樂,可能是積壓在心裡太久,今天又受了刺激,才說這些怪話。”

    黃小桃嘲笑道:“這些女孩真矯情,自己平時不吃肉嗎?”

    王大力說道:“我老家有個和尚,就愛印那種宣揚佛法的小冊子,淨編一些殺豬的下輩子投胎成豬受苦的段子。”

    殺豬在一般人聽來是個又骯髒又殘忍的工作,可是一座城市一天要消費多少肉產品,除了個別吃素的或者有宗教信仰的,誰能離得開豬肉?所以屠夫也是這個社會必不可少的一份子。

    黃小桃叫一個女警員去把小盛帶到車上休息一會兒,安撫一下情緒,待會看能不能問點口供,雖然希望渺茫。

    整個流水線已經停工了,一排排洗剝乾淨的豬懸吊在鐵鉤上,中間有一部巨大的電鋸,下面掛著一頭被切成兩半的豬,內臟全部落進下方的血槽裡面。王大力一看這畫面就捂著嘴往外衝,我們向他的背影投去一道鄙夷的視線。

    老李問道:“要取下來嗎?”

    我說不必,這裡怎麼說也是命案現場,維持原狀比較好。

    我戴上小周遞來的橡膠手套,在內臟裡翻檢了一下,對於人體構造我的基本功很紮實,爺爺曾經把不同動物的內臟照片給我看,叫我挑出屬於人類的,我掃了一眼就明白過來:“是個人!而且是個女人,瞧,這是子宮還有卵巢!”

    眾人一陣驚愕,我叫老李給我搬個人字梯過來,我踩著人字梯上去,用手翻看那頭‘豬’的屍體橫截面,頓時大吃一驚。

    我發現它的身體上有很多手術縫合線,她被砍掉小臂和小腿,接上豬蹄,骨盆也被打磨過一遍,使她可以像豬一樣用四肢站立。

    凶手還往她的身體裡填充了大量脂肪,使她的體重劇增,讓她僅有的兩對斷肢支撐全身的重量,致使斷肢和豬蹄的接合處已經化膿感染了,情況慘不忍睹!

    凶手還在她的尾椎上接了一根豬尾巴,把後頸部的肌肉切割重新縫合,肌肉的拉伸力使她只能抬著頭,並把鼻樑打斷往上翻起,在下面墊上軟骨,又在外面裹了一脂肪和皮膚,做成豬鼻子。

    那對耳朵也是用真正的豬耳朵縫合上去的,另外她的舌頭也被割掉了。

    這是一個被整型手術整成豬的人!

    我道出這個結論之後,在場所有人都臉色大變,警員們一個個咬牙切齒,就連一向很冷靜的我都感到一種強烈的憤怒。

    整容手術通過填充、削骨、切割等手段,幾乎可以將一個人塑造成任何一個人,理論上也可以把一個人變成別的動物。但那需要無比漫長的時間與耐心,一邊調整受害者的身體構造一邊還要用藥物維持她不死。

    這種殘忍的手段堪比古代的凌遲酷刑,這一次的凶手可以說喪心病狂到了極點!

    黃小桃緊緊攥著拳頭,眼眶裡淚光閃爍,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她對那具屍體說道:“我不知道你叫什麼,但我對你發誓,只要逮到那個害你的禽獸,我會揍的他連媽媽都不認識。”

    眾人也紛紛要替死者報仇,我怕大家情緒失控,連忙說道:“都別賭咒發誓了,先驗屍吧!”

    拍過照之後,在老李的幫助下,我倆把切成兩半的屍體取了下來,然後我穿上一雙橡膠鞋踏入血槽裡面,一樣一樣把屬於死者的內臟掏出來,不少警察要幫忙我都謝絕了。

    最後內臟全部取了出來,我叫小周從屍體上面取血樣去化驗,因為內臟跟豬血混在一起已經污染了。

    我借了一個鑷子,從死者的鼻子下面取出一截軟骨,拿在眼前打量,之後問黃小桃:“你對整型瞭解多少?”

    黃小桃說道:“瞭解不多,怎麼了?”

    我想了想道:“凶手既然能做出這種事情,說明他是個非常細心的人,整型手術中用到的人造軟骨一般是用硅膠合成出來的,上面會有編號,通過編號就能找到廠家。但是他用的軟骨全部取自豬身上,和死者自己身上,根本沒法查,比如墊在鼻子下面的這根軟骨就是豬骨。”

    然後我活動了一下死者的前肢道:“死者的四肢雖然被整成這樣,但在懸空條件下仍然可以靈活活動,她當時一定在寫字,大概就寫了三個字——‘我是人’!因為她是人不是豬,構造不同,所以那一刺才沒殺死她,只是暫時性休克,被倒掛的時候血液衝進腦袋,又一下子清醒了。”

    我朝流水線上看了一眼,被拖進褪毛機的時候她仍然是有意識的,被開水澆淋,然後用鐵絲刷身體,最後被電鋸一分兩半,那種令人髮指的折磨簡直不敢想像。

    黃小桃問道:“宋陽,屍體上有什麼關鍵線索嗎?”

    老實說這具屍體很好驗,但又不好驗,好驗是因為它現在一清二楚地攤在我面前。不好驗是因為凶手並沒有真正殺她,而且又經過熱水沖刷,上面根本找不到半點凶手的痕跡。

    我說道:“這整具屍體就是一個巨大的線索,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你覺得會是什麼人?”

    黃小桃飛快的答道:“整型醫生?”

    我點點頭:“準確來說,是一個擁有診所的整型醫生,把人整成豬要花很長時間,幫別人打工的醫生沒條件完成這件事。”

    黃小桃把警員叫過來,讓一批人去南江市所有整型醫院調查一遍,把經營者的資料彙總一下,另一批人順蔓摸瓜,調查這批豬的來歷。

    我補充一句,每家醫院近一個月來使用的藥品清單也開一份出來。

    警員們走後,我盯著屍體發了半天呆,爺爺並沒教過我怎麼驗這種屍體,老實說我也有點束手無策,黃小桃看出了我的難處:“實在不行的話,我叫法醫接手吧?”

    屍體的外形已經發生巨大變化,只能從內臟取得線索,這方面法醫確實好使一些。

    我沉吟半晌,突然說道:“內臟交給法醫解剖,屍體我留下!”

    黃小桃納悶的道:“你要做什麼?”

    我咬牙道:“我要把她恢復成人型!”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6 21:18
第一百六六章 宋家絕學,全屍術

    我叫黃小桃先把屍體帶回去,然後叫王大力幫我買一些東西,刮刀、骨粉、綠豆粉、熟石灰、魚膠、針線。

    王大力問道:“骨粉是啥玩意,我去哪買?”

    我解釋道:“骨粉就是動物骨骼磨出來的粉,你到買骨雕的地方弄一點,或者花鳥市場看看,有人用這個東西養花。”

    王大力又問道:“那魚膠呢?”

    我說道:“魚腹部的膠質脂肪,你到賣魚的地方弄一些。”

    王大力答應一聲便去了,黃小桃給隊裡打電話,但是現在派不出法醫來,因為黑豹幫和血狼幫衝突還沒有平息,法醫不光驗屍,還驗傷。昨晚兩幫又大打一架,法醫門診的人全部佔著呢。

    我無奈的道:“找孫冰心吧!”

    黃小桃臉色一僵:“孫老虎知道不得罵我們?”

    我說道:“那就直接徵詢孫老虎的意見。”

    黃小桃給孫老虎打電話,說了半天孫老虎才同意,但是有條件,天黑之前必須送她回家,畢竟孫冰心是學法醫的,孫老虎再怎麼不支持,也知道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實踐機會!

    黃小桃掛斷電話道:“你的青梅竹馬待會就到了。”

    我嗯了一聲,我正在想案子,沒心思開玩笑。

    我們趕到公安局門口,孫冰心從一輛出租車上跳下來,興沖沖地說道:“小桃姐姐,宋陽哥哥,這次是什麼案子啊?”

    我神秘的道:“看了屍體再說!”

    孫冰心拉著我的胳膊,高興得像小兔子一樣一蹦一跳的:“這兩天過著三點一線的生活,快把我悶壞了,謝謝你們叫我來。”

    見我倆都不說話,她又問道:“怎麼了,你倆表情這麼嚴肅,是不是案子不好破啊?”

    黃小桃冷哼一聲:“看見屍體你就明白了。”

    黃小桃推開停屍房的門,孫冰心看見上面的屍體,先是愣了一下道:“這是人嗎?”她畢竟是學法醫的,看見內臟和骨骼一下子反應過來,嚇得捂著嘴,帶著哭腔叫道:“這是誰幹的,太變態了!”

    我把案情大致說了一遍,孫冰心淚流不止,不停地說道:“這個人太邪惡了,太殘忍了!”

    等她平靜下來,我交代她去驗內臟,孫冰心點頭答應,換上白大褂和橡膠手套,把用塑料袋裝起來的內臟拿到另一張桌上去解剖。

    我對著屍體反覆打量,思考該怎麼做?首先我要剔除掉不屬於人的部分,然後按照解剖學把人體拼出來,有缺損的地方用材料給它補上。

    仵作經常會面對碎屍案,古人講究死後留全屍,否則魂魄不得安寧。因此仵作有一套全屍術,既是為了破案,同時也是為了讓死者能夠安心上路!

    我拿起一把解剖刀開始工作,把死者被移植的豬耳、豬蹄、豬尾全部取下來,切開縫合線,把屍體按照人型擺好。最難的部分是把多餘的脂肪取出來,液態的脂肪凝固之後就是白花花的一大片,填充的脂肪與原本的脂肪之間有一道清晰的界線,我小心翼翼地把它們分開。

    看到這個畫面,黃小桃有些不適應,我說道:“你要是受不了就到外面呆一會兒吧。”

    黃小桃說道:“不,我沒事,我一直以為仵作不動刀子,沒想到你解剖起來這麼熟練!”

    “我的手法算業餘的了,不信你問孫冰心,多虧這把解剖刀比較鋒利。”我笑道。

    這時王大力提著一大袋東西衝進來,看見孫冰心也在,喜出望外地道:“孫大小姐,你怎麼也來了。”

    孫冰心戴著口罩道:“宋陽哥哥叫我來幫忙。”

    王大力一看見攤了一床的屍體,臉色大變:“陽子,你咋把屍體碎了?”

    我擺擺手:“別大驚小怪的,去弄些熱水來。”

    我把骨粉、綠豆粉、熟石灰按比例倒進一個鐵盆裡,等王大力把熱水弄來,就往裡面倒熱水。等冷卻一些之後我用手和成麵糰狀,這東西叫作骨泥。

    另一個鐵盆裡放魚膠還有剛剛刮下來的豬脂肪,用酒精燈在下面加熱,等融化之後摻進澱粉,放在旁邊冷卻。

    我用手摸著死者的骨骼,在缺損部位填充骨泥,然後用刮刀仔細修整邊緣。骨泥遇冷之後很快就會凝固,用手敲打會發出脆聲,摸起來手感與骨骼很像。

    做這件事特別費功夫,我時不時還要對照一下牆上的人體解剖圖,最後我把死者的盆骨、肋骨、牙齒和鼻樑骨全部修復完畢。

    整副骨架並不齊全,缺少小臂和小腿,但這不影響破案。

    這時孫冰心已經解剖完畢,她把提取的樣本拿到生物技術組去化驗了。

    我把死者的血肉覆在骨架上,在下面填充魚膠、豬脂混合物,皮膚用針線縫合。當一副人體慢慢成形,王大力感慨道:“陽子,你還有這手藝呢!簡直是大宋提刑官在世。”

    我笑笑,繼續幹活,重點是死者的頭部,耗時幾乎和身軀部分相等。

    人的臉不是單單一張皮,下面有軟骨、肌肉、牙齒支撐,我需要不斷調整脂肪的比例,最後才把她的臉復原回去。

    這時孫冰心推門進來說:“宋陽哥哥,我已經化驗完了……”當她看見我手下恢復原狀的死者,驚呼一聲,說不出話來。

    “搞定了!”

    我站起來捶了捶腰,前後花了三個小時,差點沒把腰累斷。

    床上此刻躺著的是一具沒有四肢、沒有頭髮、沒有雙乳的女性屍體,身上有一道道縫合線,但是臉部卻異常清晰完整,三人不禁發出一聲驚嘆。

    黃小桃說道:“3D復原技術都做不到這麼完美,宋陽,你太神了!”

    我謙虛的道:“只是對人體構造比較熟罷了,臉部有一定程度是我猜想的,不過八九不離十。”

    黃小桃立即叫技術組的人過來拍照,他們進來看見復原的屍體,個個驚訝不已,然後從各個角度給死者的臉拍照片,之後會與戶籍資料庫裡的數據進行比對,確認死者身份。

    我問孫冰心化驗出什麼了,她拿著化驗單說道:“死者年齡大約為二十六歲到二十七歲,B型血,沒有抽菸飲酒的習慣。我在死者的腸胃裡找到了不少沒消化的豬飼料,大概是她餓急了才吃的,但是也有一些沒有排泄完的人類食物殘渣,可以判斷死者最後一頓正常的晚餐是在七天前吃的。死者的所有肺、腎、肝都有一定程度的病變,應該是近期形成的。肝臟病變尤為嚴重,從裡面化驗出鎮定劑、麻醉劑、免疫系統抑制藥物,還有一些玻尿酸和肉毒桿菌殘餘,基本上都是整型手術中會用到的藥物,我已經開出一張具體的藥品清單。”

    我問道:“這些藥物能知道劑量嗎?”

    孫冰心思考了一會兒道:“可以大致推算出來。”

    我說道:“太好了,這是找到凶手和法庭定罪的關鍵證據,太謝謝你了。”

    孫冰心臉上一紅:“比起宋陽哥哥做的,我這些不算什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6 21:18
第一百六七章 撕掉的日記

    我問孫冰心:“內臟還要驗嗎?”

    她搖搖頭:“不需要了。”

    我於是用解剖刀把屍體腹部上的縫合線剖開,然後把內臟塞了進去,每樣器官大致還是原來的位置,用針線固定好。黃小桃問道:“宋陽,你這是干嘛?”

    我悲憫的嘆息一聲:“讓死者留個全屍吧!”

    孫冰心滿眼都是崇拜:“宋陽哥哥,你好善良啊。”

    我笑笑,這是每個仵作都會做的事情,把內臟縫回去之後,我取出一沓黃紙在死者面前燒化了,口中輕輕念道:“一杯黃酒敬天地,兩根高香敬鬼神。掌燈掃滅黑夜幕,洗冤昭雪宋提刑!”

    “宋陽今日以先祖提刑官宋慈的名義起誓,定會為你沉冤昭雪,你就安心的去吧!”我攥緊了拳頭。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停屍房裡似乎有陣陣哭聲在回應我,大家都望著那具屍體不說話。

    驗完屍,我,王大力和孫冰心就暫時告辭了,出了公安局,孫冰心挽著我的胳膊說道:“宋陽哥哥,你還欠我一頓飯呢!”

    我說道:“下次吧。”

    孫冰心把嘴撅得老高:“宋陽哥哥,你不是想賴帳吧?我今天好不容易出來,不知道下次是什麼時候見面了。”

    我無奈的答道:“行行,走吧!”

    我們挑了一家韓式烤肉店,孫冰心是小鳥胃,沒吃多少,一直跟我閒聊,我倆一個是仵作一個是法醫,加上小時候的關係,幾乎是無話不談。

    王大力插不上話,就一直埋頭大吃,吃了好幾盤肥牛卷,敢情我這頓飯是請他吃的。

    可能是因為剛剛的案件給我們造成了一些心理陰影,我們默契地都沒點五花肉。

    吃完飯,我們在車站別過,孫冰心上車的時候反覆叮囑,案件有進展一定要通知她,她要親眼看著那個變態被逮捕。

    過了兩天,黃小桃通知我案件有進展,讓我們過去一趟,技術警通過死者的臉確認了死者身份,她叫徐小卉,是一名自由畫家。聽到這名字的時候我和王大力都愣了一下,王大力叫道:“不就是上次失蹤的那個女畫家嗎?”

    黃小桃說道:“沒錯,真是無巧不成書,就是那女孩。”

    照片中的徐小卉是個清純靚麗的年輕女性,給人一種陽光開朗的感覺,一想到她死時的模樣,我就感到怒火中燒,什麼樣的變態才能幹出這種事情來!

    黃小桃還調查了一南江市所有整型醫院的資料,警員們拿著孫冰心開具的藥品清單挨個核實,排查下來總共有五家醫院在近期使用過清單上的所有藥物,也就是說,這五家醫院都有嫌疑。

    我說想看看這五家整型醫院的位置,黃小桃展開一張南江市全圖,用圖板釘將五家醫院的位置依次標識出來,然後將激光筆射向一個位置:“這裡是徐小卉的家。”

    我望著地圖思考,黃小桃問道:“我們挨個走訪一遍嗎?”

    我說道:“不著急,先去徐小卉家看看吧。”

    黃小桃叫上王援朝,我們四人趕到徐小卉家,正在巡邏的民警老張看見我們道:“黃警官,你們怎麼來了,難道徐小卉出什麼事了?”

    黃小桃說道:“她被人謀殺了。”

    老張錯愕地睜大眼睛,無比惋惜地道:“多善良的一個姑娘,平時每次碰見我都打招呼,咋說走就走了。”

    老張自發地給我們帶路,我們來到徐小卉家,屋裡收拾得乾淨整齊,街上有一些素描作品,架子上放了許多書,黃小桃問老張:“她平時和誰關係比較近?”

    老張說道:“她父母都在外地,她自己在這兒一邊畫畫掙錢一邊求學,這丫頭性格內向,平時也沒見她和誰來往過,男朋友……好像也沒聽說談過,對了,我要不要通知一下她的家人?”

    我立刻道:“暫時不用!”

    女兒以那種方式離開人間,我怕她父母經受不住打擊,如果真需要問話再通知不遲。

    我們戴上手套開始搜查,屋裡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王大力突然叫道:“陽子,我發現了這個!”

    他從抽屜裡找到一個日記本,記錄了主人每天的日程安排,看來徐小卉是個很善於管理時間的人。

    我拿在手裡迅速翻看,徐小卉是十一月七號失蹤的,但當我翻到那一頁時,發現只有六號,上面明顯被撕掉了一頁,在空白頁上有一個娟秀的筆跡寫著:“宋陽,不要調查這樁案子!!!”

    我把所有人叫過來看,黃小桃深吸了一口氣道:“誰這麼神通廣大,知道你會來這裡。”

    王大力猜測道:“難道是凶手留下的威脅?”

    我沉吟道:“不,凶手不會幹這種畫蛇添足的事情,留下自己的筆跡不是找死嗎?這個人應該就是……那天晚上襲擊老張的神秘刀客。”

    黃小桃說道:“這人有毛病吧,為什麼要把關鍵的一頁撕掉!”

    我說道:“重點是他認識我,而且知道我肯定會查這樁案子。”

    我現在更加肯定,他就是救光頭強的人,他叫我遠離這樁案子也不像是害我,可他到底是誰呢,為什麼不肯露臉?

    我往前翻了幾頁,日程本上全是一些普通的日程安排,但是我意外地發現,十一月三號這一頁也被撕掉了,這裡面有什麼含義嗎?

    思考再三,我說道:“死者難道十一月三號見過凶手?這人為了不讓我查,把這一頁也撕掉了!”

    王大力說道:“宋陽你太聰明了,他這就叫作欲蓋彌彰。”

    黃小桃叫王援朝去趟電信局,找死者近期的通話記錄,我們留下來又搜查了一遍。在一本舊書裡我發現一張中學畢業的合影,我想死者性格內向,交際不廣,或許與以前的同學還有聯繫,就把照片拿走了。

    王援朝辦事麻利,我們下樓之後,他已經開著車回來了,他遞過來一份打印的通話記錄,十一月三號這天,同一個號碼給死者打過三次電話。

    王援朝說道:“我問了電信局的人,這個號碼的主人叫吳麗。”

    黃小桃用自己的手機撥過去,吳麗得知徐小卉出事之後,非常震驚。她說十一月三號那天,他們班搞了一次同學會,因為徐小卉路上堵車,她才打了三個電話催促。

    這是一個關鍵線索,黃小桃問吳麗現在有時間見一面嗎?吳麗說了一個地址。

    我們來到那裡,地址是一家咖啡廳,我們三人進了咖啡廳,王援朝卻在外面站著,黃小桃說道:“你咋不進來?”

    王援朝朝牆上貼的‘禁止吸菸’的牌子努了下嘴,黃小桃笑道:“真夠自覺的啊!”

    王大力小聲道:“王叔每天菸酒不離身,不怕得癌症嗎?”

    黃小桃淡淡一笑:“你別擔心他,他這種拚命三郎,得癌症之前就殉職了。”

    王大力用錯愕的眼神看著黃小桃,黃小桃道:“我說的不對嗎?”點了咖啡之後,她多要了一杯拿鐵,叫服務生給外面站著的王援朝送去。

    咖啡喝到一半,一個挎著小包,留著短髮的白領女性走進來:“你們幾位就是要見我的警官吧?我就是吳麗!”

    黃小桃請她坐下,點了杯咖啡,吳麗小聲道謝,她先是問了徐小卉是怎麼死的,黃小桃說涉及案情不便透露,然後向她問起當天同學會時的情形。

    吳麗回憶說那天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徐小卉上高中時就比較內向,就是跟幾個女生關係比較好,同學們嘛,大家說說笑笑,吃一頓飯就散了。

    我問道:“你們同學中間,有沒有開整型醫院的?”

    吳麗答道:“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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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八章 整容醫院

    我們交換了一下視線,看來我這個問題問到點子上了,吳麗不解地說道:“徐小卉的死和整型有什麼關係嗎?她長得天生麗質,不需要整型吧?”

    我問道:“那個開整型醫院的叫什麼名字?”

    吳麗答道:“孔輝,我們那天聽說他現在是專業整型醫生,好多女生都說想去他那裡做個微整型呢,他還留了張名片,我找給你們。”

    吳麗在包裡找了找,遞過來一張名片,上面寫著:‘艾麗整型醫院---孔輝’,我記得這家整型醫院在那五家之中,看來這個孔輝有巨大嫌疑。

    這麼簡單就掌握了關鍵線索,也是我史料未及的。

    黃小桃問道:“孔輝跟徐小卉有什麼特別關係嗎?”

    吳麗笑了:“能有什麼關係啊,你們不知道孔輝上學那會什麼樣,又矮又黑,其貌不揚,家境也不好,聽說父親是勞改犯,他特別自卑。不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他現在在我們同學裡面算混得最好的,有自己的事業,開著寶馬,我估計他給自己整過容,人也變帥了,完全就是一個鑽石王老五,我還笑徐小卉當初沒答應他的追求呢!”

    黃小桃大驚:“你說什麼?”

    吳麗喝了口咖啡:“都是老早以前的事情了,其實也沒什麼,孔輝以前給徐小卉寫過情書,寫了十幾封,徐小卉怎麼可能看上他呢?有一年520那天,他還在我們宿舍樓下面用蠟燭圍成一個心型表白,當時已經熄燈了,也不知道是誰多管閒事,從樓上潑了一盆涼水,澆了孔輝一身,後來他就再沒提過這件事。”

    黃小桃問道:“同學會當天,兩人有過接觸嗎?”

    “這我不太清楚!”吳麗忽然壓低聲音道:“警察同志,我都說了這麼多,能不能透露一下,孔輝和徐小卉的死是不是有關?”

    黃小桃說道:“我們找你,那你跟她的死也有關?”

    吳麗嚇得臉色蒼白,連連擺手:“不不,我跟她關係多好,是誰也不可能是我啊!”

    黃小桃笑道:“別亂猜,更不要在同學之間亂說,謝謝你的合作。”

    黃小桃嚇唬她一下,是防止她亂說打草驚蛇,吳麗一看就是那種特別好事的女生。

    辭別吳麗之後,我們四人火速趕往孔輝所在的整型醫院,來到前台打聽,被告知孔院長正在做手術。等了足有半個小時,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子和一個用紗布裹著臉的客人才從手術室裡出來,王大力吐舌道:“整型真幾把驚悚!”

    黃小桃罵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然後上去對那男子道:“你就是這家醫院的院長嗎?”

    對方點點頭,然後打量了一眼黃小桃的身材:“是的,小姐是來整型還是抽脂的?”

    黃小桃亮出證件,我觀察他的表情,看見警官證的瞬間他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說明此人大有問題。

    黃小桃連續問出好幾個問題,他認不認識徐小卉?十一月三號的同學們,兩人有沒有說過話?

    孔輝笑笑:“十年沒見面,當然聊了幾句,就是一些普通話題,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個人很冷靜,但他的手還是出賣了他,回答問題的時候,他手背上有一根血管一直在跳,說明他的血液流速加快,處在緊張狀態。

    黃小桃又問:“十一月六號到十一月十三號這幾天,你的日程是怎麼安排的?”

    孔輝說道:“很普通,就是白天上班晚上回家,警官小姐,你問這麼多,徐小卉到底怎麼了?”

    黃小桃正要開口,我插了一句:“她出了一些狀況,目前正在搶救!”

    凶手並沒有親手殺死徐小卉,我故意這樣說的,孔輝的眼皮果然跳了一下:“被車撞了?”

    我說道:“你難道不清楚嗎?”

    孔輝臉色大變:“小同志,你把話說清楚,我怎麼可能知道她出了什麼事。”

    我一直盯著他的眼睛,這一招是跟王援朝學的,心裡有鬼的人目光是閃爍的,孔輝就不敢與我對視,我說道:“好吧,等她醒了應該能告訴我們一些情況。”

    孔輝的鼻樑兩邊和額頭上出了一層冷汗,黃小桃問道:“孔院長,方便讓我們進手術室看看嗎?”

    孔輝推脫道:“手術剛做完,還沒有消菌處理,怕不衛生。”

    黃小桃不以為然的搖搖頭:“不要緊,你們又不是傳染病醫院。”

    我們走進手術室裡,我叫王大力從車上把驗屍傘取來。手術室的牆刷得很白,下半截貼著瓷磚,正中間有一張手術床,上面是聚光燈,周圍有一道簾子可以拉起來。

    我關上門,拉開窗戶,用驗屍傘反覆驗看,那麼大的手術,不可能沒有痕跡,然而周圍的地面很乾淨,沒有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地方。

    我說道:“這裡應該不是案發現場。”

    黃小桃答道:“說的也是,這家醫院生意挺不錯的,孔輝身為院長,絕不可能在醫院做這種事,這裡這麼多工作人員,很容易被看見。”

    交談之中,我們已經默認為孔輝是凶手了,正應了我爺爺的話,越複雜的案子越好破。孔輝要是用普通的手法殺人,而不是用這種變態的手法來秀自己的技術,我肯定得花不少時間,正所謂不作死就不會死。

    王大力插嘴道:“要不要把那院長帶回去呢?”

    黃小桃一口拒絕:“沒證據不能抓人,眼下不要打草驚蛇。”

    出門之後,黃小桃還對孔輝說了一些客氣話,好像已經完全不懷疑他了,警察都鬼得很,越是要抓一個人,越是讓他以為自己是安全的。

    凶手無論聰明還是笨,都有一個共同的心理,就是認為自己能夠逍遙法外。

    出了這家醫院,我看著院門口來往的人群,都是一些年輕靚麗的女性,我對王大力說道:“交給你一個美差,順便鍛鍊一下你的搭訕技巧。”

    王大力興奮地連連點頭:“好啊好啊!”

    我們幾人先回去了,留下王大力在這裡干美差,黃小桃的手下帶回一個養豬的個體戶,就是他把徐小卉送到屠宰場的。我們審問了一下,他說那天開著車在路上走,看見路邊有一頭落單的豬,就把它裝到車上去了,當時心裡還美呢,這等於白撿了幾千塊錢。

    那人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整個審問過程中一直驚慌不安地問道:“政府,是不是俺的豬吃壞人了,要賠多少錢?”

    黃小桃安慰他道:“沒有,你放心吧,你可以走了!”

    中午黃小桃叫了些外賣,讓專案組的人一起吃,剛吃過飯,王大力就回來了,他眼睛紅紅的,流著眼淚,我笑道:“王大力,眼睛咋回事?”

    王大力憤憤地說道:“你還好意思問,都是你的美差給害的,讓人家噴了防狼噴霧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8-9-16 21:19
第一百六九章 巨大的威脅

    我交給王大力的美差是讓他拍一下那些顧客的縫合線,整型都是很私密的事情,而且女生都愛美,人家哪願意揭開紗布讓人拍?

    王大力磨破了嘴皮子才拍了幾張,有一個妹子以為他是變態,還拿防狼噴霧劑噴了他一臉。

    我笑著說道:“真對不住啊,改天我請你擼串當作補償,拍的照片我瞧瞧!”

    他把手機拿出來,我讓一名警員去打印出來,然後與屍體上的縫合線作比較,之後用筆指著照片說道:“你們瞧這針腳,這走勢,肯定是同一個人縫的。”

    縫線就跟筆跡一樣,每個醫生都有不同的習慣,但這個證據還不足以定罪,因為法庭上不認可。

    黃小桃點點頭:“凶手是孔輝沒跑了,眼下集中火力攻堅,爭取早日掌握證據把他逮捕,宋陽,辛苦你了。”

    我說道:“不辛苦!”

    我和王大力就先回學校了,本以為這案子很快就能告破,但是一天後黃小桃發短信告訴我,專案組有幾名警員突然退出,原因不明。

    沒想到三天之後,案子還沒有出現進展,我都忍不住想跑一趟局裡,這天寢室老大從外面打飯回來,說道:“宋陽,我收到一封寫給你的信。”

    “信?”

    老大交給我一封信,拿在手裡就感覺有些不尋常,信封裡好像裝了什麼東西,信上除了我的地址和名字外沒有任何字。我一開始以為有人報復我,把什麼病毒裝在信封裡面,我破過這麼多案子,被人記恨也是有可能的。

    但用手一摸,我突然明白過來,打開一看,裡面是一顆子彈。

    “子彈信!”

    這是黑社會威脅人的手段,寄一顆子彈的意思就是,如果我再怎麼怎麼樣,下一次就用另一種方式‘送’我一顆子彈。

    我立即拿出自己的工具包,往信封上撒了一些海草粉,上面有三組指紋,應該是老大,我和郵差的,然後我把郵票浸濕之後揭下來,聞了聞背面,寄信人很仔細,沒有用唾沫貼郵票。

    郵戳蓋的是南江市郵政局,但這個線索沒什麼意義。

    我給黃小桃打了個電話,告訴她這件事,黃小桃聽完之後說道:“其實昨天我也收到了。”

    我震驚不已,黃小桃道:“我請人鑑定過了,這枚子彈是7.62mm的狙擊步槍子彈,產自俄羅斯,普通老百姓是絕對搞不到的。”

    聽到這句話,我下意識地朝窗外看了一眼,生怕對面樓頂上趴個狙擊手。

    以前香港明星陳冠希因為豔照門事件收過子彈信,我看到那條新聞還想一顆子彈有什麼好怕的?但當自己身處其境時才意識到,這小小一顆子彈背後藏著巨大的威脅,我的手不禁顫抖起來。

    毫無疑問,那幾名退出的警員也受到了同樣的威脅。

    黃小桃嘆息道:“想不到一個小小的整型醫生竟然有這麼大的背景,宋陽,這案子你退出吧!”

    我問道:“那你呢?”

    黃小桃慘然一笑:“我是警察,維護正義是我份內的事情,就算哪天腦袋開花也是應該的。不過他們不敢動我,殺一名警督會驚動公安廳的,到時候他們會遭到中國公安的瘋狂報復!”

    我說道:“我陪你查到底!”

    黃小桃語氣一變:“宋陽,你別犯傻,從現在開始,你被專案組除名了!”

    說罷她就把電話掛了,我立即抓起外套往外跑,路上突然感覺有人在後面盯著我,當我回頭的時候卻什麼也沒發現。

    從學校趕到公安局的這一路上,這種感覺揮之不去,我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真有人在監視我。

    來到局裡,他們告訴我黃小桃辦案去了,我打電話也打不通,我想她應該在孔輝的整型醫院,就趕到那裡。正準備進門,突然一隻手從後面拍到我肩膀上,一個聲音說道:“你去哪?”

    我心裡一驚,以為這幫人這麼猖狂,光天化日就敢動手。

    不過這種事不是沒可能的,我看過國外的黑手黨暗殺視頻,就在大馬路上跟著暗殺目標,一槍撂倒,周圍人哪裡敢過問,逃命還來不及呢!

    然而回頭一看,出現了一張賊眉鼠眼的臉,頓時鬆了口氣:“是你呀,嚇死我了?”

    耗子笑嘻嘻地說道:“宋哥,別來無恙啊。”

    我問道:“你怎麼不在黑豹幫混了?”

    他砸了砸嘴巴:“別提了,我把大哥的女人睡了,趁人家發現之前趕緊跑路。”

    我臉頰一陣抽搐,耗子這生活過得真是動盪不安。

    他說道:“王警官知道你會來這裡,叫我過來盯著!他托我帶話,這案子你先別過問,他們正在摸孔輝的背景,人家子彈信都寄到你家了,好漢不吃眼前虧不是?”

    我問道:“王援朝也收到了?”

    耗子點點頭:“都收到了,孔輝這傢伙來頭不小,據我猜想,可能是幫黑社會做事的。”

    我問道:“你知道?”

    耗子連連擺手:“我不知道,可我混社會的,對這裡面的貓膩略知一二!你想啊,有些黑道大哥殺了人要跑路,換張臉不是更方便,這小子年紀輕輕就有這麼大一家診所,肯定背後有人罩著。”

    我聽從耗子的建議,就先回去了,黃小桃和王援朝仍然在調查,讓我這幾天過得很不踏實。

    尤其是黃小桃,短信電話都不回,讓我揪心不已。

    這天一個垃圾短信發到我手機上,是什麼網絡遊戲的宣傳,我正準備刪,一看發件人竟然是黃小桃。

    我知道她肯定想說什麼,就按照那個網站地址下載了客戶端,登陸遊戲,這遊戲做的真不咋地,畫質糟糕,動作也不流暢,也沒什麼人玩。

    我在新人村接了任務,到處轉悠,看見一個女號頭上頂著‘黃桃小女俠’的名字,當時就樂了,走過來說道:“這種見面方式真夠別緻的啊!”

    黃桃小女俠問道:“我家住幾樓?”

    我立刻答道:“503!”隨即反問了一句:“我室友叫什麼名字?”

    她打出一行字:“大力出奇蹟!”

    彼此確認了身份之後,我趕緊把包裹裡送的衣服穿上,雖然是虛擬世界,但我光著屁股站在黃小桃面前也有些不好意思。

    黃小桃開始打字,她說道:“我最近被人監視了,家裡可能也裝了竊聽器,不得不用這種方式見面。”

    我問道:“孔輝到底什麼背景啊,這麼拽,黑豹幫還是血狼幫的人在背後罩他?”

    黃小桃答道:“都不是,我懷疑是一股更強大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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